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也愣住了。
今天的主角是李承业。
为了降低存在感，他甚至换上很普通的衣物，从头至尾除了参拜时，多余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目的就是让李承业出风头。
而且他已经萌生退意，就更想保持低调了。
不久前他远远看到乾武帝气色不错时，还暗自松了口气。
为了搞清楚乾武帝现在身体的真实真实状况，他当时就吩咐系统，对其展开时光回溯，正看到关键信息时，乾武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让他颇有些猝不及防。
回过神来后，秦羽连忙摆手躬身。
“不敢，不敢！微臣岂敢与陛下乘龙辇而归？”
“有何不敢？你先是发明滑雪板夜袭敌营焚烧敌军粮草，后一手制造雪崩不费一兵一卒杀敌数万人，紧接着发明能在天上飞的三角翼飞机左右战局，如此种种不世之功，如何做不得龙辇？”
乾武帝肃然道。
秦羽依然摇头。
“陛下不可，于礼不合！”
没错，他功劳是大。
但还没有大到能做龙辇的程度。
他严重怀疑乾武帝有捧杀他的嫌疑。
褚安平、金兴腾、严治等这些老臣可都在这呢，他敢坐龙辇？
奈何乾武帝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脸色微沉道：“莫不是你要抗旨不尊？”
“这……”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秦羽整个人都懵了。
颇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
就在这时，褚安平突然说话了。
“陛下都这么说了，你就遵旨吧。”
闻言秦羽心中一动，微微欠身道：“臣遵旨。”
抗旨，那可可是杀头大罪。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抗旨，那就是不给乾武帝面子。
而褚安平这么说，则意味着他不认为这有什么危险，毕竟褚安平和他是一条战线上的，没有理由坑他。
这老狐狸的智慧，秦羽还是极为佩服的。
其他大臣则是神色各异。
羡慕、嫉妒、愕然、警惕等等。
各种情绪都有。
周围围观的百姓的情绪则很简单，基本上就是羡慕。
随乾武帝登上龙辇，秦羽便谨小慎微的不再开口，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脑海中的时光回溯画面中，好仔细应对乾武帝。
因为刚刚他虽然没有将时光回溯画面看完，但却看到了乾武帝在服用回春丹，知道了这种丹药的效用。
乾武帝肯定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短命。
什么样的皇帝最可怕？
快死的！
这个时候的皇帝，最怕自己将来的儿子无法掌控大局，对身居高位的权臣，有着远超寻常时日的警惕甚至是忌惮。
一不小心就会被当做障碍给清除了。
当然。
对秦羽而言这个可能性比较小。
但也得防着点不是？
总之，小心点没错。
随着曹景云一声“起驾回宫”，龙辇缓缓动了起来。
乾武帝扫了秦羽一眼道：“你似乎很紧张？”
秦羽苦笑道：“陛下……”
“叫父皇！”
“父皇，能不紧张吗？这可是龙辇啊，是随便能坐的？就儿臣那点利用奇淫巧技得来的功劳，就配不上如此待遇！”
乾武帝心中暗暗点头，对秦羽表现的谦逊很满意。
他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单凭制造雪崩不费一兵一卒就杀敌数万这个功劳，就是其他当时名将无法比拟的，安心坐着便是。”
秦羽躬身：“是，父皇。”
乾武帝看向李承业，神色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愣是没吐出一个字来，这让秦羽暗暗称奇，乾武帝竟然也有这种模样。
不过想到李承业以前被冷落打压，乾武帝迟迟不决太子之位带来的种种恶果，秦羽又释然了。
这事儿即便乾武帝有错。
最终还是李承业先开口。
“父皇，刘墨青将军说，我跟当年的您很像。”
乾武帝闻言微微一怔。
随即笑了。
“嗯，武勇更胜当年的朕，要说智谋的话，当年朕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如你，朕以前对你的要求有些苛刻了。”
李承业也笑了：“如果将来我能跟您一样成为一代明君，为天下百姓江山社稷计，怕是也很难做出抉择。”
乾武帝闻言欣慰的笑了。
如今他死期将至，最怕现在这个最看好的儿子对他心存怨恨，而李承业的回答深入他心，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两人算是彻底冰释前嫌了。
秦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摇头。
终归还是一家人。
自己即便坐上龙辇，也是外戚。
他暗暗提醒自己认清现实，计划着回宫后单独面圣时便提出退休的请求，讨要点钱财百年开始享受生活。
就在这时。
乾武帝突然看着他说道：“朕打算让褚安平接替苏天鹏的位子，让他做右丞相，你怎么看？”
秦羽闻言心中一紧。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问自己怎么看？
不应该是和李承业商议吗？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乾武帝收回目光看向李承业。
“你王叔那边怎么安排的？”
李承业微微躬身道：“王叔计划在我们离开北征军两天后班师回朝，他所带兵马甚多，回京之日怕是比我们晚五天左右……”
接下来李承业便开始详细叙述肃亲王接下来的计划。
秦羽则在暗暗思考乾武帝刚刚问他那话的深意。
片刻后得出一个结论。
乾武帝这个家伙，恐怕是想让他做御史大夫！
这和当初刘墨青的猜测完全一致。
可惜秦羽对这个位子不敢兴趣。
御史大夫干什么的？
说穿了就是盯着丞相和太尉，以及朝中文武百官的。
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他在乾武帝手下干也就干了，现在眼看着李承业要上位了，他说什么都不想干了。
思虑间队伍行进到了城内。
街道两旁站着的百姓远远便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乾武帝停止说话神色肃然，李承业也将腰杆挺得笔直。
百姓又是一阵参拜。
当然，他们现在感兴趣的不是乾武帝，而是李承业和秦羽，这两位在北征军中立下诸多大功之人。
秦羽注意到，比起李承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明显更多一些。
乾武帝见状微微一笑。
“你在民间的影响力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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