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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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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连忙摇头,“不疼啦,我去画画t啦。”
    傅沉眸色微暗,小姑娘说完,就一溜烟钻进了屋,鞋子上有泥,一进屋,房间里也有了泥,陆小言细长的眉毛不由皱了起来。
    她无奈叹口气。
    哎,还是赶紧晴天吧,满地的泥,还真扛不住。
    傅沉也跟了进来,凉凉说了一句,“跑这么快,看来也不算疼。”
    陆小言鼓了鼓腮,嗔了他一眼,已经掏出了画笔,想认真画画。
    她画画时,傅沉没再出去,待在屋里不知道在组装什么,忙完就去会计家借了个梯子,打算修一下屋顶。
    他扛着梯子回来时,陆小言听见了动静,她顿时睁大了眼,忙走了出去,“哎,你小心点,咋不让我帮你抬,地上有泥,这么重的东西,万一滑倒咋整?”
    傅沉将梯子放下后,才瞄了一眼她的小身板,意思不言而喻。
    陆小言抓了抓脸,好吧,她还真未必抬得动,“你借梯子干嘛?”
    傅沉说:“修一下屋顶。”
    “现在就修吗?地上还有些潮湿,屋顶的瓦片,应该也是潮湿的吧?会不会很危险?”
    这个屋子也是泥土屋,填充的有稻草秸秆,房子盖得比较低矮,就屋顶用的青色瓦片,说实话,住这样的房子,陆小言都挺担心的,唯恐雨一大,房子会倒塌。
    傅沉:“没事,修一下吧,别晚上又下雨。”
    下午仍旧是阴天,乌云还多了些,明明才两三点,跟五点多一样,傅沉总觉得晚上还会下,陆小言没再画画,怕梯子万一会歪,她在底下帮忙扶了一下梯子。
    记忆中,房子漏雨时傅北修过两次,他依葫芦画瓢,修得像模像样的。
    晚上果然又下起了雨,没昨天那么大,小雨淅淅沥沥的,他修得也起了作用,屋里没再漏雨,两人又一起,将床抬回了原位,还是这样放看着更顺眼,屋里空间也更大一些。
    第二天,傅沉便上班去了,他们一周只休一天,陆小言吃完饭,就开始画画,再过几天,大丫的故事,就能画完了。
    一直到吃午饭时,她才知道,昨天的小偷,确实坦白了。
    陆大山说:“真没想到,竟然是你来福叔,瞧着挺老实一个人,竟也学会偷鸡摸狗了。”
    连大队长都没想到会是他,毕竟他家可没有湿衣服。
    王月勤叹口气,“也是太穷了吧。”
    大队长履行诺言,撤销了报警,但是也给了他很重的惩罚,接下来三个月,都只能给他算一半的工分,不仅他收到了惩罚,他爹娘也受了惩罚,来福辈分高,今年才二十六,之前娶的媳妇,生病没了,家里也没娃,家里就他们三个人。
    昨天他去偷菜时,他父母并不知情,他鸡贼的狠,那些脚印是他偷菜前,自己走出来的,并不是陆大志以为的团体作案。
    偷到菜后,他也没敢往家里放,只是想拿去换钱,他家实在穷,为了给媳妇看病,还欠了十几块钱,媳妇都走两年了,还没还上,为了还钱,也为了攒钱再娶一个媳妇,他才铤而走险。
    前年丢的菜,也是他偷的,当时媳妇刚走,邻居又催着他还钱,他一时没法子,就打上了菜的主意。
    他家之所以没有湿衣服,是因为他回屋后,听见了陆大志的说话声,怕他们万一闯进来搜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衣服塞到锅底,点火烧了。
    说起来,要不是陆小言恰好撞见了他,以他这智商,估计还真抓不到他。
    不管他是不是有苦衷,既然做错了,就得受到惩罚,除了扣三个月的工分,大队长还罚他给大家挑三个月的粪。
    在农村,粪便可是最好的肥料,前年他也偷了不少,既然损害了集体的利益,总要弥补一二。
    陆小言也挺唏嘘的,“再穷也不该偷鸡摸狗,但愿他以后能挺直腰杆做人。”
    她更惦记请兽医的事,结果周一晚上,赵宇从公社邮局回来时,就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廖兽医打来了电话,说那位老兽医考虑过后,还是拒绝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村干部都觉得不可思议,换成他们,是兽医,要是知道年底能得这么多猪肉和鸡蛋,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过来。
    大队长心里有些难受,叹息一声,说:“看来咱们大队的这个养猪厂是开不起来了。”
    他也畅想过几天吃一次肉的美好生活,如今人家兽医却不愿意来,大队长一下子就蔫了,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陆小言说:“才刚开始,先别放弃,斧头虽然小,多次劈砍,也能劈倒最硬挺的树,咱们坚持下去,肯定能成功,就算他不来,还能再找别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退休的兽医,这样吧,我反正不算忙,过两天,路上没泥了,我和赵哥,先去他们公社看看吧,了解一下他不想来的原因,看看能不能说服他。”
    大队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一个小娃娃都知道坚持才能成功,他反倒先退缩了,果真是年龄大了,没了斗志。
    想到她不仅请来了廖兽医,还将小偷诈了出来,大队长对她不自觉多了一丝信服,“那就辛苦你了,要是能将人请来,咱全大队的人都会感谢你。”
    陆小言摆摆手,接下来两天,都是晴天,地上终于没泥了,周三这天,陆小言便带着王月勤去了省城,傅沉没再头晕过,也不好总请假,就没去。
    这才检查完,医生又给陆小言开了一周的药,她问题不大,喝完这一周,就不用喝了,接下来可以食补,多吃点有营养的,至于王月勤,则一次性给她开了两周的药,两周后再来复查一下。
    王月勤拿着药方,心疼地不行,考虑到这段时间,肚子没疼过,才咬咬牙,让陆小言抓了药。
    陆小言这次还特意去了书店和报刊亭,既然要搞养殖厂,只有兽医自然不行,养殖技术,也得抓起来,陆小言打算多找些养殖类知识,让霞嫂子多学学。
    她在书店转悠了一圈,特意翻了一下养殖方面的书籍,找半天才找一本养猪的。
    陆小言小学、初中时,很喜欢去书店看书,她记得有一个区域全是养殖类的,少说也有上百本,结果这个年代养殖类书籍竟然这么少。
    原本她还想当天回去,因为没找到想要的书,她打算多留一天,一下午她跑了好几个书店,总算又淘到一些报纸和养殖书籍,其中有两本书是养猪的,一本养鸡的,甚至还有一本是水产类。
    他们村只有一个池塘,面积并不大,至于那条横跨好多村庄的河流,也不适合养殖,这本书对他们其实用处不大,考虑到这类书籍不好找,陆小言还是买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陆小言对王月勤说:“娘,下午也有回去的车,咱们干脆再去百货大楼逛逛吧,难得来一趟。”
    王月勤还想早早回去挣工分,对上闺女期待的目光,她还是点了头,“钱是不是剩得不多了?”
    傅北赚的钱,花的就剩一块了,她身上倒是还有三十一,当初父母主动借的都已经还完了,这三十一有五块是满福爷爷送来的,其他二十六,是另外几户送来的,她只将赵大妞的还了,还剩下几户。
    知道她担心什么,陆小言笑道:“小北哥这个月工资是二十一,等他发了工资咱们先把欠的三十一都还了,花个十来块是没问题的。”
    上次实在花得太多,听到她只打算花十块,王月勤竟然大大松口气,十块钱的购买力,还是很可的,这个年代,看一个电影也才五分钱,陆小言又买了不少白面和白糖,除此之外,就只买了纸、笔,倒也没逛太久。
    回村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各家各户的烟囱都冒起了炊烟。陆小言和王月勤一起去厨房做的饭,坐车还挺累,晚上也没鼓捣什么好吃的,就熬了点红薯粥,把之前做的玉米馒头热了一下。
    第二天,陆小言就和赵楠坐上了去红旗公社的拖拉机,拖拉机带着特有的突突突声,行驶出了陆家大队。路上好多地儿都还没修路,说是坑坑洼洼的,都不为过,并不好走,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愣是走了一个半小时才赶到红旗公社。
    陆小言来之前,给廖兽医打过一个电话,大致问出了钟兽医家里的地址,来到卫生室附近后,赵楠便找了个地儿将拖拉机停了下来。
    红旗公社倒是能瞧见一些砖瓦房,条件要比他们陆家大队强,赵楠不由感慨了一句,“难怪人家不愿意去咱生产队,去了咱那儿,可没砖瓦房。”
    他们大队盖砖瓦房的也就t崔奶奶一家,还是因为她几个儿子能干,会盖房,真去了他们村,这位钟兽医只能和知青们挤一挤,都是土房子不说,离打水的地方也远,不像红旗公社,有些人家都有压水井。
    陆小言没直接去他家,而是走到了那群正在抽陀螺的孩子跟前,赵楠还有些纳闷,她这是想找小孩带路?
    不是说就在池塘旁边,第一条街,第二户吗?
    正疑惑着,就见陆小言喊了一声,“嘿,小朋友。”
    这群孩子,大的已经十三岁了,小的才五岁六岁,有的还没上学,有的是学不明白不上了,几人玩得正欢,见有人打扰,还挺烦。
    脾气不好的那个,小眉毛顿时皱了起来,“干啥,喊谁小朋友呢,小爷早长大了。”
    正是几人里最大的一个,被家里宠成了熊孩子,明明能拿得起学费,他说不想上,家里也都由着他,喏,小小年龄就成了街溜子,每天跟孩子们一起疯玩。
    陆小言没搭理熊孩子,笑着将兜里的糖果全掏了出来,足足有二十颗。
    她笑眯眯地说:“你们认识钟学成吗?听说之前在省城当兽医,现在回乡三年了,还将老丈人带了回来,我是其他公社的,对他家了解得不多,你们如果认识他,但凡能说出有用消息的,一个消息一颗糖,提供消息最多的,额外还能得一毛钱。”
    现在的孩子,可没一分零花钱,一毛钱足足能买十颗糖,大部分孩子,一年到头也就吃几颗,对他们来说一毛钱可是一比巨款。
    孩子们顿时举起了手,“我知道,我知道,我说我说。”
    唯独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娃,扯了一下旁的孩子,警惕的看向陆小言,“你打听这些干嘛?”
    兽医爷爷可是好人,还给过她鸡蛋糕呢。
    陆小言羞赧一笑,“有人给我姐说亲,我听说他家有个儿子,家里条件也挺好,不知道他家能不能看上我姐,所以我想打听打听,看看他家有没有什么困难,如果有的话,说不准我们能帮上忙,要是真能促成这桩好姻缘,你们可都是功臣。”
    赵楠听得目瞪口呆。
    她哪里有姐姐。
    他们难道不是来请兽医的吗?咋成了结亲的?
    几个孩子还没当过媒人呢,都很兴奋,包括之前开口的那个小女孩,眼睛也亮了一下,还不忘追问一句,“你姐条件好吗?”
    陆小言指了一下自己,信口胡诌,“比我高,比我白,比我好看。”
    她穿白色短袖,黑色裤子,干净又漂亮,孩子们已经觉得她很好看了,比她还好看。那得是什么天仙!
    十三岁的小男孩搓搓手,开了口,没了刚刚的嚣张,还带了点讨好的意味,“漂亮姐姐,你有妹妹吗?我今年十三,大一岁小一岁无妨,好看就行。”
    陆小言:……
    陆小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小子,才多大点,还是好好长大吧,别整日想有的没的,想要糖和钱的,可以给我提供消息啦。”
    一个十岁孩子率先开口,“兽医大爷是家里的儿子,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原本他们家房子还挺大,现在兽医大爷一回来,不仅带着媳妇,还带着老丈人,现在家里有些住不下,曹奶奶还抱怨过呢。”
    陆小言给了他一颗糖,这小孩顿时剥开糖果皮,将苹果味硬糖,塞到了嘴里,其他孩子瞧见真有糖吃,眼睛亮晶晶的,顿时叽叽哇哇也说了起来。
    陆小言维持了一下秩序,让一个个来。
    “我说我说,何止抱怨,他们还吵架呢,曹奶奶嫌弃他带回个拖油瓶,带媳妇就算了,还带老爷子,我亲耳听见的,说是没见过女婿长期养着老丈人的,想让兽医大爷将人撵走,兽医大爷和大娘感情好,也是个孝顺的,当时反问了一句,房子是我寄钱回来盖的,难道别人让我撵走你,我也要答应吗?哈哈哈,曹奶奶脸都白了,还骂他不孝,不过这次,大家都说是曹奶奶做得不对。”
    他也得了一颗糖,兴奋地蹦了一下,却没舍得吃,快活地塞进了兜里,“我还有消息。”
    另一个孩子没理他,已经迫不及待开了口,“别看他往家里寄过不少钱,还是他哥更招老人喜欢,真的,以前曹奶奶就偏心,兽医大爷之所以在省城多年没回来,也有这个缘故,这次还是因为年龄大了,才回来的。结果他将老丈人也带了回来,两老更不高兴了。”
    有个辈分小的男娃也急巴巴开了口,“对呀,可不高兴,他哥的大儿子快结婚了,没婚房,听说兽医爷爷得搬走,他前几天还找大队长批了一块宅基地呢,估计等天气凉快些,就要建房子了。”
    小女娃说:“胡说,我都听说了,就看了宅基地,根本没批,盖房子得花不少钱呢,他们没工作了,就靠兽医大爷一个人赚工分,哪有那么多钱?他们过段时间要搬去森林爷爷那儿,森林爷爷没儿没女,他都准备答应帮森林爷爷养老了,以后住森林爷爷那儿,我娘听秦伯娘亲口说的,不会有假,秦伯娘和我娘关系最好了,她还哭了呢。”
    这小女娃,就是最初满眼警惕的那个。
    “还有秦大娘和秦姥爷都是厉害人,他们还教过我背诗呢,算术也教我啦,每次跟他们学,我都学得可快了,我娘都夸我呢。”
    ……
    陆小言兜里的糖,一共分出去十一颗,那一毛钱则给了小女娃。
    小女娃高兴坏了,其他人挺不服,有个年龄小的,眼眶里都包了一汪泪。
    陆小言还真怕他们哭闹惹来大人,笑着说:“我来替姐姐打听消息的事,不方便提前传出去,你们要是肯帮我保密,我就再给你们一人一分钱,成交不?”
    一分钱也能买个好吃的!
    小孩子们忙不迭点头,那个眼泪打转的小男娃率先伸出了小拇指,“拉钩钩!骗人的是小狗!”
    陆小言和他们拉手手,等他们一个个承诺完,绝不透漏给别人后,她才带着赵楠离开。
    赵楠一路恍恍惚惚,来的路上,大队长特意叮嘱了他,让他机灵点,记得多帮衬一下陆小言。
    他就想问问,哪儿有他发挥的余地?
    不到两毛钱,就将一切都打听清楚了,这小丫头怕是成精了吧?
    直到来到钟兽医家,他才回过神来。
    钟兽医上工去了,他媳妇秦英正在给她爹贴膏药。为了不吃白食,她爹也时不时下地挣工分,他都七十岁了,又哪里干得了农活,这不,上个月又闪到腰了。
    她贴完狗皮膏药,出来洗手时,正在给孙子洗衣服的婆婆张口就抱怨,“整天贴贴贴,味儿大得要死,贴多久了,也不见个好,浪费了多少钱,还真是败家。”
    秦英出自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文化人,她身边的人也都好相处,就算有坏人也都是背地里捅刀子,还真没咋见过动辄撕破脸皮,互相辱骂的,刚来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婆婆相处,时常生闷气。
    要不是怕一回来就搬出去,恐怕会惹人非议,她早搬出去了,这一忍就是两年。
    她也明白婆婆为啥看他们不顺眼,觉得他们是回来抢房子的。
    秦英在省城都有房子,又哪里会惦记乡下的房子?她婆婆却不信,还整日盯着他们买了什么,唯恐占家里一分便宜,整日想从她手里扣钱,贴补大伯一家。
    如今老太太说啥,她都假装听不到,要是和她理论,被她爹听见了,老人家只会难过。
    权当她在犬吠。
    她只需要再忍一个月就能离开了,下个月就是大伯家大儿子结婚的日子,他结婚时,需要多余的房间当婚房,他们正好离开,给他腾出婚房来。
    事出有因,就算他们为了房子,跑去给别人养老,任谁也不会说他们的不是。
    她正忍耐着,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您好,是钟兽医家吗?”
    秦英脸上这才带了笑,忙迎了出去,“是我家,谁呀?”
    陆小言不动声色打量了她一眼,面前的人衣服得体,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虽然已经五十出头了,气质却很出众。
    陆小言脸上带了笑,“您是秦婶吧?钟叔的爱人。”
    回到乡下两年年,村里人都是喊她谁家婆娘,她都好久没听到爱人这个称呼了。
    她笑了笑,“我是,请问你们是?”
    陆小言忙做自我介绍,“我是陆家大队的,叫陆小言,这位是我t们大队的拖拉机手,秦婶,我这次来,是想找您和钟叔聊一下,去我们大队当兽医的事。”
    秦英听老伴提起过这事,她当时都觉得待遇还挺好的,又是肉又是鸡蛋的。
    村里大多数人,肚子都填不保,就算她捏着一千块钱,也不敢乱买,唯恐被人盯上,回乡时,他们只说年轻人都勇于下乡支持祖国的建设,他们老一辈更该义不容辞,所以拖了个关系,赶在出事前,就走完了下乡志愿建设的流程。
    说是回来搞建设,实际上,秦英和她爹身体都不大好,根本干不了太多农活,虽然手里捏着钱,也不敢张扬,乍一听说对方给的待遇这么好,她还挺心动,想让老钟过去。
    有了这些肉,不仅她爹能光明正大地补补,老钟也能多吃点好的,养一下身体。
    不过老钟还是拒绝了,毕竟离得远,他们公社到陆家生产队,还没大巴车,开拖拉机估计都得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队里的拖拉机有多贵重他是知道的,也就有人生病,不得已去县城才能借一下,骑自行车咋地也得好几个小时的路程。
    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他要是真去了,估计好几个月也回不来一次,媳妇和老丈人身体都不算硬朗,当初在省城,老丈人又被围堵过几次,就怕他不在时,万一他们在家出事。
    他实在放心不下,干脆拒绝了。
    秦英清楚他的顾虑,见人家都亲自登门了,忙将人迎了进来,让她爹帮着将老钟喊了回来。
    扫见她手里的蔬菜,秦英一怔,“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
    陆小言笑道:“都是我们大队自个种的,不是多金贵的东西,正好成熟了,让你们也尝尝味道。”
    在这儿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有吃食不金贵的,何况他们还拎了不少。
    秦英挺不好意思,也怕万一真收了,一会儿自家老伴不好再拒绝,她说:“我们离供销社近,买啥都方便,你们不用送,先进来坐吧。”
    秦英打定了主意,一会儿让他们将菜带走,她婆婆曹老太已经热情地接住了赵楠手中的菜,“哎呦,真是让你们破费了,快进来坐吧,小枝儿你去给人倒水。”
    不等秦英多说什么,这个老太太已经宝贝似的拎着菜拿去了自己屋。
    秦英:……
    那副屁颠颠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秦英动了动唇,当着外人的面,终究还是没驳她面子。
    钟兽医很快就回来了,他每天都在挣工分,穿着短袖、短裤,虽然没太多补丁,晒得却有些黑。
    在路上,他已经听老丈人说了他们的身份,他忙伸出手和赵楠握了一下,看向陆小言时,有片刻的迟疑,还以为她是赵楠的妹妹,跟来玩的。
    他笑着看向赵楠,说:“老廖提起你们的条件时,我确实挺心动的,不过考虑到家里的各种问题,还是拒绝了。”
    赵楠被他看得一阵紧张,忙求助般看向陆小言,大队长虽然让他机灵点,他也就端茶倒水在行一些,还真不擅长劝人呀,完全不知道咋说服人家。
    他也不想搞砸了。
    小言同志,全靠你了!
    钟兽医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陆小言,陆小言露出个笑,“钟叔,我知道您已经拒绝了,不过,我们大队各干部一致决定,还是想多试试,我都听廖叔说了,您的医术相当好,要是一直干农活,实在屈才,不是说干农活不好,只是人各有所长,还是应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才能更好地为老百姓做贡献。”
    曹老太探头探脑的,显然想偷听,秦英眼角抽了抽,对这个婆婆真不知道说啥好,她起身站了起来,说:“娘,咱家是不是还有红糖?给客人沏点红糖水喝吧。”
    她将曹老太扯走了,曹老太心都在滴血,这死婆娘,看看自个在说啥,还红糖水。
    家里的红糖水,可是要留到大孙子结婚用的。
    沏个屁。
    虽然不想沏,她还是被秦英拉到了自己屋。
    陆小言没在意曹老太,笑着说:“乡下穷成什么样,您也是知晓的,我们大队一直想为老百姓做点实事,我们大队唯一的优势就是地多,紧挨着一条河,草相对旺盛,所以我们大队想将养殖厂的规模扩大一些,只不过我们实在缺兽医,想扩大规模,必须得请一个兽医,虽然您拒绝了,我还是想代表我们大队再过来争取一下。”
    钟兽医没想到她竟然是代表大队来的,他叹口气,“挺抱歉的,县里应该还有其他兽医,你们再寻摸一下吧。”
    “钟兽医,您要不然还是再考虑一下?我们大队不仅年底会分猪肉、鸡蛋,只要您愿意过来,还可以给您批一块宅基地,让队员帮你们建房子,您要是放心不下家人,就多盖两间,可以将秦婶子和老爷子一起带过去,只要你们愿意,可以直接落户在我们村,我们大队离你们公社开拖拉机也就一个来小时,以后经济发达了,肯定会通车,到时速度会更快一些,逢年过年的也不影响你们回来探亲。”
    这下钟兽医是真惊讶了,根本没想到他们大队愿意给他批宅基地。
    他最大的顾虑就是自家媳妇和老丈人,如果能带上他们,那真是再好不过,就是不知道换个地方后,他们会不会适应,钟兽医已经有所松动,一时却还是有顾虑。
    陆小言始终在留意他的神色,见状,又加大了筹码,“不瞒您说,我们有意慢慢扩大规模,有了盈利,大队势必要建学校,一旦学校成立,可以请秦婶子和老爷子当我们的老师,也不用上多少课,一天两三节就行,以他们的身体为主。他们都读过大学,有丰富的教学经验,这水平足够当我们的校长,只要他们愿意,学校就交给他们管理。”
    这待遇不可谓不好。
    钟兽医听着,都替老伴高兴,他媳妇比他还小四岁,今年才五十三,她从小没干过农活,这两年为了支援建设,时常下地赚工分,这样的苦日子,她实在是过不惯,钟兽医自然清楚,她最怀念的就是在学校当老师的日子,她最大的理想也是教书育人,为国家培养人才,哪怕来了乡下,这一点也没改变。
    这三年,她郁郁寡欢,营养也跟不上,身体也越来越虚,三天两头生病,她娘又是个嘴巴毒的,没少数落她,留在红旗公社,不知让她受了多少委屈。
    老爷子同样如此,他一辈子都醉心研究,老了老了,却没了老伴,他又是个好强的,不肯吃白饭,一把年纪了还不服输,非要下地,结果又因为收麦子闪了腰,如果能当老师,起码不会太劳累,慢慢的也能养好身体。
    钟兽医没一口应下来,学校的事,最快也得明年了,他问了最要紧的一件事,“如果我们过去,真能给我批一个宅基地,让我们落户在你们大队?”
    陆小言清楚,大队的人肯定会同意,大队长是一心为民,刘书记虽然有自己的野心,也同样盼着带领百姓过上好日子。
    她笑道:“当然可以,我们极其需要您这样的技术人员,您的到来只会让我们大队蓬荜生辉,我们大队上上下下几百户都盼着您点头呢。”
    钟兽医原本还有些奇怪,他们大队怎么派一个小姑娘过来,听了她这番话,只觉得这小丫头,还真是会蛊惑人心。
    他这下是彻底动心了。
    他也没给准话,“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这样吧,我还要和家人商量一下,中午你们留下吃个午饭,下午我再给你们答复。”
    “午饭就不用了,我们还有其他事,就不打扰了,您做好决定后,下午往我们公社打个电话就行,如果您愿意过来,就让大队长先给您批个宅基地,到时你看看,您想建砖瓦房还是土房子,可以让队员帮您盖。”
    钟兽医笑着点头,商量好后,陆小言就带着赵楠离开了,路上赵楠还有些发愁,“落户咱们大队可是大事,刘书记和大队长能同意吗?”
    “能带领大家致富的事,没人会往外推,只要钟兽医肯来,咱们就能扩大养殖规模,也能过个肥年,他们肯定会同意。”
    拖拉机回到陆家大队时,大队长和刘书记都在河提上干活呢,一听到动静,放下铁锹,就跑了过去,真真是眼巴巴等着呢。
    赵楠刚熄灭火,两人已经跑到了跟前t,难得不稳重,刘书记率先问了一句,“怎么样?钟兽医同意没?”
    陆小言看了眼赵楠,笑道:“这次成功的几率应该大一些,主要还是得看咱大队愿不愿意接受他的条件。”
    全程参与的赵楠一脑门问号?
    钟兽医什么时候提条件了?他咋没听到?正疑惑着,就听这小丫头开了口,“钟兽医这次回来是带着媳妇和老丈人一起回的,两个人身体都不太好,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我说只要他肯来咱们大队,就给他批个宅基地,让他带着媳妇和老丈人一起来。”
    刘书记当即皱了眉,“咱们只需要兽医,让他们来干啥,两人身体还不太好,来咱大队不是多两个拖油瓶吗?”
    陆小言说:“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身体之所以不好,并非得了什么病,主要是身体有些亏空,也没干过农活,人家都读过大学,是文化人,等他们来了,不让他们下地就行了,等养殖场赚了钱,咱们大队完全可以建个学校,到时可以让他们当老师,他们本就是老师,是不可得多的人才,老爷子教的还都是大学生,如果有他们教导,咱们大队的学生也会更出息。”
    刘书记觉得这女娃娃有些不够务实,养殖厂还不知道能不能建成功,就想着建学校了。
    大队长却觉得这是好事,从傅北和陆小言来看,就知道读书多有用,他们也确实应该有个学校。
    就算如今在搞革命,也不是所有的地儿都在闹腾,他完全可以管好自己大队的人。
    大队长家人丁兴旺,他一共有三个儿子,单小孩子就有五个,他还指着孩子有出息呢。
    大队长当即表了态,“建学校好呀,只要有了钱,咱们就建,之前公社还希望咱们大队能自食其力建个学校,可惜咱大队实在太穷了,根本盖不起学校,养殖场如果能有收益,咱们就将学校提上日程。”
    刘书记倒也不反对,他也是文化人,念过书,知道识字的重要性,大部分大队都有学校了,也就他们大队和另外几个实在贫穷的掏不出钱来,他们大队近一千个娃娃,也确实得有个学校。
    刘书记:“建学校的事,还早着呢,先讨论批宅基地的事吧,如果确定要建养殖厂,也就建在咱陆家村适合,如果大家都没意见,就将他落户在咱村,等会儿先开个会儿吧,先看看大家都什么意见,到时少数服从多数。”
    村里一向如此,遇见重大事件,都是投票决定,刘书记临时将各位干部召唤了过来。
    没多久会计、革委会主任、副主任、妇女主任等人便来了知青点,男知青这儿还有一个空房间当成了办公室,这些年,但凡人多,开会时都是在这儿。
    陆二山收到开会通知时,还挺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参加会议,十分忐忑地来了会议室。
    瞧见陆小言,他不由一愣,这两天陆小言倒是出了不少风头,因为抓贼的事还受到了表彰,他还暗暗羡慕过,觉得这丫头运气可真好,正好撞见了小偷,立功的要是他,说不准,他就去掉暂代两字了。
    听说,她还提议开什么养殖厂。
    陆二山一直觉得不靠谱,一个小女娃娃,真以为念两天书,去一趟省城,就啥都懂了?
    他们大队穷成这样,哪有钱开厂子,没看到今年还死了一头猪吗?
    要不是侥幸请来了兽医,只怕其他的也死了,真开了养殖厂,还不赔得裤衩都不剩?大队长也是胡闹,竟还真在考虑这丫头的建议。
    他前两天还想找铁柱打听一下具体消息,铁柱这个没用的,竟然也不知道,还是大队长的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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