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幼柠揉了揉被他弄疼的手腕，抬眸瞥了他一眼，她没有赶他下床，而是盖紧身上的被子，往边上挪了挪位置，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你既然知道了情况，你就让我离开，跟我撇清关系，可你非要来找我，还说带我回去，还说不在意身份和位置被剥夺，你这不是陷我不义之中吗！”陈幼柠撇着小嘴，怨声载道。
柯嘉恒低眸看她，顿时觉得自己很没用，竟保护不了她，以至于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呢还是个坏人？”
“坏人，天底下最坏的坏人。”
“是吗！”
柯嘉恒抬手抚她的脸，她一把打开。
“嘶！”扯到他肩膀上的伤口，他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陈幼柠顿时紧张，“你没事吧！”
“有点痛。”
有可能是浸到雨水了，加上洗澡时没有做处理，伤口隐隐有些不舒服。
“谁叫你摸我？不摸我会这样！”
“我哪有摸你，我只是碰一下你的脸。”
“有区别吗？”
“当然！”
见他这么死倔，陈幼柠真的不想理他，重新躺到床上。
柯嘉恒踢了踢她的脚，她踢了回去，没好气地瞪着他，他却笑着，眼神透着温柔的光，她心里的那团气在一刻瞬间消失殆尽。
“小心又喊痛！”她瞪他。
他只笑不语。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真想扁他，她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我真的不懂你这些神操作。”
“我就是想你回到我身边。”柯嘉恒说道。
听到这里，陈幼柠整个人愣住了，心里的情绪也开始变得怪怪的，但很快，仅有的理智让她恢复了平静，“你没病吧，我回到你身边，只会害了你。”
“你要是离开，就着了小人的道。”
“啊？”
陈幼柠一脸茫然状，一时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我知道那些照片是姜蔓以匿名的形式寄给老爷子的，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我，你要是走了，那真的是着了她的道，所以越是这种情况，你越不能走。”
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比谁都要清楚。
“可是那天晚上，我确实勾着你的脖子，确实有说过一些话，单凭这些，就说不清楚，我要是不走，事态说不定会变得更严重。”说到这些，她声音很低很低。
对她来讲，难以启齿。
再提起，她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从一开始，她没有招惹他，或许姜蔓就不会抓到把柄。
“你想多了，不出三日，姜蔓会亲自上门跟老爷子说清楚，并还你一个清白。”柯嘉恒信誓旦旦道。
陈幼柠难以想象以姜蔓的性格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低头认错。
除非……
“这三天里，你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三天后，你必须回到我身边。”柯嘉恒再次说道。
陈幼柠回过神，眉头拧紧。
柯嘉恒没再多说，躺在床上。
这床太小了，两个人睡的话，确实有点挤。
“你还真躺下了？”她不敢相信，而且她这个小身板直接被他挤到墙角。
“不然呢！”他侧过脸。
他既然能爬上来，就不会轻易下床。
陈幼柠知道再争执也没用，再说她此刻也没那么抗拒。
加上她确实很在意他的伤口，生怕他复发，落下后遗症。
到时候，别说柯正光找她问话，就连柯正袭人也不会放过她。
“你不觉得有点挤吗？”她嘴上还是说道。
“是有点，不过天气预报说，今晚最低温度4度，挤点更暖和。”
“那你自己关灯。”
柯嘉恒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才八点半，就睡了？”
“那么冷的天，不睡觉，能干嘛？”如果不下雨，或天没那么冷，她或许会熬到十一点钟。
“说说话，聊聊天。”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不说，怎么知道没什么好说的。”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
陈幼柠面露不耐，“柯嘉恒，我能让你在这里住一晚，还让你躺在我床上，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你还要我跟你聊天说话，你会不会太得寸进尺了？”
柯嘉恒只好伸手去关灯。
房间里一片暗淡。
两人紧紧地挨着。
彼此的心跳声，呼吸声，在这个黑夜中，异常清晰。
柯嘉恒碰到陈幼柠的手，像块冰似的，没有半点温度，就连她的脚也是。
他问她，“手脚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冰的吗？”
陈幼柠心头一怔，她没想到他会问她这问题，与此同时，脑海里不禁浮现他上次抓着她的手，跟她睡一张床的画面。
“嗯！”她淡淡地应着。
“睡得着吗？”
“睡不着，也得睡啊！”
所以她特别不喜欢冬天。
“你该找个男人了。”他突然道。
“找谁？找你吗？”她几近是脱口而出。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澄清，“我开玩笑的，你千万别当真。”
“大哥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真话都是以玩笑的形式说出口的。”
陈幼柠心头咯噔了一下，“怎么可能，真话是真话，玩笑是玩笑，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呢，不可能说我讨厌你，就是喜欢你吧！”
她越说越乱，她真的恨不得找胶布封住自己的嘴巴。
柯嘉恒发出一声笑，陈幼柠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她也没问，只是随后又胡乱说道：“如果你想我找个男人，那我就赶紧结婚。”
结婚了，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你跟谁结婚？”
陈幼柠想了想，“齐聿也不错，虽然花心，但家财万贯，我后半生不用愁了。”
“陈幼柠！”柯嘉恒突然喊她的名字。
“嗯？”
“我不想你嫁给齐聿。”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那你说，谁配得上我？”
柯嘉恒没有回答。
陈幼柠侧眸直直地盯着他看，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又害怕捅破这层纸后，谁也得不到善果。
于是在他没有说话之前，她接着打断这个话题，“不说了，我困了！”
“陈幼柠！”他又喊她的名字。
心再次提起，“干嘛吗？”
“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或者我成为了阶下囚，你会帮我吗？”
他这是怎么了？
突然间问这么严肃的问题。
“你可是柯家的二少爷，是利丰的总裁，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没有呢，又怎么可能成为阶下囚？”
“你只要回答我，会还是不会？”
“……不会！”她口是心非。
他笑了，又叹了一口气，“睡觉吧！”
她再次转过头看他，他闭上了双眼，呼吸平稳，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外面的雨，似乎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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