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功德快被坑完了
许愿面无表情地看着原始的手写投诉信，幽幽叹了口气。
【我许愿暴富，结果收到五百万的涉诈资金。人很好，就是所有卡都被冻结了，没钱买返程车票没钱住酒店，再解释不清就要住进去了。
我男朋友许愿跟我永结同心，结果他一个出纳，公司财务报表出事他背锅，公司还说他泄露企业机密，他已经先进局子等我了。
祈愿宫离离原上谱，许愿强制性服从调剂，我再也不来了！】
看来，又是一位不小心被坑了的香客苦主。
而且极其怨念。
字写得龙飞凤舞，感叹号加大加粗，纸张背面都有明显的凸起，入木三分，简直快要给纸戳破了。
嗯，完全能感受到她恨的咬牙切齿。
许愿拿着信，去找办事员落实情况。
“你干的？”
小锦鲤摆着尾巴吐个泡泡，理直气壮地邀功：
“给钱啦，他们也可以在一起啦！麻麻，我是不是很能干？”
许愿人麻了。
“……再重申一次，我不是你妈妈！”
许愿可真不是老锦鲤成精。
她是许愿池的化身，总管祈愿宫收到的祈福许愿，并负责安排精怪小神去一一兑现。
许愿深吸一口气，把信烧掉，原地忏悔，只觉得自己乳腺堵的有点疼。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给这群动物背锅都背习惯了。
它们有的化形不久，有的甚至还没化形，汉语言又博大精深，描述笼统的情况下，理解偏差也正常……
才怪！
她的功德都快被这群不着调的精怪坑没了！
因为许愿调剂的事，祈愿宫汲取的信仰之力越来越不纯，许愿池的池水都要没有灵气了！
她现在也就是看着年轻，其实内里已经被掏空，都虚弱到骨质疏松了。
许愿木着一张脸，打开手机，登进官方公众号后台，不出意料地看到满屏的吐槽和哈哈哈。
有人杜撰，但有的确有其事。
偏偏这种“已读乱回”风格的选择性灵验，还都自带流量，以至于现在的祈愿宫，调剂口碑咏流传。
许愿把手机按息屏，表面看泰然自若，实际心里已经活人微死。
这不行啊，口碑完全跑偏了，不能放任了，得赶紧救啊！
无奈，许愿通过公众号，开启直播——
【祈愿宫直播上香，我是你的许愿池】
*
上午11点，摸鱼的打工人集体收到消息提示。
祈愿宫直播上香？
这擦边起号的有点意思，也不怕被正主告了。
嗯？不对？？官方号？？？
起猛了还是干多了，出现幻觉了？！
诶是真的！
嗨呀，久闻祈愿宫许愿调剂大名，这个热闹一定得凑！
直播刚开没几分钟，等许愿调试好设备距离和视角，再瞥一眼直播间右上角的人数。
好嘛，过千了。
“上午好啊各位，大家都是来上香许愿的吗？”
“本直播间直播上香，许愿成功与否当场定论，最早当天圆梦，支持直播间还愿。”
“你负责努力尽人事，我负责上香听天命。各司其职，合作愉快，我们都会有美好的未来。”
“我是你们的许愿池，提前祝福各位求仁得仁得偿所愿。”
【真的可以赛博上香？那我高低得磕一个，主打一个来都来了。】
【劝别，它家许愿调剂。我许愿暴富，结果我被裁了，给赔了n+1。这是暴富吗？主播你摸着良心说，这是吗！！！】
【兄弟你还好一点，我许愿暴富，结果被车撞了，如果不是肉多脂肪厚，能当场开席。现在人还在医院，赔了一百万。我没说我要买命钱吧，没说吧！】
【嘻嘻，谢邀，我许愿对crush祛魅，结果他原地出柜……我特么……】
【emmmm……三位实惨啊……】
【不是你们真被调剂了？我一直以为是玩梗呢……】
【嗯，玩梗。你要是觉得自己八字比螺纹钢还硬，你可以去试试。】
【所以主播，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许愿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隐晦地瞪了一眼许愿池的方向，岔开话题：
“那些是偶然意外。开播第一天，连线一位香客，无偿帮她彻底如愿。”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
“我们祈愿宫，管过程，包售后的，请各位不要以讹传讹。”
评论区安静了两秒，瞬间炸锅，弹幕铺天盖地，刷得飞快。
【石锤了！我就知道，就是会愿望调剂！】
【众所周知！祈愿宫许愿，只看结果不管过程！只走流程不包售后！】
【看吧看吧！他们自己人都承认了！】
有乐子人扎堆吃瓜，就有人质疑找茬。
【来这么肃穆的地方摆拍，为了火没下限了是吧。】
【啥玩意，佛媛闻讯而来？】
【看她这打扮，还不如佛媛，起码人家不会正大光明穿裙子。】
【既然出来擦边，要不把裙子掀起来？】
许愿看了看自己水蓝色的长裙，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至于那些逐渐下流恶意满满的嘴炮亡者……
“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建议某些人口下留德哦。”
“否则，跑数据电脑关机，红头文件盖错章，机密消息发错群，背后蛐蛐领导被抓包，报价报成成本价……”
“可怜牛马捅了天大娄子，得有多难过啊。”
程序员不屑一顾，继续在评论区大杀四方，抬眼一看电脑，芭比q了代码乱了。
文秘继续diss许愿，不小心手一滑，咖啡洒了一桌子，把领导批示的文件毁得干干净净。
包工头色眯眯得yy许愿裙底的风景，下一秒就收到了环保检查的通知，灰头土脸赶紧停工。
应声倒霉的网友刚想打字骂街，又想起刚才发生的离谱事，忍了忍收回手，搓着胳膊磨了磨牙，心里蹦出两个字：
邪门！
看着弹幕由黄转绿，许愿心情舒畅，满意得挪开视线。
“稍等，主播给你们变魔术。”
她双眼微闭，长发无风自动，一时间，弹幕的滚动速度慢了下来。
【好仙！】
【特效？】
【主播有点本事啊。】
“好的，找到人了。”
许愿慢腾腾睁开眼，嘴角扬起标准的15度服务性弧度，露出八颗白牙。
连线的姑娘好像有点紧张，抖着声音打招呼：
“嗨……”
许愿展示了身后的宫殿和香案供桌，礼貌到像个人工智能客服：
“徐小姐，您好，很抱歉因为实习员工的工作纰漏，与您线上见面。”
“您的愿望清单，现在全权由我转接。”
“我是您的许愿池，祝您生活愉快。”
徐娇娇懵了一下又回过神，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人都要气笑了。
她十分钟前，刚在警局做完口供笔录出来。
她不止担心自己还要担心男友，想刷刷短视频放松一下，结果连麦申请就开始一个劲的弹。
挡在屏幕正中间，不停震动闪烁，就像在她的神经上蹦迪。
烦人闹心，并且关都关不掉。
比365壁纸还顽固。
她本来以为是小程序推送的弹窗，再仔细一看，祈愿宫官方。
怎么着，她投诉还给官方惹来了？
徐娇娇自认投诉信上没有言辞激烈，做了心理建设，把自己的泪抹干净，才气势汹汹地点开连线，语气弱弱有点心虚地打招呼：
“嗨……”
结果她听到了什么？
工作纰漏？
官方道歉！
那她还心虚什么？赔钱！
“主播，咱就是说，咱们的业务能不能精准一点，质量能不能高一点？”
“暴富给我五百万的诈骗资金，给我搞成警局常客，上了银行黑名单，我谢谢您嘞！”
“再一个，我许愿没说清楚我投诉完自认倒霉行不行？”
“盯着我连麦什么意思？”
“千里追杀是吧？逮着我一个人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