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198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疯子 > 第24章

第24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沈清源不是gay的冲击力对她来说太大了,姚映夏动也不动的怔了好一会儿,就这样任他抱着。
    万幸的是,她没有像之前那般,浑身僵硬,充满抵触。
    似乎只是脑子宕了机。
    这对沈清源来说打击还不算太大,终于在她重新启动前放开了她。
    他仰躺下来,看着管道里的斑驳锈迹,对她说:“映夏,请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不需要你现在就做出回应。”
    他只想在冒险之前彻底解决自己的心病,现在却变成她的心病了。
    姚映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并非迟钝到看不清自己本心的人,也很难因为别人而轻易感到动摇,所以她非常清楚,自己对沈清源有感激,有信任,唯独没有那种感情,确切来说,她对任何人都没有。
    从小目睹姚启航的暴行,她太清楚男人是种可以恶劣到极致的生物,哪怕他也曾对母亲温柔体贴,和颜悦色,可一旦他们失去耐心,就可以瞬间翻脸,做出任何伤害她们的事,姚映夏打心底里对所有男性感到恐惧。
    只除了肖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姚映夏总是格外安心。
    现在这份安心也给了沈清源,可到底不是心动,亦或是其他有些暧昧的感情。
    姚映夏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她不希望任何人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可身处这样的险境,如果就这样直白的告诉沈清源,似乎对他太残忍了。
    他们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
    姚映夏终于下定决心回头,却发现沈清源已经睡着了。他神色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觉。
    她的盟友远比她想象中要强大的多,有种出人意料的坚强可靠。
    姚映夏笑了笑,为他此时此刻的体贴。
    没有人说话转移注意力,饥困交迫的感觉更加明显,她知道自己应该休息一下,尽量多保存一点体力,可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入眠。
    她怔怔地想,在沈清源能够安全回来之前,她都没有办法休息了。
    就这样干坐着发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沈清源终于从梦境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看见姚映夏就坐在自己身边,出神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两个人相视一笑,默契的没有再提那件事。
    沈清源迅速整理了一遍思路,就同她告别:“映夏,再见。”
    这句话他经常说,在每一个即将同她告别的时刻,放学后,亦或周末学习结束时,此时此刻,语气也没有丝毫不同。
    这令她感到安心,好像很快他们就能再次见面。
    她也只说:“清源,再见。”
    少年最后看了她一眼,顺着铁钉爬了下去。他飞快地走到敞开的大门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闪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姚映夏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此时也只能不停祈求上天,保佑沈清源平安归来,接下来她仅能做的,也就只剩等待了。
    没有计时设备,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对于时间流逝是非常没有概念的,她突然想起两个月前,学校刚刚进行过的体检,自己的心率大概是八十次每分。
    姚映夏将手放在脉搏上,开始耐心的数数。数到五千的时候,距离沈清源离开差不多有一个小时。
    这样久的时间,如果他没有遇到任何意外,如何也够回来找她。姚映夏不得不去想沈清源现在究竟遭遇了什么。
    难道是迷路了?此时姚映夏尚且还算乐观,逼着自己继续耐心的数下去,等数到一万下,心也终于彻底沉了下去。
    此时距离沈清源离开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姚映夏挪到洞口,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依然是漆黑一片,从他们刚刚醒来,到此时此刻,没有丝毫变化,这个黑夜太漫长了。
    她无法继续欺骗自己,为他的不归做出合理假设。姚映夏非常清晰的意识到,沈清源大概率是出事了。
    将近二十个小时滴水未进,她的胃已经开始痉挛,绝望之下产生的巨大压力,令她开始微微晕眩。这种感觉她非常熟悉,如果再不进食,很快她就会因为低血糖晕倒,哪怕还能醒来,也几乎不可能再爬出去了。
    最糟糕的状况已经发生,她反倒生了勇气,趁自己尚有余力,顺着铁钉爬了下去。
    落地时熟悉的晕眩袭来,她靠墙缓了一会儿,等到血糖重新变得平稳,才走到铁门旁,小心翼翼往外看去。
    原本她和沈清源都以为出了这扇大门就是室外,没想到只是连接着一条非常长的密闭走廊,就着身后的白炽灯,能隐约看到尽头有一扇门。
    她飞快向对面跑去,果然门是开着的,沈清源刚刚也经过了这里,她探头出去,视线里是无尽黑暗。
    最开始待得那个大型车间里的照明已经无法辐射这里,看不清任何前路。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里仍然是一个密闭空间。
    心中的恐惧持续了太久,反而变得有些迟钝,她最后看了一眼来时的光源,彻底没入黑暗之中,摸索着墙壁开始前进。
    大概又走了几百米远,姚映夏终于又摸到了一扇大门,并且在门缝处感觉到了一阵气流,久违的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这里通着室外!
    她心生雀跃,连忙就去推门,可任凭她使尽力气,大门都纹丝不动。
    那沈清源是怎么出去的?还是他正被困在这黑暗之中?
    姚映夏一阵胆寒,仿佛身后站满了妖魔鬼怪,迟迟不敢回头。
    她失去理智的抓住门把手又推又拽,没想到门就这样被她拽开了。原来刚刚只是努力错了方向。
    走出铁门的时候,姚映夏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逃出生天,可是举目望去,皓月当空,群星闪烁,这是个极晴朗的日子。
    她猛然吸了口气,整个人都好似活了过来,进而迅速环顾四周,想要找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路线,继续她的逃亡之旅,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的一片荒草丛。
    从那里穿过去,应该轻易不会被人发现。
    她刚要实施行动,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映夏。”
    一股寒意从指尖升起,迅速蔓延至了全身。
    那人似乎在笑,轻声问道:“要不要再玩一会儿?”
    话音刚落,空旷安静的厂房里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头顶的大灯骤然开启,重新将她笼罩在光明之中。
    她害怕到了极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要拔腿而逃,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不受控制。
    贺鸣的声音再次传来,透着一股异样的轻松愉快
    :“映夏,你可以走的,没有关系。”
    他从来不会这样仁慈,姚映夏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有恃无恐,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他说:“沈清源就留在这里替你赎罪好了。”
    她终于回头。
    这里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库房,到处都是成摞的纸箱,堆的很高却也整齐,只是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灰,似乎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靠近大门的地方,被隔出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贺鸣和其他人都站在里面。
    只有一个人是坐着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穿着校服,姚映夏几乎认不出那是沈清源。
    他浑身血口,被绑在一把椅子上,最严重的伤是在额头上,应该是被重器所击,他的脸上都是斑驳的血迹,此时已经彻底失去意识。
    眼见她面无血色,眼中的担忧甚至盖过了恐惧,贺鸣脸上的笑意更深:“他倒是蛮有骨气,刚才我们想方设法的折磨他,逼他供出你的下落,没想到他咬死都不肯说。”
    此时屋外刮过一阵寒风,她如野草一般无法抵御的抖了抖,终于自觉的回到了库房中。
    贺鸣为她这般识时务而感到欣慰,指了指门后的位置:“映夏,那里挂了把锁,你拿下来,把门锁好,就可以过来了。”
    便在此时,樊向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抵住了沈清源的脖子。
    她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此时全然丢掉了自主意识,只能听从他的指令,手指颤抖着将门锁上。
    贺鸣非常满意,冲她伸出了手:“乖,过来吧。”
    她慢慢走近,那些投射在她身上的贪婪目光几乎就要将她穿透,已经有人在舔嘴角,似乎跃跃欲试。
    她走的太慢了,每一步都像是刀山火海,可到底也只有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她终于还是来到了贺鸣面前,被他抓住手臂,“请”进了房间。
    这应该是一个监控休息室,有两张简陋的床,尽头处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正在播放整个厂区的内部监控。
    此时此刻,姚映夏终于明白,原来贺鸣并非不知他们藏身何处,只是想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恶劣游戏。
    刚才故意进去翻找,不过是装模作样的戏耍一番,只为了增加他们心中的恐惧。后面折磨沈清源说出她的下落,则就是故意泄愤了。
    这些人真是无耻至极。
    姚映夏站在他们面前,像只误入狼窝的兔子,她很清楚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可是已然没有任何退路。
    贺鸣叹气:“映夏,我还以为你能更沉的住气,害我打赌输掉了。”
    她毫不在意他们的赌注,只是声音僵硬的开口:“可以先把他送去医院吗?”
    隔近了看,沈清源的状况更加不好,他的嘴唇已经有些发青,严重的头部损伤是非常致命的,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在这里耽搁。
    秦勉语气轻佻:“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此时姚映夏已经脆弱到了极点,他很想看看她彻底崩溃的模样。
    一旁赵小辉露出了十分猥琐的笑容:“老同学,等你把我们全都伺候好,就可以带他离开这里了。”
    姚映夏视线恍惚的一一扫过他们令人作呕的脸,又在巨大惊恐中低下了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这是非常严重的犯罪行为,一旦被警察抓到,你们这辈子都毁了。”
    她总觉得同学一场,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刚才这几个人脸上还都或多或少带着笑意,哪怕恶意满满,此时却都一起沉下了脸。
    是赵小辉先开的口:“我们家的公司前段时间破产了,我爸急的几天几夜没睡觉,突发脑梗进了ICU。”
    然后就是秦勉:“我们家情况差不多,追债的人天天堵在门口,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我妈的精神出了问题,每天不是打人就是自残。”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温柔漂亮的妈妈会变成一个疯女人。
    樊向阳恶狠狠的盯着她:“我爸是鸣哥家的财务总,被举报偷税漏税,判了五年,我奶奶以泪洗面,哭瞎了眼。”一般大企业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避税操作,平时根本不会查的这样严,可这次有关部门却带走了所有账本,一单一单的核对,一笔一笔的查。
    最后终于轮到贺鸣,他轻轻跺了跺脚:“这个工厂,是我们家的发家地,从最开始的家庭作坊,慢慢发展到了三万平。后来又开设了分厂,遍布全国十几座城市。”
    贺鸣出生后就是在工厂里一点一点长大的,他没有经历过几天苦日子,贺家就吃上了时代红利,工厂迅速扩张,如日中天,每年光流水都有数十亿。
    这样巨大的财富,他以为自己可以顺利继承,锦衣玉食肆意潇洒的过这一生。
    可很快梦想就破灭了。
    贺鸣细数这几个月的遭遇:“先是消防整顿,工厂不得不长期停工,赔了很多违约金,然后是税务稽查,带走了所有账务资料和财务人员,后来采购商纷纷终止合作,所有银行都不再给我们贷款。”
    工厂运行最重要的就是流水,数万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都非常恐怖,更别提还有其他成本,贷款中断几乎是致命一击。
    大厦将倾之时,他父亲想尽了一切办法挽救,不惜跪着去求别人借钱,想要努力挽回自己奋斗一生的成果。
    可就是这样井然有序辉煌一时的庞大帝国,倒塌起来也格外迅速。
    贺鸣死死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甩到了地上:“一个月前,我爸带着我妈,一起从这里跳楼自杀了,映夏,这都要拜你所赐。”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