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
人以足够的信任,共同玩过这个游戏。当然,这个游戏完全可以用那种一次性的安全剃刀来完成,但这样一来就完全破坏了游戏的目的。兴奋险中求嘛。
女人从一碗热水里拿出铮亮的剃刀来,朝男人腼腆一笑,一边哼着歌剧《塞维利亚的理发师》里“快给忙人让路”的咏叹调,一边将剃刀在毛巾上刮来刮去,好像毛巾是磨刀皮带一样。
她一把将栗色长发捋到脖子后面,弯下腰吻了他的唇,然后开始给他剃。
那种快感难以言表。他浑身像着了火。
他舔舔嘴唇,闭上眼睛,弓起了背。
就在这时,女人下手了。
02
意大利罗马城,两天后
看到最后两名学生(他们都是得克萨斯大学的大二学生)走进罗马人宾馆的早餐厅坐下之后,托尼·卡拉法诺教授笑了。
“早上好,女士们。”说着,他取下眼镜,放在咖啡杯旁边。
五十多岁的卡拉法诺教授有着灰色的头发和鹰钩鼻,魅力不减当年。对于鹰钩鼻这一面部特征,他特别喜欢指出的是,这不仅是前拉斐尔时代男性美的象征,还让他在参与接待游学夏令营学生的所有教授中显得卓尔不群,因为他真的天生就有一只“艺术的鼻子”。
从阿西西、佩鲁贾、科尔托纳、奥维托、锡耶纳,到山顶小镇考里卡诺,托尼·卡拉法诺教授一直通过幽默风趣的语言,让他的学生接受意大利艺术史的洗礼。卡拉法诺教授认为,学生在快乐的时候学习效果更好。他还认为,和20名陌生人一起待上六周时间,坐在大巴里穿行于意大利城乡,如果你能很快让他们开怀大笑,那这样的行程会变得更加有趣。
对于学生,他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前一天晚上回来得多迟,第二天的早饭都必须要吃。这些孩子都不错,很听话,他们的父母完全有理由为他们感到骄傲。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学生违反他这唯一的要求。他们和他相处得像朋友一样。这批夏令营学生是他接待过的最好的学生,他们让他感受到了为师的乐趣。他的同事往往会对这些“美国的希望”抱怨不休,而他却觉得这个夏令营里的年轻人让他看到了美国光明的未来。
卡拉法诺教授看看表,对学生们说:“今天早上,有些同学的动作比平时稍稍慢了些,我也不打算问原因了。我想我都知道。”
早餐厅里响起来一阵礼貌的笑声。笑声平息之后,他继续说:“你们有十分钟时间往肚子里灌咖啡,吃阿司匹林,什么东西都行,只要能让你们打起精神,像个人样就行。然后,大家带好行李到大堂集合,一起退房,准备出发,好吗?”
学生们都点点头,随后响起了椅腿在地砖上拖拽的声音。大家站起来去倒咖啡喝,然后回房间收拾行李。
教授知道,如果交通状况还行,他们从罗马一路南下至庞贝古城,大概要花两个半小时多一点。在半路上有一座教堂可以停留一下,那里的镶嵌画棒极了,他希望留给他们大量的时间观赏和写生。教堂参观结束之后,他们将去他最喜欢的一家餐厅吃饭,在那里可以俯瞰那不勒斯湾。他已经在那里订好座位了。
半小时后,这家小宾馆的大堂里堆满了各式行李箱和背包。有几个学生又冲到早餐厅,抓住最后的机会再喝点咖啡,还有几个学生在帮夏令营包车司机安吉洛往黄色大巴的车肚子里放行李。大家都在办理退房手续,一片忙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拿进大巴车肚子里的行李中有一只包并不是他们这帮学生的。
托尼·卡拉法诺教授最后又点了一下人头,确认所有人都上了车之后,示意司机安吉洛可以出发了。
意大利司机驾驶着大巴,在车流中穿梭,教授则抓紧时间把今天的日程安排表发放给学生。教授走在大巴中间的过道上,看到学生们不是在忙着给国内的朋友发短信,就是在看电子邮件、听音乐,几乎没人愿意向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有历史意义的城市投去最后一瞥。
大巴离罗马最受欢迎的地标越来越近了,教授连忙提醒学生注意。“如果有人感兴趣的话,我们马上就要路过角斗场了。在我们的左侧。”
有学生抬起了头,但更多的人还是在忙别的事。虽说这些学生以前都见过角斗场,但这么一件美妙绝伦的艺术品现在居然就引不起他们的兴趣,这实在有些遗憾,特别是考虑到下面即将发生的事情——
就在大巴慢慢驶近这座古代竞技场的时候,在800米外的屋顶上,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六秒钟之后,一声巨响震惊了罗马城,大巴在熊熊大火中灰飞烟灭。
03
伊拉克费卢杰,第二天
嘎斯汽车急速行驶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上,车的主人奥马尔·哈基姆闷了一肚子的火。这位伊拉克国民卫队的地方指挥官参加过多起敲诈勒索活动,但一直以来,他都是施害者,从来没有当过受害者。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男人让他进了圈套。当他意识到情况不对,想要掏枪的时候,那个男人一把打断了他手上的骨头。他真不应该同意和他见面啊。实际上,他应该一看到他就一枪干了他。但现在为时已晚。他被困住了,无计可施。
奥马尔·哈基姆说的那个男人是个40岁左右的美国人,讲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和奥马尔·哈基姆的英语一样好。美国人长着一头淡褐色的头发,身高大约1米78,蓝色的眼睛,体格健壮。他曾是海豹突击队的一员,后来,为了增强联邦特勤局的反恐力量,被招到白宫,进而成为上一任总统在反恐战争中的有力武器。但是总统离任后,他的工作也就走到了尽头。现在,他受雇于一家私人公司。
他的老板堪称情报界的传奇。在过去的一年里,老板一直训练他,打磨、提升他的各项技能。这个男人原本对工作就严谨细致,现在,经过老板的精心调教,他的工作热情更高了。
他总觉得有一只闹钟在某个地方滴答滴答地走着,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部分原因是他意识到自己可以上战场的时间正一秒一秒地流逝,但应该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场风暴正在海上聚集,飞速奔向他的海岸——美国。
让他有这种预感的不是因为某个具体的行为或事件。美国敌人的一举一动,他们在闲聊中的一句话,他们袭击美国的不死之心,所有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不安。他和那些与他一样警惕的人认为,极端分子正在谋划一场袭击,作为美国人,他们要“子弹上膛”,做好准备。
他们能做的事情只有两件:蹲下身子,等着袭击发生;或者主动出击,找到威胁的来源,对敌人迎头痛击。斯科特·哈瓦斯不是第一种类型的人。哈瓦斯看着GPS,打开对讲机说:“两分钟。预备。”
“收到。”一个人在前方不远处的街区回答道。“预备。”
狙击手几个小时前即已就位。现在已经快要4点了。
虽然哈瓦斯看不见无人机,但他知道无人机就在他们头顶上的某处,随时可以发动攻击。通过美国空军空中和太空作战中心,他联系上了内华达州拉斯韦加斯西北面克里奇空军基地的无人机飞行员,请他提供最终的情况报告。“我们还可以行动吗?”
“可以。”无人机飞行员回答道。“一至四号目标仍在原来位置。热成像显示,目标地点内部的热场特征没有变化。”
哈瓦斯没有问人质的情况。他知道人质的热场特征没有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嘎斯汽车拐了个弯之后,他们看见了夜空下的目的地。该进入下一步行动了。他将GPS放在身旁的座位上,调整了一下头上的贝雷帽。“好了,我们将终止明码通信。”他对着对讲机说。这意味着从此刻开始,他们将通过一系列事先约定的咔哒声来交流。
嘎斯汽车后面跟着两辆卡车,车上的人都已经做好准备。他们检查了武器装备,整理了身上由奥马尔·哈基姆提供的军服,戴好国民卫队士兵的头盔。
停电在伊拉克是常事。根据哈瓦斯的要求,在今晚的早些时候,这个地区就停电了。街道上一片漆黑。在这个时间点上,即便是那些自备了发电机的人家也处于酣睡之中。
“还记得我们说好的事吧?”哈瓦斯问奥马尔·哈基姆。他们一行三辆车在目标地点前停下。
“记得。”奥马尔·哈基姆说。
哈瓦斯示意他下车。
他们的前面是一圈厚实的土墙,土墙里面有一座大宅。入口是土墙上的两扇由铁板和木条制成的大门,两扇门上都开着拳头大小的洞,一条沉重的链条和锁把门牢牢锁住。
门后面没有一丝动静。
国民卫队的地方指挥官奥马尔·哈基姆走到门口,好像是不想吵醒别人的样子,低声对里面的哨兵说:“阿卜杜拉,开门。”
“谁?”一个人用阿拉伯语问。
奥马尔·哈基姆把脸凑到门上的洞前面,说:“你个蠢货,我是指挥官哈基姆。”
“你要干什么?”
奥马尔·哈基姆所在的家族是费卢杰地区的大家族,很有势力。他习惯于别人对他唯唯诺诺,尊敬有加。这个哨兵的无礼让他很恼火。“马上开门,否则我告诉阿萨德,是你把他出卖给美国人的。”
“美国人?”
“是的,你个蠢货。美国人。美国人已经知道你们在这里了。快开门,我好赶在美国人到达之前和阿萨德说上几句。”
哨兵从门洞里打量着奥马尔·哈基姆,又仔细看看伊拉克国民卫队的军用车辆。
“我带了些军服和人手来帮你们。”奥马尔·哈基姆说。“快开门!”
哨兵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锁,就在哨兵取下链条的时候,哈瓦斯按了按对讲机上的按钮,发送了两下清晰的咔哒声。
一号目标拉开门之后,狙击手立即瞄准了各自的靶子。
子弹从远处飞来,大宅屋顶上的哨兵一命呜呼,不远处的一名暗哨也被击毙。哈瓦斯和其他队员都在耳机里听到了一连串的咔哒声,这表示哨兵已经被解决了。
哈瓦斯手持装了消音器的俄制马卡洛夫手枪,从奥马尔·哈基姆身后走出来,两颗子弹射进了守门哨兵的脑袋。
伊拉克国民卫队指挥官见识过大大小小的杀人场面,但眼前的这一幕让他目瞪口呆。这些人的动作迅捷勇猛。虽然他应该想到他们会对激进组织的这处安全屋发动袭击,但他不知道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奥马尔·哈基姆呆呆地盯着地上的尸体,哈瓦斯突然用枪柄在他后脑勺上砸了一下,这个肥胖的伊拉克人瘫倒在地。小队里的其他人下了卡车。
领头的嘎斯汽车上下来两个人,将奥马尔·哈基姆绑好,往他嘴里塞上东西,将他扔在后排座位上,然后在各自的警戒位置上站好。
小队里的其他队员成扇形散开,朝大宅前进。
根据他们的情报,目前只剩一个障碍。此人的位置在大宅的后部,靠近后门。
哈瓦斯经历过多次这样的行动,他能想象大宅里的情形。
除了剩余的一名哨兵,所有人应该都在大宅前部的一个大房间里,睡在从当地集市买来的厚毛毯上。也许有一两个人还没有睡觉,在喝茶。如果有电的话,有几个人说不定会看录像。
他在费卢杰的同事迈克·登特跟他讲过一个名叫海德尔的男孩的事。海德尔六岁,是当地一名警察的儿子,两年前,他父亲上班的时候,伊拉克激进分子冲进他家,把躲在奶奶身后的海德尔抢走了。绑架者想要海德尔的父亲沙菲帮他们解救几名关在监狱里的同伙。沙菲拒绝了,因为他知道这些犯人都是危险分子。虽然他经受着恐惧和悲痛,但他不想让他们出来祸害费卢杰的市民,他知道,这些人出来之后会继续杀人,会有更多的家庭陷入恐惧和悲痛之中。绑架者说,如果他不照办,他们会割了孩子的喉咙,但沙菲没有屈服。此后,就再也没人见过海德尔了。
海德尔的不幸遭遇让登特深为感动,登特暗下决心,要找到这个小男孩的下落。作为费卢杰警方的教官,登特花费大量时间,建立了自己的线人网络。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之后,登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在浪费时间,突然有一天他的线人说,外面传言一帮激进分子抓了几个孩子,关在费卢杰城外的小农场里。登特没有更多的钱来继续支付线人的情报费,只好向哈瓦斯求助。他知道哈瓦斯见不得有人欺负孩子,为了增加哈瓦斯出手相助的可能性,他还发去了一张照片,那是海德尔在噩梦开始之前拍摄的。那上面的海德尔眼神明亮,面带笑容。
三天后,哈瓦斯带着他新老板的祝福和一张支票,来到了巴格达。他的新老板还说,只要能伸张正义,对这帮激进分子采取什么措施都行。
哈瓦斯、登特召集了一帮雇佣兵,花了两万美元打点费和十天的时间,终于找到那帮家伙的藏身地。
那帮家伙的所作所为让哈瓦斯怒火中烧。和登特一样,自从听了这个孩子的遭遇之后,他就等着复仇的这一刻了。队员们悄无声息地跑过院子,哈瓦斯带领一半人直扑前门,登特领着另一半人奔向后门。
哈瓦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