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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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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答应。”谭松拉住秋榕榕的手腕,他的掌心有茧,贴在她手腕处陈年的疤痕上。
    答应的好处,秋榕榕已经听见。
    不答应的坏处,她还不知。
    看着张律师阴险的笑,秋榕榕也知道这是个陷阱。
    她问:“你先说是什么条件?”
    “徐少住院,你去给他当保姆,直到他出院为止。”张律师说这种话没有丝毫歉疚。
    秋榕榕觉得意外,细想之下,又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这既不是折磨,也不是喜欢。
    秋榕榕想起了已经被驯化的叶向婉。
    她知道,徐照这是需要一个新玩具。
    叶向婉是旧的,她是新的。
    仅此而已。
    “我和他之前有过节,张律师应该比谁都清楚,说不定我会趁此机会再搬起一块石头。”
    “你不会。”张律师气定神闲,“你是好人,怕坐牢。”
    好人就活该被欺负。
    好人就活该被枪指着!
    秋榕榕怒视着他。
    张律师也好,徐照也好,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普通人的生活容错率本来就低,他们却把毁了别人的人生当做一场游戏。
    他们有家世作为退路,随时都可以抽离。
    但他们把普通人的生活毁了。
    像叶向婉,像她自己,需要挣扎很多年,才可以从所受的伤害里爬出来。
    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从阴影里走出来。
    “让他自己去请保姆吧,我没有给你做老妈子的习惯!”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秋榕榕走的时候,张律师冷笑着看着她,拨了一通电话。
    他很自信,秋榕榕会回头。
    毕竟,他们所做的决定,从来都只是通知,而不是好商量。
    “天又下雨了。”回去的路上,车窗半开,秋榕榕抬起手,冰凉的秋雨飘落在她的掌心。
    谭松从口袋里抓了一把夜店顺出来的开心果,放在她的手心,“会天晴的。”
    可惜第二天仍是雨天。
    天空像块被揉皱的黑布,电闪雷鸣间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卷着水雾,刮得树叶乱飞。
    秋榕榕正躺在周景行怀里,和他一起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两小无猜》,正好在最后一幕,男女主埋在水泥里封存他们的最后一吻。
    癫狂,匪夷所思,又印证了浪漫至死。
    又是一阵惊雷。
    秋榕榕从他的怀抱里起来,她担心院子里的花,“我把院子里的花盆搬进来吧。”
    周景行没回她,他靠在沙发上。
    电影快到大结局的时候他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像黑鸦的羽翼覆盖而下,睡颜安静又无辜。
    秋榕榕放轻动作,不打扰他。
    她走到玄关处,打开门。
    风催着雨刮在她脸上。
    她意外地看见谭松淋着雨在花圃里徘徊,任凭冷雨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身上。
    “谭松,你什么时候来的呀?也不打个电话。”秋榕榕想顶着伞往外跑,但伞骨被吹到翻折,她只能弃伞而出。
    雨声大,他又不说话,秋榕榕不得不眯着眼睛提高音量,“谭松,你别在那里站着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进来说,淋雨太久容易生病。”
    谭松已经在门口犹豫很久,他隔着雨幕看见秋榕榕,眼里满是苦楚,喉结动了动,没有走上前。
    秋榕榕也顾不得撑伞,她冲进雨里,想让他快点进屋来。
    “对不起……”
    雨水将他的声音冲散,谭松停在了原地,他的眼神很复杂,秋榕榕看不懂。
    “你说什么?”秋榕榕看见他的嘴唇一开一合,但是雨迷着眼睛,雷声有那么响亮,她根本听不清。
    但秋榕榕看见,谭松正在对着她笑。
    是无奈的苦笑。
    秋榕榕向他伸出手,想拉他进去。
    而谭松忽然上前,捂住她的口鼻。
    他的手劲很大,胳膊上微微凸起来的肌肉勒住她的脖子。
    在秋榕榕震惊的目光中,谭松想要把她拖进车子里。
    那车子,秋榕榕见过,是沈砚川的。
    “我没有办法,我昨天不应该拦着你的,你没有亲人了,但是我还有……”
    谭松在她的耳边忏悔。
    “徐照要逼死我妈,他把这次车祸的责任安在我妈头上,说是我妈找的人,他伪造证据,说要把我妈送去坐牢,徐叔叔也不相信我妈。”
    “只有拿你去换,才有希望。”
    “你别怪我。”
    “这是我欠你的,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
    才不要!
    秋榕榕挣扎着想要呼喊求救。
    但谭松宽大的手掌紧紧地堵住她的口鼻。
    雷鸣闪电,掩盖了她喉咙里的呜咽声。
    直到。
    “砰——”
    一声枪响。
    秋榕榕看见谭松脸色惨白,肩膀渗出鲜血。
    他松开了手。
    秋榕榕摔倒在地上,满身泥泞。
    之前的绑架犯不知何时就潜藏在花圃里,手里拿着枪,用食指勾着转了几圈。
    “我的小兔兔,我们又见面了。”
    “你的监护人没有好好养你,差一点就让你被别人绑走了。”
    秋榕榕陷入剧烈的恐惧中,双腿仿佛被冰冻住,意识还在,心跳声响过天边的惊雷。
    她看着绑架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顶。
    然后,用枪抵住了她的嘴唇。
    只要他手指头轻轻一扣,子弹便会穿破她的嘴唇,打烂她的牙齿。从后脑勺的位置飞出去。
    “嘘——兔子是一种很安静的小动物,你要乖一点,别发出声音。”
    秋榕榕不敢动。
    这一切来得太快,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绑架犯把谭松拖进车子里,开车离开。
    他们离开之后,秋榕榕才跑进别墅里。
    她发现周景行不在客厅里。
    别墅通往后院的门开着在,门口却没有脚印。
    秋榕榕楼上楼下喊着他的名字。
    又用手机拨打他的电话。
    找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
    秋榕榕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客厅的电视还在播放着结尾的参演人员名单。
    沙发上残余着周景行的体温。
    她坐在沙发上,湿漉漉的衣服贴着皮肤。
    她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无数可怕的想法要把她淹没。
    她害怕,害怕刚才的绑架犯从后门进入,把周景行绑走了。
    这栋硕大的别墅空下来。
    一开始有周叔叔,有周景行,有周淮远,整栋别墅找不到他们的一张照片。
    现在就剩她一个人。
    如果不是手腕上戴着的黑曜石手串,秋榕榕都要怀疑,来归墟市的这一个月,是不是她的一场梦。
    她呼吸越来越急促。
    脸色苍白,嘴唇发青。
    心率迅速加快。
    然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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