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人鱼的魅影(十五)
“你就是故意的,对吧?”,神山清羽趴在诸伏景光怀里,胳膊有些无力的撑在诸伏景光的胸膛上,手下的胸肌遒劲有力手感极好,带着恰到好处的柔韧弹性。
但是那股酸软的劲儿顺着手肘经络一路往下,神山清羽像是被人狠狠敲在了麻筋上,完全地使不上劲。
手心因为微微渗出的汗水而打滑,重心一个不稳,神山清羽就控制不好自己的上身,彻底栽了下去。
原本就亲密无间的部位一下子更深了,一直观察着他的小动作却含笑不动的诸伏景光这回真的笑出了声。
神山清羽甚至能从身下腹肌接触的每一次颤动中感受到他掩饰不住的愉悦。
房间里浮动的依兰香味像有了实体,在神山清羽晕出一片红色的耳边萦绕着,蒸发着他体内为数不多的水分。
“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诸伏景光居然浅笑了一下,身体故意一丝不错地贴合着身下的躺椅。
他的姿势看似放松,浑身肌肉却处处紧绷着,每一寸都积攒着蓄势勃发的力道。
神山清羽刚刚那一下算是正中他下怀,诸伏景光有些吝啬的地舔舐着神山清羽轻微翕动的耳垂,随着身体的起伏轻抚着神山清羽的脊背,偶尔稍微用力揉捏一下他已经斑驳的后颈,注视着神山清羽在自己怀里彻底软倒下来。
“你这次好像特别累,是因为任务不顺利吗?”,诸伏景光察觉神山清羽可能差不多适应了,便毫无预兆地后背用力一压开始晃动着摇椅。
“嘎吱”,摇椅的支脚摩擦地面发出一声闷响,接下来是接连不断的晃动声。
每一下动作都像是被身下的摇椅给无限放大了。
神山清羽埋首在他怀里,闻言有气无力地抬头瞪了他一眼。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诸伏景光是如此地适应卧底这个角色,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忘打听他的任务情况。
“你以前不这样的……”,神山清羽似模似样地抱怨着,人却俯在诸伏景光怀里完全起不来,“你以前都不舍得我多流一点眼泪,特殊情况不算。”
诸伏景光像是完全没有听懂他的暗示一样,似真似假地哄道,“现在难道不能算是特殊情况吗?”
当然算了,怎么不能算呢?神山清羽只好发泄一样地在送到他嘴边的胸膛上狠狠咬了一口,希望自己心里说不出的郁闷能够更好地传达给始作俑者。
“而且你比较喜欢这个姿势吧?”,诸伏景光被他咬了一口,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在他叼着那块皮肉继续泄愤的时候,诸伏景光用下巴轻蹭了一下神山清羽的侧脸,微微冒头的胡茬擦过耳垂和脖颈连接的皮肤。
神山清羽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什么大型食肉动物用带着倒刺的舌头从头到尾舔了一遍。
神山清羽一阵沉默,这话说得他有点心虚。他确实比较喜欢“上位”的姿势,因为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到诸伏景光的脸,但偏偏诸伏景光看不到他的。
诸伏景光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他沉默的由来,双手按在他的腰上,将他往自己怀里更深地带了一点。
“现在看起来,摇椅确实比吊椅更有用对吧?两个人用的话更加合适?”,诸伏景光语气温柔得像是他们两个人在结婚前夕一起到家具市场采购家具,言笑晏晏地征求着自己伴侣的意见。
但实际上,他大概正身体力行地实践着婚房的每一项布置,希望它们都发挥着应有的作用,最好是神山清羽现在就能发表一些使用感受。
依托他强大的控制力,神山清羽没过多久就适应了一上一下的节奏,只要尽量忽视体内的酸胀感,尽情享受诸伏景光给他带来的浪潮一样汹涌的欢愉就好。
在完全适应了之后,神山清羽终于彻底仰起头来看着他,“因为我在装修那栋公寓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另外一个人会住进来。”
这句话像是一股活水突然注入湖面,诸伏景光觉得自己沉寂已久的心突然间剧烈跳动起来。
诸伏景光的思绪突然间回到了警校的食堂餐桌上,回到了他曾经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的美好岁月里。
躺在他怀里的人看似乖顺无比,实际上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狡猾。他的谎言,他的隐瞒,他的假面,都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的话语可以比嘴唇更加软糯甜蜜,心意却能比眸色更加冰冷锋利。他可以是一个好情人,却没有做好恋人的自觉。
即使诸伏景光觉得神山清羽算是在承认自己的心意,但神山清羽甚至都不愿意在这时露出他真正的脸来面对他。
诸伏景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萩原大师诚不欺我。
诸伏景光突然一下子直起身子,神山清羽被他的动作吓得下意识收紧了小腹,但他差点溢出的一声惊呼被诸伏景光完全吃了下去。
诸伏景光突然强势地分开了他的嘴唇,结结实实地吻住了他。
神山清羽的眼睛在他吻上来的一瞬间突然睁大了,浅绿色的眼瞳中参杂了蓝色的光影,将那残留的那点错愕融化成了依恋。
“我喜欢你”,良久之后,诸伏景光终于松开了神山清羽的嘴唇,在眼红的唇角轻轻啄吻了一下之后重复道,“我爱你。”
哪怕你回应我的时候总是半遮半掩,哪怕你总是忽远忽近。
哪怕你明确告诉我,你就是谎言的一部分,但我还是很喜欢你。
神山清羽的手终于重新找到了支点,牢牢地环住了诸伏景光的脖颈。
他的手指在诸伏景光的背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画着,甚至有些无措地轻轻掐着自己的掌心。
他最向往一往无前的爱意,却也最惧怕。愈是渴望拥有,也更加害怕失去。
“可是都说男人在床上的承诺是不能当真的”,神山清羽低下了头,将下巴重新埋进了诸伏景光的颈窝里,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惆怅,“你现在能说出这种话……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呢。我们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人,其实本不该有这样的交集。”
如果你后悔的话,那我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亲人,没有过往,没有真正能理解我的存在,我连欺骗自己还活在真实的世界都做不到。
这个时候神山清羽甚至有些想念系统的聒噪,因为系统的存在会让他的实感更加强烈。
“其实喜欢你……已经违反了他的本能了”,在这个暗香浮动的黑夜里,诸伏景光神使鬼差地想起来萩原研二曾经说过的断言。
那时候他还以为这句话会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直到现在——
诸伏景光像是隔了一层水面去拥抱神山清羽的倒影,似乎稍一用力,他就会随之破碎。
昏暗卧室里的光影缀在他的脸上,晕在他的眼里,像是碎银一样闪烁着晶润的光。
诸伏景光现在终于知道了,因为神山清羽是真的,白兰地也是真的。
神山清羽他从很早就开始暗示着他,比如从不上身的黑色衣物,比如开玩笑一般设置的完全相反的瞳色和发色,比如……那几个看起来就是完全融合了两人特征的游戏角色。
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保证道,“如果有一天我后悔了,你就亲自动手杀了我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反抗。”
他抓住神山清羽似乎有些无处安放的手拉到身前,在左手无名指的根部轻轻吻了一下,“让苏格兰威士忌成为白兰地第一个亲自动手杀的人。”
神山清羽不知道诸伏景光是不是跟天台过不去了。
“……你就是赌我舍不得”,神山清羽有些气闷,觉得今天这口气他是彻底咽不下去了。
“你骗我的时候,也是赌我不会生气”,诸伏景光很心平气和地指出了神山清羽的双标之处,特别是他觉得神山清羽完全是有预谋的,还是有预见性的,“而且你大概率以后还会骗我的。”
这点神山清羽真是无法反驳了,因为他确实没办法保证他以后不对诸伏景光说谎。
说实话,他有时候还挺享受诸伏景光带着怒气的一点发作的,只要他不要生气太久就好了。
所以他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甚至理直气壮地要求着诸伏景光,“我是你上司,我可以选择性下命令,但是你不能知情不报。”
诸伏景光都不知道自己这时该不该生气了,神山清羽在这时候角色切换得非常自然,一下子又把刚刚表现出来的一些心虚惶恐完全抛到了脑后。
诸伏景光饶有兴味的看着他半晌,终于意识到有时候想要神山清羽在言语上落入下风确实是不可实现的一件事,但有时候他只有在具体行动上付出努力就可以了。
诸伏景光直接一鼓作气的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刚刚还功勋卓绝的摇椅在他身后发出了无辜且脆弱的一声闷响。
神山清羽紧紧的攀住他的肩膀,酸软的双腿捉襟见肘地盘在了唯一可以依附的地方,雪白的脚背绷成了一条直线,手指的每一个指甲都透出了力竭的粉色。
和诸伏景光的游刃有余相比,神山清羽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是强弩之末了,他已经开始后悔叫诸伏景光上来前没有提前兑换好精力药剂,系统现在又下线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次出现。
诸伏景光富有技巧性地托着他,巧妙地抱着他颠了颠,像是在判断他这次出差有没有消瘦,但动作又恰到好处地充满着情()色意味。
“上司应该好好享受下属的鞍前马后”,诸伏景光附耳到神山清羽身边,灼热的气息烫得本就发红的耳垂更加可怜,“出差这么辛苦,回来应该好好泡一下热水澡。”
神山清羽对浴池的钟爱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再明显不过,诸伏景光觉得自己不能不领会这个暗示。
冉冉升起的水汽蒙住了神山清羽的双眼,他像是无处可逃一样深深地扎进了诸伏景光的怀里,感受着肌肤相亲带来的暖意。
温暖的水流缓解了身上的酸胀,当诸伏景光终于舍得退出来的时候,神山清羽觉得墙上的挂钟大概走了一个世纪,里面的宝石鸟可能进入了冬眠。
他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一样,躺在诸伏景光旁边,抬起带着斑驳红痕的一条腿指了指早就在床边散落成一团的衣物,“我有伴手礼送给你,不对,是渡夜资。”
诸伏景光没想到神山清羽的仪式感这么强,居然到现在还不忘这个设定。
他强忍着笑意配合着问道,“白兰地先生,我可以知道是什么吗?”
这个时候你知道加敬语了吗?神山清羽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看他,“是丘比特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