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天决定实行量化宽松的殿前会议上返回户部官署。
钱洪泽的脸上露出气愤的神情。
他看了身旁的掌书大学士一眼—本来背叛上位儒家首辅齐顺义的余明，已经被他撤换掉了。
和新任掌书大学士眼神交替的瞬间。
那位掌书大学士从钱洪泽眼神里看见闪烁的愤怒。
他心里一惊，连忙摇头，提醒钱洪泽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看见掌书大学士的提示，钱洪泽长舒一口气，尽量压制自己的怒气。
就在方才，他在怒火升腾的情况下，差点想说些对李天打算挪用三十万两银子行为的意见。
但是掌书大学士的提示，让他想起户部官署内，可是有许多小魏子派来监视他们的西厂番子。
要是自己议论皇帝的话被西厂听去。
在这种敏感时期，他们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
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钱洪泽不敢找李天麻烦。
可找一些小虾米的麻烦，还是可以的。
于是他把视线投向了导致那十几名豪绅被抄家的调查员身上。
他开口道：“那个宋子玉究竟是什么来头，你查清楚了吗？”
那名掌书大学士略显无奈：“回禀大人…缺乏像法家和西厂的强力部门，是咱们儒家最大的问题。”
“所以有些深入的消息，我们属实是查不到。”
“但是，我已经通过闽南的人脉，得到了这个宋子玉的一些基本信息。”
“听说，他是一名道家黄老之学的成员。”
“一直研究黄老之学，还有经商手段。”
“他这次出面，一定是想用到家无为而治的理论，联合工商业主们，重新抢回汉武帝时期所掌握的主流地位。”
听到这话，钱洪泽眉头皱起。
他抱怨了一句：“这简直是多事之秋。”
“不光法家，连这劳什子的黄老之学也来兴风作浪。”
“那个宋子玉想用联合工商业主来推翻咱们，他们是想把豪绅也一起推翻吗？”
现在的中原。
士大夫跟皇帝共天下的日子。
甚至比大周建立的时间更久。
对于钱洪泽来说。
他首先忠诚的，并不是皇帝。
而是跟皇帝共天下的豪绅。
所以，对于宋子玉的出现，他还是十分警惕的。
掌书大学士听到这话，苦笑起来。
他没有正面回应钱洪泽的话，而是说道：“那个宋子玉在富康联合了很多工商业主跟调查员。”
“这种操作，看着声势浩大，可仔细一想，不难发现一个问题。”
“嗯？”钱洪泽的眼神里，露出好奇的神色。
只听这位掌书大学士说道：“要是那个宋子玉真有那么大能量，能联合那么多人。”
“他之前不可能那么名不见经传。”
“所以下官怀疑，他身后，可能有一个实力强悍的推手存在。”
此话一出，钱洪泽瞬间感觉到阴谋的味道。
他连忙问道：“你觉得，那个黑手是谁？”
掌书大学士答道：“传言，那个宋子玉好像有宫里那位的支持，甚至可以拿到咱们户部才有的信息。”
“可我猜这应该是虚张声势。”
“只是那名幕后黑手不想暴露身份，所传播的迷雾。”
听到这话，钱洪泽点点头。
因为李天在他们心里已经树立了极高的威望。
所以众人难以相信李天会做出这种事情。
但是钱洪泽还是说道：“虽然这名幕后黑手是宫里那位的可能性不高，可能把陛下拖出来打掩护，可见那人的确手眼通天。”
“有这样一个人物隐藏在暗处，准备随时对付我们，我属实是睡不着。”
“你们务必想尽办法，彻底查清这个宋子玉，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就不信，这个世上还能有凭空出现，却有此般号召力的人！”
钱洪泽想要调查宋子玉，当然瞒不过西厂的耳目。
而听说这样的大事。
本来已经收拾行囊，打算乘坐火车前去富康的小魏子，也着急忙慌的搁置了计划。
先行去往皇后寝殿，和在这里待了许久的李天汇报。
对此，李天却不在意。
虽然宋子玉的存在是自己在幕后推波助澜。
而事情要是败露，一定会引起朝野动荡。
毕竟，皇帝陛下居然要对和其共天下上百年的豪绅动刀子。
那刺激程度，简直比李天想要冲儒家动手要高很多。
可李天并不担心事情会暴露。
毕竟在这件事中。
李天创建调查员制度，和宋子玉组建调查员组织的两件事。
看着有一定的关系。
可两者之间，实际是割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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