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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十方俱灭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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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露出一双神光电射的眼睛。
    他见朱莉隔空发出剑气,眼中闪过笑意。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上长袍突然拂动起来,任由朱莉剑气刺在他的身上。
    然而这怪人黑袍一阵剧烈震动后,却又静止下来,仿佛刚才拂在身上的只是微风。
    朱莉大讶,她虽没刺剑在手,但刚才发出的指风力能穿石,却连人家一个衣洞也没刺穿,当知来者实力强横。
    她却夷然不惧,去势不变,双指幻出千百指影朝怪人罩去。
    “找死!”
    从黑巾中传来冷哼之声,这人说的虽是汉语,但吐字并不清晰,听着相当古怪。
    然而他出手却毫不含糊,黑袍拂动,袍下伸出一臂朝朱莉直轰。
    这人袍下似无着衣,露出的手臂肌肉暴露在空气中。但让朱莉吃惊的是,他的皮肤漆黑如墨,且隐现金属光泽,十分怪异。
    而一拳轰出,顿时有狂猛拳风袭来。这个拳劲凝而不散,拳压坚如铁柱,朱莉的指影与之相比之下便犹如“花拳绣腿”般不堪一击。
    朱莉只觉呼吸一窒,脸颊生痛。突然眼前一花,却为龚天正挡住,立时逼人拳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龚天正的拐杖弹起,毫无花巧地点在那人拳头之上。
    两人同时全身一震,各向后退一小步,却是不分伯仲。
    “来得好!”
    这人被震退一步,不怒反笑。那黑色手臂扬向龚天正,手掌翻开,在其掌心却嵌有一物。此物质如水晶,浑圆无暇。突然,这圆状物中黑光凝聚,其掌间灵动急剧提升。
    龚天正脸色微微一变,五根手指轻灵转动拐杖,顿时杖影挥酒出一个圆形黑影。
    同一时间,那怪人掌间黑光暴涨,竟纯以灵气压缩成炮,近距离朝龚天正轰射。
    朱莉人在龚天正身后,却只听得耳中暴鸣响起,跟着狂风急掠,吹得她几乎立足不稳。再看龚天正,他以拐杖舞出圆状黑影,却将对方的灵劲炮击卸往四方。
    两人僵持数秒后,对方灵劲渐弱,最终黑光散去,两人皆毫发无伤,但地面却被灵劲硬生生刮掉了一层。
    “来而不往非礼也。”龚天正淡淡笑道。
    拐杖停止舞动,龚天正轻弹杖身,这黑色拐杖立刻节节断开,龚天正手腕一动,变成“量天尺”的黑索立时扫出一片索影,纵横交错如同一个黑色风暴朝怪人罩去,却是龚天正的绝艺“千丝万缕”。
    若被这片索影罩于其中,势必受龚天正的攻势影响变得缚手缚脚,最后只余败亡一途。
    当时柳盈花差点杀了唐柯,龚天正含怒出手,正是以这一手绝艺打得暗香阁主胆战心寒,最后被赶出了准南市。
    这怪人似识得厉害,一见索影罩来,他另一手从袍中扬起。也不知道他手持何物,只听连续几声锐响传出,交鸣如同金铁,而龚天正的索影硬是被挡得缓了一线。
    黑袍男子大笑一声,趁机后移,远远离开龚天正的黑索攻击范围。
    龚天正也不追击,手腕再挥,却收回黑索,再次组合成拐杖。
    拐杖轻点地面,龚天正淡淡问道:“来者可是当代魔工?”
    朱莉听得全身一震,她却没曾想,这手段怪异的黑袍男子原来却是当代魔工。
    这时迈考克亦回到龚天正身后,一双鹰眼紧紧盯着黑袍怪人,手中暗扣飞刀,一付随时出手的格局。
    只听对面那人长笑一声,伸手把长袍掀起再扔于地上,露出精赤的上身。他又缓缓解下脸上黑巾,露出一张带着异国风情的脸孔。
    略看虽像汉人,可细看之下,却可发觉这男人额头远较一般人谷出,眼珠呈湛蓝色,鹰鼻厚唇,却是个混血儿。
    此人年纪与龚天正相若,蓄着络腮胡子,再配合肌肉贲张的体格,形相相当豪迈。但怪异的是,他肤色偏黄,但双臂从手指起,至肩头止却是墨般漆黑,且隐泛金属光泽,一看便知此状非是天生。
    “本人区傲,正是魔工。今日能够和当代匠神相遇,甚是欢喜,高兴得都差点忘记了你我之间的师门恩怨。”魔工哈哈笑道。
    龚天正正色道:“如此说来,区兄是打算在此和我分出生死罗?”
    “哪有如此简单,龚兄正是区某毕生难求的对手。何总你我师门,恩怨纠缠千年,又岂是简单一个生死便能解决。”区傲闻言,摆手说道。
    龚天正细细打量他的双臂,奇道:“区兄这双妙手,莫非是把魔动傀儡的技术用在了自己身上?”
    区傲点头,欣然道:“龚兄好眼力,想你匠神一脉诉诸外求,制万千巧器神兵。然我魔工,却往内寻,如同区某,虽只两臂,却集千兵于一体。如此兵器既为吾血肉,再无内外之分,方为上乘之道,龚兄以为如何?”
    龚天正摇头笑道:“这点我不敢苟同,兵器就是兵器,非血肉所生,既为外物,又何来内外之别。我匠神制巧器万兵于外,便是明了再锋利的神兵也终是外物,只是辅助人的器物罢了。然你魔工却主次不分,须不知修心为上,修身为下的道理。”
    被龚天正当面反驳,区傲却毫不在意,反而笑道:“这正是你我师门道统之别的由来,也是思怨的起源。但即便你我在此辩论个三日三夜,却也说不清孰是孰非,不若我们另寻比试之法,一较高下如何?”
    “如此说来,区兄心中早有计较,不妨说来听听。”龚天正微笑说道。
    “好,龚兄快人快语,十分痛快。”区傲笑容一敛,正色道:“眼下魔门正与华夏白道较劲,不若这样,你我各助一方,看到时哪一方胜出。我看龚兄是不会站在魔门一方,便由区某代劳,龚兄认为如何?”
    龚天正苦笑道:“我能否说个不字。”
    “你说呢?”区傲回道。
    说罢,两人大笑起来。
    龚天正笑罢摇头道:“华夏现在已经够乱的了,区兄又何必再来插上一脚,你我之间师门恩怨,实不必把他人拖下水,区兄可否重新考虑一个方式。”
    区傲双眼智光闪烁,冷言道:“龚兄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这天下之势,又岂是你我两人所能左右得了。时来势至,若它要乱,即使没我们参与,也不见得就会拨乱反正。区某只是顺势而为罢了,若龚兄以为不然,那便依你所言,我们择日分出生死亦可,但那却会无趣得多,也叫区某不免要小看龚兄了。”
    龚天正知道他心意难改,只得说道:“那一切便依区兄所言吧。”
    “这就对了,就让我们放手好好大玩一场吧。”区傲哈哈一笑,拣起地上黑袍重新披上,遮住他那奇怪双臂,跟着说道:“今日别过,他日再见便是死敌。区某先走,龚兄保重。”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直到那雄伟的身影消失在港口,龚天正才收回了目光。
    龚天正转身看向夕阳,心中暗叹。司离再加上个区傲,这华夏恐怕将会变得更加混乱了。
    火球终落入了海平面,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于天际时,夜幕降临了。
    第八卷 没有胜者的战争(完结篇)第三章 可蕊落擒
    “您乘坐的A6587次航班已经抵达准南市机场,目前机舱外的气温为摄氏21度。此次航班已结束,祝您旅途愉快。”
    轻柔甜美的广播声让安泽南在短暂的睡梦中醒来,他睁开眼睛,机舱中打开了柔和的橙色灯光照亮着通道,以供旅客下机离开。
    龚倩坐在他的身旁,正通过窗口看着外面机场。
    “到了啊。”安泽南随口道。
    龚倩点头说:“是啊,到了。我们回家了。”
    安泽南站起来,挺直了腰板半开玩笑道:“我们快下机吧,都快饿死了,大小姐是不是该好好犒劳我们一顿。”
    坐在他们身后的唐柯白兰两人一听,顿时附合。龚倩笑讥:“一帮饿鬼,走吧,想吃什么随便点。”
    脸上挂着笑容,可心中是否真的开心。安泽南不知道,只知道若不笑笑,他无法扫尽心中阴晦之情。
    他们在昨天傍晚搭乘专机抵达了京都机场,再由龙渊专车亲自送上太华山。而便在专车后,尚安排了一辆灵车。车里,自然安置着墨白的尸体。
    本来,墨白的尸身当交由长白八子带回剑斋安葬。可墨白是在执行任务时牺牲,经过商良海的安排,却于今早火化,再送至国家公墓中埋葬。
    安泽南几人均参加了墨白的葬礼,现场气氛压抑,连阳光也没有了热度,每个人的心中都飘荡着淡淡的哀伤。
    葬礼之后,安泽南又与姬夏末几人小聚,互相询问了对方近况。期间,战无极见到龚倩,两人却默然无语。以龚倩的豁达,在见到战无极时也大有有话难言之感。
    安泽南看在心中,也不知道如何插手这两人间的事情,只得睁只眼闭只眼混蒙了过去。
    直到下午,商良海为他们四人早早订下返回准南市的机票,于是安泽南一行才从京都直飞准南,远离那个充满伤感的地方。
    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安泽南却知道,有些东西是无法用笑来隐藏,将永远在心中磨灭不去。
    下了飞机,却有龚天正特意来接。龚倩见到老父,立时送给他一个拥抱,倒让龚天正高兴不已。
    当晚,龚天正为众人洗尘,席上自是满堂笑声,其乐融融。
    一夜无话。
    第二天,唐柯和白兰回学校报到。就在他们出使钵罗耶伽期间,学校早已开学,自是琐事一堆。而龚倩则同安泽南到局里向局长李瑞年报告钵罗耶伽的情况,自然,两人隐去了与魔门争斗之事。
    因为特事组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便在当天,由市长亲自接见并嘉奖。而龚倩不忘当日要求,逐向市长索要新的办公场所。
    看着市长满头大汗,再责令李局长落实此事时的模样,安泽南打心底同情他,心想大概也只有龚大小姐才敢打劫勒索这准南市的大人物。
    既然市长大人已经开了金口,李局长倒不敢在此事上作梗,于是龚倩的要求很快得到实现。便在三天后,特事组的办公室从老区大院中搬到了警察总局的办公大楼里。李局长哭丧着脸看着龚倩回到大楼,心中一想到以后要与这女魔头为伴,就有一种作茧自缚之感。
    龚倩倒是对新的办公室相当满意,当下又趁机敲榨了李局长一批新的办公器材。安泽南看她一付乐此不疲的模样,心想李局长以后的日子估计要难过了。
    星期天的早上,阳光明媚。
    “谢谢惠顾!”
    唐柯陪着刘可蕊从一家服饰店里出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这些可是陪女友逛了一早上的胜利品。唐柯无奈地看着身后黑狗,凿齿金黄的瞳孔中闪过爱莫能助的神色,然后优哉游哉地走在两人身后。
    妖兽被打上了潜形符,倒不怕被人发现。不过这家伙一向喜欢躲在特事组的办公大院里偷懒睡觉,如今办公室搬迁,凿齿暂时没有去处。于是今天唐柯和刘可蕊约会,却不得不把它带在身边。
    刘可蕊大半个月没见着唐柯,自是紧紧缠住。她可没忘记,学校里还有一个谷小烁对自己男友“虎视眈眈”。只是最近谷小烁不知所踪,连开学典礼也没有参加,却不知去了何处。不过刘可蕊乐得如此,唐柯如今异于常人,而只是普通人的刘可蕊隐隐有种危机感,生怕同样身为异人的谷小烁更得唐柯喜欢。眼下谷小烁不再出现,她自然再高兴不过。
    因此今天唐柯和她约会逛街,刘可蕊心情大好,一路逛来倒买了不少东西。还好唐柯之前被龚倩赠以巨款,否则要像之前穷学生一个,估计得勒紧腰带吃上个月方便面,才能为女友买单。
    时至中午,两人来到香舍大道的夏尔广场。
    如今夏尔广场早摆脱去年那场灾难的阴影,又复往日繁荣景象。今天又是星期天,夏尔广场人山人海,唐柯一见犯晕,但刘可蕊却拉着他硬挤入商场中。
    夏尔广场中,当时敛尸换棺的地下一层商场已经装修一新。眼下商场正中搭起了台子,正在表演的动漫COSPLAY吸引了大批观众。刘可蕊带着唐柯挤到旁边观看,后者兴致缺缺,告假去了趟卫生间。
    当来到卫生间门口时,里头有一男子走了出来。唐柯侧过一边,却和他擦身而过时,唐柯似有所感。
    他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只能说,这男子带给他全然不似人类的气息。
    在他的身上,唐柯感到一股野性,就仿佛初遇凿齿时一般。
    当唐柯转身再去看那男子时,他的身影却已经挤入了人群消失不见。
    唐柯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或是错觉。可当他回到COSPLAY的现场时,却找不着刘可蕊,再打她的电话,也良久无人接听。
    看着人头攒动的广场,唐柯颇为头痛。突然,他接收到凿齿的念波。
    唐柯脸色一变,手中几袋东西掉到了地上。他转身推开人群,朝着安全出口跑去。
    凿齿刚才告诉他:刘可蕊有危险!
    刘可蕊跑上了夏尔广场的天台,她惊慌地朝楼梯下看了一眼,然后连忙把天台大门关上。
    她心中掠过一阵恐惧,心里拼命叫着唐柯的名字。
    就在唐柯走后不久,正看着表演的刘可蕊突然发现有人用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以为遇到了色狼,可转身看那到槐梧男子的眼睛时,刘可蕊知道对方并不是色狼那么简单。
    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嗜血和野性,就仿佛站在身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疯狂的野兽。
    当刘可蕊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跑开了表演台。身体比意识先一步行动,而让刘可蕊害怕的是,那男人跟了上来。
    慌乱中,她跑进了安全通道。刘可蕊还想给唐柯打电话,不料电话刚拿起来,就无故爆成粉碎,碎片甚至溅过她的脸颊,拉出一道浅浅血口。跟着,她看到那男人作出弹指的姿态,毫无疑问,手机是被他破坏的。
    无路可逃,刘可蕊只得跑上天台。
    看着紧紧关上的天台大门,她一步步退后。危险的气息从门后传来,那漆成白色的铁门根本不能给刘可蕊一点安全感。
    果然,片刻之后铁门“哐”的一声巨响,竟夸张地谷起。再次大响传来,整个铁门被震倒。从门内的阴影中,那男人走了出来,舌头从唇间舔过,仿佛看着猎物般的眼睛里有残忍的光流过。
    “可爱的小猫,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乖乖的,乖乖的不要动……”
    他朝着刘可蕊走来。
    刘可蕊一直退,突然只觉身后一暗,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回过头,她看到一双血红的兽瞳。
    不知什么时候,一头大像般的巨虎出现在刘可蕊的身后。这黄黑二色毛发相接的老虎,却发出形如犬吠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在刘可蕊耳边响起。而巨虎的股后,却扬起一条黑色的牛尾,这怪尾转了个圈,轻轻绕在刘可蕊的脖子间,仿佛只要它随意一勒,便可将她脆弱的脖子勒断。
    “忘了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可以称它为彘。”
    满脸怪笑的男子便这么朝刘可蕊逼近,庞大的压力不断涌来,刘可蕊终于承受不住,双眼一闭便晕倒过去。
    男子轻轻抱住了刘可蕊的身体,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放开她!”
    原来却是唐柯赶至。
    唐柯在凿齿的带领下上得天台,在看到这男人时大吃一惊。此人不正是在洗手间门口擦身而过的男人,再看他身后的巨虎,唐柯再震。
    无论怎么看,那都是一只妖兽。而能够与妖兽为伴,莫非对方也是一名驯兽师?
    “再次见面了,安泽南的朋友。本人秦武,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带走你的女朋友,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可不要想着阻止我。要不然,你可能会没命哦。”男子咧嘴怪笑,好心地“劝告”着唐柯。
    唐柯看着被秦武扛上肩膀的女友,顿时怒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放开她!”
    瞬间,凿齿全身黑光流转,却是感应到唐柯的战意,瞬间化成黑光灵子注入唐柯体内。唐柯立时异变,妖变成狼人的他怒吼一声朝秦武扑了过去。
    秦武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睛也没眨上一眨。
    “忘了告诉你,我还有一个朋友就在附近。他的性格可是很坏的……”
    秦武话音未落,扑至半途的唐柯只觉头上劲风掠至。他举目看去,却见有四眼四臂,青黑鬼脸的怪物从空中落下。这怪物自然是安泽南于鬼国山城中所见的修罗恶鬼,眼下,修罗拎着一把布满黄锈,边缘崩碎数处的大剑朝唐柯劈下。
    立时剑风狂涌,唐柯只觉两颊生痛,当知这一剑劈来的力道如何巨大!
    第八卷 没有胜者的战争(完结篇)第四章 半年之约(一)
    “在想什么呢,小兰。”
    方小红爽朗的声音传来,让白兰回过神来。
    今天星期天,她和方小红,以及其它几名女生相邀到游乐场玩。到得中午,其它几人去买吃的,方小红却陪着白兰。见她突然想什么似的想和出神,便叫了她一声。
    就在刚才,白兰心中突然掠过一阵不安。来自心灵深处的悸动,让她感到一阵战栗,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了。但这股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被方小红一叫,白兰立刻恢复如常。
    “没什么。”白兰笑笑道,不想让好友担心。
    “没事就好,自从你加入那什么特事组之后,已经很少和我们独处了呢。想想过得真快,距离那件事快过去一年了吧。你说小纤,糖果她们在天上过得好吗?”方小红仰望着天空,坐在长椅上甩着双腿悠悠道。
    是啊,过得真快。眨眼就快一年过去了……
    白兰想起了已经死去的好友,记忆中,她们的笑容依然甜美,两人的音容笑貌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模糊,反而变得越加清晰。
    “她们……一定会快乐的……”白兰笑道。
    不得不笑啊,如果不这样的啊,眼泪就要流下来。即使过去这么久的时间,可一想到她们两人,白兰还是会伤心。
    “嗯,一定会的。”方小红用力拍拍白兰的肩膀,然后跳下长椅道:“小兰,想吃冰淇淋不?”
    “呃?”白兰想起,以前她们四人经常去学校附近的冰室吃冰淇淋,那时大家都很快快乐。
    “想!”
    白兰说道。
    可现在却只剩下自己和小红两人了。
    “那我去买罗,你在这等着。”方小红欢快地跑远。
    看着方小红的背影,白兰很庆幸自己还有她这么一个好友。方小红是个坚强的人,但白兰知道她只是把悲伤藏在了心底。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用橡皮擦将之抹去,只是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于是习惯性地去遗忘那些伤痛的过往。
    这是否为人性的自私?白兰不知道,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呆呆看着阳光下自己的影子,突然一股冷意从白兰背后升起。瞬间,她汗毛直竖,转头看向游乐场中某个方向。
    那边,方小红正拿着两根冰淇淋走来,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见白兰看来,她还特意摇摇手上的雪糕。可白兰的视线却越过了她,落在身后一个男人的身上。
    那是年逾六十的老者,白发披肩。双眼射过锐芒,和白兰的视线在半空相遇。
    站在方小红身后的他,朝白兰无声地张合着嘴唇。
    然后,苍老的声音清晰出现在白兰耳中。
    “你好吗?安泽南的朋友……”
    “咦?”
    方小红突然看到白兰站了起来,然后转身挤进了人群中,她不由大喊,白兰却眨眼间跑得无影无踪。
    身后突有微风掠过,方小红疑惑转身,身后除了拥挤人群,却毫无异状。
    白兰是不得不跑,便在刚才,她认出那白发老人是魔门中人。在钵罗耶伽、喀布巴山城中她已经多次遇上。如今突然出现,又显然冲着自己而来,白兰不想连累方小红,只能立刻逃跑。
    她已经失去了小纤和糖果,白兰不想连方小红也有危险。但她同时不解,为何魔门会盯上自己。
    在人群中拼命往前挤,白兰因此撞开了不少人,引来纷纷斥责。突然身前一暗,却被人堵住了去路,她定神看去,却是个满脸邪笑的男子。他骨架极大,却瘦骨嶙峋,形相怪异。
    白兰认得他,这人亦是魔门之人。
    后有追兵,前无退路。白兰百乱中撇见了摩天轮的入口,立刻掉头跑去。这时摩天轮已经缓缓转动,白兰顾不得危险冲过了检票口,在工作人员的怒骂声中,她跳进一间座舱中。
    随着高度不断上升,白兰惊魂不定地看着底下。就在人群中,那两名魔门高手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这两人正是罗艺及严鸿!
    夏尔广场天台。
    高空之上,修罗一剑斩来。剑未至,风压先到,吹得唐柯几乎闭住呼吸。
    他知道这剑硬接不得,无奈止住身形,再发力向后跃开。
    大剑劈在天台地板之上,爆裂声四起,地板块块粉碎,弹起一蓬尘屑。
    烟尘中,身影闪现。唐柯刚立定,修罗又持剑横斩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唐柯大喝一声,五指虚张。指间黑光缭绕,瞬间生成一把玄黑重矛。唐柯持矛打竖一格,刚好挡下修罗横斩而来的大剑。
    当!
    天台上响起嘹亮的交鸣声,唐柯被其一剑震得虎口剧痛。百忙中抽空往刘可蕊看去,却见那叫秦武的男子转身欲走。
    “滚开!”
    唐柯大怒,手中重矛刺出千重矛影朝修罗狂攻。
    修罗咧嘴怪笑,手中大剑突然变得轻灵起来,竟寸步不移地和唐柯以攻对攻。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两者皆是以快打快。让唐柯心头狂震的是,修罗的大剑总能准确地命中他的矛锋,彻底封死他的攻势,形如铜墙铁壁。
    这时,秦武已经向天台边缘走去。
    “不准走!”
    唐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大喝一声,他竟然不顾修罗大剑,矛影一收朝修罗撞去。
    修罗一剑朝唐柯肩膀砍去,若被劈中,唐柯非分尸不可。可唐柯的矛亦同时朝它胸口刺去,却是同归于尽的惨烈打法。修罗不肯和他拼命,只得退后一步。
    难得争到如此空隙,唐柯旋风般越过修罗的拦截朝秦武扑去。他瞄准秦武的后背,重矛被高举过顶,便要飞掷伤敌。
    突然,有黑色锁链自后飞卷而来。它缠住了唐柯的手臂,然后巨力袭至,唐柯只觉得手臂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竟然整个人被锁链拉得向后摔倒。
    重重摔在地上,这一矛终究没有掷出去。而唐柯回过神来,却见修罗手缠黑链跃上半空,再一剑朝他胸口刺来,竟要把他钉死在天台上。
    却于半途,有黑影打旁掠至撞开了修罗。两者撞在天台入口处,直震得墙壁裂开,再落回地面。
    那撞开修罗的却是一只步兵型的魔动傀儡。
    唐柯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却见秦武扛着刘可蕊跃下了天台。那匹怪虎也跟着跳下,然而就在天台边,谷小烁神情复杂地看着唐柯。
    她竟没有阻止秦武的行动?
    修罗看着魔动傀儡,又看向谷小烁,竟像相识般,张嘴吐出人言:“你为何要偏帮这个人类?”
    谷小烁直视修罗,坚定答道:“我不能让你杀了他!”
    修罗看着她,片刻后收起大剑,摇头道:“真搞不懂你们人类,究竟心里在想些什么。”
    说罢,修罗身影闪了闪,却自天台另一边掠去,消失不见。
    唐柯跑到天台边,朝谷小烁大吼:“为什么你不拦着他?”
    谷小烁默默说道:“因为我不能…….”
    “不能?”唐柯顾不得理会她话中的意味,他捉着谷小烁的肩膀道:“那么你告诉我,他们要把可蕊带到哪去。你肯定知道的不是,就像上次知道我被暗香阁的人带往何处!”
    面对唐柯,谷小烁别过脸去,摇头说道:“这次不一样……我,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唐柯大叫。
    突然脑后生风,唐柯飞快转身,却是魔动傀儡一剑斩来。唐柯不及细想,举矛便挡。
    但魔动傀儡却是虚晃一招,引唐柯做出防守姿态后,却突然呯一声爆成灰烟。身后风声大作,却是谷小烁破空离去。
    唐柯呆呆看着她的身影,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喝:“为什么?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谷小烁听到唐柯的叫声,全身轻抖,却始终再没看唐柯一眼。
    游乐场里。
    白兰坐在摩天轮中,拿出手机要给安泽南打电话。她虽在摩天轮中暂时保得一时安全,可摩天轮总有停下来的时候,魔门高手在下方虎视眈眈。只要摩天轮一停止,她势必逃不过对方魔掌。
    眼下,也只有安泽南能够救她。
    拨通安泽南的手机,但另一边却响起彩铃的声音。白兰在心中不断叫着:快接电话。
    突然,摩天轮轻轻一震,竟停止了转动。白兰一呆,跟着只见游乐场里各项娱乐设施都失去了动能,游戏场竟然停电了?
    有不少人像白兰般被困在高空,他们的处境甚至被白兰更危险,于是尖叫声四起,游乐场里乱成一团。
    白兰知道魔门有所行动了。
    这时,安泽南的电话终于接通。白兰连忙拿起电话,告诉安泽南自己被魔门追踪。安泽南立刻询问她的地址,白兰刚要回答,摩天轮座舱的窗户玻璃突然粉碎。
    座舱摇晃,白兰被震得滚下座位,手机滑到了角落里。
    有一道人影穿窗而入,从容站在白兰眼前。这人年约三十,却两鬓飞霜。额头饱满,双眼隐含智光。嘴角逸出淡雅笑容,透着儒雅的气质。可白兰却知道他才是最可怕的人,因为站在她跟前的,竟然是魔主司离!
    白兰脑海一片空白,不明司离为何会找上自己。
    身边光影急掠,只见一团银光朝司离弹去,却于半途化出白泽身影。只是身在高空座舱中,如此狭窄的空间不容白泽现出真身。而如同小狗般大小的白泽,却全然没被司离放在眼中。
    见白泽扑至,司离淡淡一笑。手掌弹起,他朝着灵兽斜劈而去。白泽也是机灵,半空两爪搭在司离掌缘,借力腾空。它在半空身体翻滚,变成朝司离头顶扑下。
    岂料,司离突然横移,让白泽扑了个空。
    “小东西,别在这里碍事。”司离轻骂,同时肩头朝白泽顶去。
    无论角度时间都拿捏得分毫不差,白泽只得吃下司离这记肩撞,立刻低呜一声,身体被巨力弹出了座舱外,朝着摩天轮下方落去。
    白兰一惊,便要站起。但眼前一花,司离却已经欺近。魔主一指点在她的额头上,白兰浑身轻震,就此晕倒。
    轻轻扶住白兰,司离又拿地旁边的手机。
    手机里,安泽南正大叫着白兰的名字。司离拿起手机,淡淡说道:“泽南,你好……”
    手机那头立刻安静了下来。
    第八卷 没有胜者的战争(完结篇)第五章 半年之约(二)
    特事组的新办公室里,安泽南正帮龚倩调试着新购入的电脑设备,却突然接到了白兰的求救电话。电话里头,白兰告诉她自己正被魔门追踪,虽然奇怪魔门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准南市里,但安泽南还是立刻追问她现在在哪。
    然而,这个问题却没有得到回答。
    手机里传来一阵杂音,然后久久听不到白兰的声音。可片刻后,一把熟悉的声音在手机中响起。
    “你好,泽南。”
    安泽南浑身一震,这是司离的声音。
    接着,司离告诉他一个地址,然后挂了电话。
    “怎么了?”
    正搬着一台扫描仪走进办公室的龚倩,看到脸色发白的安泽南时相当奇怪,当下问道。
    “不是很清楚,但司离好像捉了白兰,我得去救她!”
    安泽南不想墨白的悲剧重演,立刻转身跑出办公室。
    龚倩愣了愣,连忙放下扫描仪,并致电给自己的父亲。得知司离和魔门出现在准南市里,龚天正立刻动员手下干将,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查出司离魔踪。
    白泽朝眼前全身罩在黑色长袍中的男子发出愤怒的咆哮,可它却分毫动弹不得。那分立在四个方位的黑色盒状物发出奇怪波动,形成一个束缚灵兽的力场。以白泽之能,竟无法打破这个力场,这是灵兽想都没想过的事。
    “区兄的魔封匣果然了得,竟连白泽这种古代灵兽也可以束缚住。魔工之技,果然不凡。”
    这里是准南市某幢烂尾楼的天台,司离在游乐场擒得白兰后,便将之带到这较为偏僻的地方。灵兽白泽虽为司离击落摩天轮,可它却凭借着和白兰心灵上的联系一路追来。不想在这天台顶上,却大意踏入魔工区傲布阵的术阵中,眼睁睁看着白兰近在咫尺,却什么事也干不了,这让白泽相当恼火。
    司离见区傲只是拿出四个黑匣,便把白泽定住,心中亦感吃惊。
    白泽不同妖兽,它是由纯粹的灵所构成的生命体。普通的术阵根本难以限制它的行动,而能够把纯由灵构成的白泽束缚住,只能说明魔工那四个黑匣,竟然静止了术阵作用区域中灵的活动。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白泽无法行动。
    拥有这种可怕的技术,司离不禁庆幸魔工站在自己的阵线。得他相助,司离的计划将如虎添翼。
    区傲哈哈一笑,说道:“雕虫小技,不足为道。”
    说罢,他又问道:“现在连我也好奇这安氏后裔究竟有何本事,却要司离兄处心积虑地引他来见。更加不解,即使是役使七妖的安氏,他似乎还没有成为司离兄对手的资格。可观司离兄之前所作种种,仿佛却把他当成了生平大敌,不知司离兄可否解我心中疑惑。”
    司离看区傲虽带有异族血统,且一付高大豪迈的样子。但他说话却极有条理,措词文雅,当是粗中有细之人。虽是昨天才见到区傲,却也颇有好感,当下说道:“区兄有所不知。华夏虽大,人才济济,却唯独此子能够左右这华夏运势。因事关师门秘辛,司某不便透露过多,但区兄不妨耐心看来,很快你就会明白司某今天的意思。哈,他来了。”
    区傲比司离慢了一线才感应到有人出现在楼下,心中一凛,重新估算着司离的实力。同时,他朝天台下看去,却见一道人影风驰电掣般冲进了大楼中。
    “贵宾既到,区某也不打扰二位,告辞。”区傲说罢,身形连闪,却横掠十米空间落到旁边其它大楼的天台上。再晃了晃,却已飞快远去。
    区傲前脚刚走,安泽南后脚便到。
    天台大门中,安泽南冲了上来。先是看到被四个古怪黑匣定在场中的白泽,然后看到了司离,还有他身后不醒人事的白兰。
    安泽南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紧盯着司离,不放过他身体每个细微的动作。
    “前辈何必为难我这位朋友,有什么事冲着泽南来便可。她虽有异能,但说到底只是女生一个,还请前辈把她交还给我。”
    司离从头把脚把安泽南看了一遍,却说道:“当日鬼国出世,怨灵集群西移,欲毁去钵罗耶伽。其时,有异兽破空,载着泽南你与怨灵群于高空交战。那是我便知道,泽南你再做突破,已成为自唐代以来,安氏子孙第一个能够使用解印的人,当真了不起。”
    安泽南听得心头一震,司离知道当时搭载着他高空作战的异兽便是妖魔本体也就算了,他却不想魔主竟然还知道解印的事。须知妖魔三印他也是在冥庭中听自己父亲说起才知道,可司离却又是如何知晓的。
    究竟,他还知道安氏多少秘密?
    司离负手而立,双眼凝视天空,眼神如刀锐利,似要刺破虚空,探寻宇宙之秘般深远莫测。
    “泽南可知,为何我要携我圣门重临华夏?”
    安泽南老实签道:“晚辈不知。”
    司离笑道:“你定是在心中说我眷恋权力,可嘴上却偏不知。”
    安泽南闻言晒道:“若以前辈的修养仍堪不破权力地位这种世俗之物,那打死我也是不相信的。”
    司离大笑起来,抚掌说道:“你这马屁可拍得比无迹那小子高明多了……”
    旋又收敛笑容,正色说道:“不怕告诉泽南,我之所以带着圣门六道重临华夏,非是为了权力地位,也并不是重振我圣门声威。这一切,只不过司某人寂寞了。”
    安泽南突然一震,似隐隐把握到司离话中真正的意思。
    司离也不管他作如何想,负手仰望天空轻叹:“天道寂寞,对手难求。说出来不怕泽南见笑,司某的境界已经十年未见寸进。世人或以为司某狂妄,但当时,司某早有天下无敌之感。然而无敌于下下却并非好事,泽南可知为何?”
    安泽南知道自己若再推说不知,肯定会被司离小瞧。故皱眉思索,沉声答道:“前辈的意思,可是说没有了对手,便失去竞争的压力,也没有了参考,求证的对象,因此自己也难以提升?”
    这话非是无的放矢,却是安泽南有感而发。自他视司离为平生最强对手后,无时无刻都在拿自己与司离比较,以从中找出自己的不足处和可以提升的地方。
    司离听完,点头说道:“泽南说得极是,事实便是如此。没有了对手,司某一切想法皆如同闭门造车,却无法求证其对错,故十年来始无进展。遍寻他法不得,只得回到华夏。”
    目光从天台下的景物掠过,司离缓缓看向远方,似要把整个城市都收入心里。他淡淡说道:“华夏武学源远流长,司某希望在这里找到一个可与本人匹配的对手,已使本人再作提升。可这一年多来,无论龙渊或四圣地,却无人能入司某之眼。直到你的出现。”
    “我?”安泽南却不知,自己竟然被司离如此看重,当下颇有“受宠若惊”之感。
    “对,就是你安泽南。”司离突然转过身,变成和安泽南四目相对。也不见他提升灵力,但无形的压力却仿佛海啸般朝安泽南涌去。
    安泽南心有所感,虽惊讶于司离给予自己的压力之大,比诸鬼国山谷相遇时尚要强上数分。但他不甘示弱,脊骨一挺,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自有无铸气势迎上。
    天台上,两人中间的地板突然不断震动,却是受双方气势所感生出的异象。
    司离哈哈一笑,顿时强大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是这样,泽南你或许自己也不知道,你那温和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不想输给任何人的孤傲之心。你这类人便是天生的斗士,只会越挫越勇,遇强逾强。从你我第一次见面,司某亲自出手而杀你不能时便知道,你将会成为司某最终的对手。”司离淡淡说道。
    安泽南苦笑道:“我第一次遇到前辈时,若非黄伯以命换命,安泽南岂有今天。前辈是否太高估我了。”
    “非也非也。”司离摇头说道:“想当时你气海被破,功力全失,正是平生最容易丢命的时候。可即使如此,却依然活了下来,虽有黄安救你,但你不可否认,你的运气好的惊人。有时候,运气远比实力来得重要得多。而之后,你又追着司某去了冥庭,当时司某虽不在场,却感应到酆都城佛力大盛。尔后你我相遇于异邦,司某见你不但功力尽复,灵气中又隐含一丝圣力,当是在冥庭中有所际遇,而这该和地藏圣利脱不了干系。你看,你的运气是如此之好,好得都叫司某不敢相信。而你也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你比其它人更有资格作为我司某的对手。”
    “那前辈的意思是,今日想在这里与我切磋一番?”安泽南问道。
    司离纠正说道:“非是切磋,而是决斗。但却并非在今时此地,老实说泽南你虽然很有才华,可还不够。如果只是现在的实力,司某仍然可以稳胜你,所以司某想给予你一个成长的时间。但本人没有耐心等太久,故在此邀请泽南,于半年之后决战于云丘无名峰顶。那是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理应作为结束之地。”
    安泽南大吃一惊,没想司离竟然是认真的。他还想托辞,但司离却突然一闪,来到白兰身边。
    “前辈?”
    安泽南差些把白兰遗忘了,现在看司离抱起白兰,立时紧张起来。
    “我知道泽南心中必是犹豫不决,也罢,就让我帮泽南来下定这个决心吧。”司离双眼突然变得冷酷无情起来,仿佛在此时,他又变成了那漠视众生的魔王:“泽南可知,你太多情了。这所谓的多情,包括了亲情、友情、甚至对我生出的惺惺相惜之情。可你却不知道,天道无情,因此才有视万物为刍狗之说。若泽南无法狠辣绝情,甚至我亲手杀了黄安,你却尚对我生不出彻底的恨,那么即使我多给你半年时间,你也无法成长到和我平起平坐,甚至凌驾于我之上的程度。多余的情感只会束缚你强大的步伐,就让本人为你清除这些牵绊吧……”
    说话声中,司离突然伸手插进了白兰的体内。
    白兰猛然睁开眼睛,从灵魂的深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安泽南瞳孔一张,暴喝道:“住手,你想干什么?”
    第八卷 没有胜者的战争(完结篇)第六章 末世预言(一)
    司离的手在白兰的体内掏动着,后者的身体不断逸出灵光,似乎司离以秘法直接在白兰的灵魂中寻找着什么。见此情况,白泽怒吼,却因为魔封匣的存在动弹不得。
    突然,以司离者为中心,一股股强烈的灵气不断向四周吹掠,震得天台各物颤动不休。
    安泽南暴喝一声,雷貘之力跨空而来。双臂变形,雷刃弹出,安泽南身影一闪,瞬间欺近司离。
    他知道司离想干什么,魔主正在拿出白兰体内的灵胎。若灵胎被夺,他根本预计不到白兰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所以无论如何,安泽南都不能让司离得逞。
    雷光弧刃似直实弯地切向司离手臂,若他不把手从白兰身上拿开,司离手臂必定不保。
    然而司离嘴角却逸出冷笑,他不闪不避,却把白兰往前一递,朝着安泽南的雷刃迎去。
    安泽南大惊失色,硬生生停住了雷刃。
    底下风声骤起,司离飞起一脚。
    这一脚来势并不快,安泽南甚至拟好几个应对策略。可偏是身体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司离的脚却如同魔术般先一步踹在安泽南的小腹上。
    脚上巨力山洪暴发,安泽南应腿倒飞,撞倒了天台上一干杂物,最后轰然砸在了墙角上。
    墙壁立时裂出蛛网,安泽南喷出一口血沫,才扑倒在地上。
    “泽南,你太天真了。生死相博之时,你仍心系他人安危。难道你以为,自己已经强到可以保护任何人吗?”司离突然冷喝一声:“你错了!”
    手猛然往外一拖,白兰双眼瞳孔猛缩,发出让人心碎的尖叫。
    安泽南闻声弹起,却见司离手中抓出一团如雾灵光。淡淡雾气升腾中,那团灵光却如同心脏般缓缓鼓动,此物,正是白兰体内灵胎。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安泽南咬得牙齿咯咯响,心灵再无法保持平静,怒火狂腾。
    司离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为了让你恨我。用尽一切力气来恨我吧,泽南,然后追上我的步伐。如果没有杀我的决心,那么像今天一般,你所珍视的东西将会一一失去……”
    说话间,司离把再度昏迷的白兰朝他扔来。
    安泽南伸手去接,刚抱住白兰,司离如同鬼魅般闪现,一脚横扫。
    旋风转身,安泽南紧紧抱住白兰,硬以后背挡司离一击。
    背心如同被一锤扫中,安泽南抱着白兰朝前飞跌,再滚了数滚卸去巨力,方没伤了不省人事的白兰。他喉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在天台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鲜红血渍。
    “我虽然答应过不碰匠神的女儿,但却没有保证圣门之外无人能碰。如果连她也失去的话,不知道泽南会否彻底的恨我?”
    司离如同魔王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安泽南闻言一征。
    心里的怒火奇迹般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缓缓放开白兰,背对司离站了起来。
    司离冷酷的脸容上,嘴角微微牵起,露出微笑。
    感觉到了。
    他终于感觉到了,安泽南的身上散发出纯粹的杀机。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简单地……想杀死他而已。安泽南虽没有说话,司离却仿佛听到他不断在耳边说:我要杀了你。
    “不必等到半年后了……”安泽南淡淡说道。
    灵能味道改变了,雷貘力量飞快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灼热的灵劲。
    哗的一声,在安泽南的左背展开三支纯由火焰构成的羽翼。同时,他双手自小臂起浮出赤红的鳞片覆盖于其上,双于手腕自手掌生有白色骨片自动生成了护腕及手套。
    安泽南飞快转身,三翼中有一只散成漫天红光,再于安泽南胸前聚成赤红光矢。
    箭尖瞄准司离的胸口,安泽南的双眼平静得如同不带一丝感情。
    “就在这里,我要杀了你。”安泽南淡淡说道。
    跨步拉弓,弯如满月。
    一股凌厉的杀气顿时冲着司离狂涌而去,安泽南身上灵光翻腾,却在身后形成了深红怒吼的虚象。
    手指放开,赤红光矢闪了闪,消失在空气里。
    再出现时,已经来到司离身前。
    自光矢消失到出现,时间短得如同没有间隔。突破时空的界限,光矢直取安泽南的平生劲敌。
    司离原地不动。
    光矢及身,轰然巨响中,爆出深红魔焰,缠绕旋转如同火龙般呼啸冲天。冲击波四逸,红焰再随着吹掠的狂风散开,把半边天台笼罩在一片火场里。
    然而火焰中,司离傲然而立。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发出金光的佛钵,更有朦胧金光罩住全身,为他隔绝了深红魔焰的伤害。
    安泽南看得一征,特别是魔主手中的佛钵,让他想起了在钵罗耶伽时,当日鬼国出世,怨气冲天之前。那山城王陵下便有一物带着金光飞起不见,如今想来,那东西当是镇压鬼国的三藏佛钵,却不想如今落在了司离手中。
    司离隔着火焰看着安泽南道:“记住此刻的心情,然后半年后我们无名峰再见吧。就此别过,泽南保重了。”
    话音未落,司离身影连闪,眨眼消失在火场之中,带着白半的灵胎瞬间远去。
    这时消防车的警笛在远处响起,安泽南看着司离消失的方向低叹一声,回头抱起白兰,踢开困着灵兽的魔封匣,然后从天台的另一边跃下,跳至旁边另一幢烂尾楼楼底,再钻入天台楼梯消失不见。
    白兰被安泽南送到了医院中,医生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却发现她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可不知为何,她的意识却陷入沉睡,呼之不醒。
    安泽南知道那是失去灵胎后的现象,却不知白兰的晕迷是暂时,亦或是永久。
    心情落到了低谷,安泽南揣着重重心事回到了特事组,却见唐柯以手捧脸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龚倩见他回来,忙问白兰安危。安泽南据实告之,得知白兰住院的医院后,龚倩立刻夺门而出。
    听得安泽南的声音,唐柯抬起头。他从沙发上跳起,冲到安泽南身边叫道:“泽南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变得更强!”
    安泽南见他神情有异,追问之下,才知刘可蕊竟被抓走。而且从唐柯的描述来看,那带着巨虎妖兽的男人,还有袭击唐柯的恶鬼正是在喀布巴山谷所见的驯兽师及修罗。换言之,不仅司离,连司马肃杰也开始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安泽南隐隐感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酝酿之中。
    面对唐柯的苦苦追问,安泽南摇头道:“驯兽师是属于比较特殊的群体,你们并非像修行之人般一切向诸内求,以锻炼自身来达到脱胎换骨,逐步强大的目的。简单来说,驯兽师的实力受限于控制的妖兽,妖兽数量越多,个体越强大,这也就意味着驯兽师的实力越强大。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
    这是事实,在自然环境不断受人类征服开垦的现在,妖兽的数量急剧下降。唐柯能够拥有凿齿这只妖兽已属可贵,安泽南却不知还有哪里有妖兽可供唐柯驯服。
    “说到妖兽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些情报。”
    突然,龚天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安泽南回头一看,龚父已经走了进来,并告诉唐柯某个地方有强大的妖兽出没。唐柯听罢,掉头便走。安泽南要叫住他,却为龚天正拦住。
    “泽南,那是小唐自己的战斗,你还是不要阻止的好。”龚天正正色道。
    安泽南摇头说道:“唐柯要变强是为了想营救可蕊,可即使知道哪里有妖兽出没,但妖兽岂是那么容易驯服得了。就算他驯服了更强大的妖兽,可他知道去哪里救可蕊吗?”
    “我知道你想帮助朋友,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东西是除了本人外其它人无法替代得了。唐柯和白兰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对于唐柯来说,女友在自己眼前被抓走,唐柯的自责与自尊都要求自己亲手救回可蕊,否则他无法过得了自己那一关。所以这是唐柯自己的战斗,泽南你不是圣人,你无法守护每一个人的命运,何况现在我不觉得你还能分心它顾。”龚天正叹道:“观唐柯白兰两人的遭遇,恐怕司离已经和司马肃杰联合起来,正想办法务必要把你孤立起来。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看来这一次,魔门是准备以你为目标再施杀手,所以才开始削减着你身边的力量。”
    安泽南心中苦笑,龚天正不知道原因,他可是再清楚不过。司离此举非是要削减他身边的力量,他只是在逼安泽南用尽办法去变强,否则便如他所言,将把安泽南所珍视的东西一一夺走。
    唐柯离去,白兰晕迷。司离已经夺走他两个重要的朋友,接下来又会是什么?
    脑海中突然掠过龚倩的影子,安泽南无法压抑从心底浮起的战颤。下一个,他是否想夺走龚倩?
    不,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时,龚天正接了一个电话。以匠神的修养亦不由脸色大变,放下电话后,他看着安泽南说道:“我得到消息,龙渊已经收到了魔门的通知,便在半年之后,司离将约战你于云丘无名峰顶,以此决定正邪两道的命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八卷 没有胜者的战争(完结篇)第七章 末世预言(二)
    “竟然会是这样?”
    龚天正听完安泽南向他讲述了司离约战的经过,不由发出一声惊叹。
    诚然,安泽南天资过人,又有役使妖魔的异能,假以时日,他必能成为足够与司离抗衡的高手。可对于现在的安泽南来说,他还远远不及司离,若司离果如他所言,只是为了找到一个足够匹敌的对手,他却为何仅给安泽南半年的成长时间,又以种种方法来逼迫安泽南变强。
    如此做法,仿佛司离心急于促成某事,而不是仅仅视安泽南为对手如此简单。
    “泽南和司离接触过几次,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龚天正沉呤问道。
    安泽南透出深思的目光,缓缓说道:“事实上,司离给我的感觉相当矛盾。有时他儒雅有如文人雅士,对生命万物充满着敬意;可有时他又冷酷如同魔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漠视生命,断情绝义。至于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我真的分辩不出来。”
    说到后来,安泽南只余苦笑。
    “其实你已经说得极对,司离的性格中确实充满了矛盾。”龚天正叹道:“他出身万魔殿,自小接受的便是魔门偏激的那一套学说。可司离却偏是魔门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人才,从天魔七幻这种魔功入手,证悟已身而得以以魔入道。若非受师门所限,估计司离现在就是个能人隐士,专心潜修天道。可他身上又肩负着振兴魔门的重任,于是不得不插手俗事,以至现在泥足深陷。”
    “于是在这两者之间,司离难以取舍,故变成如今喜怒无常,全然无法猜度。可他又偏不是疯子,事事谋定后夺,相当让人头痛。只是这一次,他迫不及待地约你决战,我却在他身上嗅到了寻求大解脱的味道。”龚天正缓缓说道。
    “解脱?”安泽南奇道。
    “不错。”龚天正点头说道:“司离已经厌烦这种难以取舍的生活,而在你的身上,他看到了足够与之匹敌的潜力。于是想借你的手,一是在决战时,凭借势均力敌的力量证悟天道飘然而去,再不受世俗之事束缚;二是若证语不成,你若杀了他自然一了百了;若反被他杀,则有感天下再无对手,寂寞难消,到时他势必挟万均之势与龙渊甚或四圣地开战,以此来分散心中那无法排遣的寂寞。然而无论哪一种情况,对司离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那我衷心希望到时将会是第一种结果。”安泽南苦笑道:“怕只怕,司离到时会给出第三种可能性。”
    龚天成赞成道:“这非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若让人看透,司离也不会是司离。真正的答案,也只有到决战那天方才知晓。”
    这时安泽南手机响起,却是姬夏末打来。她和战无极几人也是在刚才得到通知,得知安泽南将于半年后与司离决战,立时致电询问情况。
    龚天正看他有电话打进,也不打扰,便起身告辞。
    送走龚父,安泽南也没隐瞒,把向龚天正说过的话又复述了遍。姬夏末听完,手机那头一阵沉默后,方又有声音传来:“这个消息在龙渊内部传开后,几乎是炸开了锅。司离约战于你,分明没把龙渊及背后的四圣地放在眼中,暗指我方无人。以黄宁石为首的前辈们纷纷要求龙王以白亦雪代你出战,事实上连我和无极几人也认为,亦雪的胜面要比你多一些。毕竟这事关我华夏正道之荣辱,泽南万勿怪我们看轻于你。”
    安泽南自是没怪责之意,事实正是如此。相对于没有完全渡过心魔的安泽南,白亦雪的烟雨剑在司离手下更占胜场。
    “虽然龙王私下也相当赞成,但说到底,泽南你终非我龙渊成员,本身不受龙渊所限。再者这是司离与你间的决战,若龙渊强加插手,司离必会过问,到时结果难料,谁也不敢冒这个险。所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由泽南你亲自向司离开口换人。只不过,对于这个办法,亦雪本人却坚决反对,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安泽南问道。
    “她说,白亦雪已经不是以前的白亦雪,有了破绽的烟雨剑也不会是司离的对手。既然必败,这场战不打也罢。”
    安泽南听得脸上一热,他自是知道白亦雪所谓的破绽自然指的是他。可他却不知道,事实上在喀布巴山谷外,被司离试出心灵破绽的她,早已在魔主手下败了一场。
    “那龙渊如今的意思是?”
    姬夏末无奈说道:“既然亦雪不肯出战,其它人自问还没有那个资格,故保持不变。现在黄宁石等几位前辈已经返回各自门派,希望寻得师门灵丹妙药为泽南你增长功力。这场战,我们实在输不起。”
    再和姬夏末聊了几句,安泽南挂了电话。从龙渊的反应来看,他们并没有看好安泽南。这却在安泽南的意料之内,尽管他在这一年多来的表现为自己羸得极高评价,隐为华夏白道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但与司离相较却相去甚远,不被看好亦是自然。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司离放着四圣地名家前辈不会,却独独视自己这毛头小子为对手,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不管如何,既然一战无法避免,安泽南也不准备任人宰割,当下决定全力练功。
    如此过了几天,安泽南的日子倒过得既平静又充实。
    他干脆连学校也不去了,每天早上静坐练气,下午却找龚天正交手切磋。有龚父这个差可比拟司离的高手指点和切磋,安泽南得益非浅。
    而自他被司离钦点为对手之后,魔门的势力几乎绝迹于准南市内,甚至周边地区也不再见有魔门中人出没。似乎在司意的授意下,没人愿意打扰魔主这年青的对手练功修行。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
    白兰仍然没有醒转的迹象,她已经由龚倩安排转入了最好的看护病房。至于唐柯也像是人间蒸发了般,全然没有一点消息传来。除此之外,安泽南的生活倒没有丝毫变化,每天都在努力修行中渡过。
    这天,龚天正的私人练习场里。
    黑色长索如同毒蛇吐信般疾点向安泽南的腰侧,安泽南一个侧移,同时竖掌劈下。
    手掌正中索端,长索立时震荡不休,倒跌而回。
    安泽南刚松了口气,却见黑索突然一定,再横扫而至。
    破空声大作,安泽南跃起避让。却不料龚天正微微一笑,健腕一抖,黑索如有灵性反卷安泽南脚裸。
    安泽南只觉脚裸一紧,却已经被黑索缠实。跟着巨力传来,他人在空中,不由自己被龚天正拖向地面。平衡骤失,他摔了个四脚朝天,半天爬不起来。
    “武技一道,其根源却在平衡二字。”
    收起量天尺,龚天正微笑说道:“天地初分,阴阳立判。所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这阴阳者,是为平衡,也是表里、虚实……”
    安泽南正全神聆听着龚天正的指导,突然,他双耳爆鸣,脑中似有天雷炸响。轰然巨响中,安泽南只觉眼前一暗。
    现实的世界消失了,他再看不到龚天正。安泽南置身于一个漆黑的世界中,却感觉有强风自前方掠来,刮得他两颊生痛。
    这时,头顶有红电炸裂。耀眼的红光中,他看到了群山密林的轮廓。而在那群山之颠,仿佛天空被撕开一道口子般,有血红的光居中而分,将开幕一分为二。
    那道天幕血口让安泽南大感不安,突然,血口如同被无形的手撑开,朝着两边扩展开去,形成一个巨大的红色光圆。
    仿佛远古巨兽的血盆大口般,那红色光圆占据了半边天空,如同要吞噬天地,不断把高空云雾吸入其中。
    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却是群山震动,山壁裂开悬空,然后缓慢却坚定地朝天空那仿佛无底洞般的圆形红光中投去。
    安泽南看得浑身战栗,那怪东西简单就像庞然大物的嘴巴,要把整个世界都吞进肚子中去一般诡异可怕。
    又一道红电在天空炸起,似乎世界就要四分五碎。狂风大作中,安泽南却见那天空红光里,有黑色影子出没。
    他没来得及看清影子是什么东西,却有破空声大作,显然某种东西正高速接近。
    安泽南突然眼前一花,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跟前出现一道高大的人形黑影。黑影几乎要高出他两个头,虽作人形,却头侧生角。加上体形异于常人,更如同妖魔般带着洪荒气息。安泽南站在他跟前,对方庞大的压力让他呼吸不畅,连动一根手指头亦是不能。
    怀中突然一紧,却是那人形黑影将一物塞入安泽南怀中。安泽南低头一看,却有金光于黑暗中组成三字。
    黄!泉!录!
    异象骤消。
    安泽南双眼再能视物时,正见龚父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胸口。他低头看去,立时全身一震。
    就在他的胸口上,安氏的家族奇书《黄泉录》正安静地躺着。而自书中,不断有金光逸出,似有奇变发生。
    《黄泉录》自被安泽南从老家带出来后,便一直丢在龚倩的家中。反正这本奇书,旁人观之,轻则阳寿大损,重则当场毙命。且它与安氏长房有某种神秘的联系,若为他人所碰,安泽南必有所感,他倒不怕《黄泉录》会被偷走。
    而如今,本该放置在龚倩家里某个抽屉里的《黄泉录》却出现在安泽南的胸口,再加上刚才他所见到的异象,安泽南知道奇书生变。
    安泽南立刻坐起,打开《黄泉录》。
    金光却是自尾页逸出,安泽南一口气翻到最后,却见那原先留白的页码上,赫然出现十六字谒句。
    人心向恶,五煞出世;无尽海现,人间地狱!
    十六个金光大字看得安泽南目瞪口呆,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当金光收敛,这谒句渐渐消失之后。这最后的留白之页上又隐现三个古篆大字。
    怨海篇!
    继原有四大篇章之后,《黄泉录》竟自动生成了第五篇章!
    安泽南只觉手中奇书微微一重,随着怨海篇的出现,已经最后一页的《黄泉录》却出现了更多页面。安泽南略为一翻,心中再震,这怨海篇中记载的却尽是妖魔的描述,其中九凤、深红、雷貘等几只妖魔竟赫然在目。
    安泽南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这所谓无尽怨海中竟然全是妖魔,却不知道它究竟是何来历?
    第八卷 没有胜者的战争(完结篇)第八章 无尽怨海
    安泽南开着自龚天正处借来的座驾,怀里揣着《黄泉录》正开向前往邻市梁平的路上。
    无论《黄泉录》出现的十六字谒句,那是那记载着无数妖魔的怨海篇章,都让安泽南有感大变将至。
    安泽南不知无尽怨海为何物,却知道那谒句中提到的五煞来历。
    《黄泉录》中有载:五煞者,应怨而生,身在五行。五煞齐现,人间大乱!
    这本奇书中便有“四凶五煞”之说,此九者,为妖兽中最凶厉的存在。然而和远古四凶不同,五煞虽也身在妖兽之列,但它们却是为人间怨气所化,分别是金煞傲因、木煞魍魉、水煞化蛇、火煞犼马及土煞太岁。
    即使独只一煞现世,也会某地灾难频频。若五煞齐现,便如《黄泉录》所记载的一般,天下立时大乱。
    而从十六字谒句的字义来看,若五煞齐现,便会引出无尽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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