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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9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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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炽烈的骄阳炙烤着城墙,砖石缝隙间蒸腾着扭曲的热浪。
    殿内闷热如蒸笼,铜鼎中的冰块早已化尽,只余一滩浑浊的水渍。
    司马逸端坐在龙椅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眉骨滑落,浸湿了衣领。
    他望着殿内垂首不语的群臣,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刚才你们也听到了。”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烈日烤干了水分:“朕要投降,可楚宁连谈都不谈!”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窗外蝉鸣聒噪,刺得人耳膜生疼。
    兵部尚书嘴唇翕动,似要开口,却又在司马逸冷厉的目光下噤声。
    “楚宁要的不是朕的投降,而是朕的人头!”
    司马逸猛地拍案,震得茶盏翻倒,褐色的茶水在案上蜿蜒流淌。
    “你们以为,他会放过你们?”
    无人应答,所有人都明白,如今他们已经没的选择。
    因为,楚宁根本好不接受投降。
    除非他们能杀了自己的皇帝,否则楚宁投降是不可能的。
    司马逸见众人不说话,冷笑一声,缓缓站起,龙袍下摆扫过阶前尘埃。
    “守城,还有一线生机。”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朕已向唐军李济求援,只要再撑十日,援兵必至!”
    群臣依旧沉默,但眼神已透出绝望——谁都知道,济城已是孤城,唐军怎会冒险来救?
    司马逸看着他们的神情,心中怒火更盛,却强压下去,只冷冷道:
    “都下去准备守城吧,楚军……很快就要攻城了。”
    众人躬身退下,脚步声凌乱,像是逃命一般。
    司马逸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殿门关闭,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程宇。”他忽然开口。
    正准备离去的丞相程宇闻言身体一顿,缓缓转身,躬身行礼:“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程宇的官袍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但他神色依旧沉稳。
    “你马上调集一队精锐。”
    司马逸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如刀:“人数不必多,但必须是最忠诚的死士。”
    程宇眉头微皱:“陛下是要……”
    “突围。”司马逸冷冷道:“守城只是幌子,朕不会坐以待毙。”
    程宇沉默片刻,终于点头:“臣明白了。”
    司马逸盯着他,忽然露出一丝冷笑:“这支人马,不必真的突围。”
    程宇一怔。
    “楚宁在等城内内乱。”司马逸缓缓道:“朕偏要给他一个机会。”
    程宇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陛下的意思是……让他们佯装突围,吸引楚军注意?”
    司马逸点头:“一旦楚军被引开,朕自有办法离开。”
    程宇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臣这就去安排。”
    他转身欲走,司马逸却又叫住他:“记住,此事绝不可泄露。”
    程宇深深一揖:“臣,明白。”
    程宇离开后,司马逸命人唤来了司马召。
    年轻的皇子快步进殿,额上还带着汗珠,显然刚从城防巡视归来。
    “父皇。”他单膝跪地,声音微喘。
    司马逸看着他,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恢复冷硬:“召儿,暗卫可还听令?”
    司马召点头:“三百暗卫,随时待命。”
    “好。”
    司马逸低声道:“你立刻将他们集中起来,随时准备护送朕、你母后,还有你离开济城。”
    司马召瞳孔一缩:“父皇,我们真要弃城?”
    司马逸冷笑:“蠢货,你以为靠这几万残兵,真能挡住楚军?”
    司马召咬牙:“可若是突围,楚军重重围困,我们如何……”
    “谁说我们要从城门走?”
    司马逸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城内很快就要大乱,到时候,我们扮作流民,混出城去。”
    司马召终于明白过来:“父皇是要等城内自乱?”
    司马逸点头:“楚宁在等,朕也在等。”
    “儿臣明白!”司马召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便转身下去安排。
    很快,时间来到了晚上。
    夜色如墨,闷热的八月风裹挟着焦灼与绝望,在济城的街巷间流窜。
    断水第五日,百姓的嘴唇干裂出血,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烧红的炭。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西城老井还有水!”
    人群瞬间沸腾。
    衣衫褴褛的饥民从破败的茅屋里冲出,妇人抱着陶罐,男人提着木桶,孩童赤脚在碎石路上狂奔。
    他们涌向那口传说中尚未干涸的古井,却在巷口撞上了巡防的郡兵。
    “滚回去!”郡兵队长横刀厉喝,刀锋映着月光森冷如霜。
    “军爷,给口水吧。”一个老汉跪地哀求,枯枝般的手伸向水囊。
    回答他的是一记刀柄重击。
    老汉颅骨碎裂的闷响尚未消散,人群已如决堤的洪水扑了上去。
    菜刀、锄头、石块,甚至牙齿都成了武器。
    郡兵的惨叫被淹没在癫狂的嘶吼中,有人趴在地上舔舐泼洒的血水,更多人踩着尸体冲向井台。
    可井底早已只剩淤泥。
    谎言和绝望催生了更深的疯狂,不知是谁喊出“官府地窖藏水”,饥民立刻调转方向,如蝗虫般扑向城中世家。
    陈氏大宅的朱漆大门被撞开时,家主正命家丁将最后几桶清水搬入密室。
    暴民撞见水桶的刹那,眼睛瞬间爬满血丝。
    “杀了他们!抢水!”
    家丁的钢刀砍翻了冲在最前的三人,但随后便被锄头砸碎了膝盖。
    陈老爷被拖下台阶,须发被生生扯断,一只陶罐在他头顶砸得粉碎。
    女眷的哭嚎声中,暴民砸开了地窖,却发现除了发霉的粮袋,一滴水也没有。
    “骗我们……骗我们!”一个青年嘶吼着点燃了帐幔。
    火舌窜上房梁时,暴民已冲向下一家。
    城北军营同样未能幸免。
    戍守的郡兵早已军心涣散,当暴民举着火把冲来时,竟有小卒主动打开了偏门。
    “弟兄们,当官的自己藏着水!”叛兵歇斯底里地叫嚷:“凭什么我们卖命他们享福?”
    军营粮仓在半个时辰内被洗劫一空。
    有人为半袋粟米捅穿了同袍的喉咙,更多士卒脱下号衣,加入了抢劫的队伍。
    一时间,整个济城彻底乱了起来。
    到处都是哭喊声,到处都是杀戮,血色覆盖了整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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