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贪婪

    好困。
    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时间，难以置信：
    “半夜两点？”
    “嗯，我以为你是清醒的，”安璃脸上微微有些歉意，“毕竟你是夜行种。”
    说到这我也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实在搞不清楚自己的生物钟和作息。你要说跟普通人一样吧，有时候晚上又特别精神。要说是夜行种吧，有时候还没到深夜，困意一来就直接睡着了。
    总结来说，大概是醒了就起，困了就睡。
    嗯，这么一想好像跟宅男的假日作息没有任何区别。
    “我恢复好精神了，昨晚睡得特别早，所以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你得到了哪些情报上的收获。”
    “哦哦，好，”一听是有正事要办，我立刻打起精神，“等我洗把脸。”
    我需要用冷水整理一下混沌的大脑。
    五分钟后，我们坐在沙发上。我抹了把脸上的凉水，说：“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讲起来……”
    …………
    这个世界没有那一刻钟，是完全静止下来的，黑夜是某些人活动的最佳时间。
    也是非人类无差别活动的时间。
    恶灵在这个夜晚同时发生了好几起事件，这个城市能够对抗超现实的部署都已经撤离，除了一大一小的组合，以及一个不在编制内的民间人士。
    林正德帮忙制止了其中一处，仅有一个皮套人发起的袭击。但仅仅一个皮套，就造成了十几人的死亡。
    命案现场静悄悄，其他人都跑了，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个漏气过后的烂塑胶皮套。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损坏的塑胶皮套，以前总是会被恶灵事后弄走，不知道怎么弄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他的确都悄悄把自己触手的残骸拿了回去。
    林正德从天师道袍宽大的袖套中，抽出那本小册子，翻到中间某一页。
    恶灵的原身，来源于三个月前一个来伍州市打工的年轻人，汪才。
    汪才以前只在偏远地方打过工，工资很少。更多的收入驱使他来到这个发达城市的发达地区，但由于学历和能力不足，迟迟找不到稳定的工作。
    所幸暑假到来，各个企业商家人流量暴增，自然人手不足，大部分企业都会在暑假里临时招收兼职工。
    大多是不用培训，或者经过短暂培训后，“但凡是个人”都能做的那种工作。岗位一般提供给大学生，或者汪才这样的无业人员。
    他找到了一个好工作，商业宣传用的卡通皮套穿戴者，也就是穿着那些塑胶充气皮套在广场上到处走。
    夏天真的很少有人接受这种工作，因为实在太热了，皮套本身透气性又差，热的同时还闷。
    他当时的老板是个好心人，开出的工资很高，并且给的是时薪，说你们能坚持穿多久就多久，我按每小时给钱，超过半小时不满一小时也算是一小时。
    所有人都想少穿一会儿，只有汪才问了句，有最多时间的限制吗？
    老板开的价实在是太高了，他从来没有拿过这么高的时薪，以前的工作一整天都比不过这里的一小时。
    来自小地区的打工仔汪才，被高薪撑开了胃口。他没有其他来自同一地区的打工者们那样吃苦耐劳的性格，却比他们更爱钱。
    贪婪让他甚至忽略了，这个工作所需要的吃苦耐劳。
    老板当时也没想到有人会这样问，半开玩笑地说了句，你能穿多久，就给你发多久的工资。
    于是汪才穿了一天一夜。
    他度过了白天，汗水流了一身都是。皮套里行动不便，难以听见外面的声音，还只能通过距离眼睛几公分的视野孔看外面，能看到的地方很小。
    穿皮套人到处走的工作实在是太累太热了，汪才忍受不了，但又不舍得钱，于是心生一计。他想反正老板说的是穿上衣服就能拿钱，没说一定要干什么。
    于是汪才躲到了一个不易被人看见的，阴凉的角落里，消磨时光。
    视野是双向的，也就是说，别人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别人。于是汪才没有看见，其他人六点多钟的时候就脱掉皮套，结账走人。傍晚时分，广场上的活动结束了。
    但是汪才不知道，他躲在充气皮套里，拿着手机看小说。
    直到夜幕降临，深夜，夏日的昼夜温差很大，夜晚带来的凉风吹在他身上，汪才打了个哆嗦。
    皮套里的气泄了很多，已经干瘪下来，因为身上的汗渍而和他紧紧贴在一起。
    这太难受了，还很冷，他想要摆脱它，他需要找人帮忙脱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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