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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守护她对这个世界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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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桑朝前一步,冷冽半分不褪,“道歉!”
    陈雪道歉了,后夺门而出。
    南桑跟出去,把被她拉开的门重新拉上门栓。
    给江州发信息。
    说陈雪脑子缺根筋,会碍事,她把她赶走了。
    江州回复说好。
    南桑想回点甜蜜话,之前这种话手到擒来。
    而今却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来。
    没勉强自己,把手机收起来,把凉了但依旧不苦,有点甜有点好喝的中药喝完。
    去厨房把碗洗了。
    再出去工具间扛了一把梯子。
    进洗手间开窗户。
    把梯子小心放出去。
    找出之前从山上带下来,洗了便折叠收起来的围巾。
    从洗手间窗户那爬了出去。
    把梯子摆好。
    爬到上峰。
    她想把围巾搭上去,可突然有点出神了。
    因为这是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
    不是从大门缝隙朝外看,视线边角不管怎样都有个遮挡的,代表她被关的边框。
    是没有遮挡的,一览无余的世界。
    南桑整日待空调房,怕寒。
    除非给盐城开视屏会换上连衣裙。
    平时穿的一直是有点点厚度的长袖衣物。
    现在便是。
    立秋后的正午。
    天气炎热依旧。
    围墙在南桑腰部。
    腰部以下在阴凉的地界。
    腰部以上,沐浴在灼热的阳光里。
    只是几秒的时间。
    南桑额头溢出了汗。
    和平日午睡后起来关上空调,出去散散寒气的汗一样。
    却也不一样。
    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因为……自由。
    南桑伸出手,轻触阳光。
    下巴微昂,整张脸去轻触……自由的阳光。
    她闭上眼,黑色长发随风飘动。
    手里攥着的围巾,同样随着风晃动。
    直到风吹动开始泛黄的麦苗沙沙声中夹杂了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响。
    南桑睫毛轻颤了瞬,睁开眼了。
    因为闭上的时间太长,被阳光刺到有点睁不开。
    却依旧隐约看到了远处杨树下,倚靠而站的男人。
    他肩膀靠着杨树,一身黑衣黑帽黑口罩。
    唇边猩红光点闪烁不断。
    和南桑对视一瞬后,插进兜里的手抬起,朝额前挥了挥。
    南桑静默几秒。
    跟随他的示意,抬手遮挡在额头。
    刺目的阳光犹在,看东西却清晰了太多。
    看得最清楚的是景深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了。
    往上。
    定格在……阁楼。
    他唇边还叼着烟,却避开了身形,整个身子贴着杨树。
    伴随着寥寥燃起的烟雾,偏脸看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他唇边的烟已经燃烧到了尾声。
    他在远处很深很深的看了南桑一眼。
    口中的烟头吐出。
    脚轻抬,在地面上踩了踩。
    没再看她,压了压帽檐,身子微动,转了身,从侧身面对南桑变成了背对。
    俩人距离太远。
    全程没有对话。
    有了也大概很难才能听清楚。
    对话没有。
    真正的眼神交流也没有。
    因为谁也看不清谁的眼睛。
    瞧见对方的视线角度,已经是极点了。
    可这瞬间,南桑却就是感觉他好像知道了。
    知道有人藏在了阁楼,等着抓他。
    但……不应该啊。
    南桑在他朝前走了三四步。
    身形在视线中越来越模糊后,启唇,“景柏。”
    好像是声音太小。
    他没回头,且脚步越来越快。
    南桑手抬起,做成喇叭,“小白!!”
    她声音清脆,在炎热的午后,随着风不断飘散。
    两秒后。
    南桑眼睁睁的看着景深的步子停下了。
    她手掌松松握握。
    没再看他,手扶着围墙,抬脚接着往上踩梯子。
    随着脚踩上去,目光在梯子上停留了一瞬。
    敛眉接着朝上爬。
    上了没那么高,也没那么矮的围墙。
    最开始是腿分开坐在上面。
    再后是颤巍巍抬起脚蹲在上面。
    再后……
    南桑手抬起放平,呼吸微凛,一点点的站了起来。
    整个身子沐浴在阳光中,远远的和停下偏身看向她的景深对视。
    几秒后。
    南桑伸出一只手,对着已经彻底转身看向她的景深。
    太远了。
    南桑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甚至于他垂下的手掌是松开还是握着同样看不清。
    只知道他停下了。
    那么便有机会。
    安抚江州的不安,让他如约带她回家的机会。
    南桑喉咙滚动半响,开口,“带我回家。”
    南桑把自己养得很好。
    不贪凉、不食零食、不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轻易不熬夜。
    且早睡早起。
    蔬菜碳水海鲜水果,严格按照要求。
    不吃多也不吃少。
    只是一个多月。
    但南桑真的把自己养的很好。
    头发乌黑,眼神明亮,唇瓣嫣红。
    且声音洪亮。
    南桑躬身朝前,声音放大到了最大,“小白!”
    南桑声音清脆到像是数年前,在景家宅子里,扯着嗓子喊景深吃饭。
    她喊,“带桑桑回家!”
    关于景深会不会回来,活着被四区的人抓住。
    南桑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
    因为他不是好像知道阁楼上藏着等待逮捕他的人。
    是的确知道了。
    暴露南桑意图的是梯子。
    南桑把梯子拿出来,是想把围巾挂在围墙外面。
    这样如果景深没走,没被该找他的人找到。
    二十四小时内来看一眼。
    有可能会翻进来,问她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愿意跟他走。
    她没想到景深在正午,最热的时分就在院子外面。
    联想他知晓院子监控的布局,监控直达的是江州。
    南桑扛着这么大一个梯子进了洗手间,送到了洗手间窗户外的地界。
    代表什么很明显。
    她是真的不抱希望了。
    但……
    南桑沉默的看着景深垂眸朝前。
    迈出了他的安全距离。
    脱离了护着他的杨树林。
    站在阳光下。
    随后朝南桑走近。
    他在中间停下了。
    弯腰摘了一朵黄色的小野花。
    在指尖转动了瞬。
    现在的距离足够南桑看清楚他的脸和眼睛。
    眼睛因为垂下,看不清楚。
    脸因为戴着口罩也看不清楚。
    南桑却莫名感觉他此刻大约是扬起了笑。
    景深重新开始走。
    距离南桑还有五六米的时候。
    南桑手插进口袋,握紧了里面的口哨。
    拎了起来。
    放在了唇边。
    在景深停下后,和他对视。
    看不清楚。
    他的瞳孔一直是这么黑。
    南桑腮轻鼓。
    吹响了口哨。
    清亮到像是黄鹂鸟的哨响带动阁楼窗户哗啦啦被打开的声响。
    几个枪口从窗户探出,瞄准原地停下的景深。
    景深抬头看了眼南桑,抬脚接着朝前走。
    南桑听见了大片脚步声。
    身后梯子被拖拽的声音。
    飞奔下楼的声音。
    还有大门门栓被打开的声音。
    还听到了景深走近的脚步声。
    除了听见。
    她看见的更多。
    梯子从她身后被拖拽到了旁边。
    她身边像是下饺子似的。
    冒出一个个脑袋。
    踩上围墙的下一秒径直跳下去。
    有的原地蹲着,抬起枪指向已经走到墙角的景深。
    有的滚了个圈。
    在景深背后抬起枪。
    还有围墙左右两边,从大门绕去过道,跑出来两队人。
    抬着枪分散开。
    像是捕食的猎豹,慢吞吞,又严丝合缝呈包围状般一点点的靠近景深。
    而景深……
    伸出手抬高,对着她。
    南桑敛眉看着他在下面伸长手想递给她的野花。
    思绪突然飘远了。
    飘到了山上的那段日子。
    俩人去平台的丛林。
    摘了很多东西。
    最顶端能吃的柑橘。
    很容易便被挤压到的桑葚。
    景深给南桑折了两束安神的奈莫枝叶。
    南桑摘了很多野花。
    因为她感觉很漂亮。
    还兴致勃勃的把它们插在了塑料瓶里,端正的摆在门口。
    事后……景深给她洗手。
    野花只是好看,不太好闻。
    南桑手上全是味。
    洗到用了洗发水才洗香。
    还浪费了半锅水。
    她撇嘴嘟囔,说以后不摘了,接着嘟囔说但是真的很漂亮。
    景深说他给她摘。
    南桑没见他摘过。
    在被他冷暴力的那天,自己摘了,自己换了一次。
    他的言而无信,她已经习惯了。
    再加上随后便是决裂。
    这件事的言而无信,没有追究提及的必要。
    可这瞬间,看着在墙角下面,仰头想给她花的景深。
    南桑突然就这么想起来了。
    想起的不是他言而无信。
    是这个最开始被清理到连根杂草都没有的院子,冷不丁钻出了一朵黄色的野花。
    就那么一枝,在院子里随风飘荡。
    第一朵花凋零在第一场雨水里。
    细细的枝干被风雨打断,密密麻麻的花瓣被打到只剩残缺几片。
    南桑那会不知道怎么想的。
    走进雨里,把折断的它捡了起来。
    找了个很矮的瓶子。
    接了水,把短短的它插了进去。
    她以为它能昂首挺胸三四天。
    在山上时,玻璃房那么热,她放进塑料瓶里的野花尚且如此。
    这里也该如此。
    但不是这样的。
    隔天它便弯了腰。
    耷拉下了脸,颓败到和荒草无异。
    丑到了极点,也可怜到了极点。
    南桑那会才迟来的想起了一件事。
    野花不是水系植物。
    没有办法在水里生长出芽。
    它是土系植物。
    脱离了土壤。
    只多几个小时而已。
    便会臊眉耷眼。
    气味难闻,且娇艳不在,丑陋又凄凉的死去。
    南桑把它丢在了她捡起它的地方。
    同样迟来的知道。
    景深没有言而无信。
    最起码在摘花这件事上,没有。
    除却冷暴力那天的巧合外。
    他每天都有给她悄悄的摘很多不同颜色的野花。
    然后再悄悄的换下那些只是几小时便臊眉耷眼的野花。
    像是不想毁了她心目中有点难闻,但是很漂亮的野花模样。
    更准确的说。
    是在守护她对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一切事务的热爱。
    南桑回神了。
    眸光在他指尖的野花上定格好几秒。
    扯下了唇边的口哨。
    手抬起,落下。
    平静看着他被蜂拥而至的人扑倒。
    递给她的野花随着身形倒下。
    跟着他的手一起,砸在地面。
    南桑小心转身,在围墙上行走了两步,看了眼湛蓝的天,和暖到让人全身发麻的太阳。
    沿着梯子下去。
    安静的拽着去窗边。
    爬进去。
    梯子弄出来不难。
    但想弄进去有点困难。
    南桑斜着把梯子一点点的拽出来。
    手刮烂了很大一层皮。
    出了全身的汗。
    梯子终于进来了。
    南桑搬去工具房。
    路过门口。
    看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严丝合缝。
    和平时被从外面锁上一模一样。
    像是四区的人没来过。
    刚才外面的一切都没发生。
    南桑扫了眼没再看。
    把梯子放好。
    回客厅清理了掌心的伤口。
    没午睡。
    开楼下的扫地机器人。
    拿着扫把和拖把上阁楼。
    不脏,只是留下了很多脚印。
    南桑扫拖。
    弄干净下去的时候。
    因为楼下面积大,来回人多,带了不少灰尘。
    扫拖一体机器人好像出了故障。
    南桑摆弄了好大会没摆弄好。
    放回去。
    自己扫地,自己拖地。
    忙碌到四点多,把家里打扫干净了。
    因为惦记着缺了顿饭。
    匆匆去厨房做饭。
    掌心的创可贴没贴全伤口。
    沾水有点疼。
    南桑忍耐到做完吃完。
    把创可贴摘掉。
    自然风干掌心被梯子倒剌出来的伤口。
    她想出去站站,消化一下食物。
    这样八九点才能再吃一顿。
    但是不舒服。
    南桑手抬起轻触了下额头。
    再碰身上的皮肤。
    掀眼皮看吹着巨大冷气的空调。
    低低的叹了口气。
    上午来了一群人。
    她把恒温二十八度的空调调低了,朝上吹的风向变成了自动。
    从围墙那下来后,她一直在忙。
    很热,不冷。
    所以没觉察出空调忘了调回来。
    她没发烧,但是感冒了。
    南桑勉力爬起来。
    吃点药。
    把空调调好。
    想洗个澡上床。
    全身上下酸软的厉害。
    这是一冷一热后,引起的病毒性感冒症状。
    吃饭不耽误,可是动弹不得。
    南桑没洗澡,穿着衣服爬上床掀高被子,闭眼睡了。
    悠悠醒来是被疼醒的。
    睫毛困难的睁开。
    看了眼在床边坐着给她处理伤口的江州。
    想说疼,说不出来。
    手指动了动。
    在江州看过来后,想笑,也没力气。
    南桑不笑了。
    有点倦的朝江州那蹭一蹭。
    不等蹭到,听见江州说:“既然抓他对你来说这么痛苦,你昨天何必要把这件事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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