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挑战者，鬼面
“我认……”
恐惧之下，黑熊骇然开口，想要求饶。
可最后一个“输”字还卡在喉咙里，凶虎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一只包裹着淡薄血色劲气的铁拳，在他惊恐的瞳孔中急速放大，重重地印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黑熊庞大的身躯如遭雷击，整个人向后斜飞出去，狠狠撞在冰冷的铁网上，发出一声闷响。
铁网被撞得向外凸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发出“嘎吱”的呻吟。
随即，黑熊顺着铁网滑落在地，七窍之中，鲜血如同泉涌，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有了任何气息。
凶虎缓缓收回拳头，看着黑熊的尸体，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狞笑。
“想认输？晚了。”
死寂！
整个黑龙拳馆，一瞬寂静如死。
短暂的死寂之后，便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凶虎！”
“凶虎！！”
“凶虎！！！”
呐喊声、尖叫声、口哨声汇聚成一股狂热的声浪，几乎要将这地下拳馆的屋顶掀翻。
凶虎高高举起沾满鲜血的右臂，享受着全场的顶礼膜拜，脸上的虎纹刺青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与此同时，几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走上擂台，熟练地将黑熊那尚有余温的尸体抬了下去。
另一个人则拿着拖把和水桶，迅速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事实也是如此，对于黑龙拳馆来说，死亡，不过是日常的一部分。
就在此时，二楼贵宾区的灯光亮起，一个穿着花衬衫，挺着啤酒肚，戴着金丝眼镜的胖子，端着一杯红酒，笑眯眯地出现在栏杆前。
他对着下方的观众举了举杯，用一种极富煽动性的声音喊道：“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大家莅临黑龙拳馆！”
“就在刚才，我们共同见证了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我们的擂主，凶虎，取得了他在黑龙拳馆的第三十一场连胜！”
“打破了拳馆创立以来的最高连胜纪录！”
这胖子，正是黑龙拳馆的经理，袁松。
他的话音刚落，场内的气氛再次被推向高潮。
“三十一连胜！我的天！”
“新纪录！凶虎牛逼！”
“今晚没白来！太值了！”
袁松满意地看着下方狂热的人群，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继续说道：“为了庆祝这个伟大的时刻，也为了回馈各位贵客的支持，今晚，我们或许还将加赛一场！”
“我们的新科纪录保持者，凶虎先生……”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或将迎来他职业生涯伟大的三十二场连胜纪录！”
“什么？！”
“卧槽！还有一场？”
“真的假的？这个时候，还有人敢挑战凶虎，疯了不成？”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袁松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将目光投向了擂台上的凶虎，大声问道：“凶虎先生，你愿意接受新的挑战吗？”
凶虎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他用舌头舔掉拳锋上的血迹，声音嘶哑地吼道：“来！”
一个字，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霸气与自信！
“好！”
袁松一挥手臂，将气氛烘托到极致，“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今晚的第二位挑战者！”
霎时间，拳馆内所有的追光灯同时熄灭。
黑暗中，只剩下袁松那激昂的声音回荡。
“他，神秘莫测，无人知其来历！”
“他，胆魄过人，敢于直面我们的三十一连胜冠军！”
“他，就是——”
“鬼面！”
“啪！”
一束刺眼的追光灯猛然亮起，精准地打在拳馆入口的通道处。
在那里，一道身影静静地站着。
正是高枕。
他戴着一张古朴的青铜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简单的休闲服饰，与周围狂热血腥的环境格格不入。
全场数千道目光，包括擂台上凶虎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在这一刻，尽数汇聚在他的身上。
他一出现，场馆内刚刚达到顶点的狂热气氛，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爆发出阵阵议论。
“鬼面？谁啊？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这小子看着也不壮啊，细胳膊细腿的，上去给凶虎送菜的吗？”
“我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少爷，来这找刺激的吧！他知不知道凶虎刚杀了人，现在正是杀性最重的时候吗？”
“啧啧，勇气可嘉，可惜脑子不好使。”
议论声、嘲笑声、质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几乎没有人看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鬼面”。
在他们看来，刚经历了一场血战，并且打破了连胜纪录的凶虎，此刻无论是气势还是凶性，都达到了顶峰。
在这时候上台挑战，无异于将脑袋主动凑到老虎的嘴边。
下场，可想而知。
高枕没有理会周围的嘈杂，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向八角笼。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平稳。
甫一踏入八角笼，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杂着凶虎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煞气，足以让普通人心神摇曳，两腿发软。
高枕却恍若不觉，神色依旧平静。
擂台之上，凶虎用手背抹去脸上的血污，那道狰狞的虎纹刺青，在灯光下愈发显得凶戾。
他看着高枕，咧开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小子，你想怎么死？”
高枕抬眼，平静地看着他：“有没有一种可能，死的是你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狂！
太狂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竟敢如此挑衅三十一连胜的杀神！
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好！好！好！”
凶虎怒极反笑，他连说三个“好”字，眼神中的杀意几乎凝为实质。
“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我会把你全身的骨头一寸寸敲碎，让你在哀嚎中慢慢死去！”
话音未落，凶虎双手握拳，身体前倾，脚下发力，地面发出一声沉闷如鼓的声响。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同一头蓄势已久的猛虎，咆哮下山，裹挟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腥与狂暴气势，直扑高枕而去！
他刚刚虐杀了黑熊，气势正处于巅峰，这一扑之间，凶威更盛。
观众席上的许多人甚至都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呼吸一窒。
转瞬之间，凶虎已至高枕身前。
“死吧，小子！”
他狞笑一声，右拳之上血气翻涌，狠狠轰向高枕的额头！
他要如法炮制，像打死黑熊一样，一拳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彻底轰杀！
这一拳，凶狠、刚猛、霸道！
甚至比先前轰杀黑熊那一拳，还要可怕几分。
拳锋所过，虎啸声声。
正是凶虎所修炼的《恶虎拳》。
台下的观众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张青铜面具被一拳打爆，红白之物四散飞溅的血腥场面，不少人甚至已经兴奋地站了起来。
然而，面对这凶狠霸道的一拳，高枕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他既不闪，也不避，只是双腿微微弯曲下沉，稳如磐石。
同时，双拳一高一低，一动一静，摆出一个古怪的起手式。
整个人宛如一头盘踞江河的老龟，又似一条游移不定的灵蛇。
龟蛇之形，动静相合！
就在凶虎的铁拳即将触及高枕额头的瞬间，高枕那高举的右手，仿佛失去了骨头。
如一条出洞的灵蛇，以一个刁钻诡异的角度缠上了凶虎的手腕。
手腕一贴，一甩，一抖！
一股巧妙至极的劲力瞬间爆发！
凶虎只觉一股滑不溜秋、根本无法着力的感觉传来，自己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劲，竟被轻而易举地带偏、卸去大半！
“什么？！”
凶虎心中大骇。
而就在他心神震动的刹那，高枕那一直置于下方、静若磐石的左拳，动了。
一拳捣出，看似缓慢，实则快若闪电，后发先至。
如玄龟探首，朴实无华，却又迅猛无比，轰向凶虎的腹部！
“不好！”
凶虎亡魂大冒，急欲后退。
可高枕这一拳的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凶虎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
根本躲不过！
“嘭！”
一声闷响。
高枕的拳头结结实实地印在凶虎的腹部。
凶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身体踉跄着向后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全场死寂！
所有叫嚣、呐喊、议论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擂台上发生的一幕，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凶虎……竟然被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