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速通死寂
康斯坦丁走上楼梯，撞开掩着的大门，低着头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进入他的视线。
他的皮靴重重踏在楼道上，声音清脆，更别说刚才还在别墅门口开了一枪，但老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丝毫声响响，没有疑惑，没有呼救，埋下头一动不动。
杰米脑袋发懵，但条件反射般跟在男人身后：“康斯坦丁！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继母是一个仿真娃娃？
匆忙进入房间，他看见那位老人，父亲沉默不语，半朽的身躯让杰米不禁有种流泪的冲动。
再加上自称继母的人偶，他已经猜到了事实。
“哦，不出所料。”猛吸一口烟，康斯坦丁大步上前，把住轮椅推杆，一个旋转。
“嘿，嘿！别这么…”剩下的话堵在喉咙，杰米愣在原地。
老人的后背赫然展现在两人眼前——掏空的身躯，一根中空的竖杆充当脊柱，没有任何普通人类能在这种伤势下保持生命。
“你的父亲也成了一个人偶，但显然，玛丽?肖对他不是很上心。”
康斯坦丁将轮椅推回原处，再次旋转，抬起老人的头颅，仔细检视着这具经过改造的尸体。
虽然制造者明显漫不经心，但技艺的精湛程度还是展露无遗，从正面看没有一点非人的感觉。
如果杰米的继母还活着，便能够轻松控制这具老人玩偶活动，再加上腹语术，足够以假乱真。
这应该是一个实验品，康斯坦丁心中估算，门口遇见的那个女性人偶精致很多，能行走、说话、思考与常人无异。
细微表情也惟妙惟肖，若不是他天生的阴阳眼，恐怕也很难看出端倪。
他倒出圣水，洗净这具尸体，丝丝黑气在他眼中升起。
处理完现场，康斯坦丁回头询问镇定下来的杰米。
“仔细想想，杰米，你过去有没有听说过玛丽?肖？”
“她跟你们一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
杰米敲着脑袋，几天内不仅妻子凄惨离世，回到老家又发现父亲早就遭遇不测。
即便父亲性格暴虐，动辄上手打骂他人，害死了他的亲生母亲，第二任妻子也认清现实选择逃走，还把他赶出了家门，但毕竟是他的亲人，如今却死得不明不白。
“这个怨灵一类的东西，很有针对性。”康斯坦丁细数着目前已知的死者。
“死者全是跟你的家族有关，而那个寄到你家门口害死丽萨的玩偶很有可能是你的继母所为。”
“关于玛丽?肖，很小的时候起，镇上就流传着一首童谣，据说已经传播数十年。”他一直认为不过是个鬼故事，妻子死前还曾经用童谣跟他开玩笑。
“小心来自玛丽·肖的凝视；她没有孩子，只有玩偶；如果你看到她，不要尖叫；否则她会扯开你的嘴巴撕掉你的舌头。”
康斯坦丁深知有时候童谣唱出的就是真相：“你的妻子舌头不见了吗？”
“就是这样。”杰米连连点头。
“杀人的方式是尖叫，她还把你专门引回了老宅，玛丽?肖绝对跟你们一家颇有纠葛。”
“但我不关心这些，你知不知道她的老巢在哪？”康斯坦丁从风衣下取出金黄色的十字霰弹枪。
“等下，我早就想问了，你从哪里拿出来的枪？”
“你只需要告诉我地点，不要废话，杰米，时间如流水，你不知道就告诉年龄比较大，在小镇上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有谁。”
康斯坦丁又摸出一根香烟：“他们说不定了解玛丽?肖会躲在哪里。”
……………………………
沃克殡仪馆，白发老头亨利颤颤巍巍：“听到丽萨去世的消息我真的很伤心，但杰米，在这里我们从不敢说她的名字。”
他难为情的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一开始亨利还以为杰米来此是来办理妻子的后事，选定棺材木材那种。
但杰米上来就询问他关于玛丽?肖的事，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从不？可你为什么不试试？”杰米急切追问：“我已经知道她肯定变成鬼怪闹事，但看看我身边的这位。”
他向亨利介绍一旁抽烟的男子：“康斯坦丁先生是一位强大的灵媒，兼具额…威力非凡的驱魔技术，玛丽?肖逃不掉他的追捕。”
“她绝不是第一次作恶，萨丽还有我的父亲都死在了她的手上，你知道的那些或许可以帮助我们揪出她，亨利…拜托。”
灵媒和驱魔大师，亨利找出老花镜戴上，眯起眼睛看向康斯坦丁，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他有多靠谱。
康斯坦丁显露的器具大部分都采用了神圣十字构造，还有胸口反光的那件圣三一吊坠。
但他正在抽烟，一副嗜烟如命的样子，抽烟在教义里算自杀吧？利用上帝神力来驱魔的他不怕下地狱？
犹豫再三，他还是对两人讲述了年轻时的故事。
玛丽?肖，一个失声的口技演员，在如今失落湖边的木偶剧院举行演出。
她像镇上的其他人一样过着平凡的日子，直到那次演出，阿什家族的小孩指责玛丽?肖是个骗子，他看见了她嘴唇在动，木偶根本没有生命。
事后几周，那孩子无故失踪，阿什家族认为是玛丽?肖所为，联合镇上的其他人强迫她尖叫，割掉了她的舌头，导致其死亡。
按照她的遗嘱，亨利的父亲当时的入殓师把她与一百零一个人偶一同下葬，还将她也变成了一个人偶。
然后，玛丽?肖的阴影笼罩了小镇数十年，参与的大人们，还有他们的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接连死于非命。
湖边木偶剧院，现在，玛丽?肖在数个玩偶中徘徊，自从“升华”首次感受到焦躁，当初阿什家族并没有冤枉她，他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偶，迈克尔?阿什，当初点破她心结的小孩。
是的，她的玩偶并不具有生命，他们不是活的，而玛丽?肖做梦都想要一个真正的孩子，她想到一个办法，通过人体创造完美的人偶，迈克尔便是第一个实验品。
但还没等她攻破难关，玛丽?肖就被镇民门私刑杀死。
但她没有死去，一个幽灵依旧游荡在雷文斯小镇的上空，不久前，她终于完成了制作，可那个完美的作品被人毁了！
玻璃球在眼前放大，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自淋湿处刺骨的伤痛席卷，明明这么多年，就连教堂她也去过不少，没有发现任何上帝的神力，但那个男人随手抛出的圣水液体却给了她沉痛的打击。
现在还打算直接冲来剧院。
莫非教廷真有所谓的驱魔力量，作威作福多年的她有些惶恐，但湖边剧院可是玛丽?肖的主场，只要能吓到康斯坦丁，让他尖叫，她便能扯掉他的舌头。
她还有胜算！
……………………………
趁着还在白天，康斯坦丁催促杰米开车送自己到达湖边。
年久失修，即使光天白日，破朽不堪的湖中建筑依旧散发着阴森气息。
康斯坦丁掏出伊斯塔利亚双十字架中的一个，绑上绳子扔进湖水中，这把十字架收藏于他的橱柜，曾经被小助手查斯用于浸泡在储水舱。
查斯…他想起那位天使助手，真不知道他跟随天堂去了哪里。
这种圣物能将普通的水也变为圣水，他把龙息枪组装在十字霰弹枪上，在拳头上缠上先知摩西登上十诫山时穿着的麻布。
这些道具都是从过去的朋友家里找到，毕曼，他在梅萨掌中看见了两个朋友的灵魂，真好，也算是上了天堂。
还有一件事，康斯坦丁捋起袖口，显露出手臂的纹身，古代炼金术徽章“完美的红国王”，红国王对应着炼金术中的硫，象征着太阳，类似于东方道家阴阳理念中的阳极。
光明，正义，强而有力。
正是红国王与白皇后（水银）流转中创生万物。
而如今他来源于皇帝的宇宙，梅萨所代表的阳面史无前例的蓬勃。
他合拢双臂，康斯坦丁当然不想直接进入玛丽?肖的主场，他只是个瘦弱可怜无力的凡人，可不愿意冒极大的生命危险。
法师的交手必须提前进行场地布置，就让她来闯罢！
“吾命汝，现于光！”
魔法师的硫磺，这是连大天使都抵挡不了的驱逐魔法，隐藏于暗中等待玛门降生的加百列也在光辉下显出踪影，不得不亲手镇压康斯坦丁。
而一个怨灵？康斯坦丁冷哼一声。
杰米眼睁睁看见四周的光线扭曲，阴影从原本正常的天空中暴露，剧院的窗门剧烈的拍打声响彻。
“吾命汝，现于光！”康斯坦丁再次高呼。
玻璃啪啪破碎，剧院大门砰一声敞开，裹着暗影的人影冲出。
康斯坦丁举起缠着摩西衣物的拳头，砸在人影的脸上。
玛丽?肖扑通一声掉入湖中，接触到满是圣水的液体，凄厉尖叫。
康斯坦丁啪嗒给神圣枪械上膛，圣物熔炼铸造的子弹压入枪管。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挣扎的女人，在圣水的削弱下，玛丽?肖即便不死也脆弱无比
“下地狱去吧，恶灵。”
子弹出膛，炸碎玛丽?肖的灵体，他扣动龙息枪，炽烈火舌喷出，灰烬被猎猎寒风吹散，再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