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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国营玉器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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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几声嘹亮的鸡鸣把苏阳从睡梦里扯了出来。他揉揉眼,穿上洗得泛白的褂子裤子,蹬上那双老布鞋,走到院子里。
    早晨的天气透亮亮的,不燥也不凉,吹在身上爽利得很。
    苏老娘总是比他起得早,这会儿已经在院里的水井边上忙活着洗菜了。哗啦啦的水声衬着小院格外宁静。
    苏阳抄起旁边的大搪瓷盆,打了水,胡噜几把脸算是洗漱了。剩下的水一扬手,泼在了架子上的葡萄藤根部。
    嘿,这才几天没仔细看,葡萄藤蔓上又鼓出了好几颗嫩绿的小芽尖尖,探头探脑的。
    苏老汉从屋外寻来几根直溜竹竿。
    把竹竿插在葡萄藤架边的土里,绑牢一个稳固的三脚架,又把那新抽了芽的葡萄藤蔓小心地搭上去,用碎布条松松系好。以后这藤子就能顺着架子往上窜了。
    吃过饭之后,苏阳正准备骑车出门,苏老汉从屋檐下取下药桶,走到水井边,压了满满一桶水。
    接着,撕开几个药袋子,把白色的药粉一股脑儿倒进兑了水的桶里,抄起根小木棍伸进去搅和起来。
    “妈,今儿还打药呢?”苏阳停下动作问。
    “打!不打不行了。”
    苏老娘抬头接话,语速挺快。
    “棉花叶子这两天冒了不少锈点子,也不知是啥闹的。前些天村里有人家揪了病叶子跑到乡上供销社专门卖农药的门市部去问,人家就给配了这几袋子药,说能治。”
    苏阳心里算算日子,这些日子净忙活野狼沟那头的事了,棉田有好几天没顾上瞅。这会儿棉花正是往上蹿个头的疯长期,怕是都比裤腿子还高出一截了。
    按理,眼下正是该“撇叉”的节骨眼上了。
    这可是个细法活儿,就是得把主杆儿上那些光长叶子不开花结桃的“疯枝”、“油条”给掰掉,免得它们抢了主枝的养分,耽误结棉铃。
    苏阳拿着袋子看了看,打的是代森锰锌,这种药在农村很常见了,大部分庄稼都能打。
    “妈,我来打吧,这一桶怪沉的,你在家歇着吧。”苏阳说着就伸手去接。
    “你不是有事出去吗?”苏老娘手没松,“没事,三十多斤,我还扛得动,你去忙你的正经事。”
    她腰板一挺,显出不服老的样子。
    “真不要紧,我正好要去地里瞅瞅棉花的长势。”
    苏阳利索地拉过院子里靠墙放的地板车,将加满药水的药桶子小心搬上去放稳。他抓住车把,一用力,车子吱呀呀响着就往院门外走。
    晨的风凉丝丝的,田野里笼着薄薄的雾气。
    这会儿打药正好,药水能挂住叶子。
    再晚些太阳毒了,药水喷上去一会儿就给蒸干一半,效果大打折扣,等于白糟蹋钱。
    苏阳拉着地板车走在田埂上,车轮压着土坷垃,发出骨碌碌的声音。
    刚走到自家棉田地头,就看见不远处的于四海也扛着药桶。老手不停地用力按压着药杆子,发出“哧咕…哧咕…”的声响,正给喷雾器蓄压。
    “阳子,今天咋自己亲自出马打药了?”于四海看到苏阳,扯着嗓子招呼了一声,停下脚步歇口气。
    “四叔,正好今天在家,顺路过来看看棉花长得咋样。”
    苏阳把地板车停在地头,提起自家那个还滴着水珠的大药桶,两膀一较劲,就把沉重的药桶稳稳当当地背上了后背,勒紧了肩带。
    他接着于四海的话茬说:“听我妈念叨,说是棉花叶子出了不少黄点子,心里不踏实,过来瞅瞅啥情况。”
    提起锈病,于四海叹了口气。
    “唉!阳子,你说说,这棉花它咋恁娇贵呢?”
    他语气里满是牢骚。
    “前脚刚跟那腻虫子干完仗,后脚这该死的‘黄叶子病’又冒头了!还不算完,还得一根一根去抹它那叉子,操的心、费的力气,真比伺候老祖宗他大爷还麻缠!”
    苏阳蹲下身子,没急着打药,而是蹲下身子,仔细拨开身边几棵棉花茂密的叶子查看。
    阳光下,一些叶子的背面确实能看到明显的黄褐色锈斑。
    “四叔,庄稼活儿不就是这么精细么?”苏阳一边翻看一边接话,“等头茬新棉花扎扎实实打下来,换回票子的时候,你就就不觉得麻缠了!”
    于四海点点头,这话在理儿。
    种啥容易?
    那菜园子里的黄瓜豆角,伺候起来功夫一点不比棉花少。
    苏阳一连扒拉了十几棵棉花,心里有点沉。
    这锈病比他想象的严重不少,叶子正面背面都有明显锈褐色斑点,有些嫩叶都卷边了。光靠着代森锰锌一种药水往下压,怕是劲儿不够使唤。
    要是拖着不根治,时间一长,叶子大片变黄、干枯,养分跟不上,整棵苗子也就慢慢蔫巴死了。
    就在这时,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提示音,脑袋里嗡的一声,冷不丁闪过几行清晰无比的字。
    “这是地理大师....”
    【植物检测:棉花,中熟陆地棉品种】
    【病理分析:确认为棉花锈病,黄萎病早期爆发症状,属真菌性病害。病菌孢子主要附生于叶片背面,导致叶绿素破坏。当前病株率约25%,蔓延速度中等。】
    【药物治疗:单一使用代森锰锌控病效果有限。强烈建议使用内吸性治疗性杀菌剂,如多菌灵或甲基硫菌灵,效果更佳。】
    【防治建议:在现有代森锰锌药液中,按说明书比例添加适量多菌灵粉剂(建议每亩增加100克),混合均匀后全株喷施,重点喷淋叶片背面。午后及时清理病残老叶,移除出田外深埋或焚烧,减少菌源;适当追施磷钾肥,增强植株抗病力。】
    苏阳看着地理大师给出的提示信息,心中了然。
    没想到这“地理大师”种庄稼也是一把好手嘛。
    现在只有等到棉花收成后,赚到了足够的钱,才能有机会升级出其他的新的功能,想到这个,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四叔!”他扬声招呼正吃力地扛着药桶的于四海,“这药今天先别急着打,等我个信儿!我去趟乡上配好家伙什儿回来。咱等到日头偏西、傍黑那阵子再动手也不迟!”
    说罢,他麻利地卸下自己肩上那桶沉甸甸的药水,“咚”一声搁进地板车,掉头就往家跑。
    回到家,打响了摩托车就往乡里驶去。
    乡街上的农资店还是老样子。上次买“蚍虫林”时打过交道的老板,正靠着柜台听收音机。
    一见那辆显眼的摩托车停在门口,老板“啪”一声关了收音机,脸上立刻绽开熟稔的笑纹走出来。
    上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苏阳的底细,现在知道人家是名副其实的大款。
    “巴郎子,要买点什么吗?”
    “多菌灵怎么卖?”
    “这个嘛——”
    黄老板小眼睛滴溜一转,指指货架。
    “小袋袋子的,半斤重嘛,打上四亩地松快得很嘛,八块钱!大袋袋子的,一公斤囊囊的嘛,打十六亩地,算你便宜点,二十块整!”
    苏阳听这价格就知道这人不实在,自己虽然平时不常来,但是庄稼人只要一打听,对这些价格还是一清二楚的。
    “老板,你这价钱胡里麻汤的高得很嘛!”苏阳直接戳破。
    “哎,巴郎子!”老板厚着脸皮凑近,手指头捻得比划着,笑眯眯的,“你都是咱乡上的富户了嘛!几块钱的事情,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点嘛。”
    “老板,那这多菌灵你就留着自己吃吧,老子有钱也是自己挣来的,不是让你打秋风的。”
    苏阳说着就走出门,来到隔壁的一家农药铺子,铺子老板老黄,比那人靠谱多了。
    价钱清清楚楚:小袋半斤,五块;大袋一公斤,十五块。
    苏阳也是直接买了一箱小袋子的,一共三十包,成箱的卖便宜几块钱,一共留了一百四。
    回到村里,苏阳就来到广场上,
    树荫下聚着不少乡亲。
    趁着大家都在,苏阳便跟大家说明了棉花锈病的要害,还有防治的一些知识。
    苏阳拍了拍箱子,扯开包装大声招呼:
    “大家都看一看这个药!现在棉花地里闹锈病了,单打代森不顶事,跟饿狼啃羊一样,防不住!必须配上这个多菌灵才行!”
    他举起一个小袋子:
    “就是这个多菌灵,本来乡上卖五块,我这一箱整批回来的,四块五就匀给大家!谁家棉田里看见叶子上有黄点子、烂斑疤的,赶紧买去打!打迟了耽误撇叉子,棉花秆子光蹿个儿不长桃,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四块五也确实比门市便宜。乡亲们纷纷围拢上来,有的掏票子,有的记账,三十包药眨眼功夫分了个精光。
    苏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顾不上歇口气。
    他又跑回自家地头。
    于四海还在蹲在地里抽烟。
    “四叔,给!”苏阳扔过去一包药,“把这个掺进去搅匀,喷水头反着打叶子,有用的很。”
    苏阳也兑了进去,用力压气,发出“哧咕、哧咕”的声音。
    喷头里“嘶”地喷出扇面状的药雾,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苦味。
    背上的喷雾器死沉死沉,压得肩膀像坠了两块青石板。
    来回在棉田的垄沟里走,比挖玉累多了。
    一个小时后,苏阳回到地头上,一连打了三桶药,两个肩膀火辣辣地胀痛。
    回到家里,冷水管子底下冲了把脸。厨屋里苏老娘烙饼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可他顾不上吃,抓起件干净的汗衫套上,转身又骑上摩托朝城里去了。
    今天的事可比吃饭要紧得多!
    城里的风声他是费了老鼻子劲才打听到的,南关那家国营玉器厂,咬上了一大口肥肉:
    刚从QM县那边收进来一批顶好的黄口料!
    他要趁着白菜价的时候,将这批料子给盘下来。只要价钱谈到位,那这批料子肯定就逃不脱。
    如果可以的话,争取将整个市场上的黄口料全部垄断!
    到时候黄口料的价格怎么定,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车子经过城南那灰扑扑、永远喧嚣混乱的火车站时,苏阳捏了下刹车,停在路边。
    之前那些在出入口逗留的皮包客,现在都消失了。
    经过上一次的严打,估计今年是不敢有人顶风作案了。
    根据小胡警官的描述,窝点抄出来的那些‘造旧’的石料子,那做工,那皮色,那绺裂做得,连请去掌眼的几个老阿吉(对长者的尊称),凑在灯下都打瞪眼!要不是漏给他们了底,还真可能当籽料给收了!
    苏阳拧了把油门,摩托车的吼声盖过了车站的喧哗。
    南关,到了。
    青砖围墙圈起来的国营大厂就杵在眼前。
    厂子那两扇厚重的绿漆大铁门紧闭着,门口却已乌泱泱蹲守了十来个人。
    每人脚边都蹬着个鼓囊囊的白色化肥袋子,手里攥着十字镐,眼神跟黏了胶似的,死死扒在门缝里透出的厂区动静上。
    这些“碎石客”,做的就是厂子嘴里“不值钱”的营生。
    只等厂里机器一停,那些切割雕刻剩下来的边角碎料、疙瘩块块,连同磨盘底下扫出来的玉粉末末,会被杂工一股脑儿用地板车推出来,倒进大门外不远处那个早已填了半满的碎石大土坑。
    等厂子大门打开的时候,他们手脚麻利得像梳头,在杂乱的废石堆里翻、拣、抠、撬。
    挑出来的东西也各有门道,稍微齐整点的碎块,拿回去磨个戒面、车个生肖小挂坠;小拇指肚大小的零碎,攒起来打珠子穿手串;实在不成器的粉屑末末,也有二道贩子收去——听说掺在玻璃或者塑料里做假货,或者给某些药铺当什么镇惊粉。
    这库尔勒玉器厂,确实是南疆响当当的国营大厂。
    附近几个县的公家矿坑出的籽料、山料片子,许多都要拉到这里切割打磨。
    厂子架子大、路子硬,正经好料都干不完呢,自然瞧不上这点“石渣渣”。
    现在他们袋子里都沉甸甸的,看样子都有收获。
    苏阳刚走过去,十几双眼睛就扫了过来。
    “呦呵,新面孔。”
    还以为是又来了新人跟他们抢活。
    自然是充满了敌意。
    不过,苏阳却冲他们笑道:“你们手里可有捡到黄口料?”
    大家伙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刨活的就行。
    有两个人立刻走了过来,敞开自己的化肥袋子。
    “阿达西,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捡了个漏,捡到了一块上好的黄口料,你瞅瞅。”
    苏阳看了一眼,里面黄黄润润的感觉,好像还挺对路子,“倒出来看看嘛。”
    那人拎着袋子的两个角,一提,里面哗啦啦的倒出来一堆。
    白玉、黄玉、戈壁料、水料都有,但没有一个是囫囵个的,都是切的边角料。
    倒是有一个镯位大小的黄玉还算是完整,就是中间有一道小裂,但是整体的质地非常不错,应该能算作一级料的标准了。
    小裂切出来,再打磨平整,得费不少的功夫,本身价值也不大,工厂自然是利益为先,不赚钱白耽误功夫的事情就算了。可能是厂子的师傅嫌麻烦,就当做废料给丢了出来。
    “这个黄口料还不错,你出个价,我给收了。”苏阳拿起来看了看,擦了擦上面的粉末。
    “三十咋样?”那人咬咬牙,出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价格。
    “成交。”
    苏阳暗自高兴,三十块钱捡漏一个镯位哦黄口料,运气还算不错,就是以后等黄口料升值了,他们别后悔就行。
    苏阳掏钱,数了三十给他。
    看的周围几个人有些眼热,这一会功夫就赚了三十块钱,上哪找这好事去。
    他们也纷纷走过来,推销自己捡到的料子。不过,像王的黄口料已经没了,苏阳只好摇头拒绝。
    “哎呀巴郎子,我跟你说啊,这白玉件比那黄口料值钱嘛,我这块别看小,能打两个平安牌不成问题,就算你五十咋样?”
    其中一位,举着一块白玉皮料在苏阳面前杵着。
    “各位老哥,实在不好意思,我只收黄口料,你们呢,要是以后能捡到不错的黄口料,就到建设路的抱石轩卖,保证给你们价格高高的嘛!”
    大家伙一听抱石轩,也是上下打量苏阳。那是玉器行当里响当当的老字号,大家看苏阳这装扮,心想应该是抱石轩的伙计,不由得客气的几分。
    “那行嘛,只要价高高的,俺们就乐意跑一趟。”
    苏阳笑笑,随后走向前面的铁门。
    门口的保安是个五十左右的汉族大爷。
    苏阳从门口抵上一根烟。
    “大爷,麻烦开下门,我找你们玉器厂的老孙师傅,我是马学五老爷子的徒弟,我叫苏阳。”
    苏阳?
    身后几个人立刻把眼神集中过来。
    “巴郎子,你就是苏阳?”
    “抱石轩的老板苏阳,好家伙,老在报纸上瞅着你,没想到见到真人了嘛!”
    保安大爷没听过这名头,但是看大家的反应,觉得这巴郎子不简单,大小应该是个人物。
    也就打开了铁门,放苏阳进来。
    正好从门外有两车的碎料子推了出来,一出门就被几个人围了上去,一路护送着去了碎石坑。
    苏阳来到厂里,就听到机器摩擦的声音。
    在大爷的指引下,径直朝着仓库而去。
    老孙师傅原来是抱石轩的匠人,跟大师兄王木生交情不错。这次的小道消息,也是王木生透给苏阳的。
    看他上次搞了那么多黄口料让抱石轩精细加工,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阳,这才赶紧跑过来截胡那批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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