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乔安咽了咽口水，拿起玄关摆着的一个黄铜烛台。
“谁？”
“安安，安安你在吗？”
是方阿姨的声音，声音有些着急。
乔安一愣：“方阿姨？”
“哎哎，是我，是我，你开一下门！”
乔安松了半口气，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先看了下她身后。
确定没人，这才又把门开了开：“方阿姨，怎么了？”
“我来借一下药箱，”方阿姨也意识到自己冒失了，“我给你打电话了，你一直没接。”
“我手机静音了，放在客厅充电。”乔安打开门，带着对方去拿医药箱，“怎么了，你不舒服？”
“不是我，是章医生。”
乔安将药箱递给她，跟着她一起往外走：“章大哥回来了？怎么了，生病了吗？”
“不是生病，是受伤了。”方阿姨叹气，跟乔安一起出来，往对面走，“不知道被谁打的，身上都流血了。”
乔安脸上满是震惊，忙跟着方阿姨进去了。
一进门，就闻到空气中满满的血腥味道。
行李箱上满是尘土，被丢在门口不远的位置。两只皮鞋被随意踢在门口，脚底还沾着泥巴。
乔安赶紧上前，就见章聆趴在沙发上，上身已经脱光，露出背上三条红肿的棍伤，胳膊上还有被刀划破的痕迹。
乔安半蹲在沙发旁，方阿姨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酒精和纱布。
乔安：“章大哥，你怎么受伤了？”
一直安静趴着的章聆听到声音，下意识撑起身子，却因为后背的伤口嘶了一声，噗的又跌了回去。
“别动！”
乔安伸手摁住他的肩膀：“让方阿姨给你上药，你趴好。”
章聆另一只手胡乱摸索着，好不容易拿到衬衣，想给自己盖上。
“你怎么过来了？”
乔安夺过他手里的东西：“盖什么盖，我都看见了！”
方阿姨已经把纱布打湿，在他伤口上擦了起来。
“嘶——”
章聆唰地攥紧拳头，青筋高高跳起，死死咬着牙关。
乔安看着皱眉：“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见章聆疼得也说不了话，乔安干脆帮方阿姨一起给章聆做消毒。
擦完伤口以后，乔安找出消炎药给章聆喂下去，又用碘酒给章聆擦拭小一些的伤口。
全都处理完，方阿姨和乔安一起用绷带把他的伤口裹起来。
章聆疼得全身都是冷汗。
乔安估计他应该一落地就往家赶，怕是还没吃东西，让方阿姨去给他做些清淡点的宵夜。
自己则扶着他走起来，给他倒了杯水。
章聆不敢靠着沙发背，在腰处垫了个抱枕。
乔安：“怎么回事，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章聆摇摇头：“我一下飞机就打车往回走，快到小区的时候才发现一辆车跟着我。我本以为进了小区就安全了，谁知道在楼下被拦住。”
乔安拧眉：“在咱们楼下？”
章聆点头。
乔安站起身：“我去找物业，一定有监控。”
章聆抓住她的手：“没用的，他们都戴着头套。”
“那也不能不查啊！”
居然这么胆大，在家门口把人给砸了。
章聆：“不是不让你查，是不能这么查。”
能这么肆无忌惮动手，说明对方大概率根本不怕被他们查到。
就算物业那边有监控，他们找到了人，背后之人怕是也不会怕。
章聆：“今晚上的事，大概是警告。”
乔安理解了章聆的意思，坐下来：“你最近得罪人了？”
章聆摇头：“我能得罪谁。”
章聆是土生土长的M国华人，如果不是因为乔安，他不可能回国这么久。
他跟海城的联系，也不过是学术交流时偶尔来过几次。
别说熟人，就是工作也跟这边毫不搭边。
乔安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这件事跟我有关？”
章聆不想让乔安愧疚，但又不得不说清楚：“你不用觉得难受，既然我跟你回来，也插手了你的事，就没想过袖手旁观。”
果然。
乔安脸上有些不安：“章大哥，你回国吧，你不用掺和进来。报仇是我自己的事，我——”
“我跟你说不是为了让你愧疚不安，而是让你做好准备。”
章聆一手抓着乔安的手，另一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对方既然警告我们，就说明我们做了什么事，触及到他们的底线了。”
乔安看着章聆发白的嘴唇，再看他腰侧的刀伤：“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别插手了，可以吗？”
“乔安，”章聆声音压低了些，“你不仅是我的病人，更是我的朋友。”
“可是——”
“这是我自愿的。你回国，我主动向靳先生提出请求，主动要做你的私人医生，明白吗？”
章聆看着乔安，眼底的情绪不再压抑。
以前他不敢说出口，怕乔安有压力，会排斥自己。
可如今已经顾不得。因为他再不说清楚，只怕这丫头下一秒就要给他买回国的机票。
章聆一手牵着她的手腕，一手抬起，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我想帮你，非常想。”
乔安啪的打开他的手，向后退了半步。
章聆早就猜到她会作何反应，脸上的表情依旧坚定：“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回应。只是想让你清楚，我不会离开。
而且，现在说这些事已经晚了，不是吗？”
章聆甚至有些庆幸今晚受伤：“对方已经注意到我了，就算我现在离开，他们大概也只会觉得我是回去请救兵。”
乔安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默不作声起身回到了自己家。
方阿姨做好宵夜过来，见乔安不见了：“安安呢？我还给她做了宵夜。”
章聆苦笑一声：“回去了，应该是累了吧。”
乔安回到家，立刻给靳倾舟打电话。
靳倾舟接起电话先责备她为什么熬夜。
乔安：“靳叔，你能把章大哥弄回M国吗？”
靳倾舟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愣了下：“怎么，他得罪你了？”
“没有，他因为我的事……受伤了。”乔安把章聆受伤的事说了一遍。
靳倾舟沉默良久，反问：“你问他的意思了吗？”
“不用问他，你做主就行。”
靳倾舟哼了一声：“哦，他拒绝了，对吗？让我再猜猜……他是不是趁机表白，还被你拒绝了？”
乔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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