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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何堡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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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文茵一路快马加鞭,先范张二人到了东郊郊外。东郊一出去,便是荒芜的隔壁滩,冬日寒风夹杂沙土,许多人不愿在这里安家,这里也确实风太大了。
    初冬的寒风将陆文茵的双颊冻得通红,她一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口中不停地喘着白气,向已是冻得发麻的手掌中吹了几口热气,双手搓了起来,那双手好像更不听使唤似的,握起剑也不稳了。
    由于那李二斤没有说出具体的地点,陆文茵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挨家挨户询问。
    “你好,大爷,麻烦问您一下,我是刘大夫派来送药的,他们每隔几日便要给这里的一户人家送药。那伙计今日有事,托我过来,可是我忘了是哪家?”
    陆文茵连续问了十几人,都答说是不知道。她只是问了一个又一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沈陌的安危。忙了一个下午,还是没什么结果,但还是继续打听。
    她绕过一个大槐树,见几个孩子在树下玩闹,陆文茵上前问道:“小朋友,你们见过有人给你们这里送过药吗?”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蹦蹦跳跳地过来,说道:“哦,你说的是埂子哥哥吧。我认识他,他爹爹刘大夫还给我看过病呢!”
    “你埂子哥哥去哪家送药啊?他今天有事,叫我过来,我不知道送到哪里?”说完,她拎起沈陌留下的药包晃了晃。
    “很好找的,就是那家啊,那家……埂子哥哥去的就是那一家。”小男孩用小手一指,指向北边的一处院落,“他家小孩生了病,搬来一个月了也不和我们玩。”
    陆文茵道了谢,到了这户人家门口。陆文茵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便搜查过这家,里面并无异常,自己刚刚又进去看了,每个屋子瞧了一瞧,只有一对夫妻和一个孩子,那孩子确实是病的厉害。
    陆文茵心念道:这次定要探个清楚。
    她借着墙一蹬力,翻墙而过,轻轻地落在院内地上。院内没有一个人,只听见一个屋子里面传来哄孩子睡觉的声音,轻柔而缓慢。她悄悄摸到窗跟儿底下,想听些屋里人说什么。
    陆文茵刚刚蹲好,一低头,一根黄褐色草药躺在窗下。陆文茵似乎见过这种药,沈陌常跟她提起一些药材,她脑海里闪过沈陌给她看过的药材,她想起来了:对,这是他前些日子路过戈壁滩时采摘的肉苁蓉,说是一味名贵药材,沈陌非常小心地收藏起来,说是要给父母带去补养身体。
    陆文茵拿着这小块肉苁蓉,有些欣喜了。她推了门,直接长剑出鞘,指着那妇人喝道:“说,你们将沈公子藏到哪儿了?”
    那妇人从孩子的被褥下抽出短刀,直击过来。
    陆文茵长剑一接,“锃”的一声加上孩子的哭声,瞬间引来了其他屋里的五、六人将她围了起来。
    陆文茵身形灵活,在这小屋子里,借着桌椅陈设挪转,一时那几人也占不了上峰。
    而听到打斗声的范吉先、张宝庆都赶了过来。范吉先长剑飞舞,不时血花四溅,那五六人都抱着伤口蹲在地上,缴械投降。
    陆文茵上前逼问道:“沈公子人呢?说!”
    一个人抱着头,哆哆嗦嗦地道:“今天一大早就走了。”
    “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我们几人只是奉命守在这里,孙副坊主并未告诉他们几人去了哪儿啦!真的,官老爷,我说的都是真的……”
    陆文茵见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在这屋里看了又看。那炕沿儿下面,掉落的灰土在地上十分地突兀。
    陆文茵望向那妇人,道:“这是什么?”
    那妇人和那蹲着的五、六人慌张起来,都望着陆文茵。
    张宝庆剑指着那妇人,冷冷地说道:“将孩子抱下来。”
    那妇人浑身发抖地将“哇哇”乱叫的孩子从炕上抱了下来,抱在怀中。
    范吉先一把掀开炕上的褥子,一道暗格出现在眼前。他打开暗格,跳了进去,陆文茵等人也跟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密室,密室里面还有隔间,隔间的门大开着,那隔间墙上还有一个洞。
    范吉先端详了那洞口半天,道:“小少爷在这里待过,这洞口的痕迹,便是小少爷身上的那把小刀弄得。”
    大家在这密室寻了半响,只寻见一个箱子,箱子里面全是银子。范吉先叫人将箱子抬了出去。
    张宝庆早叫了衙役将这几人收了关押,又派人在这房屋各处仔细查找一番。
    陆文茵寻了一日,没有任何线索,有些失望,觉得累极了,整整一天,水米未进,还是没有沈陌的下落。她牵着马,缓缓地在夜间无人的道上走着,夜晚的灯火已经亮了,时不时从街道两旁的人家屋里传出笑声或者小孩的哭声。
    她听了一路,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迎着寒风,泪水流过的地方更是刺痛了她,是啊,沈陌就挺爱笑的,自己最近也爱笑了起来,沈陌一定会没事的,自己哭什么呢?
    陆文茵觉得自己怎么这般多愁善感起来,以前的自己总是说做就做,虽说有些莽撞,但也不失果敢勇断,现在泪水总是毫无征兆地流下来。她想到这里,擦干泪水,这时已是到了府中,她将马交给护院。
    这时,江瑜小跑着出门,喘道:“陆姑娘,何夫人回来了。她回来了。”
    陆文茵听了,“莫不是她有沈陌的消息”,忙进了门,到了大厅。众人都已经坐定听着何夫人说话。
    何夫人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沈公子的下落,但是卓氏坊要占何家堡,那里易守难攻,一旦被他们占据,卓氏坊怕是要祸害一方。将军镇守一方,肯不能让这盗匪横行凉州。那卓氏既然那沈公子作为人质,必然要押在安全的地方,沈公子也在何家堡也说不定。”
    陆文茵听见,道了声:“我先行一步”,便转身离去,来到马厩,拍了拍刚刚骑过的马儿,“今天累坏了吧,你好好休息,我回来再带你出去。”
    说完,她挑了两匹马,踏着星月夜色,一路而去。
    何夫人熟悉何家堡地形,同他们一同前往。于是范、张二人同何夫人也飞速赶上陆文茵。
    陆文茵毕竟自昨日以来,便废寝忘食,走了几里路,便开始迷糊起来。到了一处弯道,她一头栽了下来,还好旁边是虚土,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忍了疼痛和疲倦继续赶路,但是速度也满了下来,后面的何夫人和范张二人便赶上了她。四人一路照应,马不停蹄。
    天刚蒙蒙亮,四人已是到了何家堡峡谷的山下。
    何夫人忙联络马山镇白圭堂散落的弟兄,道:“我堂正值危难,卓氏坊攻占何家堡,堂中震惊,立信堂、立义堂弟子见堡内烟雾火光为号,自山门入,我在堡内接应。大战在即,全堂兄弟无论地位高低,年龄大小,皆有守护白圭堂的决心。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定会陷入不义之地,堂规定不饶恕。我堂兄弟大家众志成城,定共歼大敌。”
    立信堂、立义堂二分堂堂主执下属礼,躬身道:“属下领命,定不负夫人所托。”白圭堂弟兄领命而去。
    沈陌等人舍了马,跟着何夫人在这峡谷中攀爬起来。不一会儿到了一处山木丛生处,尽是荆棘灌木枯枝,没有了道路,更是没有半点人迹。
    众人随着何夫人指的地方,挥舞长剑,将杂木枯枝砍尽,踏出一条路来,走了片刻到了岩壁旁的大石处。范吉先和张宝庆齐力将岩壁处的一块大石搬挪开,一个半人高低的洞口显现出来。
    何夫人点燃准备好的火把,率先进了洞,其他人都相继点火跟上。洞内比起山外还暖和一些,众人一路被冻得哆嗦的身子渐渐缓了过来。一路走着地上的脚步声,伴着水滴声滴滴哒哒地落下声,空荡回旋在这山洞之中。
    终于到了一处低矮的室内,那顶上是一块铜板,何夫人指着那铜板道:“这便是去何家堡的暗道入口。”
    张宝庆用尽全力也未能将铜板移开,便朝着范吉先看了一眼。
    范吉先和他一边推,一边说:“你不是说你力大如牛吗?怎么,还是缺不了我吧!这时候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张宝庆只是用力去推,毫不理会他,也是司常见惯的样子。
    那铜板一寸一寸地开了缝,范、张二人翻身上去后,将何夫人和陆文茵拉了出来。
    接着四人合议,分工协作。范吉先和陆文茵去找沈陌,张宝庆和何夫人去放火给白圭堂弟兄信号,抢回何家堡。
    何夫人给范吉先和陆文茵详细地说了何家堡房屋构造,平日里大牢、隐蔽房间的所在,他二人记下便匆匆先去了。
    因何家堡内大多是土夯而起,只是南边角亭是全木结构。于是二人先找了油和柴木,又下到地下,顺着地下通道到了角亭。
    那角亭在何家堡属于最高地,俯瞰下去,可以看见下山全景,平日里便有护院看守。张宝庆悄悄摸上去,几拳过去,将守在亭上的看护放倒。他接过何夫人递过的柴木点燃,将油泼向火光处和亭间四柱。顷刻间亭见火光四起,红彤彤的火焰上浓烟滚滚,在无风的天空不断翻滚升腾,才逐渐散开,山间河水也铺就了一层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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