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象龙阴沉着脸走在街上，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那个小二说他是“不受欢迎之人”，按理说，商贩们应该对他避之不及才对。可这一路上，那些摊主、商人的眼神却让他浑身发毛——那不是厌恶，不是畏惧，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仿佛他是一块行走的金山，所有人都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他脚步加快，可那些目光却如影随形。终于，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头忍不住了，佝偻着背凑上来，满脸堆笑：“公子，买串冰糖葫芦吧？”
洪象龙下意识问：“多少钱？”
老头眼睛一亮，喜滋滋地伸出三根手指：“只要十五块上品灵石！”
“……”洪象龙气笑了，“滚。”
老头也不恼，仍旧笑眯眯地退开，嘴里还念叨着：“公子要是嫌贵，可以讲讲价嘛……”
洪象龙懒得理他，继续往前走，可接下来，越来越多的商贩开始朝他吆喝——
“公子！上好的灵茶，二十块上品灵石一壶！”
“客官！新到的灵兽肉，三十块上品灵石一片！”
“这位少爷，要不要试试本店的招牌点心？五十块上品灵石一块！”
洪象龙额头青筋暴跳，怒火几乎要烧穿天灵盖。他恨不得立刻拔剑，把这些不知死活的蝼蚁全砍了！可每当他杀意刚起，身后那些若隐若现的城卫军就会稍稍靠近一步，手按刀柄，目光冷峻。
妈的……
他终于受不了了，猛地一跺脚，周身真元爆发，直接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黑虹飞出城外！
仙灵城的繁华在脚下远去，可那些贪婪的目光、离谱的报价，却像噩梦一般萦绕不去。
这鬼地方……
老子迟早要把它烧成灰！
他一路飞了许久，直到夜色降临，远离仙灵城才落了下来。
这是一处荒山，夜风掠过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洪象龙猛然转身，黑袍在月光下翻涌如墨。
是谁？！
十步开外，韩煜静静站着。
他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青衣，相貌平平，气质内敛，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若不是那双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几乎要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洪象龙先是一愣，随即狞笑起来：我猜……在这个地方，仙灵城应该管不到？
是的，管不到。韩煜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出鞘的剑，字字分明。
这么说来——洪象龙周身黑雾翻涌，阴鸷的双眼泛起血色，你是来送死的？
韩煜摇了摇头：不是。他缓缓抬起手，一柄青锋长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掌中，我是来送你上路的。
月光洒在剑刃上，映出韩煜平静到可怕的面容：小师妹还小，从来没离开过仙灵城和仙灵谷，很多事情她不懂。他的语气平淡地像是在和老朋友叙旧，但是我懂。
洪象龙瞳孔微缩，本能地后退半步。
你看她的眼神，我很熟悉。韩煜向前迈了一步，枯草在他脚下无声折断，也经常看见。
夜风突然停了，荒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洪象龙喉结滚动，不知道为何，在面前这个青年身上，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那你要如何？
韩煜的剑尖微微抬起，月光在刃上凝成一线寒芒：他们都死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你也不会例外。
洪象龙的笑声骤然撕裂夜空，癫狂中带着扭曲的畅快：啊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事。
差点就被你吓到了！洪象龙猛地收住笑声，眼中猩红暴涨，你若是在那城里，我还畏惧你三分。但你知道我是谁吗？！
韩煜依旧摇头，青锋剑纹丝不动：这不重要。
不重要？洪象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周身真元如火山喷发，黑红交织的煞气冲天而起，你面前的是洪家嫡子，双重圣体，上一届人榜排名第二的绝世天骄！
他每说一句，气势便暴涨一截，到最后，整片荒野都在他威压下震颤。枯草碎成齑粉，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平凡如你——洪象龙狞笑着抽出佩剑，剑身竟是一截森白龙骨，出鞘瞬间发出刺耳的鬼啸，连仰望我的资格都没有！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
龙骸剑完全出鞘的刹那，天地间骤然响起万鬼哭嚎之声。
洪象龙阴鹜的双眼彻底化作血池，剑锋直指韩煜咽喉，今日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今天，你必死无疑！
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威势，韩煜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抬剑，平举。
青锋剑上，连一丝光华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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