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趁着红灯给秦逢云回消息：“我觉得顾璟行最近太顺着我了，让我有些不安。”
秦逢云：“有什么好不安的。不管他做什么打算，只要你还跟他捆绑在一起，你们便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可……万一仪式出岔子，或者他干脆就不想跟我订婚呢？”
秦逢云笑了声：“你总是搞不清楚自己的问题。林汐，你跟顾璟行绑在一起，是因为一个订婚仪式吗？”
林汐恍然，才想起秦逢云一直的论调。
按照秦逢云的意思，她跟顾璟行之间不是因为爱，也不是因为利益，而是因为那一刀。
只要顾璟行不能推翻她的救命之恩，他们就永远捆绑在一起。
这么说，林汐心里放心了不少：“所以，这个仪式哪怕是个坑，我也吃不了亏？”
“嗯。哪怕在现场她宣布女主角另有其人，你也不会受到一点攻击。顾璟行做出任何伤害你的行为，都只会伤到他自己。”
林汐心里更踏实了：“我明白了。”
倒是她想岔了。
车子到了顾氏，林汐本来打算直接去策划部，眼下却直接乘着电梯去了顶楼。
顾璟行看完财报正要倒咖啡，林汐推门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顾璟行朝着她笑笑，“我以为最近策划部那边会让你忙得脚不沾地。”
林汐直接上前抱住顾璟行的腰，脸贴在他胸口蹭蹭。
顾璟行抬高手臂，将咖啡杯拿离她。
林汐：“你也知道我忙啊，都不关心关心我。”
顾璟行另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怎么能不关心？我只是以为你很喜欢为这件事忙碌，不忍心打扰。”
林汐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很喜欢？”
顾璟行歪歪头：“不喜欢还能事必躬亲？连未婚夫都不理。”
他一句话，倒是把他的置之不理说成了被置之不理。
林汐没听出他的文字游戏，反而被转移重点，好笑地踮起脚想亲他。
顾璟行躲了一下，林汐的吻便落在他的下巴上。
林汐：“哪有不理，我只是希望订婚现场尽善尽美。”
“嗯，我看了你的安排，确实不错。”
虽然林汐有私心，但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些审美在。
现场的油画排列有致，选的也很有深意。
顾璟行看到递上来的文件，会场中央的位置地上铺着巨大的油画画布，脚下是巨幅的费加罗的婚礼，空中有歌剧《魔笛》的片段三维投影。
假如这场订婚是真的，没有商业用心，顾璟行相信这一定是个很热闹的仪式。
现场就像中世纪的油画，处处充满了贵族相亲的气质。
只是可惜，这订婚注定了没那么简单。
因为大家各有目的，现场的种种用心倒像是变成了舞台上演绎给他人看的闹剧。
参与者也不过是其中的角色而已。
林汐见顾璟行真的没有不悦，心里更轻松了：“那，我真的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了？”
“我以为你已经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了？”
林汐笑得更开心。
松开顾璟行，林汐拿着包就出了门：“等晚饭的时候我再过来，一起吃饭。”
顾璟行应了一声，林汐快步离开。
等林汐走了，顾璟行到茶水间倒了杯咖啡。
回来的时候，韦信打来电话，说是已经把调取的资料打到顾璟行的邮箱去了。
顾璟行回到办公桌前打开邮箱，就见韦信递来的资料里，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病历。
点开，就见病历首页写着对方的名字——靳梵音。
顾璟行呼吸一顿，向下滑了滑。
第二页，写了对方的一堆症状。
呕吐、吐血、抽搐性疼痛、无法进食……
在右下角签署着医生的确诊病名：胃癌三期。
顾璟行倏地停住视线，目光定在胃癌两个字上紧紧不动。
怪不得乔安吃东西只吃几口。
之前去度假村，她甚至因为喝了三百毫升的气泡酒，又多吃了几个虾仁而吐血。
乔安纤瘦又脆弱，他以为那是小女孩爱美长期节食导致的胃病，却没想到居然是癌。
顾璟行收回思绪，又继续往下看。
下面似乎乔安的治疗过程，几百页的治疗细节详细说明了乔安到底吃了多少苦。
她在医院住了足足半年，又回家养了一年。
头发掉光，营养不良，长期注射，营养剂……
每个词汇，都是乔安日夜承受的痛楚。
好在，她被切除三分之一胃部以后，病情得到了遏制。
顾璟行用了一小时时间看完了乔安的病历，看到最后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过度专注，手指紧紧握着鼠标一小时。
这会儿，手指因为太过吃力而僵直了。
他靠在座椅上，感觉衬衣被冷汗湿透。
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钟。
顾璟行起身到休息室换了一套衣服，又用冷水洗过脸。
再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冷静多了。
咖啡早就变凉，顾璟行一口闷下去，像是把情绪也全都冲散。
再回到屏幕前，继续看附件里的其他东西。
这些东西就散了不少，是关于当时乔安在医院“宣传”留下的痕迹。
顾璟行关闭邮箱，回想跟乔安认识以来发生的事。
胃癌确实能被治愈，但治疗结束后的三到五年很容易复发。
他不确定乔安在国内几次胃部不适代表了什么，但靳倾舟让章聆陪着乔安回国，显然有具体指向。
所以，乔安是得知她的身体……
她才会豁出一切找上自己。
放弃以正常途径为父亲洗去冤屈，而是从自己这里，直接报复林汐、林家。
可当年乔征的事动手的明明是林洵友，乔安为什么对林汐抱有更大的恨意？
因为她抢走了母亲，毁了乔家？
顾璟行不断地想着，然而每次想起各种细节，又很快被“乔安得癌了”这样的念头驱散。
顾璟行想了许多，但每个问题都无法在脑海中停留太久，都被他自己的思绪抛弃打断。
他的身体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想去见乔安。
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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