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港岛之夜，风雨归途
天幕画面陡转。
取而代之的，是满屏冰冷刺骨的大雨。
倾盆暴雨。
雨水疯狂抽打着车窗，砸在维多利亚港翻涌的海面上，也冲刷着那座即将成为历史的港督府。
一行白色大字，带着凛冽的水汽，凝固在天幕正中。
【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晚二十三时五十九分。】
【港岛。】
咸阳宫内。
嬴政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片仿佛要将天地都冲刷一遍的漫天大雨。
身旁，丞相萧何微微躬身，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陛下，这雨……来得好啊。”
嬴政颔首，声线低沉。
“是好雨。”
“百年尘埃，百年屈辱，非此倾天大雨，不能洗净。”
这是洗尘之雨。
更是重生之雨。
天幕镜头拉近，切入一个灯火通明的会场。
在这个注定被载入史册的时刻，会场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镜头扫过左侧。
那是英方的代表团。
曾经自诩“日不落”的帝国来客，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掩饰的落寞。
那位查尔斯王子身穿礼服，神情怅然，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他身旁，末代港督彭定康，低垂着头颅。
他的几个女儿早已失控，抱着头，任由泪水冲花精致的妆容，发出压抑的哭泣。
她们在哭。
哭那份属于她们、引以为傲的帝国荣耀，在东方的这场暴雨中，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大明，奉天殿。
朱元璋看着天幕上那些哭泣的洋人，猛地一巴掌拍在龙椅扶手上！
他放声大笑，笑声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哭？”
“这帮红毛鬼子也有今天？！”
“抢咱东西的时候不哭，烧杀抢掠的时候不哭，现在要把吃进去的给咱吐出来，倒开始哭了？”
“该！”
“这是报应！是老天爷开眼了！”
朱元璋指着天幕，眼角甚至笑出了泪花。
“咱就爱看这个！”
“哭得越惨，咱心里头就越痛快！”
天幕的镜头缓缓平移，转向右侧。
画面风格，瞬间剧变。
那边，是中方代表团。
没有眼泪，没有颓唐，没有一丝一毫的伤感。
所有人，腰杆挺得笔直如枪，如一排青松，牢牢扎根在会场的地板上。
他们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庄严，是压抑不住的激动，更是一种沉淀了百年的自信。
目光坚定。
与对面哭哭啼啼的英方，形成了最尖锐，最刺眼的对比。
一方，是日薄西山的颓败。
另一方，是旭日东升的朝气。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墙上的挂钟。
距离零点，只剩下最后一分钟。
按照流程，英方军乐团开始演奏他们的国歌，准备降下那面米字旗。
然而，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心慌意乱，或许是刻意捣乱。
英方军乐团的节奏，乱了。
原本精确计算到秒的演奏，竟然提前了整整十几秒，便草草结束。
音乐声戛然而止。
整个会场，瞬间死寂。
这提前出来的十几秒，对于英方而言，每一秒都如酷刑般漫长。
查尔斯王子的脸部肌肉僵住了。
所有英方人员手足无措，眼神慌乱，只能尴尬地立在原地，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接受全世界目光的审视。
这是一种无声的羞辱。
一种他们亲手施加给自己的羞辱。
而中方代表团这边。
那名负责现场指挥的联络官，缓缓抬起手腕，视线落在手表上。
面无表情。
他没有因对方的失误而慌乱，更没有因这突如其来的空白而急躁。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
一秒。
两秒。
三秒。
那种沉稳，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绝对气度，让所有观看天幕的帝王，都暗自点头。
这，才是大国风范。
这，才是华夏气度。
任你上蹿下跳，我自岿然不动，分秒不差。
滴答。
滴答。
秒针，终于走到了最后的时刻。
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零点，零分，零秒。
时间定格。
世界屏息。
那名中方指挥官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电。
一声呐喊，如龙吟，如惊雷，炸裂了会场的死寂，贯穿了万古时空！
“升国旗！奏国歌！”
这声音，铿锵如铁，字字千钧！
轰！
雄壮激昂的旋律，瞬间炸响！
《义勇军进行曲》！
那是刻在每一个华夏子孙骨血里的旋律！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伴随着这决绝的呐喊，两根旗杆上，上演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那面象征着一个半世纪殖民统治的米字旗，颓然滑落，卷成一团，黯淡无光。
而那一面鲜艳的红旗，在护旗手的奋力拉动下，迎着风，猛然展开！
它似一团焚尽夜色的烈火，冉冉升起！
一降。
一升。
简单的动作，却重若千钧。
它宣告，一百五十多年的屈辱历史，自此彻底终结。
它宣告，这片游离在外的故土，终于重归母亲的怀抱！
未央宫。
汉武帝刘彻霍然起身！
他死死盯着那面升腾的红旗，盯着那片重新归于华夏的版图。
他的手，紧紧攥住腰间的长剑剑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好！”
“收复失地，不世之功！”
哪怕隔着千年时空，哪怕功绩属于后世子孙，他也感同身受。
那种热血冲顶的感觉，让他恨不得立刻拔剑起舞，长啸当歌！
紫禁城。
康熙皇帝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看着那一幕，眼眶竟有些湿润。
那是国土啊。
那是从身上硬生生剜下去的肉啊。
如今，终于长回来了。
那道血淋淋的伤疤，终于愈合了。
这一刻，所有时空的帝王，无论明君昏主，无论王朝强弱，全都站了起来。
在国土回归的瞬间，他们的心，是相通的。
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那种洗刷耻辱的快意，剧烈地冲击着每一个帝王的心胸。
天幕上，国歌嘹亮。
红旗，飘扬在香江上空。
大雨依旧在下，却再也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涤荡旧尘，催生万物的甘霖。
看着那面红旗升到顶端。
看着中方代表团成员脸上那无法言喻的自豪笑容。
嬴政长长吐出一口气，胸中郁结尽散。
他对着天幕，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青铜酒爵。
敬后世。
敬这洗雪国耻的一刻。
敬这寸土不让的华夏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