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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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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微露,初升的旭日破开厚重的云层洒下,阳光透过弥漫在两山之间的薄雾照在了宽阔的江面上,又穿过轻薄的窗纸映进船舱里。
    船舱内迎来光亮,躺在床上的时寅迷迷糊糊睁眼,又含含糊糊念叨了句。
    “终于见到日光了。这江南的雨下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
    伸了个懒腰,时寅坐起了身子,套上衣裳她走出船舱,准备到船板上晒晒日光时,发觉已有人早她一步。
    闲庭散步慢悠悠走近,时寅抬手拍了拍站在船板中间的人。
    “老赵!”
    突然的声音突然的动作吓了老赵一跳,一个哆嗦后,老赵扭头,面上惊恐未定。
    “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啊。”
    时寅歪歪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老赵。
    对上时寅的目光,缓过劲来的老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赶了一夜一日的路,又一夜没睡,脑子真是转不过来。杀手走路哪有会有声音。
    见老赵反应过来了,时寅收回目光。
    “老大醒了吗?”
    老赵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醒了。”
    时寅眼睛一亮:“真的吗?那老大是不是没事了,我去看看她。”
    时寅说着话就打算折回船舱,可刚走两步就被老赵一把薅住。
    老赵:“我劝你,眼下最好别去。”
    时寅:“为何?”
    这一回换成老赵用看傻子的目光看时寅,而时寅不似老赵那般,她迟迟也没想明白到底为什么。老赵只能亲自给她解惑。
    “人刚醒,夫君还在,说不定两人正在说亲热话呢,你去凑什么热闹,没见我都出来了吗?”
    几步之外的船舱里,阔别半月的小夫妻两,非但没似老赵所说的那般粘在一处说着亲热话,反而一躺一坐相隔甚远彼此沉默着。
    躺在床上的冯十一全身上下扎满了针动弹不得。她只能微微侧头,用余光扫向端坐在桌旁的那道清俊身影。
    自她醒来,他便一直坐在那,除了和老赵说了几句话,他就一直很沉默,老赵出去后,他也没动,没和她说一句话,也没多看她一眼。冯十一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咳咳……”
    “咳咳……”
    冯十一轻咳了两声。轻咳声后坐在桌旁的人终于动了。他提壶往小碗里倒了水后便端着碗向床榻走来。
    他一步步踏来,临近床榻时冯十一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紧抿的唇,深沉的眉眼之下是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眸,面容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容,可他的神情却让冯十一觉着陌生。
    而他就保持着这副让冯十一陌生的神情,坐到了床沿上。坐下后,他也没多看她,只是自顾自捧着碗,在吹凉碗中的水后,又用玉勺一勺勺送到她唇边。
    盯着他的脸冯十一一勺又一勺喝完他喂来的温度适宜的水。眼看着水喂完了,他捧着空碗就要起身,冯十一只能又轻咳了一声。
    轻咳声后,他顿住起身的动作,掀眸看她。
    他终于正眼看她了,只是他依旧不说话,冯十一便舔舔湿润的唇角开了口。
    “你怎么会在这?是何时来的?”
    “忠福给我传了信,昨夜到的。”
    她问了两个问题,他便答两个问题,而且他答的简短,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没有。
    冯十一被他这反应弄得愣愣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半月不见而已,他这是怎么了?
    冯十一疑惑不解时,他径直起了身,将碗搁在了桌上后他拉门走了出去。
    小小的船舱里只留下了冯十一一人,冯十一看着消失的身影关起的门皱起了眉。
    与此同时,正在船板上并肩而立的老赵和时寅也看到迈出船舱的青衫身影。
    看着出船舱后就直直朝他们走来的身影,时寅戳了戳身侧的老赵。
    “你不是说他们在说亲热话吗?但瞧这神情也不像说完亲热话该有的模样啊。你说,这是怎么了啊?”
    时寅一副看热闹的语调成功让老赵翻了个白眼。
    老赵翻着白眼,眼眸再归回原位时,青衫身影正好走到他们近前。
    “时辰差不多了,该拔针了。”
    老赵:“嗯,我这就去。”
    老赵拔腿要走,时寅也拔腿跟上。
    “我也去,我去看看老大。”
    老赵刚想点头,清冷男声响起。
    “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问她?
    时寅还不知道自己老大的底已经被她夫君揭得差不多了,她果断摇头。
    “男女有别,你是老大的夫君,我们该避嫌
    ,我不能与你独处。”
    时寅一脸颇为正经的模样让才迈开腿的老赵顿住了脚步,而本一脸严肃的人在听到她的话后,僵了许久的脸上也隐隐有了龟裂之势。
    只有时寅,语出惊人后她是很坦然,仰着头拽着老赵就往船舱走。
    拽着老赵一路走到船舱外后时寅才顿住脚步,顿住脚步后她拍了拍胸膛,长出一口气。
    “还好走的快,不然他要是问我老大怎么受伤的,我还真不好答。我还没和老大串供呢,万一不小心透了老大的底怎么办。”
    时寅松口气,她身侧的老赵却瞥眼看她。这一回,老赵没有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她,而是目带怜悯。
    “放心吧,你透不了你老大的底。因为,已经没多少底可以透了。”
    ……
    “老大,老赵说你夫君知道你的事啦?那夜春风楼的事他也知道了?那他知道那香是我给错的吗?”
    “香?什么香?”
    老赵正在专心拔针,然后就听到自进门后就喋喋不休的时寅突然冒出这么一段话,老赵下意识追问,可时寅压根没搭理他,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床榻上的人。
    结果就是,不管是时寅的问题还是老赵的问题,冯十一都没有解答。她甩了甩刚取下针的右臂摸了摸左臂开口问:“毒解了吗?”
    老赵摇头:“来得急,许多药材没有带。我只能用针逼出了一部分。余下得等船靠岸待我把药配齐,再喝上几副便好了。”
    听到老赵这么说,冯十一松口气,然后很是难得夸了他一句:“多亏了你给我配的解毒丸。”
    平日里,这话老赵也就笑着应了,可如今是什么情形。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万事要小心。你身法好武功高没错,可终归,只有一条命。这回是你运道好,我给你的解毒丸恰好能压住这毒素。但万一是什么奇毒呢,别说救人了,只怕你如今都已经躺板板了。”
    老赵本也不打算说这番话,可见她丝毫没有后怕的模样还嬉笑着夸他,老赵忍不住了。
    而冯十一见老赵微微皱眉眼看着又摆出要开始絮叨的架势,只能选择捂住了左臂皱起眉露出痛楚模样。
    “哎呦,手疼……”
    老赵刚想开口让她别装了,可一直立在一侧的时寅听到她的惊呼后,径直朝她扑了过去。
    “老大,你怎么了。手疼是吗?伤口那么深,流了那么多血肯定疼。受伤就该好好休息,老赵,快把针拔了,然后我们都出去,让老大好好再睡一觉。”
    典型的插科打诨,老赵哪能看不出她们两的把戏,可他除了生气外拿这两个无赖一般的女子是没有半丝办法。
    取下所有针,老赵直起身子,收拾好药箱准备出门时,他扫向了时寅。
    “你,一会来寻我,让我看看你的伤。”
    交代完这句,老赵才拎着药箱出了门。看着门被关上,屋内的两人终于齐齐松了一口气。
    时寅:“老大,老赵给我治伤,不会又要对我下死手了吧。”
    冯十一:“忍忍便过去了。”
    时寅:“……”
    片刻沉默后,身子恢复了些力气的冯十一撑起了身子半坐在床榻上。
    “有两个问题,一直没空细问你。你是如何知道王小花在何处的,又是如何得知绑她的人就是那夜杀了镇北侯府一行人的人?”
    时寅没有细思直接答:“王小花的去处我是托了青白替我查的。查了两日,青白倒也没给我准确的信,只是给我传信说东平县的善堂有些可疑。待我到东平县时,正好撞见一群黑衣人把王小花还有几个小乞儿装上马车往山上送。我本想半途直接将王小花抢回来,可与他们交上手,我才发觉,他们就是那夜伤了我们,又杀了镇北侯府一行人的人。”
    时寅的一番话中,冯十一一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你说的这个青白?是郑九娘下头的人吗?”
    时寅点头:“嗯。”
    冯十一蹙眉:“郑九娘的人又是如何得知这东平县的善堂有问题的。”
    时寅摇头:“这就不知了。但我听阁中人说,郑九娘这两年甚少在阁中出现,就是在外头忙着扩大情报网。我们到处寻不到的镇北侯府世子,她才来几日便寻到了,那时我便估摸着,郑九娘在江南应该已经有了情报网了。”
    虽同在青衣阁,但冯十一是负责杀人的,郑九娘是负责收集情报的。两者虽然息息相关,但彼此间接触却也着实不多。而她自有了金盆洗手的念头后,更是甚少关注青衣阁内的事。所以郑九娘到底有没有在江南搭建情报网,又意欲何为。冯十一丝毫不在意。
    冯十一:“我知道了。褚十三已经离开苏州,应该是回西北了。他之前虽说让你们蛰伏,但你也不好离开西北太久。你到苏州养好伤后也该回去了。至于那些人,我自会把他们找出来都解决掉的。”
    时寅:“我知道的,老大。到苏州再呆两日,我就启程回去了。”
    时寅语气平淡,对于离开苏州她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眷恋。为此冯十一深深看了她两眼,又想起了她肩头的那处伤。
    冯十一:“你想离开青衣阁吗?若你想,我去和褚十三说。”
    时寅艳丽面容上绽出一个灿烂笑容。
    “老大。真不用,我回西北。这么多年的苦都受了,此时离开阁中,太亏了。离开阁中,我还不知上哪挣那么多银子。而且,自阁主上位执掌阁中事务后,我们的日子也都松快了不少。我还在山脚下的镇子上买了一座宅院呢,闲来无事时,我就在那住着,也挺惬意的。”
    人各有缘法,也各有自己的意愿。冯十一能做的就是多给了一条路,该怎么选择还是她自己的事。既然她不愿,她也不强求。
    又说了几句闲话后冯十一便让时寅去找老赵治伤了,舱里又只剩下她一人,毒还未全部解去,所以她的脑子依旧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她又沉沉睡去。
    待她再醒来时,外头的天色都已经黑了。
    初醒,神思还尚未彻底清明的冯十一看着专心给她施针的老赵出了神。好不容易回神后,她第一句便问:“他人呢?”
    正在下针的老赵眼皮都没抬:“谁啊?”
    冯十一皱眉:“你说是谁?”
    老赵啧一声:“原先也不知是谁,口口声声夫君夫君喊着。这才成婚多久啊,就一口一个他了。”
    老赵轻描淡写的语气中还带了抹讽刺的意味,冯十一听出来了,懒得与他一般见识,也懒得再废话。
    “我再问一遍,他人呢?”
    微冷的语调下,老赵终于掀起眼帘看她,随后他云淡风轻慢慢回道:“得到你昏迷的消息,他便冒着大雨不眠不休纵马赶了一日一夜,到了后又衣不解带照看了你一夜。你既然醒了,那他自然也是要歇息的。”
    冯十一皱眉:“他冒雨赶路了?他那副身子,还冒雨赶什么路。你同我说实话,他是不是又病了。”
    被追问的老赵冷哼一声,睨眼看向冯十一。
    “现如今知道紧张了,走的时候不是很洒脱吗?你们夫妇俩啊,真是孽缘。明明心底都在意对方在意的要命,可就是要这么折腾。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一回啊,你要是还这副死性不好好哄哄,你就干脆换夫君吧,我也正好瞧瞧,瞧你去哪再寻一个这么好的夫君。”
    冯十一:“哄哄?”
    老赵:“你不会没瞧出来,你夫君生气了吧。”
    冯十一忆起早些时候他那副沉默严肃的模样。
    原来,他那是生气了啊。他从未与她生过气,原来他生气是这副模样。
    见冯十一呆愣着,老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冯十一的额头。
    “你这不开窍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把人哄骗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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