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邢台之战(上)
轰轰轰!
还不等城头上弓箭手组织对城下靠近的冲车、楼车的进攻,后方的投石机立刻对城头抛射石头。
只是一瞬间,邢台这座引以为豪的坚城,立刻就被砸得损失惨重。
当然更多的人是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因为他们第一次见识到,原来北方的燕国居然这么深谙战争。
石头抛投是人类狩猎技术的迭代,哪怕到了春秋战国时代,投石索依旧是替代弓弩不足时的强悍进攻手段。
但,下边明显就不是用绳索能做到的。
百余斤的石头,隔着两三百米的距离,直接抛射,而他们根本没有防御的手段。
一旦被砸到,就算不死,混身骨头也得断几根。
而骨折在这个时代,基本只能靠自愈。
这么一来,谁敢起身?
不能起身,那么如何阻击敌人?
“该死的!”趴在墙头,子敛死死盯着下边的投石机,不免对邢屋抱怨,“我怎么没想到,只需要几根木头,就能架着石头往外丢。你们……去学的时候,难道没有学过这些?”
“战争利器,换做是你掌握手中,你能外泄?”邢屋呵呵两声,然后死死盯着下边的情况,“敌人靠近了,丢火油罐吧。”
“丢!”
子敛恶狠狠点头。
等到下边的冲车与楼车都靠近了,火油罐正好运来,子敛举着盾牌,一边指挥点火,一边跟一个从楼车上冲出来的盾兵进行搏杀。
楼车的作用,其实就是取代云梯,相较于云梯的简陋,楼车能够快速爬上爬下,并且若是有时间好好修整的话,顶层的出口不仅能放下十几个盾兵,还能摆上三五排,甚至还能在打出去之后,放入弓箭手进行阻敌与狙杀。
这才是攻城器械的尖端。
不过,子敛这边应对方式相当粗暴。
那就是直接浇火油。
木头哪怕碳化过了,也不可能经受高温的摧残。
就算木头扛得住,人也扛不住。
很快,楼车着火了。
熊樽看到这一幕,也没废话,挥了挥手:“让火甲队上。”
所谓火甲队,就是“消防队”。
由于这个时代的房屋建设多用木头,而且随着人类的密集,聚镇的形成,火灾的阴影立刻就笼罩了燕国。
想要学后世那样养专业的消防队,是不可能的,毕竟朝廷没有这个钱。
但把这个工作当做差役下放给百姓还是可以的。
所以火甲队,就诞生了。
然后这些火甲队也会进行一定的训练,包括望楼、水龙车等等技术的学习。
这一次被推上来的,就是水龙车。
水龙车喷洒水雾,快速降温,将火势阻拦在外围框架,从而保证内部的楼梯还能正常使用,还能正常走人运兵,其他的一概不论。
哪怕因为水雾的出现,突然升腾的火与水雾产生的蒸汽灼了人,一样没人在意。兵士的死活,在战争期间,最不值钱。
甚至远不如眼前的楼车重要。
楼车不断运人,城头的压力越来越大。
“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这么多!”带着怒气,子敛都不知道怎么吐槽了。
“失策,你的护城河挖浅了。”邢屋靠在子敛身边,一剑刺死了一个燕国的士兵,吐了口血沫后幽幽道,“对方随便填一下就过来了。”
子敛没话说了。
之所以邢台的护城河挖不起来,还是他自己造成的。
因为那一场大水之后的瘟疫,导致了邢台附近的人口大量死亡或者逃亡,直到现在邢台都是元气大伤,他也就只能筑城,护城河也都是就地挖掘的城土形成的,并没有进行完善的规划。
并且邢台整座城市的规格,也没有扩大。
但凡多给他一点时间与人力,邢台哪能这么憋屈。
“行了,废话不多说,你觉得能守多久?”子敛将攻上来的人打下城楼,然后目光死死盯着城下的人。
熊樽兵力有限,不可能进行长时间强攻。
这一轮的试探结束,想来对方也会换个攻略方案。
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所以他需要预估一个时间,若是邢台不可为,就得求援了。
“最多七日。”邢屋语气笃定,“不过需要将那些巫师与贵族控制起来。”
子敛一听,立刻明白了。
今日熊樽这么砸了一通,只怕不是单纯试探进攻这么简单,更多还是为了秀肌肉。
燕国的武备与战斗力,就算是有大城,一样在他们面前如同纸糊。
现在还没打出真火,大家伙还有谈判余地。
一旦彻底打出真火来,那一切就晚了。
所以城内那些摇摆不定的贵族,最是可能背叛殷商。
想到这里,子敛对邢屋说:“交给你去控制他们。”
“好。”邢屋没有拒绝,转身下去,带着邢氏去控制贵族们了。
而子敛则是顽强阻击。
冲车与楼车的数量终究不够,熊樽的突破战尝试结束,还是决定缓一缓。
便鸣金收兵。
“怎么不打了?”不少勋爵匆匆寻来,语气里满是质问。
“再打下去,徒劳害命罢了。”熊樽睨了一眼说话的人,然后看向其他人说,“没必要了,你们各自下去收容伤兵,上报伤亡。
我需等待新的武备运抵。
尤其是楼车与冲车的工匠,后方应该还有一队可以调来。”
听到这话,勋爵们就算有气,也得憋着。
熊樽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下边亲卫说:“安排人,在左翼的林子里安排一支三百人左右的暗营。
今晚说不定子敛要来劫营。”
熊樽不觉得子敛还能按照老式战法继续打仗。
事实上这半年的接触,子敛绝对是殷商之中,战术战策最像燕国的人。
或许也是因为他在燕国吃过最多的亏。
所以他若是脑袋清醒,就一定会想办法干掉工程器械。
劫营,就是他的胜算。
是夜,篝火、火盆照亮了大半的熊樽辕门。
一列轻骑从南门出来,并很快摸到了东门。
不算明亮的月色下,子敛正夹着马腹,目光灼灼的看着篝火与火盆照亮的地方。
那里便是燕国的冲车与楼车。
还有一些投石机。
“记得我的交代,不管如何,不惜一切代价,烧掉这些木头做的器械。火油都给你们绑上了。不论成败,你们的儿子,都将得到迎娶我的女儿。你们的女儿,都将嫁给我的儿子!
你们的家族,都将因你们而昌盛!”
子敛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奴印,但他眼底没有厌恶,只有平静。
他很清楚,随着燕国的战术变革之后,中原的战争,就已经不是单纯依靠贵族就能赢的。
而是一场全面战争。
考验每个参与的诸侯国对于物资、人力、训练、士气、政治的多维能力。
只有最强的那个六边形“国家”,才有资格站在世界中央。
深吸一口气,子敛下马,对着他面前的勇士们,施礼。
他面前的勇士们,顿时眼眶有热泪涌出,纷纷低头:“愿为主人效死!”
“去吧。”
子敛手一挥,然后看着他们朝着攻城器械放置之地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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