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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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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善桐跟前,还稍微收敛一点儿,别个儿要敢支使她做一点琐事,虽不说指天骂地,但高声大气、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等等手段,却也已经为她所惯用。老太太几次看不过眼,暗示王氏敲打一番,可王氏这头敲打,她安静不了几天,又要故态复萌。这又不比从前,二房还单独住在外头小院子里,如今一家人聚居一处,二姨娘便慢慢有了些猫憎狗嫌的气质出来。
    “都有五六年没有梳头了,自打嫁进了杨家,吃穿都有丫头伺候,头也是别人来梳——就怕把姐儿的头给梳坏了,又要挨老太太的数落呢!”
    从嫁字开始,这句话里少说有五六个话缝,七八处暗藏的不满,二姨娘于是就以这句话为开场白,摇摇摆摆地扶着大椿,进了善桐所居的东上房。
    因为老太太格外疼爱,也因为家里人口实在不多,善桐如今是独自住在老太太院子背后的小跨院里,一人倒占了一个院子,她又爱好亲近,此时院子里除了望江并六州、六丑之外,倒是没什么外人。梧哥虽然就住在隔院,但去宗学上课还没回来,这满是挑衅意味的一句话,应当还不至于传到不该听的人耳中。
    善桐看了望江一眼,在心底叹了口气,她冲二姨娘点了点下巴,态度倒还算尊重。“二姨娘到了。”
    说话声虽然平淡,但话中似乎又蕴含了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语气里更有几分难以捉摸的沉重暗示,令二姨娘不禁为之一怔,她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就正经了不少,也不再抱怨,只是简洁地道,“三姑娘要梳百花分肖髻?”
    一边说,一边握起善桐的长发来,善桐就势抬起头,又开了镜盒,眼神倒是和二姨娘在镜中相会,她神色木然,微微点了点头,既不愿露出喜色,给二姨娘明褒暗贬、明枪暗箭的机会,也不愿意过分肃穆,又给二姨娘说嘴的借口。——两三年前,粮荒时期的那件密事,曾经的确是令二姨娘老实了大半年,不过,随着事情渐渐事过境迁,梧哥的文章越写越好,却因为战事迟迟不能下场,而榆哥的好消息又一个接一个地传到了家里,二姨娘的脾气也就越来越古怪,对善桐,她也有点渐渐不服管教了。
    不过,今天二姨娘的心情似乎还算不错,她垂下头来,长指一阵飞舞,便已经快而灵巧地分出了几股头发,一边分,一边就低低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三姑娘都要打扮起来说人家了,几个哥哥却连一门亲事都没有……”
    虽然还是抱怨,但毕竟是抱怨到了点子上,也不算是无理取闹。善桐微微一笑,也懒得搭理,倒是望江眼神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望住了二姨娘,只是沉吟不语——不想自己的眼神映在镜子里,却已经被善桐尽收眼底,令得三姑娘微微一怔,也犯起了沉思。
    二姨娘却丝毫未曾留意,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善桐乌鸦鸦的一头黑发上,拿起篦子又为善桐篦了篦头顶——动作居然出乎意料地温柔,尖锐的梳齿,都未刺痛善桐头皮,梳着梳着,她又叹了口气,“人家小四房的二太太可是才从京里过来的,这七八年前时兴过的头式,现在顶着过去见她,岂不是白白遭人笑话?”
    这句话出来,善桐面色就变了,她一下坐直了身子,也不顾扯动头皮一阵锐痛,就扭过头望向望江,沉了声音,满不高兴地问,“怎么,这打扮起来,是要去见她?”
    120、交际
    就算满心不情愿,但毕竟也不好正面违逆长辈们的决定。这一天太阳西下时候,善桐还是跟着王氏一道,进了小四房位于村子外围的祖屋。
    小四房的这位二太太,听说是因为身体不好,索性回老家休养,一并为小四房祭祀祖宗、管理祖产的。刚回乡的那几个月,也的确深居简出,除了同宗房一家应酬之外,也就是同小五房、老三房这样兴旺的分支略做来往。王氏本来还颇以为这位京中书香门第内长大,又是翰林主母的二太太,可以和自己来往起来,彼此也有话说些,但带着善桐去坐了一次,便觉得二太太神思恍惚、寡言少语,似乎的确病得不轻,便也熄了结交的念头。倒是萧氏成天和她来往走动,两人倒是多少有了些交情,萧氏口中渐渐就挂起了“小四房二嫂子”,什么事都是“小四房二嫂子说了,当年她在江南的时候……”。善桐对小四房二太太,多少是有些厌屋及乌。
    不过话说回来,王氏这次登门,萧氏倒也是尽心尽力陪在一边,还特地挑了晚饭后,二太太一天最精神的时候上门,还特地拉了小二房的主母刘氏作陪。
    虽说有了这个重量级人物回归,但小四房也只是将原有的屋宇做了一番整修,却并未添置多少名贵家具,善桐之前上门的时候,还觉得恐怕是因为二太太才安顿下来,没能从容布置。不过这半年多之后,屋子里居然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一套樟木家具……
    小五房虽然这些年来也经营生发得不错,家业算得上丰盛,但和小四房在江南的身家,那是没得比的了。当然,也因为老太太是苦出身,节俭惯了,家里没有成套的名贵家具。可就是从前在京城的时候,二房靠着自己的私房,还都置办了一整套的铁力木家私呢。这官宦人家往来,看的还不是主人身上的衣饰,首先就是家具摆设,毕竟衣服再名贵,能值几个钱?真正家事如何,还是要看大件。
    善桐一扫屋内,便觉得有几分纳罕,她小心地看了母亲一眼,见王氏也正不落痕迹地巡梭着屋内的陈设,但面上的笑容却依旧十分自然,似乎一点都没有发觉个中不合情理之处。便也就收敛起了一点讶异,笑着在刘氏之后向二太太行礼,“许久没过来看望族伯母,真是失礼了。”
    二太太虽然年纪并不大,但倒显得很老相,虽然容颜清秀、神色和蔼,但鬓边的银丝,让她看着要比王氏老了十岁以上,再加上眼角眉梢那股说不出的威严和肃穆,倒是比王氏更显得像个当家掌权的主母,而不像是个回老家养病的官太太。她俨然地看了善桐一眼,眼底到底也闪过了一丝惊艳,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来,便向着王氏道,“不愧是嫡出的女儿,光是这份做派,就是在京城也难得的了!”
    夸了这一句,便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闭上眼徐徐地啜着茶,看起来是大有端茶送客的意思。
    小五房再怎么说,现在也有个从二品的官儿,这从二品里头有没有水分那是一回事,但就二太太本身来说,她丈夫不过还是一个落魄翰林,借的全是小四房大爷的势。王氏此番上门,肯定是有事要求,她不帮着搭台阶递话脚也就算了,还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位二太太的性子要是能不那么古怪,恐怕在村子里也就早有了手帕交了。
    却到底还是萧氏深悉二太太的性子,她忙道,“光坐着说话,那多无聊啊?不如边推牌边谈,大家也自在些!”
    二太太嘴角便露出一丝笑来,她的下巴略略圆了,语气也带了几分亲切,“还是四弟妹瘾头重!”
    善桐看在眼里,眉头就微微一拢,可几年来的历练,毕竟使得她有了城府,不快就被压在了心里。她默不做声,就坐在母亲身后看牌,四个太太于是坐了一桌,搓起了二太太特特备下的一副竹麻将。
    “从前在江南的时候。”二太太才捻起竹牌,话匣子顿时就打开了,脸上也现出了亲切的笑意,同之前那个神色恹恹、兴致缺缺的官太太比,她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也是喜欢推牌九抹骨牌的,那时候家里一套白玉镶红宝石的骨牌,还是西洋舶来的好东西,可惜回来走得急,都不曾带回来。打算到西安城去再做一套呢,又觉得太费事儿——罢了罢了,这竹骨牌也不是不能打,也就跟着将就了。”
    就算小二房素来出手也是豪阔的,在族内更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殷实人家,但刘氏的眼睛依然随着二太太的叙述而瞪大了一分,她眼底射出了憧憬而羡慕的光来,虽然只是啧啧连声,并无一语奉承,但依然使得二太太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她推了一张牌出来,轻描淡写地道,“三万——对了,嫂子,今儿善婷是身上不大舒服,怎么没跟着一道过来?”
    西北连年的战事,对居民的影响自然是方方面面,不说别的,就说这少男少女的婚事,便因为政局、战局的动荡而被耽误了下来。善婷今年虽然已经十六岁了,但还没有说得人家——的确也是,现在各村之间缺乏走动,一般人家的女眷也不敢随意出门,到西安城去社交应酬,善婷就是要说亲,家里人又上哪里说去?
    刘氏也跟着二太太打了一张三万,“嗐,女儿家还不就那点毛病?身上不好懒得走动,我也就随她了。横竖日后出嫁了生过孩子,也就不至于月月都痛成那个样子——这村子里没有良医也的确不大方便,想要开药,都要跑到宝鸡府里去,路上虽然不远,但……”
    东家长西家短,哪个当家主母没有一肚皮的琐事要说?二太太虽然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接话,奈何刘氏说得热闹起劲,场面倒也并不冷清。转过来萧氏出了一张筒子,二太太吃了下来,王氏出一张三筒又被碰了,刘氏便也不再说话,只是专心打牌。
    场面静了不一会儿,萧氏看了善桐一眼,便向着二太太问道,“这仗打得如火如荼,往外地送信可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我们二哥人虽然就在西安,但这一两年间也就回来了一次两次,二嫂子家里几个少爷,人是在江南还是在京城?这一向可好,有收到信么?”
    “现在应该是要预备回西安下场了!”二太太顿时容光焕发。“只盼着路上走得顺些,早回来几日,能回村子里见我。一两年没见,真是想得厉害!”
    “与其等着孩子们回来,二弟妹倒不如先到西安去等着。”刘氏便出了一张八筒,“别的不说,西安的大夫总是比宝鸡好的,二弟妹也可以找大夫扶扶脉,开点太平方来将养身子,这是一个,二来,虽然西安也不是没有咱们杨家的会馆,但毕竟不如你亲身过去方便照应。要是嫌没有房子,住着不大方便,我们在城里倒是有个小院子,就在贡院附近的,又清静又宽敞,正空着呢,您就只管住上一两年也都不打紧的。”
    又是连着出筒子,又是口口声声赶不及地献院子……讨好的意思也实在是太明显了些。善桐在心底叹了口气,望了刘氏一眼,却见刘氏表情自然,面上还带了微微的笑,似乎根本并不觉得自己的奉承,有什么跌身份的地方。
    就算是在村子里,在杨家内部,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小二房对小五房虽然客气,但可就没有这么上赶着巴结过了……
    萧氏似乎也觉得刘氏有些过露了,她转了转眼珠子,倒是和王氏一样,都认可刘氏的提议,“这可不是正理?让孩子们来来往往的,总不如您亲自住到西安看管起居,来得安心些。”
    二太太也不禁有几分心动,她略想了想,便当着众人的面叫了身边最得用的仆妇过来商量,“姚妈妈,你看怎么样?一年半载倒不至于,三个孩子回来下场那几个月到西安住一住,我看还行得通的。”
    二太太自己身体不大好,里里外外的事,似乎都是这个姚妈妈一手包办,王氏和萧氏、刘氏不免都笑着对了个眼神,善桐心中也觉得二太太有些软了:哪有个主母这样和气,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和下人商量的……
    可下一刻,姚妈妈的回答就更让善桐吃惊了,这位中年仆妇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应承下来,而是低声道,“太太,您身子不好,禁得住这样折腾吗?大夫说了,您最好连院门都别出呢,这要是路上出了事——”
    二太太一下拉长了脸,她多少有些孩子气地,一把就推翻了桌上的牌堆,猛地便站起身来进了里间。三个太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居然都呆在当场,作声不得。
    姚妈妈忙歉意地对王氏一笑,“您别介意,我们太太身子不好,久病难免性子也跟着差了……”
    王氏眼神闪动,她淡淡地笑了,“多大的事——既然嫂子她眼下心绪波动,咱们还是先告辞了吧。”
    姚妈妈到底还是进了里间,低低地劝了半日,二太太又重新换了笑脸,出来道,“刚才真是失态了——”
    居然把这一页就这样揭开,又邀着几个人重新坐下,推起了牌九。却是连着做了两把大牌,全是刘氏出错牌点了炮,于是一桌人互相埋怨说笑,气氛顿时又热闹了起来。直到进了二更,这才分头散开,各自回了院子。
    萧氏进了院子,就和王氏感慨,“刘氏也算是下足了本钱了,看来对善婷期望是很高的,也是真心疼她——二嫂,我看你要是也有一样的意思,恐怕日后还是要多做点工夫。”
    都是一家人,王氏的目的也不是见不得人,自然是瞒不过消息灵通的萧氏。就是善桐也没有露出惊异:她也不傻,还没进小四房院门呢,多少就已经猜到了母亲的意图。
    “其实就是家居无聊。”王氏却矢口否认,“得了闲,也想带着妞妞儿见识一下京中主母的做派……不过,这位二嫂子脾气变化莫测,看来受累于病魔颇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了这病的,又请没请名医来治。”
    “她也说得含含糊糊的,”萧氏顿时来了兴致,“照我看,怕是被通房姨娘给气着了,这才回来躲个空闲。身子上的病不是病,心里被气出来的病,那才是病呢……听说小四房二爷京里很有几房宠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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