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净沙》 第一章 藏剑孤儿 藏剑山巍峨壮阔高耸入云,每到山雨淅淅时,便有云雾环绕如同仙境,一直以来它的顶部都有一座名震江湖的别院,名为藏剑阁! 藏剑阁即为江湖门派藏剑派的府邸,整个门派环山而建,山顶、山腰、山底一路下来皆有门厅,分别是外门,内门和宗师门的居住地。 藏剑阁门人皆一身劲装,腰间别剑,头系发带,因辈□□份不同而着装不同,以此区分。 内门入室弟子皆以青黄长衫为主,而首席、最得意弟子便以白衫加身,看起来风度翩翩如同剑仙。 而内外门弟子无论辈分,身份低贱者皆是灰袍,看起来有些卑微,多证明你的练武潜力太差,不得宗师们的重视! 这藏剑阁内门之中却有一个异类,看起来只有□□岁,穿的不是任何门人的服饰,而是一身太过肥大的黑衫。此人虽然还很稚气,但眉宇间却透出一股忧郁阴沉,与整个藏剑阁的人看起来好像有些格格不入。 这小孩名叫张徵,头发蓬蓬乱乱似乎长时间无人打理,那黑衫看起来也磨损磨破了不少,却将她的瘦小身影罩在其中。黑衫是成人的黑衫,可穿的人却是一个少年! “张徵,把那水可有打好?”一名三代弟子看起来足有十五六岁却对那少年喊道。 张徵行动顿了下,随后将手中木桶倒进缸中转身离开。 “喂,问你话呢,什么态度!”那三代弟子自是不乐意,在身后骂道。 张徵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向那水缸:“眼瞎了么?” 只见那缸水已经被他倒满,在阳光下波光盈盈。 “大胆!”那三代弟子想上前教训教训那黑衣少年,却被人从背后拉住:“你不要命了!” 三代弟子不屑道:“怎么了,一个野种,教训教训又如何?” “虽然是野种,但他也是阁主的亲孙,就算不认,血缘还是摆在那里的,你要真动手以后谁知道阁主会怎么看你!”那人同样是个三代弟子却比这人聪敏的多。 “当年阁主在各大门派前曾指天发誓绝不认了这个张徵,更别说教武功什么的,难不成阁主还能当众违背誓言?”这弟子不甘道。 “那也不能太难为他,就算阁主不认他,但看在阁主让他在藏剑阁内门住着,那就是还有些情分的,这里哪个弟子不知道他是这藏剑阁最不该惹的人,走吧!”对方把他一拉,转身就走。 张徵将木桶拎进柴房中,掌管伙食的一名弟子又下令道:“去劈点柴去,伙房没柴烧了,快点!” 张徵默然,低着头拿着长到他肩膀的大斧子走了出去reads;宙界。 砰~!砰~!院落里传来斧子劈柴的声音,那个瘦小的身影总是有些艰难的举起巨斧扛在肩上,然后利用下坠的力道将一些不粗的柴劈断! 捡起,摆放到一边,少年随手用衣服擦了擦汗然后继续摆放下一根树枝开始劈砍起来。 全程下来,没有听见少年出一声,只有沉闷的劈砍声,巨大的斧子和他的小身板显得格格不入。 门外有些好心的内门弟子看着那副景象也只能暗自摇头,这张徵谁也碰不得,更别说帮了,除非...... 当年,张徵的父亲与魔教妖女相恋,叛出师门只为与魔教妖女退出江湖隐居山野,只为能安逸厮守,但最后却被正派和魔教的人双重追杀。 当初张徵的母亲临产,张徵父亲一代英杰提剑阻止所有人的追杀,最后寡不敌众战死,临死前求自己的父亲照顾自己的妻儿,父亲到他死也没有同意。 张徵的爷爷,是江湖正派藏剑阁的主人,若是他收留了魔教妖女,必然会难敌其他名门正派的攻伐,所以只皱着眉头不语。 张徵的母亲生下张徵后,不顾身子抱着张徵跪在了藏剑阁主面前,最后自刎而死,死在了丈夫的身边。 襁褓中的张徵就这样活了下来,可她却也一直孤独的活着,为了活下去她的话也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阴沉,有着比同龄人还要早熟的心态和情绪。 张徵的爷爷靠发毒誓一辈子不认张徵,一辈子不授张徵武艺才让张徵活了下来,但对张徵的情绪却也最复杂。 他不管张徵的日常生活,以至于张徵身上无人打理,明明是个女孩却总被人当成少年欺凌。有些瘦弱的身子加上不爱说话,几乎让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个男孩。 藏剑阁主每次看见张徵表情都很复杂,看见她似乎就看见了自己死去的儿子和那个魔教妖女的哀求。可若不是魔教妖女,自己的儿子也不会落到那步田地。 一想到自己儿子当年天赋过人,十大青年高手之首的地位,前途光明最后却被魔教妖女勾去了魂,阁主就心生怨恨。 可每次当他虐打张徵后,内心又升起了一种负罪感,内疚之下又会稍微善待下张徵。 就如这次一样,张徵刚忙完手中的活,手里拿着一个窝窝头坐在山溪之间短暂的休息,却被阁主看到。 藏剑阁主已有五十三岁了,头上白发一日比一日多,他一身门主黑白套装一跃而下便被张徵看见。 张徵慌忙将窝窝头塞进怀里,然后匍匐在地对着阁主敬畏地喊了一声:“阁主!” 藏剑阁主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在偷懒?” 张徵心中泛起一股委屈,嘴里却只能说到:“不敢。” “抬起头来!”阁主甩了下衣袖说道。 张徵畏惧的抬起头来,却闭着眼睛不敢看自己的亲爷爷。 阁主看到那张像父英气却有像母妖冶的容貌,内心又不可抑止的升起了怒气:“哼!”他一把抓住张徵毛躁的头发扬手就打了出去。 啪~!张徵白嫩的脸颊瞬间留下一个巴掌印。 张徵睁开眼看着自己的爷爷,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她不哭不闹只是看着他! “畜生,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也要像你老子一样来气我吗?”阁主被张徵盯着心中居然升起一股畏惧,但强势的他还是又一巴掌扇了出去,他想让张徵服软,求他reads;暖男的多肉花园! 张徵摔倒在地,却迅速爬了起来,她顺手擦着鼻口血渍再次跪在了阁主面前没有说话。 “说话啊,敬然你给我说话啊,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阁主的眼睛红了,他看着张徵的双眼开始充血,似乎眼前是他那已经死去的儿子。 张徵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她的心里居然升起一种悲愤:张徵,你要记住,你的父亲叫张敬然,你并不是无父无母的野种! 阁主一脚将张徵又踹倒在地:“我常说要争气啊,争气,敬然,你可真争气了,你真的要气死你老爹啊!” “你说话啊,说话啊,你不是最能和我争辩么,那你说啊......”老阁主越说越气,踹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敬然,你要我照顾你的野种,你说你和那个贱女人生的野种我又为何要管她死活?” 张徵猛地瞪向老阁主,冰冷又稚嫩的语气说道:“我若是野种,你又是什么?” 张徵的语气阴冷,表情绝然,似乎有一语不合就要以死相拼的样子。 老阁主听见张徵出声,突然一愣,随后喘气两口收起了脚,也回瞪着张徵。 张徵双手抱拳,对着老阁主再次问道:“阁主,我就想知道,我若是野种,你又是什么?” “......” 张徵心中唯一的净土就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她对自己的父母充满怨恨,因为她恨他们生了她,生了她这个多余的人活在世上饱受欺凌!可她又为父母以死相求只为让她活命而又感恩。因为他们是最好的父母,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自己...... 可是......张徵咬牙说道:“我的父亲是你的孩子,若是父不认子,我便也不奢望什么了,不如放我下山,别管一个野种的死活了!” 离开这里,这不是张徵第一次想了,而是她每天想,每时想,每一刻都在想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就如同一个童话故事,一个美好的幻想,是啊,只要离开了这个藏剑阁,就算行乞也比在这里遭人侮辱强! 天真幼稚的张徵幻想着,在她心中也许最黑暗的地方就是这藏剑山上的一切。 “你出去了会死的!”逐渐冷静下来的老阁主这才发现张徵居然又被自己打的浑身是伤,甚至血渍还在不断从口鼻中渗出,好似止不住般。 内疚再一次升起,老阁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再一次失控暴打了自己的孙女,他伸出手想去帮张徵擦干血迹,谁知张徵却本能的躲开,然后冷漠的说道:“若是阁主打够了,野种也该告退了!” 张徵说着从地上捡起那啃了几口的窝窝头,然后再怀里蹭了蹭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溪流,向自己独居的茅屋走去。 老阁主呆呆望着张徵落魄的离开,那一袭黑衫还是自己儿子留下的,可如今它却更加残破了,上面还有不少自己的足印,可见自己伤了自己的孩子多重! “唉~孽缘啊!”老阁主长叹道,她毕竟是自己唯一儿子的孩子,可我却这样对她! 一脸悔意的老阁主拂了拂衣袖,自言自语道:“魔障难除,境界难提啊!” 老阁主深知自己已经陷入心魔中,才会一见到张徵就会冲昏头脑暴打一顿,可冷静后又深陷懊悔之中。 补偿,一定要补偿她,毕竟她身上流着我们张家的血! 第二章 有虎大喵 张徵一瘸一拐的走进自己的茅屋,顺手就将房门关上,外衣脱下,随手沾湿一块棉布往自己身上擦洗,随后用水清洗自己脸上的血渍。 “喵喵~喵~!”突然床边草垛处传来如同猫般的叫声,张徵一脸怜惜的看去,迅速放下棉布走到床边小心拨开稻草,只见一个面蒲团般的黑白斑纹小虎在那探头探脑叫着。 “大喵别叫,被人听见就不好了!”张徵竖起中指对小白虎说道,奈何此时的小白虎也才半尺长,才满月没多久,哪会听她的! “喵,喵~!”小老虎睁着一双呆萌眼睛一脸祈求的看着张徵,只是一个劲的叫。 “唉,我自己都快饿死了,还得喂你!”张徵摇摇头说着,随后迅速换了件衣裳就向外奔去。 大喵是张徵一次下山挑柴时发现的,那时藏剑的弟子们才炫耀捕杀了一头成年大白虎的功绩时,张徵让道从小路往山上走去时发现的。 张徵在藏剑阁处境尴尬,虽然除了阁主没有谁敢真正动她,但恶语相向,语言侮辱者却不在少数,所以她往往是能避就避。 当时张徵正沿着山路向山上爬去,一路上有小断崖处还得靠抓住树根往上攀爬才能行走,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才听到了如同小猫的叫声。 后面的事不说也知道,老虎已死,虎仔还只有巴掌那么大,张徵自然知道这虎仔的境遇。 “虎仔啊虎仔,你和我同命相怜,都没了父母,我就算抱你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你,只求你能和我一样命硬!”张徵说着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将小虎抱进怀里背着柴继续向山上走去。 如今这虎仔住在张徵小屋里还不到十日,却已经将张徵当成了妈,一日到晚都是喵喵叫喊饿。 张徵有这么个小虎仔陪着,冰冷的心倒也有了些暖意,她每日傍晚都去帮厨娘收拾藏剑阁弟子的残羹冷炙,运气好的话还能换些鱼鳃,杂碎什么的倒也够小虎吃。 张徵鼻青脸肿的来到了后厨,此时外屋剩下吃饭的弟子不多,厨娘已经在收拾锅碗,回头刚好看见她。 “张徵,谁把你打成这样了!”一看到张徵的脸,厨娘立刻惊声问道。 张徵摇摇头:“还有谁?” 厨娘闻言长叹:“造孽啊!” “孟姨,今个儿有东西留着吗?”张徵直接问道。 厨娘从风箱旁的柴堆里捡出一个油纸包道:“都在这里了,这几天怕是没什么肉了,得到了中元节门里才会大肆购买reads;近在咫尺!” 张徵点点头:“知道了,到时只能沾点油水给大喵吃了!” “唉,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养什么猫啊!”原来厨娘一直以为张徵养的是一只猫。 张徵没有说话,她的眼睛隐藏着一丝湿意却迅速的压制了下去,拿着东西就想逃出去,却被厨娘一把拉住:“哎,跑什么,你看看你伤成这样,也没人照顾你一下,来,我给你拿熟鸡蛋敷一下!” “不用了孟姨,被人看到了不好!”张徵侧头躲过厨娘手中的鸡蛋。 “怕什么,一个鸡蛋而已又没人发现!”厨娘说着将鸡蛋塞进了张徵的怀里,然后摸了摸她的鸡窝头说道:“自己回去涂一涂吧,阿姨明天给你带点跌打药来!” 张徵没有说话,将鸡蛋搂在怀里就向外走去。 张徵回到茅屋中便将那油纸打开,抓出碎肉就送到了小白虎面前,小白虎探头探脑嘴巴一碰到碎肉立刻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大喵在那吃的津津有味张徵心里也快乐点,她现在唯一的快乐就是这只同命相怜的小白虎了。 张徵自己也捡起那已经脏了的窝窝头拍了拍灰开始大口咀嚼起来。 “张徵,张徵在不在?”门外出来了二宗主的声音。 张徵迅速将窝窝头咽进肚子里,然后将稻草再次盖在了大喵的身上,这才打开门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她双手持晚辈礼,躬身下拜道:“见过二宗主!” 这藏剑阁有一阁主两宗主,阁主就是掌门人,而两个宗主分别管理内门、外门两块,两名宗主与阁主就是师兄弟,算是辅佐阁主处理门派事务。 二宗主主要掌管外门的事情,内门之事不归他管,所以张徵见得较少,对他的印象也就是个职业商人的外表罢了,外门多有商铺经营,所以二宗主一身气质有种员外爷的感觉。 二宗主一看见鼻青脸肿的张徵,也不由叹了口气:“冤孽啊!” 张徵对这种话早已习以为常了,她只是躬身不说话,等候二宗主的训话,在她看来二宗主来十有八/九自己是可以下山了。 二宗主从袖口掏出一瓶膏药道:“阁主叫我给你带些药来,还有一些补血养气的药明日会送来,你明日也无需住这里了,也不用砍柴担水了,以后就住在藏经阁打理图书秘籍吧!” 张徵有些愕然,她不由抬头看向二宗主。 二宗主咳嗽了一声说道:“这是阁主的命令!” 张徵默然,她知道她那个阁主爷爷又内疚想补偿自己了。 “张徵,以后去了藏剑阁少出来了,不然又要被阁主......”二宗主收住了话头改了语气道:“明日我会给你带些衣裳过来,别太倔了!” 张徵没有回答,只是说到:“恭送二宗主!” “唉~!”二宗主知道张徵和她的父亲一样倔强,也是这种倔强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师兄,都八年了,何必还在意这些呢,伤害的可是你的亲孙女啊!”二宗主喃喃自语着转身离开。 张徵回头立刻将屋门再次关紧,大喵已经吃完了碎肉正等着她呢,她又给大喵喂了一些,直到大喵伸出舌头舔着嘴巴才将它抱在怀里。 将破旧的铺盖盖在自己身上,张徵亲亲小白虎的额头说道:“大喵,外面坏人太多,你可别被发现了,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了reads;巨星范儿[古穿今]!” 次日,果然有两名二代弟子前来接引张徵前往藏经阁,两人拿着一些童装和新的铺盖给她道:“以后你就负责整理这里的书籍和打扫卫生,每天自己去伙房领食物,那里二宗主已经吩咐过了,你的汤药也在那里。” 张徵点点头,那两名二代弟子也不想多说直接转身离开。 张徵小心看他们离开后才迅速跑回自己的茅屋将大喵藏在衣襟里带了回来。 藏经阁坐落在藏剑山后山断崖上,半悬于空中,有天梯搭建,整座阁楼如同贴在悬崖上般。 平日里这里是门人的禁地,若非有阁主或宗主允许,都不可擅自靠近。这里较为偏僻,人烟稀少,但凡来得都身份很高,倒也让张徵平日里有了清静。 张徵将房屋整理了下,这里比她在茅屋的条件好太多,实木的房子,屋瓦密封,风雨不透。这对她来说也算是提升待遇了,只可惜她从小孤身一人虽然会整理屋子却不会整理自己,头发丝上已经成了虱子跳蚤的战场。 张徵住下后,每日打扫藏经阁,倒也空闲不少,便拿起那些书翻看了起来。可惜她大字不识,只能翻些功夫秘籍看里面的人摆出的姿势,如同看连环画般倒也自得其乐。 奈何头发老是痒,惹得她老用手抓去挠,居然常见血丝。 “好痒啊!”张徵抓住一个虱子,看它张牙舞爪立刻抓紧了捏死,得想想办法才行。 最后还是孟姨看不下去,叫她不要乱动,自己拿出个剃刀来想要给她剔头。 “别动别动,你这头发都成虱子跳蚤的巢穴了,再不清理掉以后吸你血都能吸死你!”孟姨抓住张徵说道。 张徵听后以为自己会被这些小虫子吸成干尸,自然畏惧不已:“孟姨,别吓我!” “谁吓你了,你看你这头发又脏又乱,剃了以后孟姨给你洗洗头洗洗澡就不会长这些东西了!” 张徵的头发大多是被她自己磨断的,但她并不会打理,闻言自然坐在木凳上不敢动,然后便感觉到孟姨拿着刀沾湿了水在自己头上刮弄起来。 一阵功夫过后,她的脑袋就光光的,看起来居然像个俊俏小和尚,看得孟姨咯咯笑起:“小丫头长得还挺标致,长大了绝对是个大美人儿!” 张徵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还真不痒了,她随口道:“漂亮又有何用,不一样要遭人嫉恨!” 孟姨收起了笑意,叹了口气,她知道张徵对父母惨死早有耳闻,对自己母亲的遭遇更是画了记号。 这孩子,有时心思太阴沉了些,可惜啊,从小没人疼没人爱! 张徵光头剃了头也不痒了,对孟姨称谢,孟姨摇头说以后会教她怎么打理自己,张徵兴趣不大的答应下来离开。 一身黑袍的张徵一路跑回藏经阁,一只小老虎猛地从窗里跃下然后欢快的在她脚下撒娇。 张徵呵呵笑得灿烂,一把抱起一尺长的老虎道:“大喵,你长得还真快呢,我要是有你长得那么快就好了,这天下之大,也不会找不到我的容身之所了!”小孩子都希望自己能变成大人,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当前的境遇。 她叹气,随后抱着小白虎回到屋中,再一次翻起带着图片的武功秘籍,没事还会拿着个木棍照着比划一二。 第三章 翠屏山下 蜀地多山道,山林之中却也别有世外桃源,众多山民在此居住,民风淳朴,多以种田打猎为生。 翠屏山是蜀山之中一座不算大的山,山下碧湖清澈,山上林木茂盛,多有走兽鸟禽穿行。 湖边住着几户山民,山民之间小孩嬉戏,倒也天真无邪很是快乐。 这翠屏山下有个孩子王,虽然只有六岁却天生神力,从小就可以举比自己重三倍的重物,天资更是聪敏过人,人称小木兰,本名廖伊。 这小孩子是个女孩子,却从小和男娃厮//混,打架从不怕,还因为力大无穷多有胜算,野性十足。因为她的调皮,家里一生气把她的头发也是剃了又剃,如今脑袋上就扎了两个小冲天揪才知她是女孩子。 虽然顽皮,但这廖伊却也懂事,四岁便随大人上山打猎,五岁独自砍柴,后面还不时带其他孩子一起上山割猪草。她天生力气大,能负比自己身板还重的柴禾,在那一带很有名,更是所有孩子都服气的孩子王。 这日,她带着邻家小孩一起割完猪草回来,远处山道上居然传来了哒哒马蹄声,听其数量居然有十来匹之多。 “来官兵了,我们快躲开!”廖伊听爹娘说过,这官道上若是有骑士路过,三五人可能是江湖人,若是十来人八成是官兵路过。无论是官兵还是那些江湖客,这些山民那都是惹不起的,当下廖伊回头对屁/股后面的小跟班说道。 奈何小跟班背上背着个大竹篓,里面装满猪草,一路走来早已热汗淋漓,精神都有些恍惚,哪反应的过来! “嗯?”小伙伴呆呆看了她一眼,便看见一队骑士已经出现在廖伊的身后。 而此时的廖伊已经看见了小伙伴惊恐的表情,想也不想上前就将他连人带竹篓抱了起来朝路边跑去。 “吁~!”伴随着骏马嘶鸣声,为首的骑士一拉马缰停了下来。 随着那骑士的停下,后面的人立刻都勒住了缰绳,其中一名骑士问道:“府主,怎么了?” 廖伊此刻已经抱着小伙伴躲在一边,但因为受到惊吓,居然忘了放下那小伙伴,她回头看去,只见那为首的骑士头顶一个金色发冠,还在上插着一支黑檀木钗,一身锦袍居然绣着貔貅,足下长靴也绣了长云,看起来身份很不凡。 那排头骑士看到廖伊大眼看向自己居然毫无畏惧之感,更是呵呵大笑,马鞭一指她道:“这小丫头有意思!” 众人闻言立刻看向廖伊,看她居然身负竹篓,还怀里抱着一个比自己大一些的男孩皆是一愣。 “这小孩子天生神力啊!”终于有人说到了重点了。 那府主年纪已经四十多,一缕长须很有威严,看起来居然很有武将味道,他翻身/下马走到廖伊面前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廖伊一脸机警的看着他没有回答reads;巨星范儿[古穿今]。 府主又笑:“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只是想问你,你平时这么抱着个人也不累吗?” 廖伊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还抱着小伙伴,立刻将小伙伴放下对府主点头。 府主摸摸她的脑袋道:“你可想学武?” “学武?”廖伊眼睛瞬间睁大:“就是那种飞来飞去的江湖大侠吗?” 府主哈哈大笑道:“不错,你可愿意随我去学武,从师于我,我便教你这天下间最厉害的枪法!” “最厉害的枪法?”廖伊看向他道:“你是最厉害的吗?” 府主傲然道:“那当然,我天策府就以长枪问鼎江湖,论天下枪法,当以我天策府为尊!” 府主随后捏了两下廖伊的肩膀满意点头道:“你是天生练武的材料,在此山野中实在浪费,这样吧,你带我去看看你父母,我跟他们说道说道!” 廖伊闻言自然答应了下来。 直到此时廖伊才发现这个府主后面的人都一身劲装,不是背负长枪,就是马匹上露出折叠的枪杆。 长枪客,骑大马,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天策府府主发现了廖伊的目光,立刻从自己的马上取下一把黑铁长枪,枪头代钩,形如方天画戟,他道:“你拿着试一试!” “府主!” “师父!” 后面的骑士看了立刻惊叫道,这湛天枪可是府主的成名兵器,光重量就达九九八十一斤,岂是一个小小孩童能拿得起来的。 但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廖伊接过了长枪,并且拿得十分稳! 嘶~有人吸了口冷气。府主的眉毛却扬得更高了,他哈哈大笑道:“好,好!” 廖伊举了举道:“挺沉的!” 府主却说道:“这湛天枪以后就是你的了!” 廖伊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向府主。 府主双手背后道:“以后你就是我名下亲传弟子,我的一身所学都将传给你!” 廖伊先是跪在地上一拜,随后道:“感谢府主恩惠,但廖伊更愿意听爹娘的,这枪还是先还给您吧!” 府主闻言并没有收回长枪,而是道:“我这就随你去见父母,我相信他们求之不得呢!” 天策府,是六十年前一代猛将天策将军所建,当年天策将军随皇帝出征,远征吐蕃,高丽,三征三胜,龙颜大悦皇帝钦赐天策将军牌匾,并将皇室公主许配于他,成了真正的外戚。 后来天策将军怕功高震主遭新皇猜忌便告老还乡,新皇见天策将军如此识时务,便在洛阳赐了一座县城给他,这座县城后来就成了江湖上有名的长枪门派天策府! 六十年来,天策府一直与朝廷有紧密的联系,也是唯一一个有官方背景的江湖门派。天策府训练长枪卫,每三年都会向朝廷推荐武将人才,成了朝廷兵部的人才输送之地,也是因此,天策府规模虽然算不上太大,却是连四大门派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reads;近在咫尺。 廖伊带着府主去寻了爹娘,结局不言而喻,廖伊的父母只觉得高攀不起,府主留下大量金银便带着廖伊离开了。 当廖伊坐上府主的坐骑时,她才明白,她这一走,怕是没有几年是回不来的!实际上,何止是几年,这一走就是十几年...... “驾~!”白马奔腾,府主抱着廖伊一路疾驰,几息之间便看不见山村的模样了。 “恭喜府主收了一个根骨绝佳的弟子!”后面有人说道。 天策府主洒然大笑道:“方军,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高兴吗?” “收了个前途无量的徒弟!”那人看起来身份不低,可与府主并骑而行。 府主摇头:“不止这些!”只见他拿着马鞭一指群山道:“这蜀地,万千山川,名门辈出,可却无人识得我怀中这孩童,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垂怜我方正天?” 方军闻言微微一愣,随后看向了他怀中的廖伊,嘴上不由道:“可惜是个女娃娃,不然前途更不可预测吧?” 府主有些不乐意了,他有些意味深长道:“人不可貌相,况且朝廷那边还是少招惹是非的好!” 方军不咸不淡的诺了一声。 蜀中一路疾驰,到洛阳还是用了近乎一个月的时间。 廖伊虽然聪慧,但毕竟从小生活在山野之中,这一路下来看到的,碰到的东西都足够她新奇了。 这日,府主骑着骏马对廖伊道:“小伊,今个儿我们就能到那洛阳城了!” “师父,洛阳城长得什么样啊?”廖伊不由问道。 府主呵呵笑道:“洛阳城,那可是皇帝都封了号的东都,那里的繁华和宏伟可不是你这小丫头一路看到的城池能比的!” 廖伊闻言更是期待。 马队行在官道上,路上遇到客商农桑者无数,洛阳地处平原,山丘稀少,廖伊看的路边全是田野倒也空旷。 渐渐的一座巍峨的城池开始露出尖尖角,高拔的城墙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廖伊眼前。 “好高的墙!”廖伊有些天真道,就是那宽大的城门都堪比她家的屋舍了。 “记住,这是洛阳城,你以后生活的地方!”天策府主说着一扬马鞭,白马疾驰居然看也不看门口的卫兵就行进城内。 洛阳城偏十几里的地方就是天策府所属的县城,这里虽然没有洛阳城的巍峨,但因为靠近大城倒也显得富足安逸。 到达城中最豪华的府邸前,巨大的牌匾上写着“天策府”三个字,苍劲有力,旁边更有先皇的刻印,足见牌匾的分量。 “府主回来了,府主回来了!”门口的门人一见府主马队,立刻高呼,随后一众弟子便迎向了门口。 廖伊看过去,天策府男多女少,男子高拔各个有一米七八左右,自己实在显得太渺小了些。 接风宴上,府主正式宣告廖伊为自己的亲传弟子,一时间廖伊感觉到数百目光看向了自己小小身板,那些眼神赤/、裸//裸的,似乎包含着时间所有的人间善恶。 小小的廖伊直到后来才知道府主亲传弟子的分量,也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关注她这个六岁大的小孩。 第四章 被囚老怪 第四章被囚老怪 一日朝霞当初,张徵拿着篮子又来帮孟姨收拾碗筷,顺便弄些碎肉回去喂大喵,大喵现在已经有两尺大了,胃口也越来越大,张徵几乎已经养不起它了。 好在这藏经阁地处偏僻,平时来人少,张徵照着那些武功秘籍上的人物比划倒也能打一些野鸡野鸭什么做食物喂养大喵,不然这小白虎怕是早饿死了。 本来朝霞人少,多数人都在做早课,这伙房几乎没什么人,可谁知今个儿却有一个青黄衣衫的弟子站在孟姨屋外道:“孟姨,我说了那老怪物太渗人了,还是你帮我去送饭吧!” “哎我说青叶,你一个内门弟子还叫我一个婆娘去给老怪物送饭说得过去吗?”孟姨不乐意道。 青叶道:“孟姨,真的,那老怪物太渗人了,加上那地方又潮湿阴冷,真不知倒了什么霉,让我摊上这事!” 孟姨道:“那老怪物我清楚,以前都是阁主亲自送饭过去,在这里待了有些年月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你们这下门下弟子去送了!” 青叶愁眉苦脸道:“阁主最近闭关了,本来这事应该是大宗主的事情,谁知道他下派给了我们,我就那么倒霉被挑中了!” 孟姨道:“我可爱莫难助了,我就一个妇道人家,武功也不会几招。” “要不我把我这个月的利钱给你,你帮我撑过这个月?”青叶期望地看向孟姨。 孟姨只是摇头:“我们乡下人,本分最重要!” “唉,那我怎么办,两个月啊,想想都难!”青叶叹气。 “不如我帮你送去,你把利钱给我!”张徵突然走进屋中道。 孟姨一看张徵,立刻笑道:“来了多久了,快进来,我这就给你拿饭去。” 张徵道:“有一会儿了。”随后看向青叶道:“你说的老怪物是什么东西啊,很吓人吗?” 青叶看了看她,不想多言。 张徵见他不说,便也不问了,她其实最在乎的是那份利钱,每个月藏经阁都会给门下弟子发些利钱,当然这钱张徵是没份的。不过张徵早就想有一天能离开这藏剑阁,自然想攒点银钱期望以后能用。 对于张徵来说,这世界没有什么比这藏剑阁的人更恐怖的,所以她对那青叶所说的老怪物并没有畏惧和好奇,在她心中多了这份差事就多了几枚铜钱,下山后那也是几个馒头的钱。 张徵虽然对藏剑阁的人不怎么说话,但和孟姨却说话很频繁,她常问孟姨山下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可孟姨在这山上也有四五年了,哪知得多清楚,只能告诉她一些日常事务。 孟姨知道张徵的打算,她便对青叶道:“呐,我不愿意去,你非叫我去;她想去,你却不让去;那没办法,你还是自己去吧!” 青叶想了想,一想到那老怪物在山洞中诡异的笑声和黑漆漆的身影又是一个哆嗦,青叶开口对张徵道:“你,你可要想好了,那老怪物看人的眼神就像要把你撕碎一般,别靠他太近,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只要你给我利钱!”张徵根本不管那些,在她心中生死好像不过是头点地的事,长期被人歧视虐待让她早认为死了不过是个解脱罢了。 “利钱只能给你一半!”青叶又道。 张徵皱眉:“为何是一半?” 青叶看了看孟姨后道:“要是孟姨我就给一个月的,若是你我就只给半个月的reads;宙界!” “哎,青叶,你这是看不起人吗?”孟姨不乐意了。 青叶说道:“不是看不看得起人,是她我就给半个月的!” 张徵说道:“可以,你先给我半个月的利钱,我给你送一个月的饭!” 青叶想了想道:“是两个月的饭!” “你别太过分了!”孟姨彻底不高兴了。 张徵也有点生气,就算看不起人,也不是你随意能欺负的,她直接说道:“你自己送吧,不要钱。” 青叶不得不服软,他此刻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当下掏出一个钱袋里面拨出一两碎银道:“两个月,这块碎银就是你的了!” 张徵看那碎银,至少也能换几十枚铜钱,当下应了下来。张徵毕竟没下过山,对她来说收集银钱的机会不多,自然也很珍惜。 青叶立刻眉开眼笑,将碎银放到她手中道:“我每日可是要看你进那山洞的!” 张徵知道他怕自己敷衍,当下点头。 张徵接过盛饭的竹篮便随着青叶向后山走去,藏剑阁的后山有几座小峰,其中一个小峰是一座死火山,虽然是死火山,但若干年前喷发过,形成了一个天坑,天坑中心还有个深邃的洞窟,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井般。 张徵随青叶来得便是这座小峰,青叶说道:“别看这洞口狭小,内里却有乾坤,整个洞以‘凸’字显现,洞底大着呢,里面就关着那个老怪物。” 张徵道:“既然他在里面,你从洞口送下去不就好了?” 青叶道:“哪有那么容易,若是如此我还叫你去干嘛,你得下去,下面有一段墙梯,你沿着梯子下去到了底部是一个平台,平台的中心是个深坑,里面关的才是老怪物,那老怪物本事通天,最喜欢吓唬作弄人,若是一语不合杀了你也正常!” “他既然那么厉害,怎得还被关在里面?” 青叶道:“他的琵琶骨被铁链穿了,哪能飞出去,除非他两个肩膀不要了。” 张徵道:“那便不足为惧了!” 青叶摇头道:“这老怪物本事大,说不定凶起来拿石子都能杀了你!” 张徵道:“穿了琵琶骨等同废人,能有多大本事。” 青叶哼道:“他能在三丈之外将你手中火把吹灭,你说他有没有能力杀你?” 张徵这才真正重视了起来。 “记得我说的,平台上有个吊篮,你先把吊篮拉起来收起之前的碗筷,再把这些新的食物放进去落下去就可以了!” 张徵点头。 青叶坐在了洞口道:“我在这等你,洞内有火把,你有火折子吧?” 张徵再次点头。 青叶道:“那你下去吧,我守在这里!” 张徵便拿着篮子走进了洞中。 那洞口直径只有一点五米,对大人来说有些小,但对张徵这样的孩子来说还是挺大的reads;暖男的多肉花园。 洞口隐约露出窄窄的石阶梯,你不注意一失足必然直坠洞内摔死。好在这如同井口的洞内墙上挂着火把,只需要点燃便可看清内部。 别看张徵之前无畏无惧,真的一个人下了洞内,望着深不见底又漆黑的空间瞬间也升起了恐惧。 张徵有些颤抖的将火折子取出,洞内阴风吹来,居然有股寒意渗来。火折子吹了好几下才点燃了火把,因为恐惧张徵拿着火把干脆将沿途的火把都点燃了。 洞外突然传来青叶的声音:“记得上来时把那些火把吹灭了!” 青叶的声音在洞内回音阵阵,居然有些飘忽鬼魅的味道,让张徵打了个哆嗦。 稳了稳心神,张徵告诉自己:你连死都不怕了,害怕这些鬼物么,说不定你死后还能成为真正的鬼魅呢!如此安慰自己,果然胆子大了些,张徵走下台阶的脚步也稳了些。 张徵一路顺着螺旋般的石梯下去,行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青叶所说的平台。她迅速将平台上的火焰点亮,立刻看见那平台沿着洞壁而建,围了一圈,中心果然有空荡荡的大概四五丈大的坑洞。 洞顶边缘便有个利用滑轮吊挂的绳索,绳索直通洞底,估计就是放吊篮的绳子了。 张徵刚想去摇起吊篮,突然听见鬼魅般的笑声:“真可笑,这一次张浩天居然派了个没有一点功夫的娃娃来!” 那声音从深邃的洞内飘出,回荡在洞内,果然十分吓人。好在张徵之前已经听青叶说过,倒也很快平静下来,她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的站在那平台边缘向洞内看去。 黑漆漆一片,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枯坐在中心,有两个链子的扣环洞穿在石壁上。 “娃娃儿胆子挺大啊,比昨个儿送饭的那小子有种多了!” “你能看清我?”张徵说道,那坑说少也有七八丈深,她只能朦朦胧胧看个轮廓出来。 “我不用看,我听都能听出来!”那人声音有些尖锐,带着一丝阴测测的味道:“你的脚步声传来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张徵笑:“你说我是什么人?” 那人道:“你又可知我是什么人?” 张徵一边拉动吊篮的绳索一边道:“虽然他们说你是个老怪物,可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那人明显一顿,随后道:“在我看来,你这般岁数还未学点内家功夫,在这藏剑阁也是个可怜虫罢了。” 张徵道:“我不可怜,我只是多余的人罢了!”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有意思,小娃儿还挺倔!” 张徵没有理他,只是将吊篮拉了起来,才发现那吊篮根本不是什么吊篮,是一个黑铁笼子,很沉很重。 张徵从小活做得多,倒也磨了一手茧子不然非磨破皮不可。将那小笼子里的碟子碗筷拿出,张徵将自己带来的食物放进去。 张徵不说话,那人也不说话,待张徵放下吊篮要离开时,那人才道:“小娃儿,你不怕我?” 张徵依旧没理他,转身提着篮子离开。 “小娃儿,明天还是你来么?” 张徵回了一句:“是!”便走了出去。 第五章 廖伊入门 廖伊行了拜师礼,天策府主很是怜爱她,光是锦缎武士袍就送了十多件,而那湛天枪也摆放在她的闺房中reads;论吐槽帝存在的重要性[快穿]。 天策府本就奢华,若非廖伊拒绝,便是丫鬟都会给她配上两个。虽然廖伊不喜欢人照顾,但她毕竟才六岁,所以最后府主还是给她派了个嬷嬷照顾她的日常饮食。 廖伊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羡慕自己,她每日早课去寻天策府主,一路过去居然有一群大人对她行弟子礼。 “小师叔早!”两名看起来三十好几的人突然对她行礼。 廖伊尴尬的回礼道:“早!” “小师叔不可行此大礼,否则折煞晚辈了!”二人一见廖伊躬身行礼,立刻惊慌不已。 廖伊很尴尬,这二人岁数比自己爹娘都大,却喊自己师叔,这辈分......她不由道:“虽然门内我是师父亲传弟子,辈分高了些,但论起年级,我喊你们一声叔叔也毫无违和感!” “小师叔,这天策府最讲的就是身份地位,您是府主的亲传弟子,又是府主寄予厚望的人儿,我们哪敢逾越乱了辈分!” 廖伊睁大了眼睛,只是疑惑为何非要在乎这辈分和地位,她哪知道每一个府主的亲传弟子将来都会前途无量,甚至能成为天策府的继承人。 再加上,廖伊深受府主喜欢,天赋过人,学武一日顶别人三日,自然让那些后辈弟子畏惧。 “廖伊师妹,父亲叫你快去,药都给你准备好了!”廖伊的一名师兄对廖伊道。 要说廖伊之上有五个师兄,其中三人是府主的亲传弟子,也是他儿子,而另两人却是府主的师兄弟生育的儿子。本来府主的儿子天赋也算不错,但和廖伊比起来却差了些,也因此天策府主直接收了廖伊为第四个徒弟。 不过江湖上师妹嫁给师兄是常事,想来府主也想以后廖伊能许配给一个儿子,这样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说还能壮大天策府门楣。抱着这个心思,天策府主对廖伊的投入更是巨大,以至于其他师兄多少有些吃醋嫉妒。 “又要吃药!”廖伊愁眉苦脸道。 “师父给你准备的可是助你练功的补药,一般人想求还求不来的,你该珍惜才是!”说话的是大师兄,已经二十有四早已成家立业,江湖上也已经有了些名头。 但大师兄天赋有限,这年纪的成就连十大俊杰都排不进去,自然不得父亲重视。 廖伊知道,府主为了让自己尽快提升功夫,每日一早一晚都要喂自己一碗汤药,据说里面有千年首乌,人参,当归什么的,一碗药的分量堪比一两金子,对她来说几近奢侈,可偏偏府主乐在其中。 到了府主的居舍,果然府主已经坐在高堂等着了,廖伊上前拜下道:“师父!” “伊儿今日来得很准时啊!”府主满意的点点头。 廖伊道:“廖伊深受师父爱护,实在怕让师父有任何失望!” “来,喝了这药,便静心打坐两个时辰,然后与师父去练基本功!”府主说着示意廖伊将桌上汤药喝下。 廖伊走了过去,隐藏心中的不愿意,将碗中的大补药一饮而尽。刚一服下便觉得一股热流从丹田处奔发而出向四周经脉涌动,弄得身体暖洋洋的。 “打坐,按我说的口诀运行内气!”府主的话传来,廖伊立刻在一床榻上盘腿坐下,随后按照之前默背的口诀开始运行内气,将那些热流逐渐融入到自己内气中。而府主也拍案而起,坐在廖伊身后开始双手掐起指劲,对着廖伊的各大穴位点动起来,让廖伊的内气运行的更快reads;鬼妈妈的恐怖故事簿。 两个时辰的打坐过后,廖伊睁开了眼睛,浑身噼噼啪啪的响着,只觉得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府主早已坐在外间等候多时了,他见廖伊出来便点头道:“不错,果然是天生练武的材料,这么快就能内气见形了,比我估算的还要快一些!” 廖伊只得抱拳道:“多谢师父相助!” 府主道:“用过午膳便随我去练外功,我天策府重在长枪无敌,外功要求的臂力,腿劲和腰力一样不可弃,而你日后还得学骑射,识字!” 廖伊应道:“遵命!” ****** 一连七日,青叶都将张徵送到洞口,而张徵也总是顺利的完成送饭,这日青叶便道:“既然你熟悉了,我便不送你了,不过我会不时来抽查,一旦发现你少送一顿饭我便收回所有利钱!” 张徵知道青叶是没事找事,还是对那一两银子舍不得,便点头道:“随你!” 随后青叶便没有再来,张徵对老怪物也已经漠视,完成本职工作便离开了。 这日,张徵独自一人来到山洞,老怪物的身影猛地跃起朝她面门扑来,如同一个山魈鬼魅直接来活吞了张徵般。 张徵受到惊吓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却听见洞中发出了叮呤当啷的声音,而那老怪物一双铜铃大眼瞪着张徵止步半空又落了回去。 呼呼呼~!张徵的心脏急跳着,浑身已经冒起了冷汗,想要动却发现两腿居然已经软了,根本没了力气。 好丢人!张徵知道自己被吓软了脚,却又为自己身体的反应气恼,真是太丢脸了,不是就告诉人家自己害怕么? 可那人的脸还真是狰狞,眉角到左脸脸颊居然有一片暗青色胎记,两只眼睛犹如饿狼凶光外露,刚那气势还真像要吃人般。 铁链晃荡的声音让那怪人行动一滞,然后又跌进了深洞之中。 还好那穿琵琶骨的铁链挂着他,不然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那人已经不知多少年月没有梳洗了,头发都长到了脚下,露出的脸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看见那青黑大斑占了半张脸,但看这人的能力已经知道他的武功怕是高绝了! 那人坠落后开口道:“小娃娃,你敢不敢下来?” 张徵闻言答道:“我为何下去?” 那人阴测测道:“若是你下来我便教你武功,你不想有一身本事吗?” 张徵愣了下,有本事自然比没本事强,但她感觉这人必然是个大恶人,当下没有再答话。 那人见张徵不说话又道:“你不想有一天问鼎江湖,离开这藏剑阁吗?” 张徵道:“藏剑阁我自然是想离开,可问鼎江湖什么的我是一点都没兴趣。” 那老怪物道:“你就算想离开藏剑阁也要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本事才行,不然你以为这天下你能走多远?” 张徵:“......” “若是你随我学武,莫说这天下随意横行,就是江湖上的那些成名高手都会畏惧你三分!” “随意横行?”张徵嘲讽一笑道:“横行到这洞窟之中么?” 那人自然身形一滞,显然被张徵一句话噎得不轻,他随后道:“你可知我为何被关在这里?” 张徵道:“我哪知道reads;爱不单行,首席盛爱无期!。” 那人道:“你怎么看江湖的正派人士?” 张徵道:“正派还是魔教不过都是他们自封的,就算说自己是正派之人,不一样做一些逼死人命的事!” “哈哈哈哈......”那老怪物闻言大笑,身上的铁链也跟着发出悦耳的响声。 老怪物的内功充沛,如此肆意大笑居然震得整个洞窟内回声阵阵,将张徵的两耳震得隆隆作响,头脑更是泛起了昏沉。 张徵虽然不会武功,但毕竟身在武林门派之中,更是见过自己那阁主老爷练武,只听这声音她本能的就觉得这人武功比那阁主老爷要高不少。不知怎地她心中居然升起一种蠢蠢欲动的心思,若是自己比那藏剑阁主还要厉害,是不是就等于为自家已故的父母争了一口气? “小娃娃,说得好,所谓名门正派那都是他们自己给自己美化出来的,私底下一样做得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没人家魔门人来得痛快!”很明显张徵虽然年少,但回答的话却深得老怪物喜欢。 张徵却道:“那你呢,你这般凶神恶煞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人对着自己一指道:“我可从没有说我自己是个好人,因为我从不虚伪!” 张徵对虚伪这个词觉得有些新鲜,便坐在了平台上望着他道:“那你是如何被抓的?” 那人扬起自己的头发露出那半张脸,可惜张徵根本看不清,那人却自顾自道:“因为我这张脸!” 张徵想到刚才看见那人如同罗刹的诡异面容不由自主点头:“是吓人!” 那人也盘腿坐在洞底道:“我师从一名隐士高人,当年他也是看我可怜才在山野中将我捡了回去,据师父揣测那也是因为我这张脸的原因。” “我这张脸,左边这块不过是一块青黑胎记,但因为太大太醒目让我整张脸显得很诡异,被人称鬼差投胎‘阴阳面’!”那人道:“世人愚昧只道是我是厉鬼投胎会克父克母,我生父生母便将我弃于山野喂狼,若非师父捡到必然殒命。” 听到这人讲得故事,张徵居然第一次发现还有人比自己身世还凄惨,她居然有了同情之感。因为她并非弃子而是父母用命换来的,而这个怪人却连生父生母是谁都不知道。 张徵道:“你有个好师父!” “呵呵,论武学他是个好师父,可论人品,这师父也呵呵......”他说着陷入了阴恻恻的笑声中,看来另有隐情没有吐露。 “后来我虽然艺成下山,可这张脸再次惹祸!”那怪人道:“那些正道人士被我这张怪脸吓住居然说我是厉鬼害人,提剑就来砍,若非我武功够强,怕是早死的不明不白了,后面自然越杀越多,他们派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便终寡不敌众被他们抓来了这里!” 那时的张徵自然不会太多疑,当下点头:“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不知道,大概有十几年,也可能二十年了!” “那么久!”张徵更觉得同情。 “小娃儿,我已经老迈,怕是也活不了几年了,总得找个传人将一身绝学传下去,我见你不畏我,很是欣赏,怎么样,被我为师我便教你武功!”那人再次说道。 第六章 拜师练武 张徵听后意动,她道:“我怎知你是不是骗我?” 那怪人哈哈大笑道:“小娃儿,人生就是豪赌,就看你敢不敢赌,你赌赢了一步登天,你若输了......殒命当场也自然,但你不去赌就不会有一丝机会改变命运reads;慕爱成婚,高冷上司住隔壁!” 改变命运,张徵的眼睛瞬间睁大,她怎么没有想过,她可以改变命运,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许,我不需要这样寄人篱下一辈子,若是我学了武技以后还有谁能加害我? 就算张徵心智再早熟,也只会片面的思考问题,此时的她只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哪怕殒命也不惜! “小娃儿,学我的本事可是要杀人的,你可敢下来?”那怪人再次带有蛊惑的语气说道。 张徵望向那昏暗漆黑的洞内,只觉得眼前的深洞就是通往那阿鼻地狱的大门,一步进去怕是再难回头。 “小娃儿,看来你还是怕啊!”怪人等了良久最后有些失望道。 张徵回过神来:“我怎会怕,大不了一死,我并不怕死!” 怪人笑了:“那好,我便等你下来!” 张徵那时根本没有想过怪人传武功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下来,她只道:“你等我明日前来,我去准备些绳索来就下去!” 怪人:“好!” **** 天策府,廖伊双手各端一个木桶,桶中装满水,脚下马步,府主手持教鞭在她周围走动。 “手要直,心要平,马步要稳!”府主方正天在一旁说道。 廖伊只觉得自己有些手脚麻木,甚至变得僵硬却还是咬牙坚持着。 啪~!一鞭子下来,廖伊只觉得腿弯一痛,方正天道:“扎稳了,不许偷懒!” 豆大的汗珠自廖伊额头落下,她已经开始咬牙坚持。 方正天:“觉得幸苦就想想我教你的心法口诀,按照口诀运气你会好受点!” 廖伊闻言立刻闭上眼睛按照口诀默默运气,丹田处开始有一点点内气开始游走四肢,让她感觉好受了些。 方正天满意的点着头:“只要基础扎实,你才能成为真正的长枪客,终有一日一人一骑一枪横扫千军无人能敌!” 廖伊闻言心中涌起一股热血,她用稚嫩的声音喊道:“师父,我能做到,我一定能做到!” 那一刻的廖伊已经幻想自己骑乘一匹白马,手持湛天枪行侠仗义的画面了...... **** 张徵将一根麻绳系在平台边的一根小柱上,随后双手握着绳索小心翼翼的向洞底深处降下。 “哈哈哈哈,好胆!臭小子好胆!”洞底得老怪物突然跃起,带动着铁链晃动,一下飞到了张徵身前! 张徵只觉得自己肩膀被人一提,便呼痛松开了手,紧接着便随怪人落到了洞底。 那怪人说道:“好,好,臭小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够胆量,这第一关你便算过了!” 张徵这才知道,这老怪居然是专门考验她的胆量,不过张徵此刻头发不过两寸多,也难怪让老怪以为她是个男孩。 张徵没有纠正老怪的误解,只是低头看向四周,手不自觉的捂住鼻口,但觉得整个洞窟恶臭难当,居然如同粪坑。 那老怪物道:“怎么,觉得这里面味道不好闻?” 张徵没有说话reads;权少爱妻萌萌哒。 那怪人继续道:“我在这里如同家畜般生活了二十载,拉屎拉尿也就这么大点的地方!” 张徵转头看向他,这怪人真正近瞧只像个长毛怪,浑身恶臭难当,两串铁链居然已经与他肩膀上的血肉黏在了一起,形成了两个大肉瘤。 很难想象,这怪人居然能在这里面生存近乎二十载。 “小娃儿,跪下拜我为师,我便授你武技!”怪人道:“若是不愿,我便丢你上去!” 张徵抬头看向那平台,只见平台上的火把如同几团小火球只能勉强照进来。她回头看向那怪人,随后双手抱拳下跪道:“拜见师父!” “三叩首!”怪人阴恻恻的笑道。 张徵立刻磕头三下,每一下都磕得砰砰作响! “好!”那怪人满意道:“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烈狂邪的弟子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徒儿叫张徵,今年九岁了!”张徵道。 “九岁了?”那怪人不由皱眉道:“此番学武怕是晚了不少!” 张徵闻言心中也泛起担忧,她不由道:“现在学来不及了吗?” 那怪人道:“凡是学武都赶早不赶晚,五六岁最佳,此时的孩童最是便于塑形!” 张徵瞬间觉得自己空欢喜了一场,她只听那怪人继续道:“九岁练武已是晚了很难进入高手之列,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先天就比别人通了些许经脉,此等人才是练武天才,一日便顶他人三日,一年可胜他人三年所成,日后绝对是顶尖高手!”烈狂邪道。 张徵苦笑,她自认自己绝不是那种上天垂怜之人,好在她野心也不大,只求保命就好,当下道:“徒儿也自知自己无那福分,但求有个保命功夫就好!” “哼,我烈狂邪的徒弟岂能这般丧志,那是别人没本事,我烈狂邪纵横江湖十数载若是连点办法都没有那就白活一世了!”烈狂邪被关了十几二十年,可火爆的脾气却还是没有改掉,他招手道:“你过来,我给你摸摸骨,看看你的资质!” 张徵只好上前,才走近,那怪人的双手如同鹰爪般已经按在她的肩上,似要抠出她的肩肉般,张徵忍着疼痛,闷声不吭。 怪人的枯爪分别按了张徵的肩膀、头顶以及四肢,每一次都手劲很大,但张徵总是忍着不动不吭。 一番下来,怪人居然笑了:“情况没有那么糟,小娃儿原来是个女娃儿啊!” 张徵揉了揉自己被抓痛的部位道:“师父,我的情况怎么样?” 怪人道:“你平日是不是也练一些花架子?” “花架子?”张徵表示不明白。 怪人道:“就是你平日是不是练一些招式却没学心法?” 张徵想起自己每日会照着藏经阁内的“图画书”中之人摆弄姿势,便点头。 怪人摸摸她的头道:“虽然你没学内功,但因为学了那些招式倒也让自己的身体柔韧不少,是个好开头!” 张徵闻言一喜,不由露出了微笑reads;懒神附体。 怪人道:“今日便教你一段口诀,明日你再来,我会给你疏通经脉,保证你的功力一/日千里!” 张徵听后更是高兴起来。 “你盘腿坐下!”怪人道。 张徵立刻坐在了怪人面前。 怪人开始口中念出一段口诀,随后突然右手食指和中指猛地点在了张徵的腹部上,一时间张徵只觉得腹部剧痛难当,几乎差点昏过去。 “忍着,默念我教你的口诀,不停的默念!”怪人说道。 张徵勉强集中精神开始回忆怪人之前讲述的口诀,这段口诀不长也就八句,她努力背诵一遍又一遍,以此来分散自己的精力,即使如此四五遍后她还是痛昏了过去...... 当张徵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那平台之上,她只觉自己浑身筋骨剧痛似要散了架般。 哼~!她忍不住还是痛哼出声来,这时洞底那怪人道:“醒了?” 张徵忍着痛爬到了平台边缘向下看去,只见烈狂邪正在盘腿调息。烈狂邪收了功后道:“小娃儿别觉得疼,我可是给你打通了一条经脉,以后每过些时日都会给你打通一条,你今日便回去吧!” 张徵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忍着痛拿起旁边的竹篮说道:“师父,徒儿告退!” “明日,你再来!” “是!”张徵拎着食篮离开。 ***** “哈~!吼~!”廖伊手持一把铁杆长/枪一板一眼的舞动着。 “注意下/盘,上刺要迅速!”方正天站在一边说道。 廖伊的长/枪上挑,直刺,甚至一个转身一记回马枪都充满力量。 方正天满意的点点头:“这基本套路练实了,便是练攻速,当年杀神白起,战神吕布,常山赵子龙哪个不是一杆长/枪(方天画戟属于长枪类)纵横战场!” “世人以为长/枪太长,太沉会降低速度,可知每一名长/枪高手的速度就是百步穿杨的长箭都无法近身,那力量那速度有几人能及?”方正天豪气冲天道,他在宣扬长/枪的荣誉和辉煌。 廖伊听后小小的身板更是挺直了,更用力的演练招式。 不远处廖伊的两个师兄偷偷瞧着,三师兄道:“大哥,这丫头的天赋真的是你我难及啊,也难怪父亲这么疼她,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好像她才是他亲生的一样!” 二师兄闻言怒哼了一声道:“当年父亲对我们都没有这么上心,府中的天材地宝父亲几乎都砸在那死丫头身上,若是这些天材地宝用在你我身上,我们又何须看他人脸色?” 三师兄随意的耸了耸肩道:“我是不喜欢争那些江湖名头,明年我就去参加武举考试,想来得个武举应该不难,在这里看父亲的臭脸还不如去朝堂享福呢,说不定还能混个一世功名让人瞻仰!” “二弟倒是想的轻巧,如今边关稳定,朝廷又求安逸,哪来那么多战事给你去换功名!” “大哥,反正你是嫡长子,这天策府未来也是落你手里的,我就不去自寻烦恼!”三师兄打了个哈哈道:“没战事更好,身拿俸禄,又是个官走哪都有享受的!”说完转身离开,独留二师兄一人嫉恨! 第七章 小无相功 天策府主膝下有两子,长子方汉正,今年已有十五,天赋资质还不错,在年轻一代中也算俊杰。次子方闻廷,天赋也算好,只是对武学不是很感兴趣,多有偷奸耍滑之举,今年也不过十三岁。 十三岁就认为考个武举不难,也足见他的自信。天策府主其实对小儿子喜欢更多一些,奈何他却志不在此,反而对做个朝廷武将很有兴趣,如此下来,天策府的传承就落在了大儿子方汉正的身上。 天策府府主历来晚婚,年过二十再迎娶也很正常,而方正天更是年过三十后才得了大儿子,而他的夫人又在前几年死去,所以多少对孩子欠管教,让两个儿子有点不端的行为。 廖伊如今初入府,深受府主疼爱,更是全心全力栽培,多少让两个儿子有些吃味,却也无可奈何。 廖伊每日早课锻炼,然后上课识字,再被先生讲授些人生哲理故事倒也过得充盈,心无杂念。只是府主较为严苛,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 这日,张徵又被烈狂邪打通了一条经脉,烈狂邪等她醒来后便教她了一套口诀,说道:“我们这一脉,祖师承袭的是道家,讲究的功法也是随性自然,祖上叫这套功法为《小无相功》待你到了一定层次后,我在教你《无相真功》!” “《无相真功》?” “不错,小无相功是无相真功的基础,这无相真功在外还有一个名字,你也许听过!” “什么?” “无相神功。”烈狂邪说道:“小无相功入门简单,分为五层,五层过后就可以修炼无相真功了!” 张徵点头表示明白。 烈狂邪又道:“今日就到这里,下次你来,可要帮我带一个东西!” 张徵疑惑:“什么东西?” 烈狂邪道:“铁匠铺都有的东西,叫铁销子!” 张徵道:“这个我知道,在柴房似乎就有一个。” 烈狂邪说道:“嗯,拿来就是了,我有用!” 张徵的目光不由看向了锁在烈狂邪双肩的锁链,它们的前部成钩狠狠扎进了烈狂邪的两根肩胛骨,而粗重的铁链也有自己拳头那么大,直接延伸固定在洞窟中的两面石壁上。 若是老怪物稍有异动用力,那铁链的大钩子必会将老怪物的肩胛骨给跩断,那时老怪物就成真正的废人了reads;建国后,男主不准成精。 她的目光又移到老怪物身上,自己这位师父因为被铁钩常年桎梏,肩膀处的伤口已经凝结成了厚厚的肉瘤,因为光线看不清,所以她并不确定那两个肉瘤到底长成了什么样。 但是她隐隐已经猜到了自己师父的目的,当下沉默的点了点头。 烈狂邪呵呵笑道:“怎么,小娃儿还不乐意,难道你想和为师一辈子待在这里?” 张徵说道:“不,我会找个机会拿来,你不要急!”说着就示意师父将自己丢向那高台。 张徵一路下山,只觉得体力似乎好了不少,飞奔而去居然少有喘息。只是等她回到藏经阁,才觉得腹部有一阵阵刺痛,如同针扎。她想应该是师父用内功强行打通她经脉的副作用,便按了按等缓解了才行动。 这时,窗外有动静,她立刻警觉看去,却见大喵的嘴里衔着一只野鸭,屁股一扭一扭跑了进来。 “大喵!”张徵惊喜,大喵这是第一次自己捕到猎物,如今的大喵足有八斤重,能捕猎一只野鸭也是不易了。 大喵长大了些,便不再如小猫般喵喵叫,它的声线正逐渐变粗,所以也不怎么发声了,而是丢下那被咬死的野鸭窜到了张徵脚边,蹭了蹭。 “呵呵,这都当大小伙了?”张徵宠溺地抚摸它的脑袋,随后更是用了不少力气才将这小家伙抱起。 大喵伏在张徵肩上,舌头舔了舔张徵的脸,奈何猫科动物舌苔粗糙只把张徵疼得好似脸皮要被舔烂了般,她只得放下大喵道:“好了,大喵,你这洗脸我可受不住,看到你能自己捕食也让我松了口气,至少我给你找吃的也没那么辛苦了!” 其实大喵那么小的老虎,要捕猎一只成熟的野鸭还是很困难的,这只野鸭不能说是它捕到的,而是它“捡”到的。 张徵将那野鸭的羽毛拔去,开膛破肚才知,这看似成熟的野鸭还是个嫩鸭,翅膀还没长好,想来是从树梢上摔了下来,因为还不能高飞才便宜了大喵这只小老虎。 一人一虎两个小伙伴很快将野鸭分食殆尽,虽然张徵的烧烤手艺很糟糕,但却并不影响两个小伙伴的食欲。 次日,张徵天还没亮就去拆房偷了铁销子,随后藏在自己衣衫中,便领着食物去寻自家师父。 -----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廖伊摇头晃脑的学着先生读着《诗经》。 “小师妹,又在用功?”大师兄看廖伊一个人在私塾里诵读,不由在门口笑道。 “大师兄!”廖伊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兴冲冲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大师兄其实乃方正天义兄之子,当年方正天与义兄为朝廷效命,遇到突厥人与吐蕃人的联合夹击,损失惨重。义兄为了救护方正天,便率领军士殿后,最后寡不敌众战死沙场。 后来方正天功成名就回到天策府就把义兄的遗孀孤儿带了回来,并收义兄之子为大弟子,奈何这大弟子天赋有限,虽然基础扎实却领悟力匮乏,时日久了也只能算个江湖上的二流高手,所以方正天也就不报什么继承衣钵的希望了。 虽然大师兄天赋有限,但是却很善良,加上已经成家立业,性子也稳重扎实,便被方正天安排负责天策府的日常管事,倒也极得师父信任。 “来看看你们,对了,你二师兄,三师兄呢?”偌大的私塾就廖伊一个人,就是教书先生也不见了。 廖伊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尴尬道:“师父说我武学天赋不错,可是这读书......”她回头看看桌上的书本做出了头大的动作reads;跨次元战斗! “呵呵哈哈......”大师兄被她的动作逗得一笑:“小家伙,你居然还有怕的!” “我觉得,我真的不是读书的料!”廖伊干笑一声,她速来像个假小子,加上从小在山野长大,性子自然野惯了。刚来天策府时,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难免收敛了不少,可如今已有些日子了,混熟了,本性也就显露了出来,调皮捣蛋的事没少悄悄背着师父干。 “看书识字是我天策府最基本要懂得,师父也不是说让你去考个功名什么的,只是这以后若是从军打仗,你总不能连最基本的信件都看不懂吧?” “这个伊儿自是知道,只是有些诗词古籍实在拗口,明明两个师兄觉得很简单,我却觉得云里雾里,一窍不通!” “你啊......他们多大了,你才多大啊,这入门基础最是难,你也不用死记硬背,知道大概的意思就好了,毕竟我们是习武之人,不是什么文人雅客!” “伊儿知道了!”廖伊长长舒了口气,她最怕死记硬背这些东西了,简直比背武学典籍还难受。 “一会儿先生那边我去说,你先去吃饭吧!”大师兄摸了摸廖伊的羊角丫,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是,师兄!”廖伊立刻放下手中的书本,便跑了出去。 廖伊天生体力异于常人,这饭量自然也不逞多让,加上她多有练功,所以经常吃的比一个成年男子都要多,而且还极其喜欢肉食,看起来就跟个土匪头子似得,吃相粗野。 大师兄看了看彻底空下来的私塾,不由摇了摇头,这件事他是必须要和师父说一下了。 这天策府每一代都会出一到三名传人进入朝廷军队当差,若是恰逢太平年间,这些传人差不多在军中待个两三年便回到天策府成为江湖客。 但,若是遇到了乱世年间,天策府必要出动当代最优秀的传人入军从武,助朝廷平定四方。 方正天入伍时没多久就爆发了与番邦的战争,当时日子不太平,基本三年一小战,五年一大战,如此拖拖拉拉在军中就待了十来年。后来朝廷给他封了侯,回到天策府也继承了前府主的衣钵,这才有时间结婚生子,得了两个儿子。 到了廖伊这一代,大周国已经安逸了二十年,若是一直边关无事,内无谋反,二师兄,三师兄必然从军几年便回来继承衣钵,开始在江湖上闯名号。 因为廖伊是女弟子,也许是不需要入伍的,所以方正天的意思廖伊可能会成为以后天策府在江湖上的代言人! 江湖儿女,并没有儒教的那么多规矩,女子虽然也受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的影响,却并不需要恪守。改嫁、离合的事情时常发生。所以天策府出个女弟子行走江湖,也正常。 廖伊吃了午饭,有些撑,便爬到府中一座假山上捉蛐蛐,等她抓了一只铁将军回私塾时,却刚好看见府主正襟危坐在先生桌前,似乎在等她。 廖伊吓得将手上的铁将军立刻丢进了野草中,然后悄悄将手搓了搓衣角才跑了进去:“师父!” 方正天本来闭目养神,听见她声音,只是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回来了,坐吧!” 廖伊本来就怕师父,哪还敢说话,当下悄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更是拿了本看不进去的《诗经》在那死记硬背。 这偌大的私塾只有方正天和廖伊在其中,其他两个座位皆是空缺。 第八章 兄弟受罚 天策府毕竟是江湖上的贵族,虽然规模不大,却是粗了名的财力雄厚,这私塾在一个县城都算是豪华了,但却被天策府主拿来给自家儿孙用,比那皇家差不了多少。 私塾之中只有三个学生,这三个自是府主的两个儿子和廖伊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两个时辰,方汉正和方闻廷还没回来。廖伊偷偷瞧着自家师父,发现师父食指搓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速度越来越快。以廖伊对师父的了解,知道师父的耐心怕是越来越差了! “哼,这两个逆子!”府主喝了一声,拂袖而去。 廖伊确认师父走远后,才长长舒了口气,将手中糟她嫌弃的古籍丢到了一边。 待廖伊看着时辰不早,到了晚餐时间,便手里拎着根竹枝比划一二向厅堂走去。 她正瞎哼着小曲想着今晚要解决鸡腿还是鱼头时,那厅堂里却传来了阵阵惨叫,只把她吓的一个激灵,迅速躲在了角落里。 “啊,父亲,父亲饶命啊,别打了,别打了!”二师兄的声音传来。 啪,啪,啪~!牛尾鞭子又是三下。 “父亲,父亲,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这是三师兄的惨叫声。 啪,啪~!又是两下皮鞭,空彻响亮,每一下都听得廖伊心惊胆颤地。 “逆子,两个逆子,是为父把你们想的太好了吧,居然不思进取,如此顽劣!”方正天厉声呵斥着。 “父亲,父亲,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父亲饶命啊!”两个兄弟立刻齐声嚷嚷求饶。 “小小年纪,就知道进赌坊好赌,这还了得!”方正天呼呼呼又是几鞭子:“我方家满门忠烈,三代护国,难道到你们这代就要丢了祖宗名声不成?” “师父!”大师兄这时出声劝解。 “哲旭,你不用劝我,去把那教书先生辞了,给我找个洛阳城附近品性不错的贡生来教他们吧!”方正天正值壮年,可被这两个儿子气得已经说话有些气喘了。 “是,师父!” “等等,没有功名也罢,只要品性上可以,又压得住他们这两个臭小子,就堪用了!” “师父......咱们虽然是个武林门派,但毕竟也是将门出身,这一般人怕是镇不住二位师弟,若我说,不如请一名隐士大贤来教?” “也罢,请个大贤教教他们如何做人,也好,你去办吧!” 大师兄这才疾步出门,刚要办差,却发现了藏在门边的廖伊。大师兄招呼一声:“师妹!” “大,大师兄!”廖伊有些畏惧的看了看门内,低声说道。 “伊儿吗?”师父的声音传来。 “师父!”廖伊立刻喊了一声。 “快进去吧!”大师兄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你们都也起来吧!”方正天对趴在长板凳上的两个儿子说道reads;倾覆苍穹。 二人立刻穿起裤子,痛吟着站向一边。 廖伊进入厅堂,方正天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她说道:“在外面不敢进来!” 廖伊有些无措:“是,是......徒儿不敢!” 方正天哼了一声道:“自从你师娘去了后,这两个混账就越来越不争气了,尤其是老大!”他一眼瞪在了方汉正的身上:“自己学坏也就算了,还带着弟弟不学好!” “父亲,父亲,我错了,我保证以后都不去赌坊了,我保证我明日开始就勤学苦练不负我天策府威名!”方汉正闻言立刻跪在了地上,然后一脸哭相说道。 廖伊看去,二师兄居然是真的哭了,她还有些诧异,想来父母虽然没有读过书,却多少给她讲过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流血不流泪的大英雄故事,可看到二师兄这般没骨气,她居然隐隐有种轻视之感。 “哭,哭什么哭!”果然和廖伊想法相近的府主看见自家大儿子如此懦弱,不由又是一阵呵斥,只把方汉正吓得差点一口气吸不上来,噎住。 不过这一骂,他倒是真的不哭了,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父亲。 方正天的夫人死了也有三年,他也是晚来得子,真要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这样的儿子,以后...... 廖伊见师父似乎皱眉不语,当下爬上一把椅子,端起桌上的茶壶说道:“师父莫气,师父喝茶!”小心翼翼给方正天倒了一杯茶。 天策府主看到自己收的这个小女儿如此乖巧,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语气也和善了很多:“伊儿不要和你这两个师兄学,知道吗?” 廖伊立刻回道:“是伊儿太笨,读那些‘之乎者也’实在记不住,这些两位师兄又都会,所以他们才觉得无聊......” “莫要维护你俩个师兄,若是他们真的有心,这段时间也不需要去赌坊,去校场练练枪法,骑射,不是比什么都有用?”方正天打断了她的话。 廖伊闻言,只得一脸委屈不说话了。 廖伊抛开对四书五经不感兴趣外,其实别的都学的极快,比如听先生讲《史记》中的人物列传,《吕氏春秋》中的各国短故事,那几乎一记一个准,甚至那拗口的文言文也能背得滚瓜烂熟。可是就是到了这儒家经典,就像吃了蒙汗药似得,读个一会儿就要犯困了。 “好了好了,小伊儿都会给师父摆脸色了!”方正天宠溺的揉了揉她头上两个羊角丫说道:“他们要有你懂事就好了,唉!” “师父,伊儿会好好学武,读书的!”小女孩还不会太哄人的话,只能用自己勤学苦练来表忠心! “呵呵!”方正天越看自家这个小徒弟越喜欢,他一把将廖伊抱起,然后对着站在一边不敢吭声却悄悄揉屁股的两人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师妹三年之后就能在到你们今日地步,五年后武学上超过你们,你们就等着丢自己脸吧!”说完便抱着廖伊向外走:“小伊儿,今个儿师父不让你学武了,跟师父去洛阳城逛逛夜市如何?” “好啊,好啊,伊儿要吃好多好吃的,要吃红烧狮子头,翡翠白玉汤!” “你啊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方正天的笑声从外面传来。 方汉正和方闻廷两兄弟见父亲走了,终于松了口气,方汉正更是呸了一声:“对个野娃比对他亲儿子都要好!” “大哥!”方闻廷不由出声。 方汉正哼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这次不知道是这小野娃告的状还是大师兄reads;魔武恩仇记!” “明摆着么,小师妹怎么说也替我们说好话了,她自己都吓了不轻,我看这事八成是大师兄告密的!”方闻廷虽然不喜欢练武,但是才智方面却比方汉正要高不少,否则他也不会有兴趣入朝为官。 “那又怎样,这大师兄最是多事也就算了,父亲居然还夸下海口说那野娃子能五年后超过我们!”方汉正怒道:“这是有多么瞧不起我们!” “大哥!”方闻廷叹了口气,说道:“你别不知错了,父亲是为我们好,咱们从小在这天策府中长大,哪知外面天地,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哟,你也要跟他们一伙吗,想气死你哥我吗?”方汉正真的有些不耐烦了。 “大哥,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本来是想去考个武举,这事父亲应该不会阻拦,但是当我去洛阳城准备报名时,看那些人的武斗,我才知道自己还差了些,至少要再练两到三年才有十足把握拿个三甲,还只是我中州的三甲,放眼整个大周,我估计难入三甲!”方闻廷说道。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自信了?”方汉正闻言不由带些奚落:“那些人说不定都是花把势!” “大哥,是不是花把势我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些人里有个别的那可是真的杀过人的!” “那又怎样?” “那身杀气就不是我们能比的!”方闻廷说着摇摇头道:“我看我们也是享福享惯了,才不知自己是井底一蛙!”他眼前又回到当时一名武人提刀的画面。 这武人,似乎本就是朝廷里的一个小将,想来是为了未来的升迁而被保举前去考武举,哪怕是中州的前三,这以后五品将军怕是跑不了。 大周国历来有法度,那些战场英勇的士兵若想成为七品以上的将军就必须要参加国家武举,中前五者皆可升迁至最高五品,若是中一州状元,以后可以升为从三品。如果成为国考三甲,那么以后三品以上就看你能力办事了。 这种国考,也是从易到难,如果是州府五甲,只需识字,武功过人便可。但是到了国考,那就要从兵法,礼制,文韬以及武艺三方面全面监考,综合评分后才能选出。 武举每年举行,而非科举国考,三年一届。主要就是提升下军中小将们的本事,甄选军中人才。当然江湖客和一些武将世家的公子也可参与,凭武力说话。 这越是低级的考试,往往也也就越杂,这方闻廷就是刚好撞见一个低阶边关小将前来报考,这小将看起来粗野,如同个黑大个,满脸胡子,身高体阔,只往那里一站就让人看出不凡来。 这边关之人自然不习惯中原人的很多办事方式,比如规矩太多,礼制森严,做个事情太繁琐。他本就是过来考个试,回头升迁任命下来便去带兵打仗,但被一群官僚礼制条件约束的烦躁了,二话不说抽刀对着那校场木桩就是一刀。 这一刀,快捷迅速,杀气腾腾,犹如奔雷,那木桩就四分五裂了。看的方闻廷就吸了一口冷气,他武学世家,一眼就看出这似一刀的速度实际上已经出了七刀! 若论枪法,他也能眨眼之间出个六七刺,但是那杀伐果断的气势却是方闻廷没有的,他甚至觉得对方若是杀气一开,自己很可能傻立当场,根本忘了招式。 想到这里,方闻廷叹了口气:“我说大哥,我想好了,再勤学两年,我就要去闯荡江湖去,增加阅历顺便练练自己的胆量!” “呵呵,可以嘛,二弟,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努力下,下回父亲出府远游我便也跟着去瞧一瞧!”老大方汉正看自己的弟弟如此上进,当下也收起了轻视之心,下了决心。 第九章 藏剑潜逃 张徵这几日只觉得自己气息越来越长,甚至体内真气循环她都能感觉到。她在两个月的时间里,陆续被师父打通了三条经脉,所以内气增长极快。 张徵的父母毕竟曾是那一代年轻高手中的翘楚,所以她遗传的身体条件还是不错的。只是她每日打坐过后,腹部穴位总是有些刺痛,虽然只是疼半刻便消失了,但张徵还是隐有怀疑。 “打通经脉本来就需要承受些痛苦,为师为了你速成,才出此下策,三条经脉之后,将不会再打通你经脉了,你只需要每日睡前打坐,运行小无相功就可以了!”烈狂邪说道。 张徵这才消失了疑虑。 烈狂邪随后又道:“我问你,你来我这有多少日子了?” 张徵心里算了算日子,她收那清风的银钱已有两次了,这第三个月也过了上旬,可清风的影子却再也没有看见,想来是准备赖掉她余下的钱了。于是道:“有两个半月了。” “这么说那张浩天应该也快要出关了!” “师父怎地知道?” 烈狂邪看她笑笑道:“这藏剑阁最出名的心法是《正阳神功》,借助正阳功使出藏剑剑法,那剑招刚猛正直,毫无偏锋,甚至能有一日达到剑气化形的地步,你那老爷子的正阳功就停滞在七层,再无寸进。” 张徵没有说话,继续听询。 烈狂邪知她平时话不多,喜欢听不喜欢说,便继续讲解道:“正阳功属于刚猛心法,不适合女子修炼,所以藏剑阁男多女少,女子另有心法,但是却比不上正阳神功。” “而且正阳神功修炼基础很重要,入门简单,可是内气增长却很慢,差不多十年才能到第三四层,二十年才能五层,天才可能到达六层。随后第七层就是个分段,每一次突破将会有质的飞跃,可以说第七层修炼成,江湖中已经属于顶尖高手了,能在武林中排个前二十没问题。” “才前二十?”张徵有些诧异,在她心中对藏剑阁虽无好感,但怎么说也能感觉到藏剑阁的强大! “哈哈哈,小娃儿,你以为这江湖前二十是那么好当的,这是我们这一辈的事情,差不多过了四十岁这个坎能进前二十的都是顶尖高手了,可不是你想的那个江湖排名,什么年轻一代的十大俊杰,十大高手,那些岂能和我们比!”烈狂邪很是不屑道:“我们这些老人家也不屑于和他们比!” “那师父是第几?” “我?”烈狂邪哼了一声:“老子当年就能进入前十,如今虽然双手被废了,但依旧能进前三!” “前三?”张徵诧异出声reads;(综英美)副业是圣女。 “哼,关我二十年,反而让我能安心修炼,如今我无相真功早已大成,达到第八层,他们如何是我对手!”烈狂邪的脸显得更加狰狞了些。 张徵能明显感觉到烈狂邪的杀气,不由颤声:“师父......” 烈狂邪的杀气瞬间收了起来,随后又换了个柔和的语气道:“不过,若是那老家伙能冲入第八层,那么与我的本事也就差不太多了!” 张徵道:“也就是任督二脉打通吗?” “哈哈哈哈,任督二脉在第七层就会打通,你真以为打通任督二脉就能天下无敌了吗?错!”烈狂邪大笑道:“这江湖之中,隐士大修者不知有多少,他们那境界连我都不及!” 张徵道:“那是何等境界?” “亲近无为,自然而然,也就是返璞归真之境!”烈狂邪难得收敛了语气:“这些高人平时和普通人一样,你是看不出来他们真的本事的,话说到这里,你以后要知道江湖客的本事们,往往需要通过脚力,内息,太阳穴和手掌来推断!” 张徵道:“有何区别?” “练武之人脚下有力,沉稳迅速,而普通人多显得轻浮些!内息越深厚的人气息越长,就如我等,你呼吸五次,我才呼吸一次!”烈狂邪道:“道家传说辟谷之境,实际上就是这个意思,气息悠长,一吐一吸之间可能隔了半个时辰,此样如同死人,所以才有那仙人称谓!” “世间真有仙人么?” “谁知道呢?为师只见过高人,却没见过真正飞天遁地的神仙,想来我等凡人也不能企及的!” 张徵听后便不再说话,她心想,想来世间未必真有神仙,若是真有那关帝庙里的关老爷,玉帝庙里的玉皇大帝,佛祖庙里的佛祖的话,这世间哪还会有那么多不平事。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她也是心中觉得自家爹娘死的冤屈,所以想来对那些神仙佛祖多有怨念,不去相信。 “再说太阳穴高鼓的人,往往是横练出身,走的是刚猛霸道的路子,这内功越是精深,怕是那穴位鼓的也就越高,这等人物你最好以后躲远点!” “为何?” “这种人要是打你一掌,你内力不济,就会直接被震碎内腑,难有活命机会。所以在无绝对把握前,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好!” “徒儿练武,并非杀人,所以不会到处招惹是非!”张徵有些不卑不亢道。 烈狂邪闻言却又是一阵狂笑,如同嘲弄,他道:“不杀人?不杀人练武干嘛?也罢,说这些还早,你那老爷子的正阳功每次闭关不足三月,如今算算日子也就这几天的事了,你也要准备了,我们要在他出关前离开这里!” 张徵大吃一惊:“离开这里,现在?” 烈狂邪从身后拿出铁销子道:“这两串链子困我二十载也是个头了,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 张徵立刻摇头:“不,不想!” “那就去准备,今日子时我便去藏经阁接你,你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张徵心道,好急。她是从小立志想要离开藏剑阁,只是如今突然事到临头,反而有种淡淡的不舍。 “还不去,舍不得走了?” “不,不是舍不得走,是有些突然,徒儿这就去准备,子时等候师父法驾reads;皇后避孕三十六计!”张徵立刻躬身行礼,然后就觉得衣襟被提了起来,整个人飞向了平台。 呼~!张徵本能的凌空一个后空翻,瞬间双脚着地,退了一步后有些惊喜的看了看自己的双脚。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摔着! “小娃儿不错,会借力卸力了!”烈狂邪难得赞赏了一句。 张徵稳了稳激动的心情,对着烈狂邪又是一个行礼,便拔腿向山洞外跑去。 入夜,藏经阁的烛火几乎灭尽,只剩下张徵的寝舍还点着个蜡烛。 若是平时,张徵早已睡下了,但此时的张徵却和个十多斤的白虎坐在床上等着子夜来临。 大喵有些无聊,它的眼睛看向身边的张徵,这时的张徵正在闭目打坐,一动不动。 小虎好动,看了半天发现张徵还是没有动一下,不由无聊的抖着自己的尾巴,扫来扫去,实在无聊之时更是将虎尾抓住,张开嘴轻咬起来。 嗒嗒嗒,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张徵内力大进,隐隐听见远处门庭传来打更声,她睁开了眼睛,发现小老虎已经哼哧哼哧睡着了。 “大喵,今夜你我便下山,从此离开这没人味的地方了!”张徵将手伸出,抚摸着大喵柔软的皮毛,大喵的虎目猛地睁开,原本凶厉的目光一见张徵后,立刻变得柔和起来。 噗~~!屋顶传来隐隐一声,随后张徵便听见师父的声音:“小娃儿,东西准备好了吗?” 张徵立刻将桌上的小包袱套在身上,然后抱起十斤多重的大喵道:“好了!”打开了屋门。 叮当一声,烈狂邪琵琶骨拖着两根锁链直接从屋顶落在了阶梯上,他一见张徵抱着一只小老虎,哈哈一笑:“小家伙,这是孝敬我的?” 张徵闻言一把将大喵抱紧道:“不是,这是我的伙伴!” “你的伙伴?”烈狂邪看张徵一脸防备,似乎怕自己对小老虎下手,当下嘲讽一笑:“还真是......人不如兽啊!” “也罢,小娃儿把它抱紧了,我们走!”便见烈狂邪琵琶骨上吊着的一根三尺长的铁链一甩出,将张徵连人带虎一起缠住,大喵嗷一声便发现自己已经飞到了半空。 黑夜之中,烈狂邪如同一个黑色夜枭带着张徵和小老虎一路飞檐走壁,穿屋上瓦直达藏剑阁门庭。 藏经阁在后山,而藏剑阁的门庭却是下山必行之路,所以往往有多名弟子把守,不分日夜巡视。 “屋顶有人!”有名弟子打哈欠是突然发现月光之下屋顶有一人影一闪而过,本能的喊道。 “在哪?” 那弟子在看,似乎没有了,他刚以为自己花了眼,却突然听见另有同伴说道:“那里,在那里,好快的身法!” “敲锣,有人潜入!”一名黄衣弟子立刻喊着拿起锣鼓当当当的敲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既然被发现了,本座也就不客气了,你们藏剑阁欠我的可不是小数目!”谁知烈狂邪看见自己被发现,居然发出隆隆笑声,随后杀气腾腾说道。 不知为何,张徵立刻感到不妙,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师父是不是故意想被人发现? “死来!”烈狂邪狰狞的一吼,一条粗重的铁链猛地甩出,直将迎面追来的一名藏剑阁弟子砸了过去! 第十章 藏剑之战 烈狂邪左边的铁链圈着张徵和白虎,右边的铁链却如同银蛇乱舞,直将眼前的这些黄衣弟子打的哀嚎不止,死伤惨重。 “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是内门宗主的声音,他脚尖轻点已经站在一处屋檐之上,刚看到如同怪物的烈狂邪本能的吸了口冷气。 烈狂邪二十年未梳洗,胡子,头发蓬乱,加上浑身污垢,只如同一个山野中的山魈鬼怪般,内门宗主根本没有认出来。虽然他认不出烈狂邪,可他却认得张徵,当他看见张徵和白虎被这老怪用铁链圈住负在身上,只以为是张徵被绑架了,不由说道:“是你!” 张徵看着他没有说话,显得很平静,可烈狂邪却已经笑了:“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敬泽阳,看你这身衣服,怕是已经继承内门宗主之位了吧!” 敬泽阳闻言大惊:“你到底是何人?” “呵呵,哈哈,我是何人?”烈狂邪笑得有些苍凉,却也恰恰反映出他内心的怒火:“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你们一个个都混得人模狗样,享尽人间富贵,可我呢,我错过了整整二十年,被你们当成一个牲口囚禁了二十年!” “今日,我就要血洗你们藏剑阁!”烈狂邪狠辣道,锁链如鞭重重抽在了附近一个藏剑弟子身上。 “啊~~~!噗~~!”弟子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你是烈狂邪!”敬泽阳终于知道此人是谁,他细细想来突然看向了张徵:“孽畜,是你放了他!” 张徵被那一句“孽畜”听得只觉得深受耻辱,当下恶向胆边生铿锵有力说道:“不错,我师父被你们囚禁二十年,今日,也该是他获得自由的时候了!” “小娃儿说得好,为师就先拿他为你出气!”烈狂邪将圈住张徵的铁链往背后一甩,如同背着张徵和小老虎,右手边的铁链却已经化为圈弧直取敬泽阳的面门。 敬泽阳立刻退后两步,直接从一内门弟子手中夺过长剑就与迎面而来的铁链击在一起。 叮叮当当声中,长剑与铁链互相碰撞火花时现。张徵只觉得眼花缭乱,几个呼吸间已经不知二人走了多少招。烈狂邪的内气蒸腾,十分平稳,就是呼吸也毫无急促感,张徵便知自家师父游刃有余,完全没有出全力。 果然,烈狂邪的铁链将堂堂藏剑阁的内门宗主压制的步步后退,难以招架,烈狂邪更是一有功夫就将敬泽阳附近的弟子打的口吐鲜血,没了生息。 “敬泽阳,本座一直觉得你的武学天赋有限,如今看来,你们藏剑阁是真的一代不如一代,你一个区区六层正阳功居然还当上了内门宗主,真是笑话reads;(综英美)副业是圣女!”烈狂邪一边奚落一边铁链甩动说道:“要不是你们戳了我的琵琶骨,我现在就活撕了你!” 敬泽阳哪能受得了如此屈辱,他任内门宗主也有十多年了,位高权重,到哪不是备受尊敬,如今被个野蛮老怪羞辱,简直要他老命,当下他大喝一声:“老怪,休要猖狂,我与你不死不休!”他招式立刻变得辛辣狠毒,一剑快过一剑,身体内的真气更是将衣袖撑地鼓鼓荡荡。 张徵看那剑法,只觉得长剑银光闪烁,每一剑似乎都犀利无比,一碰之下可能便将自己一切二段,难以活命。而且那看似一剑的锋芒,却总是让张徵看到重影的弧度,独留下长剑的轨迹,激地她几乎迷住了双眼。 果然,敬泽阳全力之击下,烈狂邪终于被迫退了几步,但他气势丝毫不乱,哈哈笑道:“这才有点意思么!” “烈狂邪,休要欺人太甚,吾张浩气便来会会你!”外门宗主这时也从院外赶来,他的手中提着的是一把汉代古剑,剑身宽却短,可是却厚重锋利。 “张浩气,你看起来可比这内门宗主有用多了!”烈狂邪只一句话就让张浩气暗暗心惊。原因无他,他的确在十年前就突破了第七层正阳功,论起真正的功夫,他比阁主张浩天还要高一些。 原因无他,他兄长张浩天为人刚正却也执拗,自从亲儿惨死在自己面前后,心魔顿生,修为难进。而他张浩气内心豁达,喜交朋友,又知人间百态,心境上比自己哥哥要高不少。 如此循次渐进下,张浩气的功夫已经高于张浩天,甚至隐隐有突破第八层正阳功的悸动。不过张浩气为了同门师兄弟间的情义,一直隐藏真实实力,谁知却被烈狂邪一语道破了天机。 “休要离间我等兄弟,纳命来!”张浩气可不敢再让这奸邪烈狂邪再故意胡言乱语,当下手中汉剑起手,运气正阳功就当空劈了下去。 张浩气这普普通通一剑,却气势惊人,加上那锋利宝剑自带的杀气,一剑下来,就让烈狂邪立刻心声警觉,铁链迎上与汉剑撞在了一起。 当~!又是一声,可是烈狂邪的身影却已经飞退几步,而张浩气的剑式一收,随后一个昂首阔步,又是一剑,此次却是最简单的直刺! 只刚刚一剑,那厚重的铁锁链就被张浩气一剑劈断,这再来一剑烈狂邪已经不敢再轻视,他知张浩气手中宝剑不是凡品,自是不会掉以轻心,剩下的半截铁链立刻画圈绕在了汉剑的剑身之上,然后一个牵引之力将汉剑引向了一边。同时,他左手也一阵掌风向张浩气胸口打去。 张浩气长剑被引,立刻用另一只手掌与对方对了一掌,这一掌砰地一声,就将他震退了两步,手中古剑也差点脱手。 张浩气再次吃惊:“你的手还能动!” 烈狂邪哈哈笑道:“本座的手虽然没有以前灵活,但是对付一下宵小之徒还是做得到的!” 无相神功本来就是无我无相,意在随心所欲,不求固定招式,固定拳脚。说白了这是一套顶级内功,当你内功强悍如斯后,浑身筋骨犹如重塑,可做到各种高难动作,速度和力量也早已常人难及,那时只需几个来回便能随意偷学他人招式。 当年烈狂邪之所以能成为武林公敌,除了他的容貌,其实更多的还是他的做派实在邪恶,尝尝善恶不分,说杀就杀,甚至老幼病残也不放过。 加上后来知他无相神功可以到处偷学别派武学,更做各种嫁祸离间之事,才让离心离德的武林各派齐心协力来捉他这老怪。那时他也不过是三十好几,不可一世之下终于被擒,后来便被关在了武林正派藏剑阁中。 虽然被人戳了琵琶骨,甚至自己的血肉都和那锁着琵琶骨的铁链长在了一起,但无相神功的妙用还是让他恢复了部分的经脉让自己的手能恢复力量,当然,只是部分的,他的手上力量多是靠自身内力支撑,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灵活reads;皇后避孕三十六计。 张浩气听后,却并不畏惧,他再一次运功,将长剑送出,这一次却是比快了! “好小子!”烈狂邪看到对方古剑几次改变招式向自己命门攻来,立刻赞了一句,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明显张浩气是在试探自己到底手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 当然,结果肯定是半真半假。 烈狂邪哼了一声,脚下用力,居然将地面上的青石板跺碎,随后运转神功一串连环踢就将那些碎片如同暗器般踢向了张浩气,张浩气立刻长剑改攻为守,将那些碎片击飞砍碎,待他眼前终于清静时,烈狂邪的一掌却变成了爪抓向了张浩气的肩膀。 这一爪下去,张浩气必会身受重伤,很可能整条胳膊都废了,张徵看在眼里,不由本能的呼喊一声:“宗主!” 烈狂邪身形一滞,张浩气立刻一个侧翻躲过了这一爪,额头却渗出了冷汗来。 此时的烈狂邪却没有理他,而是一提背后锁链盯着张徵道:“小娃子,你吃里扒外么?” 张徵看烈狂邪的双眼包含杀气,似乎随时都可能出手杀了自己,当下惊恐地望着对方,嘴巴打结道:“他,他是好人,救过我!” 烈狂邪杀气顿消,双眼一眯,警告道:“下次为师武斗,你再插嘴我就把你丢向对方,帮人家祭剑!” 烈狂邪这话可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张徵哪敢怀疑,当下连连点头。 烈狂邪看了看在厅内防备中的张浩气,没有再理会,而是一个转身,提着张徵和小老虎脚下一点飞上一处墙头,随后跃向一处屋檐几个跳跃间便消失了踪影。 “外宗主!” “内宗主......” 藏剑阁的一众弟子看着两名宗主,一时不知是追还是不追! 张浩气和敬泽阳互相看了一眼,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远处飘来阁主的声音:“烈狂邪,想走,没那么容易!”这声音似乎是从山下传来,实则有一里多远。 “阁主,是阁主!”藏剑阁的弟子们终于振奋起来,在他们看来,张浩天的武功才是真正的第一! 张浩气与敬泽阳互相看了一眼,立刻运起轻功飞檐走壁就向山下赶去,而此刻的烈狂邪却根本没有停步的意思。 他一路向下,刚好撞见了匆匆出关的张浩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浩天刚出声宣战,烈狂邪就已经伸手就一掌向对方打去。 苍龙剑!张浩天瞬间长剑出鞘,长剑犹如一条黑色长龙直接刺向对方掌心。 哼!烈狂邪的右手猛地收回,左手却是将手中铁链甩出,直将张徵和大喵甩出迎向剑锋。 张徵看那寒光闪闪的长剑,立刻陷入一种绝望之中,这一剑她必死无疑! “卑鄙!”谁知张浩天看见张徵被当个包袱丢来,慌忙将长剑侧引避开了张徵的要害,可是他自己却门户大开。 砰~!好无迟疑的一掌,骨裂的声音刺破了张徵的耳膜,她看着自家阁主口吐鲜血飞了出去,心胆俱裂之间她早已忘记生死,想要拼命奔跑过去:“爷爷!” “呵呵呵,解气!”烈狂邪一掌得手,嘲讽大笑几声,一把将张徵和大喵再一次圈了起来,负在身后,提气便向山下狂奔而去...... 第十一章 三种枪法 张徵挣扎着大喊:“放我下去,你这个歹人,我不要拜你为师,我不要拜你为师!” 啪~!随着张徵的挣扎反抗,烈狂邪对着张徵的脸就是一巴掌,骂道:“幼稚,你以为没我你能活下去?” “有你也不过那我去挡剑罢了!”张徵也是豁出去了,虽然老阁主从前不时虐打她,可从未伤她性命,而今日更是为了让她活命,身受重伤,内疚之心早已战胜了畏惧,张徵毫不客气的抨击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黄口小儿,这天真幼稚的性子要改一改,不过这倔劲,本座倒是喜欢,哈哈哈哈,我就是要收你为徒,然后气死张浩天,什么名门正派,哈哈哈哈,以后就是一句笑话!” 后悔,无以复加的后悔早已充斥着张徵的内心,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自己并不傻,她终于知道烈狂邪为什么要被囚禁二十年了,如此凶残无耻的歹人,以后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自己......真是罪孽深重!负罪感在小小的孩童心里升起。 ----- 三年,廖伊已经勤学三年,如今的她已经在武艺上略有小成了。今日,她一身戎装,站在演武台上,昂首挺胸等着师父到来。 “小伊儿,今日开始为师便教你真正的枪/法了!”同样一身简单戎装的方正天手里持着一杆黑铁银枪走上了演武台。 廖伊立刻躬身行礼道:“师父reads;(综英美)副业是圣女!” “呵呵,小伊儿,去把湛天枪取来!” 廖伊立刻跑到武器架前将自己的湛天枪取下,一记标准的回马枪直指府主鼻尖。 “好,好!”方正天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手中长/枪重重拄在地上,一脸威严道:“小伊儿退下,看我枪法!” 方正天脚步稳固,长/枪急点就是连刺,随后更是行云流转,手中速度越来越快,长/枪倒立,一个俯冲踢蹬,前空翻之中大大的弧度划过,直接将练枪的木人拦腰砍断。 随后,他脚步变得急促,长枪变成一道道如游龙般的光影,杀气不重,却不疾不徐,只将廖伊看的如痴如醉。此时方正天开始口述:“我天策府枪法分三路,第一路,当年常山赵子龙白马银枪独闯曹军,就回刘备妻、子,一身游龙枪/法名动天下,为中庸之道!吾现在所使就是此枪/法,你可看好!” “游龙枪/法杀气收敛,但却行云流水,一招接着一招,往往后续之力叠加前力,最后迫敌气短,一举杀之!”方正天说着,长/枪猛地前突一道寒光直接戳中了另一个假人的脖颈。 收势,方正天的长/枪再一次拄在了地上,吐纳三次后,又道:“下一个是霸王枪/法,讲究横行霸道,一招制敌!”方正天说着,猛地长/枪回手,一个弧度划过:“横扫千军!” 轰~!一道气浪将廖伊震退数步,而后方正天面前的兵器架瞬间四分五裂。 只一招,霸气冲天,廖伊的眼睛睁得亮堂,看着自己的师父只觉得他就是那豪气万丈的大将军。方正天道:“这霸王枪/法,出自于西楚霸王项羽,当年他一人出手,万军畏惧,从不见敌手!” “西楚霸王!”廖伊看过史记,自是知道这位大豪杰,然,她却并不知道项羽流传出了这套盖世枪法! 方正天笑眯眯地看向廖伊:“西楚霸王虽然战力过人,勇武无人能及,但是却非智者,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军,否则这天下哪还有那刘邦的份!小伊儿可不得学他,空有勇武,却无谋略,意气用事!” “徒儿知道,徒儿必以此为戒!”廖伊向来对自家师父十分乖顺,立刻单腿跪地行礼。 方正天一把把她扶起,然后道:“这三路枪法,我是都要传与你的,希望你以后能自成一路,扬我天策神威!” 廖伊闻言,更是内心豪气冲天,问道:“敢问师父,第三路是何枪法?” 方正天哈哈笑道:“这第三路枪法,最是狠辣,招招要人性命,一招出手犹如无人之境,而且修炼此枪法的人,也往往容易走火入魔,迷失了心智,所以这套枪法,却是最后教你,而为师也只懂些皮毛,不过三成之数!” “什么枪法,那么吓人?”廖伊听得惊悚,当下问道。 “战国时期有一先秦武将,名曰白起,此人传说乃蚩尤血脉,天生好战,百战百胜,他有一方天画戟,血饮千人!后来成为了秦国大将军,率军屠杀数十万人,其凶性惊天动地,被誉为‘杀神’!此人所创枪法就是杀神枪法,每招每式都意在取人性命,毫不留情,项羽的霸王枪法都有所不及!” “这白起后来不就是因为杀人太多,最后被秦王畏惧,处死了么?”廖伊知道这个故事,她素来崇拜英雄,这种历史传记故事更是看了又看,当下很明白着白起的传说。 “呵呵,说到这里,他的死法和当年韩信很是相像,都死得很惨很委屈,不过他的枪法却是流传了下来,不过却没有人习得全面,到我这里也只余六成。传闻最后学成七成的就是吕布,吕布天生和你相似,力大无穷,体质异于常人。长/枪在手,犹如暴龙,他人虽不光彩,但战力必算是三国第一reads;皇后避孕三十六计!” “吕布你知道吧?”方正天看着廖伊说道。 “自是知道的,他人品很差,三姓家奴,见色忘义,可谓不忠不义之人!”廖伊学着先生的口吻摇头晃脑道。 “呵呵,小家伙,最近读书很用功嘛!”方正天自是满意。 廖伊吐吐舌头道:“只要不用让我背诵古诗词,我就觉得自己学的还不算差!” “这杀神枪法,等你练全了霸王枪法后再教你,今日我要教你我天策府最精深的内功《不动明王功》!” 廖伊道:“何为《不动明王》?” 方正天道:“不动明王,出自于佛教,我们天策府的创始者,天策大将军早年实际上做过和尚。那时修习佛法,每日诵读经文,却不知不觉从这《不动明王经》中获得启示,研修了此功!” “可以说,这部功法是专门为我枪客所做,主修外功,内里辅助。当内功稳固后,再使枪法,那气势都不一样了!” 廖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方正天看她还是有点迷糊,突然大喝一声,长/枪立后,站如青松,气势大开。廖伊看去,只觉得面前站着的师父犹如金甲战神,只那一站,便已让人拜服。 当下廖伊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师父说的是“势”而非“式”!长/枪武功乃是出自沙场,所以对人的意志力、气势和素质要求都非常高。一般的江湖门派讲究的是“式”而非“势”。因为多数江湖门派讲究的武技招式,以招式取胜。 就如少林寺七十二绝技,每一绝技就是一套武功招式;又如泰山派,华山派,也多是以剑技见长。 自古以来,武功主内还是主外都是各大江湖门派争论所在,但无论是谁,式再高,没有顶级的内功,都终会落入下成。 长/枪重势,其实就是以内为主,以外巩固,廖伊内功修炼也有三年,也算小有成就,如今不过是基础扎实了,可以更进一步了。 于是,方正天盘腿坐在校场,廖伊坐下首,侧耳倾听,仔细默背不动明王功的心法口诀。 方正天一口气连教四层口诀,这才满意,他刚要褒奖自己的徒弟,远处大师兄却已跑来:“师父,有个公公来了,说有当朝天子的诏令!” 方正天闻言,当下打住了话头,对霍哲旭道:“可有说什么事?” 霍哲旭看了看自家小师妹,小师妹虽然是女儿家,却越来越英挺了,随后又对方正天说:“说是拿了旨意前来,说是您得亲自接旨!” 方正天眉毛扬了扬,便从地上站了起来道:“那就去会会!” 方正天带着廖伊和霍哲旭刚进前厅,就听见一个阴柔嗓音说道:“哎哟哎哟,方侯爷,杂家见过您了!” 方正天呵呵一笑,立刻扶住那就要下拜的身子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谢公公,正天失礼了,可不敢受此一拜!” 那谢公公也不是真的要拜,当下也不再含蓄,直接说道:“侯爷,您看,皇上派的差事,杂家先办了吧!” 方正天当下带着一府上下跪在谢公公面前,谢公公咳嗽一声,从大袖之中取出圣旨开始念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日前往东都调养,汝正宣侯方正天可携子伴架随侍左右,钦此!” “臣遵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第十二章 少年小贼 谢公公咳嗽一声,从大袖之中取出圣旨开始念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日前往东都调养,汝正宣侯方正天可携子伴架随侍左右,钦此!” “臣遵旨,吾皇万岁万万岁!”方正天伸出双手接过圣旨后,才站了起来。 谢公公这是才喜笑颜开,一把扶住方正天道:“侯爷快快请起!” 方正天道:“有劳谢公公大驾了,哲旭,给谢公公准备些薄礼,你们都下去吧!” 霍哲旭立刻领命道:“是!” 谢公公立刻摇手道:“杂家可不敢收,不敢收!” “哎,谢公公哪里话,这不是见外了么?”方正天虽然不喜欢官场,但是毕竟入朝为官十余载,这方面还是懂些的,他随后将霍哲旭准备的银两和玉器送到了谢公公的手里后问道:“只是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要来东都?” 谢公公将那些财物收进袖口中,随后道:“你也知道,这东都洛阳当年为先皇大力建造,如今也修葺成了,皇上在长安待着憋闷,自然要到这里散散心!”他随后看看左右后又道:“陛下其实也是想出来猎猎艳,你要知道宫里的妃子多是无趣的紧!” 方正天道:“洛阳倒是有些青楼女子,不过这多是不雅!” 谢公公立刻摆手道:“咱们不议这些,不议这些,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方正天立刻醒悟过来,当下谦和歉意道:“公公说的是!” 谢公公道:“此次来东都,陛下一切从简,没有要扰民的意思,你天策府毕竟在朝廷和江湖上都是有赫赫威名的,所以陛下才派你来伴架,说白了就是全力保护陛下和皇子们的安全!” “还来了皇子?”方正天惊讶道。 “太子和三皇子来了,二皇子因为体弱就没有前来,此次皇后都没有跟来,只来了两个嫔妃!”谢公公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道:“杂家也就实说了吧,陛下来东都前,各地已经暗中敬献了十几名美人,都安置在东都,所以......你该懂的!” 方正天右眼皮跳了跳,只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却只能点头说道:“方正天必带天策府上下全力保护圣上安全!” “嘿嘿......方侯爷保护,杂家也是放心的,杂家这还得急着回禀,你也准备准备立刻去洛阳候驾吧!” “是reads;魔武恩仇记!” ------ 洛阳城对廖伊来说已经熟的不能再熟,每当师父心情不错时都会带她前去,什么庙会,什么灯会,什么中元节,什么春节她几乎都会被带来玩一圈。 年龄大了点后,廖伊有时自己也会跑到洛阳城闲晃。近日,师父带着她和二师兄,三师兄前来,身后跟着的天策府门人足有三十人,这等声势却是不多见的。 师父说,受皇命,天策府精英要全体出动,而自己这个嫡传弟子更是要跟着见见世面。 见见世面,对于廖伊来说,能见到传说中的真龙天子,九五之尊,那就是最大的世面了。 一行人快马加鞭,只过了半个时辰就冲进了洛阳城之中,随后便是见了洛阳城的达官显贵,方正天的应酬自是不断。 廖伊发现,师父与几名朝中官员吃酒,而二师兄与三师兄早已不见踪影,不由倍感无趣,便提步上街,随处游荡。 此次出府,大师兄霍哲旭被命留守天策府,而二师兄和三师兄被带了来。在廖伊心中可以感觉到,大师兄对自己最是亲和,从小都把自己当亲妹妹照顾,但二师兄和三师兄...... 她能明显感觉到方汉正和方闻廷对自己似乎不喜。她虽然还年少懂事不多,但也隐隐猜到是师父宠溺自己所致。方正天对廖伊可真的视如己出,亲力亲为,将最好的东西都拿来栽培廖伊了,甚至两个亲生儿子不止一次怀疑这廖伊可是父亲外面养来的野种! 当然,虽然有这般想法,两人却是不敢提出的。 廖伊无聊地在大街上闲逛,她从小性格如男孩,对胭脂水粉,罗裙霓裳都无兴趣。这洛阳城该吃的也吃了,该玩的也都玩了,时日久了也腻味了。 出来时本就下午,找了个馆子小吃一顿后,天色已暗,街道两侧灯笼点着,倒也不显昏暗,就在她漫无目的时,远处突然传来喊叫声:“有贼,那娃子是个贼子,快抓住他,快抓住他!” 廖伊猛地提神,便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健步如飞,居然就向自己这边跑来。 “练家子的!”廖伊一见对方身法,就知道对方的轻功极其精妙,是个练武之人。 这瘦小身影越来越近,廖伊发现这孩子居然和自己一般大,与自己对视时,居然十分傲气,挑衅般看了自己一眼,边一个侧身绕过两个大人继续疾步向远处跑去。 “快,快追,谁把那小娃子抓住,我赏他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廖伊立刻意动。五两银子在大周堪比五千钱,那可是可以让廖伊父母在家乡购置几亩田地了,算是大数目。 廖伊虽然每个月都有份子钱但也不过二百钱。好在她出门吃喝多是大师兄和师父买单,这长久下来,也攒了几两银子。 想当年张徵为了点碎银子肯卖命,也正常,那碎银小如花生,折合下来也有百钱了,对张徵来说更是大数目,可不是能买几个馒头了,而是可以买上百个馒头。 廖伊想到这笔外快不菲,当下一个转身就向那同龄小偷追去。 周葫芦怀里揣着一个挂坠正得意,要知这玉佩的成色剔透,毫无杂色,正是老爷子说的上品羊脂玉,一个足足能卖三十两银子呢,这东西交给老爷子,足见自家本事了! 她也暗自得意,这洛阳城虽大,但捕快不多,加上练家子的虽多,但多无什么好轻功,她要跑还是容易的。 谁知道她正自得意,身后却是跟着一个尾巴reads;巨星范儿[古穿今]!她听那脚步声,不疾不徐,呼吸平稳,当下心里升起了警觉,回头一看!好家伙,居然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当下好胜心起,对那女孩勾勾手指道:“你来追啊!” 廖伊看对方如此轻佻,怒从心起,她天策府不善巧妙的轻功,但是内气却长久沉稳,加上她常年锻炼,这脚力就算比不上轻功卓绝的高手,可追个毛娃娃还是可以的! 她从小被方正天赞誉天赋过人,身体素质更是万中无一,如今见到有个同龄娃娃轻视,哪能咽的下这口气,当下双足发力,居然狂奔起来。 这一狂奔速度居然比那小贼速度还快了不少。 周葫芦回头一看,这女孩居然突然速度暴增,离自己只有几尺距离,吓了一跳,立刻运起全力,脚下步子迈地更快,甚至直接跃上前面墙头,飞檐走壁起来! “哪里跑!”廖伊看对方身轻如燕跃上了一个墙头,随后一个跳跃到了一处屋檐上,也不气馁,居然双足用力起跳,双手一扒墙头,翻墙而上,随后更是一脚跃上屋顶追了过去。 周葫芦一见对方居然还没甩掉,当下一个腾挪,再次一跃,跃到了五米外的另一个屋顶。这再去看,发现对方止步,居然无法跃来,当下心安理得。 谁知她才放松下来,那女孩却是纵身一跳跃下屋顶,在弄巷里继续追她! “这女孩好难缠!”周葫芦发现对方不再上屋顶,却是在路面上追着自己,如此不说,对方虽然不能再屋顶上飞檐走壁,翻个墙头却是轻轻松松,毫无气喘的样子。 廖伊的轻功显得很笨拙,但是她气力悠长,比那周葫芦要强不少,所以如此下来,周葫芦越来越累,动作逐渐放慢,可廖伊却追的依旧不依不饶。 到最后,周葫芦是真的心惊了,这女孩居然毫无劳累感,真是怪了!她这才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甚至生出了恐惧,这要是甩不掉这女孩,被抓住了,得是丢多大人,老爷子绝对会笑死自己的! “该死的,你有完没完,怎么一个劲的追我!”周葫芦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一处二楼屋顶,气喘吁吁道。 廖伊很是轻松的站在屋下抬头看她:“你将东西给我,我便放过你!” 周葫芦哼声道:“那个员外爷有的是钱,今个儿还揣了几个金元宝要去逛窑子,丢个玉佩算什么,我不过是要劫富济贫罢了!” 廖伊闻言疑惑:“窑子?那是什么?” 周葫芦本来就穿的有些落魄,补丁打着,头顶还带着个渔夫小帽,听到廖伊如此单纯,当下哈哈大笑,像个大人似得说道:“连窑子都不知道,看来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吃花酒了!” 吃花酒......自己听二师兄对三师兄说过,似乎是什么好地方,当下道:“谁说我不知!” “你知你不知道窑子是什么?” 廖伊不懂装懂道:“窑子就是吃花酒的地方!” “哎,你还真懂啊,好了,便宜窑子里的老鸨子不如让我换些银钱劫富济贫多好!” 廖伊发现对方居然被自己唬住,心中暗乐,听到对方所言,又立刻一脸正气道:“此乃邪门歪道,若有本事,不如取之有道,助其人也能心安理得!” “喂,我说你是什么出身啊,居然教训起我来,你是不知百姓疾苦吧!”周葫芦不乐意了,被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孩教训,她岂能接受。再说自家老爷子可没说什么“歪门邪道,取之有道”的话,老爷子只说劫富济贫乃是侠者所为,更是替天行道! 第十三章 寻花问柳 小孩子之间本来就没有隔夜仇,如今两人一上一下攀谈起来,之前的好胜心也就淡了。周葫芦更是蹲在那屋顶上说道:“喂,你去过窑子没有?” 廖伊立刻摇头:“没去过!” “你没去过,我也刚好没去过,只是我家老爷子经常去那里,说那里的姑娘貌若天仙,人如桃花!” 廖伊立刻说道:“人如桃花?很漂亮吗,我还觉得桃花没有牡丹花漂亮呢!” “哎呀,是比喻,只是比喻啦,别计较这些!”周葫芦的两条小胳膊抱着膝盖看着对方:“要不......我们去看看?” 去看看,就在廖伊迟疑时,周葫芦已经纵身下跳,来到她面前道:“那里据说是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我们去看看如何?” 廖伊一听,总算知道什么是寻花问柳的意思,当下呸了一声:“我才不要去那种地方,再说我是女孩子,岂能如此不顾廉耻去那里!” 周葫芦立刻将高角小渔夫帽摘下扬了扬道:“怕什么,我也是个女孩,咱们女扮男装去瞧瞧又如何!” “女扮男装?”廖伊在天策府因为每日练武倒是常穿男装,所以不计较这些。 “难道你不好奇里面长得是什么样子?” “你不是说那里是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吗?” “男人寻花问柳怎么了,我们女孩子就不能去寻柳问花了?”周葫芦口气不服:“老爷子不许我去,自己却爱去的不得了,我还就是要去看看!”她说着从怀中摸出偷来的玉佩递给了廖伊道:“你不去我去,我说你也别跟着我了!” 廖伊看着那玉佩,收了起来,然后道:“谁说我不去,你待我将东西还给那员外爷,我们就去准备衣裳如何?” “员外家住的远着呢,回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怕什么,我府上有骏马,我去弄两匹来!” “好,就听你的!” 当下廖伊就带着周葫芦走进了天策府一个分号客栈中。这客栈掌柜一见廖伊,立刻手持弟子礼道:“小师叔!” 廖伊早已习惯自己的辈分大,当下点头道:“给我和这,这小子一人一套男孩衣服,再准备两匹马儿!” “小师叔,如今夜深人静,城门已闭......” “我并不出城,骑马儿也只是在城内走走!” “那我这就去准备!”那掌柜这才放下心来。 掌柜去差人准备,廖伊这才想起还不知道身边少女叫什么:“喂,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谁知女孩毫不客气的反问。 廖伊道:“我姓廖名伊,大家都叫我伊儿或者小伊儿!” 那女孩这才开口:“我姓周,叫周葫芦,我爷爷是老葫芦,我是小葫芦,你叫我葫芦就行了!” “周葫芦,这名字好记!”廖伊说道:“你爷爷是谁啊,难道名字也叫葫芦?” “我家老爷子也姓周,不过不叫葫芦,只是他喜欢腰间别个酒葫芦,别人才喊他老葫芦,谁知道他把我的名字也就起成了葫芦reads;暖男的多肉花园!”周葫芦说这话时有些牢骚,她已经八岁,加上跟着老爷子浪迹江湖速来早熟的快,已经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听名字。 廖伊也没在问,很快掌柜准备了两套光鲜少年郎的衣着给了她们,两个女孩本就年少,还没有发育,如此穿上,再打个发髻还真的雌雄难辨。 “马儿已经在外准备好了,小师叔!”掌柜见两人出来后,还真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样子,当下说道。 廖伊点头,手里拿着把大折扇抱拳对掌柜道:“劳烦你了!” “不敢,不敢!”掌柜哪敢逾越,立刻回礼道。 “我说小伊儿,你在天策府里面什么身份啊,感觉很牛气呢!”周葫芦轻功好,抓着马屁股一拍就跨坐在了马鞍上,动作不雅,还把马儿惊得差点狂奔。 好在牵马的伙计立刻勒紧了绳索,才没出乱子。 廖伊可比她潇洒多了,廖伊入门六岁,骑马三年来都是必修课,当下小身板一脚跳起稳稳踩在了马镫上,然后翻身上马,一把抓住缰绳道:“我不过是师父的亲传弟子罢了!” “师父,你是师父是谁,难道是那个天策府主,朝廷册封的正宣侯,方侯爷?” “嗯。” “好家伙,你这亲传弟子分量够重的,难怪那么大的排场!” “少说废话,办事要紧!”廖伊挥起马鞭:“驾!”骏马立刻一声嘶鸣,提步狂奔! “喂,等等我,我不会骑马啊~~~~~!”周葫芦在后面学着打了一下马屁股,谁知马儿狂奔立刻将她吓得一个哆嗦,早已丢了缰绳抱着马脖子狂奔...... 廖伊牵着周葫芦座下马匹的缰绳,在周葫芦指引下来到了员外府,这员外爷府上也是金碧辉煌,虽然没有在朝为官,却是洛阳城出了名的商贾,门庭之外还站着两个护卫把守。 “你去你去,我就不去了,省得惹上了事端!”周葫芦一身男儿装,到看起来俊美如玉,很难想象她本来那堪比乞丐的衣物将她容颜掩去了多少。 廖伊看她牢骚,毫无淑女形象,心里暗笑,这厮长得倒是玲珑可爱,以后长大了说不定是个大美人呢,就是这脾气太男儿了,以后绝对是个祸害! 廖伊心里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点点头,翻身下马,将那玉佩取出与门口护卫诉说,那两个护卫立刻进府一人前去禀报。 很快,员外爷亲自驾到,周葫芦为了必免碰面,立刻牵着马儿退了十尺之外。而廖伊却是和员外爷见礼。 “小子不错啊,居然能帮我讨回来,本来府里下人说是个少年郎我好不信,特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个小娃儿!” 廖伊立刻躬身抱拳行礼道:“员外爷谬赞了,廖伊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廖伊?不会是那个天策府方正天最小的弟子吧?”员外闻言立刻打量起廖伊来。 廖伊有些害羞道:“正是!” “难怪了,你这男装穿着比我家的小儿子还有英气,看得出方侯爷有个好徒弟啊!” “员外爷谬赞了,既然物归原主了,廖伊也就退下了!”廖伊其实心里嘀咕,看来这五两银子算是要不到了! “等等reads;宙界!”员外爷说道,随后转身对下人道:“去取十两银子来!” “是!”下人立刻脚步如飞向院内奔去。 很快两个银元宝出现在廖伊面前,员外爷摸了摸自己的一撮山羊胡道:“我今个儿在街上就说过谁寻回了这玉佩,我就赏他十两银子!” “员外爷,是五两!”廖伊立刻打断道:“我知是五两,您这十两银子我是不能收的!”廖伊说着拿了一个银元宝道:“我知员外爷是看在我师父的份上才想多给我些,但师父他老人家一直教育我无功不受禄,是多少就是多少,廖伊绝不能贪多!” “告辞!”廖伊怕员外爷还要再说,当下抱抱拳立刻快步离开。 她到一拐角便听见周葫芦喊她,随后甩给她一根缰绳,廖伊哈哈笑了下,翻身上马。 “快走快走,这都快二更天了!”周葫芦早已不耐烦了。 廖伊将那五两银子取出,扔给她:“给你!” 周葫芦一看银两,说道:“给我干嘛,你自己留着好了!” 廖伊说:“那玉佩是你偷得,否则这五两银子我也没得拿!” “那就一人一半吧!”周葫芦眼珠一转道:“刚好去吃花酒需要钱两,我们拿去用了吧!” 廖伊看了看手中的银元宝有些舍不得,但对那所谓的寻花问柳之地却也是好奇! 也罢,大不了以后再省着点,一年存个二两,十年下来也不是小数了!想到此,才点头道:“好,就依你!” 于是两个少年郎,穿着较为考究走向那青楼之地。 还未靠近,那巷子里边传来各种男女招呼的声音:“官人,进来看看么,还不来看看?” “官人,奴家几日未见你了,还不进来!” 整条街,烟花之所足有五六处,一路上都是各种大红灯笼,将整个道路照的亮堂堂红艳艳的。 廖伊惊讶发现,居然有些男儿手拿绢帕,浓妆艳抹在个别门庭角落里招呼男伴。 “这里,怎地还有男的穿女装陪男客?”廖伊目瞪口呆,不由出声。 周葫芦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因大周风气开放,有些青楼并非独宠女子,还有些俏模样的男子也来卖春。但她人小鬼大,一副理直气壮道:“怎地了,只许我们女扮男装,不许人家男扮女装了?” 男扮女装?真没看出来,倒是觉得男穿女装较为准确。 “哎哟哟,这是哪家的两位小公子,居然夜晚结伴前来,不会是......专门来我宜春楼吃花酒的吧?”一名老鸨立刻看出两人身上衣着打扮,就看那两匹马儿,也值个三五百钱,当下主动出声道。 “咳咳......”廖伊只觉得尴尬,刚想出声,却听周葫芦粗着嗓子道:“这位妈妈,你这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老鸨一愣,随后咯咯笑道:“这位小公子说哪里话,我们这种地方本来就很好玩,进来瞧瞧如何?” “那就进去看看!”周葫芦故作大胆地说道,随后翻身下马。 “喂,真进去啊!”廖伊急道。 周葫芦回头看她一眼,手里扬了扬五两银子:“来了,当然要进去喽!” 第十四章 柳暗花明 廖伊与周葫芦两人走进宜春院,立刻引来不少人的注视,更有人说道:“啧啧,这么小就懂得来这里吃花酒了?” 廖伊一进门就觉得后悔,这里的女子衣着暴露不说,还有一些男客直接搂抱又亲又摸,实在是不堪入眼! “周,周葫芦,我们走吧,这里......这里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廖伊面红耳赤悄悄拽了拽周葫芦的衣袖道。 周葫芦还未开口,那老鸨却立刻说道:“哎哟,两位小少爷这里可真是好地方,你看你看,是我粗心了,你俩估计头一次来,来啊给两位小少爷准备个雅间!” “好嘞,立刻准备个雅间,请问妈妈,是要红倌还是青倌作陪呢!”楼上一个龟公立刻吆喝道。 老鸨闻言立刻收起了笑容,骂道:“这两位少爷要红倌能做什么啊,他们挺还挺不起来呢!” “哈哈哈哈......”大厅的客人们闻言立刻大笑起来,就是一些女子也捂着手帕娇笑。 “他们为什么发笑!”廖伊悄声问周葫芦。 周葫芦哪晓得这些荤话:“我咋晓得!” “那就请姚芳小姐和纯儿小姐会客喽!”龟公被骂后立刻定了注意。 “两位少爷随我来!”老鸨立刻换了个笑脸,将廖伊和周葫芦带上二楼:“这一楼么都是些没身段的人待的地方,咱们二楼有雅间,三楼更是些达官贵人享受的地方!” “这雅间估计花费不少吧?”周葫芦说道。 老鸨道:“瞧您说的,我们这里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一个雅间五百钱一晚,一桌酒水五百钱,名酒另计,这姑娘陪二位少爷要看身价了!” “最高身价的是多少?” “青倌五两,红倌八两!” “何为青倌,何为红倌?”廖伊再也忍不住了,问道。 老鸨将二人引进雅间,捂着绣帕笑了起来:“这青倌和红倌的区别么,怎么说呢,青倌就是卖艺不卖身,红倌是卖身也可卖艺,也可不卖艺,只要这床上的功夫好呢,身价一样高着呢!” “不过我们这丽春院的头牌青倌的出场费就不是这个价了!”老鸨故弄玄虚道。 “那怎地计算?”周葫芦问道。 “那可是要全场竞价,价高者得之,不过也只是吃喝玩乐,绝不陪寝。若要陪寝,那得看人家花魁自己乐不乐意!” “原来如此!”这回就是廖伊也觉得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道理般。实际上大周好风雅,虽然好武之风在朝廷的尽力打压下削去了不少,但重文轻武塑造了一批批文人雅客,吟诗作画间还会注意些自己的德行reads;暖男的多肉花园。 古之青楼,很少有人会去做那逼青倌卖身的事情,因为这有辱身份和名声。所以这青楼也并非真的乌烟瘴气之地,而是分圈子,你文人墨客自负高雅就去二楼甚至三楼,而我等图个一夜痛快的大可以搂个美女要个厢房,把最需要的办了。 两人坐下,老鸨立刻差人摆上食物酒水,然后道:“两位姑娘需要打扮一番,请稍等!”便关了门走了出去。 这雅间里瞬间安静了不少,只是邻屋却隐隐传来了噪杂声,似乎在*逗笑,隐隐还能传来有人清唱小曲的声音。 “这窑子原来也就这样啊,我道是什么神秘地方呢!”周葫芦打量了下屋内:“这装饰倒也雅致,不过都并不值钱!” 廖伊一看周葫芦在那煞有其事的点头评论,道:“看你穿的落魄,这见识还挺大?” 周葫芦道:“那当然,我家老爷子从我小时候起就带我走南闯北,什么珍品赝品他一眼就瞧出来了,我就算没得他真传,但眼力还是有的!” 廖伊当下讽刺道:“敢情你偷东西都是爷爷教的!” 周葫芦哼了一声道:“我们是侠盗,夺为富不仁者财物,救助那些需要帮助的穷人!” “呵,偷个当下还说的冠冕堂皇,这洛阳城要都是你这种人,我看是没得太平了!” “你!”周葫芦恨声而起:“别以为你是名门就瞧不起人!” “嘘~!”谁知廖伊却突然竖起食指叫她不要再说,她刚要赌气再说,却见廖伊已经紧锁了眉头,似乎知道了什么特别不痛快的事情! 周葫芦知道廖伊虽然年少,但比自己却是武功要高不少,当下也静心侧听,这一听才知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隔壁间传来一男子的大笑声:“什么,你说什么,刚进来了两个小娃娃嚷嚷着要吃花酒?” “咯咯,是啊是啊,给你说,我看那两个小子还不到我胸口这里呢,你说你们这些少爷公子啊,真是不省心,那么小就出来嫖了!”一女子声音传来。 “哎哟,才到你胸口那,来,我摸摸,我摸摸软不软!”男子污言秽语道。 “大哥,你喝多了!”一个较为清朗的声音传来。 “我说闻廷啊,来这里就是放松的,这里可没有老爷子和大师兄管束,我们难得的机会,别浪费啊!” “大哥,这些你喜欢你玩乐就是了,我心中可是只有洛儿的,绝不会乱来,我与她已经私定终身,待我这次从军归来就娶她!” “洛儿?不会是那个江员外家的孙女,江洛橙吧?” “是她没错,所以大哥你玩什么我也就不说了,但我的事我也希望你不要添乱!” “好,好好,那你一会儿回去吧,替我在父亲那里打个掩护,我今晚儿就不走了!” 方闻廷闻言正要应下,谁知门却被人一把推开。 “什么人!”方闻廷立刻站起,刚要动手却僵在了那里。 吱呀~!门开,走进来一个瘦小身影,方汉正正要开骂,却仔细一看那脸,瞬间酒醒大半:“伊,伊儿!” “二师兄,三师兄!”廖伊双目充血,炯炯有神的看向二人:“你们好,你们真好reads;宙界!”她说着转身拂袖而去,居然眼角泛起泪花来! “她,她怎么会来?”方汉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响才嘬了嘬嘴巴道。 “不管她怎么会来,但是咱们被她发现了,到了父亲那里就绝对不是好事!”方闻廷跺跺脚道:“这事父亲知道了,咱俩怕是要断几根骨头养几个月了!” “放屁!”方正汉骂道:“还不快追,这里是呆不得了!”方汉正此时早已酒醒大半,当下从那名妓身上收回了贼手,立刻收拾下衣物就向外跑去...... ---- “伊儿,小伊儿,你等等我,等等我啊!”周葫芦在后面打马追着,只是她还是不会握着缰绳,只能抱着马脖子狂奔。 廖伊的马鞭不断挥舞,座下马儿吃痛,跑的更是快,周葫芦再追很快就没了廖伊的影子。 她这才反应过来,完了,这马儿自己不会骑,一会要是撞了人怎么办!不撞到人,她又怎么办?想到此她居然吓得想哭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突然从一处屋顶跃下,随后稳稳坐在了马鞍上,一拉缰绳:“小葫芦,胆子不小,敢瞒着我弄套行头逛窑子了!” “老,老爷子!”周葫芦被一骨瘦如柴的身影抱在怀里,瞬间觉得安心,当下哭起鼻子:“爷爷,爷爷,你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那老头勒住马缰,让马儿止步后才摸摸她的小脑瓜:“胡想什么呢,你可是我的乖孙,我唯一的孙女,我会不要你?” “倒是你个小兔崽子,居然胆子变那么大,跑那烟花之地惹是生非,看老爷子我不揍死你!” “哎哟,哎哟,爷爷别打了别打了,不敢啦,我再也不敢啦!”周葫芦的声音在巷间流转。 实际上不只是周葫芦哭了,廖伊也哭的稀里哗啦,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反正就是觉得伤心想哭。 也许在她心中,方汉正和方闻廷那都是自己的哥哥,虽然有时很坏,但毕竟对自己还算好,有时还会给自己带来些好吃好玩的疼自己,可如今方汉正那放浪形骸的模样实在刺痛了廖伊的少女心。虽然方闻廷还算端正,可常去那种地方,又有几个人还是端正的? 廖伊就这样哭啊哭,漫无目的乱跑,可最后却发现自己还是到了天策府在洛阳城的府邸门口。 门口两个天策府长/枪弟子一见小师叔居然哭的那么伤心,那简直前所未见的,当下只道是小师叔在外受了气,便前去扶她下马,顺便拍马屁道:“这哪家混账有了豹子胆,居然将我家小师叔气成这样!” 这弟子不说还好,这一说廖伊更是哭的痛快,只把府上弟子给吓着了,安慰的声浪更是不断涌来。 “伊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此时方正天也被惊动了。要知道方正天最疼廖伊,如今廖伊这么大的动静,他能不来么? 还好此时的方正天虽然面色红晕,满身酒气,但却毫无醉相,他上前拍拍廖伊的肩膀道:“穿的那么俊俏,难道你还想以后娶个小娘子回来?” 廖伊闻言终于破涕为笑,方正天很少说笑话,这次借着酒兴加上为了轰小家伙,才说了这话,立刻让廖伊少了悲伤的心情。 方正天刚要再问廖伊受了什么气,好死不死的方汉正和方闻廷刚好也狂奔回来,正好被方正天逮了个正着! 完了,兄弟俩立刻互看了对方一眼,随后一起向廖伊看去...... 第十五章 父命难为 实际上,方汉正和方闻廷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师妹回来的那么快,他们追出宜春院时廖伊早已打马离开。二人虽然轻功比廖伊高上不少,可却没有那马腿跑得快吧! 如今发足狂奔一口气追了回来,却刚好撞见自己的父亲。 “你俩跑哪里去了?”方正天立刻吹胡子瞪眼看着二人。 兄弟俩哪敢答话,都眼巴巴看向了自己的师妹。 方正天随着他们的眼神看向哭红了眼的廖伊,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呵斥道:“是不是你们俩把你们小师妹给气哭的,说,怎么欺负她了!” “我,我们哪敢欺负她啊,谁不知道她可是父亲您的宝贝!”方汉正嘴快,酸溜溜的说道。 廖伊还是在那里抽泣,只是不语,而方闻廷也是皱着眉,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是么?”方正天分明不信,这里面必有隐情,所以他立刻对廖伊道:“小伊儿说,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廖伊闻言也是一愣,欺负她了么?好像并没有,两位师兄不过是去了那烟花之地做坏事,对她可真的没做什么啊!想到此,她摇了摇头:“没有,他们没有欺负我!” “没欺负你,你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他们又刚巧慌慌张张跑回来?” 听到方正天的严词质问,廖伊也哑然,最后只能说道:“他们真的没有欺负我,我哭,是,是因为我觉得委屈!” “委屈,委屈什么?”方正天剑眉抖了抖:“不是他们,还有谁敢欺负了你?” 廖伊只是摇头,却是不再说,实际上她也不知道怎么说。难道真要告诉师父两个师兄偷偷去吃花酒被自己抓到,因而让自己伤心么?要知道你是怎么抓到的,又是在哪抓的,那可是万不可说出来的reads;倾覆苍穹。 自家两个儿子去逛窑子不说,连最小的师妹都跟着学坏了,廖伊想到师父的手段,怕是她们三个都要屁股开花了吧! 方正天看她死活不说,突然想到:“伊儿,是不是想家了,想你爹爹和娘亲了?” 廖伊一愣,真的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亲,已有三年未见,出门时她只有六岁,如今父母样貌她都快记不清了,即使梦中有看见他们,面孔也越来越模糊了。 廖伊想到这里,眼泪再一次涌出,虽然没有大声哭泣,但是更加哀伤的抽泣声却告诉方正天这孩子怕是真的想家了! 方正天叹了口气道:“今儿皇上出巡回长安后,为师便带你回去瞧瞧吧!” “谢,谢谢师父!”廖伊抽泣着说,然后用衣袖猛地擦干了眼泪和鼻涕。 “送伊儿去休息吧!”方正天对着一名侍女说道。 那侍女立刻应了下来,她本来就是专门照顾廖伊的仆人,当下牵起廖伊的手,柔声道:“小伊儿,我们回去吧?” 廖伊顺从的跟她离开。 方正天看向两个儿子道:“你们也休息去吧!” 方汉正和方闻廷闻言瞬间松了口气,这次小师妹没有出卖他俩,还是让他俩暗暗欢喜的。自己这小师妹虽然受父亲专宠,但是却还是偏向自己这两位师兄的!两人立刻应了一声,方汉正更是腰杆都挺直了,直接向过堂厅走去,准备回后院安歇! “等等!”谁知他就这么路过方正天时,方正天的眉头突然竖了起来,然后出声了。 “父亲,还有何事?”方汉正看在眼里,立刻又变得一脸乖顺。 方正天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啊?” 方正天没有理他的呆滞表情,上前一步,一把拎起他的衣襟道:“你身上一股酒味也就罢了,还有一些胭脂水粉味,说,到底去哪了!” “父亲,我和大哥一起去了一个诗会,看那些文人雅客舞文弄墨,因为尽兴便吃了点酒,那脂粉味怕是和一些姑娘挨得太近粘上的!”方闻廷反应极快,立刻说道。 “呵呵,文人雅客,还是诗会!”方正天的语气越来越冷:“三更已过,你们这诗会还真够久的!” 方汉正闻言立刻打了个激灵道:“父亲大人,我们喝得有些多,难免有忘情的时候......” “忘情?”方正天怒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再追究,他道:“闻廷回屋休息吧,汉正跟我来!” 方闻廷立刻道:“是,父亲!” 方汉正却浑身汗毛竖起,自己不会被父亲发现吃花酒,这是要家法了? 很快方汉正随着方正天来到书房后就松了口气,父亲似乎并没有要惩戒的意思,而是坐在书桌前示意他跪下。方汉正刚放松的心又拧紧了,立刻高呼一声:“父亲!”跪了下来。 “汉正!”方正天语重心长道:“为父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年已十八,这男女之事也正是感兴趣的时候!” 方汉正立刻喏喏道:“别家孩子,十八当婚了,孩儿,孩儿也想......” “不行!”方正天突然一句压了下来reads;魔武恩仇记。 方汉正愕然:“为什么我就不行了?” “不是说你不能结婚,而是你现在不能结婚!”方正天道:“我知道你那些花花心思,都给我收了,你在外面偶尔风流快活我不反对,只要不留个野种出来就行,这娶妻房的事,为父主意已定,等你小师妹年过十六就与你定亲,十八结婚!” “什么,小师妹,你让我娶个小娃娃!”方汉正惊呆了,一下跪坐在了地上。 “什么小娃娃,伊儿已经九岁了,过几年也就长大了!为父这次面圣就会请求陛下将你两兄弟送入军中历练,你要是争气就给为父争个至少五品参将回来,若是不争气,为父也不会再管你,这天策府的基业也与你无关了!”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方汉正颤声问道。 “我说的还不明白吗,就是如果你在军队里不出人头地,这基业要么传给你大师兄霍哲旭,要么就传给你弟弟闻廷!”方正天站了起来,走到了方汉正的面前道:“我天策府在世六十多年,绝对不能在我这丢了基业,你的弟弟本就比你心思玲珑,你要真不如他,我不介意以后全力栽培他!” “可是父亲......” “可是什么,觉得你弟弟做不好这天策府的下一代继承人?”方正天冷笑两声:“他可比你聪明多了,要不是怕你兄弟二人伤了和气,我也不会如此扶你继承家业!” 方汉正只觉得心中羞辱,他拜倒在地,狠狠将头磕在了地上:“汉正知道了!” “汉正!”方正天叹气:“为父真的也是为你好,我知道你与伊儿只有兄妹之情,可是为父有自己的思量,廖伊以后......必能登江湖天榜三甲,她的天赋......连为父都嫉妒!” “我这么全力培养她,也是希望以后即使你们兄弟再不济,这天策府也不是谁能欺辱的,有廖伊在,这天策府在你们这一代就绝对不会倒!”方正天说道:“这武林江湖,本来就是日新月异,英杰代出,若是我们天策府稍有落后,别说江湖地位不保,就是帝王盛宠我们也会失去......” 方汉正虽然人品不佳,但毕竟是名门子弟,话都听到这份上了,哪还不懂,当下将头抬起,双手作辑道:“孩儿知错了,孩儿这次入军门,必不辱我天策府威名,不辱父亲大人的英明!”他拜了拜又道:“孩儿以后也绝对全力呵护小师妹,非她不娶!” “嗯,你这次去,就从军久点,五六载再回来,省得瞎闹。若是圣眷正浓,我这爵位也就在你手里了!”方正天将他扶起道:“为父知道你年纪不小,所以平日里你要是去花街柳巷,只要不过分,为父都不会过问,但是你要记住为父的话,不能在外留种,这正妻之位是你小师妹的,也只能是你小师妹的!” “若是娶了她以后,我可否纳妾?” “纳妾?”方正天呵呵笑道:“你小师妹要是依你,你便纳妾;若是不依,你就绝对不能给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名分!” 方汉正只觉得自己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就自己师妹那个性,今儿见俩兄弟吃个花酒都变成那样了,以后自己还想纳妾?方汉正知道自己要是从军以后归来,怕是已经不是这小师妹的对手了,当下哀伤道:“孩儿知道了!” 方正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没事多看看兵法,多练练武,过几日皇帝陛下来了,你可要好好表现!” “孩儿领命!”方汉正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乖乖地退了出去。 他将书房的门一关,转身便吐了一口长长的浊气,今日虽未是满月,但月光依旧明亮,将天井里的草木照的很是清晰。可他看在眼里却觉得那些景致都如此死气沉沉,就如他的心,抑郁难静! 第十六章 医者杀者 第十六章医者杀者 江南,某处竹林,张徵对着一棵成年竹子上去就是一记锁喉! 咔~!竹子轻响一声,随后露出残破的指痕! 她收了手,随后看了看天色,便匆匆朝一竹屋奔去。 竹屋外有一少年,看起来与张徵相差不大,他摇着蒲扇对着一个药炉缓缓扇着。少年一见张徵出现,立刻站了起来:“你回来了?” 张徵默默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便走进了内屋之中。 “做什么去了?”烈狂邪坐在竹榻上打坐,可语气却不徐不缓。 “识字!” “识字?那么久了,那私塾里的字还未学完吗?”烈狂邪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严苛。 “差不多了,只是想看点那里的书!”张徵年有十二,但因为早年营养不良,造成发育滞后,虽然个子长了不少,可那脸却没什么变化,加上她喜欢穿男装,到让人看不出她是女儿身,所以去私塾学习倒也方便。 “看书?”烈狂邪很不屑道:“那些之乎者也,孔子、孟子的最是空话,说是教诲世人为善为德,可这么多年来一群读书人德行没提高多少,到都学来了一套虚伪和客套,满嘴空话!”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分外用力。 张徵默然,她知道自己师父并不喜欢读书人,尤其是名门正派之人最爱拿所谓的道义伦理说事,可背后做的却是写男盗女娼的勾当! 张徵因为早年受正派藏剑阁的气,自是对名门正派也无好感,所以这方面她与烈狂邪倒是有共识的。 烈狂邪行事素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为人更是偏执,他认得理却是谁也不能改的,更别说反驳了! 这时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微微驼背走了进来,对着张徵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到了烈狂邪面前:“准备换药!” 这老者对烈狂邪一丝不苟,毫无畏惧心思,看起来很是认真。 烈狂邪将自己的黑袍脱下,露出琵琶骨,只见那里被纱布缠绕紧绷,纱布上还隐约透出两块黑色药膏的痕迹。 老者拿着剪子小心将那两块纱布剪开,露出了两块恶心的伤疤。他用手指点了点伤疤周围,直到烈狂邪龇牙吸了口冷气,老者才满意的点点头:“痊愈的很好,只是这伤痕是消不掉了,而且你这双手臂以后也不能用力过猛,否则这伤口很可能会崩裂,到时那疼可是变本加厉了!” 烈狂邪看了看自己的两个伤口,哼了一声道:“就算本座以后不能用全力,对付那些仇家也够用了!”他说着看向了自己的徒弟张徵。 张徵猛地升起一丝警觉,面上却没有变化。 “徵儿!” “师父。” “为师如今这双链锁的烦恼算是终于去了!” “是的,师父!” “呵呵,徵儿现在性子越来越冷漠了啊!”烈狂邪有些皮笑肉不笑道reads;影帝,车祸你大爷。 张徵没有说话。 烈狂邪也不怒,他有时就是喜欢张徵的沉默寡言。对于他来说,有时徒弟话多就不是好事! “功夫练得怎么样了?”烈狂邪说道。 “锁喉已经有师父七成本事了,最近在修习剑术!” 烈狂邪点点头:“是时候让你出去走走了!” 张徵诧异:“师父?” 烈狂邪侧头看了下老头,那老者咳嗽一声便退了出去,再走出门的那一刹那时,烈狂邪道:“五十两黄金明日奉上!” 老者闻言一顿,随后走了出去。 待确定老者离开后,烈狂邪才再次看向张徵道:“明日开始,你便要杀人了!” 张徵闻言一惊,她猛地看向窗外,那老大夫正在对自己的药童训着什么,她回头看向自己师父:“他们......” “怎么,不忍下手?” 张徵道:“他们毕竟救了师父。” “救我?”烈狂邪冷笑道:“这是我拿五十两黄金和威胁换来的,你觉得我不付钱他愿意救?你觉得若是我不以武威胁,他能理睬我们?” 张徵想,话虽如此,可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岂能做那被东郭先生救了的狼?最后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若是抱着心慈手软的心思,休想在江湖上立足,更别提为父报仇了!”烈狂邪道:“为师告诉你,为师的徒弟永远不能有同情二字,否则你绝对活不过二十!” “为何活不过二十?”张徵看向他。 烈狂邪道:“哼,因为你那会儿早就被人杀了!” 张徵听在心里,默默躬身道:“是!”便退出了门。 “这是我对你的第一个考验!”烈狂邪的声音穿进了张徵的耳朵里,让她浑身一颤。 ---- 张徵回到自己的屋中,盘腿打坐,默默修习小无相功,如今她的小无相功已经突破五层,要想获得无相真功的口诀,还需看师父的心情。 她运行一周天后,暗暗捂住了右腹,那里又在疼。 为什么还在疼?张徵默默忍受着针扎似的疼痛感,几个呼吸后,那种感觉才消失。 “强行打通经脉,会对经脉有损,以后就不会疼了!”烈狂邪的话在张徵脑海里回荡,她突然自嘲一笑:“师父,你这辈子怕是谁都不信吧!” 这时屋外响起了药童的声音:“张徵,师父叫我喊你吃饭!” 张徵回过神来,立刻穿鞋道:“来了。” 一个小桌前三菜一汤,一只野鸡爆炒了下摆放在中间。那老者已经坐在了位置上,他对张徵点点头道:“你师父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你拿去给他吧!” 张徵无声点头,将灶台上摆好的两碟菜和酒水馒头端了起来向烈狂邪的屋子走去。 她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这脚步显得如此沉重,自己,自己真的就要杀人了吗?她知道烈狂邪说到做到,自己的路已经被这个狠心的师父定了,那么就很难更改reads;(综英美)副业是圣女。 她回头看了看那老者和药童,这老者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名医,妙手回春金多仙,他其实并不想给烈狂邪治伤,奈何自己这个师父自己找上了门,摆在他面前就只有两个路了,要么治,要么死! 可是,就算治好了,也是要死的吧!张徵叹了口气,随后走进了烈狂邪的屋子。 “怎么,还是难以接受?”烈狂邪看到她后,冷笑一声:“果然难成大器!” 张徵没有回答,只是将食物放在了小桌上,准备离开。 烈狂邪本来还要再说什么,可是他突然收住了口,看着桌上的小菜,拿起筷子开动起来。 张徵本以为师父还要再羞辱自己,可见他突然只吃不说,反而很意外,站了几秒钟,猛地醒神便退了出去。 烈狂邪看她离开的背影,难得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目光。实际上就在刚才,他想到了自己被囚禁在天坑中的日子,那时瘦小的张徵也是这般,将食物安静的准备好,便离开。 自己不说话,她就不说话,自己说很多话,她才会说几句。 说到底,要不是张徵真的视他为师,他也没有逃出来的机会。 烈狂邪自嘲一句:“你还会心软?” 张徵回到了金多仙面前,端起了碗筷开动起来,一顿饭大家几乎没有说一句话。最后张徵还是忍不住道:“今晚,你们走!” “为什么?”药童闻言,嘴里的食物还没吃尽,含糊道。 金多仙却是个明白人,他呵呵笑道:“看来这家伙是准备赖账了!” 张徵看向他没有说话。 金多仙道:“你觉得我们能躲得过他的追杀吗?” “追杀!”药童闻言失声叫道。 “闭嘴!”金多仙骂了一句,立刻让药童噤声,不敢再开口。 张徵沉默了片刻道:“我会拖住他!” “我真的不明白,像烈狂邪这种大恶人,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金多仙说道。 张徵沉默半响才道:“有时,命里有数吧!”是的,张徵有时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本身就是个错误,她当初以为藏剑阁就是个虎/穴让她全力想要离开,可离开后她才知道,她不过是又掉进了狼窟里罢了。 也许,命中注定,吾命不幸!所以张徵总是会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想法。而正是这样的想法,让她心无杂念,正好符合了道家的“无为”心境,小无相功才练的十分快捷。 “你对你的师父了解多少呢?” “呵呵。”张徵只是淡笑,没有回答。 自从烈狂邪为了重伤藏剑阁主张浩天拿自己去挡剑,她就看明白了一切。这样的师父,有一天会杀了自己也很正常吧!想到这里,她倒是放开了许多。实际上从小受歧视的她,对自己的命本来多有轻视,她虽然是孩童,却会生出自己死了反而是解脱的想法,因此说道:“今夜我来安排!” “这里有一种香,味道淡雅,却能让人安神放松,就算是绝顶高手也撑不住会困倦,你拿去给你师父点上,足够他睡上两日!”金多仙说道。 “好!”张徵应了下来。 第十七章 玄机传说 第十七章玄机传说 夜黑风高,寂静无声。 张徵悄然走到了金多仙的屋门口轻轻叩击。 很快,屋门打开,金多仙与药童一人一个包袱,与她互相看了一眼。 张徵悄声道:“快走吧,走了,就别被我师父抓回来了!” “香已点?”金多仙问道。 张徵点点头。 金多仙瞬间眼睛一亮说道:“如此,不若直接杀了他!” “不行!”张徵说道。 “你可要想清楚,你这个师父烈狂邪,早年就是一个邪魔歪道的人物,你若放了我俩,他说不定会杀了你,甚至叫你生不如死!”金多仙毕竟在江湖混了四十多年,这烈狂邪当年的恶名他可是很清楚。 “你们走吧,其他事,不用你们担心!”张徵无视了他的话,而是直接让开了道路。 “唉!他会杀了你的,你知不知道他烈狂邪是个连魔门都容不得的怪物,跟着他,你迟早会死reads;唯你可妻!” “他是我师父!”张徵强调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金多仙闻言只能摇头,说道:“好,你若是这般觉得,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但是有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张徵道:“什么?” 金多仙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一运功就会右腹下腹一寸处会腹痛难当,犹如针扎!” 张徵看着他,平静的嗯了一声。 “这就错不了,你知不知道这是烈狂邪故意损坏你的穴位,这叫气冲穴,你扼守丹田的重要穴位之一。每当你运功游走的时候这里的损伤就会让你疼痛难忍,甚至若有一天有人直接点破了你的气冲穴,你这一身功夫废了不说,可能还会筋脉寸断而亡!”金多仙说道。 张徵沉默着,她虽然面上无变化,可手却不由暗暗抚上了那气冲穴。 “这烈狂邪之所以被关二十年没有被杀死,实际上还有个原因!”金多仙舔了舔嘴唇道:“我就直说了吧,你这穴位损伤若是让我调理三年五载后应该就能痊愈,但若是让他烈狂邪的师父调理,怕是只需三月!” “祖师?” “不错,这烈狂邪不会被杀,就是因为他是玄机真人的徒弟,也是他唯一的传人!”金多仙换了口气道:“这玄机真人曾经是江湖最顶尖的高手,那无相真功出神入化,难有敌手。他同时是一名道士,十分擅长养生和炼丹术!” “传说他曾炼制出许多丹药能让人再深的外伤几日间便痊愈,而内伤也可以三五月内治好,如此不说,那些丹药还能让人增加功力,洗精伐髓!” “若真有这药,那祖师岂不是现在还活着?” “不,他应该死了,当年传说他炼出了一个逆天的丹药,名叫敬元丹,此丹不止可以洗髓伐经,让人脱胎换骨不说,还能助人一口气拥有三十年的功力!”金多仙道:“这三十年的功力足够让一个普通人瞬间成为顶尖高手!” “任督二脉也开了么?”张徵道。 “传说,就算你天赋不高,吃了那丹药也能将你调理成根骨绝佳的练武材料,所以这任督二脉打开是迟早的事!” 张徵淡漠一笑:“这些都是你们的传说!” 金多仙:“不错,是我们的传说,但是你觉得你师父为什么能如此强大?我告诉你,那玄机真人就是你师父杀的!” “他弑师夺丹自己服用了一枚,然后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杀人无数!”金多仙道:“当年武林正派少林,武当,峨眉,藏剑等十多个门派一起讨伐才将他抓住,这里面魔门实际上也有推波助澜!” “烈狂邪成名时,实际上他是正邪不分的,完全随心所欲的杀人,他得罪了正派不说,连魔门都被他连杀两个法王!”金多仙道:“就是这样,他才被擒,然后秘密关押了起来。” “所以,他们实际上是想知道剩下的敬元丹在哪里?”张徵接口道。 金多仙点点头:“烈狂邪怕是在那里受尽了折磨和酷刑,他这次出来必会再起杀虐,报复那些正派人士!” 张徵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所以,小姑娘,你还是趁此机会杀了他,或者直接随我等逃吧,这样的人,你是不能真当师父的!”金多仙说着便要拉张徵的手。 谁知张徵却躲开了,她说道:“谢谢你,金大夫,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个好人,不该死,你应该能救更多的人reads;影帝,车祸你大爷!” “而我,死则死尔!”她说着一指远方山道:“快走吧,不用在劝我了!” “唉,你这孩子!”金多仙还要再说。 却听张徵道:“我逆了师父的命令放你们逃走已经是不忠了,我若是再弃他而去不管他死活,那我便是不孝,若我死前如此不忠不孝,那么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 张徵的话让金多仙瞬间收住了最后的话,他叹了口气,直接向山下走去,他走着走着突然回头道:“小娃儿,你若是能活到长大,落难了可以来找我,我相信你能找得到我的!” 张徵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就向自己师父的屋中走去。 金多仙就带着药童一路疾步下山,而烈狂邪屋中烛火未灭。 张徵端来一盆热水,拿着棉帕打湿给自己师父擦了擦脸和手脚,便躬身行礼退下! 一日之后,烈狂邪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猛地跃起推开了门,看到张徵正在灶台前生火做饭,冷冷道:“张徵,你居然还敢留下来!” 张徵舀水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看向自己的师父道:“他说你会睡足足两日,却未想到师父居然一日就醒了!” “他?”烈狂邪左右看了看,哪还有金多仙师徒的人影,当下冷笑了:“我没有失望啊,真的没有失望,徵儿,你居然为了救个外人儿给你师父下蒙汗药!” 张徵道:“师父难道忘记了么,当年你不是还拿徵儿去挡剑,重伤了我的爷爷!” 烈狂邪闻言哈哈大笑:“小家伙还记仇了,难道你不怕死么?” 张徵平静的抬头看向他,冷漠的说道:“师父难道忘记了么,若是我怕死,你又怎会收我为徒?” “轰~!”烈狂邪一掌打飞了面前的一个大水缸,一个跃身已经跳到了张徵面前,他一提张徵衣领便将其托起:“你真当为师不敢杀你?” 张徵与他对视,毫无畏惧道:“张徵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好,好!”烈狂邪一把将她丢了出去,张徵一个打滚又站了起来。 “好徒儿,有个性,你从小到大就知道忤逆师父吗?” 张徵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如同等死! “从今而后,你就开始给我练杀人术,我别的不教你,就教你杀人,我要让你将一个一个门派的掌门都杀掉,然后让他们一起围攻你,让你体会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烈狂邪咬牙切齿道:“我要让正邪两道都容不下你!” “就如师父一般么?” 烈狂邪浑身一颤,转头看向了她:“你再说什么?” 张徵道:“没什么,师父要杀,不自己杀,让徒儿杀,徒儿不杀,是不是就要死?” 烈狂邪道:“你知道么?人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他可能会惊恐害怕,也可能会觉得刺激动人,但他们最终都会走向一样的道路......” 张徵双目略有充血的看着自己这个邪恶的师父。 “那就是杀的人越多,越没有感觉,到最后你都甚至习惯了杀人!”烈狂邪犹如鬼魅的语气说完,便疯狂大笑:“以后,你就是我烈狂邪的刀,一把只会杀人的刀!” 第十八章 三喜临门 水天一色,黄昏后。 几匹骏马在官道上奔跑,附近是一望无际的稻田,残阳余温,将那几匹马上的人影儿拉的很长很长...... “小师叔,今个儿回去怕是二师叔、三师叔也会回来吧?”一名妙龄女子说道。 廖伊一身劲装,一手持湛天抢,一手提着马缰儿说道:“今日是师父的六十大寿,他们两应该会去!” “听说两位师叔已经从军五年了?” “嗯,今次回来也不知道还走不走!”廖伊有些心不在焉道。她已经十四岁了,再有两月便步入15,师父的双鬓白发越来越多了。 “小师叔,你怎么了?”那女子问道,实际上她比廖伊年纪要长两岁,却因为辈分原因得喊廖伊师叔。 廖伊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马上进城了,过了洛阳城,咱们就到天策府了!” 这妙龄女孩也笑了:“在外办差半个月,总算回家了!”这女子因为与廖伊年纪相近,又是个女孩儿,所以便被方正天安排成了廖伊的常伴随从。 廖伊却迅速收起了笑容,不知怎的,她的眼皮跳得厉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般。但你说不好的事又是什么事呢,天策府如今圣眷依旧很浓,家大业大,师父也还老当益壮呢! 不想了,多年不见两个师兄了,怕是应该不似小时候那样混蛋了吧! ----- “陈帮主,幸会幸会,欢迎来我天策府做客!”霍哲旭作辑行礼道。 陈帮主:“呵呵,哪里哪里,天策府主六十寿宴吾等岂能不前来道贺,这是礼单请收好!” 霍哲旭立刻接过了礼单给手下一名弟子然后扬手道:“请!请进去坐,师父他老人家早已恭候诸位多时了!” 陈帮主拱拱手道:“你忙,你忙!” 只听天策府一名弟子喊道:“盐帮陈帮主备钱百贯(一贯一千钱,百贯合计十万钱,白银本位制应该是100两),南海珍珠十颗,武夷顶尖红袍五两!” 随着陈帮主走入天策府大院,又有马车停下,下来的人对着霍哲旭作辑道:“霍兄,好久不见!” “原来是藏剑阁的文昌兄!”霍哲旭立刻上前道:“你我也有三年未见了吧,如今可是从事了外门行当?” 张文昌笑了笑道:“家父对外门经营越来越没兴趣了,我这学武怕吃苦的人只能接过活来!” 张文昌乃是外门宗主张浩气的儿子,张浩气娶妻纳妾有五人之多,所以比藏剑阁的阁主张浩天倒是子孙丰盈。这张文昌虽然学武没有兴趣,可是经商从政却是很灵通的人,如今藏剑阁一半的产业都归他打理了。 说到底张文昌和霍哲旭也算是一类人,那就是在宗门里武技绝对不是出众的那种,却是主要管事的。 “这是礼单,请笑纳!”张文昌递上一个贴子道。 霍哲旭说道:“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赶紧进里面去!” 张文昌将贴子撂给了他说道:“咱们交情归交情,这可是我藏剑阁的礼物,给你们府主的!”说着一抖衣袖便迈进了天策府大门。 哒哒哒的马蹄声疾驰而来,一个眼尖的弟子立刻喊道:“是小师叔,是小师叔她们赶来了reads;唯你可妻!” 霍哲旭抬头看去,廖伊一身白色劲装,骑着一匹黑马正策马狂奔而来。 “吁~!”廖伊看到大师兄迎接,立刻一把拉住马缰,黑马嘶鸣一声,前蹄瞬间跃起,随后落下,停下了脚步。 廖伊见大师兄信步走来,立刻从马背上跃下,双手抱拳道:“大师兄!” “伊儿!”霍哲旭看的欢喜道:“半个月不见,似乎又长高了!” 廖伊呵呵一笑道:“师兄哪里话,我才出去多久啊!”实际上她已经快十五岁了,这身高的确正在猛长。不过就算再长,她现在也不过到大师兄的脖子那里。 霍哲旭道:“连夜赶路回来的吧,你看这马儿,都吐白沫子了!” 廖伊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黑云,拍了拍马头道:“黑云,今个儿你可以好好休息了!”这时一名眼疾手快的弟子立刻牵着马儿往马厩走去。 那跟随廖伊的女弟子也出声行礼道:“师父!”这弟子却是霍哲旭教的,所以才喊师父。 霍哲旭看她一眼:“你也辛苦了,赶紧进去吃点东西吧!” “是!”女弟子立刻领命告退。 廖伊随着霍哲旭向大宅走去:“今年二师兄、三师兄都回来了没?” 霍哲旭道:“都回来了,这次老三回来就不走了,倒是汉正还得回去!” “为什么?” “闻廷为人圆滑,说是马上弃武从文,朝廷要给他安排个文职留在中州,而汉正似乎这两年可能就要升职为骠骑将军,若是升职成功,这以后正宣侯的爵位就能承袭下来!”霍哲旭道:“师父就让他再忍两年,把这官衔拿下来!” “二师兄怎么说?” “自然是从命了!” “那......他们......” “怎么了,小师妹这还有不好意思开口的话?” “他们都老大不小了,应该娶妻纳妾了吧?”廖伊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没有!”霍哲旭说道:“这婚配之事都是父母做主,相信师父自有计较,怕是这次回来就要把这事办了!” 廖伊点点头,没有再说。 ----- 天策府内如今高朋满座,廖伊等人进去时,里面早已开始了晚宴。一群人呼喝来去,有人劝酒,有人讲江湖趣闻。方正天坐在上首,双眼一眯随同浅浅的皱纹练成一条线,显得很是开心。 廖伊看去,发现他左右果然坐着二师兄和三师兄二人。两人五年未见,倒是少了当初的稚气和世家公子那份娇贵,二师兄明显皮肤粗糙黑了许多,浓眉大眼,透着一股将军该有的英气威仪,而三师兄虽然皮肤保养的不错,但是眉宇之间的一颦一笑都显得意味深长如同官场的一只狐狸。 “伊儿拜见师父,见过二师兄,三师兄!”廖伊上前躬身作辑道。 方正天呵呵笑道:“远远就看见小伊儿来了,这人多我也没顾得上,来来来,为师给你留了位置,坐为师身边来!” 方正天说着真的在自己的座位下捞出一个圆凳,而方汉正不由自主地向旁边让了让,让出了一个身位,足够廖伊座下reads;影帝,车祸你大爷。廖伊的右眼皮再一次跳了跳,她刚坐下立刻觉得不对味来! 本来两位师兄入军门后,这侧首却是自己坐的,因为师父一直再未娶妻的原因,所以也没人说什么。可如今这位置却变成了,方正天上首,侧首是廖伊,而廖伊旁边却是方汉正!两人坐在一起瞬间让廖伊觉得不适应,她已经长大了,这般坐一起仿佛二人是一对般! “小师妹,五年未见,倒是生的秀丽了许多!”方汉正说着居然拿起筷子给廖伊夹了一口菜道:“呐,知道你最喜欢吃鸡腿,师哥给你夹一个!” 廖伊越来越觉得蹊跷,自己的二师兄自己如何不知道,从小到大虽然不欺负自己,却也没这么亲近过。她忙说道:“我自己来!” “哎,小伊儿别客气了,你二师兄这次回来一是为了为师的寿辰,另一件事却是完全为了你!”方正天看在眼里显得更加慈眉顺目,很是满意。 廖伊终于明白了过来,她惊愕的看向了师父,却见方正天手拿一青瓷酒杯站了起来:“诸位,在下有幸安然过六十载,谢谢诸位江湖朋友看得起我,前来祝寿,我方正天先干为敬!”方正天说着将酒一饮而尽。 座下宾客自然也随之拿起酒杯喝了一杯。 方正天随后又向邻桌走去,倒上了酒后道:“几位贵人能来也是给方某面子,废话不多说,方某先干为敬!” 这几人虽然没有武艺,却是中州官员,他们很低调的没有穿官服,却与江湖人终是融不进一个圈子,所以单零坐了一桌子。 他们一派谦和道:“正宣侯话说哪里去了,您虽然辞官回乡,却是陛下肱骨之臣,朝廷的柱石,吾等能有幸前来也是一份荣耀!”说着各个举杯共饮。 方正天笑眯眯的点头,刚要再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太监的呼喝声:“圣旨到!” 方正天很是意外的看去,却见那管事的小太监似乎很是匆忙,脸上都是汗渍,他走进厅堂直接站在上首手举圣旨道:“正宣侯接旨!” “轰隆~!”数百江湖客和方正天都不由起身向地上一跪。 “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正宣侯早年不辞辛苦,为吾朝效命,九死一生,如今其长子方汉正在军中也威名远扬,不坠天策威名,今日念正宣侯大寿,特命其长子方汉正为正宣侯世子,已继其爵俸,钦此!”小太监念得很是清晰响亮,让整个大厅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万岁!”方正天这是真的高兴,红光满面的接过了圣旨。 小太监说道:“陛下还有一道口谕!” 方正天立刻又要再跪,却被小太监拦了下来:“侯爷么跪,只是几句话!陛下让杂家给您带话,这金银都是俗物朕知道正宣侯不缺,不如直接来个子承父业做礼物更显得诚意,希望正宣侯老当益壮,再活百年!” “哈哈哈哈,谢谢皇上,谢谢陛下!”方正天笑得灿烂:“看来今日我是三喜临门了!” “三喜临门,何为三喜临门?”小太监出声问道。 方正天道:“这第一喜自是吾过了这六十大寿,诸位朋友肯赏脸贺寿;这第二喜却是陛下隆恩,让我这不成器的长子能得了世子之位;这第三喜呢,是吾儿汉正将与吾小徒儿廖伊订婚,待汉正从军门归来后便结连理,成就喜事!” 什么!廖伊瞬间呆若木鸡,怕什么来什么,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十九章 定亲酗酒 “伊儿,小伊儿,还不跪下!”方汉正的声音在廖伊的耳边响起。 她缓缓转过头,看见方汉正伸出手对她笑:“来,把手给我!” 她觉得自己就如同木偶般,迟钝的伸出手,而手被方汉正一把握住,随后方汉正拜在了父亲的面前,她本能的跟着一拜! “谢谢父亲,我是伊儿的师兄,更是她未来的夫君,我会永远对伊儿好的!”方汉正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很是自信。 方正天笑呵呵道:“好好好,哲旭啊,快去,去把我的龙凤血佩取来!” 霍哲旭:“是!” 很快东西到手,方正天将凤佩拿起小心递在了廖伊的手里:“小伊儿啊,为师一直都想让你真正成为一家人,喏,这是我们方家祖上传来的龙凤血佩里的凤佩,这血佩是块暖玉,并且能安心凝神,对你修炼内功时有莫大的好处!” 廖伊没有觉得自己激动,也没有觉得自己期待,她的心很平静,平静到似乎麻木,她的手被方正天举起,然后接过了那血红的玉佩,那温热的感觉却没有刺激到她的神经,她就僵硬的跪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玉佩。 她的人生,就这样决定了?难道不是这样决定的吗?廖伊突然醒悟过来,实际她早就有所怀疑了不是吗,师父早有计划将自己许配给二师兄。就是大师兄都隐约暗示过。 方汉正欣喜的接过了龙佩,随后就是俯地跪拜:“谢父亲大人给孩儿寻一良配!” “伊儿,小伊儿!”大师兄出声提醒。 廖伊只得面无表情,拜了下去,声音有些生硬道:“谢师父!” 随后发生了什么事廖伊几乎都不知道,她只觉得满堂宾客喝彩,喝酒聊天都显得很是陌生,好像她就是个局外人般! 直到三更天后,那些醉酒的客人才被安排进一间间客房,而方正天也收起了笑意对自己的这几名弟子说道:“你们都随我来!” 廖伊如同行尸走肉般跟在了众师兄的后面来到了书房。 方正天坐在书桌前,霍哲旭立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师父,喝杯茶醒醒酒!” “嗯,哲旭,你坐下!”方正天将茶水一饮而尽,对霍哲旭客气道。 霍哲旭立刻乖乖坐在墙边的一把椅子上。 方正天看向方汉正和廖伊:“你们俩个,为师有话要说!” “父亲!”方汉正立刻跪了下来,而廖伊也本能的跟着跪下。 “小伊儿,我知道你今儿觉得这事比较突然,一时无法接受,但是为师也不会委屈了你,你若是不愿意,为师不勉强!”方正天语重心长道。 廖伊闻言身影顿了顿,最后却是缓缓下拜道:“伊儿从小为师父养育,并传授一身本事,师父带我犹如亲女,我自然从命!” 方正天呵呵笑道:“你也别担心,虽然汉正已经袭了爵位,但是这军门还是要回去的,一来你还小,我已嘱咐了汉正,待你十八了就正式过门reads;护心!” 方汉正立刻应道:“自是这样的,伊儿还小,况且还要学武,就暂时缓缓,带我拿到骠骑将军,伊儿也到岁数了,我便解去军职回来迎娶!” 廖伊不说话,倒是方闻廷出声道:“如此恭喜大哥和师妹了,如此小弟也恳请父亲成全一桩姻缘!”他说着站在了方汉正一边跪了下来。 “咦,闻廷这也是有心上人了?”方正天问道。 方汉正笑着插话道:“我知他说的是谁,自小他就对人家念念不忘!” “大哥!”方闻廷难得的脸红了。 方汉正却笑道:“怕什么啊,不就是那个洛阳城里的江员外的千金,咱们又不是配不上人家!” “哦,是江员外的女儿!”方正天摸了摸胡子道:“嗯,这事为父晓得了,不过这婚配之事长幼有序,你大哥娶妻后你才能迎娶那江家小姐过门!” 方闻廷如今也不过到血气方刚的年纪,而那江落橙也小他两岁,倒也不急,便道:“这个孩儿自然晓得,孩儿只是想请父亲允了这个婚事,我也好和橙儿将心安下来!” 方正天闻言呵呵笑道:“那过几日我便去叫人合了你俩的生辰八字,顺便把亲给提了,这样你安心了吧!” 方闻廷立刻拜了又拜欣喜道:“谢父亲!” 廖伊看在眼里,心犹如放了一块大石压着般,她想哭,却又不敢流下眼泪。虽然师父说嫁不嫁由自己,可是......师父在寿辰上公开这件事时又是否问过自己? 如今方闻廷与他青梅竹马的姑娘在一起,似乎终身已定,而自己......却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伊儿!”方正天再次看向有些表情僵硬的廖伊道:“这天策府的基业以后终是要落在汉正和你手里,没有你守着,光是汉正一个人,为师心里惶恐啊!”方正天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难得感性:“为师知道怕是委屈了你,所以为师已经给汉正说了,只要你不允,汉正就休想纳妾,你可宽心?” 此刻的廖伊突然笑了,她对方正天道:“单凭师父做主!”实际上她已经认命了,下定决心用自己的一生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授业之恩! 至于喜不喜欢一个人......又有何重要呢? “师妹可放宽心,师兄绝对不会亏待于你的!”方汉正说道。 廖伊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再答话。 ---- 这一晚,廖伊睡得日上三竿才起,难得没有人打扰她。她简单洗漱过后却是没有心思练武,只觉得整个人一觉之后显得更加浑噩,便要来自己的坐骑黑云,骑上就往外走。 “伊儿,小伊儿!”一个青涩的声音响起,将廖伊的魂喊了回来。 “葫芦,是你?你怎么来了!”廖伊看着马前站着的人说道,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来到了洛阳城。 此时的周葫芦也已长大不少,她一身麻衣袍看起来还是像个穷苦贫民,但是偏偏她那脸却白皙如玉,显得她很有英气,若非她穿着男装,怕是会被哪个不开眼的恶霸强娶纳妾了! 周葫芦一把拉住她的缰绳道:“你还说,我远远就看见你跟丢了魂似得,把我还下了一跳呢reads;御膳房的小娘子!” 随着周葫芦将黑云牵到一边,廖伊翻身下马,说道:“别提了,我现在确实跟没了魂似得,只想大醉一场!” “大醉一场?好啊!”周葫芦很是爷们气的一把搭在她肩上,从怀里摸出一点碎银来:“本大爷请客,怎么样,不醉不归吧!” “我说你不会有去顺手牵羊了吧?”廖伊问道。 周葫芦嘿嘿一笑道:“你管那么多干啥,我又不偷穷人钱!” “唉~!”廖伊摇了摇头,表示很无奈,却也由着她。 两人毕竟从小认识,虽然聚少离多,可都是同龄朋友没几个,所以很是珍惜这份友情。 酒馆,廖伊拿起一坛女儿红,去了封盖对着嘴巴就咕嘟咕嘟灌了起来,只把周葫芦吓得心惊肉跳:“喂喂喂,你别这么喝,你这么喝别给喝死了!” 廖伊咕嘟咕嘟就是半坛子下肚,随后打了个酒嗝道:“怕什么,这点酒根本灌不醉我!” 这倒是实话,廖伊从小体质过人,无论吃饭还是力气都不是常人能及的,这喝酒也近乎千杯不醉的神话。 周葫芦可没她这本事,周葫芦虽然男孩子气,可骨子里还是有些女孩子的娇气的,这么大坛酒她是万万不会那么豪迈的喝地,所以她只得又对掌柜的说:“再来两坛女儿红,她一坛我一坛!” 酒上,周葫芦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对廖伊道:“我比不了你的酒量,我就一碗代坛了!” 廖伊其实还是有些上头的,她挥挥手喊道:“喝,喝!” 周葫芦一饮而尽,随后就咳嗽了几嗓子,她不善饮酒,这一喝啊就上头,面红耳赤有些狼狈。 廖伊看得哈哈大笑,居然一脚踩上长条凳,一屁股坐在那八仙桌上,一爪子就捞起桌上的羊肉腿啃了起来。 周葫芦摇了摇脑袋,也拿起一块羊肉沾了酱吃着,边吃她还边带点微醉的口气道:“小伊儿,我知道你不痛快,我陪你,我陪你!” 廖伊眉毛扬了扬:“哦,你知道我不痛快,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痛快吗?” 周葫芦呵呵笑道:“我怎不知,你昨晚被你师父许配给了他的长子,未来的正宣侯,你怎么能痛快!” 廖伊笑道:“你也说了,他是长子,又是正宣侯世子,我怎地会不愉快?” 周葫芦又给自己倒了碗酒然后举起与廖伊的酒坛重重一碰道:“你那准夫君咱又不是没见过,虽然没什么大毛病,可小毛病却不少,当初你我可是在青楼撞见过他!”说完喝下。 廖伊有些自欺欺人道:“也许,他从军门了就会好些!” “好?”周葫芦将酒碗重重一放:“就去年吧,我和老爷子去了幽州,那可是军事重镇,严防雁门关外的契丹族入侵,你那准夫君就在那里吧!” “嗯,似乎是在那里,做了一个先锋部将。” “呵呵,那里啊,黑,真黑,水也深!”周葫芦竖起手指说道:“兵痞横行,官僚*,将军拥兵自重,还有啊,还有吃空饷,养小妾!” “那里强抢民女的事情太多了,我看过不了几年那里就成了蛀虫生养之地,以后怕是那契丹族一攻即败!”周葫芦似乎真的醉了,大着嗓门说道。 廖伊一把按住她:“别再说了!” 第二十章 舔犊之情 第二十章舔犊之情 “你喝醉了!”廖伊翻身下桌,一把按住周葫芦道。 周葫芦迷糊着眼睛道:“咦,我两碗就醉了吗?哦,好像是,你都变成三个了!” 廖伊道:“走,找个客栈睡下吧!” 周葫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廖伊一把扶起向隔壁客栈走去。 “廖伊啊,我给你说啊,你的二师兄外面早都有小的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啊......你可别嫁给他!”周葫芦靠着廖伊疯言疯语着。 廖伊没有说话,只是要了个上房便领着钥匙上门去。 周葫芦却继续酒后话唠:“我给你说啊,我给你说,那幽州啊,很乱的,真的很乱的,老百姓很苦的,很苦的!” 廖伊一脚踢开了厢房的门,然后将周葫芦丢在了床上,周葫芦还醉眼朦胧着呢喃着。 廖伊看在眼里,心里却苦恼,她面上虽然云淡风轻,可是她自己知道,那份平静下掩盖的惊涛骇浪。她捏紧了手,松开又捏紧,捏紧又松开,最后将被子拿了起来,狠狠砸在了周葫芦的身上,转身走了出去。 门一关,她的心却更加沉重了,她的一生到底该怎么走? ----- 赫连山庄。 张徵的手指一把扣住了庄主赫连战堂的喉咙,将他托举在空,如同风中吊死鬼。 烈狂邪缓缓从庭院外走了进来,他很悠闲也很满意的看着周围地上的尸体。 “是,是你!”赫连战堂的瞳孔睁大了,紧紧盯着张徵身后的人。 “放他下来!”烈狂邪说道。 张徵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手,赫连战堂如同无骨的蠕虫般跌落在地。他的身上刀痕累累,只因张徵的手中有一把七寸长的小刀。 此刀弯弧如勾,看似一只巨大猛兽的獠牙又似鹰爪,漆黑的刀身边缘,刀刃发出刺眼的冷光。 张徵退后了一步,让烈狂邪走上前来。 烈狂邪的半边青面抽动了一下,随后露齿一笑:“赫连战堂啊赫连战堂,当年围攻老夫的也有你一个,没想到还有今天吧!” “呵呵......”赫连战堂苦笑一声道:“几年前得知你逃出藏剑阁后,我便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那么晚才来,更不会想到你是要来屠尽我满门!” “哼!”烈狂邪的袖袍一抖说道:“你该知道我做事的原则,那就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赫连战堂说道:“不错,你是这般作风,否则当年我们也不会一起诛杀你!” 烈狂邪扬了扬头道:“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群没有本事,鼠目寸光,又贪小利的匹夫,老夫在那天坑中受苦每日便想着怎么将你们一个一个拔除!” “呵呵,我们抓得了你一次,就能抓得了第二次,当年他们为了敬元丹所以留你性命,可这丹药真有假有却是不知的,要我说,就该将你一刀杀了省事!”赫连战堂说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道:“就算我死了,你的行踪也暴露了,他们很快就会来抓你的reads;护心!” “哈哈哈哈......”烈狂邪放声大笑道:“就凭你们?还以为我是当年的刺头么?”他说着对张徵下令道:“杀了他!” 呲~~!只是一声轻响,张徵手中的小刀一收,赫连战堂脖颈间的血痕越来越深,随后开始咕嘟咕嘟冒出鲜血来。 “你...你......”赫连战堂指着张徵,想要去抓住她,可最后却还是倒在了地上...... 张徵侧眼看向那个还在冒血的尸体,心理想到:我能给你的,只剩一个痛快了! “走吧!”烈狂邪只是看了尸体一眼,便转身要走。 张徵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地跟在烈狂邪身后。 扑通~!就在二人即将离开赫连山庄的庭院时,突然一口井里传来了声音,如同一颗石子坠入水中般。 “去看看!”烈狂邪立刻看向了那口井。 张徵走了过去,向内望去,左右打量了下,随后回头看向烈狂邪:“没有。” “没有人?”烈狂邪突然上前一把推开了她,俯身看去。 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妇人正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童吊在一个木桶之中,紧紧抓住了井绳,惊恐地看着烈狂邪,似乎她们已经石化,连呼吸都停止了。 啪~!烈狂邪挥手就给了张徵一个耳光:“没有,这是没有?” 张徵的脸上立刻红肿了起来,她冷漠道:“她们不是威胁。” “放屁!”烈狂邪一把抓住她狰狞道:“杀了她们!” “不,她们是无辜的!” “啪~!”又是一个耳光:“杀了她们,要么我杀了你!” 张徵平静地抬头看向烈狂邪道:“杀了我。” “你!”烈狂邪伸手抓起她的衣领道:“再说一次,杀了她们,要么我杀了你!我不是开玩笑的!” 张徵笑了:“我不杀妇孺,更不会杀一个保护儿子的母亲!” 烈狂邪的罗刹眼再一次凝视她,空气中传来肃杀之气,他紧盯着张徵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想在张徵的眼里看到什么。 终于,他一掌出手,将张徵打了出去说道:“你就算不杀她们,你也救不了她们!”说着手中赫然出现了张徵手里的那把弯刀。 嗖一声,那弯刀横切过去,井绳断裂,那沉闷的井中传来了悲呼声,重重落入了井底水中。 张徵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却茫然的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也抓不到,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强忍着胸口的疼痛站了起来,想要去看看那井底的情形。却看她的师父突然疯狂大笑,一脚将井口上的辘轳(古井上的吊水装置)踢飞了出去。 张徵的手就僵在半空之中,烈狂邪叫嚣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收起你那伪善的嘴脸,记住杀手的法则,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说完趾高气昂的侧眼看向张徵,却发现张徵已然跪倒在地,捂着嘴哭了起来。 是的,张徵在哭,她低声着抽泣着,不让自己发出哭的声音,却难以抑制住双目的泪水。它们就像情绪失控的孩子不断的涌出,不断的宣泄! “哭什么reads;御膳房的小娘子!”烈狂邪没有想到,他让张徵杀了那么多次人,张徵都是顺从的完成任务的,而这次却是让她杀一对母子,居然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 “不许哭!”烈狂邪有些狂躁的一脚踹倒张徵:“我说了不许哭,我的徒弟不许那么懦弱,不许!” “杀了我......杀了我......”张徵倒在地上抬头看向烈狂邪大喊着:“杀了我!” “你疯了不成!”烈狂邪扬手就扇去! 张徵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用力甩开道:“我自己来!” 她说着居然站起了身子,随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烈狂邪一眼,然后笑了,是的,没错,她是笑了,她那梨花带雨的泪眼之中带着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笑意深深刺痛了烈狂邪的神经,然后他猛地发现张徵居然再向那井口走去。 “你在干什么!”烈狂邪有些惊恐的喊着。 迎接烈狂邪的却是张徵的纵身一跳。 噗通~! 烈狂邪冲上前去却已经晚了,他低头看去,却发现那对母子居然还活着,而那母亲正在用自己的双手抱着儿子。 “嘿嘿,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烈狂邪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猛地又跑去那散架的辘轳那里取下绳索往井边树上一系,再拦腰一捆就跳进了井中。 张徵跳入井中,冰冷的水直接没入自己的喉头,她紧闭着眼睛,不想看,不想听,只想一口气沉入水底,死了就好,却发现脚下居然有些淤泥,踩实之后自己居然还有半个脑袋露在水面外。 她看见那对惊恐的看着自己,那个母亲紧紧抱紧了儿子似乎在做自己最后的努力去庇护。 呵,她对那对母子笑,想要友善点,却将那小男孩吓得惊声哭泣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母亲一把捂住了孩子的嘴巴乞求着:“不要哭好么,千万不要哭!” 张徵看在眼里,她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幻象,是的她的眼前是出现了幻象,那幻象里她的母亲就这样跪在众人的面前,求他们放自己的女儿一条生路。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就算还没有记忆,也知道她的母亲是何等的伟大,何等的卑躬屈膝! 她想到这里,眼泪再一次落下,可是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幻象却迅速被打破,一个漆黑的人影犹如恶鬼般俯身而下,直接一把抓起了她,将她拖拽了出去。 浑身狼狈不堪的张徵就这么被丢在地上打了个滚。 烈狂邪的眼睛被张徵的身影刺痛,他眯起了眼睛说道:“你真的要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 张徵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又向那口井爬去...... “逆徒!”烈狂邪再也忍无可忍,他狠狠一脚踹在了张徵的腰间,将张徵踢飞出去,撞在了一棵树上。 “可以,你要想清楚,等这个孩子长大了,他就会来找你复仇,而那时你已经老了,等你老了,他正值壮年顶峰,他再来杀你易如反掌!”烈狂邪妥协了,他将那个已经被疼痛麻木的无法开口的人捡了起来说道。 张徵的冷汗与泥水混在了一起,她只说了一句:“我不后悔!” “好,如你所愿!”烈狂邪最终没有再管那井底的母子,而是将张徵扛在肩上向山庄外飞去...... 第二十一章 不想杀人 张徵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睛时,她的身边暖暖地,她熟悉这个环境,这是她与师父住的闪动。 吼吼~!厚重的大舌头突然向她脸舔去,刺得她脸颊生疼,她一把抱住那个大脑袋说道:“大喵,别舔了!” 巨大的白虎收起了舌头,显得有点委屈,张徵这才发现大喵卧在自己的身边,用自己的皮毛轻轻压着自己,以此来给自己取暖! “大家伙!”张徵对它笑了笑,然后缓缓坐起靠在它的身上。大喵很健壮,身上的皮毛柔软发亮,只是如今已经入夏,它开始褪毛,很多毛都粘在了石床的被褥上。 大喵的尾巴动来动去,还时不时往张徵的身上扫一下,弄得她痒痒的。 “大喵,你故意的!”张徵怒斥它一句。 谁知大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站了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只把张徵弄得哭笑不得。 偏在这时她听到了她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大喵出去玩去,我和徵儿有话说!” 大喵立刻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后跃下了石床,屁股一扭一扭走出了山洞。 整个山洞立刻陷入了安静之中,张徵看到自己的师父立刻闭上眼睛躺倒在床如同死了般。烈狂邪毫不在意她的态度,走上前去,捡起她的手摸了摸脉搏,随后放下了手:“起来。” “杀了我!” “可以,我会杀大喵和你陪葬的!” 张徵的眼睛立刻睁开,寒光闪现:“不许你伤它!” 烈狂邪呵呵一笑,嘲讽道:“果然人不如兽,你若是有大喵那么听话为师也不会那么操心了!” 张徵立刻反唇相讥:“师父说哪里话,以师父的手段,在你手里的人有谁能活下去?” “至少你现在还活着!”烈狂邪说着坐在了床边。 张徵沉默了,随后问:“他们呢?” “什么他们?” “你杀了他们吗?” 烈狂邪伸出手抖了抖道:“你应该知道为师的手段!” 张徵再次闭上了眼睛,她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泪水,不再看烈狂邪reads;御膳房的小娘子。 烈狂邪也不在意,而是说道:“无相真功你已经练到了第五层,境界速度很是超出我的期待,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潜力远胜于当年的我!” 张徵毫不在意道:“就算远胜又如何,还不是你的一枚棋子?” 烈狂邪哼了一声道:“我现在教你第六层口诀,然后调养几天我们便要去天泉剑庄!” “去干什么?” “你说呢?”烈狂邪冷冷说道:“以后不要再问为师这么愚蠢的问题!”烈狂邪说着开始读诵口诀,让张徵默默记忆,这一次他却是把后面的口诀都说了出来。 “还有......”烈狂邪准备离开时突然转身说道:“你要留下后患,我会帮你清除的!” 张徵倔强的转过了头去。 烈狂邪道:“你今日的心慈手软终有一天会给自己结下恶果!” “如今的我,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张徵说道。 烈狂邪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拂袖而去。 待烈狂邪走后,张徵又躺了半天,实在无趣了才起身,此时她身体还有些疼痛,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却无大碍。烈狂邪虽然下手够狠却极有分寸,并没有去伤了张徵的內腑和骨头。 这山洞却是幽州与冀州交汇处的一处山林之中。张徵刚来时,便看出这里曾经有人住过。因为这山洞似乎是人工改造而成,里面有石室和机关不说,生活用具也很齐全。 这山洞并不小,前洞进入后,内里还有中洞和后洞,就如同三个山楂扎的糖葫芦般。而中洞左右还各有两室,两室之内还有偏室。后洞之内还有两室,而这两室却是张徵没有进去过的。 实际上是烈狂邪不准她进入,但看后洞的样子她却觉得犹如炼丹的丹房般,她自是没见过丹房,但是识字之后听了金多仙的话后就会本能的留意这方面的书籍。 有书籍记载炼丹室的结构,这石室虽然没有丹炉,但地下却又排水的凹槽,环状形成一个圆,圆心出隐隐有火盆留下的痕迹。她抬头看去,石室虽然封闭,却有很好的通风设施,只是她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条细密的通风口,而那石室顶部和周围墙面却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星辰,甚至会用线去连接,看起来像是天罡三十六宫的图形。 让张徵遗憾的是,她的无相真功虽然出自于道家,但她却对道家的五行八卦一窍不通,所以她并不懂这些。她望着那被沉重的大锁锁住的门,突然有了一探究竟的冲动。 是的,她以前从来没有想去看,或者说对她来说那点好奇心不过是一闪而过罢了,可现在却不一样了。那对母子的死对张徵来说就如在胸口点燃了一把火,让她熊熊燃烧起来。以前她是工具,她并不烦恼,是因为她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对她来说杀与被杀不过是一念之间,自小出生她就是个多余的人。 可那个保护儿子的母亲却深深刺痛了她的神经,她在想她的母亲,她的父亲,是不是也是在这种绝望中挣扎,只求那些江湖客能稍微留一丝善念放过自己的孩子。她甚至在想,她的父母舍弃自己的尊严,舍弃自己的性命只为了自己这个人! 也许,我并不是多余的人!在父亲和母亲眼中,她张徵应该不是多余的人! 多余的人......只是相对于旁人而言。 可我能做什么呢?张徵轻轻将眼角的泪水擦去,难道要再去屠杀别人满门,然后看着那些孤儿寡母被师父杀死? 张徵觉得她快要疯了,她这三年杀的人有多少,她都数不清了reads;我也很想他!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上面鲜血淋漓,有无数冤魂抓着! 啊~!张徵大喊了一声,跑出了山洞。 烈狂邪难得在洞口烤着一只烧鸡,他看见惊慌失措的张徵讥讽道:“怎么,见鬼了?” “你,你告诉我!”张徵没有再喊烈狂邪师父,而是说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烈狂邪哼了一声道:“我想杀就杀,不想杀就不杀!” 张徵道:“我不想再做你的杀人机器!” “你以为你还能退出么,我敢说现在这江湖上怕是都知道我烈狂邪有个徒弟来专门为师父报仇了,想不想知道自己的名号是什么?”烈狂邪露齿一笑,显得有些诡异。 张徵呵呵笑道:“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换回我自己的自由!” “哼,你离开藏剑阁是我救你的,你的功夫是我教的,你对我是三跪九叩行了拜师礼的!” “可我也救了你!我给你送饭,我助你脱身;而你呢,给我的又是什么,在我的身上动手脚,拿我去挡剑......我甚至为了你去杀了一个又一个与我无关的人,你还想怎样!” “啪!”烈狂邪一巴掌打了过去:“既然你觉得你是个好人,有良心,那就给我好好的尊师重道,否则你就别给我扯这些废话!”烈狂邪说着拂袖而去,直接没入了密林之中。 张徵沉默了,她知道,她的反抗是徒劳的,她也知道她虽然嘴上说不怕死,可她却很怕......否则,她早已亲手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 天泉山庄,实际上与朝廷也有些关系,但它的名头却没有天策府响亮。第一点,天泉山庄的江湖地位不高;第二,他们的庄主只是曾经做过朝廷的一个三品大员,因为派系斗争失利而被罢了官。 实际上天泉山庄的庄主已经年近八旬,而它现任的继承人才是那三品大员。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天泉山庄离烈狂邪他们所处的山洞并不远。 两个地方只隔了两个县,也就是百里地! 天泉山庄自称姓关,乃是关二爷的后人,成名武功就是青龙偃月,是专门配合青龙偃月刀的独门武功。 烈狂邪看起来行事偏激却并不傻,当年追捕之人更多的是那些名门大派,他自知不可现在招惹,便专找这些小门小派灭其满门。对于那些名门大派大高手他却早已打定了主意一个个暗杀了事。 实际上张徵根本不知道,在她手中单打独斗之人,有几名分别是丐帮、武当、少林俗家甚至魔门的成名高手。 烈狂邪每次挑战实际上都是由远及近,也就是之前几次灭门都是出远门,而这一次他最后一个灭门目标就是最近的近邻天泉山庄了。 天泉山庄坐落于一处青山之下,前面便是清澈的湖泊。这湖的名字张徵不知道,只是这里的建筑让自己多少想到了藏剑阁,它们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藏剑阁的建筑物零散而大气,天泉山庄的却是规整标准的四合院式。 那湖前小孩嬉戏,还有渔民正在捕鱼,不时有鸭鹅在游水。 张徵看到那一派和睦,丰衣足食的安逸景象,心生叹息,实际上她从小想要过得日子就是想眼前这般简单。可如今她来,却是亲手来毁灭的...... 第二十二章 天泉杀戮 张徵用力清洗着手上的鲜血,她边洗边哭,用力搓着胳膊和手臂上的血迹,想将那些鲜血洗尽,可她的眼前却看见的是更多的鲜血,似乎它们越洗越多。 “不~!”张徵用力打着水中的自己,嘶吼着:“不会的,不会这样的,都是假的,假的!” 嘎嘎嘎~!一群在湖中戏水的野鸭吓得立刻扑扇着翅膀向天空飞去。 “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张徵仰天大吼:“上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天泉山庄经历的正是张徵的血洗...... “杀光他们!”烈狂邪站在屋顶之上将张徵一把丢了下去。 张徵本能的凌空翻身落地,立刻惊动了山庄中的护卫:“什么人!” “刺客,刺客~!”护卫们拔刀而出向张徵砍去...... “哈哈哈哈......”烈狂邪仰天大笑:“关友腾,老朋友来了,还不前来迎接!” 一名中年长须的武士,手中拎着一把偃月刀直接带着弟子前来:“烈狂邪,前几日便听闻你屠尽赫连战堂满门,今日果然又前来找我天泉山庄事,你真以为我没有准备吗?” 烈狂邪的罗刹眼猛地睁大说道:“请了帮手?那太好了,我烈狂邪就喜欢热闹,来得越多我杀的越尽兴!”随着他的声音起伏的却是张徵的刀锋。张徵手中已然抢过一把护卫的长刀,弯腰就捅进一名护卫的腹部,随后抽刀游走一侧又是连取两人性命。 “罗刹女!”中年人看到张徵的身法就吸了一口冷气,这女子虽然没有当年烈狂邪的本事,但也已经步入一流高手之列了。 “烈狂邪,吾等猜你就会来找天泉山庄,此次便来取你性命!”一个胖乎乎的和尚手里持着一大串佛珠走来。这时却还有一个人从另一处屋檐上翻身而落,他一身破烂乞丐装,却干净整洁,腰间系着一串布袋居然有八个之多reads;厨后灵泉。烈狂邪立刻知道此人应该是丐帮的八袋长老,实力雄厚! 那八袋长老手持一根竹棍没有理会烈狂邪却是一手打狗棒法立刻迎上了张徵。 张徵每次杀人都陷入麻木和空明的状态,那种感觉就像是她是没有灵魂的,只知道清除眼前的一切事物。她连杀十余人,居然无人阻拦,直到突然一根竹节出现并且犹如一条歹毒的竹叶青向自己迎面咬来时,张徵才有了意识。 砰~!张徵挥刀砍去时,那竹节却是一个横划一道内劲撞在了刀刃上,将她震得连退两步。 张徵的虎口被震得微微发麻,她持刀的手指微微抖动以此来卸去力道,但双目却紧紧盯着那丐帮长老。 这老者也没有再乘胜追击,而是说道:“像烈狂邪这样的人,你也愿意跟随?” 张徵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烈狂邪却眯着眼睛道:“想要离间我和我徒儿,好啊,杀了我不就全部解决了,否则......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轰~!烈狂邪身形猛地展开,居然形成一团护体罡风,直接从屋顶跳下,一手显出黑色劲气直接照着那天泉山庄的庄主关友腾打来! 哈~!关友腾毫无畏惧,手中偃月刀立刻扬起,迎击而上,照着烈狂邪就是一个笔直的劈砍。 呵~!烈狂邪身在半空,那道黑色劲气撞在了偃月刀上,他却借着反震之力立刻改变身法照着那胖和尚打了过去! 阿弥陀佛~!那胖和尚居然临危不惮,直接一声佛号岿然不动! 嘭~!烈狂邪的掌风打在了胖和尚的胸前,却见胖和尚那一坨赘肉猛地收缩一团,随后一个反震之力涌出,直接震向烈狂邪。烈狂邪一个反身倒转,连退几步,惊异的看向那胖和尚。 却见那胖和尚双手合十:“今日贫僧以杀止杀,望佛祖饶恕!”他说着那串核桃大的佛珠立刻握在手中朝烈狂邪打去。 “青龙斩!”关友腾一看好友相助,当下也带着自家的独门绝学出了杀招。 烈狂邪却是一个躲闪,随后双手如风,居然身法提升更快,犹如鬼魅与二人战在一起。 张徵的手缓缓将长刀举起正对着这丐帮长老。实际上,只第一个回合较量,张徵便知道这长老的厉害,自己怕是很难对手,但是她已经习惯杀人了,打斗经验比同龄人却是要多太多。 那长老盯着张徵道:“女娃儿,你这是助纣为虐,知道么?” 张徵不说话。 那长老又道:“我们邱长老怕是也死在你们师徒手里吧?” 邱长老是谁,张徵根本不知道,她只是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自己的师父身上。 烈狂邪的无相真功全开之下,稳稳压住二人,但是那和尚实在古怪的紧,说是铁布衫却又不是,每次烈狂邪的劲气打在其身上就如同是打在棉花之中般,只能见和尚身上的赘肉一缩就吸进了他的掌力,待他收回手掌那赘肉却又一个反弹将他劲气给卸了出来! 这和尚外家功法实在诡异,每次烈狂邪就要触手杀掉关友腾时,对方总是一步上前将关友腾护在身后,自己挨掌!这样打斗下去,烈狂邪立刻显出不耐烦来,他侧眼瞧去却看见张徵正看着自己,而那丐帮长老却是一个健步向前,竹节已然刺向张徵。 “徵儿小心!”烈狂邪一掌劲气打出,直接将竹节打偏,那竹节险险划过张徵眼前,张徵惊出一身冷汗来,手中长刀立刻迎着竹节而上,直接朝那乞丐长老的手掌砍去reads;绝色毒医世子妃! “哼,死吧!”谁知那长老却是手一松将竹节上挑,而自己一记掌风直接朝张徵肚子打去。 嘭~!干脆有力的一掌,只把张徵震飞了出去。 “卑鄙~!”张徵吐了口血,冷声道。 那丐帮长老呵呵笑道:“一个老怪物的徒弟枉杀无辜,还想讲道义?像你和烈狂邪这样的邪魔正该人人得而诛之!” 却听烈狂邪的话说来:“徵儿看到了?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这就是所谓的正人君子,你难道还以为他们能放过你?” 张徵没有再说话,她站了起来,缓缓擦干了嘴角的血迹,手一抽却出来两把鹰勾短刀。张徵左右手各一把,便朝那长老攻去! 叮叮当当,那看似竹节的棍子发出来的却是悦耳的金属碰撞声。无相真功讲究的就是身法与速度,实际上修炼了无相真功的人基本都是追求个快字,张徵全力施展下,身法比烈狂邪要好看不少,而那丐帮长老却是弱了气势。 张徵一心是杀!那竹节打来,她左刀划过一勾,将其引向一边,而另一刀却已经架住竹节的另一边,随后一个转身,那左刀已然脱离竹节直接朝着丐帮长老的鼻尖削去。 那长老迅速仰首后退,短刀却已经划过了他的鼻尖,渗出血来。 长老大怒,手中竹节一松手,却是又要两掌交汇向张徵的身上打去。 张徵的右手短刀反手持握,倒手就向迎来的掌风手腕划去,用的却是以受伤为代价换取对方手筋断裂的法子! 好胆!那长老哪敢真的要放弃这手,立刻收掌倒退两步,避开张徵的锋芒。随后对张徵的轻视之心彻底收了起来,说实话他更多的是震动,这女孩子虽然看似武功不高却是招招以命搏命的打法,一般人哪里是对手! 两人僵持之下,烈狂邪却突然一笑:“我知你命门在哪了!”说着居然手掌化为利爪朝着那和尚的头抓去。 那和尚先是一惊,本能的护住下盘时,一看烈狂邪的利爪抓来,暗呼上当,立刻头直接迎上...... 砰~!那利爪犹如抓了个钢铁板子般,立刻震退而去。那和尚刚要退步,却听烈狂邪道:“在这里了!”右脚踢出,一把将迎面落地的偃月刀背踩住,随后左脚提气对着那和尚的命/根处重重踢去。 啊~!那和尚惨叫一声,立刻跪在地上,却见烈狂邪猛地一个回身抓住砍来的偃月刀冷笑:“死吧!” 嗡~!关友腾只觉得刀身上传来可怕的内力将自己浑身震麻,随后便只觉胸口裂开了般,被打飞了出去。烈狂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脚一勾将偃月刀提起,然后手中一抓反手就扔了出去。 噗呲~!干脆有力的声音,关友腾就这样被稳稳钉在了墙壁上! 鲜血瞬间自刀刃流出,那关友腾居然还未气绝,只盯着烈狂邪充满不甘。而烈狂邪却毫不在意,黑袍长袖一挥,回身一道掌风就向和尚劈去...... 只在一炷香时间后,战局彻底扭转,倒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三具尸体。烈狂邪看向张徵,沉声说道:“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杀~!杀~!张徵的脑子似乎陷入了魔障之中,只知道听从师父号令,去杀光眼前的一切生物! 也许她的一丝善念已经从那丐帮长老的偷袭中消失了,眼前的这些人对她来说不过都是伪善的名门正派,该杀,该死! 第二十三章 弑师 “求求你,求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别杀我,别杀我!”一名护卫噗通一声跪在张徵面前,用力磕着头,祈求她放自己一条生路! “求求你,放了我,我投降,我投降!”更多的人丢下了兵器,跪在地上用力磕着头。 “你们......与我何干!”这是张徵冷酷地回答,随后一刀捅进了护卫的天灵盖之中! “救命啊,救命啊......”人们惊慌失措的大喊着,而张徵的刀锋却毫无停留。 “哇~!”一声啼哭响起,让张徵猛地清醒过来,她惊恐的发现她的刀正在一个母亲的腹部,而这位年轻的母亲正紧紧抱着襁褓中的孩子。 母亲的腹部血流不止,她看着张徵只是说着:“求求你...求求你放......放过我的孩子......放过他......” “啊~!”张徵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痛苦的喊着:“不要,不要,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呃......”母亲的嘴里涌出一口鲜血,那血渍随着下巴滴落在襁褓之中,她缓缓跪在了地上,可她的手中还是紧紧抱着孩子。 “求求你......”这是这个母亲最后说的话,而她就这么跪着......死去! “不要!”张徵的眼睛睁大,她的手僵在半空静静看着那个睁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也跪了下来,跪在了这位母亲的面前抽泣着:“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徵儿,哭什么,杀光了他们,我们也该走了!”烈狂邪走进屋内发现了情绪奔溃的张徵,不由上前想抓她起来。 “别碰我!”张徵一把甩开了肩上的手。 “怎么?”烈狂邪的眼睛一眯,很快他发现了那跪着的母亲怀中的小孩还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咬着自己的手指,毫无畏惧感。似乎母亲死后,他也不哭不闹了。 “哼!”烈狂邪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这徒儿又良心发作了。 上一次没杀那对母子已经是犯忌讳了,这一次......绝不能放过!打定主意,烈狂邪的手便向那襁褓婴儿伸去。 “不许碰他!”张徵突然一把推开了烈狂邪说道:“我们杀的人已经够多了,难道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吗?” 烈狂邪的眼睛一眯:“是的,杀的人已经够多了,还差这一个吗,你又发疯要保这个娃娃?” “不错reads;厨后灵泉!”冷冷而低沉的声音。 烈狂邪骂道:“幼稚!”随后猛地伸手要抓向那婴儿,张徵却已经起身捡起短刀就向烈狂邪划去。 “反了你了!”烈狂邪的手立刻收起,可一道罡风打在了张徵身上,张徵摔倒在地,吐了口血。 却见烈狂邪趁着张徵倒地之时已经一掌拍在了婴孩身上...... 嘭~!孩子的尸体最终从母亲手中滑落,而那个死不瞑目的母亲已缓缓躺倒在地!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最终谁都没有活下来。 张徵看向那个面色逐渐发青的婴儿,似乎自己的心也彻底死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张徵嘶吼着,她翻身而起,手中的短刀直接攻向了自己的师父。 “疯了不成?”烈狂邪有些惊怒:“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回答他的却是张徵疯狂的叫嚣声,张徵的刀一次次刺向烈狂邪,每一次都是用尽全力不计后果的打法! “老夫杀了你!”烈狂邪被逼着连退几步,终于不耐烦了,他的手掌又起罡风,直接连出几道劲气打向张徵。 张徵的发丝在风中飞舞,她再一次重重摔落在地。 烈狂邪终于彻底起了杀机:“既然你一心求死,为师便成全了你!”他一步一步向张徵走去,手中真气汇聚,隐隐露出一丝黑影。 你不会懂的!张徵缓缓闭上了眼睛,静候师父的杀招,她好累,她想死。 吼~!突然一声虎吼响起,一只巨大的白虎猛地从张徵身后跳跃而起,冲着烈狂邪就扑了过去~~! “孽畜!”烈狂邪意外又起,手掌已经止不住收势,向白虎打去,却被那白虎一口咬住,他痛呼一声,另一只手却是一掌十成力道的劲气重重打在白虎身上! 嗷呜~~!大喵发出惨叫,可獠牙却深深刺进烈狂邪的手掌心,死不松口! “大喵!”张徵惊呼道。 嘭,嘭,嘭~!又是三掌只将大喵的雪白毛皮打成了赤红色,大喵的眼神看着张徵,流露出一种决然,就好像在告诉张徵,快逃! “大喵!”张徵彻底疯了,她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惨死在烈狂邪的手中,终于再无理智,她手中的短刀立刻投向烈狂邪。烈狂邪大惊,挥手用罡风将两把短刀打飞,可是他另一只手已经被大喵死死拖住无法使用,造成门户大开。 而张徵却已经杀到,她双手如钩对着烈狂邪的两处琵琶骨就插了进去——锁喉! 啊~!烈狂邪惨叫一声,一掌将张徵打飞了出去,可是随着张徵飞出的一刹那,却还带出来两截断骨!原来,张徵将他两处肩胛骨活活掐断了! “逆徒,逆徒!”烈狂邪大喊着,全身的真气暴走,终于将大喵甩了出去,他的两处琵琶骨却已经形成了两个血洞,开始不断渗出鲜血。 “杀了你,杀了你这逆徒!”烈狂邪说着飞起一脚就向倒在地上的张徵踩去。 张徵一个打滚躲开了烈狂邪的脚,随后两指再次如钩般戳向烈狂邪的腿骨...... 此次腿骨虽然没断,却让烈狂邪的脚筋重伤,他惨哼中又是一脚将张徵踢了出去reads;绝色毒医世子妃!这一次更是又准又狠,直将张徵的內腑彻底震伤移了位置。好在她恰好撞在了大喵的身上,卸去了大部分余力进入大喵体内,否则这一下她的內腑必会震碎。 大喵身上的温度还是热的,它似乎还有些气息,想对着张徵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它现在连动动舌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逐渐的大喵的头落在了地上,瞳孔中显出一片安详。 “大喵!”张徵哭着喊:“不要死,不要离开我!求你了!!!!!”在她的心中,师父并不是亲人,只有这只白老虎才是她的亲人。 因为是白虎陪伴着她成长,陪伴着她学武,也只有它才是和她真正相依为命的存在,也只有它毫无心机的待在她身边,用笨拙的舌头和皮毛来哄她开心...... “一只动物,一个不相关的人,就能让你对师父起杀心,张徵,我错看了你!”烈狂邪吼道,随后一瘸一拐的向张徵走来。 “你不懂的,你根本不懂,大喵不是一只动物,它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张徵真正的亲人!”张徵说着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她几次差点跌倒,却还是倔强的站着。 “难道为师还不如一只老虎?”烈狂邪突然颤声问道。 张徵露出嘲讽的笑,无力却又绝望:“你会像大喵一样为了保护我而拼命吗?” 烈狂邪的脸部抽动着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回到狠辣:“既然如此,为师送你归西!”烈狂邪的手打向了张徵。 张徵的手却也是一挥,是土,是一把土,它们直接洒向了烈狂邪。烈狂邪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毒粉,立刻掌风又变,劲气狂泻向那些土尘打去! “师父,我们一起死吧!”张徵却已经跃起,双手犹如鹰爪直接朝着烈狂邪抓去! 轰~!烈狂邪飞起他那未受伤的脚就向张徵踢来,却被张徵狠狠抱住,用力向后推去,只把烈狂邪推倒在地,随后紧紧压在烈狂邪的身上,张开就向烈狂邪的脖子咬去。 张徵用力咬着,鲜血淹没了喉头,咳得她几乎窒息,可她的脑海只剩下疯狂和绝望,只是咬着,用尽全力咬着,不管烈狂邪如何挣扎,她都是死命咬着不松口......就如同,她是另一只大喵般! 逐渐的,鲜血似乎不再涌出,而挣扎也停止了...... 张徵原本赤红的眼睛逐渐转化清明,等她醒悟过来时,烈狂邪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张徵浑身发抖,她的手上全是血,血红血红的鲜血,而她的师父脖子处只剩下狰狞的伤口,鲜血似乎都开始凝结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天昏地暗,似乎世界已经毁灭,她不敢相信的伸出手去碰触烈狂邪:“师父,师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但那手上的血却将她的师父的脸涂得更加狰狞。 不,不,都不是真的......烈狂邪的眼睛一直望着天空,没有任何生息,张徵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一直喃喃自语着:“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这是梦,这一切都是梦......” 张徵犹如行尸走肉般走出了那遍地尸体的天泉山庄,失魂落魄般走到了湖泊边缘,她跪在地上,用力清洗着自己的双手,用力搓着身上的血迹,反复告诉自己:“不会的,不是真的......” 可她的心却告诉她,她是在自欺欺人! “上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张徵终于忍受不了,对着苍穹呐喊着...... 她奔溃了,她彻底奔溃了...... 第二十四章 葬身之地 张徵猛地惊醒,洞外传来了喧嚣的声音,甚至还有狗的狂吠。 我这是在哪?张徵疑惑着,她奔溃后四处乱走却无处可去,如今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与师父常年住着的山洞之中。 呵...走来走去,还是走了回来啊! 外面的狗在汪汪狂叫,隐约听见人们急促的脚步声。张徵缓缓爬起向外走去,发现洞口附近已然有近百江湖客。 “汪汪汪~!”狗对着洞内疯狂大叫,似乎看见了她。 “狗蛋别乱叫了,老实点,老实点,不然揍你了!”一名猎户拽着狗链子对着那猎犬大喝着。 呜呜~~!猎犬立刻闭上了嘴巴,似乎夹着尾巴向后退去。 “就是这里吗?”一名戴着斗笠的刀客问道。 “这位大人,应该是这里了,我家狗蛋寻着味来的,不会错的!”猎户说道。 刀客看向身后的众人道:“这山洞倒是隐蔽,洞口杂草覆盖不说,还有几棵参天古树遮拦,是一不注意难以寻着!” “哼,那罗刹女的师父已经死了,我们不如直接杀进去,将她碎尸万段为天泉山庄近百口人报仇!”一名剑客手持长剑说道。 “说得对,我们人多势众,直接杀进去必能手诛里面的魔头!”人们纷纷响应。 可是大家虽然口上叫嚣,却没有几个人敢真带头冲进洞内。 张徵无力的靠在洞内石壁上,无声笑了,这就是江湖人,嘴巴里喊得越凶越是没胆子进来吧!她想着,随手从地上捡了几枚石子来,对着洞外就打了出去! “啊~啊~!”一连三声惨叫,有人倒地,抱着伤口痛吟着。 “这该死的罗刹女,果然心狠手辣,居然偷袭我们,来啊,我们一起杀进去reads;[综]去吧,哥哥扭蛋!!”刀客再一次叫着。 这时却是一个书生一样的江湖客出现,他是峨眉派(现实中峨眉并非纯女子帮派,此处改为男女皆可入门的大派)一代翘楚,此次初入江湖也是来闯江湖名号来的。他道:“各位,那青面修罗和他徒弟都是穷凶极恶之人,狡诈多端,万不可轻易上当,说不定,她巴不得我们进去,然后启动什么机关暗器将我们困在其中!” “这位兄台似乎说的很有道理,可我们要是不进去,又该怎么做?”显然江湖客们都找了个台阶下,不由出声道。 更有人说道:“谁知道这山洞附近可有出口!” “这山洞虽然隐蔽,但是我观其洞口周围,却知道绝对是人工雕凿的。这样的山洞说不定真有机关也不定,我看要知有没有其他出口还不简单,只要在这洞口点把火,烟熏其中,那么她要么忍不住烟熏跑出来,要么就暴露了其他出口的位置!”那峨眉派公子说道。 “我看这样也不行,不如我们先围着这座山搜一搜,看是不是有其他洞口,若是没有,咱们就直接在洞外放火!”这时这刀客又说道。 “好,就这么办!”一时间江湖客们分出了几十人前去附近检查,而张徵却跪在了洞内,她下腹剧痛,气冲穴正在狂泻真气,加上之前的内伤,可谓原本隐藏的内患和伤病同时复发了。 张徵捂住腹部,似乎肚子里塞了一块坚硬的石头般,那周边如同死肉纠缠着自己,只让她疼痛难忍。 看来,今日,自己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张徵想着,看那些江湖客又不敢进来,只得又向洞内爬去。 “查过了,附近虽然有些洞穴,但都是碗口粗的,根本钻不出来人,动手吧!”江湖客们回来后,立刻说道。 “动手!”那峨眉派的公子立刻挥舞折扇指挥道。 于是江湖客们立刻从附近捡来干柴野草,引燃后就向洞内投去。随后众人拿些新鲜的野草树叶盖在火上,压住火势,很快浓烟自这些野草树叶下冒起,人们抖着衣衫用力扇风将那些黑烟往洞内赶去。 咳咳,咳咳.....浓烟熏得张徵剧烈的咳嗽着,但似乎也激发出了她的潜力,她开始拼劲全力向洞穴深处爬去。 也许,今日便死在这里了,只是人死也该有个立命之处,我张徵自小命如浮萍,生如草芥,如今不若给自己一个体面点的安葬之地吧! 她望着洞穴内最后的两道石室大门,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里面是什么,但她想,那里做一处墓穴却也不错。 轰~!一声巨响,天雷帮的帮主拍拍手,哈哈笑道:“如此,不管那罗刹女有没有被烟熏死,却也有进无出了!” 原来天雷帮的帮众获得消息后赶来过来,他们并非这些鱼龙混杂不入流的江湖客们,天雷帮善使火药,帮主陈天雷乃是爆竹世家的庶子,继承不了家族产业却带着家里的钱财建立了帮派。 这陈天雷武功也许只是二流,但配上他自行研制的霹雳弹,却也足以在江湖上闯出名头。就在刚才他居然用了几个大天雷把那罗刹女所居的石洞彻底炸了,碎石落下已经封了那本就不大的洞口。 “哈哈哈哈,天雷帮帮主的震天雷果然厉害,这下那罗刹女必死无疑,这江湖上总算清除了一大祸害!”江湖客们立刻各个双手抱拳很是恭维。 陈天雷倒是显得谦虚:“若非各位一路追杀,她也不至于困在洞中,如此江湖一害总算是清了,今日我陈天雷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请大家吃酒,山下雍家庄大家不醉不归!” “陈帮主客气了,陈帮主客气了reads;宙界!”那些江湖客实际上多有末流角色,混在江湖也只能求个勉强温饱,如今有个大帮派的帮主请客,自是乐意之至,若是能加入天雷帮混个舵主堂主,那也是个体面身份! 江湖客们开始欢喜的向山下走去,那峨眉公子多有不忿,说实话他大峨眉乃是江湖四大门派之一,如今这除去魔头的名号却被个二流帮主抢了去,如何不让他多有嫉恨! ---- 张徵用短刀砸着,敲击着那石门上的锁链,却显得徒劳无功。洞内的浓烟越来越重,几乎快刺瞎她的眼睛了,她只能靠在石门上哭,无力的哭,绝望的哭。 叮当~!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张徵靠着的石门没有打开,可她对面的那个石门上的锁链却自动脱落了。 有时,命运似乎就是在开玩笑,张徵徒劳的想要撬开的门没有打开,另一扇门却自己开了。张徵爬了过去,她这才发现这道石门上的锁链实际上是自己锈蚀断裂的。 她推开了门,犹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石室中,一具枯骨身着道袍就坐在其中的石案上。 那枯骨之上插着一把剑,而他的头斜垂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恰好对着张徵。那道袍之上印着一副标准的八卦图形,显示他道人的身份。尸体虽然化为白骨,可那白须白发却保留下来,奈何发丝上的束冠已经跌落在地,苍白的头发散落着,看起来那具骷髅脸有些吓人。 张徵笑,她觉得就算上天一直待自己不公,可这最后一次,这最后一次却是真的对得起她了!因为她要死,却真的给她找了个埋骨之地,甚至还有个人陪着! 她努力的爬上石案,坐在那枯骨旁边,对枯骨说道:“也不知你是不是我的祖师,传说中的玄机真人!也罢,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反正今日你我便能结伴死在这里了,终说来,我也不会寂寞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整个人也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直接躺在了石案上。就在她要闭眼之时她却发现那枯骨手中似乎捏着什么东西,一个很小很小的东西。 这是什么?张徵伸出手将那枯爪轻轻掰开,一枚暗黑色的丹药就在他手中。 呼隆一声,那枯骨突然散架直接散落在床上,张徵这才看出那枯骨胸前的骨头分明是承受了巨大的掌力被震碎了。这枯骨死者想来本来也是个内家高手才能死后还能维持坐姿,只是被张徵这轻轻一碰,才散落在地。 这丹药......张徵捏在手里立刻闻到一股清香。是的,即使这个石室已经充满了刺鼻的烟雾,可是张徵还是能闻到这枚丹药的香味。 “当年传说他炼出了一个逆天的丹药,名叫敬元丹,此丹不止可以洗髓伐经,让人脱胎换骨不说,还能助人一口气拥有三十年的功力!”金多仙的话语在张徵耳边回响。 “玄机真人,敬元丹......”如果你就是玄机真人的话,你为什么会将敬元丹藏在手心直到死去? “呵,就算再强大的丹药,也无法拿来续命吧?”张徵想到这里,仰头就将那丹药吞下。 大道化形,在于清虚,若为固性,唯空为虚......徵儿,无相真功讲究的是无我无相,有我有相,有我非相三重境界。 这第一重境界讲究招法自然,身随心动;第二重却是你会自发而然的找到自己武功的路子,所以每个练无相神功的人都会有不同路子的招式。这第三重却是最高境界,有我非相,你若是参悟透了,为师怕是也要落你身后了! 师父......除了逼我杀人,你就是我恩师!张徵的眼睛最终闭上。 第二十五章 扬州相识 扬州,繁华之都,自古以来文人墨客必游之地,享誉文坛,就算是稳坐长安的皇帝也多有流连,不舍离去reads;农家.小厨.神医! 廖伊和随从牵着马匹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各处瞧去,只见胭脂水粉,饰品摆件比自家洛阳城还要种类繁多。 随从的女弟子惊呼连连,看到那些好看的饰品,鲜艳的胭脂就想探手去买。廖伊如今年已十八,性子却是稳重了不少,对她笑道:“想买就去买吧,我们在这扬州城怎么也要逗留三四日!” 女弟子兴冲冲道:“如此甚好,待我们到了李府住下,我便出来买些器物,想来洛阳城没有的小物件我们买了带回去给各位师兄弟,夫人小姐却也不错!” 这方面廖伊素来淡薄,她不喜化妆,加上从小师父当男儿般培养,对这些也就没多少兴趣。但礼数她却是知道,当下摸出钱袋从里面掏出一把碎银道:“你刚好也替我买些礼物吧!” 那女弟子跟随廖伊多年,当然知道廖伊的意思,当下应了下来。 两人来到李府,安定下来,便开始游走街头。 廖伊虽然性子淡了很多,可是毕竟还是个少女心,所以在那女弟子带动之下倒也逛得很是心情好。她如今婚期越来越近,心境压力也就变得越来越沉,虽然如今看的那些扬州小吃还是贪食,可骨子里还是少了那份真正的快乐。 “快看快看,那个疯婆子又被打了!”突然有人喧嚣着。 “是那个脏兮兮的乞丐婆吗?”一名显然出身书香门第之家的小姐说道。 “好像是,打的好狠,也不知道她偷了些什么!” 随着人们的议论和瞧热闹的心思,廖伊也不由跟着人群向那街角走去。 “打死你,打死你,叫你在这里乞讨,叫你闯我们的地盘!”让人们意外的是,殴打那疯癫女子的不是什么街头恶霸,也非什么商贩,而是几个乞丐。 那些破衣烂衫的乞丐就这样用力踢打着地上的女子,而那衣衫褴褛的女子却不为所动,只是打着滚,连个惨哼声都没传出! “住手!”廖伊看那地上沉默打滚的女子,不由出声喝道。 那些乞丐看向她,想要说几句,却看她猛地一瞪眼:“你们怕是并非真正的丐帮弟子吧!” “走走走,下回再收拾她!”那几名乞丐闻言立刻升起畏惧心思,居然一把抢过地上那女子身边的碗,拔腿就奔跑。那碗里少说也有几十枚铜钱和食物。 人群看热闹散去,摇头叹息,这些乞丐实则看人家乞讨的钱物多,动了歹心吧,只是这女子却是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你没事吧!”廖伊不由走上前去,蹲在了女子面前,那女孩满脸污渍,发丝似乎也很久没有梳洗,隐隐传来一股恶臭味,让人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她压住了这种恶心的感觉,而是伸出手对女子说道:“来,我拉你起来!” 那个女子静静看着眼前的手,缓缓抬头看向她,廖伊分明看见了一双好看的眼睛,深邃,透亮! “起来吧!”廖伊见对方不为所动,不由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起,然后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那女子如同被点了穴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师叔,这女的看起来似乎真的不正常,我看你买点食物给她,我们就走吧!”那女弟子在旁边很是嫌弃道。 廖伊看那女子,她总觉得这名女子若是收拾干净应该长得不差,当下说道:“帮人帮到底,你看她身上多久没洗澡了,给她洗洗吧,然后给她找个简单的活计好了reads;圈黎圈外,总裁不谈爱!!” “哎,师叔啊,她一看不是个傻子就是个疯子,你这样帮她也没用啊!” “没你什么事了,刚好我也没什么事做,我带她去个澡堂,你且自行逛逛吧!” “啊?不好吧?” “没事,二更之前我们在城隍庙前相聚就是,然后一起回李府!” “好吧!”女弟子闻言便告退了去。 廖伊拉着那女子的手,毫不避讳地带她向一家澡堂行去,谁知人家澡堂之人一看这女子的装束立刻摇摇手,死活不愿意让对方进去。 廖伊看了无奈,不由想就近找家客栈,给她打水洗漱,谁知她还未到客栈,那女子居然突然甩开了她的手,直接朝旁边的一条河中跳去! “你做什么!”廖伊立刻惊呆了,她喊道,却见那女子直接沉没湖底,没了动静。 “真是个疯子!”廖伊不由深吸一口气跟着跳了下去,想去寻那自寻短见的女人。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啦!”人们看见后立刻高呼,一时间岸边积攒了十几个人。 噗~!廖伊吐了口水,刚要再次潜入水中,却见一个身影突然从她身边涌出。 “你怎么样!”廖伊立刻向对方游去。 那女子转身看向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而是猛地用手将自己的脸一抹,将自己面上的污渍洗去。 “你......”廖伊出了一声,却不知说些什么,这个女子擦去脸上污垢后,却是个大美人儿。 女子就这样看着她,然后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直接朝那河岸游去。 “哎,你等等啊!”廖伊立刻追去。 二人登上河岸后,那女子却是站在一边等她。 真是个古怪的女子!廖伊皱眉,浑身湿漉漉的在众人眼前,多少显得狼狈,她只能摇头,对那女子没好气道:“跟我来!” 女子果然乖乖跟来。 “掌柜的,来一间上房,准备好热水,还有去附近铺子来两身衣服来!”廖伊对着客栈掌柜丢了一枚碎银。 “好叻,小二啊,送两位姑娘去天字号房,然后准备些热水上去!” “知道了,掌柜的!”小二立刻从后堂走出:“两位姑娘请随我来!” ---- 廖伊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那小二才和其他人搭伙抱着浴桶进来,添好热水立刻告退。 廖伊看向那女子道:“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那女子看了看冒着腾腾热气的浴桶,动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女子似乎并不傻么!廖伊看着她的动作,分明很有礼数,当下心里嘀咕着。 “你在外间看着,莫要别人进来,我去内间洗了!”廖伊说着走到内屋屏风后开始宽衣解带。 那女子果然呆呆站在外间,如同一个死人般无声无息reads;[快穿]我是女主她后妈!若非店里的老板娘敲门送衣,廖伊听见了开门和关门声,怕是真当这人消失了。 突然的,廖伊眉头一皱,自己内功也算深厚,怎的就听不见这女子的气息,当真诡异!她突然想到江湖多难,这女子不会是哪家的武林高手因为受伤丧了神智吧?想到此,她自己都笑了,自己不会那么敏感吧,这女子若是个武功高手又如何被一群乞丐欺负的那么惨!想来可能是身体过于羸弱,气息短促造成的吧? 廖伊洗完后,便差人换了一桶水,然后让那女子进去洗。说实话,她真心有些担心那女子连澡都不会洗。她只着内衫出来,这才发现床上居然放着的是两套男装! 怎么......该死的店家居然买的是男装。她行走多年自是知道普通的男装实际上比女装要便宜二十来钱,显然店家克扣了这笔钱财。 也罢,她也不是没有穿过男装。 廖伊虽然力大无穷,甚至是个武林高手,却身材有些娇小,如同普通人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般。所以穿上一套男装后,却是觉得肥大过人,那两袖子都快成袍子了,而下面更是拖到了地上! 该死的掌柜的!廖伊再一次骂了一句,随后简单的开始给自己束冠。她在收拾自己时便听见屏风之后传来的洗漱声。 还好,她也不是全傻,至少会自己洗澡。 奈何半个时辰过去,那女子似乎还是没有出来。 “喂,你还没洗好吗,水都凉了吧?” 没有动静! 这女孩到底在做什么啊!廖伊的好脾气似乎真的要消磨尽了:“我进来了!”她直接转身进入屏风之后...... 洁白如玉的身子,这女子肌肤明显细腻白皙,她背对着廖伊坐在桶中,似乎受惊般迅速转身! 果然是大美人儿啊!廖伊心里赞叹一声,那双眸子实在是吸引她,清澈黑亮,如同星辰,内中还透着一种忧郁哀伤。 “呃......”廖伊觉得有些哑然,最后说道:“你头发似乎还是乱糟糟的,我帮你梳洗一下!” 那女子皱着眉头没有动作,任廖伊拿着梳子在背后梳洗。 “哎,你不会真的不会说话吧,还是说你受过什么伤,不能说话了?”廖伊问道。 女子低头沉默片刻后才道:“张徵。” “什么?” “张徵?” “名字吗?” “嗯。” “呵呵,我叫廖伊,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或者叫我伊儿!”廖伊发现这女子并非真的傻子,立刻松了口气,反而有些开心道。 “嗯。” “你喊声我听听?”看到张徵一脸木然,廖伊不由起了想逗逗她的心思。 “......”又不说话了。 “喊一声嘛!”廖伊有些撒娇道。 “廖......伊儿......” “咯咯,没错,你没事就好,害我白担心一场!”廖伊说道。她不知道自此以后,她与眼前这名女子会纠缠不清一生。 第二十六章 神风俊朗 张徵穿上男装后却是比廖伊多了一番气度。若说廖伊穿起来如同一奶油小生,又因衣服肥大像一个书童,那么高她大半个头的张徵却是标准的忧郁书生。 面容俊朗,气质冷清,骨子里有种孤傲忧郁,看人一眼又极其有神,正是怀春女子的良配。 这疯女子打扮打扮没想到居然如此好看!廖伊的心脏快速跳了几下,随后咳嗽一声道:“你这样子看起来也不是真傻嘛!” 张徵那双有神的眼睛只是看着她,眨了眨! 这眼睛......廖伊实在是觉得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当下扭头躲开张徵的视线,说道:“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既然你不傻不疯,何不找个安生活计养活自己,做那又臭又懒的乞丐有何好!” 张徵的手突然伸出,轻轻放在她肩上说:“我跟着你可好?” “啊?”廖伊瞬间愣住。 张徵道:“我跟着你。” “为什么啊?” “你是好人reads;[快穿]我是女主她后妈。” 这就完了?廖伊发现这个叫张徵的虽然并非傻子疯子,却是个古怪女人,话少也就算了,行为也完全让她琢磨不透。 廖伊皱着眉头,她可并非真想带着这么个“跟班”到处走,奈何这跟班偏偏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 待两人来到城隍庙前,天色已黑,街上卖着馄饨,小笼包的摊位已经摆了出来。 廖伊这时才觉得自己已经饥肠辘辘,她到一处馄饨摊前问:“请问,多少钱一碗馄饨?” “五文钱!” “来两碗!”廖伊拿出铜钱递了过去,随后转头看向另一处包子摊:“来两笼包子!” “好嘞,客官你稍等!”摊主迅速拾起两笼包子放在了馄饨摊的小桌上。 “吃吧!”廖伊拉着张徵坐了下来,她率先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张徵看着那热气腾腾的包子,良久才动起了筷子,还未吃两个,便听见一个女子娇呼:“小师叔,真的是你,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别提了!”廖伊一看是自己的随从女子便道:“我的衣服都湿了,这是临时买的,一会儿我们回去了再去换!” “小师叔,怎么会衣服湿了,难道是那个疯婆子干的?”女子看了看附近,然后道:“那个疯婆子呢?” 廖伊看了看在一旁平静吃饭的人,说道:“别叫人家什么疯婆子,人好好的,阿月啊,你东西都买好了吗?” 阿月坐在了一边,叫了一碗馄饨,然后说道:“都买好了,想来天色不早了,李府的人应该等急了吧?” “吃完了我们就去!” 廖伊算是行动派,知道有人等,急匆匆吃完了饭,扭头看张徵,发现她居然早已吃完了,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发呆。 这表情立刻让阿月注意到,她不由呵斥:“哪来的登徒子浪荡子,这么瞧人的!” 廖伊本来脸还有点红,闻此言立刻噗嗤笑了出声:“呵呵,哈哈,她哪是什么登徒子浪荡子啊,你好好瞧瞧,她可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疯婆子!” 阿月不敢置信的看向张徵,这疯子收拾干净后,居然也算是个神风俊朗的人,简直是丑麻雀变凤凰啊! 张徵也看向阿月,微微点了点头。 阿月更是震惊,对着廖伊就道:“小师叔,这女子虽然傻里傻气,但是长得还真好看!” 廖伊闻言又看了看张徵的容颜,不由想起了周葫芦,周葫芦那厮见一次变一个模样,说实话张徵根本没有周葫芦那妖孽般的倾城倾国之色,但是却有一种比周葫芦更吸引人的沉稳和忧郁之气。 要知怀春少女,对那些郁郁不得志的忧郁佳公子最是喜欢,而张徵穿上男装后便是这种感觉。周葫芦性子跳脱,那漂亮性感的小唇总会说出一些大毁她形象的话,而张徵的安静反而给人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真是奇怪,想那么多干嘛,不过周葫芦那个惹事精,也不知这一年又跑哪里疯了! 就这样三人结伴而行,回到了李府。李府的府主李先德也已经回府了,见三人回来立刻出门迎接:“各位女侠,白日里我去接我一兄弟,怠慢了各位实在是抱歉抱歉!” 廖伊上前抱拳道:“李府主哪里话,你乃家师老友,今次有求,家师必是在意的reads;圈黎圈外,总裁不谈爱!!” “这位就是近几年名声鹊起的天策府嫡传女弟子廖伊吧?”这时李先德身边的魁梧那字却是出声了。 廖伊看那人大半,年有四十,腰间别一唐刀,看那刀柄有个虎头的标志似是六扇门捕快的专用佩刀。当下谦逊道:“这位想来就是李府主的故友兄弟了?” 那人虽未穿官服,却也好不掩饰自己的身份道:“某家正是当今圣上亲封的五品金刀捕快敖崖也!小姑娘听说深得正宣侯栽培已经入了年轻一代的高手榜前五了?” 廖伊笑了笑道:“这些都是虚名,与大人等老江湖比起来,吾等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哈哈哈,小姑娘说笑了,你的本事我还是听说过的,年方十六就已经善使霸王枪法,只是不知道你的杀神枪法何时修炼?” “廖伊阅历粗浅,难免心境不稳,所以师父叫我稳定两年再说!” “好了好了,都别站在这里说话了,大家一起进内庭,我们还是先聊正事吧!”李先德再也忍不住,打断了两人的话。 廖伊点点头,随后对李先德道:“对了,李大人,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来得匆忙没有住处......” “这位小兄弟倒是看起来神风俊朗,我这就差人给他安排住处!”李府主说道。实际上这李先德乃是一个文官,恰好是这扬州城的知州大人。 廖伊却是嘴角微露笑意,居然又有人把这女子当成了男儿。 众人一行这才进了屋中,李府主道:“各位可有用过晚膳?” “我们已经吃过了,今日逛了逛扬州城,顺便有幸品尝了扬州的街边小吃!”廖伊回道。 李府主立刻道:“我和敖兄也刚好在路上随意吃了些,如此今日就作罢吧,明日我再摆桌酒席!” “府主(李兄)客气了!”廖伊和敖崖齐声说道,最后敖崖说道:“李兄还是直接说这扬州发生了何事吧?” 李先德当下叹了口气道:“实际上我扬州府前些日子是发生了一起大案,这大案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而是一府十三口人除了三个当时不在府中的人外,其余人都被杀了!” “哦?何人这么大胆子?”廖伊问道。 这时敖崖说道:“李兄说过仵作勘验尸首,这些尸首之中有人还受到酷刑,最后细查之下便怀疑是魔门做的!” “魔门?”廖伊的眉毛一扬:“销声匿迹了十几年,如今却是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李先德道:“主要是这杀人手段分明是江湖人做的,而且这其中还有人做了魔门的记号,想来就是魔门复出了。要知道这命案乃是大案,我这才请求朝廷派了金刀捕快帮忙,又怕这魔门不是什么善茬,才又请了你天策府!” 廖伊饮了一口茶,沉吟道:“这一府人是什么来头,魔门会找上他们?” “这一府人乃是二十年前迁来的一户商贾,在扬州二十多年倒是老实本分,做生意虽然精明,但却绝不是什么无德的商人,我只怕这里面另有隐情。”李知州说道。 “这事说什么都还早,我会全力辅助二位大人追踪魔门踪迹的!” 那敖崖说道:“只要不是那魔门门主,两大护法出现,我想我还是能应付的!” 廖伊心中冷哼一声,这人好大的官威,当那存世百年的魔门是软柿子么? 第二十七章 魔门踪迹 扬州郊外,一座土地庙之中,深夜。 土地庙隐于山道树林之中,深夜无光,黑漆漆如同一巨兽坐等猎物。 几道人影迅速在林间穿行,轻功起起落落,最后来到土地庙中。 有人立刻拿火折子点了几点烛光,随后静立庙门两旁。 一白衫女子腰间别着两把细细弯弯的长刀,面上蒙纱走了进来。 “拜见圣女!”那些人立刻双手交叉抱胸躬身行礼。 女子长长的丹凤眼看了众人一眼,冷清的声音道:“说!” “启禀圣女,那沙家的确糟了灭门之祸,属下怀疑血珊瑚已经不在他们手里了!”一个男子立刻说道。 女子道:“灭门?谁做的?” “呃......” “嗯?” “属下也不知,但是外界都传是我圣门所为,听闻在那里有人放下了黑莲子!” “圣门之人?”女子突然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都敢嫁祸圣门了,黑莲子确信是圣门所出的吗?” 男子道:“我潜入衙门看过了,错不了,但是也不排除是他人所为!” “是的,这黑莲子从我圣门创立开始就多次入了江湖,被些逮人留下了,仿制了也不是不可能!”这时另一个女子抱拳上前说道。魔门黑莲子说白了就是一个标志,这个标志只有拇指大小,却是通体黑色,犹如一支黑簪子,头部雕刻着炫目诡异的黑色莲花。魔门每次杀人做事往往会留下黑莲子以示人,而早年也的确有人利用黑莲子嫁祸魔门。魔门与对方厮杀下,名头恶了不少,却也清除了不少嫁祸人,所以黑莲子不是一般人想嫁祸就能嫁祸的。 女子微微沉吟片刻后道:“此人是不是圣门出身,我会上禀尊主,请尊主清查内部。而血珊瑚之事也不可丢,该做的必须做!” “是!”众人应道。 女子挥挥手道:“都散了吧!” “遵命!”一行人立刻没入夜色之中。 ----- “查到了,查到了!”知州李先德急匆匆赶回了后府之中。 “李兄,查到什么了?”敖崖上前问道reads;爱不单行,首席盛爱无期!。 李先德一把拎起桌上的茶壶,到了一杯凉茶就喝了下去,随后擦擦嘴角道:“这灭门的沙家幸存之人今日总算赶回来了,据他们讲,这沙家啊有个传家之宝,是那种传说能造血续命,解百毒的血珊瑚!” “血珊瑚?”廖伊此时也赶来了,当然她身后还有两个跟班,正是阿月和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张徵! “不错,这血珊瑚分九品,品相越好的颜色越艳丽,听闻七品以上已经是稀罕货了,这九品的话,那更是稀少。”李先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 廖伊道:“我知道,这血珊瑚师父提过,九品血珊瑚往往是可遇不可求的,听闻南海之中有不少珊瑚海,这一片珊瑚海中可能才找到一个九品血珊瑚,并且是百年才出一个,的确是江湖人稀罕的宝物!” 李先德点点头道:“不错,这祸患怕是就是这宝物引来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可怜了那沙家遇到了魔门之人,才造成灭门之祸!”敖崖感叹道。 “对了,魔门可有什么动静?”廖伊问道。 李先德摇摇头:“这扬州城乃是商贾聚集之地,来来往往之人比比皆是,根本看不出谁是魔门,况且他们最近也一直安分,没有惹什么祸事来!” 廖伊眉头轻皱:“那就不好解决了!” 李先德双手护持行了个标准的书生礼道:“邀二位前来其实也是为了我扬州城再有动荡,不会让那些江湖歹人随意放肆罢了,还请二位多留几日!” 廖伊和敖崖立刻回礼道:“大人敬请放心!” 众人散去后,廖伊无事便准备出府随处走走。 阿月在后道:“小师叔,你要去哪里?” 廖伊道:“外面随处走走,比在这里空等强!” 阿月道:“那我也跟着去!” 廖伊道:“你就不用去了,想到哪玩就玩去吧!” 阿月不由负气一指张徵道:“为什么不要我去,却让这个外人跟着?” 廖伊闻言一呆,随后看向身后的张徵,此时的张徵还是穿着那身男装,玉树临风却是一个僵尸脸。她不由想起张徵似乎没有别的换洗的衣裳便道:“刚好,我们去给她买两套衣服好了!” 阿月跺跺脚:“小师叔,你对她那么好做什么,她不是傻子就是个呆子!” “呆子?”廖伊不由看向还是跟在后面不说话的张徵,点点头道:“她好像还真是个呆子!” “听见没有呆子,以后你就叫呆子吧!”阿月对着张徵说道。 廖伊:“阿月,不得无礼!” 张徵却是依旧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 “无趣得紧!”阿月看人家张徵根本无视自己,当下骂了一句。 于是一行三人便向外走去。 ---- “爷爷,我们为什么要跑扬州城来?”周葫芦撅着嘴巴没好气的跟在老头子身后。 那老头子佝偻着身子,两只小眼睛却精明的很,他一拍周葫芦的脑瓜子道:“你懂什么啊,这扬州城最近好玩的事多着呢reads;律师老公太彪悍!” 周葫芦常年跟着老爷子,眼神也习惯性的东张西望,可惜她一身打着补丁的男装,还抹了点灰在脸上,如此瞧人会让他人觉得她贼眉鼠眼。 “有什么好玩的?” “你跟着就是!”老头子提起腰间的葫芦,咕嘟就灌了一口,清爽的啧啧嘴巴道:“据我所知最近这边可有大行当!” “大行当?”周葫芦立刻精神抖擞,上前两步到老头子的身侧道:“爷爷,什么大行当?”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问你,你的空明拳练得怎么样了?” “练得好着呢,对我来说很简单呢!” “大言不惭!”老爷子骂道:“这可是我们周家祖上传下来的功夫,练好了一人可做两人,同时对战两大高手不在话下!” “是的,我知道,爷爷你都说了七八百次了,所以孙儿不是在一直练么!”周葫芦有些不耐烦道。 “咳咳,九阴真经练得怎么样了?”老爷子又道。 “第五重了!” “恩,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人对敌,当年这九阴......” “当年这九阴真经可是在江湖上可是炙手可热,为了这本秘籍血流成河!”周葫芦直接接过老头子的话,然后学着老头子的口气说道。 “你个小兔崽子,造反啊!”老爷子一把拍了周葫芦的脑袋说道。 “哎呀爷爷,别打了,再打不长个了!” “不长个?你已经够高了,都超过爷爷了,你还想长多高!” 周葫芦负气道:“老爷子你又不讲理!”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这样吧,你看到那蒙面女子了吗?她身后还有几个跟班,一看就是个江湖人,还是个有身份的人,你敢不敢去偷她个随身之物?” 周葫芦立刻顺着老爷子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几名蒙面女子穿着素色霓裳群在人群众穿梭,她们虽然手中无武器,却是各个脚下轻快,甚至周围的人都进不了身。这为首的女子犹如鹤立鸡群,虽然蒙着面纱,但一双丹凤眼却很是灵动,让周葫芦本能的觉得那就是个美人儿! “那妮子还挺漂亮呢!”周葫芦说道。 老爷子嘿嘿笑道:“娃儿还有点眼色么,这女子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可那身段,那姿态怕是一个未□□的尤物!” “爷爷,你怎地这般为老不尊,一大把年纪了还天天想着女人!”周葫芦牢骚道。 “你个臭丫头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是你是个女娃儿,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呢!” “爷爷你胡说什么啊,我怎地会祸害人家姑娘,我可不是你,一大把岁数了还三天两头往窑子跑!” “哎哟,一个小崽子八岁就敢逛青楼,老爷子我都没那个胆,你还敢说我!” “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有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周葫芦说着,却已经盯上了那女子,心中默算了步伐,便道:“我去了!” 人话音未落,却是已经穿进人群向那群女子游走而去...... 第二十八章 偷儿和妖女 梅思乐与属下几人在扬州城内慢行,实则是在找她圣门标志的店铺。 圣门隐藏多年,产业也是有些的,只是几次大起大落难免元气有些损耗。 突然,一个街头乞丐有些摇摇晃晃的在人群穿行,身前的护卫们立刻不动声色向梅思乐身前护去。 嘭~!那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乞丐果然一下昏倒在地,一时间周围人立刻退避三舍,唏嘘道:“这,这人怎么了?” “不会饿晕了吧?” “唉,这么可怜!” 两女护卫毫无感情的从那乞丐身边绕开。当梅思乐即将抬脚离去时,看到那乞丐,不由停了一下,她蹲了下:“你怎么样?” “圣女......”女护卫们不由低呼。 梅思乐手扬了扬道:“去准备些水来!” “是!” 待水取来,梅思乐将水一脸泼了过去...... 咳咳咳,咳咳......那乞丐瞬间咳嗽出声,迷迷糊糊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梅思乐看那乞丐说道:“你晕倒了,擦擦脸吧!” “哦,哦!”乞丐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衣袖擦着脸道:“谢谢,谢谢这位姑娘!” “呵......”梅思乐笑了一声,其实心中却想,我故意泼你一盆水,你还谢谢我,真是有些意思呢! 实际上这小乞丐心里的确在骂:“你大爷的葫芦瓢,居然拿水泼我,真是个恶毒女人,你就不能送口水到我嘴里吗?” 梅思乐看那乞丐擦了擦脸,居然是个面冠如玉的美人胚子脸,心里暗暗一惊,这个乞丐居然生的如此好看,若是女子怕是祸国殃民型的吧,她想到这里又道:就是个男的,也应该是蓝颜祸水型的reads;盛世医妃!也难怪他要以污面示人,这等相貌当个乞丐太浪费了。 于是她起了兴趣道:“这位小哥,你生的如此好看,为何要沦落成街头乞丐啊,就算行乞也可入那丐帮啊,你这副样貌想来......” “士可杀不可辱!”这乞丐哪听不出对方的意思,立刻粗脖子红脸道:“这位姑娘如此欺辱在下,在下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呵呵......”梅思乐看那乞丐笑了笑,却是没有去追。 “圣女,这个人......” 梅思乐刚要说不必理会,却突然一摸腰间,眉头一皱:“糟了,那是个偷儿!” “什么?”护卫们立刻惊呼:“偷了什么?” 梅思乐道:“无关紧要的东西,但是他胆子倒不小,敢偷我身上来了!你们去圣门分舵等着,我去去就回!”说着她轻功一起,已经向那乞丐消失的方向追去。 周葫芦甩了甩衣袖上的烂泥巴,本来干净的“补丁”装因为被那女人泼了一盆水弄得湿漉漉的不说,还沾了一身泥! “哼,小娘皮,叫你占我便宜,看我不黑回来!”周葫芦手里拎着钱袋子掂了掂分量,这小娘子还挺有钱,这里面八成是金银!随后她又摸出来一枚玉坠,得意洋洋道:“嘿嘿,叫你泼我水,叫你泼我水,看我不全都捞回来,咦,这玉坠子还是稀有的紫玉,上面刻的是莲花吗?也不知道老爷子又跑哪里去了,给他瞧瞧一准知道出处!” “小子,胆子不小啊!”突然周葫芦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女声。 “鬼啊!”周葫芦吓得大喊一声,回头一看正式那泼自己水的恶婆娘,当下脚底抹油就是要跑! “想跑?”梅思乐眼疾手快,上去就是点穴。 “不要啊!”周葫芦的脚步瞬间迈出,钉在了那里,随后立足不稳就向前倒去...... “哎呦!”周葫芦痛呼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哼,小贼胆子不小!”梅思乐上前将周葫芦手中的钱袋和玉坠取了回来,她表情凝重的看了看那紫玉坠,双手合十似乎在祈祷什么,才将那玉坠戴在了脖子上。 “看来那玉坠对她很重要,可能是传家宝什么的,嗯,早知道就不偷这东西了,不然她这样的贵人也不会稀罕那些财物专门来追自己。”周葫芦心里嘀咕着,她虽然喜欢偷盗,但一天到晚都把“盗亦有道”当作人生格言,所以真的是人家稀罕物件,她反而不会偷了! “喂,东西你都拿回去了,不如放了我吧!”周葫芦故作可怜兮兮说道:“我错了,饶了我吧!” “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偷去我的贴身物件,你还是很有本事的!”梅思乐的脚一脚踩在了周葫芦的胸口上,用手点了下她的脸蛋:“一看就是惯偷,应该拿去报官!” “喂喂喂,你踩就踩,你别踩人家胸口啊,会让我无法呼吸的,你要报官就报官可别杀了我!”周葫芦故作惊慌道。 “踩你胸口又怎么了?”梅思乐闻言脚尖还直接对着周葫芦的胸口又点了几下:“这还挺有弹性!” 周葫芦脸瞬间红得跟鸡血似得:“你怎么能这样,一个女孩子家家居然不知羞,一个劲的踩人胸口!” 梅思乐发现这周葫芦害羞起来,还真可爱,两个脸蛋红彤彤得跟小苹果似得,当下更觉得有趣:“哎呀,一个偷儿还讲羞不羞,你这等游手好闲,好逸恶劳的恶贼死不足惜!” “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不报官了,直接杀了你算了reads;上司大人,非诚勿扰!!”梅思乐扬起身子道。 “不要啊,这位姑娘,我看你貌美如花,气质若仙,这言行举止之间都透着一股神气,肯定是个贵人,还是个好贵人,您那菩萨心肠必然不会升起歹念的!” 梅思乐听得直接扬声大笑:“这小嘴儿还真甜,可惜姐姐我看谁嘴越甜,我就越觉得是祸害!” “......”周葫芦被那一闪而过的杀机立刻吓得不敢出声,心里却嘀咕着,老头子,你这老葫芦,小葫芦我可被你坑惨了,坑惨了,这女人看起来人蓄无害,实在是个蛇蝎美人! “怎么不说了,你不是很能说吗?”梅思乐探头看向她。 周葫芦气鼓鼓地盯着她,不说一句话。 梅思乐看得好笑,不由又俯身:“你看你这小脸,长得这般俊俏,若是送到哪个老鸨那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士可杀,不可辱!”周葫芦咬牙切齿道,同时加紧运行真气,要赶紧冲开穴道好让这恶女人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士可杀不可辱?”梅思乐再一次咯咯笑出了声:“你是士吗,义士二字可不是一个小贼当得了的!” “哼!”周葫芦扭头不再看她。 梅思乐见这小贼不反驳了,反而觉得无趣的紧,当下也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戏辱她:“算了,姑娘我有急事,便将你放在这里了,若是被哪个喜欢断袖的汉子撸了去,也是怪你自己!”她说着手居然一扶自己的脸颊,故作感叹道:“没想到,我还真善良呢!” “你这恶婆娘,贼婆子,蛇蝎心肠的毒婆娘,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个恶女人,坏女人......”周葫芦听这话那里受得了,当下喊道:“有本事你解开小爷的穴道,看小爷不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呵呵,你可真有趣的紧,真正的高手过招,需要三百回合么?”梅思乐语气逐渐冷:“一招就足够让你没命了!” 周葫芦立刻吓得不再敢说话。 “算了,我也不为难了!”梅思乐说着转身就离开了小巷。 “这恶女人!”周葫芦气哼哼的盯着对方消失的街角,猛地从地上跳起,大骂一句:“呸,爷爷的,这穴道还真难解!” “是你自己内功不济,不知道勤学苦练,还怪人家?”突然屋顶传来了老葫芦的声音。 “爷爷,你安得什么心,怎地看我被人欺辱?”周葫芦揉了揉被梅思乐踩过的胸口,丫丫的,幸亏胸小又裹了一层布料,不然疼死了! 老葫芦道:“怕什么,她要真有心杀你,老头子还能不救你?不过这一次到的确是老头子的错了,没想到这女子身份这么不好惹!” 周葫芦闻言立刻探头问道:“什么身份连你这老葫芦都怕了?” “怕?”老爷子眼睛一翻:“老头子我是怕的人么,就老头子我这身手还真不怕几个人,只是这女子背后的势力太难缠了!” “到底是什么势力啊,爷爷你就别废话了,直说就是了!” “怎么,你这还想去找回场子?我可告诉你,算了吧,被她们缠上,你以后就别想过什么逍遥日子了!”老爷子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随后又道:“赶紧把你这一身换掉,脏兮兮的!” “哦!”周葫芦噘着嘴,只能跟着老爷子走出小巷。 第二十九章 又见故人 廖伊带着张徵和阿月走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廖伊看那些挂着的衣裳,不时回头又看看那个静静站在门口的人儿:“有没有你喜欢的?” 张徵打量着周围的衣裳,只皱着眉头,实际上对她来说挑衣服方面她比廖伊还要迟钝。 廖伊看她那表情,心里立刻明白这问题怕是问了也白问,当下说道:“那我给你挑!” “嗯。”张徵应了一声reads;魔武恩仇记。 廖伊左看右看,拿了一套米黄女衫给她道:“试一试?” 张徵接过便在店小二的指引下进了更衣间。 很快,张徵走了出来,那米黄色衣衫在她身上穿来虽然好看,但总有些古怪的感觉,可廖伊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这时店里的掌柜笑了:“这位姑娘虽然穿着这套裙衫很是漂亮,但并不符合气质!” 廖伊瞬间明白过来:“对,气质对不上,我就说哪里古怪呢,掌柜说哪套衣衫衬她?” 掌柜道:“家里有次做了一套黑色锦缎劲装,一直都找不到人出手,我看这姑娘应该适合!”他说着从后堂取来一套黑色长衫。这长衫一看就是为练武的女子裁剪的,做工考究,还有些印花也很用心,虽然是黑色却很显贵气! 廖伊一看这套衣衫心里吸了口冷气,怕是这一套衣衫就能过二两银子了! “试试吧?”掌柜说道。 张徵看向廖伊,廖伊虽然觉得买了这套衣衫自己会最近很拮据,但还是忍不住道:“先试试再说!”张徵这才接过衣衫再一次进入更衣间。 再一次换装之后,张徵一掀布帘走了出来,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黑衣黑衫的张徵配着她那忧郁孤傲的气质,直接如同换了一个人般!那掌柜的也是精明人,立刻点头称赞道:“这姑娘穿这身衣衫实在再适合不过,若是把那头发再稍微整理整理......必能更胜于蓝!” 原来张徵是穿男装前来,头发束的是男性发冠,此时换了衣衫再用此种发冠难免不伦不类。 廖伊当下深吸一口气道:“多少钱?” “五两!” “掌柜的,这衣衫是好,但你这店不能欺负外地人,我看着衣衫最多二两,你这可是欺客!”阿月可比廖伊更会过日子,当下说道。 “哎,这位姑娘说哪里话,好好好,二两,就二两!”掌柜的本来就是想哄抬价格,如今看对方懂行,当下改了口。 廖伊这才从钱袋里扣起了碎银子,她最近花销有些大,带的银两难免有些不足,这二两掏出后,就只剩下几百文钱了! 张徵看在眼里,突然说道:“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了?”廖伊不解的看着她。 张徵却不说话,转身就要进更衣间。 “哎,别换,这衣服我买了!”廖伊立刻将银钱丢给掌柜的,然后跑过去拉着张徵就往外走:“你这人,怎么做事情总是透着古怪!” 张徵默默跟着,沉默良久才道:“你身上银钱不多,没必要砸在我身上!” 廖伊听后呵呵笑道:“说什么呢,我愿意花,你管得着么?” 张徵却有些感动道:“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廖伊疑惑,对,为什么要对这个女人这么好?她自己也不解,也许是张徵身上那忧郁悲伤的气质太吸引人了吧,以至于勾起了自己的同情心。她想了想道:“我就是个好人啊,乐于助人!” 张徵看着她,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阿月看着两人,总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刚好看到附近有几个街边摊,当下为缓和气氛道:“走,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廖伊一看那边,都是面人啊,糖人啊,还有舞狮子的,卖字画面具的,道:“看着挺热闹,那就去瞧瞧reads;巨星范儿[古穿今]!” 廖伊和阿月多少有些好动的性子,看到那些民间艺人的手艺活,自是乐趣连连,实际上洛阳城也有不少这种摊位,只是扬州城的艺人明显做工更细致些。 张徵跟在二人身后,只是依旧的沉默和冷峻。突然,她看见了旁边摊位的一副面具。这面具画的刚好是一张半边鬼脸,一边青面獠牙,一面又白底奸相,如同越剧里的白面奸臣般。 就那么一眼,她瞬间瞳孔放大,只觉得眼前看到了烈狂邪的脸。 “徵儿,徵儿......”烈狂邪的声音出现在张徵的脑海里:“为师死得好惨啊,好惨啊......徵儿...是你杀了我,你记得么,是你杀了我!” 烈狂邪的声音先是凄凄婉婉,后来逐渐变得愤怒怨恨起来:“你个逆徒,是你杀了我,杀了我,我要纠缠你一辈子,一辈子!” 张徵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瞬间天旋地转,她惶恐的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 “张徵,张徵,你怎么了?” 张徵扭头看向廖伊,只觉得阳光照在廖伊的脸上犹如天神,她伸出手想去抓住廖伊,却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哎,哎,这怎么回事!”阿月慌乱道:“刚还好好的啊!” “说这么多做什么,先扶她起来再说!”廖伊一把将张徵拉起,然后扛在肩上道:“走!” 路上行人只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子肩扛一人快步向一处医馆奔行,很是惊愕。 “大夫,大夫,替我看看,我朋友突然晕倒了!”廖伊顾不上看人,直接将张徵放在一把椅子上。 医馆里本来有不少病人,都被她动作给吸引了目光。只见年轻的郎中一看那昏倒的人,突然站起走了过去,号脉过后道:“两位姑娘稍等,我去请我师父!” 待郎中到后堂片刻后,一个老者便走了出来,一见张徵沉声说道:“还真是她!” “师父,我就说我没认错,这应该就是徵妹!”郎中说道。 老者道:“把她扶到后堂来,今日医治好这几个人就闭馆吧!” “是!”年轻郎中立刻上前想去扶张徵起来。 廖伊却一把将张徵横抱起来道:“我来吧!”说着脚步不停便走到了后堂。 “小师叔!”阿月叫了一声,只得也跟在身后。 老者道:“扶她躺好!”廖伊立刻将张徵放在了床上。 老者看着双目紧闭却紧皱眉头的张徵叹了口气:“唉,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也算苍天有眼!”说着便坐到了床边开始号脉。 廖伊不由问道:“大夫,你可是知道她是什么人?” 老人道:“你带她来,不知她是何人么?” 廖伊道:“她只说自己叫张徵,别的也没说,我遇见她时......她过得,过得并不好!” “摊上了那么一个师父,谁会过得好?”老人冷笑了下,松开了手,从药箱里取出一卷布袋,打开后廖伊瞬间眼睛大亮,都是金针! 金针医者,这老郎中怕是身份地位不一般啊reads;近在咫尺! 果然老者只用了两根金针在张徵头上一点,张徵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老者对张徵和蔼道。 张徵:“你......” “不记得我了?”老者问道。 张徵摇摇头:“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张徵长这么大认识的人本就不多,想不记住都难。 “好了,你没事老夫就放心了!”老者说着又向前庭走去。 廖伊这才上前:“你怎么样了?” 阿月道:“是啊,你刚才吓死我们了,突然昏死过去!” 张徵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她欲言又止,最后看着廖伊还是不说话。 老人回来了,端着一碗汤道:“酸梅汤,喝了它吧!” “大夫,她到底怎么样了?” “此子常年郁结,身无大碍,可是气率不稳,加上情绪多变,一时爆发出了心火之气!” “那有没有问题?” “若是能慢慢疏导开心结,自然不会再犯,不过......若是疏导不开......” “疏导不开会怎么样?” “什么病,拖久了就成大病了,心有郁结,早晚也会出问题,更何况你们练武之人最忌讳心有杂念,心境不稳!” 廖伊看向那躺在床上的人儿都:“那这么说,她也是习武之人?” “呵呵,不错,而且她的武功怕是要比你高不少!” “你胡说,我小师叔乃是百年难遇的奇才,这世间同辈之人能胜她的怕是还没出生呢!”阿月不乐意了立刻出声斥责道。 “阿月!”廖伊出声阻止道。 “有一就有二,世上很少有唯一,再说人家也比你小师叔见长几岁!”老人看向那个喝完汤沉默的人道:“况且她经历的比你们要残酷的多!” 张徵的眼睫毛动了下,随后下床对老者抱拳行礼道:“谢过金大夫!” 老者呵呵笑道:“我一直都觉得那日一别后,你我缘分便不会尽,今日再见,老夫也是三生有幸了!” 张徵的声音有点沙哑道:“张徵不敢!” “咦,这家伙和我们一日说不了三句话,怎的和这老头话还变多了?”阿月不由道:“亏小师叔你还实心实意带她,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见外我俩!” 张徵不由对着她又是一个躬身大礼:“谢谢阿月姑娘平日里的照顾!” “这还差不多!” 张徵又转向廖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怎么说。 “不用说了,我待你是诚心实意,心无他念,你今日既然恢复了,我们便就此别过吧?”廖伊说着就转身向屋外走去。 “廖伊!”张徵喊了一声,瞬间追了出去...... 第三十章 噬血之殇 “廖伊!”张徵追了出去。 “张徵!”那年轻郎中看到张徵跑出来,不由喊道。 张徵看了一眼他,便奔出了门。 张徵快步追上廖伊,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别生气!” “我没生气!”廖伊有些恨声道。 张徵有些慌乱道:“那别抛下我reads;异界之剑神来袭!” 廖伊心中一震,她有些惊愕地看向张徵:“什么?” 张徵犹如无助的孩子般说道:“我,我不想离开你!” 廖伊道:“可是,你已经遇到了你的故人了,他们肯定会帮你渡过难关的!” “不,不要离开我!”张徵紧紧抓着廖伊,痛苦道:“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说着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廖伊的面前:“不要离开我!” 廖伊顾不上胳膊的疼痛用力将她拽起来:“你做什么,你疯了么,谁要你跪了!” 张徵只是哭,像个孩子一样哭,似乎她本来就是无助的孩子。 廖伊的心又一次软了,她对张徵道:“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遇到过些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徵摇着头只是哭:“别抛下我好不好,不要抛下我!” 廖伊似乎被张徵的悲伤感染,不由也带起了哭音:“好,我不离开你,你先起来,先起来!” 张徵这才破涕一笑,真如孩童般天真:“真的不离开我?” “真的!” “不会不要我?” “不会!” 廖伊有些头疼,却又无奈,她道:“不管你从前经历过什么,我只希望你能走出来,然后能拥有自己真正的生活!” 也许在廖伊的心中,根本不明白张徵为何如此依赖她,只有张徵自己知道,当廖伊出现后,她似乎又有了生的目标,有了一个她能活下去的意义。 当廖伊再次带张徵回来,似乎一切都变了,张徵虽然没有再哭,但明显更加依恋廖伊了。居然用了依恋这个词,阿月都捂住了自己的嘴,自己怎么能这么嘀咕小师叔呢? “这位大夫,谢谢你医治我朋友,不知需要多少钱两?”廖伊抱拳道。 那金大夫双手抱拳回礼道:“不用了,你的这位朋友曾对老夫有救命之恩,这点小病不用算钱。” 廖伊顿时心安,原来是救命之恩,那就是说张徵并非歹人了!她实际上对张徵的一切充满狐疑,但如今知道张徵是救过别人,那么必然不会坏到哪去了。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廖伊又问。 “呵呵,想知道老夫的身份?” 廖伊略有尴尬道:“前辈乃是金针高手,想来不是无名之辈......” 老者摸了摸胡须道:“自从出了那件事后,我对于这些名号已经不在意了!你可以叫我金大夫!” “金大夫......”廖伊脑海里想着到底有哪个姓金的医者很出名,突然她茅塞顿开道:“金多仙!前辈就是妙手回春金多仙?” “虚名不过是一场浮云!”老者说着看向张徵道:“老夫还是那句话,老夫这里随时欢迎你来!” 张徵只是抱了抱拳,却没有说话。 廖伊刚想告辞,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道:“不知前辈听说沙家灭门惨案没有?” 金多仙笑道:“这扬州城虽然大,但这种惊天大案却是无人不知的reads;近在咫尺!” “据说沙家有一家传宝物九品血珊瑚,此物的功效想来前辈也知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能下如此狠手,并且不怕与朝廷为敌!” “呵呵,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血珊瑚能换血续命却是真的,而这种需要换血的病,我看最有可能是中了苗疆蛊毒所致!” “苗疆蛊毒?”廖伊立刻道:“晚辈素闻苗疆蛊毒厉害,只是并不了解,也为遇见过!” “我这么说吧!”金多仙道:“苗疆蛊毒繁多,但害人性命的却是极少的,苗人武艺虽然稍有翘楚,可这蛊毒高手却一代胜过一代,其中有一代苗女爱上了一中原高手,甚至与此人结发成婚,可此人却在后来为了一世荣华背弃了她,回到中原成了一方诸侯!” “那时我神州战乱四起,能割据一方成为诸侯的都是强者,这人另娶一方门阀之女为妻以此攀亲,却抛下了苗疆的妻儿!后来这苗女便独自前来报复负心人!” “然后呢?”廖伊问道。 “此人只三日就骨瘦如柴了,五日便只剩皮包骨头,七日气绝!”金多仙道:“他是种了苗女亲自培养的新蛊毒,名为噬血之殇!” “噬血之殇?” “不错,中了此毒的人,一日内就会肤色不正,出现黑斑淤青,三日内就会身体暴瘦,五日内精血便已不足,形如死人;最后二日完全就是等死!” “这么歹毒的毒蛊!”阿月听得面色如土,惊愕道。 “哼,苗疆女子至情至性,爱一人必然全心全意,而恨一人自然也就恨之入骨了!”他叹了口气道:“这噬血之殇就是此蛊虫专门吸食宿主血肉,那人死后身轻如柴,不足五斤,可见其凶残!” “不足五斤,那岂不是说,连骨头里的骨髓都被吸干净了吗?”阿月只觉得毛骨悚然。 “不错,而后来的诸多名医考究后,发现如果在中蛊四日内服下九品血珊瑚,便能以新血换旧血杀死蛊虫,还能续人性命!” “所以血珊瑚就是以此出名吗?”廖伊问道。 “不,血珊瑚是因为救过当年我大周开国之君而出名,我说这个,只是因为我知道最需要这血珊瑚的人,应该就是中了蛊!”金多仙道:“你们若是在扬州城见到一个唇红如胭脂却面白如死人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廖伊深吸一口气:“前辈确定,他既然得到了血珊瑚......” “得到了血珊瑚,中蛊三日,就算服下九品血珊瑚也至少要养病两月有余才能恢复正常肤色!”金多仙道:“你们江湖事我就不参与了,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也不要再在为此事来打扰老夫,否则老夫只能另寻一处开医馆了!” 廖伊焉能不明白金多仙的意思,他告诉自己这么多,实际上已经告诉你凶手是谁了,如果再纠缠不休,那真是自己不懂事了,她立刻拱手道:“谢谢前辈指教!” 她怀着忐忑的心带着张徵和阿月回到了李府,将自己的听闻告诉了李先德。 李先德问其何处听来,廖伊只说消息可靠,是谁就别问了。 李先德本就为此案头疼,本来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魔门,这魔门速来诡异,还不是什么小帮小派能让你随意收拾的。但说没有疑点也是不可能,如今听了廖伊道听途说的消息却也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查。 只是他这边行动,很快魔门的人也知道了,于是魔门自己的追杀行动也开始了! 第三十一章 疯狂书生 周葫芦正在客栈里睡觉,老头子就在门外轻轻扣门:“小葫芦,快起来,别睡了!” “爷爷,什么事啊!”周葫芦迷迷糊糊说了一句,翻个身似乎还要再睡。 “有热闹看不看,打架哦!” 周葫芦的眼睛瞬间亮了:“在哪?” “换身好点的衣服,咱们马上去!” 周葫芦立刻起身找了一套像样的衣服穿在了身上。瞬间一个偏偏美少年出现。周葫芦一出门,老爷子看她一眼:“你没事又穿男装!” 周葫芦哼道:“爷爷,你从我小时候给我找的衣服都是男孩子穿的,如今你让我去穿女装哪还习惯啊!!” “行了行了,记得声音压粗一些,你听听你的嗓子一听就知道是个女孩子,不是女孩子也会把你当太监看!” 周葫芦的眉头一抖:“爷爷!” “好了,我们快走吧,不然热闹就错过了!” 两人立刻出了客栈门,瞬间飞檐走壁,速度飞快。 很快来到一处宅院,只见宅院周围居然有不少江湖人把守。老头子摸出两枚石子对着一处院墙前的江湖客就点了过去。 那两个江湖客瞬间呆若木鸡,如同被石化了般,只是两双眼睛吃惊地看着老头子和一俊美公子从他们身前而过飞上了屋顶。 院外把手森严,院内更是杀伐紧张之气。 周葫芦瞬间注意到了那个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女人,就是这个女人上次狠狠踩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害得自己晚上还在揉胸! 蠢女人,不知道只有女孩的胸是软的么,练武的男子哪个胸不是硬邦邦的!周葫芦心里骂着,她本就从小不是个吃亏的主,如今吃了大亏自是分外记恨。 她这边虽然在腹诽,可那庭院里却有着拔剑弩张的气势。 只听那女子对着屋内不知是谁说道:“阁下好大的胆子,居然借我圣门的名头为非作歹!” 只听屋中之人轻咳几声,声音有些虚弱又带丝阴柔之气:“你们魔门向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不过是随便借你们的凶名用用罢了!” “呵,你该知道我圣门就算再残酷也决不允许旁人借我圣门名头杀人!”女子说着手中出现一个小如黑簪的东西冲着门内就射了进去。 那人有些意外道:“黑莲子,看来你们是都来找死来了reads;农家娇女!” 女子冷笑道:“如今谁不知你中了噬血蛊毒,就算有了血珊瑚以血换血你依然进入了虚弱期!” 那人呵呵笑起,倒是有了些清朗的感觉,周葫芦听在耳边甚至觉得此人应该相貌俊逸才对。 吱呀,门打开了,那人手持黑莲子走了出来,他的发髻松散在后,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偏偏那红唇艳丽地如同鲜血般。 这人若不是面色不好,长得也算俊逸!周葫芦看在眼里,那男子看起来很瘦弱,似乎弱不禁风般,简单的棉布衫套在身上,让周葫芦本能升起了一种古怪。 他,看起来也挺像窑子里的那些私家男宠或是小倌儿! 偏偏这时老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葫芦,看好了,这人很凶的!” 隔音传密!周葫芦立刻收起了胡思乱想的心思,认真看去。 只见那魔门女子身边突然有人惊愕道:“是疯狂书生!” “疯狂书生?”女子的语气变得凝重了许多。这疯狂书生实际上在江湖上已经有十几年的名头了,听闻他是一个习武奇才,不,应该说是文武兼修的奇才。此人十六岁就在江湖上闯荡,本来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可是后来却也传来了些好色的名声。 这疯狂书生还是个有朝廷功名的探花郎,如今三十多岁看起来却还如个二十三四的瘦弱书生,可谁能想到他素爱采花,家里美娇娘不下二三十个了! 这样的人,难怪会被苗人下蛊,要知苗女至情至性,最是专情,如此风流种自是很可能遭到报复。 但是这疯狂书生的武功却着实不弱,听闻二十八岁便已入先天之境!算是顶尖高手中的高手了! 先天之境,即为体内任督二脉打通,内气浩荡永无止境般的境界。实际上先天之境虽然强大近乎无敌,却在更上面还有一层境界,即为返璞归真! 此乃后话。 先天之境者不多,江湖成名高手也就几十人,在年轻一代更是稀少之极,当知道对方身份后,梅思乐便知要遭,今日怕是有一场恶战要打! 让她安慰的却是,这疯狂书生如今看起来却是实力大降,还没有恢复鼎盛,自己还是有拼一拼的把握的。 疯狂书生?周葫芦思考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激动的看向院内。 那疯狂书生随意扫视了一圈,然后不屑道:“魔门真是大不如前,居然派的都是你们这些杂鱼!”他说着,手中的黑莲子就如暗器般射向梅思乐。 梅思乐双刀齐出,直接架在身前,叮当一声,她退了一步,那黑莲子却是掉落在地。 好深的内功!梅思乐还在暗暗吃惊之中,疯狂书生突然手一扬一把折扇打开,整个人随风而动就向最近的人划去! 精准快狠!扇面瞬间划过一人的脖子,血痕显现,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疯狂书生就已经扬袖飞镖出手射向众人,瞬间又有几人死伤! “我来会你!”梅思乐看在眼里,自是暗中焦急,这人分明不择手段只想速战速决,阴险狡诈已经不能形容了!但是想来也对,一个人重伤未愈,被人追杀,要活命自是不择手段才能有胜算! 梅思乐手持双刀直接跳进战圈挡住了疯狂书生的攻势,叮叮当当几招交手,她才知那疯狂书生手中的折扇并非凡品,乃是比铁还硬的铁檀木打造,整个折扇扇面发着暗黑色光芒,怕是天蚕丝做的扇面reads;论吐槽帝存在的重要性[快穿]! 真是奢侈的兵器!天蚕丝扇面,铁檀木扇骨,这把扇子的价值就已经可算是国宝了! 两人连着打了几招,梅思乐便被迫退了好几步。 “爷爷,这女子分明就不是这男的对手啊!”周葫芦看在眼里心惊胆战,她自负要是与那疯狂书生单打独斗,也必不是对手,但是她打不过却能逃! 她周家的轻功绝对能算当世第一,当年学艺不精,可后来有廖伊追逐的那场刺激后,她便就把轻功当成最重要的功夫来练。你可以打不过对手,但是你要跑时,对手也一定不能追上你!这是老爷子交给她的生存法宝。 “那也不是咱爷孙俩能管的,你看那疯狂书生啊,已然是先天之境的高手,这个小姑娘虽然功夫不错,却绝不会是先天之境高手的对手,能再撑十招就不错了!” 果然,随着老头话音刚落,梅思乐的一把弯刀已然掉落在地,她更是被对方的折扇直接划破了胳膊。 疯狂书生冷笑一声:“既然来送死,我便如了你们的意!”他说着折扇一合劲气直接朝梅思乐面门打去。 梅思乐毫不犹豫的侧翻而过,咬牙之间拼死一搏,将另一把弯刀投向了疯狂书生。疯狂书生右手折扇瞬间打开迎上刀锋就是一扇,那弯刀被扇飞出去,掉落在地上。 梅思乐立刻下令道:“一起上!”于是一群魔门弟子悍不畏死的向书生砍去。 疯狂书生突然咳嗽几声,那红唇更加嫣红,甚至脸颊都充了血,他冷然一笑,手中折扇猛地飞出化为圆弧向那群人射去。 一时间是惨叫连连,很多人立刻划破了脖颈,血液狂喷,而疯狂书生更是一个跃起脚踩一人头颅,直接回手收住折扇对着梅思乐就是再一次全力杀招! 这折扇虽然合十了,却饱含劲气如同利剑直刺梅思乐胸口。 好快!梅思乐飞身后退,对方却用更快的身法去追逐,眼看杀招已经无法躲避,梅思乐心中一慌,随手就洒出一堆暗器向对方打去。 嘿!疯狂书生阴测测一笑,身上内功全面爆发,立刻形成了一股护体罡风! 咻咻咻,那些暗器落在罡风之中,瞬间石沉大海!而疯狂书生的速度却一点未减,已然杀至! 吾命休矣!梅思乐的身体猛地撞在了墙上,后路已绝! 嗖嗖~!两道暗器恰在此时出手,疯狂书生回手就是一击,那两枚暗器便被折扇打下,居然是两个铜钱!疯狂书生还未回头,老葫芦的声音就响起:“呔,你个瓜娃子,叫你瞧热闹你去乱掺和什么!” 疯狂书生一看屋顶居然站着两人,一个老头和一个让他都不由沉迷俊美的少年郎! 周葫芦一出手便自己后悔了,如今被老爷子骂了哪还敢回嘴。 这一瞬间梅思乐哪还敢迟疑,迅速闪身几点轻功便消失在夜幕中,根本不管周葫芦二人的死活。 周葫芦一见那疯狂书生的正脸,好家伙眼角狭长,如同狐狸般,直接就心里毛躁,她看到那魔门妖女直接逃了,更是气氛:“喂,那个我错了,你还是速速去追那个妖女吧!” “妖女?”疯狂书生看似无害的笑了下,却露出更狰狞的面孔:“你们多管闲事,更该死!” “我擦!”周葫芦根本反应不及,对方已然轻功起身向屋顶飞来....... 第三十二章 连战书生 老葫芦一见疯狂书生杀来,一把将周葫芦拽到身后,随后双掌扬起,两道掌风劈了过去。 嘭~!一道掌风将疯狂书生的折扇打偏了出去,随后另一道掌风已与疯狂书生对在了一起。 疯狂书生在空中一个倒空翻便又退回了地面,他脚步不止,落地后又倒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咳咳,咳咳,他终于剧烈咳嗽了几声,一双邪气的眼睛盯向了老葫芦,此时的老葫芦难得的没有再佝偻他的身板,而是虎躯一震,双手负后冷然盯着疯狂书生。 “你们......到底是何人?”疯狂书生不震惊是假的,只是一掌就知此人的内功已经远在自己之上。 老葫芦取下腰间的酒葫芦,美美喝了一口道:“我们就是个瞧热闹的,你不犯我,我不犯你,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我们便走了!” 疯狂书生本就大病初愈,也不敢强留,正想说句漂亮话离开,谁知那院门却被人一脚踢开! 一身知州官袍的李先德一脸威严的走了进来,捕快们分立左右全部长刀出鞘对着疯狂书生! 周葫芦一见那当官的身后跟着几个人立刻兴冲冲道:“爷爷,是廖伊哎,她居然也来扬州城了!” “闭嘴,闪了!”老葫芦一见官府已经来人,也不再瞧热闹一把拎起周葫芦就向后院飞去,几个跳跃便没了人影。 这边李先德一脸正气地看向疯狂书生:“花颜玉,本官怀疑你与沙家灭门案有关,念你有朝廷功名在身,不若乖乖束手就擒与本官回衙门一趟如何?” 疯狂书生素来高傲,他花家也是江湖世家,加上他从小到大那都是被人捧着宠着的人,何曾愿意委屈自己,于是他冷笑道:“你也知道我功名在身,本人怎么说也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你一个乙榜进士,有何资格拿我!”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一个及第探花知法犯法,更是不可饶恕!” “这么说,你确定我就是杀人凶手了?”疯狂书生冷冷瞟向知州。 李先德毫无畏惧道:“是与不是,本官一试便知!” “哼,要想拿我,就给我看看你的本事!”疯狂书生说着却是轻功一跃,居然就向外飞去! “他要跑!”金刀捕快敖崖立刻喝道,随后金刀出鞘立刻追了去。 廖伊看向身后的张徵和阿月一眼:“这疯狂书生功夫高深,那金刀捕快必不是对手,我去去就来reads;皇后避孕三十六计!”她话未说完,手中长/枪一提一点墙角自己便翻墙而上,追了出去! “哎~还有我呢!”阿月立刻也拿起长/枪要去追赶,哪知那张徵更快,居然身影一闪便踩在了墙头上,最后一个蜻蜓点水便消失了。 好快的轻功! 廖伊一路奔行追去,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金刀闪闪,敖崖已经与疯狂书生花颜玉战了起来。 敖崖金刀虎虎生风,招招都向疯狂书生要害砍去,而疯狂书生却是不慌不忙轻松迎击。 这疯狂书生好高的武功啊!疯狂书生明明是武林世家弟子,却做了如此混事,实在是不该啊! “这个人,已经到达先天之境了,你和那个捕快都不是他对手的!”廖伊正在思考,耳边突然传来张徵冷清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她骂道:“你这人,怎么地如此无声无息?” 张徵却是没有再回答,而是看向了战局。 廖伊顺着张徵的目光看去,果然,只是二十来招战况逆转,那疯狂书生的折扇劲气越来越足,速度越来越快已然开始随意压制金刀捕快,自己要是再不动手,那敖崖怕是就要受伤了! 虽然不喜欢敖崖,但是廖伊却不得不长/枪在手一个龙游四海便冲进战团之中,廖伊长/枪在手劲气内敛,瞬间长/枪犹如雨点直接扫了过去。 噗噗噗也不知是几声,那疯狂书生的折扇之上便被廖伊的湛天抢刺中数次。 好快的枪法!疯狂书生本能的开始后退,被廖伊迅速压制住了战局。 敖崖一看廖伊居然功夫如此了得,也是意外,他剑眉一扬,大喝一声,手中金刀立刻掺杂在后他和廖伊一前一后一起出手向书生杀去。 这看似铁板的战局却让一边冷眼旁观的张徵心中摇头,这二人虽然看起来虎虎生风,实际上却完全没有配合的默契可言,按理说廖伊可主攻上盘,偏偏上盘被那敖崖夺了去,这敖崖明显武功比廖伊还要差一点,却还非要去和她较劲! “唉~!此人太过自负!”说这话的却不是张徵,而是去而复返,隐藏在另一处的老葫芦。 周葫芦闻言一愣:“爷爷,可是那个疯狂书生?” “错,是那个使刀的,你看他啊,明显已经气短,内力不济,却还使用刚猛的路子内气狂泻想要胜出那小姑娘完全压制那疯狂书生!” “这个大叔怎的这样啊,不会和那疯狂书生一伙的吧?”周葫芦说道。 “这就不好说了,也许是他面上过不去,想要压制那小姑娘!” “那是廖伊,小伊儿,爷爷你认不出吗?”周葫芦噘嘴道:“她的功夫可高着呢!” “嗯,她这手游龙枪法,足以进入高手之列了,我倒想看看她的霸王枪法如何了!”老葫芦品头论足道。 廖伊每次就要去刺对方命门时,总是这金刀捕快先来一手,奈何这金刀捕快又压制不了疯狂书生,这战局实在越打越僵。她内心也急了,不过不止她急,那疯狂书生也急,他嘴红如血偏偏面白如纸,在这黑夜之中更像个鬼魅,他突然后退两步摆脱二人战圈,折扇打开一掩嘴角如同女子般。 “真是诡异!”廖伊心中嘀咕,正要上前,那金刀捕快却是已然动手:“死来!” “哼~!”疯狂书生嘴角上抽,似是冷笑,随后扇面一转居然就是一道劲风打了出去~reads;[重生]我有金手指! 呼~~空气中瞬间散发出一种怪味,一些粉尘直接撒在了敖崖的脸上! “啊~啊~我的眼睛!”敖崖嘶吼惨叫着,然而迎来他的却是疯狂书生十成劲力的一掌! 嘭~!随着敖崖被打了出去,疯狂书生的折扇已然也追了过去~!扇面划过,敖崖的胸前瞬间横划出一个大口子! 阴险!廖伊没想到自己这慢了半步居然躲过一劫,但是却被疯狂书生的卑鄙战术气得更是牙痒痒! “横扫千军!”廖伊高高跃起,湛天抢划过一道寒光直接刺向疯狂书生! 霸王枪法,气势夺人,廖伊这一招立刻让疯狂书生吓了一跳,他立刻飞退两步,然而廖伊却已经再出一招! 八面来风!廖伊的湛天枪再一次此处寒光,这次却是八道劲气随着湛天枪射出! 好家伙!这妮子是个硬茬!疯狂书生再不迟疑,手中又是一把灰尘撒了去! 廖伊一见对方粉尘又来,却是立刻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直接一招顶天立地长/枪插地一个上挑带着一股威猛之气刺向疯狂书生下盘。 疯狂书生脚下立刻后退几步,冷笑一声,看着廖伊又是一枪刺来,却是不管不顾,直接盯着廖伊的面容。 廖伊凭着直觉又是一枪使出,向疯狂书生面门刺去,谁知枪刚出手,她的浑身一颤,似乎突然间犹如万千蚂蚁爬在了全身上下! 糟糕,中毒了! 疯狂书生看着廖伊长/枪落下,整个人跪在了地上,手中折扇一合,就要上前动手,谁知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对着疯狂书生就是一道掌风! 疯狂书生眼睛睁大,一看居然是那个一直旁边观战的女子,当下手掌也出与她对了一掌。 嘭~!疯狂书生一与其对决,就知糟了!这个女子好大的内劲! 是的,张徵只一掌就将疯狂书生打了出去,随后她的手已经变成了爪,残影飞过那手抓一把扣住了疯狂书生的脖子:“解药在哪?” 只是一声冷清的问题。 疯狂书生毫不犹豫,手中折扇直接向张徵胳膊点去。 咔~咔~咔~连着几个骨碎的声音,张徵的锁喉之式很轻易地捏断了疯狂书生的两条胳膊和一根肋骨:“我再说一遍,解药在哪!” “咳,咳咳,解药?你当是毒么,是蛊,她中蛊了!” 咔嚓~!张徵直接捏断了疯狂书生的脖子,随手丢下,回身便将廖伊抱在怀里,柔声道:“伊儿,我带你去找金多仙!” 廖伊浑身发抖,面色已经不正,她看着张徵的眼神正在涣散!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会!”张徵的内功全力运转,人近乎化为一道残影将廖伊带离了丛林。 “那个女人......”周葫芦嘴巴有些打结。 “恩,这女子看似无害原来也是个先天高手,而且杀人毫不犹豫,怕也不是个善茬!”老头子分析道。 “那怎么办,小伊儿和她在一起那岂不是危险?” “慌什么啊,一看那女子就是救廖伊的,难不成救了还杀了不成?” 第三十三章 此间事了 夜深人静,四下无声。 金多仙已经睡下,却猛地被惊醒,只听外面传来敲门声:“金大夫,金大夫,快帮我救救她!”话音刚落,那人已经踹来看前院大门,直接冲了进来。 金多仙一听声音,就知是张徵,张徵性子冷淡,突然变得如此慌神,定是出了大事,随着自己徒弟的声音响起:“徵妹,你怎么了?” 张徵直接往金多仙的睡房奔来:“金大夫,帮我看看她,快帮我看看她!” 金多仙披上一件外衫便打开了门,只见张徵抱着廖伊,而廖伊的脸上居然生出了许多褐色的麻点! “怎么回事?”金多仙让开了门:“快把她放在床上!” “今天她与一个叫什么疯狂书生的恶人打斗,结果遭了那恶人的暗算,似乎是中了什么蛊毒!”张徵有些慌神地看着床上目光无神的人儿。 “蛊毒?”金多仙立刻有了点底:“一般的蛊毒不难解,那书生身上应该有解药才是!” “解药!”张徵这才回神,她居然忘了这一茬,当下拔腿就向外奔去。 “唉,莽撞,这是杀人杀习惯了,连救人尝试都没有了吗?”金多仙摇摇头,随后查看了下廖伊的眼睛和嘴巴,还闻了闻,对自己的徒弟说道:“去,把我的金针和药酒拿来!” “师父,是什么药酒?” “那个装了金环蛇的药酒!” “知道了!” 当张徵火急火燎赶回来时,廖伊的背后已经扎了几根金针,金多仙看她前来,立刻说道:“你来了刚好,给她运功一个周天,把她体内的毒虫逼出来!” 张徵二话不说,将手上抢来的几个药瓶丢在了桌上,便上了床榻,将一只手放在廖伊背上开始运功。 噗~!呕~!廖伊突然对着床下喷了一口浓痰,随后恶心的呕吐了几口黄水。 金多仙也不嫌恶心,低头看向那些呕吐物,之间里面隐隐约约中居然有密密麻麻的小虫蠕动,看得很是渗人。 “差不多了,这次她命大,那个疯狂书生学的蛊毒之术只是皮毛,喝下这碗蛇酒就能杀死残存在体内的剩余蛊虫。”金多仙说着从徒弟手中接过一个碗递给了张徵。 张徵立刻笨手笨脚将廖伊搂在怀里,然后将药酒放在她唇边。此时的廖伊多少有了些神志,当下张嘴喝下一口。 一股辛辣之感刺激的喉头又是一阵咳嗽,让她差点再吐出来。 “喝下去,全喝完才能解毒reads;撒旦总裁的专属!”金多仙却毫无怜香惜玉的觉悟,命令道。 廖伊只得抑制那不适应感,努力全部喝完。开玩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辣的酒! 金多仙看廖伊脸上的麻点已经消去,当下满意道:“好了,她已经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了,送她回去吧!” 张徵立刻应了一声,便背着廖伊向外奔去。 “行了,别看了,你就别想着张徵了,你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金多仙对着门口的徒弟咳嗽了一声说道。 “可是徵妹的师父不是已经死了么?” “死了?”金多仙笑了笑道:“是死了,可你又了解她多少,无论如何她都是那魔头的徒弟,常年的耳濡目染必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金多仙说的没错,张徵就算心中有一丝善良,可是她的行事实际上已经继承了烈狂邪的风格!不管对与错,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杀了当事人。只要对方死了,问题似乎都解决了! 所以张徵毫不犹豫地杀了疯狂书生花颜玉,而不去考虑其他问题。即使她后来奔行回到树林,遇到了知州大人正在检查现场时,她也没有任何保护现场的意识直接强行去翻疯狂书生的尸体! 大半夜了,廖伊终于被张徵放在了床上安心睡下。 ---- 天明,睁眼。廖伊第一眼就看见了屋顶熟悉的顶账,她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温热,便转头看去。 张徵,斜靠在床沿上,一双手紧紧握着廖伊的手掌,犹如捧着最稀世的珍宝般。 廖伊的眼睫毛动了动,她发现张徵眯着眼睛睡觉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子,平静又自然,没有平日里的忧郁和冷漠。她想到这里,手本能的想要去动一动,却不想惊动了张徵。张徵猛地睁开眼,杀气一闪而过,看见廖伊正望着自己立刻欣喜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廖伊笑了,她用另一只手指着张徵说道:“你居然笑了。” 张徵一愣,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笑。 廖伊又说道:“你笑得很好看,以后没事多笑笑!” 张徵似乎有些尴尬,又似乎有些害羞,她微红着脸再一次露了个笑脸。只是这次笑脸实在太假,僵硬的跟石头一样,让廖伊很不满,廖伊一捏她的脸颊道:“要自然而笑,你这笑得太难看了!” 刚还说好看,现在又说难看,张徵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跑到后桌去倒了些水递给了廖伊。 廖伊喝了两杯水,才觉得有些力气,便想起身下床,张徵立刻将她扶起:“别乱动,伤还没好。” 廖伊摇摇头道:“已经无大碍了,我心里清楚,只是我饿了!” “饿了?”张徵眼睛眨了眨,然后立刻将她又放倒在床上道:“我去拿!” 很快,张徵就拎着一篮子食物跑了回来,将东西摆好二话不说便将廖伊拦腰抱起放在椅子上。 廖伊很是羞涩尴尬:“我还有力气,不用抱的!” 张徵却不理会,拿起一碗瘦肉羹,汤勺小心翼翼盛了一勺,然后吹吹送到了廖伊嘴边。 廖伊长那么大,虽然被天策府主疼爱有加,甚至有侍女侍候,但江湖女子并没有大家闺秀那么娇贵,所以何曾被人这般伺候过reads;男主与男配是真爱[快穿]。 “我自己来!”廖伊只觉得脸上发烫,想伸手去取那汤勺。 谁知张徵却一手躲开她的扑抓,然后跟哄孩子般说道:“来,吃!” 好吧,反对无效,廖伊只得张嘴吃下。 如此张徵又送了几口,都被廖伊乖乖吃下,一小碗瘦肉粥吃下后,廖伊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有了正常的温度,气力也恢复了不少便道:“谢谢你!” 张徵又是心满意足的笑了下,然后又去拿了一盘菜来。 “我真的好了,让我自己来吧,我看你肯定也没吃,我们便一起吃吧!”这次廖伊终于拿住了张徵的手,然后从她手中夺过碗筷道。 张徵听到廖伊的话后,才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饥肠辘辘,当下也没有再反对,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开始食用。 二人用膳大半,便听屋外传来李先德的问候声:“廖姑娘可曾醒来?” 廖伊对门外喊道:“醒了。” 李先德道:“如此就好,听下人说张姑娘在厨房抢了几道菜品来,我就知应该是廖姑娘醒了,不知方便进来否?” 廖伊有些惊疑的看向张徵:“你抢了人家的饭?” 张徵很是无辜道:“那些都是做好的,这样比较快!” 这样比较快?廖伊听后觉得哭笑不得,对着门外道:“大人请进!” 李先德这才走进了外屋,然后看见内屋桌上的残羹冷炙微微一笑:“看来廖姑娘是真的没事了!” 廖伊道:“前面中了疯狂书生的暗算,只是不知后面怎么样了!” “你不知道疯狂书生已经死了吗?”李先德诧异道。 廖伊听后也是一惊:“我中了毒后,便记不得后面的事情了!” 李先德听后不由看向了张徵,张徵此刻又面无表情的站在廖伊身后,不说话也不看他! 叹了口气,李先德道:“疯狂书生已死,这案子也算是了结了,本官也算解了一桩心事!” 廖伊道:“既然此间麻烦已了,那么廖伊也该告辞了!” “这么快?” “本来计划是来此三日便返天策府,谁知居然一拖七日有余,实在不能再耽搁,我想再休息一日便回师门。”廖伊说道。 李先德闻言点头:“姑娘可安心养伤,等好了再走不迟!” “本就是小毒,无大碍的,明日我便待随从离开。”廖伊说完又道:“对了,阿月呢?” “月儿姑娘回来时也天明了,如今应该在补眠!”李先德说道:“倒是可惜了我的好朋友敖崖,他......” “他没有撑过去吗?”廖伊想到敖崖被疯狂书生划伤的情景,不由问道。 “唉,他的胸骨直接被划断,我去时就已经晚了!”李先德双目含泪说道,随后突然醒悟,立刻起身道:“二位姑娘好好休息,本官就不多打扰了!” 廖伊知他是伤心失态,便也不留他,应了下来。 第三十四章 解救冤家 周葫芦随着老爷子回到了客栈,天色已经隐隐发亮,周围鸡鸣狗叫,已然到了天明时刻。然而,她并无睡意,看到廖伊中毒,她比谁都急! 臭爷爷,坏爷爷都怪你,也不知小伊儿怎么样了!周葫芦埋怨着老葫芦,若非他阻挠自己必会循着那黑衣女子的踪迹前去救助廖伊。 唉!周葫芦抓狂,可她又不知廖伊在哪,左思右想间,想起廖伊毕竟是跟着知州大人一同前去缉拿疯狂书生的,当下一拍手掌:“对,去知州府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葫芦想到这里立刻打开窗户就跳了出去,四下虽然还显昏暗,街道冷清,但是卖早点的商贩和菜贩却已经早起占位准备营生。 周葫芦一路疾步向知州府赶去,却半路又撞见了冤家! 也是周葫芦做贼习惯了,喜欢使用轻功翻别人家院墙做捷径,便在一小巷里撞见了负伤寻找避难处的梅思乐。 只见梅思乐倚在一处墙角对着那木门有规则的拍了几下,半响那门才打开。一个看起来有些文弱的书生打开了门,上下打量了下她:“你是何人?” 梅思乐本就受了伤,失血不少,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那人一见玉佩立刻躬身行礼,随后便将梅思乐扶了进去! 周葫芦看得清清楚楚,嘴里嘟囔道:“哼哼,不是冤家不聚头,恶婆娘今个儿小爷我便来找你场子来了!” 要说周葫芦,虽并不是坏人,却速来记仇,尤其是记恨此女对自己的“踩胸”受辱事件!这该死的臭女人简直让自己颜面扫地了! 周葫芦想着就一跃扒住院墙翻了上去,刚准备落地却眼睛一睁猛地抱住墙头不让自己摔下去! 待稳住身形,周葫芦才在院墙上坐着擦了擦汗,还好还好差点就踩到陷阱了!周家乃是神偷世家,酷爱已偷盗绝品宝物为荣,对那些玄门机关之术也多有研究。就刚才那一下,周葫芦差点碰触隐藏在墙边的机关,若不是她眼力过人,这一脚下去怕是就废了一条腿。 “没想到这里居然如此凶险,看来那恶婆娘身份真的不一般!”周葫芦不由想起自家老爷子的话:“这女子还是不惹为妙,她背后的势力很难缠!” 周葫芦心里打鼓:“若是真难缠,要不就算了?”刚想完她又摇头:“既然来了,岂能空手而回,不若偷它个物件再走?” 神偷一门,多有癖好,尤其是这顺手牵羊的毛病,那是难改reads;盛世欢歌。周葫芦觉得既然你不能招惹,我就去偷点家当方能对得起我自己! 行动!周葫芦一个蛙跳,找准安全地方就落地,随后迅速一个闪跃来到走廊里,倒勾如蝙蝠迅速贴着走廊雕栏爬了上去。 四下无人,只有两间屋子一前一后点着烛火,隐隐透着光。 白日偷东西可比半夜三更要难,周葫芦小心翼翼地向一处屋子的屋顶爬去,随后双腿紧紧勾住屋檐倒挂在意窗户边上。 指尖舔了舔,对着一纸窗就戳了进去,周葫芦的眼睛立刻随着那小口探看其中。 只见一个老婆婆拿着一小包药粉对着一个碗里撒了些,然后搅了搅:“送去吧!” 那书生端着碗说道:“这......” “呵,事成之后,你就是圣门未来的右护法了!” 书生看了看那碗中的药,最后什么话也没说便打开了屋门向外走去,这目的地分明就是后面的那间屋子。 奇怪,他们不是一伙的么,怎地还要再里面下药?周葫芦一脸狐疑,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春/药吧?”她暗道。也难怪她能这样想,毕竟她八岁就逛过青楼,常年去那种地方多少听过些伤风败俗之事! “这恶婆娘虽然可恶,但我周葫芦却是堂堂义士,绝不能看这种事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哼,仇可以晚一点报,但姑娘家的名节却是不能毁在这些卑鄙之人的手中!”周葫芦本就以侠盗自诩,如今看了这种事,自然是侠义之心作祟,起了惩强扶弱的心思。 周葫芦想到这,翻下屋檐跟着那书生后面,看他进那屋中。 “圣女,这是药,快喝了好好睡一觉吧!” “知道了,放在这里吧,你可以出去了!”梅思乐的声音有些冷清道。 “是,圣女可还有其他吩咐?” “我要运功疗伤,你们去准备些水就是了,然后给圣门总坛发个急件!” “遵命!”那男子看了看桌上的汤药然后告退。 周葫芦瞧得清楚,那男子出了门,却是没有离开,而是走了几步便轻手轻脚躲在了门外。 屋中什么光景不知道,但是周葫芦却在考虑要不要告诉那恶婆娘不要喝药!就在她犹犹豫豫之间,里面便传来了汤碗打碎的声音。 那书生明显跟着激动,立刻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圣女,圣女,可有事,可有事?” “该死的,假惺惺!”周葫芦哪还犹豫,立刻冲了进去,根本不给那男子反应的机会,对着对方就是点穴! 梅思乐的衣衫有些凌乱,隐隐露出包扎好的伤口,那包扎明显是个人所为,技术实在差,打个结都丑丑的。 她倒在地上,外衫脱落,露出光滑的香肩,甚至你还能看见肚兜的系绳露在外面,更让周葫芦意外的是,这恶婆娘没有带面纱,因为没有带面纱,她便将姑娘的面容瞧得清清楚楚。 “这恶婆娘长得到真是漂亮,不过她那臭脾气却是对不起她那人的!”周葫芦心里嘀咕完,一抬头便瞧见那书生也正望着梅思乐娇艳的身体,立刻怒从心起,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朝他脑袋砸了过去。 噼啪~!水壶碎裂,那书生也毫无意外的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什么人!”外面老婆子的声音传来。 周葫芦不再犹豫,一把抱起地上的美人儿就扛在了肩上,然后冲了出去reads;男主与男配是真爱[快穿]。 “好大的胆!”那老婆子一看见周葫芦扛着人儿出来就知不好,掌风就起对着周葫芦打去! 嘭~!周葫芦本就扛着人多有不便,见那老婆子打来,想也不想就跟着也是一拳迎上! 一拳出手,周葫芦退了半步,那老婆子却是退了一步! 好家伙,这老太婆功夫不过如此嘛!内力比拼周葫芦就已知对方深浅,当下不在畏惧,单手一处却是空明拳! 嘭嘭嘭几拳下来,那老太婆便被打了出去,周葫芦无心恋战,便要轻功跃起,谁知老太婆躺在地上却是一把钢钉就丢了过去。 “阴险!”周葫芦一看六七枚暗器射来,动了真火,好在她最擅长的不是打架而是跑路,这脚下疾步身影抖动便躲了开去,随后怒从心起一跃而起对着老妇的肚子就踢了过去。 砰~!老妇直接撞在了墙上,随后反弹落地,周葫芦还没快步前去补脚,就见周围猛地钢箭从暗处射出直接射在了老妇的身上。 老婆子只是闷哼两声便身中数箭,再无声息。 自作孽不可活!周葫芦虽然常年混迹江湖,却是头一次杀人,她心中升起内疚感,却突然又呸了一声,这样的恶婆子不该同情,自己该是替天行道才对! 想到这,周葫芦良心就安了不少,也不再停留,扛着人儿就向自己住的客栈奔去。 周葫芦将梅思乐放在床上后,摸了摸梅思乐的脸颊,微微发烫却是很平静,应该不是春药。想到此她便松了口气,对着梅思乐说道:“臭葫芦瓢的,本来我是去救小伊儿的,怎的反而把你这个恶婆娘给带回来了!” 她说完俯身又看去,梅思乐其实的确是难得的美人儿,绝对堪称倾城倾国,可是若是廖伊看了后,定会说她还没有周葫芦漂亮。 实际上周葫芦是廖伊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儿,她平日不打扮,邋邋遢遢都难掩那绝色之姿,若是穿上女装,恢复女儿身必能成当世第一! 不是廖伊妄言,当年皇帝微服出访洛阳城,廖伊是见过那么几个宫妃的,还真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周葫芦的,可见周葫芦之美貌! 只是周葫芦大大咧咧惯了,无这般感觉,实际上想来她上次得罪了梅思乐能安然无恙的被放走也是她自己的容貌沾了大便宜。这么美得脸,不是变态,估计都会喜欢吧! 而梅思乐实际上也是魔门新一代的第一美女,若是没有周葫芦这个妖孽,她的容颜绝对是江湖绝色榜的前三! 周葫芦就是好奇心重,才见对方把面纱解下了就使劲看,实际上她这愣头性子却是不知道她看别人还不如看自己呢! 梅思乐的眉头紧锁,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甚至发出了痛哼声,似乎很是痛苦,周葫芦这才回了神,掀起被子一瞧,坏了,那些伤口崩开了,血又流了出来。 遭人心!周葫芦嘴里喃喃道:“救人胜造七级浮屠,送佛送到西,给自己积德,给祖宗积德,给未来的小葫芦们积德!”然后就跑到一处医馆买了金疮药和补药便奔了回来。 解开包扎,周葫芦小心翼翼给对方清洗伤口,洒了金疮药包扎伤口,比梅思乐做的不知漂亮多少。看着那人儿终于眉头舒展,周葫芦摇头晃脑显得很有成就感,只觉得自己做了那侠义之事,实在伟大。 看了看自己开的补药,便去差了小二前去煎药,而自己这时才有空去寻那知州府...... 第三十五章 打你屁屁 等周葫芦来到知州府已经是半下午了,而廖伊也已经醒来reads;护心。 两人见面自是一翻絮絮叨叨,周葫芦朋友不多却素来话唠,对着廖伊聊得那是天南地北,五湖四海都止不住。 待如此过了两个时辰,周葫芦才想起客栈还有个伤号,立刻问廖伊:“小伊儿,你什么时候走,要不我和你一起回洛阳吧?” 廖伊含笑:“明日一早就走,要结伴吗?” 周葫芦本是很想一起去,毕竟她见过那坐在廖伊身边一直不说话的黑衣女子的手段,廖伊和她混在一起总让周葫芦有种不安。 廖伊向来会察言观色,一见周葫芦表情便问:“怎么,这里还有事?” 周葫芦只得道:“嗯,想跟你一道走,但是我客栈还有个伤号要照顾,所以这两天是走不了的!” 廖伊:“那也没事,你和你爷爷一起去洛阳也不错。” 周葫芦一听爷爷,就有些炸毛:“那老家伙又不知在哪逍遥去了,天明就没见过了,反正他向来诡异,我藏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是不担心他的!” “呵呵,哪有你这么说亲爷爷的,我觉得他够宠溺你了,你看看你一身男装他都不说什么,若是我,偶尔穿一下还好,要是天天穿,我师父非撕了我!” “还提你师父!”周葫芦扬声道:“那老家伙可是把你推进了火坑之中......” “不可这么说他!”廖伊却一脸严肃呵斥道:“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廖伊刚说完这句话,静默坐在一旁的张徵却是浑身一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的心在颤栗,那一刻她似乎又听到了烈狂邪的声音:“徵儿,徵儿,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张徵只觉得自己似乎都无法呼吸了,她的眼前昏暗,只觉得阴风阵阵吹在自己身上。 廖伊正要再教训周葫芦,却见周葫芦表情有异盯向了张徵。廖伊立刻回头看去,只见张徵面色发白,一滴滴汗珠正在迅速积攒在额头间。 “张徵,张徵,你怎么了?”廖伊一看不好,她虽知张徵心智正常,但这时不时抽风昏迷的病她也是见过了。 张徵的手臂被剧烈摇晃着,她的眼前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刻...... “大喵~!” “难道为师还不如一只老虎?” 啊~~! “师父~!”张徵高喊一声,猛地发现自己正在被人剧烈摇晃,她二话不说就一掌劈了过去。 嘭~!廖伊身受一掌,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周葫芦看在眼里立刻大喝一声,也是一道掌风打了过去~! 张徵本能的挥手迎了上去,又是一掌! 周葫芦被震退了两步,而张徵却只是一晃。 好高强的内功!周葫芦惊疑不定,却也打醒了张徵。 “廖伊儿?”张徵惊呼一声,她立刻明白过来,必是自己伤了对方。 廖伊本就受伤未愈,这挨了一掌,哪还受得了,只是吐了一口淤血道:“我没事!” “还没事,她都把你打成这样了reads;御膳房的小娘子!”周葫芦的眼睛瞪得够圆。 张徵更是内疚,立刻将廖伊扶起,然后一只手按住廖伊后背,渡了一股内气过去。 廖伊看了看张徵,这个看起来很忧郁的女子,此时充满了内疚的表情。她心中知道张徵总有症状,却也很是理解,当下道:“张徵她以前似乎受过什么伤害,所以有时会发些失心疯,疯过就好,她人不坏,不然岂能救我?” “你还替她说话!”周葫芦那个气啊! 廖伊笑了笑:“不是替她说话,我说的是实话!” “你啊,不熟悉的人放在身边,也真是胆子大!”周葫芦知道再劝无用,只得道:“反正你和她在一起不会有好事的!” “你怎么如此诅咒人啊!”廖伊道:“出门在外闯荡,我看你啊性子没定下来不说,还不学好!” 周葫芦噘着嘴,还想再说,可又想那个恶婆娘还在自己屋里不能不管,当下道:“你自己小心点,我这里事情忙完便去洛阳寻你!” 廖伊点头,不再多言。 要知周葫芦对张徵为何不喜欢,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大概是她恰好看见了张徵杀疯狂书生的场面。那种狠,那种快,那种果断完全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又也许是因为这个看似比自己大的女人拥有的武功却是比自己不知高多少的嫉妒! 总之,周葫芦不喜欢张徵,本能的,也是直觉的认为张徵不是好人,会害了廖伊。 ---- 周葫芦回到客栈,一进门,店小二就来了:“哎呦,我说这位客官,你可终于回来了,您夫人可是发了几次火了!” “我夫人?”周葫芦一愣。 “话说客官您和您夫人可真是郎才女貌,男的英俊女的绝美,绝配啊!”店小二自顾自的拍马屁,根本没发现周葫芦表情有异。 “行了行了,知道你辛苦了,下去吧,一会端些饭菜上来就是了!”周葫芦丢了十几枚铜钱给他。 小二立刻眉开眼笑,说道:“客官,这费用......” “另计!” 小二哥这才真正的乐了,立刻将那十几个铜钱往怀里一塞,这做一天的活也就这么多铜钱,如今这打赏顶得了一天的工钱了。 周葫芦走进了自己的客房,刚一推门就听见一声冷喝:“出去!” 嘿,这恶婆娘还真是凶! 她咳嗽了一声,故作轻浮的推开了门,走进屋中。 “我说了,叫你滚!” “小娘子,叫谁滚啊!”周葫芦阴腔怪调出现在了梅思乐面前。 梅思乐一见周葫芦,很是意外:“是你!” 周葫芦挺挺胸膛:“不错,正是在下!” “好个小贼,好大的胆子,居然连人都敢偷了!”梅思乐冷笑两声说道。 “什么偷人!”周葫芦焉能听不出来这等带刺的话,她立刻探头过去道:“我可不是偷你,我是救你!” “救我?”梅思乐用力想甩去身上的棉被,却无力地摔倒在床上:“给我暗中下药,让我武功全失就是你所谓的救人?” “武功全失?”周葫芦吓了一跳:“真的假的reads;我也很想他!”她立刻一个健步跑到床边将梅思乐的皓腕抓住,仔细把脉。 脉象平稳,但是气弱是真的,看来是没什么问题,能让人武功全失的药也就那么几种,这恶婆娘的内气还在,但是无法积蓄力量,应该是中了十香软筋散! 实际上周葫芦的医术也是半桶水,她跟着老葫芦走南闯北难免会不时受伤,这药理医理却是也只是懂些皮毛。 “小贼,放手!”梅思乐何时受到这般羞辱,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这还是个贼!虽然......这个贼穿上书生装还挺好看的! 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就是授受不亲,身为圣门圣女岂能容人玷污!梅思乐想到这里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声音不大不小,耳光打赏去只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周葫芦的脸自是不痛的,毕竟眼前这美人儿是个病娇,但是被人扇了耳光那就是扇了,周葫芦岂能心甘:“你打我!” 梅思乐气恼:“打你怎么着!” 周葫芦看梅思乐高傲愤怒,正想报复,突然脑筋一转,立刻啧啧道:“哎哟,小娘子还挺横的~!”她的芊芊手指一把勾起梅思乐的下巴:“啧啧啧,这美貌,要是卖到窑子里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话分外的耳熟。分明就是当初梅思乐戏谑她时所说的。 梅思乐又惊又怒,她恨不得再打一巴掌:“你这卑鄙贼子,有本事恢复我功夫,我们实打实的打一场,看谁本事大!” 周葫芦嘿嘿一笑:“如今我为刀俎汝为鱼肉,我占尽优势,还跟你打,好啊,我和你打!”周葫芦说着居然将被子一掀开,将梅思乐往腿上一扒,让她趴在自己腿上,接着那双手就啪啪啪拍在了梅思乐的臀上。 “你混蛋,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梅思乐立刻惊声尖叫,大骂周葫芦。 周葫芦越打越开心,哼哼,小娘皮叫你踩我胸,我不讨回来我就不姓周! “卑鄙...无耻...下流...流氓...混蛋...来人啊,救命啊......”梅思乐的脸颊血红,她已经不知自己在喊什么了。 周葫芦嘿嘿笑着:“没人会救你的,他们都以为你是我媳妇,夫君□□媳妇是天经地义的!” “你个王八蛋!” “借你吉言!” “你个混蛋流氓!” “你还能换些词吗?” 开玩笑梅思乐从小那都是被圣门当圣女继承人培养,会的脏话也就反反复复那么几句,她骂着骂着觉得心里委屈,居然哭了起来。 周葫芦正听着梅思乐有节奏的谩骂,她好有节奏的打屁屁,谁知那梅思乐突然没了声息,她吓了一跳立刻将其仰面抱了起来,发现梅思乐居然泪流满面,看着她只是倔强的哭,死活不发出一点声音。 哎,玩大了!周葫芦哪能想到对方居然会哭,当下慌忙将她好心放在床上哄着:“乖,别哭别哭了,乖乖别哭,姐姐和你开玩笑的!” 梅思乐根本没有注意周葫芦说些什么,她只沉浸在自己内心的懊丧之中。就是这个人,将堂堂圣门圣女的尊严和名节践踏干净了! 第三十六章 伺候麻烦 金多仙觉得这两天眼皮跳的厉害,似乎是没什么好事。也是,半夜才把那个廖伊医好,现在却又来了一个书生和绝色女子。 “大夫,帮我看看她,可是中了什么毒?”周葫芦将怀里的梅思乐放在了椅子上。 金多仙一看那书生,然后再一听对方说话,便知这书生分明就是女扮男装。 把过脉,徒弟对金多仙眨了眨眼,金多仙便知对方应该是个江湖人。唉,又是江湖人,最近真是多事之秋!金多仙心里叹息。也别怪他想太多,自从在烈狂邪手里活下来后,金多仙对江湖人就变得极其排斥。 周葫芦可没管这些,她把这恶婆娘弄哭了后,便觉得内疚不已,这不为了补偿对方便带她来看大夫。 金多仙走到了梅思乐面前,把了把脉,又掀了下胳膊上的袖子道:“她身上有伤。” 周葫芦立刻应道:“是的,受了些外伤,内伤也有!” “师父,她好像还中了十香软筋散。”这时徒弟说道。 金多仙道:“嗯,这其实不是好事,她的内伤会结淤,以后可能会落下病根。” 周葫芦闻言:“落下病根?”这可是一大罪过,她之前只想戏耍这个恶婆娘,但要是耽误了人家的病情,落下了病根,她绝对会内疚死的。 金多仙道:“这十香软筋散药效不除,她就提不起内力自我治愈内伤,拖久了当然也就是问题了。” “大夫,我知十香软筋散一般药效十日,可有什么办法能将它尽快解了?” 金多仙摸摸胡须道:“本来她没有受伤,只要加速血液循环,还是能让她至少提前三五日解了药性的,但她如今明显失血过多不能在刺激了!” 周葫芦闻言更是内疚,自己之前可是狠狠刺激了人家,直接把人给气晕了过去呢! 其实梅思乐不是被气晕过去,而是她骂了周葫芦半天,又受了辱,心有不甘,完全是失去了心力憔悴之下昏睡了过去,并非真的气晕的。倒是周葫芦看人家突然倒在床上没了声息才吓了一跳,心虚作祟便风风火火将她抱来看大夫。 “那怎么办?”周葫芦愁眉苦脸道。 金多仙:“我写个方子,你拿去煎药,给她喝三日便有效果,可以调理内伤,至于她体内的十香软筋散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好的,谢谢大夫了!”周葫芦取出了银钱付了诊金。 ----- 梅思乐醒来时,自己依旧在那客栈之中,她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犹如做梦,就在之前她恨不得将那小贼活活撕碎reads;男主与男配是真爱[快穿]。 周葫芦端着汤药进来,一见梅思乐醒了,便乐颠颠道:“你总算醒了!” 梅思乐再次见到这个让自己心里怒骂千遍的混蛋,那更是怒火三丈:“小贼,你到底想怎样!” 周葫芦道:“你别误会,之前是我不好,不该趁人之危,你别动气,我给你带了汤药来!” 梅思乐一看那汤药更是有气:“怎么?还嫌害我不够,继续下药?” 周葫芦闻言,眼睛眨巴眨巴,终于想明白了:“你胡说什么,给你下药的又不是我,是你投靠的那个书生和老太婆!” “胡说,他们乃是我圣门分舵属下,岂能有那么大胆子,还刚巧了,被你碰见!” 周葫芦争辩道:“真的,我本是寻人,结果刚好看你进了那院子,我承认我跳进去实际上就是想报复下你,谁知刚好看见他们给你下了药,我怕是什么春药啊,媚药啊会误了你的一生,便把你救了出来!” “无耻!” “怎么无耻了!” “你说春药、媚药还不无耻?” “我只是说说,又不是我下的药!” “看你就不是好人,绝对有那贼心贼胆!” 周葫芦气得小脸鼓鼓得瞪着梅思乐,这女人,简直不识好歹!她哪知道她在对方心中的印象就是个流氓无赖兼小偷。若是知道,八成她自己都会摸摸自己的脸,我长得有那么猥琐吗? 梅思乐这时已经是破罐子破摔,这无赖不止给自己下药,还上下齐手,毁了她的名节! “若是,若是我功力恢复,我一定,一定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切下来喂狗,将他凌迟处死!”梅思乐心中想着。 周葫芦不知怎么地打了个冷颤,她看梅思乐一股吃人的目光盯着她,心里也毛毛的,当下说道:“算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你吃药吧,等你身上的软筋散散了去,我便放你离开!” “你会这么好心?”梅思乐不屑道:“你若是好心,为什么非要我软筋散解除了再走?我圣门弟子江湖上至少万人,你大可送我去我圣门分坛,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喂,我说你真的是不识好歹,我说了你那两个属下给你下药,你还敢回去,要回去也得你武功恢复了再回去吧,你这样不是羊入虎口,我白救了吗?” “哼,你还想骗我,我吃你药,就更不会好,这十香软筋散怕是永远也解不了了!” “我说你!”周葫芦气得:“不就是不相信么,行啊,你自己找死我不奉陪,要回那个什么圣门是吧,可以,你告诉我怎么去,我带你去就是了!” “信你才见鬼!”梅思乐冷笑说道。 “你真是有病!”周葫芦终于再也受不了了,一把抱住她端起碗道:“是自己喝还是我来喂!” “不喝!”别过头去。 “那我喂喽,我可是会嘴对嘴喂哦!” “你!”梅思乐横眉冷对,却发现她根本不是这无赖的对手,当下只能乖乖喝下,谁知她喝了一口就对周葫芦吐了去,喷得周葫芦衣衫上一片污渍。 “你真是太过分了reads;盛世欢歌!”周葫芦彻底恼了,一把捏住梅思乐的下巴,撬开对方的嘴,也不管汤药烫不烫嘴就强制往里灌。你当她真会嘴对嘴啊,开玩笑,她自己纯情的初吻还在呢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咕嘟咕嘟,汤药是喝一半,咳出一半,梅思乐更是咳嗽着想吐出来。“不许吐,敢吐让你喝三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梅思乐那个恨啊,那个委屈啊......忍了,等我功力恢复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 周葫芦觉得这女人完全是吃硬不吃软,对她客气就是让自己受气,她收了碗道:“你再休息下一会我拿点吃的过来,然后你吃完了送你去你们那个圣门分坛!” “你真送我去?” “当然!”周葫芦转身走的一刹那又来了一句:“你以为我乐意伺候你!” “哼!”梅思乐转身不再理她。 很快周葫芦端了碗面回来,让梅思乐吃,然后又取出一套衣衫道:“我这没女装,你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穿这身男装,晚上我送你走!” “你真的送我走?”梅思乐狐疑的望着她。 周葫芦哼唧道:“废话,你自己要找死,我就如你所愿呗!”说完却是走了出去。 梅思乐浑身无力,比那常人还要柔弱一分,勉强换好了衣衫,吃了面,觉得身上舒服了不少,至少体温不在那么冰凉。 周葫芦在客栈酒桌上气呼呼地吃了些牛肉喝了点米酒便租来了一辆马车。 待周葫芦去扶着梅思乐上马车时,梅思乐都不敢相信这个小贼会真的送她回圣门。 梅思乐坐在马车内,周葫芦扬起马鞭:“驾!”马车轱辘便动了起来。 一路颠簸,周葫芦问了梅思乐地址后,便没有再说过话。 这让一直和她吵吵闹闹的梅思乐多少有点不适应。她甚至想这个小贼要是真不骗我送我回圣门分坛,我便送些金银给他吧! 哪知周葫芦心里却想:这小娘子长得漂亮,就这样被那些恶*害了可惜了。可是她自己找人家祸害就不能怪我了!一会儿又想,自己侠义之士岂能因为对方的几句恶言就放弃了对方的生死?这女子要真是出了事,自己怕是内疚。 扬州城郊三十里地有个小镇,这镇里便有一个魔门分坛,比在扬州城要安全不少。周葫芦将马车赶进了镇子里,便不耐烦道:“到了到了,你快下车,我便走了!” 梅思乐掀起车帘一看,还真是小镇,她远远望去便看见一个牌坊上有圣门标记,当下难得客气道:“谢你了!” 周葫芦道:“你别后悔就好,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我怕死!” 待梅思乐下了马车,周葫芦果真头也不回的赶着马车就走了,好像真怕梅思乐会派圣门手下来拿自己样。 周葫芦前脚走,梅思乐便缓步走进了牌坊之中,她如今体弱,只能亮出脖子上的紫玉给店内掌柜看。 对方一看立刻跪地拜了两拜道:“恭迎圣女!” 梅思乐捂着伤口道:“给我安排好屋舍,我要休息!” “遵命!”掌管的亲自引路便将梅思乐送到了后堂之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章 魔门之患 不作死就不会死!若作死,命不该绝也死不了! 梅思乐被送进了厢房休息后,却是睡不着。也难怪,这两日她是睡了又睡,早都睡够了。如今夜深人静,她反而睡不着了。 这个小贼......不知为何,梅思乐突然又想起了那个俊俏模样,心中有喜有怒,喜得自是这小贼居然真的送她来了,不算太坏;怒得当然也就是对方之前的“打屁屁”羞辱! 哼,等我伤好,别让我抓住你!梅思乐恨得牙痒痒。当然,对方虽然非礼了自己,毕竟还是救了自己一命,也不算太坏,所以梅思乐的报复心思也不会真的太恶毒。就在她想着小贼时突然一愣:那么久和那小贼待在一起,居然不知对方名字,以后还真是不好找人!可又想那小贼长得那么俊美,应该很惹人关注才对,所以用些心思应该不难找! 随后她又想起周葫芦的话,将信将疑起来,难道真的是圣门内的人给自己下药?想到这里她想到了那日,似乎真的是自己喝了药后便失去了神智。 若真是圣门之人......那自己就不得不防了! 梅思乐贵为魔门圣女,却也知道任何一个门派基业大了,就不可避免的会有派系之争reads;近在咫尺。如今圣门尊主心思难测,就是自己的母亲也叫自己小心些。 带着复杂的心思,梅思乐便穿上了鞋子,悄悄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半夜三更,今日无月,若非几座落地宫灯里燃着火烛,梅思乐甚至看不清路在哪。整个院落似乎安静异常,空无一人。待梅思乐走到庭院门口,才发现门外居然站了不少护卫。 有护卫看见了梅思乐,立刻持刀抱拳道:“夜深了,请圣女稍显安歇,明日坛主便请个名医给圣女瞧病!” 梅思乐道:“睡不着,我随意走走可好?” 那护卫立刻看向了周围的护卫,似乎不能做主,当下陷入了尴尬之中。 梅思乐不太乐意了,想她圣门堂堂圣女乃是仅次于尊主的存在,就是左右护法都要对她恭敬有加,如此居然被一群低等教徒拦住,那是何损脸面。当下她沉声道:“怎么,不行吗?” 护卫更是为难,他想了半天,才道:“圣女之命,我们自当遵从,但圣女如今深受重伤,不若让我们跟些人保护着吧,您可不能走远了!” 梅思乐闻言点头:“好,便跟来两个吧!” 护卫立刻松了口气:“谢圣女!” 当下两个五大三粗的护卫跟在了梅思乐身后,她正想提步离开,却又有个女子出现,此女子长得美艳,看起来比梅思乐大不了几岁,却处处透着成熟诱人的熟女气质。她手提一个灯笼走到了梅思乐面前,一个标准的宫廷礼:“圣女这是要去何处?” “你是何人?”梅思乐皱着眉头问。 “奴婢名叫阿宁,是这分坛的一个执事。”阿宁道:“圣门分坛男多女少,坛主怕您身边跟着些男子不方便,便让我来侍候!” “孟坛主倒是有心了!”梅思乐倒是面色好了些,本来她也不喜欢男子走得太近,在圣门,圣女极其圣洁,在位期间是不得毁了贞洁的。 阿宁对那跟着的两护卫道:“你们远点跟,由我来保护圣女就可以了。” 那两个护卫立刻应下,梅思乐看得出,这个叫阿宁的女子肯定不是简单人物。 有阿宁打着灯笼在前,路倒是也清晰了起来。扬州多河道,所以附近庄园也多是因地而建,小道曲折,假山环绕,还有些毛竹杨柳点缀,倒也带了一点神秘色彩。 若是白日,这些景致足以让人心旷神怡,但到了这无月之夜下,却成了黑影重重,有些阴森。 “圣女想去哪里瞧瞧?”阿宁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 梅思乐打量了四周,她知道去哪里吗?她人生地不熟的,纯属是带着一丝不安才随意走动的。想到这里,梅思乐道:“不如阿宁姑娘来指路吧!” 阿宁微笑:“那就请圣女随我来吧!” 阿宁带着梅思乐拐了几个弯便来到一个荷花池前。池边亭子还有烛火点着,阿宁拍拍手,立刻有个护卫上前:“去,取些酒水食物来!” 护卫无声点头,便转身离开。 阿宁拿着火折子将亭子里未点燃的其它烛火点亮,随后又将亭子上挂的芦苇帘放了下来,一时间烛光隐约,却也凉风徐徐。 若是圆月当空,必是一个好景致。 阿宁将蒲团放在石凳上,然后说道:“这要是上元灯会,荷花池里漂满许愿灯,那时这里的风景绝对是绝美的reads;异界之剑神来袭。” 梅思乐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蒲团上。如今她气力全无,坐在这池边,实际上有些觉得冷。 芦苇帘将蚊虫阻在了外面,阿宁点了两根香,让梅思乐安神不少,只是梅思乐微微犯紫的嘴唇却暴露了她的冷意。 阿宁看出,立刻说道:“你瞧奴婢这眼色,居然忘了圣女如今正在负伤,我这便差人给您去个斗篷来。” “不用了!”梅思乐其实心中很不痛快,她自由习武,像来不畏寒冷,如今形同废人,只是个初秋的风就将她吹得瑟瑟发抖,如何不是一种讽刺。 “这?” 梅思乐道:“一会儿喝点酒水就好了。” “诺!”阿宁立刻明白过来,应了下来。 还好只过了五六分钟那护卫就拎着食盒前来。阿宁立刻将食物取出,更是给梅思乐斟了一杯酒。梅思乐二话不说一口饮下,一股暖意从体内升起,立刻让她好受不少。 阿宁立刻又给她斟了一杯,梅思乐喝下后便开始吃桌上的食物。 一时间谁都不再说话,显得寂静异常。 这份寂静一直到梅思乐吃完东西才打破。 梅思乐放下了竹筷,然后看向阿宁:“扬州城内设的点怎么样了?” 阿宁看着梅思乐不说话,只是笑。 梅思乐不由再一次沉声:“回答!” 阿宁道:“圣女自己不清楚么?” 梅思乐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只知道,我中了十香软筋散,而且还是被我圣门的人下了药的!” 阿宁答非所问道:“你既然怀疑我们,又为何还敢食用这些食物酒水?” 梅思乐听到此话,瞬间相信了之前周葫芦所说的话,她威吓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圣女何出此言啊,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谁,谁敢?” 阿宁却是不答,而是道:“圣女只需为我圣门牺牲就是了!” 梅思乐嘲讽道:“给我下十香软筋散,到底是何居心?” 阿宁叹了口气道:“同是女人,我也不妨告诉你,上面的人并不是要取你性命,只是要你做不了圣女罢了,你若老实本分的从了也就没那么多苦吃了!” “什么!”梅思乐站了起来,却觉得头晕眼花,面前的人已经变成了重重幻影,她用手支撑在桌子上,用力摇摇头道:“你,你们到底是谁?” “不是谁,只是觉得尊主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人很寒心呢!” 梅思乐的手已经无力了,她趴在了桌子上,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所,所以你们要,要......”她话音未完,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阿宁看着梅思乐一动不动,直到两个护卫冲进来后,阿宁才挥挥手道:“将她送到坛主卧房吧!”她说话间充满不耐烦的语气。 “是!” 于是两名护卫将梅思乐架在了肩上便向庭院地另一处屋舍走去,阿宁紧跟其后reads;半世浮沉半世欢。 待进入了厢房,那孟坛主却是双手负在背后等候多时了。 “坛主!”阿宁立刻上前行礼道。 那孟坛主也是个中年男子,虽然已显苍老,眉宇间却依旧英挺,他转身看向阿宁:“那个送她来的车夫呢?” 阿宁道:“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孟坛主有些不安地踱步道:“立刻通知护法大人动手,我怕夜长梦多。” “是!”阿宁应声道,随后顿了顿有些犹豫:“那圣女呢?” “圣女你就不用操心了,圣女只有破了名节,就不再是圣女了!”孟坛主道:“我会杀了她!” “杀了她,怕是她母亲......” “哼,所以我才叫你们不要留活口,谁知道你们居然连个人都找不到,记住,明日一早再去找,一定要斩草除根!” “是!”阿宁这才退了出去。 “把门关好!”孟坛主又说了一句。 阿宁顿了顿,再一次应了一声:“是!” 随着大门关好,孟坛主不屑地笑了:“哼,女人,就是善妒!” 孟坛主说着开始向内屋走去,却是边走边开始解自己衣袋,他走到床前看见梅思乐正静静趴在床上,不由露出淫邪的笑意,伸出手便去解其衣衫:“美人,我来了!” 梅思乐的衣衫被解开的那一刹那,一只手猛地动作,一支玉钗刺向了孟坛主。孟坛主大惊,挥手就打了去! 梅思乐的手被一掌打开,随后孟坛主的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一用力,麻筋跳动,梅思乐的手便松开了,玉钗瞬间落在了床面上。 孟坛主狰狞道:“你居然醒了!” 梅思乐冷酷的看着他:“同样的错误,我会犯第二次么?” 孟坛主一巴掌打了过去,说道:“不管第一第二次,十香软筋散都会让你形如废人,那便也够了!” “你不怕尊主将你点天灯,还是不怕我母亲把你抽筋扒皮?” 孟坛主的手一颤,却狠辣道:“待护法成为尊主,别说现在的尊主,你母亲也不会留下活口的!” “呵,他给你们允了什么诺言,居然能让你们都有胆子造反!”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孟坛主说着不再犹豫,一把将玉钗丢在地上,然后压在了梅思乐的身上...... “放开我,放开我,你还不动手!”梅思乐的话音刚落,房间内的烛火突然熄灭。 在一片漆黑中孟坛主喊道:“谁!” 一道身影闪过,他便觉得脖颈一片冰凉,随后一股热流外泄而出。他摸了摸脖颈,只觉得黏黏的,一根刺一样的东西插在他的脖子上。 血腥味越来越浓,他看到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只听那人骂道:“我最恨乘人之危,坏人名节的混蛋了!” 梅思乐对着她立刻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第三十八章 侠义之士 周葫芦一把用玉钗戳进了孟坛主的脖颈中,看着孟坛主的鲜血涌出,最后倒在地上,便立刻上前奔向床上的梅思乐:“你怎知我会来?” “我赌的!”梅思乐拉着衣领口,想要坐起来,却有些吃力。 周葫芦一把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嘴里骂道:“你真是胡闹,哪有女子拿自己名节做赌注的!” “你是个贼,还是个贼中之贼,做贼的一般都不会让自己吃亏。”梅思乐带着一丝戏谑道:“你在我这里吃了那么多亏,不讨点回去,可就不是你了!” 周葫芦哼哼道:“你也知道我吃亏,不过我倒不是来讨点东西,我只是不放心你这恶婆娘被人就这样玷污了罢了!” 梅思乐心中一暖,这个看似不靠谱的偷儿,却是最后自己唯一能倚靠的人了,这是讽刺! 周葫芦一把抱起梅思乐,然后说道:“我们快走吧,一会儿可能就有人来了!” 梅思乐低头看了眼那孟坛主,冷声道:“他死透了没有?” 周葫芦看地上一大滩血:“现在不死也救不活了,你就少操心了,我马车可停的有些远,这里守卫森严,我不能保证带着你个累赘不会被发现!” “你说谁是累赘?” 周葫芦立刻改口:“美女,美女总是招人眼球的!”她说着已经跃出门外,轻功一跳,开始了飞檐走壁。 梅思乐靠在她怀里,突然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味,说是那些胭脂水粉味道,却又不是,心中嘀咕这味道还挺好闻的。想到此更是嗅了嗅,只发现这小贼的后颈出隐隐透着那股香味,她的呼吸不由喷在了周葫芦的脖颈上,只让周葫芦犯痒。 “喂,你别乱动乱嗅行不行,痒!” 梅思乐又用力嗅了一下,她很确定这味道就是在这小贼身上发出的,她当下问道:“你是涂了什么粉,居然这么好闻?” 周葫芦青筋直跳:“姑娘,我不用粉的!” “那怎会这么好闻?” “我怎么闻不到?” “你闻不到,我闻得到!” “闲得无聊,就不该救你!” “呵呵,你可以不救啊!” 周葫芦不再说话,跃出最后一块墙头,便向小镇外的原野跑去。 梅思乐看在眼里道:“怎么马车停在了荒郊野外?” 周葫芦牢骚道:“不停在镇子外面怎么办,这整个镇子说不定都是你们那个什么圣门的地盘呢?我偷个人可怕被那些耳目发现了!” “什么偷个人儿,说的那么难听!” 周葫芦哼道:“你不就是我偷来的?”她说着已经看到了拴在一棵树边的马车reads;懒神附体。 “你!”梅思乐刚想发火,却眼睛一转,突然变得娇笑连连:“是么,你将我偷了出来,可得负责啊!” 周葫芦道:“哼,摊上你算我倒霉,谁让我侠义心肠呢,送佛送到西,说吧你这次又想去哪?” 梅思乐没想到这周葫芦这次想法倒是纯良,更被她的话激地有些感动,当下说道:“这圣门怕是暂时回不去了,如今不知道是左护法谋逆还是右护法谋逆,一路上不知会有他的多少耳目前来刺杀。我看,你要真有心就送我去灵鸠宫吧,那里有我母亲在,算是安全!” “灵鸠宫?”周葫芦一愣:“那是西域啊!” 梅思乐笑道:“没错啊,你这么能跑不若就跟我去趟西域,到了那里我便让我母亲赏你个宝贝一生不愁如何?” 周葫芦摇摇头道:“不去,素问灵鸠宫主凶的很,我怕去了就没命了,而且我爷爷还在这边,我不要陪你去!” 梅思乐道:“你刚还说要送佛送到西,侠义之士岂能出尔反尔!” 周葫芦将她放在马车上,放下车帘,自己赶着马车愁眉苦脸,显然没想到这麻烦一个比一个大! 梅思乐在内坐了半天也没听见动静,不由说道:“你若是送我去了,我便允你一个愿望,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应你!” 周葫芦没好气的说道:“只要你能做到的都会应我,那好啊,你就以身相许吧,小爷我刚好缺个暖被窝的通房丫鬟!” “你!”梅思乐怒哼一声:“果然无赖就是无赖!” 周葫芦摸了摸鼻头,心下想到:“我装男子就那么像么,我声音又不是真的很粗!” 其实周葫芦想的没错,任何一个有些常识的人,八成都会看出她是个女扮男装,但梅思乐也不知为什么,大概可能是与她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造成了对她性别的漠视吧! 周葫芦半响听不见车内动静,不由心里打鼓,说道:“你放心吧,我乃侠义之士,答应了的自然会做到,就像你说的,到时让你母亲给我一两件宝贝,你护我下山就是了!” 梅思乐还是不习惯周葫芦的嘴硬心软,她见周葫芦又变得很好说话,语气也放柔了很多:“若是你能护我到灵鸠宫,这些都是小意思!” 周葫芦摇摇头,实际上她倒是不在意那些宝物,她周家实际上隐藏的密库之中宝物也不少。 “驾~!”周葫芦一声吆喝,扬鞭一打,这向西去的长途便开始了...... ---- 廖伊一行人自京杭大运河南下,然后改道黄河一路向西,只用了十来日便到了洛阳城,这水路就是这般好处,只要不是汛期,比曲折的陆路不知便捷了多少。 廖伊所做游船刚一靠岸,天策府的弟子便已有人来接。 几人稍作休整便骑着骏马向洛阳城行去。 一路上廖伊也不怎说话,只是皱眉不语,而张徵更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于是只有阿月和两名天策弟子在后面嘻嘻闹闹。 自从订婚之后,廖伊每次出那天策府就像是浑身一轻,似乎有什么释放了出来。可每次回到洛阳,回到天策府,那便又是如同肩上压着一座大山,让她难以轻松。 “小师叔,府主最近几日可是天天盼你回来呢!”一个弟子说道。 廖伊无声笑笑,却是没有丝毫兴趣reads;慕爱成婚,高冷上司住隔壁。张徵看在眼里,跟着皱起了眉头。在张徵心中廖伊乃是一个神仙般人物,是上天赐给她来拯救她的人儿,而这个人儿现在却突然愁眉苦脸似有难事,让她如何不在意? 廖伊不说话,场面自然有些冷,那弟子也不好再多说,只得又落在后面去讨好阿月,问问扬州风情。 终于在落日前到了天策府,廖伊一进大门,便迎来不少弟子的恭迎声,她默然点头。 这时霍哲旭赶来,刚想和廖伊说话,却看见廖伊身后有个冷清的黑衫女子,这女子虽然长得秀美却看起来难以亲近,便不由开口:“师妹,这是何人?” 廖伊这才想起还有张徵,她回头看着如同自己贴身护卫的冷面女子道:“大师兄,这是我在外面认识的一个朋友,来我这边做客几日,你给安排个客房让她住下可好?” 霍哲旭道:“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是应当的,我这便差人先送你朋友去客房认路,你先去向师父请安吧,他老人家可是日日念叨你呢!” 廖伊便回头对张徵道:“你随我师兄去客房住下,我晚点去找你!” 张徵点点头,便随着霍哲旭离开。 张徵一走,廖伊对着正堂深吸一口气,便走了进去。 “师父!”廖伊躬身行礼。 方正天正好吃饭,一见廖伊高兴极了:“小伊儿,回来了也不给我说一声,快来,刚好陪为师吃晚饭!” 廖伊乖巧坐下,方正天命人准备了碗筷。 师父和徒弟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话,方正天问了她为何一去数日,廖伊便将在自己在扬州遭遇疯狂书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方正天一阵沉默,半晌才道:“这个疯狂书生本来也算是个正派人物,这次怎么就做出了这等歹事?” 廖伊道:“可能是因为中了噬血蛊毒才这样不择手段吧,只是他怎么就会中了这个蛊毒?” 实际上这个问题是廖伊故意问的,果然方正天道:“哼,他这人就是好色,八成是招惹了什么苗疆女子起了花花心思!” 廖伊之所以问,不过是想到了自己的师兄,也就是方汉正。方汉正速来人品不算太坏,却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廖伊虽然从了师命,却多少还是对其有怨气的! 方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到了方汉正,他思考了一会儿道:“这个疯狂书生花颜玉早在二十八岁就已经达到先天之境,可以说是花家的奇才,我估计这次他死了,花家不会乐意的。” 廖伊道:“花家就这样不分善恶?” “哼,护犊子谁没点私心,我只问你花颜玉是否为你所杀?” 廖伊摇头:“不,是我一个朋友,为了救我而杀他!” “你朋友?叫什么?” “张徵。” “以后离你这个朋友远一些吧!” 廖伊皱眉,立刻说道:“师父,她待我有恩,我岂能胆小怕事疏远她,这岂是侠者所为?” 方正天听后没有再说,而是道:“也罢,这些事现在就别去操心了,你师兄过得半月也就回来了,你也该准备准备了,这次回来他就要和你完婚,而这天策府也该交于你两的手里了!” 第三十九章 醉酒解愁 廖伊来到张徵所住的客房,张徵正在打坐,不过似乎听到了廖伊的脚步声,便停止了运功,睁眼看向了她。 廖伊倚在门边有些无力道:“你到底是何人?” “张徵。” “我知道你是张徵,我是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张徵沉默。 廖伊笑了笑:“算了,你过去怎样,又与我何干?” 张徵问:“你不开心?” “呵呵,提不上开心,也提不上不开心。”廖伊转身:“走,我带你去洛阳城转转!” 张徵无言下床跟在了廖伊身后。 廖伊牵来两匹马,两人一人一匹便向那洛阳城内奔去。 其实对于张徵来说,洛阳她是来过的,只是她的性子对于其中的景致并无感觉,或者说她的生存环境让她没有闲情逸致去感受一个城市的气氛。 随着廖伊来到一家酒楼,廖伊将缰绳送到小二手里,说道:“老样子!” 小二立刻朝店内呼喝道:“廖姑娘要雅间一间,老规矩!” 掌柜得立刻上前迎接,将廖伊和张徵送到了三楼一间小屋内,廖伊说道:“拿酒来!” “好嘞,廖姑娘稍等!”掌柜的立刻就退了出去。 这小间朝外有个雕栏阳台,直接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廖伊走了过去,坐在阳台边望着外景不语。 张徵速来敏感,她正襟危坐在屋内却看向很是落寞的廖伊,良久才问道:“你不喜欢回到天策府吗?” 廖伊道:“并不是说我不喜欢天策府,而是......”她沉默片刻又换了语气:“我啊,马上就要嫁人了,以后就不能照顾你了!” 张徵微微一愣:“嫁人?” 廖伊用手撩撩鬓角的发丝道:“嗯,我三年前就已经被师父订了亲,这次我二师兄回来,我便要成亲了。” “你二师兄......怎么样?” 廖伊笑笑:“未来的天策府主,正宣侯世子,你说怎么样?” 张徵不说话,这时小二已经端着熟食和酒水上来:“廖姑娘,您要的花雕酒。” 廖伊回到桌前,掏出碎银道:“谢了!” 小二立刻欣喜告退。 廖伊拿起那酒坛子解去封皮,当场倒了两碗,一碗放在张徵面前,一碗自己拿起:“来喝一碗,陪我解解闷!” 张徵看了看那酒,有些发呆reads;绝色毒医世子妃。 “怎么,不会喝酒?” 张徵摇头:“从未碰过。”是的,她从小到大哪里喝过酒,虽然烈狂邪会经常喝,但是却从没要求她去喝过。 廖伊道:“没喝过也可以喝的,今夜我们不醉不归!”廖伊说着与张徵面前的碗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喝下一碗。 张徵看廖伊喝得豪迈,当下也拿起碗放在嘴边用力喝下。 刚入口,一股酒水的火辣就刺激的她咳了起来,廖伊伸头过去,与她近在咫尺:“你还真不会喝啊,没事,先吃点东西再喝,不然我怕你会醉的!”她说着将一盘凉拌牛肉推到了张徵面前。 张徵用衣袖擦擦嘴,她闻道了廖伊扑面而来的酒气,只觉得廖伊脸颊嫣红煞是好看,不由觉得不好意思,当下别过头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廖伊坐在了她身边,一个人喝酒,几乎是张徵吃两口,她就喝一口。张徵看她两腮通红,一双眼睛也水汪汪的有神,极其诱惑,不由有些担心:“你也吃些?” 廖伊摇摇头,拄着下巴看着她:“我吃过了,我这是专门带你来吃的!” 张徵听后心里瞬间一暖,她从小到大何曾被人照顾过?无论是在藏剑阁还是在烈狂邪手里她都是靠自己照顾自己。 烈狂邪虽然邪恶,但是教她了保命本事却是真的。但越是这样,她也就越是心里孤独寂寞,长这么大,似乎只有一个廖伊和她好好说话。也是因此,她才分外在意廖伊的感受,若是廖伊不开心,她必是也不开心;若是廖伊开心了,她自然而然也会开心。 张徵常年伺候人,眼色还是有的,廖伊就算不说,张徵也知道此刻的廖伊并不开心,而是在宣泄。也许廖伊确实在宣泄,若是周葫芦在,此刻坐在这里的应该是周葫芦而非张徵。 只可惜周葫芦浪迹江湖,谁都不知道她下一刻在哪,廖伊只能找来这个陌生的,一切未知却能给自己心安的女子来陪着。 张徵想到廖伊不开心,便也吃得食不知味,只是几筷子就停止了,廖伊此刻实际上已经有点上头了,她一坛酒喝完又要了一坛,看到桌上食物还多,不由道:“吃啊,多吃点,不然浪费多可惜?” 张徵一听“浪费”这词分外敏感,她从小孤苦无依,确实是尝尝饥一顿饱一顿,如今有人管饭的确不能浪费,便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待吃了不少后,廖伊又拿着酒来敬她:“来,喝!” 张徵不由佩服这女中豪杰的酒量,她拿起那酒碗道:“喝!” 廖伊又喝了几大口,而张徵心道她要是醉了自己是万万不能醉的,所以只是喝了一口。廖伊喝着喝着便哼起歌来:繁花绚烂,谁知心哀,前途漫漫,无期无期,你不知我,我不知你,枉然错过,无期无期...... “这是什么歌?”张徵问道。 廖伊回道:“不知道呢,好像是个小曲,讲述一个女子对一段恋情迷茫无助,觉得遥遥无期的故事。” “若是你觉得不喜欢对方,不嫁就是!”张徵难得语气强硬地说道。 廖伊道:“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张徵,你不了解我,我六岁从师,若非师父倾尽全力栽培,此时我早已做了山野村妇,说不得孩子都有了。师父的恩,我要报,天策府的基业也绝对不能毁在我们这一代的手里,这是一份责任,也是江湖道义!” “江湖道义......”张徵想笑,可她笑不出来,若说江湖道义,她张徵应该最没有资格来说,因为,因为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reads;花吃了那妖兽! 想到这里,张徵就觉得胸口疼,本来她以为自己死了,可是没想到那颗丹药却是真的救了自己,让自己痊愈不说,还找到了离开山洞的另一个密道。 我张徵看似什么无所谓,实际上骨子里还是怕死吧!她想到这里便不由自主的拿起碗喝了起来。 一碗下肚,她居然觉得好像有了宣泄般,她举着碗对廖伊说道:“一醉解千愁,这酒,果然是好东西!” 廖伊笑得灿烂给她又倒了一碗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干!” “干!” 两个女子你来我往,又是两碗。 张徵酒力却是不如廖伊的,这两碗一下肚就觉得头有些晕,神智都有些混乱了,当下开始运功逼酒。别看她说的很霸气,可是骨子里从小没有安全感的人,对于醉酒也是极其恐惧的,她运功逼酒,廖伊却是不理,一直在那喝。 待张徵运功完毕,廖伊已经醉了,她坐立不稳,便靠在了张徵的肩上,枕着她的肩膀望着雕栏外的星辰月色说道:“张徵。” “嗯?” “我要嫁人了。” “嗯。” “你要照顾好自己。” “......” “我做了天策府的夫人,你再待在这里不适合。” “为什么?” “我师兄很好色的。” 张徵皱眉却是不答。 过了一会儿,廖伊想要坐直了身板,却又头一晕,靠在了张徵身上,她自嘲一笑:“好像真的喝多了呢,奇怪,我平日里酒量很好的!” “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好,送我回去!”廖伊刚说完便觉得腰间一紧,却是被张徵搂在了怀里直接从雕栏跳下。 张徵要来马匹,看廖伊迷迷糊糊,不是很放心,便将一匹马牵在身后,自己抱着廖伊上了一匹马,一手搂着廖伊的纤腰一手捡起缰绳开始缓缓向城外走去。 洛阳城的城门还没关闭,还不算太晚,张徵便出了城门向天策府走去。 一路上廖伊的头都枕在张徵的肩膀上,廖伊是蜀道中人,虽然从小被师父好菜好饭养着,却还是身材显得娇小,只到张徵鼻梁这里,所以枕在张徵肩上倒也舒服。 张徵以为廖伊睡着了,便让骏马慢行,生怕打扰了佳人的休息,却不知廖伊微眯双眼侧头看向她时,心里却是升起了一种念想:“若是张徵是个男子,倒是女孩家的良配呢!” 想到这里廖伊又立刻摇头,自己想什么呢! 张徵将廖伊送回府,阿月立刻迎了上来:“你们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张徵冷清地声音:“和她去城里喝了些酒!” “唉,府主八成生气了,你先休息吧,我送她回房了!” “嗯!”张徵就这样看着廖伊被人搀扶着离开了,静默良久,才转身离开。 第四十章 汉正归来 十月初七,洛阳日渐寒冷,出门行走近乎能哈出寒气,离下元节还有八日。 一队骑兵打马狂奔,直接朝天策府赶去。 “报,世子回来了,世子回来了,少府主来了......”天策府内的仆从欣喜若狂,语无伦次道reads;唯吾独尊之乱世狂徒。 正在书房看书的方正天听到院中呼喊,原本镇定的脸上,终于显出欣喜的表情,当下放下书籍打开了房门:“汉正在哪?” 一名天策弟子立刻说道:“飞鸽传书说就这两日到,想来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方正天闻言,立刻说道:“那慌什么,叫厨房准备,随时给汉正接风!” “是,是府主!”弟子立刻向后厨赶去。 ----- 廖伊正在校场练武,她手持湛天枪一招一式演练着,而张徵就如同一棵轻松般站在一边观摩。 一套游龙枪法使完后,廖伊看向她:“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 张徵走到武器架前拿起一杆长/枪,她对着廖伊静静一战,那一刻廖伊就觉得张徵不一样了。 呼呼舞动的枪影,张徵居然照着廖伊的招式来了一遍,只是她二人的气势却完全不一样。 廖伊注重稳,一招一招有条不紊,毫无乱象。可张徵却是快,一招连着一串,并且擅自打乱了枪术套路。 廖伊看在眼里,佩服张徵的才智,只看了几次,便将游龙枪法使的有模有样,还有自己的观点。 张徵停下了枪法,然后看向廖伊:“你缺一样东西!” “什么?” “我知枪术讲究气势,但是气势并非一定要稳如泰山,也可以快如闪电,更重要的是要有杀势!” “杀势?” “嗯!”张徵说着长/枪调转,一个直刺朝着廖伊面门刺去,廖伊大惊,立刻湛天枪迎击而上,谁知张徵根本不退,那长/枪枪尖直接与湛天枪碰在了一起。 轰~!廖伊只觉得一股威势将自己震退两步,张徵这才收起了枪势而是摇头:“你实战经验匮乏,尤其是杀气不足!” 廖伊有些不服道:“杀气怎的,待我练成天策府杀神枪法,杀气只会比你强不会比你弱!” 张徵看着她微笑,突然使出了天策府最成名的一招:“横扫千军!” 轰~!一道气浪直接将廖伊又一次震退,而张徵的枪尖已经指在了她的额头上,很平静地说道:“你已死!” 一招,只是一招,原来霸王枪法之内藏得是杀招! 廖伊的心似乎被打开了一扇窗户,这时听张徵道:“任何一门武功不是在于它要表达的意境,因为人是活的,那些功法是死的。若是想真的突破自己的武功,就不该拘泥于那些死的枪法招式,而是找一条适合自己的套路。” “况且......”张徵侧头看了她一眼:“杀气不是武功带来的,而是真的靠武者在实际杀伐中自然培养出的威势!” “你这样的,要和真正的高手过招,对方一个杀气就能让你愣神,随后等你回神来你已经死了!”张徵的话平静却显得冷酷。 廖伊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那你...杀过很多人吗?” 张徵又是一次沉默,最后发出了一个近乎听不清的“嗯”声。 廖伊的心犹如被钟敲击,一阵颤抖,她该猜到,她该猜到张徵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杀过人,就是那个疯狂书生不是也被她直接杀了? “你怕么?”张徵发现廖伊的表情很苍白,就是眼神也直接躲开了她的目光reads;鬼淘沙。 廖伊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张徵摇头,自嘲笑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没有选择!” 她说完自己就陷入了沉默之中,真的没有选择么,真的没有吗?烈狂邪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要么你杀了他们,要么我杀了你!” 张徵只觉得自己似乎又陷入了无力之中,她一下坐在了擂台边缘,望向了远方,又似乎看向了天际。 廖伊来到她身边,坐在她旁边道:“你从不说你的事,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 张徵低着头,没有看她。 可是廖伊却看着她。 “疯婆子挨打了~~!” “这就是个疯子,小师叔你救个疯子干嘛!” 廖伊的眼前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看见张徵的那一刻,那个邋遢肮脏甚至看起来精神不正常的疯女人,此刻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干净,平静,冷漠中带着深深的忧郁,这名女子必然有说不完的故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徵开口打破了廖伊的思绪:“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师父,就教我杀人......”张徵的话就如同两三岁才学会说话的孩童一般磕磕巴巴,断句断的莫名其妙。但是廖伊却没有提出疑问,而是静静地听着。 “我的师父说,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张徵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然后,我杀了他们......” “你的师父居然如此残忍,难道他想培养你成为一名绝情刺客吗?” “呵......”张徵牵强的笑。 “那你师父现在呢?” 张徵别过了头去:“死了。” “死了?” “嗯。”张徵用力抑制住自己的眼泪,不让它流下。 “怎么死的?” 张徵已经无力回答,她也不敢回答,她只是默默流着眼泪,背对着廖伊流着眼泪,她不敢讲,她怎么能说得出口? 廖伊没有再获得张徵的回答,突然醒悟过来,自己的话算是对张徵师父的大不敬,当下道歉道:“对不起,我孟浪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你节哀!” 张徵没有说话,她有种想逃走的冲动,因为她不想让廖伊看见自己哭,真的不想。 “小师叔,小师叔,好消息,好消息啊!”正在这时阿月的声音在远方响起,立刻吸引了廖伊的注意力。 廖伊转身看向远处跑来的阿月:“什么事让你那么激动!” 阿月喊道:“是二师叔啊,不,是少府主,少府主回来了!” 廖伊闻言僵立当场,思绪很混乱:“不是还有七日么,不是还有七日么?” “小师叔,您的心上人就要回来了,你该开心吧?”阿月终于站在了廖伊面前,她看到了廖伊呆滞的脸,却以为廖伊是欣喜若狂所致reads;倾覆苍穹。 “开心......呵,是该开心!”廖伊只觉得眼前有一个巨大的深渊,它深不见底,一步进入万劫不复! ---- 骑兵们奔到了天策府的正门口,为首的铠甲武将一个潇洒的下马,对着门口的护卫们喊道:“我回来了!” 这么武将浑身铠甲,浑身散发着威武的气势,他面容与天策府主相似,下巴处流着一撮小须,鼻下还有八字胡,看起来成熟大气,俊脸露出笑意对着门口的护卫笑。 护卫们互相望了一眼,迟疑道:“少府主?” 武将点点头,这时他身后的骑兵们从马上卸下不少行囊站在了武将身后。 护卫们大喜道:“是少府主,少府主到了,少府主这次是真的到了!”他们兴匆匆向庭院内奔去,喊着。 武将看在眼里,笑得更是灿烂。 很快,老迈的天策府主方正天迈出了庭院,看向了那位武将。 “父亲!”武将单膝跪在了方正天面前:“孩儿回来了!” “汉正......”方正天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在发颤,他激动,他真的激动。儿行千里父担忧,他方正天看似洒脱,实际上越是年迈对远在异乡的儿子们便越是担心。 武将双手抱拳道:“父亲,汉正幸不辱命,今日归来,解甲归田!” “呵呵呵呵,归什么田,回家了,这家里一切都是你的,快起来,快起来!”方正天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说道:“这次回来,你就算想回军队,为父也不答应了,天策府的基业是时候传给你和你伊儿妹妹了。” 方汉正一只手持着腰间剑柄,走路铿锵有力,听到方正天的话,不由问道:“对了,伊儿妹妹呢?” “她啊,现在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就是还是大大咧咧的,这会儿估计正在后面的校场练武呢!” 方汉正笑道:“伊儿妹妹像来勤奋,我这做师兄的可是比不了!” “你这算是说了句大实话,等着,我已经差人去通知她了,估计丫头一会儿就该到了!” 方汉正无声笑着,却是没有说话。 “汉正啊,不是本来该在下元节过后才回来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天?”方正天一副慈父表情说道。 方汉正道:“本来要是磨磨蹭蹭应该是那会儿到,可是汉正想着这一走又是好几年了,能早点回就早点回吧,便日夜兼程,提前赶了回来。” 方正天听后感觉很温馨,他感叹道:“当年你还是个小娃儿的时候,真是把为父气得哦,真是操碎了心,就怕你不学好!”他说着打量着方汉正,满意的点头:“看看现在,看看现在,一身正气,是我天策府该有的气势!” 方汉正正要谦逊,便听见屋外传来了声音:“小师叔,府主和少府主正在等你呢!” “知道了。”廖伊没有情绪的应了一声。 她走进了屋中,果然看见了自己的二师兄,也是自己的未来夫君,她心下突然不悲不喜,对着二师兄点点头,随后对师父行礼:“师父,二师兄!” “小伊儿,好久不见!”方汉正露齿一笑。 第四十一章 婚礼筹备 下元节前夕,天策府张灯结彩,门中弟子各路奔走,向江湖中关系较好的名门正派开始递送婚帖。 廖伊在闺房中面无表情的站着,让一众嬷嬷量体裁衣,张徵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廖姑娘这喜服喜欢雕花么?”嬷嬷问。 廖伊:“随意。” “龙凤呈祥,这龙凤绣是必须的,我看这花儿有些太俗气了,不如上点锦绣边纹,再加些金线,简单大气又不失贵气,符合咱们廖姑娘的气质!”一旁另一个女子说道。这女子却是洛阳城最有名的绣娘。 “你们看着办吧!”廖伊有些劳累的说道:“只要好看就行。” “保证好看!”绣娘立刻说道:“宫里的娘娘都到我这里来订锦绣衣衫!” 廖伊嗯了一声。 量体裁衣过后,又是几个金匠赶来,对着廖伊的头上下比划,名门娶妻头饰很重要,它代表这佩戴之人的身份地位,也代表着正妻在夫家的地位。 众人商议着,廖伊却觉得很累,带那些人量完定好,廖伊近乎有些昏沉了。 张徵上前扶住了她,有些担心的问她:“很累?” “女人这一辈子,出嫁一次真的很累!”廖伊笑笑。 张徵不置可否,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虽然有个爷爷,但是这爷爷可没当她做个孙女看。所以她的出身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却是也简单。至少,她的夫君可以由她自己决定,而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两人走出了厢房,廖伊提议去田间走走,毕竟天策府地处平原,四下环绕着的不是什么青山绿水而是沃野千里的田野。 两个人一前一后骑着马儿在田间小道看着一望无际的田地,此时已是秋末,田地已显得荒凉,草木枯黄。 廖伊的马儿停在了沟渠之前,突然说到:“张徵,待我结婚了,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张徵意外:“什么?” 廖伊回头看向她:“我的意思是,我嫁做人妇了,已经顾不了你周全了,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 张徵:“我不走!” 廖伊:“呵,不走,难道你想还想嫁给我二师兄做妾吗?” 张徵:“有什么不可以?” “你reads;[快穿]我是女主她后妈!”廖伊气苦,她说道:“就算他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况且你怎么能这样想,难道你真的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张徵沉默。 廖伊将马头调转,向来的路返回,在她经过张徵身边的时候,轻声说道:“张徵,是我让你走,你明不明白!” 张徵诧异的看着那个身影逐渐远去。 过了不知多久,张徵身下的马儿已经不耐烦的打着响鼻时,张徵突然醒悟:“既然你不想嫁,又为何要嫁?” ---- 半个月之后,方正天笑呵呵地看着方汉正和廖伊道:“如今下元节已经结束,你二人的婚期也就在五日之后,按照礼制习俗,从明儿起你俩就不要见面了!” 方汉正和廖伊齐声道:“是!” 方正天随后又一脸欣慰的看向廖伊:“伊儿,这两日想来你的亲生父母也该到了,如今婚事你也不用操心,师父都安排妥当了,你就安心陪他们几日吧!” “我的父母?”廖伊惊讶地看向方正天。 方正天点头道:“当然是你的父母,女儿要嫁人了,做父母的自然要来,我早就派人去接他们了!” 廖伊的心微微一暖,躬身行礼道:“谢谢师父照顾弟子父母!” 方正天摇摇手道:“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你先去休息吧,汉正留下,就要成家立业了,为父可要好好教导才是!” 廖伊:“是!” 方汉正微笑道:“父亲教诲,孩儿必当牢记心中!” 廖伊这边退出了房间。 ---- 入夜,张徵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游荡,整个洛阳城依旧很是热闹。这几日廖伊与她几乎不再见面,张徵知道,廖伊是在逼自己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弃我,为了能跟着你,其实我什么都能舍得的!张徵心里胡思乱想着。她这一辈子,没有几个人心疼过她,藏剑阁主张浩天没有心疼过,师父烈狂邪也没有心疼过。也许烈狂邪不是没有心疼过她,只是烈狂邪的性子多变,阴险毒辣所以心疼已经被他的残忍给掩盖了。 张徵的头出了些许虚汗,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学武之人,可张徵却有时身子骨似乎比普通人还有羸弱。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渍,觉得有些头晕,便准备进入一个饭馆坐一下,吃点食物补充体能。 饭菜上桌,张徵正在吃一盘韭菜炒蛋,却看见门外突然路过一道身影,张徵立刻皱起了眉头:“他怎么在这?”当下三两口扒完饭,丢下银钱便追了出去。 方汉正回到洛阳后的确变了很多,早年他年少气盛,沾了不少纨绔子弟的习气,到处惹是生非不说,还极其高调。此刻的他虽然一身华贵锦缎,却选的是素色,看起来简约淡雅,龙行虎步很有气势。最重要的是他对于周围人没有了那种纨绔的高傲,而是谦逊内敛的微笑点头。 张徵跟在远处,凝神看去心道:“这个方汉正其实和廖伊儿是很配!” 天策府少府主,正宣侯世子,还曾经是一名正三品武将,无论身份、地位都可以算是显贵了,这样的人的确配得上廖伊的。张徵刚想完却见方汉正走入一高档酒楼,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这位客官......” 方汉正打断了他说道:“我来找人,我姓方!” “哦,等您的人已经在楼上包厢等着了呢,客官请随我来reads;圈黎圈外,总裁不谈爱!!”店小二殷勤地在前面带路。 张徵刚想跟进去,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抬头看下方汉正所进的房间,皱眉,最后转身来到一个偏巷。左右无人,张徵脚下轻功一跃,人已经飞上一楼屋瓦,随后再一个蜻蜓点水跃起,她的手一把抓住二楼的窗沿,如同壁虎一样吸在了外墙上。她脚下无声,缓缓向方汉正所处的厢房外移动而去。 方汉正的声音此刻刚好响起:“诸位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这时另一个男声响起:“无妨无妨,您现在贵人事忙,我们等等也是应该的。” 方汉正笑道:“这是你们的报酬,事情处理好了吧?” 另一个粗声粗气的人说道:“已经按您吩咐,全部处理了,也清理干净了!” 方汉正道:“尔等都是我军中亲信,你们办事我放心,呐,你们打开看看吧!” 这时之前那人惊呼:“金叶子!” 方汉正的手指敲着桌子道:“事情做得漂亮,以后我会给大将军写封信举荐你二人做个校骑都尉的。” “哈哈,将军哪里话,若不是跟随了将军,我二人现在还不过是个被打压的小兵,哪有今天的荣华富贵!”显然对方很会献媚。 那个粗声粗气的汉子这时也突然端酒道:“将军大人,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只能先干为敬了!” 咕嘟咕嘟声传来。 方汉正笑眯眯道:“如今我已不是什么将军了,不过我天策府却是可以给二位安排两个闲差做事,你们大可选择,是继续做我的属下,还是由我举荐为校骑都尉?” 这时第一人干笑道:“我们随大人安排!” 方汉正道:“我也不阻你们升官发财,便回去好好做事吧,我现在就给你们写封举荐信!”他说着对着外面喊道:“掌柜地,来文房四宝!” 楼下传来小二的声音:“好嘞,客官的文房四宝就来!” 很快厢房门打开,小二将文房四宝一放就点头哈腰走了出去。 方汉正研墨执笔,很快就写出一封举荐信。他舔了舔吐沫将信封粘合好,递给二人:“收好了,未免节外生枝,你们拿着钱快走吧!” 二人立刻点头哈腰,其中第一人说道:“如此,我兄弟二人就不打扰大人迎娶美娇娘了!” 方汉正挥挥手,表示送客。 二人立刻拿起身边兵器便向外走去,而方汉正却持起筷子夹起桌上菜肴慢慢吃了起来。 张徵听不出什么了,便手一松,稳稳从二楼窗沿下落到了一楼屋瓦之上,随后轻轻一跳落在了地上。 “驾,驾~!”张徵刚走出偏巷,便看到两匹骏马载着两名腰间挂着长刀的江湖客自身边穿过。 张徵只听那打马声,就猜到这两个人便是方汉正约见的那两人。 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要方汉正许以重金?张徵的疑虑顿生,她本就不算什么好人,加上那个邪恶师傅的□□,本能的就觉得方汉正让对方做的事必不会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张徵便不由脚下运气,快步如飞竟然靠着双足追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杀人灭口 临近黄昏,两名江湖客骑着骏马来到一小镇上。 为首清瘦俊朗些的男子一拉缰绳,让马儿止住了奔跑的势头,对身边的魁梧大汉说道:“大哥,前面应该暂时没有村镇了,我看今夜我们就住这里吧,这刚完成了一个行当,也该享一下福再回幽州!” 那魁梧大汉声音很是粗野:“那就今晚住在这里吧,那边有个客栈,我们过去住下如何?” 俊朗男子呵呵一笑道:“大哥哪里话,我看客栈我们是要订下的,但住就不用了,也就是放下行囊的地方,今晚我们该去风流快活一番才对reads;鬼妈妈的恐怖故事簿!” 魁梧男子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那俊朗男子在他耳边轻声道:“这镇子应该有青楼!” 魁梧男子这才恍悟,哈哈大笑:“好,随你安排!” “驾~!”俊朗男子立刻一夹马腹,带着魁梧男子向一家客栈赶去。 二人走了差不多一杯茶功夫,镇门头处便出现一个黑衣女子,她微微喘着气,调戏了片刻又恢复如常。即使已经达到了先天之境,内力充沛,气息悠长,但是半日不断的奔跑怎么也会让人的双腿产生疲乏感。 稍作休息,张徵便缓步进入镇子,她四处张望,恰巧看见一名店小二将两匹骏马从马栓上解下缰绳向后院牵去。就是这两匹骏马!张徵瞬间认出,她停下脚步看向那个客栈,当下提步走了过去。 “这位姑娘,要吃饭还是住店啊?”掌柜的一见张徵走了进来,立刻热情张罗着。 “住店,吃饭。”张徵的语气很冷。 “好嘞,请问姑娘是在自己的厢房吃呢,还是在这里.....” 张徵扬手道:“这里吃,住先不急,随便来两个小菜和一壶茶!” “好嘞!”掌柜的立刻叫后堂准备炒菜。 张徵坐在了偏墙角的角落里,静等饭菜上来,饭菜还未到,那两人却是从楼上的客房走了下来。 “二弟,我们吃些东西再去那里吧?”魁梧男子说道。 俊朗男子道:“这里吃什么啊,那里的菜肴不比这里丰富啊,你想想啊,边吃着美味佳肴,边搂着美女在怀......那是何等逍遥?”俊朗男子说着就猥琐的笑了。 魁梧男:“话是这么说,可这种地方姑娘能有多漂亮?” 俊朗男刚想说,猛地发现角落里的张徵,一指对方道:“你瞧,这乡野小镇不一样有大美女?咱们在幽州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又不是没见过美人儿!” 魁梧男看了看张徵,张徵一身黑衫,表情冷漠,看起来很有威势,便知不好惹,他道:“快走吧,别节外生枝。” 俊朗男子也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主,当下问掌柜的:“掌柜的,这附近可有什么逍遥快活的地方?” 掌柜的自是八面玲珑,很清楚对方的意思,当下意会道:“从我家店门口朝北走,沿街三百步左转就能看见一个叫快活林的牌匾!” 俊朗男子满意点头,丢出一两银子:“谢了!”便拉着魁梧男子出了门。 张徵安静吃饭,而且吃得很慢,直到两柱香的时间后,才吃完起身。掌柜的立刻问道:“姑娘,房间给您备好了,要住吗?” 张徵本想拒绝,随后又一迟疑道:“住。” 掌柜立刻道:“我店铺后院有厢房,专门给女眷住的,清净,姑娘应该满意!” “无所谓!”张徵摸出了点铜板,大概有四五十枚:“够么?” 掌柜道:“够了reads;爱不单行,首席盛爱无期!。” 张徵点头便让小二引路进了后院住宅。 这客栈,虽然地处偏远,但掌柜的确实是个很有头脑的商贾,他前院两层楼,一层做了饭馆,二层住店,后门通着后院,却是给往来的女宾住。二楼自是给了来往的男客。 江湖儿女自是不会计较这些,但这乃是去洛阳的必经之路,来往的旅人之中难免有不少大家闺秀,世家大族的人,所以这男女有别的别院就有了价值。 实际上这别院居住少说也要百钱,却因为最近生意冷清,掌柜便折了银钱让张徵住下。 张徵到了屋中调息打坐足足一个时辰后才出门,此时的她算是彻底恢复了体力。 一路按照掌柜对那二人所言的路线行去,果然看到了一挂着一排灯笼的门面。 “快活林”!张徵抬头看去,只见里面大门敞开,丝竹声起,男女调笑之音不断从内传出。 对男人而言,还真是快活呢!张徵冷笑一声,便走到对面宅院的院墙边上,翻身上墙,疾走,跳上屋顶,就在屋瓦上躺了下来闭目养神。 这风流之地张徵进去实在显眼,只能等夜深人静,或者说那二人出来再动手。 三更天已过,深秋的寒意让张徵每一口呼吸都带着一丝雾气,她睁眼看向那门口,里面的恩客要么陆续回家,要么就直接和女子进了厢房共度良宵了。 看来,今夜这两个小子是不会出来了!张徵微微叹了口气。 “关门了,快去关门!”老鸨对着龟公呵斥道:“今晚就这样吧,都关门歇息!” 大门被缓缓关闭,院内的靡靡之音也小了许多,一间间厢房内的烛火开始熄灭,一时间娇喘粗吼声都传进了张徵的耳朵里。 练武人耳聪目明者不在少数,张徵自是其中之一,听着这些声音她皱紧了眉头:“好想把他们都杀光!” 直到四更天后,太白星升起,那快活林才真正安静下来。 呼~!一道黑影突然出现。 黑衣蒙面!张徵的眼睛瞬间亮了,原本困倦的精神瞬间抖擞起来。 黑衣人鬼鬼祟祟跃过墙头,向内院的阁楼奔去,张徵看在眼里立刻跟随其后。 黑衣人悄然打开了龟公的居室一把按住他的口鼻:“我问你,今个儿来你们店里有两兄弟在哪个厢房?” 龟公立刻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黑衣人露出了他的鼻息,冷笑一声:“他俩一个瘦些,一个很强壮高大,看起来穿着一般,但出手应该阔绰一些。最重要的是,那个壮的不爱说话,声音还很粗野!” 龟公只感觉自己脖颈间传来一丝冰冷,他立刻点头。 黑衣人松开了手,手中的短剑就这样抵在他的喉头上:“他们在哪?” 龟公道:“在,在东头的3号厢房,三楼的!” “嗯?” 龟公浑身一个哆嗦道:“还有一个在他隔壁,4号~!”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短剑瞬间割断了龟公的喉咙,随后一把将龟公的头按在床上,用被子掩盖住脖颈里喷溅而出的鲜血reads;律师老公太彪悍。 龟公本能的挣扎着,可鲜血却噗噗的向外越流越快,只在几个呼吸之间,他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双目瞳孔逐渐扩散,无神的双目紧紧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收了手,将短剑上的血在龟公的被子上擦了擦,便转身出了门。 轻手轻脚将屋门关好,黑衣人脚下无声走上了三楼,正在眯着眼睛看门牌号时,一间房子的门吱呀打开,一个只穿着肚兜披着红衫的女子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她正准备下楼去茅房小解,却刚好和黑衣男子撞了个面对面! 这一看,她立刻从迷糊中吓醒,刚想尖叫,却发现黑衣男子已经先发制人,对着她的头就插了过去。 噗呲~!一把短剑准准的□□了她的额头,她呆呆注视着额前的剑柄,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可身体却已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黑衣人立刻上前无声无息地将其抱进怀里,看着那打开的屋门就冲了进去。手起刀落的声音响起,屋内的男客根本没有醒来就已经命丧黄泉。 杀了这二人后,黑衣人走了出来,左右看看确定再无一人后,才反身关上了房门。 继续行进,看到了三号四号两个厢房后,黑衣人从怀里摸出一根小管,在里面不知放了些什么东西,就用火折子点燃,一时间一股青烟燃起,他吸了一口,然后将门上的窗纸戳了个洞,往里面吐出了烟雾。 大概四五口青烟吐进后,他又来到另一个厢房照搬吐烟。随后,他自己晃了晃脑袋,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点精油般的东西往自己鼻下抹了抹,又点了点太阳穴,立刻清醒了不少。 那精油十分难闻,即使躲在二楼的张徵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这黑衣人收拾好一切后,便轻轻推了推三号房的门,那房门居然没有上木栓。 吱呀一声,那黑衣人便走了进去,明晃晃的短剑已经在手。张徵看得清楚,那剑光一闪,黑衣人朝着床上男子的胸膛就扎了下去! 杀了此人后,那黑衣人似乎觉得男子身边不着寸缕的姑娘长得不错,还伸手在其胸前抓了几把!过了把瘾后,才转身离开。 他如法炮制的走进了四号厢房,这次似乎有恃无恐,偏偏就在他进门的那一刹那,床上一个粗野的声音喊道:“何人!” 黑衣人吓了一跳,本能的手中短剑就刺了过去。 叮当一声碰撞,那壮汉已经手持腰刀迎了上去,黑衣人手中短剑一触即退,伸手就是一掌打了过去。那壮汉看到手掌抓来,立刻举刀就砍了过来,黑衣人哼了一声,手掌一把抓住刀刃,顺手一划握住对方的虎口用力一捏。 壮汉呼痛,刀落,黑衣人的短剑瞬间刺进了壮汉的胸口。 呼~!一道掌风从背后袭来,黑衣人警觉,立刻侧身躲过,他回头一看,眼睛瞬间一亮,分明认得张徵。 张徵看到那双眼睛,双手出掌又打了过去! 呼呼呼的风声,那黑衣人的肩膀被一掌打中,退了几步,他身影晃了晃,毫不恋战,转身就向门外跑,几个纵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张徵没有追,只是冷漠地看着那个用手捂住自己胸口利剑的壮汉。 “求你...救,救救我......”壮汉喘息着。 张徵看着他手中的短剑,知道这一剑怕是已经□□了心脏,当下摇了摇头:“你没救了,但你可以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杀你!” 第四十三章 汉正之死 风,冷冽。 黑衣人一口气奔出了小镇,喘着气将面巾拽了下来。 “这个女人,呼,这个女人还真难对付!”他说着按了按自己被打伤的地方,一股酸痛传来。 “这女人留不得!”他狠辣的做出了决定。 那壮汉死去时,早已惊动了周围的厢房,有人走出门一瞅那打开的屋舍,惊声尖叫起来:“杀人啦~!” 张徵一眼望过去,一道杀机一闪而过,她放下那壮汉尸体,一手推开挤进门的几个人,一个纵身下楼,便消失不见了。 黑衣人脱下身上的黑衣,从一树杈上取出一个包袱,将里面的衣服换在了身上。随后他架起了几根枯枝和荒草点了一把火将那一身黑衣丢进了火中。 他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眼前晃过了父亲说的话。 方正天一拍扶手,椅子上的扶手便折断碎裂,他怒气冲冲盯着方汉正:“汉正,你对为父的保证都是假的么,还是说,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就能当为父的话做耳旁风了?” 方汉正微微一惊,立刻跪在了方正天的面前:“父亲何出此言!” “哼,当为父不知道你们在幽州的胡作非为?”方正天一脚踹在了他的肩上:“为父说过什么,你可以在外面风流快活,但是绝不能在外留种,你倒好,留了种不说,似乎还要把人接过来?” “你让为父的老脸往哪搁,你当你师妹能忍得了?”方正天怒骂道:“为父让她嫁给你,已经是你的福分了,你倒好不珍惜,还想在洛阳买个别院养小!” “父亲!”方汉正扬声说道:“我有哪一点配不上师妹?我是天策府少府主,是正宣侯世子,论身份、论地位哪里配不上她,您别忘了她只是个山野村夫的野丫头!” “住口!”方正天怒道:“你以为她配不上更好的么?我告诉你,她虽然出身比你低微,但她的武功比你高,江湖地位比你高,你要不想娶,想娶她的多得是,到时你看着吧,娶她的门派必会实力大涨,而天策府,天策府......”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方正天话锋又转有些哀伤道:“她要嫁给别人,你觉得她还能顾得上天策府吗,难道就你那二流功夫还能撑得起天策府?” “父亲,我武功并不弱,你为何一定要如此轻视自己的儿子,而向着那个丫头!”方汉正怒道:“在你眼中那丫头怕是比我这亲生的嫡长子还要亲!” 啪~!方正天一巴掌打在了方汉正的脸上:“我告诉你,你的武功差就是差,你想进入先天之境,至少要四十岁以后,而她绝对二十八前就能进入,这就是差别!” “还有,为父让你娶她是为你好,不要再质疑我,为父为了让你娶她,已经向她许了承诺,而你也在我寿宴上答应过,若是你出尔反尔,别说别人笑话你,笑话我天策府,在江湖上你就已经没了信义可言!” “一个没有信义的人,还想统领天策府?还想以后主导中州的江湖势力?那是做梦reads;[快穿]我是女主她后妈!”方正天道:“为父为你铺了太多路了,若是你自己烂泥巴扶不上墙,就让你二弟来接替府主位置吧,你就做个闲散侯爷这么过一辈子!” 方汉正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冷声道:“难道在父亲心中,我处处都不如二弟吗?” 方正天一愣,长叹一口气道:“不,你有你的好,只是你二弟在为人处世上更通透一些!” 方汉正的眼睛有些赤红,他道:“我知道父亲的意思,就算没有我,还有二弟对不对,他一样能接手祖宗基业!” “胡说八道,你想做什么,和你二弟决裂吗,他可从没抢过你东西!” 方汉正冷笑一声,颤抖道:“虽然二弟没有这个意思,可是父亲你......未必这么想吧!” “好了!”方正天站了起来,厉声道:“说这么多,想这么多做什么,你只要把你那外面的女人和野种处理好,以后不要让人知道就行了!” 方汉正浑身一颤:“可那是我的骨肉啊!” “又不是儿子,你有什么舍不得的!”方正天双手负后不再看他:“你记住名门正派的弟子最计较名声,你名声臭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黑衣人坐在篝火前,浑身都在发抖,在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隐约听到他呜咽抽泣的声音。 嘎吱~!一根树枝踩断的声音,黑衣人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谁?” 张徵缓步走出黑暗,她就如一个黑衣山魈静静站在了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立刻擦去了泪水,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张徵看了一下燃烧中的那些衣料,然后看向他,平静而默然:“看到了火光。” 是了,虽然天色逐渐发亮,可是在森林里燃火的确很明显。 实际上,张徵知道对方是谁,也知对方必然要赶回洛阳,才在这半道上看见了篝火,走了过来。 “你想把我怎样?”方汉正看着燃烧殆尽的衣物:“或者说,你又能怎么样,告我吗?” “不。”张徵平静地坐在了他的对面,拿起枯枝丢进了火中:“我会杀了你,很快。” 方汉正呵呵一笑,踉跄了两步也坐了下来道:“你,不能杀我,我是廖伊的夫君!” “你配不上她!”张徵看了他一眼。 “呵呵,连你也这么说,那你说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她,皇亲国戚吗?” “不,是好人。”张徵总是会奇怪的断句,她说:“她是好人,要嫁给好人。” “好人......”方汉正嘲笑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好人,有的只有无辜还是不无辜的人!” 张徵看了看他没有再说话。 方汉正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他说道:“我不是好人?这世上又有几个好人?我虽然算不得好人,但至少以前也不算太坏。” “你杀了无辜人。” “那你呢?”方汉正反问张徵。 张徵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短剑,剑的身上沾染着未干透的鲜血:“我是杀手!”短剑出手,剑尖直接刺向了方汉正。 方汉正的手掌迅速拍在了地上,整个人弹起,随后另一掌打出一道掌风将篝火打散,烟尘火星立刻向张徵扑去reads;农家.小厨.神医。 张徵手中的短剑犹如暗器般射向方汉正,随后双掌齐出,一道罡风震动,护体真气迸发而出,将那些火星阻在了罡风之外! 方汉正顾不上去和张徵打,他知道这个女人功夫远高于他,躲过了短剑立刻拔腿就跑。 对,跑,只要逃出树林,她就不敢杀我,她若是杀我,就等于面对整个天策府的追杀,甚至凭着父亲的名声,让她被整个正道人士追杀。 张徵的手中聚气,将周围的火星立刻打散,随后脚下轻功又起,追了过去。 方汉正武功并不弱,逃跑之时拼尽全力,一时间张徵居然无法追上。张徵看在眼里,立刻边追边折下树上枯枝,用力一甩,又如钢针般射了过去。 那方汉正听到身后风声,立刻改变方向,一个转弯就避过了射来的树枝。方汉正刚松了口气,张徵却发起了十成的功力,彻底不再留手,速度立刻快了两倍。 很快,张徵追上了方汉正,方汉正见对方已经伸手打来,立刻从怀中到处一个瓷瓶,打开瓶塞就向张徵洒去。 张徵看着那些粉末,立刻手掌一个大腾挪,运起强大的气流如同狂风将那些粉末又吹了回去。方汉正一看不好,便要再拿出一个瓷瓶来,张徵却已经又是一掌打了出来。 方汉正之前一直无心恋战,如今这一掌过来,他却是避无可避,只得人手连着那瓷瓶推了出去接了那一掌。 啪~!瓶子碎了,张徵的掌风已收,没有再出手,那瓷瓶却碎裂扎在了方汉正的手掌之中。 橙黄色的油脂掺杂着鲜血开始缓缓流下,方汉正惨呼,当下心中一横,双手握拳,运起劲气就向张徵打去。 张徵侧头躲过一拳,随后收腹躲下另一拳,膝盖一顶正好顶在了方汉正的胳膊上。 方汉正呼痛,收回胳膊,却又是拼命打法打了过去,他天策府的枪术也许不错,但是这拳脚方面却是比不上各大拳脚出身的门派的功夫了。 在张徵眼中,这方汉正的拳法很简单,却很有效,应该是军体拳,或者是罗汉拳。无相神功在身的人看着他那拳法就如同一个个动作,甚至你都知道它下一秒的运动轨迹。 够了!她已经没有耐心了,她的手突然变成了拳头,对着方汉正的拳头就打了过去。 砰~!方汉正听到了骨头被阵裂的声音,他还来不及倒退,张徵的另一只手已经变成了利爪一把抓住了他受伤的胳膊。 用力一捏! “啊~!”方汉正惨叫。 张徵却毫不留情,手下一松,再次出现了她的固定杀招---锁喉!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张徵的目光冰冷无情:“你,配不上她!” 咔嚓,方汉正听到了自己颈骨断裂的声音,随后他被向垃圾一样丢弃在了地面上。 张徵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也许只是几息之间,可对于方汉正却觉得很漫长很漫长。也许当你将要死时,那看似迅速的死亡,也会变得无比漫长...... “父亲......”方汉正似乎看见了自己父亲的脸,他面无表情,甚至显得有些冰冷,只是看着自己,逐渐模糊...... 汉正......父亲的声音响起。 第四十四章 闻廷回家 天策府,清晨。 当日头刚升起时,府中的杂役打着哈欠打开了大门。天策府中弟子三百,这些人中低阶弟子会干些杂活,但多数人是不负责天策府日常事务的,只练武,读书识字。 而这么多人的日常饮食起居就需要那些仆役来做,天策府中女侍只有五人,剩下二十多人皆是男子。 他们早晨总要比那些弟子早起一刻钟,负责打扫院落和校场。如今门刚开启,两只眼睛还眯着只睁开了一条缝,却听见清冷的街道里传来了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坐在车头上的车夫扬着鞭子低声吆喝,赶着马车。 “吁~!”马车缓缓停下,车夫一拉缰绳对车内坐着的人道:“官人,到天策府了!” 车门的帘子掀起,一名英俊的男子走了出来。 “二少爷~reads;魔王的神医王后!”眼尖的小役立刻呼喝道。 方闻廷对着他们笑了笑道:“好久不见啊!”他下了马车,习惯性的理了理自己衣袍的下摆。 常年做官的威仪让他随时随地都极其注意自己的仪容。 “二少爷来了,真好,我这就通知府主去!”腿快的小役立刻向院内跑去。 方闻廷含笑摇摇头,他比自己的哥哥看起来要年轻很多,毕竟,他做官比兄长要安逸太多了。 “三师叔!”很多人见到了方闻廷立刻躬身行礼,方闻廷彬彬有礼的回应。 方正天披着件外衣走到了院中,正巧看见自己的二儿子,立刻激动道:“闻廷!” 方闻廷躬身对父亲持弟子礼道:“父亲大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没吃早饭吧,快,差人去准备早膳!” “父亲莫急,先把衣服穿好再说,别着凉了!” “哈哈,咱们习武之人身子骨哪会有那么弱!”方正天乐呵呵笑道,谁知早晨空气冰冷,一口凉气吸进了肚子里立刻让他咳嗽起来。 “父亲!”方闻廷高呼一声,上前就将方正天搀扶进屋:“还是穿暖些比较好!” 方正天心情极好,也不反驳,回到屋中立刻穿好了衣物,一名侍女端着面盆和青盐进来。 方正天拿着青盐洗了洗牙齿后,立刻用水漱口。面巾打湿后擦了擦面,神清气爽后才再次看向自己的二儿子。 方闻廷比方汉正小几岁,虽然入朝做官,当了中州的一个知州,但是却没有官员们那种臃肿身材,看得出他的武功并没有落下。 方闻廷待父亲坐好后,拿起桌上的筷子递给了父亲:“父亲大人请用膳!” 方正天接过筷子对儿子道:“好好好,一起吃!” 方闻廷左右看了看后问父亲:“大哥呢,怎得不见。” 正在这时霍哲旭也来用膳,他道:“值夜的人说汉正昨晚没有回来,不知忙什么去了!” “别管他,闻廷连夜赶路,想来也累了,吃过饭就好好休息吧!” 方闻廷又问:“那小师妹呢?” 霍哲旭笑道:“汉正与小师妹没几日就要正式婚配了,师父的意思是按照礼法,这几日小师妹还是不要和汉正相见的好,所以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用膳了。” 方闻廷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来参加大哥和小师妹的婚礼的,顺便的也想请父亲做主,让我将江家小姐娶进门!” 方正天点头道:“当是这个理,不如你二人择日不如撞日,直接一同娶妻吧!” 方闻廷立刻欣喜道:“谢父亲。” 方正天呵呵笑道:“这江家小姐也算是用情至深,等了你这么多年!” 方闻廷有些惭愧道:“是苦了她了,幸亏我与她早有婚约,不然......” “无妨,离婚期还有四日,这就去差人通知江员外,想来对方的嫁妆早已准备多时了,这彩礼你就自己去内库挑选好了。” 方闻廷拱手道:“谢谢父亲reads;男主与男配是真爱[快穿]!” 霍哲旭看在眼里,拿起筷子道:“快吃吧,一会儿饭都凉了。” ------ 廖伊起了身子,做了一会晨练,早餐便被阿月送了过来。 廖伊坐在椅子上示意阿月一起坐下用膳,阿月这才坐下,安安静静吃饭。 廖伊没有看见张徵前来,不由问:“阿月,张徵呢?” 阿月摇摇头:“我刚去找她,发现她的屋子里没有人,而且似乎昨晚都没回来过!” 廖伊闻言眉头皱了起来:“她昨夜没回来吗?” 阿月道:“谁知道呢,反正我看她的被褥好像没有被动过,她这人向来神出鬼没的,跟着你的时候都像个幽灵,住没住谁知道啊!” 廖伊侧目看了她一眼:“别这样说人家,她至少救过我的命!” 阿月哼了声却是没有再说话。 廖伊暗想,难道她终于舍得离开了?唉,真走了,自己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可这无疑不是很好的选择么!她虽然这样想,却又担心张徵不会是突然犯病,在外面晕倒了什么的,便忍不住又道:“她,她的行李还在不在?” 阿月古怪的看了看廖伊:“她能有什么行李啊,不都是你给买的吗?” 廖伊哑然,随后想到,还真是,张徵这个人在生活上很迟钝,几乎没有什么逛街打扮的爱好,她那一身行头都是廖伊出钱买的,再给她钱也没见她再买什么衣衫回来。 “那她会去哪里?”廖伊胡思乱想:“她应该不是那种不辞而别的人吧?” 阿月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说道:“小师叔,你还吃不吃饭啊?” 廖伊回过神来,随后问道:“张徵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阿月道:“吃完饭我去问问吧,你就别担心了,她武功那么高,有几个人能打得过她啊?” 一想到张徵的武功,廖伊这才安下心来,也对,她又不是真傻真疯,还照顾不好自己么? 这饭总算安心吃了。 直到临近晌午,张徵被通报回府了,廖伊立刻前去,发现张徵正坐在自己屋内的圆桌前吃饭,而且有些狼吞虎咽。 “你去哪里了,昨夜都没回来!”廖伊的语气有些质疑。 张徵抬头看了她一眼,将嘴里的烧鸡肉吞下,闷声闷气道:“有事。” “什么事?”廖伊道:“你有什么事能让你一夜不归?” 张徵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 廖伊不由上前几部直接站在了她的面前:“我问你,你到底去哪里了?” 张徵抬头看着她,最后说道:“出去了。” 这句话说了和没说一样的道理!让廖伊无法忍受,廖伊有些失控道:“你到底去哪里了?” 张徵却是不再说了。 廖伊恨声道:“昨夜你一夜未归,我二师兄也一夜未归,这日子赶得也太巧了吧?” 张徵的眼前出现了方汉正死去的画面,她想,你那师兄并不是好人,而且你再也不用担心嫁给他了reads;撒旦总裁的专属! 可她不知道廖伊是怎么想的,在廖伊心中想的却是让她恐惧的猜想。 “难道你想还想嫁给我二师兄做妾吗?” “有何不可?” 廖伊记得这段话,张徵的回答刺痛了她的心,然后就在昨夜她未归,方汉正也未归......廖伊知道自己师兄好色,像张徵这样的冷美人对于他来说肯定想要染指,若是张徵主动要求方汉正迎娶自己,甚至还主动献身,那么自己能不让师兄娶她吗? 想到这里,廖伊都觉得自己要疯了,偏偏张徵的性子又是不喜欢解释。她越是不解释,廖伊就会越胡思乱想。 “你,昨夜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张徵不会撒谎,所以她只能依旧保持沉默。 廖伊彻底失去了理智,一把抓住了张徵肩膀:“你,你怎么能这样!” 张徵本来在情商上就不高,如何听得出廖伊的话,但她又无法撒谎说自己没有和方汉正在一起吧! 所以,张徵说道:“他不是好人!” “是不是好人不是你决定的!” 张徵:“他配不上你!” “那谁配得上我,你吗?”廖伊气糊涂了。 张徵心中一震,一头热血上涌,扬声说道:“有何不可?” 廖伊被吓得一个激灵,理智恢复了过来,骂了一句:“胡说什么呢,你也是女的!” 张徵喏喏不再出声。 廖伊上下打量着张徵,发现她好像没什么不同,便心里有点安,声音也变柔了些:“你告诉我,你昨夜到底去哪里了?” 张徵道:“看到歹人,便去追踪了,谁知追的太远,赶不回来了。” 廖伊这下总算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误会人家了。随后又想,张徵怎么会是那种勾引他人夫君的人,她那性子也不会有那本事吧? 就在她发呆时,门外却传来了阿月的喊叫声:“小师叔,不好了,不好了!” 廖伊看向门外,只见阿月一脸慌张的奔了进来:“小师叔,不好了!” “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大惊小怪?”廖伊安慰道。 阿月一脸复杂表情的看着廖伊,几次张口,却说不出口。 廖伊有些不耐烦了:“到底什么事,你说啊!” 阿月道:“少府主他......他......” “他怎么了!”廖伊彻底不耐烦了。 阿月说道:“他死了......” “什么?”廖伊还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死了?” 阿月一把抓住廖伊的手腕,一脸认真的说道:“小师叔,少府主他......昨夜被人杀死了!” 第四十五章 死讯来临 方正天与方闻廷在一起吃过饭后,便让方闻廷去洗漱休息一下。他自己看了看时辰问身边的霍哲旭道:“哲旭,你二师弟还没回来吗?” 霍哲旭摇摇头。 方正天道:“可别让你师妹知道了。” 霍哲旭苦笑:“咱天策府就这么点人,师妹不知道有点难,想来估计已经有嘴快的丫鬟说了。” 方正天道:“算了,知道也就知道了,想来汉正是有什么急事外面耽搁了,应该不是去会不三不四的人。” 霍哲旭低声道:“守在几个青楼的弟子并未看见师弟,应该是什么事给耽搁了。” 方正天道:“也罢,闻廷要娶亲了,你就去张罗下,帮他把彩礼准备好!” “师父放心,徒儿一会就会过去帮他备礼。” “嗯,我这没有什么事了,你忙去吧!”方正天说着双手背后向后花园走去,待走到一处假山附近,便不由打起一套拳来。 天策府拳术简单,多为行军打仗用,战场厮杀,往往是长/枪在手,弓箭附在身上,很少拿拳头去对战。如此打拳也是闲情逸致,他步入老年后,每年都觉得自己老迈了很多,精力大不如前,所以活动也越来越少。 打完一套拳,调息一刻,心情舒畅了许多,然而这时却是来了一队人马reads;我也很想他。 这队人马身穿捕快制服,为首之人更是身穿青色官袍,手持一把长剑。马队疾行来到天策府门口,为首那官员手持一块令牌上前道:“在下河南府通判楚流景,因一桩大案前来拜会天策府主正宣侯大人,还望通传!” 守门的护卫道:“是何大案要惊动我天策府?” 那官员嘴角勾起,说道:“此事与你们府主当面谈比较好,还望几位小哥不要误了本官的公务!” 守门的护卫互相看了一眼,上前接过那官员的腰牌说道:“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通传。 护卫进门,却是不知府主此时身在何处,只能将腰牌送到了霍哲旭面前。霍哲旭一见腰牌是真的,便知不管如何先把人家请进来才对,当下出门迎接。 “这位大人,有失远迎,家师此时正在后院练功,哲旭先带几位入府稍坐,我已派人去通传了。” 楚流景手持宝剑作辑道:“下官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望这位兄台勿要误了正事!” 霍哲旭听后只当对方是发生了什么大案,需要天策府出手相助,所以也不怒道:“大人哪里话,练武之人都最忌打扰,我已派人去通知了师父,想来他随后就会赶来!” 楚流景道:“如此最好!”他本是通判,常年负责治安,所以这眉头总是锁着,形成倒八字。 “大人和一众捕快想来一路赶来也口渴了,便随我进府稍作休息吧!”霍哲旭再次邀请。 这次楚流景却是不再拒绝,看了看手下一众捕快,几人连夜赶来早已饥肠辘辘,口干舌燥,正是需要休息。便道:“如此还请这位兄台准备些食物茶水,我们吃完就要赶回去!” “好,好,请!” 楚流景:“请!” 霍哲旭与楚流景向客厅走去,问道:“不知大人是有何要案需要我天策府出手?” 楚流景的脚下一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件事,你天策府怕是不能出手?” “为何?” 楚流景笑,却是不说。 霍哲旭这时心下才升起怒气,他道:“我作为天策府主大弟子,常年打点天策府内外事务,你若有事给我讲也是一样的,我完全可以代表我师父处理!” “哦?那好吧,这个你认识吗?”楚流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血红玉佩,正是血玉龙佩。 霍哲旭大惊:“你从何处得来此物?”说着就要伸手去抓。 楚流景迅速收回自己怀中道:“我只问这玉佩的主人是不是正宣侯世子方汉正的!” 霍哲旭站了起来道:“不错,正是我师弟汉正的贴身玉佩,当年他与我小师妹定下婚约,师父便将这玉佩交给了汉正,当时可是有数百人见证!” 楚流景道:“好,那么就没错了,你去通知正宣侯,你家少府主,正宣侯世子方汉正已经被人给杀了!” “胡说,简直胡说八道!”霍哲旭还没反应过来,门外就传来了方正天的声音,他的脚步有些打颤,显然难掩他激动的情绪。 楚流景抱拳对着天策府主道:“正宣侯大人,此事千真万确,昨夜登封县发生大案,一夜之间一处名叫‘快活林’的青楼内五人被杀,全州震动,知州大人连夜派下官查看现场,当时只道有一黑衣女子手持利刃在场reads;山有木兮木有枝。” “当时我们连夜挨家挨户搜查,未找到那神秘女子,却是在往洛阳这边来的路上发现了一名男尸!”楚流景吞了吞吐沫道:“这男尸身上佩戴的刚好是这枚玉佩,当年知州大人也是听前任大人稍有赘述,便怀疑是令公子遭难,便拆下官前来确认!” 方正天还是不信,他道:“我家汉正常年在沙场上打拼,一身武艺虽不属于顶尖,却也不是谁都能杀得了的,此事定是另有蹊跷。” 楚流景有些尴尬,他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霍哲旭,随后又对方正天道:“侯爷,我看不如差个人前去认尸,是与不是,一看不就都清楚了?” 方正天有些冷静下来了,他道:“我家汉正虽然没有进入先天之境,却也是一流的高手,应该不会是他,这样吧,哲旭,你亲自去瞧瞧,确定那男尸到底是不是吾儿!” 霍哲旭立刻安慰府主道:“师父息怒,想来是出了什么岔子,弟子这就前往查验!”霍哲旭说着就要拉楚流景离开。 哪知二人刚要走出门,方正天却又开口了:“等等,这件事我还是亲自走一趟吧!” 霍哲旭看着师父张了张嘴,随后说道:“我这就命人备马!” “嗯,顺便把为师的枪也取来!” “师父......” “快去!” “是!” 于是方正天骑着一匹白色骏马随着楚流景他们又向登封县赶去,而他刚走没多久,方汉正被杀死的消息便传到了廖伊的耳朵里。 廖伊听到阿月的话,先是觉得脑海轰鸣作响,随后冷静下来细问情况,待知道府主已经亲自前去确认尸体时,不由骂道:“阿月,你胡说什么呢,不是还没有确认么,这事不可乱说,万一后面二师兄回来,你们怕是都要挨罚!” 阿月吐了吐舌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大家都觉得太巧了,你说说啊,少府主刚好一夜未归,而那血玉龙佩又刚好在那男尸身上,并且,少府主到现在也没回来啊!” “也许那男尸是师兄杀的呢,却没想到遗落了自己的玉佩。”廖伊说道。 阿月听后,觉得也有可能,便道:“也许吧,但少府主到现在都不回来,难道是怕被抓,所以畏罪潜逃了?” “待那男尸的身份确认了才知道,我们还是在等等吧!”廖伊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张徵说的话,便看向一直未说话的她道:“你说昨夜遇到了歹人,可是什么歹人弄清楚了吗?” 张徵道:“已经杀了!” 廖伊和阿月瞠目结舌,阿月更是伸手指向了张徵:“那青楼里的人不会,不会是你杀的吧?” “不是!” 不知为何,廖伊听了这句话立刻松了口气。她突然觉得这问题不该再继续问下去,再问下去很可能会有什么她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张徵只是静静看着廖伊矛盾的表情,如今少府主失踪,也许那婚期会拖延一段时间了,对于廖伊来说,似乎心中大石又可以放下一段时间了。只是若那男尸真的是方汉正呢?廖伊心中突然升起恐惧,抬头看向张徵,却发现张徵刚好也看着自己。 张徵的眼神很单纯,只有关心之意,廖伊当下又莫名松了口气。然而,她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就那么准! 第四十六章 府主认尸 登封县仵作坊之中虽然还算整洁,房屋却很是破旧,里面的几个石台上安安静静的摆放着几具尸体,附近还有蝇虫飞来飞去嗡嗡作响,屋内传来难闻的气味。 河南府知州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人很精神,眼睛也很有神,一举一动都展现出很好的修养,他是新晋升上来的知州,却以断案出名,名声极好。 这知州身边还有一个官员,却是登封县县令,这县令比知州却是老了十几岁,而且背有些陀,看起来有些谦卑。也是,他年近五十还是个县令,可人家三十多岁便已是知州,官大的可不是一级两级了。 知州对方正天伸手作辑道:“昨夜大案,死者全在这里,那玉佩便是在排位最里面的那个人身上找来的。 方正天向那空阔的房屋看去,只有七八个石床放在里面,而此时整间屋里的石床内却躺满了尸体,这些尸体或是被帆布所盖,或是被干净点的白布遮掩。 仵作正在一边验尸一边对旁边的师爷讲着什么,然后师爷就在昏暗的屋中拿着纸笔记录。 那最深处的尸体盖着的是洁白棉布,想来是因为对方身份很可能是大人物,而专门找了块新棉布盖的。 “我......”方正天看着那具尸体,居然升起了恐惧,他有些害怕了,他虽然不太相信那里躺着的是自己的儿子,可真事到临头时,他还是怕。 “师父,我去吧!”霍哲旭看方正天情绪不对,立刻出声,随后将方正天扶到了一边,便进入了那昏暗的仵作坊。 霍哲旭侧头看去,只见那仵作正对着一具尸体的胸口比划,更是拿着一根筷子伸进那胸前伤口比划:“三寸入体,必死无疑了,这一刀直入胸口,明显凶手是个懂武功的!”仵作说道。 师爷静静记录,霍哲旭看了那伤口一眼,突然觉得恶心。人啊,活着时候好好的,你再怎么看都不会觉得恶心,可一旦死了......就跟那路边肉贩的刀俎肉一般,任人宰割了。 方正天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霍哲旭将那白布打开,他想看清楚霍哲旭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想知道答案。霍哲旭缓缓转头看向了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怎样!”方正天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在打颤。 “是他!”霍哲旭说道。 不~!方正天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向后直直倒下去。 “侯爷reads;国民男友!”身后的楚流景眼疾手快,立刻接住了方正天的身子。 方正天的两眼瞬间浑浊,双目泪如泉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方侯爷节哀!”那知州说道。 “不!”方正天一把甩开楚流景的搀扶:“我要亲眼看看,我要亲自去确认!”他说着蹒跚地跑向那具尸体。 霍哲旭一脸担心的看着他,他却喊道:“掀开,我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吾儿,还是你们一起骗老夫!” “师父......” “掀开!” 霍哲旭闭上了眼睛将白布掀了开去。 “汉正~!”方正天似乎瞬间老了十岁,他扑到了石床上:“汉正,你睁开眼啊,你看看为父啊,看看为父啊!” 老侯爷嘶吼着,空荡的房间传来那嘶声裂肺的哭喊声,霍哲旭用力想抱起师父,可却迎来地是老侯爷的巴掌:“滚,都不要靠近汉正,都不要靠近,汉正只能与我在一起,只有我能保护他!” 霍哲旭的脸瞬间高高肿起,他的双目含泪再也忍不住:“师父~!不要这样好么?” “霍公子,老人需要发泄,就让他静静待一会儿吧!”知州在外面说道。 霍哲旭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师父,此时的方正天头发瞬间斑白了太多,他叹了口气,只能退出房间。 霍哲旭随着知州站在外面的院子中,静静听着里面的恸哭声,他从没有看见师父这样脆弱过,更没有看见师父这么悲伤,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是谁?” “有目击者说,快活林的惨案现场凶手是一个浑身黑衣的女子,此女子面容秀美,气质冷清,手持一把短剑,当时正在对一人行凶,杀了那人后便逃离了现场,不知霍公子心中可有嫌犯人选?” 霍哲旭的眼前瞬间闪过了廖伊身边的那个黑衣女子,难道是她?怎么可能,不会的,师妹绝对不会指使她去杀自己的未来夫君的,她不是这种人! 知州一直在观察霍哲旭的表情,看他双目凝神,眼角变微便知有蹊跷道:“可有人选?” “应该不会是她。”霍哲旭说道。 “哦?”知州大人微微笑了下:“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自己眼前认识的人是何真面目呢?” 霍哲旭问道:“只是不知道这案子具体是个什么情形?” 知州道:“细节不好多说,只能说快活林发生惨案,那黑衣女子正在行凶时恰被人旁人发现,当时只道是那屋里的人死了,谁知隔壁屋里却也突然发出了尖叫声。人们撞开门,只见一红倌小姐双手是血,而她身边躺着的男人早已血满衣裳,死了!” “这一下不得了,老鸨立刻想命人报官,却发现自家的龟公也被人给杀了。” “一连死了三个?” “不,还有两个!”楚流景道:“后来登封县令亲到现场,搜查之下,发现还有一屋里一男一女被杀!” 霍哲旭吸了口冷气道:“这又与汉正的死有何关系?” 知州看了看楚流景,楚流景上前道:“那女子所持短剑,恰巧与我们在少府主凶案附近找到的短剑相似,后来确认应该就是同一把武器reads;跨次元战斗。” “此案既然涉及到了朝廷勋贵,本官自是上报刑部了,我想皇上可能会派提刑官前来督办!”知州道:“若是霍公子知道这女子是谁,不如现在就告诉本官,这种案子拖得越久,破获的几率就越小。” 霍哲旭沉默片刻道:“我是知道个黑衣女子,此女出行几乎一直是身着黑衣,但她应该不会做这些事。” “她在哪?” “在我天策府做客!” “那就更要去会会!”知州大人双手负后说道:“不如一会你们取回少府主的尸身了,我们便去见见那名女子!” 霍哲旭点点头。 方正天哭过哀过后,擦干了眼泪,对着方汉正的尸体说道:“汉正,我们回家,我们回家!”他佝偻着身子将自己的儿子缓缓抱起,然后深吸一口气向外走去。 “父亲,我武功并不弱,你为何一定要如此轻视自己的儿子,而向着那个丫头!”方汉正怒道:“在你眼中那丫头怕是比我这亲生的嫡长子还要亲!” “难道在父亲心中,我处处都不如二弟吗?” “我知道父亲的意思,就算没有我,还有二弟对不对,他一样能接手祖宗基业!” 汉正......为父对不起你啊!方正天的脑海里还残留着方汉正的话。他的内疚,愧疚已经到了无法说出的高度。 “儿啊,父亲对你从小严苛,甚至都没好好让你享受过父爱,只是一味的要求你,要求你,是为父对不起你!”方正天就这样一步一步向外走去:“为父恨自己没有好好给你过寻常善良人家的父爱,恨自己从来没有温柔对你,恨自己害你落到这步田地......为父答应你,为父一定会手刃仇家,将那人的头颅送到你的棺椁面前祭奠!” “师父......”霍哲旭见师父表情木然的抱着方汉正走出来,不由担心地喊了一声。 方正天缓缓转身,面向了知州道:“敢问大人,杀我儿的凶手可有抓到?” 知州道:“对方武功高绝,我们只知很可能是黑衣女子,刚才你家大弟子说天策府就有这么个女子,所以......” 方正天根本没有听完后面的话就打断道:“回去,立刻回去,将那女人抓来先审了在说!” “侯爷,此人只是嫌犯,不过我们有目击者,只需去认认面貌就知道是不是了!” “那就一起带上!”方正天说的斩钉截铁道:“不管是不是,我天策府如今都不会再收留外人!” “师父!”霍哲旭道。 “走吧,备马,大人且随后赶来就是!”方正天说着看了看怀中的儿子说道:“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知州根本反应不及,方正天便抱着儿子的尸体上了马,一声:“驾~!”马蹄飞奔,向着洛阳的方向赶去。 楚流景看到老侯爷如此跋扈,不由出声:“大人?” 知州摇摇头:“我看这件事不会那么好处理了,侯爷怕是要用他们江湖人的方式来解决了。” “那我们?” “先备马车,尽快前去吧,我想那女子就算不是凶手,怕是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是!” 第四十七章 阴阳鬼面1 天策府内,已经是下午时分。 “廖伊儿,要不要出去走走?”张徵说道。 廖伊看向她:“好稀奇啊,你从来没有邀请过我呢!” 张徵无声笑了下:“这次换我来请你!” 廖伊觉得张徵有些不对劲,便道:“你可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张徵道:“我只是想祝福你找到一个真正爱你和你爱的人。” 廖伊心中一震,她道:“我已经要嫁人了。” 张徵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想祝福你!” 廖伊缓缓点头:“好,我们出去走走。” 张徵说道:“你平日出行都是骑马颠簸,可曾这样走着去洛阳过?” 廖伊思索,她好像是很久没有走着去了,便摇头。 张徵道:“那我们就走着去看看如何?” 廖伊点头。 二人一起走出了天策府的大门,迈着步子向洛阳城的官道走去,这样走路实际上怕是要走两个时辰才能到,偏偏二人难得有闲情逸致,很是悠哉。 廖伊望向官道两旁,田野直通天边,夕阳西下,红霞漫天。她很少注意洛阳城外的原野,没想到之上居然有此美景,不由叹道:“若是有人会那书画多好,将此情此景画下来,留下永世美好。” 张徵顺着她目光看向远方,廖伊看到的是晚霞美好,可她却看到的是残霞如血,也许她的人生本身就是杀戮和鲜血。 廖伊不知不觉叹了口气:“张徵,你说......我二师兄他......” 张徵没有回答,她知道廖伊想问什么,可她早已知道答案了。 “咳咳,方,方汉正是为了杀我们灭口...我早该想到,想到......”魁梧男子的嘴里不断咳出血来,紧紧抓着张徵的胳膊说道。 张徵:“为什么,他要杀了你们?” “我们,我们,杀了他的孩子和女人......”男子喘息着,对张徵道:“求求你,报仇,为我们报仇......”他还想说什么却已经瞳孔扩散,双目呆滞地盯着张徵。 唉~!张徵心中叹息,她刚要放下尸体,外面传来了尖叫声:“杀人啦~!” 廖伊没有获得张徵的答案,她自己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reads;盛世欢歌。可偏在此时,张徵却主动开口了:“你喜欢你的师兄吗?” 廖伊:“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张徵:“那就好。” “嗯?”廖伊疑惑道。 张徵道:“那样即使你师兄真的死了,你也不会太难过了!” 廖伊却急道:“你可别诅咒我师兄,他虽然品性有点问题,但是人也不坏啊!” “人不坏,呵......”张徵望着那遥遥可见的洛阳城道:“你觉得我是不是坏人?” “不是。” “不,我是,我是最坏的那个人!”她说着居然脚下运功,轻功运起向那洛阳城奔去。 “喂,你赖皮!”廖伊骂了一句,立刻快步跟上。 ----- 方正天终于在深夜之前赶回了天策府,他大吼一声:“那个张徵在哪?” “府主......”弟子们畏惧地看着他。 “我说了,那个叫张徵的在哪!”他一跃马背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中,猩红的眼睛瞪向众人。 “下午时分,那,那个张徵和小师叔出去了,说是,说是去洛阳!”阿月此时赶到,说道。 方正天冷笑:“怎么,她俩是要一起逃么?” 阿月吓了一跳:“什么?小师叔她们逃什么啊,她们是走路去的,连行李都没拿!” 方正天闻言松了口气,看样子廖伊并没有跑。这时霍哲旭已经赶来,他立刻说道:“师父,你冷静下,现在凶手到底是不是那张徵,还无法确认呢!” 方正天的双目含泪道:“我不管那张徵是不是凶手,吾儿都不会复活的!那女人来了也是灾星,不是凶手则已,是凶手的话,我必让她殒命当场!” “府主......”阿月听得心里战栗,这才发现方正天怀里那面无血色的尸体,这,这真是少府主啊!阿月捂住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少府主闭着的双目。 就在昨天,少府主还一脸谦和的和自己打招呼,而今日他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天呐,那小师叔怎么办,他可是她的未婚夫婿啊! 阿月的脑袋里已经混乱一团,而方正天却对霍哲旭道:“设灵堂,我要祭奠吾儿!” 霍哲旭立刻领命,很快天策府外的红灯笼都变成了一片苍白,整个匾额上都盖上了白布。 方正天一身白布麻衣,头缠一白色发带,对着方汉正的棺椁就是三炷香,他老泪纵横道:“汉正,这棺椁本是为父为自己准备的,却没想到今日是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汉正,黄泉路上一切安好,为父金钱美女一样不少的全烧给你,你稍待,我必取那凶手的项上人头!” 鞠躬完毕,方正天一声嘶吼:“备马!” “府主这是去哪?” “我要赶那洛阳城,一刻也不能等!”方正天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随后决绝而去。 ---- 张徵与廖伊走进洛阳城内时,还早,夜市已经开启,似乎还有小型灯会,所以街上人很多,尤其是青年男女结伴很多reads;撒旦总裁的专属。 廖伊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得那么多人。” 张徵怎么可能知道,她根本对这些不感兴趣。 廖伊望向人流,突然稀奇道:“你看那里,那是不是我三师兄?” “三师兄?”张徵皱眉看去,她根本没有见过方闻廷如何认识。 倒是廖伊说出三师兄后有些自己尴尬,现在是三师兄每次,可过几天她便是那三师兄的嫂子了,这关系突然要变了还真奇怪。 张徵自是没有注意廖伊的表情,而是看向了她说的三师兄。 方闻廷此刻正欣喜的牵着江洛橙的手:“橙儿,我们终于盼来这一天了!” 江洛橙走路很是缓慢,只因她的一举一动都体现了她良好的修养,可以说只要有人看看她的背影,就会知道她肯定是某名门府邸的大家闺秀。 她浅笑:“是啊,我父亲都等得皱纹又多了好几条呢!” 方闻廷呵呵笑道:“让你等那么久,是我错,唉,谁让我大哥不省心,父亲非要先让他结亲后,我才能迎娶你!” 江洛橙道:“按照礼制,这是应当的,况且你也不要内疚了,早在我十七岁时你不已经与我定亲了么?如今也只是让我等了两年而已。” 方闻廷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道:“你就不急啊?” 江洛橙面上带些腮红,避开了他的眼睛却是不说。 方闻廷看得更是欢喜,他正要说话,突然看见了廖伊和张徵,不由道:“小伊儿?” 廖伊一脸调皮的走了过来:“三师兄,这位可是......江员外家的那位千金?” 方闻廷立刻摆出师兄架子:“怎么说话呢,虽然未来你是我嫂子,可橙儿怎么说也比你大,现在还是客气些才是!” 廖伊吐了吐舌头,然后道:“那你们何时结亲呢?” 方闻廷看向身边的江洛橙,江洛橙也含情脉脉看向他,一时间两人居然就这样眼神交汇,情意绵绵哪还有旁人?廖伊看在眼里只觉得肉麻,可随后心下又叹息,这二人至少情投意合,听三师兄讲过,两人自小定情,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若是二师兄能有三师兄的专一该多好?廖伊很想不通,明明都是一个爹一个娘,怎得生的孩子却差别那么大? “我们走吧。”张徵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片刻温馨。 方闻廷和江洛橙这才回过神来,方闻廷尴尬道:“小伊儿,你都要嫁人了,还出来厮混啊?” “我哪有厮混啊!”廖伊反驳道:“就是因为马上要嫁做人妇了,所以才最后逍遥几日!” “你啊!”方闻廷道:“大哥虽然有些好色,但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这点我能肯定!” 廖伊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只是我希望他别到以后妻妾成群,我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会的。”方闻廷哄她道:“我们小师妹那么厉害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么惨!” 廖伊笑,还要再说话,却听见江洛橙道:“你那朋友怎么走了?” “走了?”廖伊回过头去,果然张徵已经走到了十几米远的一处面具摊位前reads;男主与男配是真爱[快穿]。 “我先去看看!”廖伊打了声招呼便转身去寻张徵。 张徵走到那面具摊,只盯着一副阴阳鬼面发呆。这阴阳面做的并不恐怖,只是一个简单的面具涂成了半黑半百。 “徵儿,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我死的好惨啊,好惨啊~!”烈狂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要纠缠你一辈子,一辈子~!” “姑娘,要买这个面具吗?”摊主问道。 张徵抬头看向她,随后摸出几文钱来,递了过去便拾起了面具戴在了头上。 廖伊刚赶过来,便看见张徵戴上了阴阳鬼面,不知怎的,就那么一刻,她感觉张徵似乎变了一个人,变成了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张徵?”廖伊有些迟疑的看着站在那里如同死人般的女子。 “嗯。”面具里透出平静的声音。 廖伊不知不觉松了口气,说道:“夜深了,我们要么回天策府,要么就找个客栈住吧!” 张徵没有说话。 廖伊道:“你怎么了?” 张徵看着她,依旧没有说话。 廖伊有些焦虑道:“你到底怎么了?” “小伊儿,今晚住客栈吧!”张徵终于出声了。 “好,你这人大半夜戴什么面具啊,还是这么鬼气森森的面具!”廖伊说着伸手揭下张徵的面具。 张徵的脸再一次出现廖伊的面前,她对廖伊笑笑:“快去找客栈吧!”说着抢回了面具,拿在了手里却是没有再戴了。 两人走在路上,廖伊问:“你为什么喜欢这么古怪的面具?” 张徵持起面具来道:“它啊,和我师父很像呢?” “啊?” 张徵笑笑,只是摇头却不再说。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打马疾驰的声音:“驾,驾~!”马鞭抽动。 “咦,好像是师父的声音!”廖伊说道。 张徵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手中的面具,然后看向了那队疾驰而来的人马。 方正天在远处吼着:“搜,一个一个客栈搜!” “师父!”廖伊高声喊道,向那跑去。 方正天闻言喊道:“廖伊?” 廖伊突然听到师父生疏的叫声,不由停下了脚步:“师父?” 方正天看到她站在路口,不由打马而来:“我问你,你那个叫张徵的朋友呢?” 廖伊立刻说道:“在啊,和我在一起啊!”她说着回头看去,只见张徵已经再次戴上了阴阳鬼面,在那静静站在路中间望着自己和师父。 不知不觉间,廖伊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意,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四十八章 阴阳鬼面2 “闪开~!”方正天一把推开了廖伊,根本不顾及她是否会被推倒,直接从骏马背上取出一把长戟脚步如风冲向了张徵。 “师父,你怎么了?”廖伊猛地睁大了眼睛,她这才注意到方正天的衣服,是白色,是白色孝服!心中的惶恐成为了现实:“师兄......” 随后赶来的霍哲旭一把扶起了她,说道:“小师妹,你没事吧?” “没事,师父他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廖伊立刻问道,然而她看见了,看见了霍哲旭身上的衣服,她不由道:“难道真的是二师兄?” 霍哲旭避开了她的目光,缓缓点头。 廖伊瞬间觉得头晕目眩,这时却听见了方正天的虎吼声:“拿命来~!” 廖伊回头看去,只见方正天的杀神枪法已经运起,手中长戟化为银蛇直接捅向了张徵。 面带面具的张徵就如同黑白无常般,只是一个侧闪就躲开了这一击,方正天的长戟却已经紧跟而上,一个翻转就带着强大的劲气刺了过去。 张徵左右躲闪,却是有条不紊,而方正天的招式却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张徵,为什么是张徵?”直到此刻廖伊都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杀死师兄的人居然是张徵! 霍哲旭说道:“小伊儿,你不要骗我,我就问你,昨夜你见到过张徵吗?” “啊?” “张徵昨夜没有回府吧?” 廖伊回过神来,面色苍白的看着霍哲旭。 霍哲旭沉重道:“那就没有错了!” “不可能,她不会做这种事的!”廖伊疯狂的摇头道:“她不会陷我于不义的!” 霍哲旭沉声道:“昨夜登封县发生命案,一夜之间六条人命,而这其中便有汉正!” 廖伊浑身一颤,只觉得发冷。 霍哲旭继续说道:“当时有人看见,行凶者是一黑衣女子,面容秀美,气质冷清......而她手持的凶器在汉正死去的现场不远处被发现!” “那也不会是她,也许只是巧合呢?” “巧合?”霍哲旭惨笑:“有这么多巧合么?” 廖伊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看向了战局,自己的师父头上的白色孝戴在黑夜中飞舞,而张徵的黑衣已经融入了黑夜之中。 那面具后的人,真的就是凶手吗? “张徵,你回答我,我师兄是不是你杀的!”廖伊忍不住呐喊道。 张徵的身影一顿,却是杀机森森的长戟已经划了过来,她的手猛地变成了爪,一把抓住长戟的枪身想要止住杀招reads;半世浮沉半世欢。可却迎来了方正天的冷笑,长戟在他手中一扭,却是与张徵比起了劲力! 张徵比力气自是吃亏,当下手被扭,迅速松开,而长戟的刀锋却已然回拉将她的外臂划出一条血痕。张徵立刻一个后跃避开了方正天的追击,眼睛彻底冷了下来。 “江湖只有一个道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烈狂邪的声音在张徵脑海里回旋。 “收起你那套伪善的善心吧,它迟早会让你送死!” 张徵的杀气彻底爆发出来,她的双手交汇已然带着掌风直接向方正天打去。 来得好~!方正天大喝一声:“血战天下!”长戟化为残影直接快如闪电的向张徵刺去。 张徵很冷静的看着那些枪头的锋芒,它们如同万箭穿心般朝自己的所有要害刺来,立刻手中罡风大起却是打了上去。 呼~!无声的风,两道强大的劲气撞在了一起,张徵借着冲击波的力量立刻向后一跃飞退了七八米远。用掌对长戟,实在吃亏,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向远处飞去。 “想跑!”方正天的脚下一用力,高高弹起就追了过去。 张徵在人群中急速的穿梭,身体轻巧的避开了与旁人的碰撞,目光却在扫视周围一切,她需要一把武器,她知道,一把抗衡长戟的武器! 而方正天就没那么灵活的身法了,他本就一身孝服,引人侧目,再加上手中长戟寒芒闪闪,杀气腾腾,只将路人惊得浑身发软,哪还知道避让,于是他这一路就显得横冲直撞了。 两名先天高手对决,廖伊和霍哲旭跟在后面却是越追越远,到最后都看不见自家师父的身影了。 “怎么办!”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廖伊一看城隍庙就在不远处,当下一指庙顶到:“先上去!”登高望远,谁都知道的道理,此时的她们已经顾不上敬畏不敬畏神灵了,当下跃向墙头,脚下提气往那城隍庙的宝塔顶部跳去。 还未登顶,两人便看见了方正天持着长戟奔跑的景象,二人立刻辨别方向向那追去。 找到了~!张徵的眼睛瞬间瞄到了一个胡人,这胡人一身裘皮,浑身有一股狐臭味,但他的腰间却别着一把胡人特有的弯刀。 那胡人刚从酒馆中吃酒出来,还未回过神便感觉到一道残影飘过,随后腰间一轻,却是自己别着的宝刀不见了。他回头看去,只见一黑衣女子头戴鬼面身轻如燕地持着他的刀向远处飞去,他呜呜啦啦说着不知什么骂人的话,便要追去,却猛地身后一道劲力撞来将他整个人撞倒在地。待他看清撞他之人时,那人却已经双手持着长戟奔向了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的弯刀出鞘了,刀身直接斩向了迎来的长戟。 “终于不逃了?”方正天的目光充满狠厉:“今日我便为吾儿报仇!”他的长戟直接下刺朝着张徵腿间动脉刺去。 张徵的身影迅速旋转,弯刀从侧面一把架住长戟,随后整个人贴着长戟的长杆就是一转,长刀随着她的身子旋转直接向方正天的脑袋划去。 方正天的头回扬,长戟却是往后一收,两手在身后侧身就将长戟的刀锋划向张徵腰间。 张徵的弯刀迅速贴着胳膊一把架住长戟的杀招,随后一手化为拳头居然汇聚一团劲气就砸向了那长戟。 当~!方正天的手指微麻,心中惊疑对方的内力强大,可杀心却也彻底激发出来,他的长戟猛地举过脖颈,侧头一个突刺,一股更强大的劲气直接刺向了张徵reads;一婚到底,高冷男神又来了。 张徵的弯刀突然立在了面前,那刀身不偏不倚,正好立在那阴阳鬼面的正中间,随后弯刀的刀刃便准确无比的迎上了长戟的刀刃。 呲啦一声,金属特有的摩擦声在空气中响起,只让人觉得刺耳难当,而张徵的弯刀却再一次贴着长戟的锋芒侧滑而过,整个人犹如泥鳅般随着弯刀避开了长戟的锋芒冲了过去。 方正天一看对方近身来战,立刻大惊,浑身真气绽放,却是一道强大的护体真气爆发出来,将张徵的刀锋震开,整个人已经向后跳去要摆脱战圈。 然而他却没想到,张徵此时杀心已起,手中动作不停,居然弯刀错手,右手换左手又一次贴身而来。 糟糕,天策枪法最忌贴身攻击,一旦被人近身攻击,长/枪的劣势就会显露出来。 他看到对方的刀芒已经再次砍来,而这一次却是汇聚着更强大的劲气,当下咬牙决断,却是一只手松了长戟,一掌挥出掌风向张徵劈去。张徵毫不迟疑,她的长刀顺利破开的掌风,直接斩向了方正天的臂膀。 方正天的另一只手猛地提起长戟前来阻止,随后身子微侧,后退半步,只是这半步避开了要害,却而是让张徵斩在了胳膊上。 方正天的手中长戟脱手一把抓住长刀向前一引,却是用胳膊用力夹住了刀身,随后汇聚十成掌力就向张徵打去。 张徵一看不好,浑身真气也猛地绽放开来,一手持刀用力拔刀,而另一只手却是迎上了那掌风。 砰砰砰~!两人的手掌瞬间打了七八掌,随后各退了一步。 张徵的另一只手已经抽回了刀,刀刃上一丝血线划过,瞬间滴在了地上。她冷冷的注视着方正天,而方正天也冰冷的注视着她,只是眼角却看向了地上的长戟。 张徵又动了,她这一次一改单手持刀,却是双手持刀,随着方正天点了点头:“捡起来!” 方正天本来是要找机会捡起那长戟,如今听对方主动说出,居然面上羞臊,恼羞成怒道:“没有长戟,我一样取你性命。” 张徵哼了一声,冷笑了,却是双手将刀缓缓举起,开启了起手式! 杀气,杀意,杀绝~!此刻的张徵让方正天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沙场之上,而对面站着的是一个顶级强者,一个威风赫赫的大将军,他的战意也瞬间点燃,走到长戟边上,一脚上钩将长戟脱了起来,单手握住长戟指向了张徵。 “报上名来,说出你真正的身份,拿出你武者的尊严来与我一战!”方正天说道。 张徵的声音飘飘忽忽道:“我的师父曾被人成为鬼面修罗,而我今日开始,你可以喊我阴阳鬼面!” “烈狂邪!你师父是烈狂邪那个疯子!”方正天大惊,随后冷静下来:“难怪你也是个怪物!” “怪物?”张徵自嘲一笑:“也许吧!” 方正天道:“某家乃天策府第三代府主方正天,今日替天行道,与你不死不休!” “呵呵,替天行道?谁能代表得了天?”张徵的弯刀已经砍出,带着强大无比的真气斩向了方正天。 真气化形,先天高手的真实实力。 方正天毫不相让,长戟一指大地,不动明王! 如同一个战神般,方正天的长戟带着强烈的真气刺向了张徵...... 第四十九章 阴阳鬼面3 强烈的劲气在空间中碰撞,二人的手中杀招带着强烈的气势形成一个独特的气场,如同狂风般横扫着附近的空间。 砰砰,当当~~!兵器相撞的声响不断,人们只能看见一黑一白两道残影在不断交汇分开,分开再交汇。 远处围观的人群已经越聚愈多,这是难得的先天高手对决,更是胆大妄为的在东都洛阳城内的对决。城防官已经带着上百的士兵前来驱赶人群,奈何人们赖着不走不说,更有人爬到了墙头之上,屋顶之上去围观。 廖伊站在人群之中,看着这场对决,她的牙齿紧咬着嘴唇,难道一定要不死不休么,难道一定要有一个人死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张徵!你们别打了!”廖伊再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然而此刻的张徵如何还会听得进去,这场巅峰对决稍有出神必会殒命当场,所以她早已脑海空明,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与对方死战! 死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求求你们,别打了!”廖伊运气内力再一次高喊道。 两道身影不为所动,廖伊咬着唇,想要跃进战圈,却被霍哲旭一把拉住:“小伊儿,你做什么!” “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的,况且师父他老人家......” “你进去更是送死!”霍哲旭难得的恼羞成怒:“况且,谁知道你进去,会不会帮倒忙,我问你,你到底偏向谁?” “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还是天策府的人不是?” 廖伊浑身一颤:“你当我有二心吗?” 霍哲旭看向战圈里的黑影:“那个人可是你带来的!” 廖伊只觉得再也无力,低下了头颅,没错,那个人是我带来的,是我带来的......是我将这祸端带来了天策府,是我reads;半世浮沉半世欢! 张徵的弯刀猛地反手旋转砍向长戟,随后身体贴着长戟枪杆就是旋转,只转一圈,弯刀便再一次削向了方正天的额头。方正天的手猛地松了长戟,却是一个后翻,脚变成钩带着长戟跟着向后一翻,避过了弯刀长戟却已然又回到了手中。 “杀~!”方正天的眼睛开始变成赤红色,浑身上下的气势再次变化,却是强大的杀气爆发:“杀神枪法·洗~!”方正天的长戟瞬间幻为一道漩涡对着张徵就吸了过去。 张徵看在眼里,彻底运起无相神功:“无我无相!”她的身影犹如没了骨头般开始随意揉动,就如同无骨之人般。无相神功本就善于缩骨变形,练到极致甚至以七尺男儿都能缩成一个九岁孩童般,可见威力。于是当强大的长戟刺来时,张徵的身上每一寸肌肉似乎都活了,开始疯狂移动,避开锋芒。 “杀神枪法·屠~!”方正天的长戟自下而上挑起,却是出名的穿刺之刑~!张徵却一个前空翻,双手一摊刀背垫在了长戟之上,随后借着长戟的力量高高跃起,足下用力却是朝着方正天的下巴踢去。 方正天后仰想要躲开张徵的这一脚,却没想到张徵再一次落下单脚踩在了长戟的杆身上,然后又是一跳,另一只脚却是一个下劈动作,恰好劈在了方正天头顶的白玉束冠上。 一时间方正天只觉得天灵盖疼痛难当,眼前也差点黑去。 还好张徵一脚踩中就一个空翻离开,否则方正天必定空门大开只能受死! 张徵落地,却是手中弯刀调转,再一次杀向方正天,方正天立刻回神却是一只手一把抓住刀锋,随后脚下跳起却是踹向了张徵的下盘。 张徵收腿避过,手中刀身拽了一拽,却是拽不动,当下另一只手挥起一掌就向方正天胸口打去。方正天一看不好,立刻松了长戟,直接伸手一掌迎了上去。由于匆忙,这次却是方正天吃亏,猛地一掌被打飞出去,手掌更是在刀刃上狠狠一划,一根手指被割断! 方正天脚步连退几步,手中滴血,却是咬咬牙双手握拳又要打去,这一次,是真正的不死不休了!张徵站立不动,静等对方攻来,却是手中弯刀反握只要精准地一个挥手便能卸去对方的一个胳膊! 生死之局似乎就在这一刻决定了! “住手,都住手~!”廖伊看着两人疯狂的劲气终于收敛,当下冲了上去,她拦在了师父身前对着张徵吼道:“张徵,你够了,你是要我死吗?” 张徵身体一顿,正要说话,却见方正天一把将廖伊推开:“逆徒,滚开~!”方正天说着冲向了张徵,张徵看到廖伊被推倒在地,本能的想要上前去扶起她,却一时不察被方正天一掌打在了身上。 噗~!张徵吐了口血,一只手本能的挥出,也重重打在了方正天的胸膛之上。 砰砰~!电光火石间两人可以说互换了对方一掌,便各退了一步。 廖伊一见自己的师父再次受伤,终于愤怒再也不可抑制,转头看向张徵:“张徵,你的对手是我,你要杀人,先杀我吧!”她说着已经一个鲤鱼打顶从地上翻起,双手化为掌风打向张徵。 张徵的声音在面具背后颤抖:“廖伊儿......” 然而换来的却是廖伊更加决绝的决斗。 张徵一把握住对方出拳的胳膊,用力一推,将廖伊推了出去,随后静静看着廖伊,又看向了倒在地上被霍哲旭扶起的方正天,突然转身就向一处屋檐飞去,她手中的弯刀也随着她的怒火重重丢了出去。 梆~!弯刀直接插在了一处门柱之上,直没刀柄,人们侧头看向那插入的刀,待再转头去看那黑衣鬼面女子时,哪还有她影子reads;异界之剑神来袭。 这就结束了?人们还没回味过来。 廖伊立刻走到方正天的面前,突然跪在了他的面前:“师父!”她拜倒在地,哭着说道:“一切都是我廖伊惹来的祸事,请师父责罚,哪怕要去伊儿性命,伊儿也绝无怨言!” 方正天本来对廖伊有着说不完的怒火,可在看到廖伊跪下一副受死的表情后,几度隐忍,最后长叹一口气:“唉!” “师父!”廖伊哭着说道:“一切错误都是伊儿的错,是伊儿引狼入室,害了二师兄!” 方正天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就不由一个踉跄,他本来就胸口中了一掌,有些疼痛,此刻更是捂着胸口:“罢了,先回天策府吧,你若真有心,以后就亲手杀了那个张徵为你师兄报仇!” 廖伊浑身一颤,最后沉声道:“是,师父!” 方正天悲从心起,他推开了霍哲旭的搀扶,一瘸一拐的走向远处的长戟,从地上将它拾起,重重拄在地上,仰望苍穹:“我老了......我真的老了啊~!”一代英雄没落的落下眼泪,他的心情复杂难当,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也有无法杀死仇人的颓丧和懊恼。 难道,我真的已经老而无能了?方正天望向那把插入柄的弯刀,自己居然连一个年纪轻轻的凶手都打不过了? 方正天的手指已断,那鲜血还在伤口处缓缓渗出,霍哲旭看得心疼,立刻上前道:“师父,我们先回府疗伤吧?” “哲旭?”方正天看着霍哲旭的双眼已经迷蒙,他颤抖道:“师父是不是已经太老了!” 霍哲旭立刻安慰道:“师父哪里话,师父老当益壮,正值壮年!” “呵呵......”方正天惨笑,他猛地看向廖伊道:“廖伊,你觉得为师与那张徵武功比如何?” 廖伊没有说话,只是跪在地上又是磕头三下。 “小伊儿,还是你最诚实!”方正天老迈的声音斩钉截铁:“从明日开始,为师便教你杀神枪法!” 廖伊的心再一次提起。只听方正天说道:“我要你用我天策府最强大的武功去杀了那个女人!” “杀了......那个女人?”廖伊的脑海轰鸣,她此刻只想这只是一场噩梦,而自己梦醒之后,一切如常。 “哎,你不会真的不会说话吧,还是说你受过什么伤,不能说话了?”廖伊问道。 女子低头沉默片刻后才道:“张徵。” “什么?” “张徵?” “名字吗?” “嗯。” ---- 张徵:“真的不离开我?” 廖伊:“真的!” 张徵:“不会不要我?” 廖伊:“不会!” 张徵站在洛阳城外的护城河前,缓缓摘下了面具,她静静看着手中的阴阳鬼面,一滴眼泪落在了面具之上...... 月色,如勾。 第五十章 你来我往 雍州,武威城。 雍州也有另一个叫法,名为西州。自西汉打通丝绸之路后,雍州就成了西北重镇,而首府便为武威城。 武威城池历经沧桑,几代战乱下来,它几次更名,时而叫武威,时而又叫凉州,曾经还是西北番邦国家的国都。 如今这武威城却是没了曾经的辉煌,多少有些破败,虽然如此,但依旧算是西域一大名城。 周葫芦赶着马车儿,一身轻巧平民打扮,不时挥着鞭子抽打一下,又不时为避开行人对马儿下着口令。 “到了么?”梅思乐在车内问道。 周葫芦道:“到了,到了,总算到武威城了。” 梅思乐舒了口气:“总算是到了,休息一日,我们便向嘉峪关赶去,到那时,天山也就离得不远了。” 周葫芦点头:“我们补给一下,明日就走!” “嗯!” “我去找人问问路。” “好。” 两人这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次日,周葫芦牵了两匹马来,马背上放了些行囊,梅思乐走出一瞧:“这是做什么?” 周葫芦道:“他们说这边荒漠较多,马车其实无大用,两人出行还是骑马方便!” 梅思乐道:“你问好路了吗?” 周葫芦嬉笑道:“这是自然,出了威武城咱们穿过石羊河一直往西走,便能到张掖!” 梅思乐道:“那好,我们买些干粮出发吧!” 周葫芦看她道:“你的内功应该恢复了,这后面的路......” “怎么,你做事情就是喜欢半途而废吗,这就是你所谓的‘义士所为’吗?”梅思乐侧头看了她一眼道。 周葫芦一听,立刻拔高了身板道:“我送你就是了!” 梅思乐顿了顿道:“内功虽然恢复了,可我的外伤你忘记了么?这外伤可不是那么好养的,很容易伤口崩裂,要是污了伤口,更是个麻烦!” 周葫芦连连点头称是,她自己也会点医术,也知道厉害。于是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解梅思乐衣服:“那我给你看看,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 “你做什么?”梅思乐的眉头瞬间竖了起来,一脸警惕地看向她:“把你爪子拿开,小心我砍了它!” 周葫芦的手僵在半空中,猛地回过神来,呃,这姿势是有点那啥。本来作为女子,周葫芦这动作是出自于真心实意的关心,可偏偏梅思乐还没认出她是个女的,而她为了和梅思乐怄气也就没有去自报性别。所以一身男装,加上被风沙吹拂有些狼狈的样子,让她这动作怎么看怎么猥琐。 她收回了手干笑道:“我就看看你伤怎么样!” 梅思乐冷漠看她:“狗改不了吃屎,色狼就是色狼,你的小心思还能瞒得住我?” “你大爷的葫芦瓢啊,姐姐我比窦娥还冤呢我reads;建国后,男主不准成精!”周葫芦心里骂道,嘴角撇了撇嘀咕一句:“说我色狼,还叫我送你来西域,我要真色,前些日子早动手了!” “你还提!”梅思乐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你趁人之危还少么,就说那日我在客栈被你,被你......”她实在羞耻于开口说自己被打屁屁那件事。 周葫芦哼了一声,拉住马的缰绳翻身上马:“懒得理你!”说着轻轻拍了下马屁股说道:“马儿,我打你屁屁打的疼吗?” 那匹马打了个响鼻,然后悠哉悠哉的提着步子缓步走向街道。周葫芦哈哈大笑对那骏马说道:“我就说么,哪里疼了,你看你走路都那么风骚!” “周葫芦~!”梅思乐冷声对骑着马儿的周葫芦说道。 周葫芦一脸无辜的回头看向她:“娘子,你还要不要走了啊!” 梅思乐头戴面纱,周葫芦看不清她的脸,自是不知道她现在那张脸是有多青!梅思乐突然眼睛一转,娇滴滴道:“相公,你要我走,我怎么走啊!”她捧了捧自己的胳膊道:“人家这里还疼着呢,还有这~!”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锁骨道:“你不该抱着人家上马吗?” 周葫芦看着梅思乐,眼睛眨了又眨,她总觉得此事有蹊跷,一个练武的女子哪来那么矫情。偏偏梅思乐此时去抓马鞍,恰好一个呼痛声。 周葫芦立刻翻身下马:“你等等,我抱你上去!” 梅思乐嘴角露出笑意,小样,你等着!周葫芦走到她面前,却是一抽她腰身便要往上提。 “咯咯咯,你做什么,好痒,好痒~!”梅思乐立刻挣扎笑着。 “别闹,我提你上去,你看马那么高,我抱着你可爬不上去。”周葫芦说道。 梅思乐狐媚般瞟了她一眼道:“你抱我爬不上去,你可以背着我爬上去啊~!” 周葫芦不乐意道:“你怎么那么麻烦啊~!” “女人本来就很麻烦,不然我叫你陪着我做什么?” “陪着你当奴才么?” “没错啊,不过啊,周葫芦,说句实话,你去到处偷鸡摸狗实在不是正途,你看你若是像这般保护我一样保护别人换点正当财物,不是也不错么?” 周葫芦哼了一声道:“我是看你一个柔弱女子需要保护罢了,别人,我管他死活。” “况且这世间为富不仁者,贪官污吏都不再少数,我去偷他们也是侠盗所为~!”周葫芦骄傲道。 “侠盗所为?”梅思乐不屑道:“能把偷盗说的那么正气凛然,也就你这样的惯偷了,说白了人家为富不仁取的是穷苦人的不义之财,而你不过是取了那些富人的不义之财,按照不义之财的说法,你其实和那些为富不仁者属于同一种人!” “我岂会和他们一样,我若是和他们一样还会护你到这里来吗?早废了你的武功把你卖到青楼里做花魁去了!”最后一句周葫芦只敢小声嘀咕。 梅思乐如今内功恢复,如何听不出来,立刻横眉冷对:“你敢?” “不敢!”周葫芦摇摇脑袋道:“此事岂是义士所为?” 梅思乐上下打量了下她,语气变好了很多:“你似乎很在意义士二字?” 周葫芦挺挺胸膛道:“我等习武之人理应去帮助那些穷苦之人,惩罚那些为恶之人,不然学来武艺做什么reads;跨次元战斗!” 梅思乐咯咯笑道:“好个为穷苦之人,你要知道这世间最大的恶人是昏君,若是一个皇帝昏聩,那么举国上下那都是糜烂之气,最后受苦的便是全国百姓。” 周葫芦想了想道:“咱们这一代的皇帝好像不算昏君吧?” 梅思乐冷笑一声:“谁知道呢,毕竟咱们又不是那些当官的!” 周葫芦道:“那就等他成为昏君再说吧,我们赶紧赶路!”她说着居然分开双腿蹲下:“上来吧!” 梅思乐道:“做什么?” 周葫芦道:“不是说背你爬上去么!” 梅思乐道:“你抱着我用你那绝世轻功跳马背上不是更简单?” 周葫芦道:“我没有万分把握不惊了马,也爬你被摔下来,快来吧,背着你爬上去,马儿肯定惊不了!” 梅思乐不知道周葫芦有童年阴影,当初她不会骑马,却在飞奔的马上追逐廖伊,差点没把她吓傻。虽然后来学会了骑马,但是对带着人飞上马背,却还是没有自信能做好的。 梅思乐心里一暖,这小贼虽然嘴巴欠一些,但心地是真好的!不过,姑娘我吃亏不会因心软就放弃的! 双手搭在了周葫芦的肩膀上,便觉得脚下一空,周葫芦已经拽着马鞍爬了上去。似乎为了顾忌梅思乐跨骑马背,她并没有跨骑上去,而是腹部贴着马背趴在马上对梅思乐道:“快坐好吧!” 梅思乐立刻从她背上爬到了马背上坐好,还顺手在周葫芦的肩膀上狠狠掐了一下! “啊,小娘皮你掐我做什么,疼死小爷我了!”周葫芦侧头骂道。 梅思乐不答,直接趁她还未下马对着她的屁股就拍了一下:“驾,驾~!” “你大爷的葫芦瓢~!”周葫芦吼道:“士可杀不可辱,我要与你决裂~!”她说着就双手一推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转身就走,连马儿都不要了。 梅思乐气是解了不少,但见对方似乎真的不准备管自己死活了,便又突变的可怜兮兮道:“官人,你就这样舍弃人家了么,你可是义士,岂能与小女子斤斤计较?” 梅思乐那声“官人”喊得十分妖娆妩媚,只把周葫芦的骨头都喊酥了,偏在这时附近摆摊的商贩也怪叫:“哎呦,小两口闹别扭了啊,这么动人的媳妇你确定不要了?”一副蠢蠢欲动的表情,好像是说你要不要,就让给我吧~! 周葫芦哼了一声,也不看梅思乐,低着头过来牵着马头的一根缰绳引到自己身上,便翻身上了另一匹马上在前面带路。 梅思乐细细观察周葫芦的表情,发现这小子面色居然通红,尤其那双耳朵,跟会说话一样粉嘟嘟的,还抖个不停,便笑出了声来。 周葫芦本在前面犯囧,她算是体会到梅思乐被打屁屁时的心情了,这心情真的很囧啊,却又被梅思乐那娇滴滴的“官人”喊得发不出火来,如今听见对方在后面偷笑,哪还不气,回头就凶巴巴道:“你笑什么~!” 梅思乐咯咯笑个不停,然后指着周葫芦的耳朵道:“哎呀你这两只耳朵红嘟嘟的,真可爱,好像小猪哦,真没想到你这小贼居然还知道害羞~!” 周葫芦闻言更是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找回场子,最后只能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为梅思乐与小人难养也~!”她本想说“女人”偏偏她自己是个女的,而且她觉得她自己很好养的,哪像后面那个没良心的女人难伺候! 第五十一章 大漠迷途1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五日后,梅思乐环顾四周漫漫黄沙,不由问前面的周葫芦道:“你确定你走的路是对的么,为什么越走越荒凉?” 周葫芦打量着周围,有些没底气道:“应该...是对的吧?” “应该?”梅思乐怒气道:“我们水袋里的水马上就喝完了,怎地走了五日了,却连个小村小镇都未瞧见,而且这越走越没有了路,你还应该是对的?我看你是迷路了吧?” 梅思乐说得没错,周葫芦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但她嘴上却是不服软,当下说道:“这西北塞外,你该是走过的,我第一次走,你不领着我走,反而让我领着你走,如今就算迷路了,也罪不在我,谁让你什么都不操心reads;上司大人,非诚勿扰!!” 梅思乐:“你居然强词夺理,我虽然不记路,但我知道就算遇到荒漠,当初我们从西域入关时也没有走那么多天沙漠,你可知,这沙漠里荒芜一片,如今我们的水也要没了,一旦遇到沙暴会有多大麻烦?” 周葫芦道:“得得得,你知道,你带路吧,我就是迷路了,怎么了!” 梅思乐气苦:“你~!” “我,我什么?我遇到你算是倒了血霉了,没事给自己找事~!”周葫芦说着马儿更是又抽了两鞭子,想要走远点。 奈何,那马也饥渴难耐,根本走不动路了,嘴角更是开裂出一团白色粉沫,喘着粗气,显然也想罢工不干了。 周葫芦骂了一句:“你也和我作对!”却是不敢乱来,要知这里已入秋寒,虽然白日里艳阳天,可太阳一落山,温度就骤降,冻得人直哆嗦。这马怎么也要拖着行囊和她行走,她可没那本事扛着上百斤的东西走沙漠。 梅思乐虽然气恼周葫芦死鸭子嘴硬,却也知生气无用,叹了口气道:“这马儿也缺水厉害,我们要是再找不到个绿洲,怕是真的危险了!”她说着从马背上取出一套狐裘大衣披在了身上,然后对周葫芦道:“好了,别赌气了,马上太阳落山,就要冷了,别受了寒气!” 梅思乐软了下来,周葫芦也就不再倔强,她也取出一件大衣穿在了身上,说道:“我也不瞒你,我可能真的走错路了,现在你说怎么办吧?” 梅思乐惆怅道:“我也有错,按理说丝绸之路商队不绝,就算不会一日不见一条商队,可是三五日总能遇见一支的。你前面说穿过石羊河西走,可是怎么辨别方向的?” 周葫芦道:“西头自是西面了,我连夜赶路,就是向着太阳升起相反的方向行走的。” 梅思乐摇头:“那就是有些偏了,到了这西域,落日虽然还是西面,却是有些偏向北方的,想来,我们就是偏北走进了大漠里!” 周葫芦道:“你不是从天山灵鹫宫里出来的么,怎地还不记路?” 梅思乐道:“我自十二岁被选为圣门圣女,便离开了灵鹫宫,况且以我的身份,圣门之人自然一路上来照顾有佳,衣食住行哪还用得着担心?” 周葫芦想来也是,梅思乐从小锦衣玉食是不用为这些操心,她嘴角也干渴,舔了舔嘴唇道:“那如今怎么办?” 梅思乐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若是我识得夜晚星辰,辨别方向,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可我并不识得。” 周葫芦立刻道:“你不识得,我识得,北斗七星四季而转,通过天枢和天璇星的方位我就能确定紫微星的位置,就能知道我们的方向了!” 梅思乐很意外:“你还会看星辰?” 周葫芦摸摸鼻子道:“我家老爷子教的。” “你家老爷子?你父亲?” 周葫芦道:“我没有父母,我从小就是爷爷带大的reads;懒神附体。” 梅思乐道:“那你爷爷是哪里的隐士高人?” 周葫芦道:“他是个偷儿。” 梅思乐:“那我就明白你为什么是个偷儿了,这是传承啊!” 周葫芦觉得梅思乐有些讽刺自己的语气,不太乐意了:“偷儿怎么了,我们也替天行道!” “你还说,你偷我的时候,我可得罪过你了?” “没有。” “我可为祸一方了?” “不知道。” “那你替天行道,怎么就行到我身上了?我又没招惹你们!”梅思乐道。 周葫芦重重一哼:“那是你故意泼我水!” 梅思乐冷笑:“那是你故意晕倒!” 话不投机半句多,周葫芦立刻别过了脑袋不看她了。 梅思乐也觉得自己都到这份上了还能和她斗嘴,真是够闲的! 入夜,连月亮都偷偷藏了起来,黑漆漆的沙漠之中不时传来一阵阵风沙声,隐隐约约犹如鬼哭,周葫芦不由说道:“不走了不走了,我们今儿就在这里休息吧!” 梅思乐不知道她怕鬼,说道:“你也就夜晚还能辨识方向,况且夜晚虽冷,毕竟不会让你流汗,咱们已经没有水了,而且你看这马儿也快撑不住了。” 周葫芦知道她说的在理,可还是有些害怕,说道:“可晚上我们什么也看不清,走进流沙里怎么办?” 梅思乐道:“到处都是沙子,本来就没有什么路,流沙什么的,要陷进去也是先陷进马儿,你那会儿轻功一飞早都脱离流沙了!” 周葫芦还是噘着嘴不答,可马儿却还是乖乖往前走的,它可是也要渴死了。 梅思乐看她沉默,恰好一阵冷风吹来,让两人都打了个哆嗦,不由问道:“我说,你不会害怕吧?” “我怎地会怕,我可是个昼伏夜出的偷儿!”周葫芦故意雄赳赳气昂昂道。 梅思乐道:“那倒是。”便不再说话了。 本来梅思乐说话周葫芦还能分分心思,偏偏这会儿梅思乐又不说了,周围更是显得诡异,当下她道:“你怎地不说话了?” 梅思乐道:“没有水了,少说话,节省体力。” 周葫芦道:“其实,我不怕黑,我怕鬼!” “鬼?”梅思乐笑:“你怕什么鬼,吊死鬼?”说着她居然用手翻起眼皮,吐出舌头对着周葫芦。 “啊~~~不许吓我~!”周葫芦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你还真怕~!”梅思乐一见玩笑开大了,便不再吓唬她。 周葫芦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若说有鬼也是人的心中有鬼才沾了那些脏东西reads;慕爱成婚,高冷上司住隔壁!”梅思乐安慰她道。 周葫芦却说道:“这世间必是有那些东西的,只是你运气好没遇见过罢了!” 梅思乐好奇:“你见过,什么样的,说说看?” 周葫芦道:“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容易遇见那些东西,它们看起来有时和我们是一样的,但是行为却很吓人,动不动跟在你身后想要附身!” “哦?你被附身过?” “嗯。”周葫芦应了声,觉得周围更加寒冷了,便不再说道:“我爷爷说我小时候体寒多病,遇到那种东西是很正常的,所以才要我好好习武,调节身体,只要身体好,功夫高,百鬼莫侵了!” 梅思乐闻言:“我也听过这样的说法,不过我却是没见鬼怪的。” 周葫芦道:“那是你命好,像我这样从小无父无母的,遇到很正常。” “那就不说了。”梅思乐随后看着她,突然温柔了些道:“你若是真的害怕,便和我同骑一匹吧,我应该就是那种百鬼莫侵的身体,我可是圣门圣女,受天君庇护。” 周葫芦立刻勒了勒马,与她靠近了些,然后道:“你那圣门,信得是什么神,怎地没有听说过?” 梅思乐道:“是火焰之神烈焰天君,盘古开天地后,女娲娘娘造人,人族羸弱到处受气,于是这烈焰天君就偷偷从天界下凡传了人族刀耕火种之术,让人族脱离了苦海。” 周葫芦道:“这怎么听着像三皇五帝?” 梅思乐道:“我们的教义是这么说的,烈焰天君擅自改变人族命运,受天帝惩罚,便被关押进北海海眼承受海眼之中寒极炼狱的惩罚。人族虽然兴盛了,人们却忘了烈焰天君,反而信仰其他神灵,只有我圣门一脉还在祭奠他!” 周葫芦听后道:“你们这天君倒是个好神,只可惜封神榜上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反而是有个烈焰神君吧?” 梅思乐道:“其实人性本就忘本,尊主曾说过,人思疾苦而心忧,必会志在向上;但人却又容易忘本忘初衷,沉迷声色犬马而忘记过去疾苦,所以才有富不过三代,朝代不断更替的轮回之说。” “有点道理。”周葫芦刚说完突然指着星空道:“咦,天怎么变了?” 梅思乐抬头看去:“万里无云的,怎么变了?” 周葫芦道:“不,你没觉得风突然停了么,而且这天空越是静,越是不妙?” “何来不妙?” 梅思乐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远处黑乎乎一片,似乎真的有什么黑风老妖正在卷着黑云向这边席卷而来。这次就是马儿都慌乱了,立刻打着响鼻向远处奔逃。 “吁~~!”梅思乐想勒住马头,奈何那马儿不听也就罢了,居然悲鸣一声,猛地栽倒在地,再也无力站起来了。连着几日无水无草可食用,这马猛地发力居然就猝死了! “倒霉啊~!”周葫芦刚想下马去拉梅思乐,谁知梅思乐却脸色骤变:“不好,快躲起来!” “怎么了?”她还没回过神来,巨大的风沙已经卷了过来,一时间她就迷了眼睛,感觉真个人都要被卷起来般,用力抱住了自己坐骑的脖子。 “快到沙丘背面~!”梅思乐的声音很快淹没在风沙中。 周葫芦根本看不见眼前有什么东西,她只感觉身下的马儿动了,似乎在向下滑动...... 第五十二章 大漠迷途2 周葫芦从漫漫黄沙中爬了出来,她的身边马还打着响鼻,想要挣扎,却挣扎不起来。 天空之中又是艳阳,温度虽然不高,太阳却毒辣,她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窝在了马的侧面。当时沙暴来袭,周葫芦本能的躲在了马的侧面,用马儿的身体稍微阻些狂风。 如今的马儿半个身子埋在了沙里,只露出个马脖子和头颅,加上长期的疲惫,马儿也没有力气,看来是爬不起来了。 周葫芦立刻用双手快速扒着沙子,好在沙土松软,只扒了几分钟便将大半个马身扒了出来。 骏马打了个响鼻却是自己站了起来,周葫芦一屁股坐在了沙土上喘着粗气,心下刚升起安慰,突然想到了梅思乐。她不由大喊道:“梅思乐,梅思乐,你在哪?” 奈何回答她的只有空旷的沙丘,十几声喊来,周葫芦的嗓子都快冒烟了,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梅思乐......”周葫芦:“你可别吓我!”她望着漫漫无际的黄沙,心中升起一种绝望,她用力大喊着:“梅思乐,你回答我~!” 可是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周葫芦的眼睛突然湿润了,这渺无人烟,毫无生机可言的黄沙之中,难道梅思乐真的死了么?她用力爬上附近的沙丘,却看到的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啊~!啊~!啊~!”她用力大吼了三声,嗓子已经嘶哑了,却无法发泄出她心中的悲伤和绝望。 沉默了良久的周葫芦终于擦去了眼泪,她走下沙丘,牵着马缰低声道:“我们走吧~!” 奈何骏马的脚步却显得虚浮缓慢,似乎也没了什么体力。 周葫芦心生惶恐,对它道:“难道连你也要抛下我?”她说着猛地看见骏马身上的行礼箱子,说道:“你不能负我,不能负我~!”便将马背上的行礼解下丢在地上,只留了一件皮草和水囊。虽然水囊是空的,但却是不能丢的。 骏马背上一轻,果然精神好了很多,脚步也轻快了些,周葫芦心中稍安,牵着它的缰绳一人一马就在沙丘边缘奔走,周葫芦边走边不时喊一声:“梅思乐~!”她每一次喊起都包含期待,期待梅思乐会出现;可每次梅思乐都没有出现,又让她陷入失望之中。 “梅思乐......”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嘴里喃喃道:“你出来,你只要出来了,我以后就不和你置气了,也不和你斗嘴了,什么都顺着你,什么都依着你,不吵不闹了,你出来吧,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沙漠里多绝望,有你在我还能安心一些...”实际上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是她脑子里想的却都是那个有些坏却又有些好的女人。 虽然两人一直都是吵吵闹闹,可却也显得不寂寞,周葫芦虽然外表大大咧咧,实际上却性格像个孩子,害怕孤单寂寞,害怕被人抛弃。如今梅思乐不见了,她便不由将梅思乐的缺点也当成了优点,优点更是优点,想着梅思乐的各种好。 “你说的可是真的?”梅思乐的声音突然低沉的响起。 “自是真的。”周葫芦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我便不死了reads;跨次元战斗。”梅思乐的话又响起! 周葫芦惊得回过神来:“谁在那里!”她举目四望,却是没有一个人。 “咳咳,笨蛋,还不来扶我起来!” 周葫芦这才挺清楚方位,立刻侧头看向那里,原来骏马的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梅思乐正缓缓从一堆沙子里爬出来!“梅思乐!”周葫芦那个激动啊,立刻冲了过去,伸手就拉出了梅思乐:“你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了!”她说着居然哭了起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还没死呢,别哭丧了!”梅思乐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脖子上衣服上全是沙子,弄得她难受的很,偏偏没有条件让她洗个澡换身衣服。 周葫芦也不斗嘴了,只是说道:“我是喜极而泣,喜极而泣懂不懂?” 梅思乐看她真的梨花带雨,有些意外,再一看她的脸上都被黄沙污了,不由说:“好丑!” 周葫芦收住了哭音:“哪里丑了!” 梅思乐叹了口气,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和沙子道:“都够狼狈了,别哭了,真的好丑,本来还挺俊俏的人儿!” 周葫芦闻言也不哭了,她呆呆注视着梅思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她很美很美。梅思乐看她又发呆,不由轻笑:“你怎么又呆了?” 周葫芦一把搂住了她,将自己的头缩在她的脖颈间说道:“你没事真好,你不知道,找不到你我有多难受!” 梅思乐的身体本来一僵,在听到周葫芦的话后,逐渐放松了身体,拍了拍她的背道:“我哪有那么容易死,真是傻瓜!” 这一刻,两人有了一种相濡以沫的情绪。 这一次梅思乐白天指路,二人也变聪明了,专门找背阴的沙丘走,如此倒是节省了些体力。 “怎么办,我真的走不动了~!”因为长期缺水,周葫芦已经觉得头晕眼花,走路都已经开始摇摇晃晃。 而走在前面的梅思乐却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走着,走着...... 周葫芦迷蒙着眼睛看着走在前面的梅思乐,手里的马缰都快握不紧了,她望着苍穹,感觉自己的大限将至! 两天了,又是两天,怎么还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自己和梅思乐走得方向真的对吗? 她的精神已经恍惚了,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向着蓝天飘啊飘~! 嘭~!不轻不重的摔倒声将周葫芦猛地惊醒,她看见了,梅思乐已经倒在了地上。 “梅思乐!”周葫芦立刻精神一震,奔了过去:“你怎么样了?” 梅思乐的嘴唇已经发紫,整个嘴唇已经干裂,她无神望着周葫芦,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怎么办,怎么办!周葫芦焦急的摸了摸她的脉搏,查看了下眼睛,知道梅思乐是严重脱水了。 要水,要水,哪里有水?周葫芦惶恐的打量着慢慢黄沙,最终目光停留在身边的马上。 没有水,有血也可以!周葫芦只是沉默了几秒钟,就咬牙抽出了匕首...... 水,水~~!梅思乐感觉到一股热泉正在滋润着自己的喉头,只是这水却难喝的很,腥热中带着一股咸reads;国民男友。但是有水总比没水好,梅思乐咕嘟咕嘟的喝着,好似做梦般,难得的畅饮。 待梅思乐喝足了后,便觉得浑身发热,只迷糊几秒钟便睡了过去。周葫芦看着梅思乐已经喝足了,便拿起水囊往自己嘴里送去,只喝第一口就差点吐出来,却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憋着气用力喝下。 喝完以后,周葫芦擦擦嘴角的血迹,然后运功调息了一周天,便将梅思乐背了起来,缓步走在沙漠之中。 梅思乐迷迷糊糊醒了几次,看到的是一个人的影子印在黄沙之上,慢慢移动,只看了几眼就会又睡过去。 这一睡,却是到了次日凌晨才醒,而这醒还是因为冻醒的。 梅思乐醒来时,周葫芦正倚在她身旁熟睡,两个人就披着一件裘皮大衣。她望向四周,除了自己和周葫芦,却是再也没有别的存在。 马呢?难道另一匹马也没撑到最后?梅思乐静静思考着,她突然看见周葫芦腰间别着的水囊,水囊上沾了不少凝固的血迹! 梅思乐突然懂了,她之前喝的是什么,她的心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明明不想哭,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留下来,鼻头酸楚不停。 呼呼的风吹着,这风比前几日还要寒冷,周葫芦冻得哆嗦了一下,本能的将裘皮大衣裹得更紧,却也将梅思乐环地更紧。 不知不觉之中,天空居然飘起了雪花...... 梅思乐的心瞬间升起了一股希望,她拍醒身边的人说道:“快醒醒,快醒醒!” 周葫芦疲累了一天,在梅思乐呼喊了半天才迷迷糊糊醒来:“怎么了?”她看到梅思乐有神的眼睛正望着自己,瞬间清醒过来,欣喜道:“你醒了,你醒了吗?” 梅思乐看她傻里傻气地,不由自主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难道你不希望我醒来?” “嗯~~~!”周葫芦努力摇着头道:“不,你醒了,我开心还来不及!” 梅思乐对着她笑了笑,随后道:“下雪了。” “下雪啦?”周葫芦这才发现,在黑暗之中居然隐隐飘着冰凉的飞絮,她的手伸出,感觉到有雪花落在手中,却很快融化成水珠,不由乐呵呵道:“有水哩,有水哩!” “傻!”梅思乐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一种感动,她倚靠在周葫芦肩上,将裘皮卷了卷:“大漠之中是很难下雪的,除非,我们已经快走出沙漠了!” “真的么?”周葫芦有些傻气的问。 “不敢说真的,只能说但愿如此!”梅思乐说道。 周葫芦便不再说话了,突然拧着眉头,捂住了肚子,心道:“糟糕,怎么早不来晚不来,这会儿来了?你大爷的葫芦瓢啊,怎的还那么疼?” “你怎么了?”梅思乐很快就发现了周葫芦的不对劲,不由一把扶住她,关心道。 周葫芦一脸愁苦,两眉毛都拧成麻花了,却难以启齿。 梅思乐看着她,握住她的手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怕是......” “你怕是什么?” “不管了,我先去入个茅厕.......” 这里哪有茅厕,自然是荒郊野外遍地茅厕啊! 第五十三章 大漠迷途3 第五十三章大漠迷途3 待周葫芦归来时,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梅思乐见她依旧愁云惨淡的捂着肚子,不由上前安慰道:“你怎么了,可是肚子出了什么问题?” 周葫芦道:“肚子疼。” “肚子疼,吃坏东西了?” 周葫芦只是摇头,却不说。 梅思乐心中焦急:“你看你,走路都有些艰难,这怎么行,难道要我背你出去?” 周葫芦哼道:“我都背你走了一天,你背我走走不是也应该的?” 梅思乐骂道:“你一个男的,我背你做什么,如今和你搂搂抱抱我已经是犯了大戒!” 周葫芦闻言哼道:“若是我是女的呢?” 梅思乐叹息:“你要是个女的,我们也算金兰姐妹了,背你也是应该的!” 周葫芦哦了一声,然后坐在了梅思乐的身边,梅思乐将裘皮大衣分给她一半盖在身上,奈何她肚子疼加上寒风刺激,感觉更难受了。 待坐近了,梅思乐微微闻到一股血腥味道:“你身上可是沾了马血?” 周葫芦摇头。 “那怎会有血腥气?”梅思乐猛地站了起来,打量四周。 大雪纷飞,连匹野狼都没看见,何来的血腥气。她确定周围安全后,才蹲坐了下来,然后看着周葫芦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周葫芦难以启齿。 梅思乐急道:“你到底怎么了,能解决我立刻帮你解决,不能解决我们也好防范一二,免得你病情加重。” 周葫芦说道:“我,我告诉你,你可别打我!” “我打你做什么!” 周葫芦道:“我是那个来了。” “什么那个来了?” 周葫芦:“就是,就是那个了!” “那个是哪个啊!” 周葫芦闭上眼睛,一副羞愤欲死的表情:“就是我的月事来了!” “啊?”梅思乐瞬间呆在那里,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周葫芦的脸早已羞臊难当,当下做起了鸵鸟将自己缩在了裘皮大衣里面,不说话了。 梅思乐却不乐意了:“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我......月事来了。” “你怎么会有月事?”梅思乐说完,猛地一把抓住她,对着她的胸前小馒头就捏了捏:“你是女的?” 周葫芦小馒头被捏,哪能接受,一把甩开她:“你干嘛,你干嘛,怎么老是对我胸下手!” 梅思乐确定了对方的性别,骂道:“就你那两个小馒头,和平胸也差不了多少,我还没找你算骗我的账呢reads;慕爱成婚,高冷上司住隔壁!” 周葫芦又愁眉苦脸:“姐姐啊,你要找我算账别现在算行吗,我,我现在是真的疼!” 梅思乐不知道心中何为,知道周葫芦是个女的后,先是有些欣喜,可隐隐又觉得有些失落,她放下了手,抱着周葫芦:“可能是着了凉,来天葵是不能受冻的!” 周葫芦哀叹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运功吧,运功御寒,应该好一些!”梅思乐一副很有经验的表情。 周葫芦心想也对,便盘腿坐下开始运行九阴真经。谁知道运行了几个周天下来,肚子是不疼了,身子也变暖了,但是事情却还是没完。 梅思乐看她睁开了眼睛,便道:“怎么样,好些了么?” 周葫芦看着她,然后磕巴道:“疼是不疼了,但是......” “但是什么?” 周葫芦站了起来,刚想说话,却听梅思乐道:“哎呀,好多血!” 周葫芦一摸屁股后面,瞬间面红耳赤:“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什么,就是你非常‘下流’么?”梅思乐说着咯咯笑了起来,显得十分无良。 周葫芦气得想哭:“你还笑我,你可知,我们换洗的衣衫已经一件都没了!” 梅思乐听后,才知周葫芦到底有多尴尬,说道:“唉,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 周葫芦骂道:“我真是倒霉到家了,比死了还难受!” 梅思乐道:“胡说什么呢,虽然你这,这真是流年不流利,但能活着什么都会美好的,你也别难过,我们出去了,以你的手段偷一两套衣物还是可以的,再说不行我们也能买嘛!” 周葫芦见梅思乐不再笑话自己,情绪也稍安了些:“唉,可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 梅思乐道:“你还是想办法去收拾下吧,总不能一直这样血淋淋的,这样容易招惹凶兽!” 周葫芦掀起自己外衣的袖子,只见内衫的袖子早都只剩下半截,她道:“我再撕下去,这衣衫真的是穿不了,内空了。” 梅思乐看她那被撕了袖子的两个手臂,想着这家伙估计刚才就是忙这个去了,便又是无良的笑。 周葫芦不乐意了,说道:“你还笑!” 梅思乐叹了口气,伸出胳膊,将自己内衫的衣袖也扯了下来,然后道:“我看再从这裘皮上裁下一块垫着,应该会好很多!” 周葫芦接受了梅思乐的建议,用短刀割下一块裘皮用着,果然觉得好受了不少。但是她毕竟身体还是虚,于是便在梅思乐的搀扶下继续行走。 二人披着裘皮,互相依偎在寒风中行走,直到天色显得微微发亮时,才发现远处隐约有一团火光! “有人!”两人激动的互看了一眼,有篝火的地方必然有人,连续数天在荒漠中穿行,这是第一次看见人烟,心中分外的激动和亲切。 脚步也变得快了许多,二人直接朝着篝火处走了过去。 待走近了后,二人才发现那里居然是四五个吐蕃骑兵坐着烤火,嘴里呜呜哇哇的不知说着什么,不时传来一些大笑声。 吐蕃的凶名二人在中原是听过的,尤其是周葫芦,曾经北上幽州过,对于这些番邦多少有些见地reads;懒神附体。 周葫芦道:“这几个吐蕃兵会出现在这里,不太妙啊!” 梅思乐道:“不管妙不妙,先杀了他们抢了他们的食物和马匹再说!” “杀了他们?”周葫芦迟疑,她从小到大,偷东西到是熟门熟路,但是论起杀人,却真的是屈指可数。 奈何梅思乐本就魔门出身,对吐蕃人本就没有好印象,自然也就没她那份善良,已经撇下她先走了过去。 那几个吐蕃骑兵腰间别着弯刀,身上穿了厚重的皮草,头上戴着厚厚的毡帽。正在说话间,刚好看见了走来的梅思乐,其中一人立刻用吐蕃话说道:“快看,这种荒凉的地方居然有女人,看起来还是很漂亮的女人!” 也是梅思乐多日未洗澡,加上在沙漠里吹得风沙扑面,早将她的容颜掩盖,但她虽然脸看不出真容来了,身段却十分好,所以让那些吐蕃兵立刻来了兴趣。 “是看起来长得还不错,不如掳回去做自己女人怎么样?” 其他人一起怪笑:“该做谁的女人呢?” “先做我们所有人的女人吧!”又是怪笑声,随后他们便对梅思乐喊道:“你是什么人?” 梅思乐只是笑了笑,随后伸出了双手,却是猛地冲了过去,一爪就扣住了一名骑兵的头颅,吐蕃骑兵们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咔嚓一声,却是眼前的女人一把就拗断了那战士的脖子。随后梅思乐转头对他们妩媚一笑,却是身形一晃,对着另一名骑兵的喉咙就掐了过去。 拔刀出鞘,这些吐蕃骑兵才反应过来,立刻向梅思乐砍去,却见对方的手已经掐断了那人的喉管,回头就是一脚踢在了自己提刀的手腕上。 骑兵退,梅思乐却已然抽出了自己掐断喉管骑兵腰间的弯刀,说道:“让我给你一个痛快吧!”刀锋抹过,那骑兵不再觉得痛苦,只是走了两步便倒在了地上。 梅思乐只是几招之内,那些骑兵便倒在了血泊之中,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雪。 待杀了几人后,梅思乐丢下了手中的刀,无力的坐在了篝火旁喘气。若在平时她何来这般狼狈,但这几日饥寒交迫,缺水缺粮让她杀了这几个人都显得气短。 周葫芦左看看右看看那几具尸体,说不上悲也说不上喜,她只是震惊于梅思乐的心狠手辣,这几个人怎么说也罪不至死啊,只是为了抢人家的东西就杀了他们,有些于理不合。 只可惜如今她也没那么无私伟大,便坐在了梅思乐的身边。 有了篝火,两人立刻觉得暖和了不少,加上篝火之上还架着两只兽腿,已经滋出了油花,香味扑鼻,让周葫芦不由吞吞口水只盯着那两条腿发呆。 梅思乐有些力气后,便从那几名骑兵身上搜出水囊,扔给了周葫芦一个,自己已经拔开塞子豪饮起来。 咕嘟咕嘟,喝了足有半囊水后,梅思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捡起马背上的毛毯盖在了自己和周葫芦的身上。 添了几根枯木,火还在燃烧,二人却已经开始分食着那两只兽腿。也许饥肠辘辘太久,二人居然觉得那烤腿分外好吃,一人吃了大半,打了饱嗝彼此看了看对方,泛起了困意。 周葫芦看那几匹马上有毛毡,当下叫梅思乐铺在了地上,然后二人一起躺在了上面,没多久就熟睡了过去...... 越是失去过,越是懂得珍惜。 第五十四章 路遇商队 嗷呜~~! 苍凉的狼啸声惊醒了梅思乐,她抬眼看去,居然看到黑压压一片影子。 是狼,是狼群!梅思乐立刻从毛毡上坐了起来,她的动静也惊醒了周葫芦,周葫芦嘟着嘴迷糊道:“怎么了?” “狼来了!”梅思乐对她说道,她发现篝火还未熄灭,但也没有多少了,知道狼群畏惧火焰,当下捡起地上的枯枝又丢进火里了几根。 噼噼啪啪的柴火燃烧声夹杂着还有群狼龇牙的喘息声,周葫芦也爬了起来揉揉眼睛,看见周围居然有三四十只狼立刻吓醒过来:“我的爷爷啊!” 梅思乐道:“估计是鲜血味吸引了它们!”她打量了下周围,那几具吐蕃骑兵的尸体还在周围,骏马不安的蹬着地上的沙土,当下有了主意道:“这些狼不知道这几具尸体能不能打发了!” “你要做什么?”周葫芦刚说完恍悟:“你是要拿他们喂狼?“ 梅思乐哼了一声道:“但愿这几具尸体够满足它们,否则!”她手中抽出了一把吐蕃人的长刀,狠辣道:“只有一场血战了!” 周葫芦沉默不语,她只是抱着双膝,有点寒冷。 梅思乐将一具尸体用刀挑起然后一脚踹进了狼群,那些狼果然立刻扑上了尸体。梅思乐立刻又将其他几具尸体踢进狼群。群狼们立刻獠牙撕咬,顷刻间就将尸体们四分五裂,它们也是饿极了。 梅思乐将尸体踢进狼群后,将长刀放进篝火之中,凝神戒备着群狼,周葫芦只见那把长刀逐渐的被烧的黑红黑红的,这时她猛地发现一马背上似乎还有一个酒囊,立刻解下掂量了下,说道:“这里有酒!” “有酒又如何?”梅思乐问道。 周葫芦上前去取她的刀道:“我们可以吓退它们!” “如何吓退?”梅思乐看着她手中的动作。 周葫芦用牙齿咬下塞子,随后掂量了下手中的刀,深吸一口气嘴里灌了一口酒,走向狼群。 噗~!一口酒水喷在了刀身上! 呼~!一团火焰随着刀身涌向群狼。 嗷呜~!狼群出现惊慌,狼王开始呼喝起来。 周葫芦又灌了两口酒对着它们喷去,那些狼彻底畏惧,在狼王的嚎叫声中叼着一只只残肢消失在荒野之中。 周葫芦喜滋滋的走了回来道:“总算兵不血刃结束一件祸事了reads;[快穿]白莲花黑化记录gl!” 梅思乐侧眼看了下她,随后道:“你还是赶紧换一件衣衫吧,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梅思乐知道这些吐蕃骑兵并非中原士兵那样有组织纪律,他们实际上都是吐蕃的农奴或者牧民,只是到了要劫掠的秋季会被赞普和大伦召集东侵。运气好的抢了金银回到吐蕃说不定就转为小奴隶主不用再侍奉他人为主,运气不好的死在大周国土上也很正常。 想泱泱大周国,实际上周围的虎狼之国又何止一个吐蕃。这些吐蕃人在军队里会听从首领的号令,但一到闲暇时分也会各奔东西,闲散成片。所以这几个吐蕃兵现在死了,只要尸体不被发现,估计过个三四日之后才被发现少了他们也很正常。 “我才不要穿这些人的衣服,上面一股子膻味,熏死人了!”周葫芦嫌弃道。 “你要不怕被人看见你屁股上的血迹,我是无所谓!”梅思乐没好气道。 周葫芦看了看那些马匹上,实在无什么可穿的衣物,便卷起一个毯子裹在身上道:“这样就好了,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到村镇!”她跃上了马背,一抽马缰便让骏马提步上前。 漫漫路途,二人不敢再乱走,只找看似道路的地方寻觅,总算花了半日功夫看到了一条宽阔大道,似乎是朝廷修的官道,相对平整。两人沿着官道一路向前西走,如此到傍晚时分才遇到一个商队。 只见道路边一处平整的空地上,足有三十多辆马车停在其中围成一个圆,圆中人们扎了帐篷,烹煮食物,休息闲聊,而马车外围车上都静坐着手持弓箭刀枪的壮汉。 这些壮汉多是商贾聘用的武士,有些人也是走镖的镖师,武艺比之普通人自是强上些,但对于顶尖高手来说实在不堪一击,不过对付些盗匪却绰绰有余。 “什么人?”待两人还未靠近,就听有人呼喝道,原来是一个负责警戒的武士。 “半路迷路的旅人!”周葫芦率先开口道。 对方一听是中原口音,立刻语气和善了不少:“报上名号吧!” “没什么名号,我二人本是想去天山,奈何半路迷路,走进了沙漠,这才逃出来!”周葫芦说道。 “哦,听这位仁兄的口音,可是中原人?”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 “在下和朋友的确是中原人。”周葫芦说着抱拳道:“希望几位能收留一晚,在下感激不尽!” 那中年人正要为难,却听梅思乐道:“我家乃是天山灵鹫宫,你带上我们,进入西域该是更加方便通行才是!” 中年人闻言,立刻显得很恭敬道:“若是灵鹫宫弟子,自是方便的,二位请进!” 中年人说完,却是一名武士赶开一辆马车,露出一个入口来。二人骑着马进入后,才发现里面居然有足足三百多人。 中年人就在其中,他皮肤黝黑,相貌普通,却戴着一股威信,他身穿上好的裘皮,而拇指上还戴着个青绿色的翡翠扳指,看起来很是富贵。 只见中年人上前两步抱拳道:“在下是这个商队的主事陈东实,敢问二位如何称呼?” “在下周葫芦。” “小女子姓梅!” 中年人立刻道:“看二位的面容,怕是受了不少苦,我们这里刚好在做晚饭,便一同来吃吧!” “谢过陈掌柜了reads;建国后,男主不准成精!”二人立刻回道。实际上一个商队往往是由几家商贾联合促成的,而这里面最大的商贾往往就是主事人,负责商队一路上的管理。其他商贾有些是本人跟随,也有些是派亲信做代表前来跟随。 周葫芦刚走两步便道:“不知陈掌柜这里可有换洗的衣物,我的,我的衣物......” “哦,哦,理解!”陈东实对身边的一名助手道:“小何啊,给这位兄台准备一身衣服去!” “是!”小何领命就去取了衣衫。 陈东实道:“条件有限,大伙儿都有段日子没洗澡了,我看前面到了张掖后,再洗吧!” 周葫芦能换一身衣衫已经是烧高香了,当下说道:“理解理解!”说着还拿出些碎银子想要付钱。 陈掌柜立刻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他叹了口气道:“出门在外,谁没有点难处,都是中原人,能在异乡照应点,就照应点吧!” 周葫芦闻言感动:“掌柜的真是好人!”这时小何已经拿着衣物前来,平静道:“都是些粗布衣服,将就着穿吧!” 周葫芦道:“谢谢!”便要了个帐篷进去更衣。 待她出来时,梅思乐正与陈掌柜坐在篝火边聊天,她走近就听梅思乐问道:“本来觉得你们商人挺为富不仁的,但今个儿我走了这河西走廊才知你们这钱挣得也不容易!” 陈掌柜说道:“呵呵,这一段还好走不过是河西走廊,只要吐蕃人和突厥人不为难我们就好!” “怎么吐蕃人也会在这里出现,按理说这里应该是大周的领土啊!”周葫芦道。 陈掌柜呵呵笑了声,有些惆怅的叹气:“大周啊,早都不比从前了!” “自从高祖皇帝之后,大周重文轻武,这西域要道的河西走廊就守不住了,一直以来都是突厥人和吐蕃人的必争之地!” “怎地在中原没听人说过?”周葫芦道。 陈掌柜道:“天朝太祖年间骑兵强大,的确将突厥人打的臣服了,也让吐蕃人顺服了不少,但这些年中原太平,武备松懈自然就不如前了。好在这些番邦对我们这些行脚商人到也不算太坏,主要是我们带去的东西他们也需要吧!” 梅思乐叹道:“没想到看起来盛世无比的大周,在这西域却已经失去了它的威势!” “王朝更迭自然是几代兴盛几代衰,我啊,这趟走完也就不会再亲自来了,有时啊有钱挣,没命花啊,若是遇到一个不讲理的部落首领,我们这些人是说死就死的!”陈东实说着又叹了口气:“行商不易啊,唉,偏偏仕农工商,商最轻!” 梅思乐没有说话,这时周葫芦已经坐在了她身边,梅思乐看向她,柔声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周葫芦心里一暖,说道:“好很多了。” “那就好!”梅思乐说着握住了她的手:“你的手有些冰,这里有奶茶,你喝一点!” 周葫芦接过她递过来的奶茶,温度刚好,便喝了两口,立刻身体暖烘烘。 这时旁边有人喊着:“开饭了,开饭了!” 陈东实说道:“好了,开饭了,都是些粗粮,味道不好别嫌弃!”二人立刻摇头,在那黄沙中度过了这么几天哪还会挑嘴。 随后的日子,梅思乐和周葫芦总算安心下来,随着商队一路前行,直向那天山赶去。 第五十五章 各方动态 天策府,半月之后。 方汉正被下葬半月有余了,天策府内依旧可以看见戴孝之人,就是廖伊的头上都别着一朵白花,本来健康的身段也显得有些单薄。 方正天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显得一下苍老了许多,本来擅长驻颜之术的老人多了许多皱纹。 此刻的他正在对自己的次子方闻廷说话:“闻廷,此次去了就把官辞了吧,唉,你哥哥死了,这天策府的基业就只能由你来扛了!” 方闻廷有些没落道:“是,父亲。”其实他心中并不对天策府感兴趣,在他心中,天策府只是他的出生地,他背后家族的荣耀,可相对的,也是一副枷锁。若是方汉正还活着,他身上的荣耀有助于他位极人臣,可如今当他来继承天策府的基业时,那就是一副沉重的枷锁。 方闻廷一直不想让自己活得跟父亲和大哥一样辛苦,所以才没有争夺家财的念头,因此整个天策府才少了许多勾心斗角,显得欣欣向荣。 方正天叹了口气道:“为父知道,你一直对府主这个位置不是很有兴趣,可是你大哥,你大哥他......”方正天说着声音又悲鸣起来。 方闻廷躬身道:“父亲莫伤心了,闻廷晓得,闻廷此次去辞了官职交接完毕后就会回来。” 方正天点头:“还有,你师妹那里......” 方闻廷道:“师妹的终身也不能耽误,她虽然与大哥早有婚约,但毕竟还是没有嫁入我们方家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师妹那里你......” 方闻廷再一次打断了父亲的话道:“那个张徵是师妹带回来的,我说不置气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也不会真的因恨她而做些什么的!” “唉~!”方正天张了张嘴将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最后只剩下一声长叹:“你去吧,早去早回!” 方闻廷对着父亲拜了三拜便退了出去。方正天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表情有期盼,有愁容,复杂难当。 方闻廷走出天策府时,回头望了一眼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天策府”三个字,深深叹了口气后转身离开。他知道父亲想说什么,想让他代替大哥迎娶廖伊,可他心中说实在的一直都不是很喜欢廖伊,甚至说因为大哥的死,让他还有些厌恶廖伊,所以他总是在父亲要说出那话时,迅速截住话头让父亲无法说出。 “橙儿!”方闻廷摸了摸怀中的香囊,这是江洛橙与他定亲后,亲手缝制给他的,他取出闻了闻里面的清香,便要来一匹马儿向洛阳城赶去...... ------- 青州,某小镇。 青州自古以来都是强兵之地,历代王朝更迭,青州都是兵源的重要集结地,其一大特点就是这里的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虽然青州人好战也善战,不过因为是儒家发祥地,所以这里的人也很看重家族礼制,忠义孝廉,并且就算是乡野村夫也能在儒家经典方面说上几句道理。 已经入冬,青州靠海,自是阴冷,人们穿着棉袄,烤着火盆吃茶吃酒,没事闲聊。这青州人好酒也是出了名的,又因为文化底蕴,众人也好吃个茶,没事就聚在茶楼里听着小曲或者评书然后打马吊。 这日,风雪交加,鹅毛大雪遮得人只能看清三五米远的事物,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人们齐聚屋舍之中,让附近的酒楼茶馆生意甚是兴隆。 屋门闭合,还挂着厚厚的布帘来阻挡风雪,屋中却是春意盎然,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reads;绝色毒医世子妃。 一名戴着斗笠低着头的黑衣人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衣,披着个貂皮披风,因为衣衫穿的比较厚,人们不知他到底是男是女,而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剑,身上那袭黑衣也是很简单的武士服,众人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个江湖客了。 “客官好,客官是住店还是......” 掌柜的话还未说完,便听那人低沉着嗓音:“住店,也吃饭。” 女的!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听这声音还挺好听的,不过是个江湖人! 掌柜的立刻小心翼翼伺候着:“客官要个雅间还是就在这?” 那人随手丢给他一个金裸子道:“雅间,上房,先吃后住!” 掌柜一见是金子立刻兴冲冲地咬了一口,确定是真金后便大声对小二道:“二狗子快来招呼着!” 店小二立刻从后堂奔了出来对着那人点头哈腰道:“客官这边请!”他指引着黑衣人走进了一间雅间,然后放下雅间门上的布帘让人瞧不见里面的情况后便退了出来。 店小二退出来后,便进入后堂端菜,忙碌起来。 掌柜的看看天色,冬日入夜的早,便对大堂里的客人们喊道:“我说乡里乡亲的,时候不早了,都准备散了吧,夜黑路长不安全!” “哎,李掌柜的,今个儿才什么时辰啊,就撵人了,我们可都付了钱的!”一名年轻的书生说道,看他大冬天还打开个折扇扇风,怎么让人瞧着都怪异。 掌柜道:“我说路远的早些回去,近的就再玩半个时辰吧,这外面大雪纷飞的,雪也厚了,晚了就不好走了!” “哈哈,要是路上不好走,大不了住你家店就是!”那书生的另一个同伴说道,看样子也是个读书人。 自从科举制以后,读书人之中就会有不少年少轻狂者,他们或心比天高,或自认学富五车功名在身,所以行径上多有放浪形骸之态。 那掌柜的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说话,这两书生是镇里的贡生,以后若是考取了功名,也是了不得的,自是不能得罪。他正要开口再提醒众人一遍,却见那大门被人猛地推开,随后布帘子被人一甩,却是又走进来了几名提着刀剑的江湖人。 掌柜一看那些人,就知道不好相处,便客气道:“几位爷要住店么?” 只见其中一名扛着九环大刀的江湖客道:“废话,不进来住店难道还是来抢劫的吗?” 掌柜的忙道:“几位爷说笑了,我这就给几位安排了住房!”他随后对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立刻上前吆喝着安排那几个人上了二楼。 掌柜的怕出事,便立刻感到后堂对伙房师傅道:“你快去将我大舅子喊来!” 掌柜的大舅子是县衙的捕头,有他在,这些江湖人应该也不敢乱来。掌柜开店十几年了,这些江湖人别看气势汹汹的,实际上说不定也没几个高手,就是欺善怕恶罢了。真要被朝廷通缉了,可就没那么自在了,估计逃不了多久就会被抓进牢里,甚至会被直接送到菜市口斩了! 听闻当今圣上不是很喜欢江湖人,很多犯了事的江湖人被抓后都被斩了! 要说江湖客也有好有坏,就比如之前进来那个女子,低调少事,哪像这些人,没事找事!掌柜腹诽着,直骂这些人跟盗匪似得。 那些原本还赖着不走的居民,看到这群江湖人,本能的觉得畏惧,迅速给掌柜的付了钱就匆匆离开了,没几分钟这原本喧闹的客栈就显得冷清了reads;花吃了那妖兽。 那扛着大环刀的刀客却很满意,一脚踩在了长条凳上:“还挺自觉么,店家,赶紧上些卤肉来,咱哥几个饿坏了!” 掌柜的立刻应了声跑到后堂,看到自家婆娘便道:“你一会儿别出去,外面就我们照应着,你赶紧躲到后院里去别出来!” 他媳妇立刻问道:“当家的,这是咋了?” “来了几个江湖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 他媳妇立刻将湿漉漉的双手擦了擦身上的围裙,然后将碗筷摆到碗柜里就说:“那我这就躲起来了,当家的你可要小心些!” “嗯!”他说着看向做饭的大厨子道:“你也最好别出来了!” “知道了。”大厨五大三粗,说话闷声闷气,不过拿起那割肉刀的气势倒是有些唬人的。 掌柜的见自家媳妇从后门走到后院屋舍后才松了口气,自家儿子还在后院书房读书呢,这可千万别碰上的是江湖歹人! 当他端着一盆牛肉和酱料走回厅堂时,便见那些江湖人已经端着酒坛在那豪饮起来,店小二愁眉苦脸的对他笑了笑。掌柜的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便端着卤牛肉上了桌面:“几位爷好吃好喝,我这就和小二上去给几位爷整理下卧房!” “去吧去吧!”那些人也没为难他,而是吆五喝六的划着拳。 掌柜的上楼,突然想起雅间里的客人,不由问道:“二狗子,那个女客呢,还在雅间么?” 小二微微一愣,随后看了看那雅间垂下的门帘道:“好像......一直在里面没出来过。” 掌柜的心又悬了起来:“咱最近是不是只顾着拜财神忘记拜城隍保平安了?” 小二哪闹得明白:“我哪知道老爷您拜了些什么神?” 掌柜的摇了摇头道:“咱们最好少出现在他们面前,快走快走!”说着推开一扇屋门就走了进去。 就算进入了房间也能隐约听见大厅里那些人的吆喝声,只听一个人说:“大哥,这个阴阳鬼面真的是个女人吗?” 另一个声音道:“哼,那还有假,没看洛阳城的告示连画像都出来了么,只可惜这是青州,没有那告示通缉了!” 大周信息落后,就算是朝廷钦犯被通缉,也很难传达到各个州府,就算各个州府接到了朝廷的通牒也很难做到画像普及各个州县,所以往往所谓的通缉都是一个州府比较严厉,而周边州府就显得很松懈,到了偏远州府人们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心态,谁还管那么多。 只听纸张翻动的声音,那大哥说道:“你们看好了,这是我解的告示,还有这张,是天策府方家的悬赏告示,上面写着取那张徵人头赏十万钱,良田五十亩;活捉的话,呵呵方家会保举你入朝为官不说,还会再送你一栋豪宅。” “那还不如十万钱和良田呢!”一个人嘴快说道。 那大哥喝道:“你傻么,是包括这十万钱和良田额外再给你的!” “又是钱,又是权,天策府果然在朝中也很有权势么?” “天策府怎么说也是天策将军开创的,每任府主更是都要从军门成为一员虎将后才能胜任,所以他们在军队和朝廷里都是很有威望的,况且那个坐在长安城享福的皇上也很信任他们的,这一次他们也是下了血本的!”老大好像很懂似得说道。 第五十六章 江湖传闻,鬼面修罗的徒弟张徵当年被天雷帮帮主封死在一山洞里,却并未死亡reads;[快穿]白莲花黑化记录gl。平静了一段时间却被曝混入天策府做客卿,后来更是恩将仇报杀了天策府少府主。 “这鬼面修罗的徒弟本来外号罗刹女,但是不知为何最近却喜欢面带阴阳鬼面杀人!”那大哥犹如说书人一样对着手下的兄弟道:“这女人喜欢身穿一袭黑衣,犹如阎罗殿里的黑无常般,然后戴着一副半黑半百的面具出现在众人面前。” “若是这样,这告示上的画像做的数么?” “自是做得数,这画像是天策府主正宣侯方正天亲自画的!”大哥啧了啧嘴道:“咱们一路上追过来,听说已经有不少人栽在她手里了!” “栽在她手里?”手下们深吸一口气:“那我们?” “怕什么,富贵险中求!再说了,听闻正道高手也出来了不少,似乎都想清除这个邪魔!” “哧~!”雅间里传出了一声讥笑。 “谁!”那大哥立刻眼睛瞪向了雅间:“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 雅间里的声音冷酷道:“乌合之众!” 那些江湖客立刻冲到了雅间,掀起门帘便看见一个黑衣戴着斗笠的女子端坐其中,她的手中一支小酒杯缓缓放在了桌面上。 一时间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吐沫,好强的杀气!却见那女子缓缓从腰间取出一副面具戴在了脸上,然后抬头看向他们:“你们不是在找我么?” “阴,阴阳鬼面!”一名手下惊呼,随后便看见那女子一手抓起筷子就丢了过来,自己便没了气息。 呛~!拔剑出鞘的声音响起,那客栈老板和小二立刻趴在二楼栏杆上偷瞧,只看见几道寒光闪过,里面便没了动静。掌柜和小二吓得连气都不敢喘时,那门帘被掀开了,走出的人正是那戴着面具的黑衣女子,她的身上似乎一点血渍都没有,只是戴着斗笠的头微微抬起看了二人位置一眼,便走了出去。 过了不知多久,那掌柜的才呼出一口气,呼喝着小二:“快,快去看看!” 店小二立刻说道:“我,我不去,要去你去!” “说什么呢,还要不要工钱了,小心我给你扣光!” 店小二却说道:“我要命不要钱,你要钱不要命你就去!” 废话,我敢去还叫你做什么!掌柜心里嘀咕着,正在犹犹豫豫间,却见自家店门又打开了,只把二人吓得又是一个哆嗦,却听有人说:“怎么那么清净?” “大,大舅子!”掌柜总算缓过神来,立刻指着那雅间道:“在,在里面,你瞧瞧?” 那男子一身捕头装束,看掌柜怯懦般的姿态,不由哼了一声,手中的捕头刀已经掂量了掂量然后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捕头刚一进去,眼睛就睁大了,地上,桌上,椅子上都是血,而那四五个江湖客死状各异,有人更是死不瞑目地盯着捕头。他吸了口凉气,默默数了数人数:“一,二,三......五个人!”大案啊!他立刻查验了下这几人的伤口,更是一惊,迅速掀起了帘子走了出来。 “大,大舅子,怎么样个情况?”掌柜看大舅子安然无恙走了出来,立刻磕磕巴巴问。 “都死了。”捕头说道。 “啊!”掌柜惊呼,迅速走下楼一看雅间内,更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死,都死了!” 捕头皱眉问道:“你可知是何人行凶?” “知道......啊不,不知道reads;建国后,男主不准成精!”掌柜刚应完声,又立刻摇头道,他脑海里想的是那个女的戴着阴阳鬼面时缓缓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神,这样的人要回头来杀自己灭口太易如反掌了。 “什么意思啊你!”捕头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怂了,被吓傻了?” 掌柜吞了吞口水道:“这都是江湖人的仇杀,咱们就别多事了!” 捕头道:“我知道啊,我也没说要多事,只是这死了人总得上报一声,你只需要说出凶犯是谁,别的就是县令大人的事了!” 掌柜道:“可我怕人家回来报复我!” 捕头笑了下:“你看这些人的伤口,全部是一剑毙命恰到好处,就说这个人吧,可是被筷子活活戳死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此人内功高绝,她要真杀你,太简单了!” 掌柜稳了稳心神,然后说道:“是,是那个阴阳鬼面,那个女剑客!” “阴阳鬼面?”捕头眉毛抖了抖:“那真是我们惹不得的人,不过听闻阴阳鬼面是使刀的,怎么突然又使剑?” “哎呀,谁知道呢,这几个人本来是想追杀那个女剑客,说是什么有悬赏,财富啊,权势啊都会有,还说不少人都在追杀那个阴阳鬼面女!” 捕头点点头:“是有这个传言,朝廷也发了通缉令,说这女人杀了正宣侯世子,还是多个命案的凶犯,叫我们缉拿呢!” “啊,大舅子,这女人我们可惹不起啊,你可别也被猪油蒙了心想去捞一笔!” 捕头道:“我怎么可能会那么蠢,这是江湖人的事,跟咱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我自是不会管的。你先闭了店门,我去通知下县令大人吧,这里死了人最好趁夜处理了,不然闹大了你这店就别想有人进了!” 开店最忌讳死人,掌柜自是清楚的,当下连连点头,甚至直接跑到钱柜里取了一袋铜钱道:“你先拿去用,我一会儿准备点银两让你去打点!” 捕头掂了掂钱袋,少说五百钱,当下揣在衣袖里然后道:“你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着便向县衙赶去。 张徵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在冰冷的夜色中吐了一口寒气,有些惆怅,如今走到哪里似乎都难得安稳。呵呵,果然一报还一报!张徵知道,这些人有些是图财的,有些是寻仇的,各个悍不畏死。 她望着苍茫的夜色,雪花飞舞,白雪遍野,却寻不到她要出去的路...... 浪迹江湖,何以为家,而自己,又何处为家?她想着想着不由又想到了廖伊,那个将自己的心救活的女孩,也是本来能给自己家的女人,如今却成了自己的仇人! “我到底做错了么?错还是对?”她喃喃自语着:“廖伊儿,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很好,很好而已!” 可是她并不知道,她带给廖伊的不是很好,而是越来越多的艰难! ---- 张掖,古往今来河西走廊上的名城,历史可以追溯到西汉时代,可以与华夏九州的名城相媲美了。自来到这里后,周葫芦就被这里的风土人情吸引,尤其是那种异域风情的建筑与中原建筑相结合的城区。 不过还没等她逛逛这座城,便被梅思乐拉进一个客栈里,各自要了一桶水泡在其中,近乎半个时辰都不想出来,若非水已经带着寒意,她们甚至都能直接在里面睡一觉了reads;跨次元战斗。 这都有多久没洗过热水澡了?周葫芦将毛巾盖在自己脸上,体会着上面蒸蒸热气,最后直到毛巾变冷后,才不舍的从浴桶里走了出来。 扣扣,敲门声传来,正在更衣的周葫芦不由问道:“谁啊!” “我啊!”梅思乐的声音响起。 周葫芦立刻裹好束胸,然后穿上内衫才打开了门:“姑奶奶,你半夜还不睡,跑我这里做什么?”谁知她一打开门,看到梅思乐就是一呆。 梅思乐在门口呵呵笑道:“怎么,看傻了?”她说着捋了下发冠上垂下的锦绳,抬起脚走了进来。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周葫芦回过神来,问着的时候将屋门关上。 梅思乐说道:“姐姐我看你穿着男装很好看,就想自己穿穿也试试看!”她说着还直接探头去看屋内的铜镜,发现自己俊美潇洒,当下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对周葫芦道:“今个儿,我们反串下吧!” “反串?” “对啊,今个儿你穿女装,我穿男装,我们去外面走走!” 周葫芦立刻拒绝:“不要,我不喜欢穿女装,穿着麻烦也不舒服了!” 梅思乐道:“可是我还没有看过你穿女装的样子,等离开这里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她说着还有些哀怨的叹了口气。 “那和我穿女装有什么关系?” 梅思乐闻言定定看着她,突然伸出手一挑她的下巴道:“我就想看看你穿女装的样子!” 周葫芦别过头,拜托了她的芊芊玉指然后道:“你想看我就穿,多没面子!” 梅思乐闻言咯咯笑道:“那你要怎么才愿意穿一次,姐姐能答应的都会答应你!” “谁让你喊自己是姐姐了,你未必比我大得了多少,就知道占我便宜!”周葫芦跺跺脚骂道。 梅思乐的眼睛一转,随后瞬间变成了哀怨之色道:“葫芦,你我同生共死,历经劫难,难道姐姐这点小小的愿望你都不帮姐姐实现吗?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姐姐只是求你这一晚而已,这出了张掖城后,我必然是不会在求你了!” 周葫芦还没明白过来:“为什么啊?” 梅思乐道:“出了张掖,你我若是女子打扮必会遭到那些草原汗王的掳掠,到那时会惹出事端,所以姐姐会和你一样都穿着男装,而到了天山后,你我哪还有多说话的机会!” “那灵鸠宫不是你家么,怎的还不方便了?” “你是不清楚我娘的为人的。”梅思乐叹了口气道:“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周葫芦最见不得梅思乐娇滴滴又可怜兮兮的姿态说话,当下心软了下来,咬咬牙道:“好,只是今晚,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梅思乐立刻喜笑颜开。说实话她刚才的话有一部分是自己胡诌的,其中就有那些草原汗王的说法,他们虽然是会劫掠美女回部落做自己的女人,但也不是什么女人他们都敢去抢的。 且不说草原武功高手稀少,就是灵鸠宫都不是那些汗王敢惹的! 第五十七章 迎娶洛橙 任何一代朝廷对江湖都很敏感,说实话,很不喜欢。江湖人,江湖事,他们不会按照国法刑律来做事,而是按照江湖规矩,甚至是个人喜好来做事。 任何一个当权者,他可以享受一世荣华,却对江湖人没有安全感,因为一旦招惹了一个惹不起的江湖人,你的命也就攥在了别人手里。所以朝代更替,很多门派却长存不息,甚至还被君王供奉。 天山灵鹫宫就属于这样的存在,草原部落本就数以百计,各部之间往往也是不同的民族,势力更替更是频繁,差不多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而灵鹫宫却不是谁都敢惹的。 要知灵鹫宫主如果亲自出手,你可汗的命就没了,命没了,一个部落的向心力也就没有了,除非他有个更加强悍的儿子能帮他镇住各部,否则这部落被吞并的结果也就不远了。 周葫芦将梅思乐先是强制性的“请”出了房间,然后犹豫了半天才将梅思乐准备的女装穿在了身上。 梅思乐在门外翘首以盼了许久,都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当下心道:“这妮子不会反悔跳窗跑了吧?”当下出声道:“喂!” “干什么?” 听见里面有声音,梅思乐心里一安,嘴上道:“你穿个衣服要那么久吗?” 周葫芦实际上早都穿好了,只不过她犹犹豫豫不想出去,也不是没穿过女装,但是想想外面是梅思乐她就有些紧张。 实际上,周葫芦思想单纯,她从来没有在意过美貌,只知道自己还是很漂亮的,至少梅思乐和廖伊都这么说,可她却觉得梅思乐更漂亮。毕竟女装总是在体现女性秀美方面更占优势,而周葫芦穿女装的次数又实在太少,所以她想当然认为自己要是穿的不漂亮,梅思乐肯定会笑话她! 就凭梅思乐那张嘴,肯定会咯咯笑她,然后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周葫芦想着,还没出门人脸就红了,脑海里想到的都是梅思乐嘲笑话语。这样犹犹豫豫间,她自然没有勇气走出,其实这也是美女天性reads;混在三国当仙侠。要知道美女遇到美女,即使是闺蜜,心里没有一点与对方在美貌上做比较的心思是不可能的。 听见梅思乐催她,她当下说道:“我出去了,你可不能笑话我!” 梅思乐奇怪道:“我笑话你做什么?” 周葫芦咬咬牙道:“反正我穿女装也是你求我的,你要是敢笑话我,我,我马上就换下来再也不穿了!” 梅思乐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不会笑话你的!”心里加了一句,我说不定喜欢还来不及呢!与周葫芦的不自信相反,她反而是万分期待! 就这样,周葫芦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门,这一刻梅思乐的眼睛瞬间亮了。 周葫芦身着白色罗裙,裙纱带些米黄色十分素雅,唇红齿白,面白如玉十分剔透,即使没有戴任何饰品都一样气质清丽脱俗,犹如人间仙子。 当然,这是静态美女的气质,你看她就似一副完美的雕像,粉雕玉琢不忍有一丝亵渎,然而当这静态美女突然走路说话起来,那就大煞风景了,简直让你觉得毁了自己三观。 周葫芦看梅思乐盯着自己一动不动,自是越来越不安,所以她就动了,她伸手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将胳膊扭来扭去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古来人心寂寞,但无论男女,爱美之心皆有之,甚至有些人过于美貌让你忽视了他的性别,只想一味占有。无论潘安还是宋玉,实际上他们的美貌绝对不比绝色美女差,所以才会让古代有许多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传说。 梅思乐此刻就有这种感受,她只是觉得周葫芦真的很美,很美,美得让人心动,让人心跳加速,让人浑身发烧,美得让你想用力抱紧她去呵护她,拥有她! 梅思乐的眼神沾了一丝春情,有些汪汪的,让周葫芦看得心惊肉跳,更是觉得身上有虱子似得开始扭来扭去抓来抓去道:“我怎么了嘛,怎么了,你说啊!” 梅思乐终于回过了神来,她一把抓住躁动不安的周葫芦道:“你很好!” “那你怎么发呆?” “跟我来!”梅思乐握紧了周葫芦的手掌,拉着她就走了出去! 梅思乐拉着周葫芦一路在街道上穿行,周葫芦迷茫的跟着,问道:“我们去哪?” “不知道。”梅思乐说道,她只是拉着周葫芦的手不想松开,一味地胡乱走动。 好在此处也受西域文化影响,很快一处篝火旁传来扑鼻的烤肉香味,孜然的味道夹杂着肉的香味立刻勾起了周葫芦肚子里的蛔虫,她一把拉住了梅思乐道:“我们去吃那些东西吧,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梅思乐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裘皮,戴着尖顶圆帽的鹰钩鼻子番邦人正在那里吆喝卖烤肉,旁边还有人弹着冬不拉让一个蒙面的异域女子翩翩起舞。周围围满了人,大家吃着肉串喝着奶酒然后看着舞蹈跟着叫好。 比起江南茶楼里的戏子敲鼓唱戏,琵琶唱曲,这里似乎更有一丝欢乐气息。 周葫芦就这样拉着梅思乐去买了烤肉,喜滋滋的递给了梅思乐一串,然后自己已经先吃了起来...... ------- 洛阳城,腊月二十八,大吉! 洛阳城今日算是热闹非凡,因为靠近年关,家家张灯结彩,而婚庆的吉日也就这几天。 虽然街上一副安居乐业,欣欣向荣之态,可在江员外府上却带着一丝冷清,不,是人心冷的已经不能用张灯结彩去掩盖了reads;圈黎圈外,总裁不谈爱!。 江员外满脸哀伤,握紧了女儿的手:“洛橙,为父,为父对不起你啊!” 江洛橙此刻一身大红嫁衣,头上更是戴着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她回握住父亲的手,颤声道:“父亲......”话音未尽,已成哭音。 江员外更是心痛无以复加,他捶着自己的胸口道:“方正天他疯了啊,他真的疯了!” “爹爹,你斗不过他的!”江洛橙哭道:“我们江家是斗不过他的,你不要这样!”她说着凄婉一笑:“再怎么说,我也是他们方家的人,这是命中注定的事!” “可是~!”江员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怒吼道:“他方正天居然为了他那个徒弟,做出这种事,他不怕寒了闻廷的心么?” “父亲,我早已派人去通知闻廷了,只是这三高水长的,闻廷就算想赶回来也来不及了!” “员外爷,方家的花轿已经来了,方侯爷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一个喜婆匆匆走进门房催促道。 江员外咬着牙,一把甩开女儿的手道:“我去找他算账!” “爹!”江洛橙想阻止父亲,却已经来不及了。 “方正天!”大厅外猛地传来江员外的吼叫声,他冲了进来对着身穿大红喜袍的方正天就挥拳打去! 方正天是什么人,他是天策府主,先天高手,岂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员外郎能打得了的,只见他冷漠的一把抓住江员外的手,冷冷道:“员外爷这是演哪出啊,哦,不对,现在你我可是翁婿关系。我该喊你一声老丈人才是!” “方正天,你还有心么!”江员外的胳膊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并不畏惧而是瞪视着方正天:“你居然抢娶你儿子的未婚妻!你还是个父亲么?” 方正天哼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更是将他一把推开,整了整衣衫道:“儿子孝敬老子有何不可,况且你家女儿将是我明媒正娶的,侯爷夫人,此等荣耀别人求之不得呢!” “你无耻!”江员外气的发抖,他颤抖着指着方正天道:“你,你简直不知礼义廉耻,简直是天策府的耻辱!” 在说到“天策府”三个字的时候,方正天的眼睛瞬间亮了,一股戾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冰冷道:“任何人,都不可以说天策府的不是,而我方正天也不是那么有耐心的!”凌厉的杀气已经充斥着整间厅堂,所有人都吓得几乎连气都不敢出了。 江员外在官场多年,却也被那股杀气骇到,他知道方正天是真的疯了,他自从死了儿子以后似乎更加偏执,说不定真的会将自己当场击杀。 击杀朝廷在册的员外爷,方正天必然是要受罚的,但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可以无视,他有一堆理由可以证明江员外不敬在先,自己不过义气杀人。到最后他最多不过是罚俸和降爵罢了! 江员外不敢说话了,却又不甘心,他就这么盯着方正天,而方正天也森然的望着他。就在这杀机森森时,江洛橙在通房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说了一声:“父亲?” 江员外喘着气道:“在!” 江洛橙走了过去,跪在了他面前拜了三拜道:“女儿谢爹爹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年来,您将我含辛茹苦养育到大,女儿一直想侍奉爹爹左右,可如今却不能再敬孝了!”她说完就站了起来对方正天很冷漠道:“走吧!” 方正天的杀气这才收敛,傲慢地看了江员外一眼,随后一把拦腰抱起江洛橙向花轿走去! 第五十八章 闻廷之辱 初晓,天色微亮,天策府内众人安睡,就是最勤快的小厮也没有起床。 嘭~!一脚,那厚重的大红漆木门居然被人踹开,一个身影直接冲了进来。那巨大的声响立刻让值夜勤的天策弟子大惊,他们手持长/枪立刻赶来,看到来人不由都是愕然。 “都滚开!”方闻廷吼了一声,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也积了灰土,却不显狼狈之相,反而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双目赤红,杀气腾腾地盯着众人。 “少,少府主~!”一名胆大些的弟子吞吞吐吐道。 “少府主?”方闻廷听到对方这般喊自己,自嘲一笑:“呵.....” “谁tm是少府主,都给我滚开!”他一脚踢过去,随后伸手将另一名弟子的长/枪夺了过来,朝着自己父亲的屋舍就冲了过去。 “要出大事了!”弟子们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随后有人道:“是不是该通知大师叔和小师叔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回过神来,立刻分头向霍哲旭和廖伊所住的小院奔去。 方闻廷手持长/枪,一口气冲到了方正天的屋子门前,他吼道:“出来!” 一片寂静,无人回答。 方闻廷手中运气,长/枪前指对着屋子再次喊道:“出来,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怎样?”方正天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直接打断了方闻廷的话。 方闻廷没有再说话,因为此时屋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了,方正天一身白色内衫,肩上还披着一件外衣一脸威严的走了出来看着他。 方闻廷厉声道:“她在哪?” “什么她在哪?” “我的橙儿在哪?” “你的橙儿?”方正天哼了一声,冷笑道:“现在不再是你的橙儿了,而是你的娘亲了!” 方闻廷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双目由赤红变得有些婆娑,他说道:“你,你~reads;律师老公太彪悍!” “我怎么了,我是你的父亲,生你养你的父亲!” “父亲!”方闻廷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道:“你是我的父亲?你tm居然是我的父亲,你tm配做父亲么?” “放肆!”方正天怒吼一声:“对待亲父如此无理,罪不可恕!”他双目圆睁,气势滔滔地盯着方闻廷,似乎随时都要动手般。 “呵呵,在你心中哪有我这个儿子,我方闻廷不过是一个你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工具,你为了让我取廖伊居然已经如此下作,还配做父亲吗?” “混账!”方正天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他一掌打向方闻廷,方闻廷长/枪立刻迎上,直朝他掌心刺去。方正天大怒,改掌为握一把抓住了枪杆,随后一个拖拽将方闻廷连人带枪拽向自己,而脚下瞬间提起对着方闻廷的肚子就踢了出去。 嘭~!一脚,方闻廷就被踢了出去,倒在了花丛之中,他从地上立刻爬了起来,手中的长/枪再次握起,大吼一声居然杀气腾腾毫不留手的向自己父亲攻去。 “就凭你?”方正天再次嘲讽,双手背后,只是几个侧身,收腹,提腿就躲过了那一次次致命攻击。 方闻廷气恼,当下一个回马枪之后就是一记横扫千军! 横扫千军!天策府招牌招式,可它毕竟是方正天传给他的!所以,方正天终于再次出手了,他手中运气一股劲气打了出去,那股罡风让□□冲击力一顿,而他整个人已经从地上弹起,脚一跳踩在了那长/枪的枪杆之上,随后在□□上一个转身,另一脚就踹向了方闻廷的下巴。 嘎嘣一声,方闻廷踉跄两步,嘴里渗出了鲜血,若非方正天收了许多力道,他这一次准是牙齿要掉落几颗。 “你们别打了!”随着方闻廷的咳嗽声,一个声音从屋内响起,却是一脸素颜,倾城端庄的江洛橙。 江洛橙从小就是大家闺秀,接受着宫廷礼仪般的培养,且不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培养,就是气度和德行都极高。此刻的她也是身穿白色内衫,却是披着一件斗篷将自己罩在其中走了出来,不,只是走在了门口。 她气质冷清,带着些忧郁,望着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方闻廷说道:“闻廷,你回去吧?” 方闻廷一脸激动的望着江洛橙:“洛橙......” 江洛橙低下了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说到:“我不想你这样,如今......我已经是你父亲的妻子了,你该喊我一声娘亲的!” “不,不要!”方闻廷吼道:“你忘了么,你给我了香囊,你和我在佛祖下许愿,你与我私定终身了吗?” 江洛橙不去看他,有些陌生的语气说道:“这一切都是命,你不能因为我而和你的父亲决裂,我......不想做那祸水红颜,如今的我......已经是天策府的府主夫人了!” 霍哲旭和廖伊已经赶来,却在远处观望,他们看到眼前情景,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应对,只能互相对望了一眼。 “是命?”方闻廷凄凉一笑:“好,好,都是命!”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盯着方正天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天策府,这个江洛橙虽然端庄秀丽,却不适合做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只能是廖伊!” “又是廖伊!”方闻廷咬牙切齿道:“她和你到底什么关系,你就这样想让你的儿子一个二个都娶她!” “她是我天策府未来三十年,我当然让你娶她reads;爱不单行,首席盛爱无期!!”方正天道:“你别忘了你是天策府的二少爷,你留着天策将军的血,你的一切都是祖宗给的!” “为了家族,为了我天策府,收起你的小儿女情,你只有把大义放在心中,才能不辱祖宗基业!”方正天激动的吼着。 “又是这些,又是什么大义,又是什么祖宗基业!”方闻廷惨笑:“我看大哥之所以死,那张徵固然是凶手,你却也是帮凶,肯定是你逼死他的!” 方闻廷说这话是气话,却不知刚好击中了方正天心中的逆鳞。因为他是逼方汉正做了许多事,其中一件事就是他逼方汉正去杀人灭口。虽然后面的走向让他没有想到,但方汉正的死确实和他有关! “你,你个逆子!”方正天颤抖着指着方闻廷:“不想死就给我滚!” 方闻廷仇恨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了看那个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橙儿,哈哈大笑,如若疯子般转身离去,却是不顾众人目光了。 方正天看着自己的儿子离开,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头,直到十几秒过后才猛地放开对众人道:“都散了吧,伊儿你天明了到练功房来找我!” 廖伊本来很奇怪师父为什么突然要抢娶三师兄的心上人,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过来了一切,心中更是不安:“师父......” “天亮了再说,今日早课都晚一个时辰再上吧!”方正天说着,看也不看廖伊就转身进了屋门。江洛橙犹如一个路人般,她看了看廖伊,两个女人的眼神不由对在了一起,那一刻不知为何大家居然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极其相似的东西! 什么东西?如果佛曰因果,那么她们的眼中就是都充满了绝望和愁容。 江洛橙对廖伊笑了,没有声音,却是笑了,她随后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走进屋内,缓缓关上了房门。而廖伊在江洛橙关上屋门的那一刻起,突然感觉到一股心痛,不是为别人,而是为她自己!原来,师父真正爱的不是儿子,不是徒弟,而是天策府的荣耀,天策府的一切! 亲情,感情,在一些人的眼中完全没有家族地位,权势金钱重要。也许,方正天不在意权势地位,金钱美女,却最在意的是天策府的荣耀,方家的未来! ----- 方闻廷冲出了天策府,却在迈出府门的那一刹那回头看了看那高高悬挂的御赐牌匾,他目露凶光,一脸讽刺的笑,然后重重吐了口吐沫在府门前,含恨离开。 只是他虽然气愤之下离家出走,却无处可去,整个洛阳城的人都认识他,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未婚妻被父亲抢娶,那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他还有何颜面? 如今气恼之下离家出走,却带来的是更多的迷茫,自己能去哪,又能做些什么呢? 认命?不甘心。可不认命,又能怎么样,难道自己要去和父亲拼命吗? 呵呵,就算和父亲拼命,自己又有那本事吗? 方闻廷气急而笑,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好在此时那商道上无人,他也就觉得不丢人了。可眼泪一流下来就止不住了,他伸手就给了自己两个耳刮子,然后恨声道:“方闻廷,你就是这么无能,就是这么无能!” 他说的咬牙切齿,他恨父亲,更恨自己!从小就是贵族子弟,难免有些趾高气昂的心态,面对的挫折和不如意之事也少之又少,如今被自己父亲夺了妻子,又要强行让他娶师妹,他自是心里受不了这些打击。 洛阳城内一个酒馆,方闻廷毫无形象的买醉,他大口地灌着一坛坛酒,嘴里哭声喊道:“橙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第五十九章 海岸水贼 洛阳城内一个酒馆内,方闻廷毫无形象的买醉,他大口地灌着一坛坛酒,嘴里哭声喊道:“橙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一个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缓缓坐在了对面。 方闻廷看都没看那个人,只是拎了拎酒坛,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便喊道:“小二,拿酒来,拿酒来!” 那人也不理会,却是自己端起一杯茶来缓缓品了一口。 方闻廷抱着酒坛,等着酒来,他的脸贴着酒坛,醉意盎然,早已分不清东西了,只当那酒坛是江洛橙,用力搂着,然后说道:“橙儿,橙儿,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会来找我的,你都等了我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他说着直接抱着酒坛子哭泣起来。 这时那人终于叹了口气:“她不会来找你的,你应该清楚!”那声音苍老又忧郁,却让方闻廷浑身一阵,酒醒了不少。 他抬头看向了对面的人,立刻惊愕道:“江老爷!” 没错,坐在自己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洛橙的父亲江员外。这个本来应该是方闻廷老丈人的员外爷。 江员外咳嗽了几声,精神状态显得很糟糕,两眼浑浊,就是端着那茶碗的手都在抖个不停,勉强不让茶水倒出来。 “江老爷!”方闻廷看得难过,他记得在订婚那日自己还喊了对方一声“岳父”,可如今却物是人非了。他握住江员外那颤抖的胳膊一时哽咽,已然不知说些什么了。 江员外看着他,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哭有什么用?” 方闻廷扇了自己几耳光颤声道:“是闻廷无能,是闻廷无能啊,才出了这些事!” “你也知道你无能,你就不能努力一些?”江员外被他那懦弱的样子气到,咳嗽着训斥道。 方闻廷泪眼婆娑,拍着自己的胸口只是摇头不语reads;我也很想他。 江员外道:“我问你,若是那方正天不是你的父亲,你待怎样?” 方闻廷咬牙切齿道:“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可他是你的父亲,你又能做什么?”江员外说着,也哭音:“我就那么一个女儿,那么一个宝贝女儿,他方正天夺我什么东西我都不在意,可他夺我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方闻廷听后一拍桌子吼道:“他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枉我一直敬佩他!” 江员外擦了擦眼角的浊泪说道:“闻廷啊,老夫就求你一件事啊,只求你一件事,你要是帮了我,我这家里的万贯之财都给你!” 方闻廷愕然道:“江老爷,你有什么事要求我?” “救出我女儿,救救我的女儿,她不能被耽误一辈子!” 方闻廷沉默了,最后低落道:“我的一身武功都是那老匹夫所教,您不知道,我今早还上前去打了一架,却连他衣角都碰不到,若想救橙儿,我根本没那本事!” “你的意思是,你的功夫不好?” “不是不好,是我的功夫全部出自天策府,他身为天策府主还能不清楚我的本事?”方闻廷此刻连父亲二字都不屑于喊了。 “那你想报仇么?”江员外道:“你若是想报仇,老夫就会助你一臂之力,但是代价也是相对的。” 方闻廷看向他:“什么代价?” 江员外说道:“我只问你若是能打败了方正天,会将他怎么样?” 方闻廷低头想想,突然笑道:“我的这个爹,一辈子最在意的不是儿女情长,不是道义信义,而是天策府,我要是打败了他我就软禁了他,然后让他亲眼看看天策府是如何在我手里毁灭的!” “就这样?”江员外有些失落道。 方闻廷却说道:“对一个人的复仇不是要杀了他,而是要在他面前亲手毁灭他最在意的东西,他最爱的东西,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江员外深吸一口气,一拍桌子道:“好,有你这句话,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他说着站了起来,将酒倒在碗里,端起对方闻廷豪气道:“干!” “干!”两人的酒碗碰在了一起,仰头喝了下去。 ------ 张徵自胶东南下,直达徐州(今江苏,江西部分地区)。徐州多丘陵,也多雨水,山道难行。自大周之前,徐州并非繁华之地,反而多是匪盗聚集,因为河多山多,多有流窜。 近些年来,大周在西北和幽州的势力逐渐微弱,造成那里的不少世家和百姓南迁,这一路下来自是去一些人少地多的地方安居,徐州也就逐渐发展起来。徐州沿海之地,有不少小渔港,渔港附近有一座座小村庄,村内百人,倒也安逸。 海边有股淡淡的腥气,这不是血腥味,而是海洋自身独有的味道,碧海蓝天,海边美景必须有晴空白云映衬才能更显美好。 张徵走到一处沙滩,翻身下马,牵着马缰慢慢走着。 只可惜这沿海之地乃是浅海,那沙滩并非金色的,而是掺杂着不少淤泥,显得有些污浊。不过这并不影响观景人的心情,她喜欢看那些海浪翻滚,拍打岸边的景象,更喜欢听那哗哗的潮水声reads;山有木兮木有枝。 天高海阔,若是人的心也是这般该多好!张徵深深吸气,随后又吐出腹中浊气,伴随着这份景象,她的吐纳之中,真气流转,周天循环,居然有了隐隐突破之相! 练武之人,分一二流高手,但真正的高手却是那些突破任督二脉的先天高手。但是并非先天之上再无强者,烈狂邪虽然十分狂妄,但是对那些强者也用的是敬称。 武学极致,返璞归真!这最后一个境界,就是心境吗? 张徵突然有些领悟,也许返璞归真最重要的不是你内功多强,武技多高而是你的心!只有一颗强大的心才能让你成为真正的强者! 她望着大海想着,可是心又如何强大呢?她是一名弑师者,更是一名杀手,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甚至她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只会用杀人来解决。 海风吹拂面容,浪花隐隐覆盖住脚面,浸湿了鞋,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发暗,涨潮了! 不远处的村庄里炊烟渺渺,因为是渔村,有很多渔民更是在自家小船上做饭,倒是看起来生机勃勃。偏偏就在这时,海面上隐隐出现几艘船,船帆高耸张开,似乎比船身还要大,那几艘船借着海风和浪潮风驰电掣而来。也是在此时,张徵的耳朵里听见村庄里铜锣敲击的声音! 咣咣咣~一个渔民敲着一破锣从自家的渔船上跳了下来,他边敲边喊:“水贼来了,水贼来了!” 原本平静的村庄立刻显得鸡飞狗跳,所有人捡起家里值钱的财物拉着妻儿老小就向村外奔去。只盏茶功夫,那村庄的人就躲进山林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位老者持着些什么东西蹲守海港,却是等着那些船只靠岸。 船很快靠岸,一群穿着怪异的人呜呜哇哇手持长刀跳了下来,他们冲进村内,却发现村内早已空空荡荡,当下将那几名老人拽到了一名头领面前。 张徵远远看着,只见其中一艘船舱内走出一名武士,此人发型怪异,似乎并非汉人,他身穿宽袍,双手藏于袖中,腰间却别着一把狭长的刀。那刀比之中原的刀都要长上三寸,刀鞘覆盖刀身,让张徵看不出模样。 那人似乎对那几名跪下的老人说了几句话,那几名老人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将几件物品递了上去。张徵看去,似乎是些不怎么值钱的器物。那人看后,立刻恼羞成怒,喊了一声:“八嘎!”就一脚踹在了老人身上,随后手起刀出鞘,一道寒光闪现,那老人的头就从身上滚在了地上。 鲜血瞬间涌出,尸体抖动着,还维持着跪姿! 那人一脚将尸体踹倒在地,随后对着众人下了命令,一时间那些水贼呜呜啦啦大喊,却是点起火把开始焚烧那些船只和木屋! “不要啊,求你们不要啊!”剩下的老人不由悲鸣着,哭喊着,其中一人更是一把抱住那人腿,苦苦哀求。 那人更是恼怒,手中的刀居然毫不迟疑,直接捅进了老人的背部!如此还不说,他居然双手握柄直接将那刀在老人的体内又是一个旋转,一点一点切出老人的体外,肠子顺着刀身也被钩了出来! 血淋淋的场景没有结束,那人呼喝一声,手下的人各个举起长刀居然将剩下的两名老人给横七竖八切成了块。 很快整个村庄焚为灰烬,那群海盗居然还不死心,居然集结在一起,似乎想要进入山林之中搜山! 赶尽杀绝么?张徵的手不由自主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双眼杀气凌厉! 似乎感觉到了张徵的杀气,那名头领看了过来,发现一人一马居然就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只是那人一身黑衫,头戴斗笠看不清容颜,但是武者的直觉却告诉他,那个人是一名高手! 第六十章 水贼杀戮 张徵的手松开了马缰,一手持着剑鞘,一手握在剑柄之上,她的头微微低着,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脚却开始先动了! 一步两步,步子越来越快,最后直接变成了飞奔,她的剑也随着面对敌人的那一刹那出了鞘!强者面前,弱者就是蝼蚁!她的剑一下就躲过锋芒,捅进了一名水贼腹中,随后跃起一个回旋踢将那水贼胸口就踢了两脚,水贼被踢一瞬间长剑已经拔出,反身就对身后一刺! 那水贼被踢倒在地便捂住自己冒血的伤口,喉咙咕咕响个不停却止不住伤口的血涌,很快就没了声息。张徵的剑早已迅速刺进了另一名水贼的额头之中...... 好快的剑!那头领的眼睛瞬间积蓄起强大的战意,他的手终于伸出了衣袖,脚下的木屐嘎吱响了一声,那长刀已然出鞘带着一股劲气就劈向了张徵。 当~!张徵的长剑被对方的刀重重劈下,原本凌厉的攻势瞬间停滞。对方一刀落下便不停手,呼喊着就又是几刀!每一刀都直接砍在张徵的剑刃上,将她逼得一步步倒退。 叮当一声,半截宝剑落在了地上,张徵手中的长剑被猛地劈成了两段,她飞退两步,看了看手中的剑柄,随手丢向了另一个水贼reads;我也很想他。 那人大喝一声:“八格牙路!”居然长刀快如闪电将那刀柄一刀击落,随后就向张徵冲了过来,杀气腾腾! 这个人的刀法好怪异,绝对不是出自中原,反而像是哪个番邦国家!张徵心念电转,她小时候虽然看过不少藏剑阁里的秘籍,可那会儿毕竟不识字,只是当小人书看里面的人物画而已。后来师从烈狂邪后,烈狂邪教她的无相神功讲究招无定式,所以对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也没过多研究。 虽然没有怎么研究,但是烈狂邪却也将各门各派的武功路数,功法要义粗略的讲过。烈狂邪为人虽然刚愎自用,又偏执狂妄,但他能成为江湖一代邪魔也是有真本事的。他往往三五句话就能总结出各门各派的功法优缺点,随后又会将自身领悟讲授于张徵。 对于张徵来说,这个师父他有好的一面,却也有那邪恶一面,好的一面自是给张徵传授了真本事,将张徵培养成了武林高手;可是他邪恶的一面又故意毁了张徵的气脉,让她几乎功力尽毁! 若不是有那枚敬元丹,我也许早就死了吧!张徵心中叹息,烈狂邪如果不逼她杀人,实际上也是个不错的师父了,江湖险恶皆因人心险恶吧! 那人长刀连出十数刀,每一刀都气势慑人奇快无比!但是他快,张徵更快,她一边躲闪一边开始记忆对方的刀法路数,这是一种先天高手本能的习惯,更是因为她的好奇心。 她自是不知道这人乃是扶桑倭人,为一名藩主名下的兵卫,处于扶桑一刀流中的高手,扶桑剑法(在张徵眼中那是刀法)一刀流的地位就如同大周的少林寺般,极其神圣。 一刀流讲究快、捷、狠!刀法要快,身体速度要捷,刀意要狠!与中原多数武功招式的花哨不用,一刀流更讲究有效和实用,简单犀利的攻击即为最高明的刀法! 不过此人虽然刀法看似狠辣,刚猛,但是很快气力不足便开始行动迟缓起来。而此时的张徵看他刀法却也有所悟,其实天下武功也许并非唯快不破,有时往往最基本的招式反而是最有效的攻击,重点只是使出功夫的人而已! 就像这个番邦刀客,一招一式看似笨拙简单,却快捷无比,甚至比张徵所知的大多数刀客都要快几分!他的每一招每一式你可能都知道,但是真正出刀时,你却不知他下一刀会落在哪里! 无相神功讲究无我无相,有我有相,实际上就有喜欢窃人武功的特性。它没有固定的招式,以至于进入先天之境的张徵总是喜欢在与人交手之间不由自主地就去学对方的招式。甚至后来看了某些秘籍里讲究的内功运气方式,她的无相神功都能模仿的近乎一样。 所谓一法通则万法通,实际上一个人的内功到了登峰造极之境时,他人的武功的确是信手拈来的!张徵对对方这种简单有效的招式非常喜欢,甚至开始模仿起来! 她轻功跃起,对着一个观战水贼突然偷袭,对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的衣领被拽了起来随后自己腰间的刀就不见了! “八嘎!”他惊恐大叫,却发现自己已然被抛在空中,他本能大喊着伸手伸脚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身下一痛,居然被自己的佩刀刺了个透心凉。 张徵拿着那长刀一甩便将刀上尸体丢向了那头领。 头领的刀锋本能的劈砍,那尸身还未落地便被头领自上而下劈成了两半! 一时间鲜血和脑浆沾染了他的刀,他用力一甩,那刀身上的鲜血居然沿着血槽下滑,瞬间流的干净!他侧身持刀,双手捏住刀柄,两腿如同扎马微微侧蹲全身戒备的盯着张徵。 张徵却笑了,看了看他手中的刀,心道这刀不错,看起来就非凡品,不若杀人越货reads;山有木兮木有枝!她本来身上财物多是从死人手里搜出的。多数人追杀她不成反而被她所杀,留下的财物便被她据为己有。加上她一路走来遇到一些不平事,也没少杀个纨绔恶霸什么的替天行道。这些人却是富得流油,身上带着金银出门不说,还有些玉佩首饰也很值钱。 这杀人拿东西习惯了,张徵也就没了什么概念。她如今看上了人家的刀,便是铁了心要抢了! 于是她的双手也握住了长刀,然后缓缓举起做出了与对方一模一样的动作,全身心的注视着对方。 那人见她居然做出了与自己一样的起手式动作也就算了,就算是神态,气势也模仿的惟妙惟肖,立刻惊疑不定!糟糕了,这是个硬茬,自己碰到中原武林真正的高手了! 张徵瞬间发现了他眼中的犹疑,立刻抓住了机会,她像那头领一样大吼一声,连人刀带直接劈了过去,身法与招式与那人之前一模一样,但是速度却太快了,比那人快太多了! 那头领的刀挥了出去,却只砍刀了一阵清风,而他的胸前却是一股火辣辣的疼!他想转头看向立在自己身后的人,却猛地发现自己无法做到,甚至没有力量去做到了。 张徵的刀迅速划过了头领的身子,便立于他的身后,她没有回头,而他也无法回头了。水贼们还没确定到底怎么回事时,头领的身体自肩部到腰部斜着滑落下来,他一生劈人无数,却没想到最后自己被别人给劈成了两半! 张徵听到了尸体倒地的声音,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勾,犹如诡笑,她望着那些剩下的水贼,犹如虎看羊群。 那些水贼看到头领死了,立刻有人举着刀枪来砍,也有人拔腿就跑,想要逃回船上,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张徵再次从腰间取出了阴阳鬼面,她戴上了面具,手中的那把狭长寒刀闪动着锋芒......每一次当她戴上面具开始,就意味着杀戮游戏也开始了! 只在片刻间,那些来拼命的水贼就身首异处,无一活人,而那些腿快的水贼也已经逃离了岸边,收起船锚想要尽快逃离这里! “恩公,恩公,不能放他们走啊,不能放他们走!”远处山林里有渔民奔出,对着张徵喊着,他们在远处瞧见张徵杀人的手段,却看不清她是男是女,如今见水贼要逃,当下高声喊着。 戴着面具的张徵抬头看向了那些人,那些人先是被阴阳鬼面面具吓到,但随后又想这大侠怕是不想留下姓名,一定是真正的好人,当下壮着胆子喊道:“恩公,别放走他们,不然你一走,他们还会回来,到时可是会将我们所有人屠杀殆尽一个不留啊!”为首的渔民哭喊着。 张徵微微一愣,随后看向了那已经入海百米远的船只,显得有些无能为力,她不会水,根本不可能游过去杀人! 那些渔民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却看得明白她的动作,当下有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跑了出来:“大,不,女侠,我会船,我能撵上他们!” 这人倒是好眼力,一眼看出张徵是女子,张徵的声音依旧很冷漠,可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心头一暖:“追上去。” 追上去!那就是杀过去!一时间所有百姓都跪在了地上:“女侠,一定要为村里的老人报仇啊!”张徵却是理也不理,直接跃上了那些水贼留下的一艘孤船。那矮小男人双手吐了口吐沫搓搓手道:“女侠你坐好,我这就开船了!” 他吆喝一声,却见人们蜂拥而上将那船推入深水之中,随后他的船桨划动,脚踩帆布杆的缆绳不断借着风向调整帆布,居然一个人顶三个人将那船开的飞快! 此人虽然只是个渔夫,却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人!张徵看着那人灵巧的身子不断活动,虽然矮小却划动船桨的速度一点不慢,不由升起了敬意。 第六十一章 天蚕神功 江员外府邸,密室。 江府在洛阳城也是大户人家了,院落极大,而在地下江员外也秘密修了一条地道并且建了密室。密室昏暗,气闷,空气中散发着霉烂的味道,还有一股股熏人的臭味。 江员外将方闻廷带入密道,转了几个小弯来到一间密室,打开门却见里面有个人正在熬着什么药,那臭味就是自药中散发出来的。 江员外走到那人面前问道:“可以了么?” 那人回头对江员外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身后的方闻廷。 方闻廷一见那人便知不是中原汉人,那人留着络腮胡子,可头发却被梳出了几十根小辫子,耳朵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圆耳环,看齐成色应该是纯金打造的。那人身上穿的也不是中原服饰,而是一种裙子非裙子,衣服非衣服的怪异装束,上面有许多花纹,看起来有点苗疆的味道,但又不似,而且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那人不知有多久没洗过澡换过衣服了,身上发出一股狐臭味不说,那衣服也脏的黑亮黑亮的,像被泥垢滚过了几遍似得。 江员外看出方闻廷的疑惑,却是说道:“这位是苗疆一个寨子的祭司,当初在继承大祭司的时候被人暗算,废了一条腿被我机缘巧合救下了,他有一个秘法能让人武功顺利进入先天,但是代价也很大!” “什么代价?”方闻廷问,随后看了看那人的腿,果然那人一节小腿却是没了,而是一根木棍代替,他身侧还有个拐杖支撑着他身体的平衡。 “这里熬得是天蚕血还有各种名贵草药,天蚕血可以说是武林梦寐以求的宝物,它的价值不比那传说中的敬元丹差,但是它的副作用却是敬元丹比不了的。”那祭司说话好像喉咙里有沙子,十分沙哑低沉,就好像那声音不是从嗓子发出的,而是气管。 方闻廷说道:“折寿二十年对我来说不可怕,能活个四五十岁已然够本了!” 江员外满意的点点头。 那祭司却说道:“当初我师弟之所以害我,也是因为我先得到了师父留下来的天蚕血,这天蚕血饮下后可以改变人的体质,洗筋伐髓,但是过程也极其痛苦,容不得一点闪失!” “而且以后饮用者将不能再让女子生育!” “什么?”方闻廷浑身一阵,这不是说他要断子绝孙? 那祭司又缓缓从胸口衣襟内摸出了一本皱巴巴的秘籍,说道:“你若是做了决定,我便将这本绝世武功秘籍传给你,你饮用天蚕血后便可用它练武,保证三个月内直达先天reads;鬼妈妈的恐怖故事簿!” 三个月直达先天!方闻廷只觉得不可能,他虽然功夫底子扎实,但是想要直接突破先天还是极难的! 那祭司看他不信,却是将这秘籍直接丢给了他,他接过一看瞬间大惊:“天蚕神功!” 天蚕神功,实际上在武林中有两部!一部出自于道家,一部却是出自苗疆。传闻道家天蚕神功与采补之术有关,修炼此功的男子要与女子阴阳合和才可大成,因为此功极其霸道,若无阴女辅助,修炼者很可能阳气过盛最后爆体而死。而另一部就出自于苗疆,修炼之法极其隐秘和道家的功法完全不一样。 两部功法之所以名字一样,只因为它们修炼过程时,人都要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形成人茧,此四十九天内练功者如同死人般处于休眠之中,而他的身体内也会排出如同蚕丝一样的东西形成巨茧将练功者包住。随后如同蚕蛹般破茧重生后便进入先天之境! 难怪对方敢承诺让自己三个月内就突破先天!就是一个普通人练了天蚕神功也能几个月间步入一流高手之境,进入先天是迟早的!道门的天蚕功早已失传,而苗疆对中原一直比较排斥,显得十分神秘难测,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手里的这本秘籍居然就是那曾经传说无敌的《天蚕神功》。 方闻廷看向那祭祀,充满疑惑的口气道:“既然你有此神功为何不自行修炼?” 那祭司说道:“我本来就修炼了天蚕神功,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遭到反噬。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师弟之所以能打败我是因为我结茧未破,被他乘机打断,而他修炼了《天蚕魔功》先我几日破茧出关,所以我才变成这般!” “天蚕魔功?”世上怎么还有这一说? “不错,是天蚕魔功!”祭司叹了口气道:“天蚕神功有一套完整的口诀,当初我们的师尊给我们都传了口诀,这天蚕功的前五层是可以速成的,但到了第六层开始却是分水岭!” “如果恩师指点,便是神功,如若是走了旁门左道便成了魔功!”祭祀说道:“当初我修炼神功,顺利结成人茧,只要破茧而出必能步入先天,奈何我师弟那畜生,为了大祭司的位置,为了打败我,逆反运功提前结茧,提前我三日破茧而出,而后便找到我的结茧之地想要杀我。” “我在结茧时是没有意识的,便被他重伤,后来还是师尊前来搭救,我才苟且活下,但是恩师却因为太过老迈支撑不住便被那逆徒重伤杀死!”祭司说着的时候牙齿都磨的霍霍作响,似乎想要磨碎什么般。 “随后我便成了这样!”祭司说道:“武功被废,筋脉受损,形同废人!”祭司说得时候语气平静,可双目却已经落下泪来。他说道:“你若是练了此武功就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方闻廷道:“可是为你报仇?” “不错!”祭司说道:“其实就算不能人道也无妨,只要你助我回到苗疆,杀了我师弟,我便有法子让你能再次恢复过来,让你依旧能体会到男欢女爱之事,因为有一份草药只有那里的一处秘境才有!” “这就是我的报酬?” “不错!” “为什么会选上我?” 祭司看向江员外,随后又看向方闻廷道:“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我欠江员外一条命,而且你的功夫底子也不错!” 江员外咳嗽一声说道:“我一直不喜欢武林,这个你也知道,所以我才积极支持你入朝为官,那些江湖人的世界实在太不安分,一辈子都在打打杀杀中度过,我可不放心橙儿跟错了人,可现在......”江员外苦笑道:“我本就不喜欢结交江湖人,可要想打败方正天只有这个办法了reads;爱不单行,首席盛爱无期!!” “所以我才求这位苗先生,他本就曾让我找个传人,只是我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况且你也知道,此功一练你就不能人道,我又岂会将你推入火坑,那会儿,那会儿......我可是认定你做我江家的女婿啊!” 方闻廷闻言咬牙道:“我练!” “我可以告诉你,你就算练成了,五年之内也休想打败我的师弟,他......比你强大的多!”祭司说道:“在练成神功后,我还要教你巫蛊之术,只有这样你才能进入苗疆不会死!” 方闻廷哈哈笑道:“怕什么,大不了一死,等此间事了,我便学习巫蛊之术,帮你入苗疆寻仇!” 江员外知道方闻廷这话不过也是在安慰他自己,便打了个圆场道:“闻廷不要心急,循序渐进一步步来,况且不能人道只是一时的,唉,我家橙儿那会儿也配不上你了!”他一声长叹显得十分凄凉。 方闻廷却感动道:“在我心中橙儿的位置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只要岳父不反对,我愿以后娶她为妻!” “这怎么可以,这事你做出来,以后如何做人,她,她毕竟已经是你父亲的内人了!”江员外说道。 方闻廷恨声道:“当年李隆基都能娶他儿子的太子妃,我又为什么不能?况且当年昭君出塞做了四代可汗的妻子,其中就有她丈夫的儿子,我又为什么不可以!” “那些是蛮夷!” “蛮夷?大唐李氏可不是!”方闻廷随后看向江员外道:“难道你不愿我娶她了?” “唉,我也不再虚伪了!”江员外说道:“我自是希望你能娶她,可她一来身份上已经是你父亲的妻子,二来名节已经不再,对你......对你怕是已经配不上了!” “什么配不配得上,早在我十岁时就认定了橙儿,而她为了我苦等那么多年,我又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方闻廷随后讥讽道:“我那父亲还被江湖上传义薄云天呢,可做出这种事来,他又少了几斤肉?说白了这个世界就是靠拳头说话的,只要你够强,谁会在意那些伦理之事!” “你......”江员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心中感动非常,可骨子里的儒家思想却又认为这大大不妥。 方闻廷却是没有再犹豫,他打开秘籍开始看了起来,而祭司也不管江员外的纠结直接开始对方闻廷默念口诀,叫他记忆。天蚕神功的口诀是代代口头相传,并不会记在秘籍之中,秘籍里记载的更多是天蚕功运功时的姿势,行走经脉和一些前者感悟。 苗疆天蚕功,与道门不一样的一点就是,修炼天蚕功的人必须饮用天蚕血,而且后面若是没有天蚕守护的紫阳桑的桑葚熬制调理是无法与人交、欢的。而道门的天蚕功却恰恰相反,修炼此功的男子往往都是妻妾成群,夜夜御女的! 记下口诀,看过秘籍后,方闻廷接过了那腥臭无比的汤药,强忍着恶心几口饮下,刚喝完就觉得腹中如同火烧,随后他猛地发现祭司一把捏住他的胳膊却是用力一捏,骨头断裂传来剧痛! “天蚕功讲究致死地而重生,忍着!”那祭司说着手再用力居然一掌打在方闻廷的气门所在,瞬间方闻廷的武功就被废了,然后他的腿骨也传来了断裂声。 完了,只在瞬间,他的双手双脚被废,内气也被那人拍散,骨头的疼痛和腹中的灼烧纠缠在一起,那团腹中火焰瞬间突破层层郁结开始如同洪水般向方闻廷的各大经络冲击而去! “记住口诀,记住姿势,记住了!”这是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随后整个人眼前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