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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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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爬,头也不回地抛弃父亲,与哥哥们一起投入了阿玄怀中。
    眨眼间,床上只剩下了陆霖一个人。
    他依旧盘腿而坐,捧着书册,托着腮帮子,相当沮丧地叹了口气,心道:祖宗啊,我真的只讨了一个妹妹,为什么你们非要一股脑儿塞给我六个?
    我实在是……带不动啊。
    【番外四·玄】
    从前,山里有一只可爱的小狸猫,黑毛白足。
    它给自己取了个帅帅的名字,叫做玄。
    玄武的玄。
    他和一只赤毛狐狸结伴修行,两个小受当闺蜜,除了双修不能干,其他啥都能干,每天都开心到飞起来。
    后来有一天,小狐狸用媚术勾到了一个大人物,被大红花轿吹吹打打娶回了家,山里就只剩下了孤单的小狸猫。
    阿玄好寂寞啊,他从来没有这么寂寞过。
    他去喝水,湖面就照出一道孤单的影子。他去唱歌,山谷里就回荡着一声孤单的喵叫。
    树梢上嘴碎的麻雀排着队笑话他,一阵一阵地高唱:小红狐狸跟人跑啦,小红狐狸不要你啦!
    阿玄飞快地窜上树,龇牙咧嘴地吓跑了这群麻雀,然后一屁股坐在树干上,幽怨地哀声叹气起来——水也不甜了,草也不绿了,鱼也不鲜了,扑蝶也无趣,捉虫也无趣,逮耗子也无趣……
    他好寂寞啊,他从来没有这么寂寞过。
    第二年的春天,阿玄突然不寂寞了。
    他找到了新的乐子。
    春天是一个好时节,一群小书生从城里来这儿踏青,他们吵哄哄的,作诗,对联,投壶流觞,嬉笑玩乐。
    作诗要应景,对联要工整,投壶则讲一个快、准、狠。
    书生堆里,总有聪明的那么一两个拔得头筹,被同窗们一致褒赞,也总有愚笨的那么一两个落在后头,做什么都引人哄笑。
    阿玄蹲在树影里,兴奋地伸着脖子看他们玩,看他们闹,和他们一块儿嘲笑里头最傻的一个书生。
    那个书生叫陆桓康。
    据说他是从阆州有名的书香门第出来的,往上数几代,祖辈一水儿的状元榜眼探花,个个都是朝堂里响当当的人物。
    只有他不一样。
    他是陆家的异类,作诗不行,对联不行,连投壶的筷子也稀稀拉拉,全落在外头。
    因为姓陆,因为祖宗太光鲜,他永远是被嘲弄得最厉害的那一个。他越来越紧张,念出的每一个词都错,扔出的每一根筷子都歪,周围的笑声也越来越响。
    他们说,这是一个靠哥哥养着的废物。
    没了哥哥,就凭他愚钝的天分,谁还肯供他读书。
    他们又说,这是一个脏了血脉的野种。
    一定是母亲红杏出了墙,生出的儿子才会和先辈天差地别。
    他们说了好多好多笑话,说得那个傻书生面红耳赤,又因为嘴太笨了,连反驳也不会。
    阿玄蹲在树上,跟着他们一起哈哈大笑,笑得从枝梢一头栽下来,跌进草丛里,拍拍屁股爬起来,又继续捧腹大笑。
    阿玄一连看了陆桓康好多天的笑话,渐渐的,他不再笑了。
    他感到厌烦了。
    一看到陆桓康就烦。
    这个人这么笨,这么丢脸,只会被别人当做笑料,怎么还特别不知趣,还好意思次次都来呢?
    和他一样笨的耗子、麻雀、灰兔……早就死得尸骨都不剩了。可因为投胎做了人,得了一个好家世,还得了一个好哥哥,这愚笨的书生却依然幸运地活着。
    不公平,一点儿也不公平。
    这么笨的人,早该死了。
    早该死了。
    他死了,也许书生堆里就会冒出新的笑话来,不会永远都是老掉牙的这一个。
    阿玄想听新的笑话了。
    所以,他盼着陆桓康去死。
    但是陆桓康还没死,阿玄倒差点先死了。
    某一天他跳进水潭里,去追一条又肥又大的红鲤鱼,却被几根恼人的水藻缠住了后腿。
    红鲤鱼趁机溜了,阿玄很不开心。
    他生着闷气,懒洋洋地转身往岸边游,可是游着游着,他离水岸却越来越远。
    那潭中水藻竟是个邪妖,长了一双诡异的獠牙,缚住阿玄的两条腿,将它用力往深幽的潭底拖去。
    阿玄惊慌尖叫起来,在水面上拼命扑腾。
    水潭边的山石后头突然站起来一个人,那人想也不想,噗通一声跳进水里,游过大半片水域,把阿玄从水藻手里抢了回去。
    阿玄抖干净毛发上的水,抬头看清那人的脸,猛地出爪扇了他一巴掌。
    陆桓康捂着脸上五道红爪印,表情茫然。
    你为什么要打我。
    他问。
    你才是,为什么要跟一只猫说话,猫能回答你吗?
    白痴!
    阿玄恶狠狠地呲了他一声,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天,阿玄终于等到了一个新的笑话。
    他听见其他的书生问陆桓康,你出去兜了一圈,怎么浑身都湿了。
    陆桓康老实说,我刚才跳进水潭里,救了一只落水的猫。
    救了一只猫。
    其他人哈哈大笑,阿玄蹲在旁边的树上,也跟着哈哈大笑。
    他看着陆桓康湿透的衣裳、尴尬的表情,还有窘迫得不知往哪里放的双手,笑得比任何人都要响亮。
    你不知道猫会游泳吗?
    不知道猫淹不死吗?
    不知道我刚才只是装装样子,其实根本、彻底、一点儿也不害怕吗?
    我这么机灵,在山里活蹦乱跳了百来年,避过了不知多少毒蛇猛兽,轮得到你一个书呆子来救?
    因为几根水藻,阿玄在陆桓康面前丢尽了脸。
    他不感恩。
    他更加恶毒地诅咒陆桓康,盼望他早死,好给自己雪耻。
    结果有一天,陆桓康真的死了。
    那一年的晚春,书生们最后一次来踏青的时候,阿玄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陆桓康的身影。
    起初他以为陆桓康没来,直到半途一个书生发现不对,环顾四周,问大家那个蠢驴子似的陆桓康怎么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
    他们七嘴八舌,笑嘻嘻地说,陆桓康向来拖拖拉拉的……可能掉队了吧。
    陆桓康怕今天也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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