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璎珞才刚踏进御药房，一股呛人的药味混着血腥气猛地扑来，让人想吐。
当班的医官倒在地上，嘴角起白沫，四肢抽抽得像筛糠，脸紫得发乌，还有气息。
璎珞看到后，感到情况不容乐观。
她冲上去，几根银针唰唰扎入他几处穴道，封住心门，先把他的命给吊住。
“快！温水、干净帕子，赶紧的！”
她朝身侧的宫女喊，手底开始摸脉查息。
脉细得快断了，呼吸乱到不成样儿，这样子必然是中毒了。
她掰开对方嘴，冷不丁嗅到一缕淡淡的杏仁味。
心里“咯噔”又是一跳，眼神一沉：鹤顶红！
居然真有人敢用这个……
屋里顿时炸了锅，宫女太监听到后，脸色给吓得苍白。
她不理，压着心里的烦躁，在药架子前翻找能解这毒的药。
柜子里的草药摆得整整齐齐，可偏偏，那株关键的绿萼梅——不见了！
她焦得团团转，手往里又摸了一遍，忽然碰到啥，咔哒一声——暗格开了。
里头放着个细瓷瓶，她刚一揭盖，那熟悉的香气扑到鼻前——西域迷香！
眼神一下子冷下来。
一连串事情转着圈冲进脑子。
昨晚寝殿走火、赵无垢出事、医官中毒……
这一桩桩，真是凑巧么？
脚步声由远及近，砰地一声。
赵无垢推门进来，眼神扫过地上的医官，又看了她一眼，快步走上前。
“出啥事了？”
她把那瓷瓶递过去，脸色沉了：“殿下，这地方藏着西域迷香！那医官中的是鹤顶红！”
他接过瓶子凑鼻前一嗅，脸顿时阴下来。
“西域迷香……和昨晚寝殿里的一模一样！”
赵无垢此时眼露寒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很不得把幕后之人碎尸万段。
瓷瓶在他掌中咯吱作响，那精致瓷器再用点力气就要被他捏碎了。
“李毅！”
他一声暴喝。
李毅噗通跪地。
“殿下请吩咐！”
赵无垢啪地把瓷瓶砸在地上，西域迷香慢慢的充斥在空气中。
“给我查！把寝殿失火、御药房下毒这事儿查个底朝天！尤其是这西域迷香从哪来的，必须查清楚！”
“是！”
李毅赶紧退下，殿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赵无垢气的在殿里走来走去。
卫璎珞站在边上不吭声，看他这副焦躁样子，脑子里转个不停。
她猜到殿下在想谁故意放火下毒，这西域迷香更是直指某些人。
可她不能随便多嘴，和殿下的关系再好，也不能僭越了这层关系。
她为了殿下可以做一切事情，殿下是她的主子，也是恩人。
“璎珞啊，”
赵无垢忽然站定，盯着她问。
“你感觉，这事儿是谁干的？”
卫璎珞皱了下眉头，停顿片刻说道：
“殿下，奴婢不敢胡说。”
赵无垢走到她跟前，逼她看着自己：
“璎珞，咱俩还有啥不能说的？”
赵无垢声音有些着急，这会了，璎珞还磨磨唧唧。
卫璎珞咬咬唇，还是摇头：
“殿下，奴婢太笨了，真的不清楚。”
赵无垢盯着她躲闪的眼神，心想算了，这丫头想必不清楚吧。
赵无垢叹口气：
“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璎珞，记着，不管出啥事，我都罩着你，有些事情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也可以。”
卫璎珞抬头看他，心里暖暖的。
她懂殿下是真心对她好，可宫里头，真心最不值钱，但也是最值钱的。
即使她对殿下忠诚，也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否则就会其他人被利用。
卫璎珞低头回道：
“多谢殿下。”
殿外，李毅把御药房翻了个遍，啥也没找着。
除了那个藏迷香的暗格，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没发现。
李毅急得不行，这事儿要是查不出来，他十分担心以后怎么办。
于是他回殿禀报目前的调查结果。
赵无垢一听十分无奈，但是也没办法，这事情他决定不了，然后说道：
“任何线索都没有是吗？”
李毅有点愧疚，但是只能实话实说，回道：
“是的殿下，从目前的查找的情况来看是什么也没有，也可能是属下经验不足，没找到。”
赵无垢示意李毅先下去，自己走到窗边，每次不开心，他都喜欢看看外面的天。
小时候，他的寝殿就走水过一次，然后就求父皇把他的寝殿安排在宫里最高的位置。
这里的视线特别远，有时候还能看到母后在御花园散步。
赵无垢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这时候，一太监来报：“殿下，淑妃娘娘求见。”
赵无垢哼了声，淑妃这时候来，肯定没啥好事。
“嗯，让她进来吧。”
淑妃穿着水蓝宫装，踩着轻缓步子进了殿。
裙摆绣着绽放的西域雪莲，步伐间微微晃动，像水上行舟一般。
她后头跟着俩宫女，捧着一把紫砂壶。
壶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雪莲，一看就透着贵气。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淑妃曲膝拜礼，声音轻柔婉转，好似山谷间的黄莺鸣叫。
“娘娘免礼。”
赵无垢坐在椅子上未动分毫，目光倒是落在那紫砂壶上。
“娘娘今日登殿，是有何贵干？”
淑妃走到一侧，笑着答话：
“前些日子西域使臣进贡鲜嫩雪莲，臣妾想着熬碗雪莲汤给殿下尝尝。正好，还有清凉去火的功效。”
说罢，她转头示意宫女上前，将紫砂壶轻轻放到桌案上。
“娘娘费心了。”
赵无垢瞟了眼紫砂壶，眉稍挑了挑说道。
“听闻西域的雪莲，是皇家宗亲专享之物。娘娘这般慷慨，本宫可是受宠若惊。”
听此一言，淑妃嘴角的微笑僵了片刻，但随即恢复如初，声音柔婉如水：
“殿下真会开玩笑。您是皇后嫡子，身份自然匹配这雪莲汤。”
赵无垢没有接茬回应，只是垂眸拿起一旁的鎏金汤匙，指尖轻敲桌沿。
倒像漫不经心一般，眼神却扫过淑妃的发髻几番。
今儿淑妃着实打扮得别具心思。
发鬓油黑柔亮，梳得如云似墨，斜插的是一支西域匠制的孔雀翎金簪。
簪头点缀红宝石，烛光下光影跃动，触人眼底愈觉得妩媚风华。
“娘娘这簪子倒是稀奇，不知是哪位巧匠出品？”
赵无垢慢悠悠开口。
淑妃手拨发髻，轻笑着答：
“让殿下错爱了，不过寻常首饰罢了。前几天宫里来了位匠人，臣妾瞧着样式精巧，便随手买了。”
赵无垢微微一笑，不再发声，他转手端起那碗雪莲汤，似要一试。
站边上的卫璎珞见状，脚步踏前半步，轻声提醒：
“殿下，这汤还是先试毒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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