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这一句话，直接给林峰问的有些不会了。
    他压根没考虑那么远，等自己升走了，那还顾得上曾经待过的地方。
    就像如今的平阳县，发展的好坏，也不是林峰能左右决定的，
    “是啊，你还没走，市里跟隔壁县都在蠢蠢欲动。”
    “倘若你要是走了？”
    “之前拉来的投资，在荣河县开场建房的这些企业。”
    “又能存活多久？”
    白书记终究是站得高看得远些，直击问题本质。
    而且如今元朗跟市里的处境，显然他心里都明白。
    感受到林峰眼里的茫然后，白景山继续补充道：“如果我是赵山河，上任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把你这个能干的县委书记，调到最艰苦的地方，继续发光发热…”
    “比如，全省比荣河县还穷的县，有很多…”
    “你发展起来一个，我给你换下一个，你发展不起来，那就老老实实在基层待着。”
    听到这话，林峰蹭的一下站起来，满眼的震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仕途将彻底废了。
    正处与厅级，不亚于鱼跃龙门之难，一辈子卡在处级十几年的干部。
    如过江之鲫般，数不胜数…
    不差他王卫青一个。
    “难道我替荣河县拉投资，搞经济，也有错吗？”
    “一年多前，我来荣河县上任时，县里基础设施老化，县财政外债欠了十几个亿。”
    “不到两年，发展成如今模样，都是错的吗？”
    此刻林峰有些逆反心理，哪怕是从魔都靠韩文拉来的投资，那也是自己努力工作的成果。
    现在被白景山否定，着实有些不舒服。
    “从老百姓的角度来说，你没错，你是个好官。”
    “可你不是老百姓，你仕途升迁跟老百姓没太大关系。”
    “跟官僚有关系，你如果不想升官，只想得到老百姓认可。”
    “那你接着如今的路走就是，全省这么多贫困县，你一个个过去拿民心就是。”
    白景山的话说的很直白了，升迁未必要得到老百姓认可。
    而老百姓的认可，未必会让你升上去，详情参考陈甲，耿公…
    “风秀于林必催之啊…”
    “如果我还有时间，会尽快把你提上来。”
    “但我没多少时间了，厅局级人事任命，已经冻结了。”
    “斗争或许我不如你，但升官，你小子叫我句老师也不过分。”
    林峰有些麻木了，苦笑一声，也听懂了白景山的意思。
    那就是自己吃的满嘴流油，在同洲这么个穷地方来说。
    未必是好事，尤其是跟上级领导不对付的情况下。
    那就该舍弃要舍弃…
    就算你不舍，那我把你调走，你往县里拉来的那些投资，照样会成为他人盘中餐。
    这个局，你终究跳不脱…
    “我明白了，回去我考虑考虑吧…”
    林峰点点头回应着，心里却不是很得劲。
    “没有太多时间给你考虑了，或许下个月我就要提前去京都复职了。”
    “趁赵山河刀子没下来之前，抓紧把头缩起来。”
    “舍权不舍财，在官场是最大的傻子。”
    白景山再次凝重的提醒着他。
    听到这话，林峰深呼吸两口后，直接掏出手机给洪涛打去了电话。
    “喂，书记，你说。”
    电话里传来洪涛的声音。
    “回县里了吗？”
    林峰直接开口询问着。
    “还没，刚开完会，在洪市长办公室汇报工作。”
    洪涛如实回应着。
    “好，你跟洪市长麻烦去趟市委，告诉谭晓东。”
    “荣河县愿意与隔壁三县，经济互通，项目互扶。”
    “但县里的人事任命，必须通过。”
    这是底线，也是不平等的交换，这样一来，荣河县的经济，一定会下来几个高度。
    还要过度一些投资项目，分给他们三个县去吃。
    这些都是税收，都是就业岗位，都是gdp数据，都是政绩…
    就这么让了出去…
    “啊，书记，你，你没开玩笑吧？”
    洪涛惊呼一声，有些不敢相信，这些投资虽然不是他拉来的。
    可他也肉疼啊…
    “照办就是了，去吧…”
    林峰再次吩咐一声，便挂断了电话，旁边的白景山这才笑着点点头。
    “同洲即将进入赵山河的时代，你没了王家做背书。”
    “就是一个普通的县委书记，切记，要认势不认人。”
    “来，喝茶吧…”
    白景山说完，给林峰倒上一杯茶，两人对饮起来。
    可林峰却品不出丝毫的茶香，只有无尽的遗憾。
    接下来的几年，自己的日子仿佛有些不好过了…
    中午在白景山家吃了饭，下午便在挽留中离开。
    小军开着车，在省城的大街小巷穿梭，最后来到全国知名的戒毒中心。
    同洲别的名声不响，唯有这家戒毒中心很出名。
    快成了同洲的标签，类似于提起莞城就想到了果盘。
    提起魔都，就想到了少妇，提起京都，天上人间仿佛就在昨天…
    秘书小陆找工作人员办完探寻手续后，几人才进了院子。
    拿着信息，去找柳青红的房间了，半年前见她的时候，快没了人样。
    三次戒毒，三次复吸，孩子吸没了，家也吸垮了。
    “老板，就是这间房…”
    很快，几人在三楼找到房间，类似于职工宿舍那种。
    不过外面是铁防盗门，窗户也不是透明的。
    “砰砰…”
    林峰敲了几下，很快屋里传来脚步声。
    “咯吱…”
    门被打开，素颜的柳青红看上去还是那般骨瘦如柴，头发也一根不剩。
    眼窝深邃，牙齿发黄，脸上也出了好多的斑点。
    虽然状态还不是很好，但比上次见面时强太多了。
    “林峰…”
    “你，你终于来了…”
    柳青红这次认出人了，看到林峰后，情绪也变得特别亢奋激动。
    几人跟着走进屋，很单调，只有一张床跟一张木头桌。
    但放了很多书在里面，用来转移患者注意力…
    “我，我女儿，她，她…”
    柳青红眼神期盼的看向林峰，嘴里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嗯，悠悠找到了，她现在很好，也很安全…”
    林峰说着，拿出之前给小女孩拍的照片。
    柳青红一把抢过去，仔细看了很久，才不舍的抱在胸口，眼神泛红的喘着粗气。
    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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