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部分
的生活特别有意思。告诉我,你为什么犹豫不决?你的父母是不是离婚了?”
哈瓦斯又笑了。“没有啊,实际上,他们俩感情融洽,是天生的一对。我父亲去世后,母亲没有再婚。”
“对不起。”神父说,“那么,这是不是婚姻让你担心的地方呢?你担心自己遇到不测,会撇下这个……对不起,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特蕾西。”
“你担心自己遇到不测,会撇下特蕾西?”
“我肯定不想死,但万一死了也不担心,因为特蕾西是个特别坚强的女人。”
皮奥看着他。“那就是因为孩子的事。”
哈瓦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男人真是神了——至少在他说下一句话之前:“你怕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同样会发生在你孩子身上。如果你死了,你的孩子会很难过,就像当初你父亲的死对你产生的影响一样。”
“差不多吧。”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显然,你父亲的离去对你产生了深远影响。他死的时候你多大?”
“我已经中学毕业了。”哈瓦斯说,“神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
“理解。”皮奥说着,又吸了一口烟,吐到窗外。哈瓦斯对此表示怀疑,但他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于是,两个男人默默地坐了几分钟。
“我可以问一下,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神父问。
“他是海豹突击队的,死于一次训练事故。”
“尼古拉斯告诉我,你也在海豹突击队干过。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吗?”
“我想那是部分原因吧。”哈瓦斯说。
“我觉得你父亲会为你而自豪的。”
哈瓦斯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执行这些类型的任务,一个主要原因即在此。他们现在做的基本上就是一种监视工作。他们要静候时机,准备出击。但是,等待的过程太过漫长,十分折磨人。有一些人常常受不了这种无聊,等到他们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就会想到聊天,而聊天的内容常常十分私密。
“我说句话,请神父您不要生气,”哈瓦斯说,“其实您并不了解我。”
“是吗?我知道你关心尼古拉斯。我知道你关心雅高和德拉科。我知道你关心你的国家。我知道你关心特蕾西。你是真正的男人。尼古拉斯就是这么告诉我的,现在我亲眼看到了。在你的生命中,不管经历过怎样的风雨,我都希望你记住一点:上帝希望看到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即便我想消灭世界上所有的激进分子,上帝对我也如此厚爱?”
皮奥顿了一下。他搞不清哈瓦斯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我们不要讨论激进分子的问题。”
想说句俏皮话,说不定会勾起神父对往事的回忆,这时手机响了。是尼古拉斯。
“我找到他了。”
29
芝加哥
约翰·沃恩回到烈马越野车上,递了一杯咖啡给保罗。
“我老婆给我打电话了。”保罗?戴维森说。
“哦?”沃恩应了一声,关上副驾驶室的门。“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会在离婚判决书中提到你的名字。”
“提我干啥?我才让你一个晚上回不了家。”“是啊,可星期天这个日子不一般。今天是我们的幸福日。”
“幸福日是个什么玩意儿?”沃恩问,但他隐约猜出了其中的意思。
“就是那个日子啊,你懂的。”戴维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真的吗?你们只在星期天幸福?”
“除了星期天,还有我生日的那一天。”
沃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就笑吧,”戴维森说。“但这对你也会有影响”影响到我?”沃恩问,“这他妈的怎么可能影响到我呢?”
“你会明白的。相信我。”
沃恩朝他翻了个白眼,打开了自己手上的咖啡杯盖。他认真看过纳西里出租车调度电脑中的记录,发现了一个规律:在一天的固定时间里,这个巴基斯坦司机都会去芝加哥的某个地方拉客人。那个地方离他的公寓很远,纳西里喜欢往那个地方跑,肯定另有原因。
凭着预感,沃恩将纳西里拉客人的时间和信徒祈祷的时间进行了对比。这一查就发现了问题:纳西里每次都是去做过祈祷之后才拉客;唯一不可理解的是,在沃恩他们检查的八个街区范围内,并没有一座官方认可的清真寺。但是,话说回来,这里的关键词是“官方认可”。
戴维森给警察朋友打了一个电话,了解到芝加哥各区都有一些未经官方认可的、临时性的清真寺或祈祷室。通常情况下,这些清真寺或祈祷室就这么半遮半掩地存在着,但是一般人却不知道,因为他们无视这样一些蛛丝马迹:某个建筑物前面停了大量的出租车,某个房子的窗户用纸糊上了,或者房子正面的某处写着相关文字。
沃恩和戴维森明白这个诀窍之后,又花了几个小时,终于找到了他们认为是穆罕默德。纳西里去的那座清真寺。
和美国人做礼拜的地点不同,沃恩知道这种清真寺常常被一些激进分子利用,用来策划恐怖袭击、暗藏武器弹药,或者不知不觉地成为激进分子的庇护所。
“我去买咖啡的时候,有什么情况?”沃恩问。
戴维森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笔记本。“一、穆阿迈尔·卡扎菲把本·拉登及其副手阿伊曼·阿尔-扎瓦希里送过来参加主日学校;二、吉米·霍法(1958至1971年任国际卡车司机工会主席,因其政绩显著且与黑手党关系密切,成为当时美国政商两界呼风唤雨的人物,1975年7月30日神秘失踪。一一译注)送来了一捆工会投票,选票上印的是阿拉伯语;三、阿梅莉亚·埃尔哈特(著名的美国女飞行员和女权运动者,是世界上第一位独自飞越大西洋的女飞行员。1937年尝试首次环球飞行时在太平洋上空神秘失踪。一一译注)驾驶的飞机一直在我们头顶上盘旋,飞机后面拖了一条横幅,上书:有炸弹!”
沃恩摇摇头。“喂,别拿我开涮。我老婆也不开心。我家孩子就更不开心了。我一般在星期天给他们做蛋糕。”
“他们多大了?”戴维森问。
但两个孩子分别是5岁和7岁。你呢?有孩子吗?”沃恩问。
“没有,家里只有两条胆小的杜宾犬。只要我关冰箱门的声音大了,它们就会吓尿了。”
“我讨厌微型犬。”
“喂,伙计!”戴维森说着,脑袋向后让了让,“你在说不喜欢我家孩子!”
“对不起。”
“算啦。其实我也不喜欢微型犬。当老婆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在外面遛着两条老鼠一样的东西,你能想象那种滑稽景象吗?”
沃恩忍不住笑了。
“你呢?”戴维森接着问,“你养什么宠物了?”“我家养了一条拉布拉多混血犬。”
“和什么的混血?”
“比特犬。”
“啊,这才是男人养的狗。”
“沃恩夫人就是这么说的。”沃恩说着,打开装着油炸面包圈的纸袋,递给戴维森。“对不起,他们没有火鸡香肠或豆腐香肠卖。”
“我会让我老婆把你加到‘导致我丈夫非正常死亡的索赔对象名单’上的。”戴维森说着,手伸进了纸袋子。“哪只面包圈上撒了可以降血脂的那个东西?”
沃恩正准备宣讲一番面包圈对健康的好处,这时,他突然发现街对面有动静。“我不相信这种说法。”
“我也不信。所有的面包圈上都有一层糖,整个袋子里没有一只是巧克力面包圈。买了一包面包圈,却没有一只是巧克力的,这样的事谁会干得出来啊?”
“面包圈的事到此为止!注意街对面刚刚下车的那个家伙。”
戴维森放眼望去,只见一个戴着墨镜、留着灰色长胡子的胖子,在两名年轻人的搀扶下从出租车里出来了。胖子看上去六十七八岁,穿着传统服装,头上的礼拜帽周围扎着一圈布。
“看看他的手。”沃恩说。
“天哪!这手活干得也太狠了!他从哪儿找到那两只痒痒挠的啊?”戴维森惊叹道。他看到这人原来是手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两只不镑钢的钩子。
“做纸杯蛋糕应该不会整成这样。”
“说得太好了。他们那边惩罚小偷是不是会砍手?”
“沙特人会这么做,塔利班有时也会,但我感觉这家伙有故事。”沃恩说。
“少了一只手,你很可能就是制弹导师了。这是你说的话吧?”
沃恩点点头。
“根据这家伙的条件,他一定已经是博士生导师了”那正是我担心的。“沃恩说着,盖上了咖啡杯的盖子。
“也许我们该把这个案子交给联合反恐特遣部队吧。”
“交给他们?怎么和他们说呢?难道就说我们在寻找肇事逃逸的出租车司机时,看见一个人的手残疾了,装着一双钩子。所有和纳西里公寓相关的情况都是‘毒树之果’。”
戴维森知道沃恩说得没错,他说:“但如果眼前的这一切真的如我们所料,那就可能是激进分子在活动,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们要采取行动,但千万不能暴露。如果暴露了,那些人就会作鸟兽散,他们的活动就会转人地下。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一条线索,如果在我们手上搞砸了,后果将不堪设想戴维森点头表示同意,说:”我们未能阻止‘9·11’事件,原因也许就在这里吧。“
“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不能让‘9·11’重演。但是我们总不能干坐在你的车里吧。我们要换车,找一辆便于监视的车。”沃恩说。
“我兼职的那家私人调查公司有一辆这样的车。”戴维森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以前怎么没露一点儿口风?”
“因为我不想用这辆车。”
“为什么?”
“这车有个特点,让人很难受。”
“空气也不流通,就像所有的监视车那样?”沃恩问。
“不,不,完全不是。它非常豪华,坐在里面就像坐在房车里一样。”
“那问题是什么呢?”
戴维森发动汽车,烈马越野车缓缓移动起来。“你会领教的。”
30
日内瓦哈瓦斯不喜欢盲目行动。在对崔下手之前,他们应该掌握更多的信息。但实际情况是,他们甚至连崔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尼古拉斯只知道崔是亚洲人,可能来自台湾。尼古拉斯不知道他多大,但根据以前两人的交往,他觉得崔是个年轻人,最多不超过30岁。
尼古拉斯对崔的痕迹进行了追踪,一直追查到了日内瓦大学的服务器。突破日内瓦大学的安全防护之后,他又进一步将崔的地点缩小到计算机科学系的一间实验室。
崔行事十分谨慎,特别注意掩盖自己的踪迹。如果不是尼古拉斯在崔的系统里安装了木马程序,他们绝不会离崔这么近。但还有一个问题未得到解决。“日内瓦大学计算机科学系里没有哪个学生或老师姓崔。”尼古拉斯说。
“我们一步一步来。”哈瓦斯回答说,此时皮奥正驾驶着货车,朝大学方向开去。“你确定所有的线索最后都归结到这间实验室,然后就结束了?没有继续指向台北或者东京之类的地方?”
“没有,到那里就结束了,除非——”“巨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除非什么?”哈瓦斯问。
“除非这里是情报传递点,当然是数字技术意义上的传递点。”
“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崔将情报转到某个硬盘上,他本人则在另一个地点链接这个硬盘,转移上面的内容。”哈瓦斯琢磨了一下尼古拉斯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总要有一个人来做这件事吧;而且,这个人能够进入这间实验室。”
“是的,我是这么理解的。”
“那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
日内瓦大学里的许多建筑都在老城的西南方。哈瓦斯和皮奥找到实验室所在的那座楼之后,皮奥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哈瓦斯在车里观察了一会儿来来往往的行人,下车后朝校园外走去。走了几个街区之后,他找到了要找的地方。
酒吧里人声嘈杂,挤满了学生,他们忙着喝酒聊天,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东西。哈瓦斯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出来了。
他斜背着双肩包,走回学校,用他刚刚顺手牵羊搞到的学生卡,进入了崔传送数据的那座大楼。他在楼下看到了有关楼层分布的说明图,很快找到了那间实验室的位置。学生在楼里进进出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到了实验室门口,他发现门是锁着的。他试了试学生卡,没用。他回头看看过道,见没有人过来,就从背包里拿出一套撬锁工具。在通常情况下,哈瓦斯更喜欢用撬锁枪,但现在没有那东西他也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把门弄开。
哈瓦斯溜进室内,悄无声息地关上门。实验室里并无特别之处,和他预想的没有什么不同。几排课桌上摆着电脑,面对着一面墙,墙上有几块黑板和投影仪的屏幕。课桌和黑板之间是讲台。他右边有几间小办公室。
哈瓦斯朝里面走去。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