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
有听他的话,哈瓦斯举起手枪,朝墙上开了一枪。
尼古拉斯很不情愿地照办了。他把两条狗都叫到了身边。餐桌上的那条约克郡犬跳到地上,跑到受伤的主人身边。
哈瓦斯听见门口有动静,迅疾转过身,手中的枪对准了来人的脑袋。但他很快就认出来人是皮奥。“天哪,又是你,神父!”
神父没有接他的话,默默将手枪插到腰带上,从地上捡起崔的霰弹枪,检查了一下枪的后膛,转过身给哈瓦斯看。“空的。”
因为疼痛难忍,墙角处的崔一边呻吟一边扭动着身子。哈瓦斯从洗碗池旁拿了几条擦碗布,扔给皮奥。“再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武器。还有,给他止血。”
哈瓦斯转身对尼古拉斯说:“你这是要他的命啊。”
“不,其实我是要废了他。”
“你叫雅高咬掉他的蛋蛋,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但也许他的命大,不会立即死掉,有足够的时间把他知道的告诉我们。反正我不在乎。”
哈瓦斯摇摇头。他必须和尼古拉斯、皮奥把道理讲清楚,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这时,约克郡犬已经从原先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又开始吠叫,皮奥为崔止血的时候,甚至还想咬皮奥。哈瓦斯听得不耐烦,走到皮奥身旁,一把揪住约克郡犬后颈上的毛皮,把它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拿上狗的水碗,走到小木屋最里面的房间,把它关了进去。
哈瓦斯回来后,看到神父正扶着崔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尼古拉斯和他的两条狗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崔。
哈瓦斯斜倚在洗碗池旁,手枪就放在厨房间的操作台上。“你是要短平快,还是慢慢享受痛苦?”
“我还是在外面待着吧。”皮奥说着,擦了擦手,走到屋外。
“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下这样的狠手?”崔泣不成声。“我没得罪你们啊。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看看我的脸!”“巨魔”喊道。“这都是你干的!”
“不!我没有!没有!”崔歇斯底里地说。
哈瓦斯认真观察他的面部表情,但丝毫没有发现他在说谎的迹象。“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
“迈克尔。李。快帮我找医生。求求你了。”
“说说汤尼。崔是怎么回事。”哈瓦斯说。
“我不认识姓崔的啊。”
“你说谎。”尼古拉斯说。
哈瓦斯朝尼古拉斯摆摆手,叫他别说了。“我们知道你通过拉尔斯。亚格兰在日内瓦大学实验室里的电脑洗白你在网上的踪迹。所有的情况我们都已经掌握了。”
“洗白我在网上的踪迹?什么踪迹?”
“别和他费口舌,打死他算了。”尼古拉斯说。
“闭嘴!”哈瓦斯说。
迈克尔·李看着哈瓦斯,继续哀求:“我要找医生。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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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回答我们的问题,还给你找医生?”
李哭着说:“你们的问题我没法回答。我实在不知道啊。”
“你的枪里为什么没子弹?”
“我不知道。”李说,“枪是拉尔斯的。”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是吗?”
“不,我不知道。我没想到会有人来。狗开始叫的时候,我朝外面看了一眼,看见有人朝房子这里走。其实,我只是想把你们吓走。”
“你认识加斯东·勒维克多久了?”
“我不认识这个人。”
“你为什么雇用他联系多米妮克·富尼耶?”
“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李说,“求求你,快给我叫救护车吧。”
哈瓦斯一直在观察,看这家伙有没有说实话。他没发现任何微表情表明他在说谎。哈瓦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们找错人了。
“你认识拉尔斯·亚格兰多久了?”
“我很疼。”
“回答我的问题。”
“六年,行不行?我是他的研究生,后来做了他的助手。”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黑客的?”哈瓦斯问。
李没有回答。
“快回答我的问题。”
“去他妈的!”“巨魔”说,“杀了他!”
“如果你不给我闭嘴,“哈瓦斯警告说,”就把你送到门外去。“
“我16岁就开始了。”
“你做黑客,拉尔斯怎么看?”
“你觉得呢?拉尔斯是个规矩人。他很讨厌我这样做。”
“但你还是不收手。”
“你们就是因为这事才找我的吗?现在的公司都是这样实施报复的吗?”李说,“就像赌场里那些人一样?我这是在还债吗?你们是打手?”
“我们比逼债的打手更狠。”“巨魔”说。
“你为什么没去参加拉尔斯?亚格兰的葬礼?”哈瓦斯问。
李看着哈瓦斯说:“和你无关。”
哈瓦斯指着两条狗说:“你告诉我其中的原因,否则,我再把狗叫过来。”
“叫医生来吧。我觉得我快要昏过去了。”
“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们马上给你叫医生。”
李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坐姿,疼得直皱眉头。“拉尔斯的家人不喜欢我。在他们看来,拉尔斯是同性恋已经够丢脸的了,结果还找了个亚洲男友。这太过分了。他们接受不了。他们一直说什么要治治拉尔斯喜欢亚洲人的毛病。我没见过这么讨厌亚洲人的。我带了一点拉尔斯的骨灰到这里来,想一个人和他道别。”
“拉尔斯的经济状况如何?”
“我想,一个大学教授的收人还算可以吧。”
“他有仇家吗?”
“拉尔斯有仇家?不,绝对不会。”
哈瓦斯密切注视着他的脸。“你进入过他大学的电脑网络吗?”
“没有。”他回答道,“不,我的意思是进入过。嗯,后来就不干这事了。”
“到底哪一种情况是实话?”
“我早就和你说过,他在说谎。”“巨魔”说。“我没说谎。我只是想回答你的问题,好让医生来救我。”
“哪一种情况是实话?”哈瓦斯问,“你有没他大学的电脑网络?”
“我做他助手的时候,进入过。”
“然后呢?”
“我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
“终于讲真话了。”“巨魔”插了一句。
“什么不该做的事?”哈瓦斯问。
“我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被人追根溯源,查到了。”
“黑别人电脑的时候犯的错?”
李点点头。“我丢掉了大学里的工作。拉尔斯要我答应他,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
“可你还是没有收手,对吧?”
“我是不诚实,但在心里,我只答应他不犯同样愚蠢的错误,不是不黑别人电脑。”
“也就是说,你骗了亚格兰。”
“是的。好啦,问题都回答了,现在可以叫医生了吗?”
“我不相信你再也没有通过亚格兰的电脑进入大学的网络。”
“我是没有。他的电脑换了密码,而且他也不在家里进入大学的网络。”
“也就是说,除了亚格兰,没有人可以用他的电脑?”
“不,他现在的助手可以。就是我走了之后他重新聘用的那位。”
“是戴眼镜的那个女的吗?”哈瓦斯问。
“是她。天资极髙,也是个冰雪美人。”
哈瓦斯此刻才意识到,他们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他重新查看了迈克尔·李的伤势,说:“我们给你叫医生,但你先要替我做件事。”
33
一
星期一
阿达·施特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了。在梦里,她买了一辆豪车,但记不得停在哪儿了。这车有些特别,也许是来路不正什么的,她不能报警求助,或者找朋友帮忙。她找啊找,找遍了整个社区,也没找到,于是,她越来越焦虑。
她睁开眼睛,噩梦中遇到的一切应该完结了吧,但实际上噩梦才刚刚开始。
站在她床边俯视着她的男人行为粗暴有力。男人脸上戴着面罩一样的东西。他用胶带封住她的嘴,把她的手扭到身后绑好。她肯定地认为这个男人接下来就要实施性侵。但是,男人捆了她的双脚,又给她戴上头罩。她挣扎着,反抗着,但根本无济于事。
男人从床上拎起她的时候,一把扯下床单,裹在她身上。她真希望他这么做是出于礼貌,出于一种善意,出于灵魂里未泯的人性,不想看到她赤身露体,但是,她知道自己错了。男人这样做是不想她被人看见。想到这,她知道等着她的不会有什么好事,应该比性侵更加糟糕。
阿达·施特克竭力提醒自己不要恐慌,要集中注意力,思考对策。如果她知道绑架她的是些什么人,说不定她能劝说他们停止这样的行为。毕竟,她只是个送信的而已。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
扛着她的那个男人在通向阳台的玻璃门前停了下来,阿达·施特克的心一下子揪住了。难道他要把她扔到楼下的人行道上去吗?
男人微微弯了腰,用另一只手拿了一样东西。他们现在离她的书桌很近。男人拿的是她的笔记本电脑吗?他绑架她就是为了这个?他要情报?也许她还是有资本和他讨价还价一番的。
到了门外的过道上,男人快速走过电梯,进了步行楼梯间。他能扛着她下楼,走了这么多级楼梯,身体真是壮实。不仅如此,他行事也很谨慎。他没有冒险乘坐电梯。虽然是大清早,但在电梯里撞到邻居的概率还是挺高的。除了身体壮实,他考虑事情也很周全,或者至少社会经验丰富。
要是她长相可人,也许会用姿色迷倒这个男人,让他饶她不死,但她天生本钱不足,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乏善可陈。对于这位大学教授的助手,上帝唯一的恩赐是给了她一个超常的大脑。
这个男人是怎么找到她的?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绑架她毫无价值。他,或者他背后的那帮人,可能已经知道她的真实面目,知道她是靠什么赚钱的,因此应该知道她的价值。虽然她处心积虑,想尽各种办法,不让人发现她的真相,现在,事已至此,肯定是她在哪里做错了。?
二
到了停车场,她被脸朝下塞进了一辆有着推拉门的厢式货车。男人提起她的腿,把她的脚踝和手腕绑到一起。货车的金属地板冷冷的,薄薄的床单根本无法隔绝下面的寒气。
车里有一种淡淡的、若隐若现的味道。这味道有点似曾相识。她的肺开始阵阵发紧,觉得呼吸困难起来。她知道是什么了:狗毛。头罩下面的她恐惧地睁大了眼睛,因为这个世界上最令她害怕的东西来了。她将窒息而死。
离开停车场之后,货车拐了好几个弯。即使她此前一直留意行驶路线,现在也彻底放弃了这样的努力。她已经完全陷入了恐惧。她觉得下腹部有种温暖湿润的感觉在延伸,她知道自己小便失禁了。
透过货车薄薄的车皮,她听见了外面有汽车喇叭声和人说话的声音。她想尖叫。她想大叫。她想要人来救她。但是,即使她头上没有头罩,嘴上没有胶带,也喊不出声音来。她已经处于重度哮喘状态。
货车驶进了城外的一家空仓库,此时的阿达·施特克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哈瓦斯拉开车门,一股混杂着尿骚和汗臭的浓烈味道扑面而来。看到她在那儿一动不动,哈瓦斯知道情况不妙。
哈瓦斯冲进货车,扯开床单和头罩,想扶起她的头,但她的脑袋只是无力地歪倒在一边。
“你刚才还说我对迈克尔·李太狠了。”站在货车旁的尼古拉斯说。
哈瓦斯撕下阿达嘴上的胶带,试了试她还有没有呼吸,又检查了她的脉搏。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她的手包在前排座位上。”哈瓦斯说,“快拿来!”
尼古拉斯爬上货车,取来手包。哈瓦斯打开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找到了她的气雾剂。他摇了摇药瓶,打开喷头,朝她鼻子里喷去。考虑到她自主呼吸的能力较差,吸入的剂量少,他又多喷了几次。他把她拉了起来,松开她的手脚,从车里拖到仓库的水泥地上。
她的呼吸逐渐开始平稳起来,哈瓦斯将她移到了仓库中间,将她绑到一根柱子上,等着她完全恢复意识。
阿达·施特克第一个看见的人是迈克尔·李。李坐在地上,双腿张开,两臂被绑在身后的一根柱子上,裤子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身上有好多血。李的左边站着两条大狗,狗的脸上也有好多血。阿达·施特克知道狗的主人是谁。如果她还有什么拿不准的话,当她看见那个小个子男人晃晃悠悠地走进她的视野中之后,就没有任何疑问了。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啊。”“巨魔”走了过来。“我本以为崔是个黑客小子,整天躲在家里的地下室玩电脑呢。显然,我错了。大错特错。我真不该让偏见战胜理智啊。”
施特克把头扭到旁边,不正眼看他。
“亲爱的,别这么害羞嘛。难道你不想看看自己的伟大成就吗?当然啦,有朋友提醒过我,我实在不咋的,但现在呢,我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