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大唐》 第一章 束脩 第一章束脩 这是大唐贞观元年正月二十四日,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李世民登基不过半年时光,大唐在经历了渭水之盟后一切显得那么的蒸蒸日上…… 长安城,太平坊,赵国公府。吏部尚书、赵国公长孙无忌的六子长孙澹回到了自己居住了三年的草亭。三年时间对历史的长河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对于长孙澹来说,这三年比几辈子还长。 长孙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准确来说,是他的意识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甚至常常有庄周梦蝶的感觉:也许一觉醒来又回到了那个天天可以吐槽各种匪夷所思的事件的时代,可每次醒来面对的还是茅草的顶…… 大唐的长孙澹是根正苗红的“官二代”,他的老子是将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排行第一的长孙无忌,可他出了衣食无忧而外并不能得到多少好处。这只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前隋逆臣之女,在他七岁那年郁郁而终。而长孙澹正是那是来到的这个时代。 前世的他毕业于一所二流師范大學数学系,在职场上摸爬滚打了两年一事无成,索性回老家干起了本行。几年下来,身上的棱角被磨砺圆滑,也成为了当地小有名气的老师,在一次qi摩托家访回校的时候出了车祸来到了大唐。 不得已之下,只好继续夹着尾巴做人,借为母亲守孝的名义结庐而居。三年下来倒也赞下了不小的名声。只是眼下却有一个危机在慢慢向他靠拢。 “福伯,准备一下,我下旬就要去算学了,让忠哥跟我去吧!”福伯姓张,是长孙澹母亲带过来的,这几年来,只有福伯一家三口跟着他粗茶淡饭的不离不弃。 第二天,长孙澹准时起来,绕着小院跑了几圈,又锻炼了大约一个小时,喝了两碗小米粥就开始在沙盘上练习书法。没办法,他穷啊,一月一贯的份子钱买不了几张纸,更不可能将唐初的一日两餐改为一日三餐,只好将就着加碗福婶熬得粥对付对付,这样三年下来倒也攒下了十贯的家底。 过了中午,天上居然又飘起了雪花。一个小管事的带着两个仆人送来了两担东西并解释一担是束脩,一担是给自己准备的用具,同时送来了十贯钱,并说月例已涨到五贯。 长孙澹先是去了书房拜谢,但并没有能够见上自己的便宜老爹,只是在书房外听到了淡淡的一句:“唔,知道了,去了好好用功。” 回到了自己的草亭看了看束脩:上好文房四宝一套,纸三刀,纹银五锭。自己的出了纹银而外其它的倒是一模一样。 “少爷,今日二十五了,下月初一算学就要开学了,我们要尽快去拜访赵博士了。”福伯站在束脩担子旁边。 “今天去还赶得及吗?” “我去跟孙管事要辆马车,宵禁前可以的!” “那就有劳福伯了。” 马车出了太平坊,一路向东而去,路过朱雀门时,看着宽达百丈的朱雀大街,长孙澹也被震撼了一把:这地方,要是跳广场舞得多少老太太啊!过东市时,满眼的黄头发又震撼了长孙澹一把。 长孙澹的马车继续前行,此时的赵国公府内宅却闹翻了天。二夫人黄氏,三夫人王氏和六夫人陆氏齐齐的聚在了长孙无忌的正室窦夫人的院子里。 “大姐,这六哥儿到是耍的好手段啊,这束脩比我家温儿的一倍还多,当初我们温儿进学时只有中等的文房四宝一套,纸一刀,银只有一锭。”王氏率先发难。 “是啊是啊,我家净儿去年的束脩也是这么多,为什么他长孙澹这么多?”陆氏也搭腔到。 窦氏充耳不闻,默然不语。 此时,一直不怎么开口的黄氏说道:“姐姐啊,我倒是没有儿子,不用送束脩,家里的两个丫头请了几个女红师傅学女工,可是这同样是老爷庶出的儿子,怎么待遇差这么多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窦氏终于怒了:“你们几个打算干什么?”声调不高,却蕴含着气势。几人终于停了下来,看着窦氏。 “你看看你们几个养的儿子,长孙温今年才十四岁吧,你房里的丫鬟已经换了几个了?这是为什么?老三你给我说说?”窦氏满脸愠色的盯着王氏,王氏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再看看你的好净儿,和长孙澹只差了两个月,长孙澹守了三年的孝,长孙净呢?欺压良善的事干的还少吗?以后你们两房的月例减半,二人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直接禀告老爷,有老爷处理。”屋子里静了下来,王氏和陆氏满脸通红,黄氏低着头,面带得色。 “好了,都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等你们想明白了,束脩这点钱长孙家还出的起!”窦氏满脸寒霜的盯着几人,目光扫过黄氏的时候停留了一阵。 “是,我们就不打扰姐姐了。”几人见窦氏发了火,就行了礼退了出来。 “妹妹们去我屋里坐坐,老家捎了些粗茶过来,妹妹们不妨过去尝尝。”出了院子,黄氏邀请到。 “那就叨扰了。”几人叽叽喳喳的向着黄氏的院子走去。 “春兰,去把我家里捎过来的茶叶煎些过了,我们姐妹几个说说话。”黄氏吩咐着。 “两位妹妹快请坐,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两位的。” “二姐,我们有不是过来蹭吃蹭喝的,关键是六小子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不声不响的居然中了头彩,进学居然那么多束脩,这要是以后一直这么下去的话,那庶出的几个都得被他比下去了,本来庶出前程就已经不太好了,要是再不受待见,这可怎么是好。”心直口快的陆氏先说。 “是啊,我们温儿本来很有希望荫封个八品官的,怎么一来,就不好说了,哎。”王氏也跟着说。 “你们一个个的还不知足啊,我就两个女儿,等过几年嫁了人,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哎……” 两人不由大感尴尬,恰巧侍女送了茶过来,两人吃了茶连连称赞,此时还没有端茶送客官面话。二人坐了会就出了黄氏的院子。 王氏回了院子,恰好撞见长孙温围着新进府的丫鬟,丫鬟满脸通红,低着头看着脚尖。又想起了窦氏的话,不禁怒火中烧,骂道:“你一天除了这个还能干什么?你看看人家长孙澹,比你还小一岁,已经守了三年的孝了,四年前为了能让你进族学,我费了多大的功夫,可你看看你,每次你父亲见到你的功课就摇头。” 长孙温倒是个油滑的性子,见着母亲发怒,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凭着一张涂了蜜似的巧嘴很快将老娘哄的开开心心。可知道事情的缘由后,虽没太注意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六弟,可心里不免有些记恨。 第二章 立雪 第二章立雪 雪越来越大,长孙澹却是到了赵博士的家门口。这赵博士乃是算学的掌学博士,相当于今天的校长。算学乃是国子监六学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之一,其中国子学、太学、四门学乃是综合性学府主学”四经五义”等经学,而律学主学法律,书学主攻书法,算学主修数学,后三学可以算作专门学校。尽管算学排名最末,可毕竟是国子监六学之一,地位尊崇。 长孙澹让福伯的儿子张忠递了自己的拜帖,拍了拍身上的雪,恭恭敬敬的立在了门前。为了表示尊重,长孙澹从坊门就下了车步行过来。 赵府早有门房将拜帖送了进去,这送贴之人乃是赵府管家,赵博士靠着自己的俸禄和束脩却也只能养起三五个下人,这管家就时不时的兼着门房的活计。管家进了第二进院子,恰逢赵博士在书房研读《缀术》。每逢此时,赵博士总是对外物不闻不问,下人若是打扰到他,更是一顿臭骂。 管家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赵博士将满桌的算筹打散,方才觑了个空进去禀告。赵博士不耐烦的打开拜帖,看看落款:学生长孙澹拜上。不知长孙澹是谁,便道:“让他后日来吧!现在不见不见,谁也不见!” 管家只得退了出来,见了长孙澹将情况说了一番,自回了门房,去了酒葫芦往后而去。 “少爷,这昨日老爷给的拜帖为何不取出,而用自己的拜帖,这赵博士也是个势利之人。我们先回去,后日再来吧!”张忠又将长孙澹身上的积雪拍落,并劝道。 “这拜帖还是以后再用吧,我们现在还是等等吧!” “可是按照规矩,这拜帖是要约时间的,我们这样会不会失礼啊!”原来这唐朝正式拜会时先递上拜帖,主人订好时间后会派人回拜并约定时间,如此,拜会之人依时前往。而长孙澹没有用长孙无忌的拜帖,而让赵博士生了误会。 这让长孙澹也有些气馁,不过想到前世种种,执拗的脾性又翻了起来,又想到宋代时“程门立雪”(注一)的典故,不禁计上心来。 此时,雪越来越大,很快长孙澹身上就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雪,张忠欲将雪花拍落被长孙澹制止了。 赵府管家吃过饭,啜了两口小酒,晃晃悠悠的回到了门房,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了——一个雪人立在了门外,瘦弱的身体上布满了厚厚的雪,眉毛上也挂满了雪粒,嘴唇略有些发青。 管家连最喜欢的酒葫芦掉了都没太注意,转身进了院子。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边跑边喊的管家引起了赵博士的注意,此时刚吃罢饭的赵博士正围着火炉考量着开学的事宜,他不明白一向比较稳重的管家为何如此失态。站了起来,随手披上了一件皮裘,准备一探究竟。 等二人重新回到门口,雪又厚了些许,朦胧中,长孙澹的身体仿佛标枪一般要刺破这浓密而又厚重的云层。府门外,些许好事的打量着这一幕,不停的交流着什么,不断的有人离去,又有更多的人赶来。长孙澹对这一切仿佛石化了一样,不闻不问。只听到“吱呀”一声,赵府的侧门与门轴发出的摩擦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弟子长孙澹拜见赵博士。”长孙澹一揖到底,估摸着出来的两人,管家走在后面,前面的一人白净的脸颊,下颌不短的胡须和略白的双鬓说明着来人的年龄。 “长孙澹?”赵博士听着耳熟的名字,快步走到长孙澹跟前,扶起了他,帮着拍了拍身上的雪。 “可是赵公六子?为何不呈上昨日回复的拜帖?”赵博士根据长孙这一姓氏猜出了准确答案。 “学生欲拜在博士门下,稍等片刻却也是好的。”长孙澹倒是很不想等的,这滴水成冰的鬼天气,要是赵博士不出来,自己可就骑虎难下了,可是自己却又不得不等。 这是大唐初年,虽然有了科举,可是没有门阀的举荐,连科举考场门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你说长孙澹家就是个大门阀,这就是个笑话,过几年《氏族志》将关陇集团的族长叫李世民的李家都是三等家族,长孙家算什么,更何况即使有,那这一切也是大哥长孙冲的,如果自己母亲还在并且得宠的话,等几年也许会谋个好点的差事,至于自己要等到荫封的话,那就不知道哪年去了,也许再过几年就会从家里搬出来,负责某个具体的营生。 长孙家虽说不能和山东(古称)大族如崔家,裴家等相提并论,可也是枝繁叶茂,出了长孙无忌而外,长孙顺德也是国之重臣,其余就不必再提,这么大的一个家族,要养活的何止千人,加上人情往来,这些开销可不小。因此,每个门阀都有自己的门路,而这些营生交给庶子来打理就再合理不过了。长孙无忌家经营的主要就是铁器,在古代铁器和盐一般都是国家专营的,在唐初则相对开放一些。 长孙澹要想不按照家里的安排——在族学混上几年,然后安排一处营生当几年管事,根据能力或当掌柜,或继续做管事,那就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而这个时代一切的名声则是一块招牌,要想混到足够名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是通过守孝打基础,在通过“赵门立学”攒声望,孝道是这个时代的基础,声望则是保命的本钱,有了这两样,不管怎样,自己都能立于不败之地。这是长孙澹一早就制定的计划,为了这个计划更天衣无缝,穿越的三年来一直低调低调在低调,而现在就要高调起来,这就好比一个人一直扮猪一直扮猪,扮久了也许就真的以为自己是猪了。 第三章试论“鸡兔同笼”的N种解法 第三章试论“鸡兔同笼”的N种解法 赵博士从侧门将长孙澹迎了进去,到堂屋分宾主坐定。此时长孙澹亲手呈上父亲长孙无忌昨日的拜帖和礼单,赵博士微微颌首示意。此时,自有下人接过张忠手里的束脩,并将张忠引至它地休息。 “学生今日前来,不期老师事务繁忙,多有叨扰,但学生求师心切,万望海涵。”不待赵博士开口,长孙澹略带歉意的表示。 “无妨无妨,不意你竟能有始有终,坚守自己,心诚若斯啊!”尽管没有笑出声,可满脸的笑意泄露了赵博士此时的心情。 “学生愧不敢当。”长孙澹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妥妥的奥斯卡影帝啊! “当得起,当得起。可是你为什么定要进入算学?要知道,算学一道,博大精深,许多人皓首穷经不能得知一二。你若是拜如国子、四门等三学门下,以你之刻苦坚韧,明经一科当不在话下。”话一出口,赵博士就记起了长孙澹的庶子身份,也许只是来学学当账房的那一套吧,毕竟长孙澹最大的成就可能就是主管长孙府上的一方营生。赵博士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长孙澹察言观色,见赵博士略带不愉之色,心里已有计较,当下道:“母亲亡故不久,大夫人受小人蒙蔽,将我的例份减少了些……” 见长孙澹陷入了沉思,不知他正在大打悲情牌的赵博士出声安慰:“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母亲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会很高兴的,节哀!” 发现赵博士情商存在问题的长孙澹见好就收,继续说:“当时我就痛下决心,改掉自己的毛病,准备发奋读书。张叔是我母亲娘家人,见我开始用心,就开始省吃俭用为我买书,可读书的自己却不求甚解,书买了不少,也读了很多,可学到的很少。直到有一天听见张叔和张婶因为此事争吵,才发现自己没钱了,我不相信,可是又看不懂账本,这才打算去学算学。张叔咬牙买了《孙子算经》回来,我就被里面许多问题吸引住了。对里面的几个问题有所了解,” “你说你凭着《孙子算经》一本书就学会了算学?那你对那些问题有所研究?”此时的赵博士明显有暴走的倾向,长孙澹的意思好像一名小学生拿着本微积分读的津津有味,还大言不惭的说数学太简单了。 “我特别喜欢鸡兔同笼这一问题。”长孙澹的脸皮对这种程度的嘲讽已经免疫了,他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个后世初一学生都知道用二元一次方程组解的经典问题。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不待赵博士询问,长孙澹立马说道。“算经里是这样解的,将二者的总足数减半既得四十七,四十七出了是总足数的一半而外还有一个意思,就是鸡的头数加兔头数的两倍,减去三十五,余下十二就是图的头数,鸡的头数就是二十三。这是其一……” “你还有其它的算法?” “我当时为了弄明白这个问题,养了几只鸡和兔,观察了多日,发现二者差异在于足数不一致,二者足数一致的话,这个问题就好解决了。” “可二者足数怎么可能一致?” “所以我先将兔二足绑一起,发现此时足数为七十,总足数减去七十得二十四,绑的过程中,每兔少两足,故兔数为十二。”长孙澹停了下来,赵博士沉思着。 “此题居然可以如此,令人茅塞顿开啊!”片刻后,赵博士长叹道。 “此题还有一种解法。”不待赵博士插话,也不顾他惊奇的目光,长孙澹继续道:“若将鸡的足数假设为四,则应有足数为百四十,减去九十四,余四十六,除二即的鸡数为二十三。”既然装了,就要全套的,这是长孙澹奉行的真理。当然,用后世初一水平的二元一次方程组这么高大上的方法来解,这个一次装完了,后边怎么装? 赵博士还沉浸在长孙澹的话语里没有回过味来,对于从小受儒家学说影响的自己来说,这种一不再是一,还可以假设是二的说法给震住了。他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可偏偏长孙澹还得出了正确的结果,并且用了不止一种结果。 这是大唐初年,思想还是比较开放的,尽管他不能理解,可并不妨碍他对这类解法的重视。他欲拉着长孙澹去书房继续讨论,可一看发现天色已暗了下来,正月的白天开始长了,可低矮的云层和纷纷扬扬的大雪却阻碍了光线。 长孙澹告辞,赵博士约定二月初一前去进学。 长孙澹出的门来,看天色已晚,就催促张忠回家。雪一直没有停歇,此时路面上已有厚厚的一层雪,车辙压过蓬松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长孙澹靠着马车的车厢,借着凉意思路飘向了远方。 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刚到的时候,因为前身的胡作非为,就将本来身体不好的母亲气的一病不起,撒手人寰。自己的母亲是前隋高官之女,因父亲愚忠,隋炀帝死后被牵连,福伯护着母亲投奔了长孙无忌的舅舅高士廉,从而结识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欲以平妻相待,可窦氏不许。而母亲寄人篱下,又仰慕长孙无忌的才华,只能以妾事人,不久生下了长孙澹。可能长孙澹也知道庶子的地位和未来,就放纵自己,而家里为了防止和嫡长子长孙冲起冲突,也就放任了。而窦氏联合其他几房不断挑起事端排挤打压,加上自己儿子不争气,母亲张氏过得很是辛苦。 再次路过即将宵禁的东市,喧嚣的场面依旧,将长孙澹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外不断涌出,消失在纷飞的雪中想起了今天半真半假说辞,作为穿越众之一,长孙澹总的干点什么不是?造反,这年头想想就可以了。当官,先得过了长孙冲这嫡长子一关。这年头,庶子是基本没有政治权利的。做生意,干的再好也是家族的,除非自己背出门庭,这个,哦,还是算了吧,代价会高到承受不了的…… 第四章 偶遇 第四章偶遇 “少爷,马上就要到了,可是前面好像出了点事,一大堆马车挤在门口,我去看看。”张忠打断了沉浸在胡思乱想和意淫中的长孙澹。 “等等,我先看看。”长孙澹挑起了帘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边隐隐透来几丝若隐若现昏黄的光。马车的前面乱七八糟的停了大约有十几辆马车,此时各车都点亮了挂着的灯笼,借着这些明暗不定的光线,长孙澹倒是搞明白了这些人(确切来说是车)的来路。 前面“独孤”是独孤家的,就是唐朝开国皇帝李渊的舅舅家。再前面的“窦”是窦家的,现任皇帝李世民的母亲就是姓窦,长孙澹的母亲(非生母,而是正室夫人)也姓窦,十八路反王的窦建德也是“窦”姓。加了塞的那辆马车看不见灯笼,在前面的也看不清了。不过就看见的这几家也让长孙澹吃惊不小,这个创造了西魏、北周、隋、唐四个朝代的关陇世家是聚会还是怎么着啊。尽管大唐的君主权利非常大,可是在唐初,要不是这些家族的鼎力支持,李唐压根就不可能从十八路反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所以在中国的历史上,也就只有这四个朝代的关系错综复杂,因为这几家的先祖都是与北魏“八大柱国”,是在一个马勺里混饭吃的。至于其他的几家也就不言自明了。 长孙澹让张忠将马车按顺序停了下来,不久开始宵禁的的闭门鼓开始敲了起来,府门口的马车开始骚动了起来。待前面几辆马车走过,此时才发现长孙冲立在门口不断的作揖,向着一众嘻嘻哈哈的少年告别。长孙澹恶意的猜测也许是这一众纨绔们今日又聚在一起,或干些寻花问柳的“雅事”,或干些“曲水流觞”的“逸事”。 等到一众纨绔们循着鼓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散了开去,逐渐消失在昏暗的雪花中,长孙澹下了马车站在门前的石阶下,向着长孙冲一揖:“大哥。” 长孙冲看了看他:“唔,今日回来的有些晚了,这鼓声都快停了。” 长孙澹抬起头,看着眼前面色略白,下颚上冒起了浅浅胡须的长孙冲,并不打算解释:“有劳大哥关怀,小弟知错了,以后会时刻记住大哥提醒的。” 长孙冲有刻意多看了几下,转身进了府里,长孙澹跟着进去后管家将大门落了锁。张忠早驾着马车从别的门回去了。 长孙澹边走边恶意的揣摩:也许这长孙冲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哪颗葱吧,谁叫自己最近太低调了,只有祭祖的时候才会出面。 其实长孙澹长孙冲倒是记得,虽然见面不多,但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地位的差距也决定了两人在目前的关系是不会怎么融洽的,直到长孙澹承认这种差距并对长孙冲俯首称臣才能改变目前的这种状况,毕竟古语常说的“长兄如父”不是说着玩的,特别是在“嫡庶有别”这种情况下。 长孙澹并没有失落多少,作为历练了三年的穿越众之一,这点必要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其他的被欺负的都成什么样了,还能怎样把别人的脸打的啪啪的,更何况自己吃穿不愁,每月还有例份可拿,这种美事可不多见。有时候长孙澹自己都想这样混吃等死算了,可是一想到自己随便就能搞个“二元一次方程组”这种需要初一智商的高端问题出来,再随便来两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得震惊多少人时,自己做梦都能笑醒。既然如此,那就让装不装A,又不装C来的更猛烈些吧! 听着屋外的风声,想着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的长孙澹很快就入眠了。与他有着类似想法的李世民,房玄龄以及长孙澹的便宜老爹也松了口气,这样的雪在下一个晚上也许就有许多人家的屋顶会被压垮。虽说瑞雪兆丰年,可是雪太大了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第二天,睡了一个好觉的长孙澹被屋外铲雪的喧嚣声吵醒了。自己住的地方位于长孙无忌府邸的外侧,隔着高高的围墙就是街道,此时坊里的里正正在组织大家清楚路上的积雪,每家每户都要出人。当然长孙澹再不受重视也是长孙无忌的亲儿子,倒是没有人来打搅他,连福伯和张忠都没有被抽去扫雪。 起床的长孙澹一开门,积雪反射的阳光令他不由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以往都要绕着院子跑两圈的长孙澹今日没了兴致,洗了脸,用树枝捅了捅牙齿,来了三年都没能很好适应的长孙澹不禁这对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抱怨连连。 出了门,自有张忠跟着。循着扫雪的声音去了现场,发现府里的大管家刘安正带着府上十几个下人按着里正的指挥扫雪,并将雪堆在两边宅院的墙角下,几个孩子乘着这难得的机会肆意的打着雪仗。远处的路口府里的厨娘正在不停的搅拌着一口临时支起的大锅,热气四溢。 府里的下人见长孙澹来了,纷纷打着招呼,其中跟着窦夫人过来的几个最是热情。长孙澹点头示意,看着一位年纪略大的街坊拄着铁锹休息的街坊,从他手里接过铁锹就干了起来。府里的几个下人眼都看直了,刘安愣了一会就过来劝解,说这样不太好。长孙澹可不在乎这个,反正自己也不靠这这些,就是觉得这样的场景很久没有见了,自己手痒了。 干了一会儿,觉得袍子碍事就脱了,可刺骨的寒意令长孙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毕竟这具身体养尊处优的过了十三年,这三年来虽然锻炼,可这样的劳动强度还是有些大了。停下来歇息的瞬间,铁锹就被人抢了过去,扫雪的人比先前更多了。 寒意让长孙澹无比怀念后世的棉衣棉布还有那村姑的冬季招牌制服棉袄,可这里是大唐,这些玩意还要些时候才能广泛的传播开来。 正在所谓发散的长孙澹又被争吵声从二十一世纪拉回了公园七世纪,一千四百年的光阴却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争吵的原因是路上的积雪太厚,堆在墙角的雪快要超过低矮的院墙了。等化雪时,容易将院墙泡垮。里正和这家的管家相持着,如果另外找地方运的就会很远,很耗时间,不可能按照京兆府规定的时间完成。 长孙澹走了过去,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对着里正说:“里正,这里不是有这么多孩子吗?这事交给我了,你让各家在这的父母把这些孩子集中起来就可以了。” 很快这些蓬松的雪,在二十多个孩子的手下变成了一列排列整齐的,高高大大的雪人,一些胆大的女孩子还用稻草编了帽子,用石子给雪人装上了眼睛…… 劳累的半天的长孙澹痛并快乐着,痛的是手,快乐的是心。吃过午饭,坐在火炉前继续看着《孙子算经》盘算着怎样用现在的语言忽悠未来的老师和同学,怎样把符号和阿拉伯数字给鼓捣出来。却不知院墙一侧有三个人讨论着眼前的一幕…… 三人气度不凡,一人五十岁上下,另两人都是三十左右,远处大批人手貌似不经意的将这三人围在街道中央,过往的行人无不绕道而行。 “这个挺有意思。”中间的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列造型各异但又整齐有序的雪人说道。 “辅机,这边是你家吧,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三人就是下了早朝的李世民、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长孙无忌表字辅机,昨日大雪,下了早朝后的三人出来看看各坊受灾情况,好在昨晚雪停了,出了今日出行受阻,几家年久失修的房屋受损而外,人员到没有出现伤亡。 长孙无忌望着前面在门前站着不知该不该过来的管家刘安,示意过来问问什么情况。刘安过来后先向皇帝和房玄龄行礼,然后三言两语的只说府上少爷领着一群打雪仗的孩子做的这事,并没有说长孙澹的名字和排行。 “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了,回去给夫人说我中午还有事,就不回家吃饭了。”长孙无忌打发了刘安。 待刘安走后长孙无忌想皇帝请罪到:“犬子胡闹,让陛下见笑了。” 李世民知道长孙冲年已十六是不会这么干的,但长孙无忌不愿细说,也就不再追问,却暗自留意。三人就此向皇城行去。 待回宫后,李世民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听说长孙澹年仅十三,且守孝三年,又是庶出,不禁微微摇头。 第五章 开学 第五章开学 终于到了要开学的日子,一大早,福伯一家就再张婶的吆喝下鸡飞狗跳。仍然由张忠驾着马车拿着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这六种带有寓意的六礼束脩,载着长孙澹往算学赶去。 到的时候还早,门前稀稀拉拉的几位学生装束的青年在低声三五一群的低声交谈着,不外乎假期的那些琐事或逸事,偶尔有一两个激烈争论着,还不时用手比划两下。这和刚刚路过国子学时门庭若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到了之后,长孙澹就让张忠将束脩拿给自己后,就将张忠赶了回去,说等会自己走着回去。此时门可罗雀的大门前都注意到了这一幕,对于新来的学生,这里不像国子、太学、四门三学那样排斥,盖因算学乃是国子六学中人数最少的了,总共也只有百余人而已。 很快就有人上前来打招呼,自我介绍,等到开门准备行拜师礼的时候,长孙澹就已和几个有说有笑的打成了一片。 等所有人到齐,在院中按顺序站好,过了一会儿,博士和助教从后堂赶来,准备举行这开学礼。虽然算学也为国子六学之一,可是不能规模、地位都是六学最末。国子学、太学学生为公侯贵族子孙,四门学也选拔一些平民之子,这属于综合性学校,但以儒学为主。而律、书、算三学则相当于专科学校,期中算学更类似于现代的职业技术学校。国子学有博士五人,正五品上,助教五人,直讲四人期中博士为正五品上;太学有博士六人,助教六人,博士为正六品上;四门学人数最多,因而设博士六人、助教六人、直讲四人,博士为正七品上。到了算学就只有博士俩人,助教一人,博士的官阶只有从九品下,刚刚跨入官员的行列,这也可以看出算学的地位。算学的学生主要以八品以下官员的子孙和平民为主,毕业后主要在户部从事吏员的工作以及到浑仪监(唐初较为混乱,有多个名字)从事星象和历法工作,当然也有极少数富商之子回去继承家业的。以长孙澹的便宜老爹来说,长孙澹进国子学问题还是不大,可是你让一初中数学老师天天摇头晃脑的去吟诗作对,这画面是不是太有喜感了。所以,打算学开学以来,就出了长孙澹这么怪坯。 此时的开学礼完全按照《礼记》的要求来的,主要有四步:先由先生依次帮学生整理好衣冠,取“先正衣冠,后明事理”之意;第二步举行拜师礼,先拜孔子,再拜先生,然后送上带有象征意义的如红枣等六礼;再净手净心,寓意专心致志;最后由先生用朱砂开智,由于人数不多,由赵博士一人代行。 尽管步骤不多,可注意事项不少,照着做下来,太阳已经斜着挂在了半空中。天气虽然还是非常寒冷,可是长孙澹额头已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开学礼结束,赵博士又讲了几句勉励大家老生常谈的话,听得长孙澹是昏昏沉沉,很想把赵博士拉下台来,自己发挥一下,来两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话。 待得所有的仪式全部结束,自有老生们三三两两的小声交谈着近况。长孙澹此时才顾得上环顾周边的环境,只见四周耸立着几株合抱的松柏显示出它的沧桑,正待结识几位师兄弟时,却被赵博士叫住,只得不情不愿的和几位助教博士前后走进了一处院子。 进得院子,又跟着进了一间不大的屋子,长孙澹发现这时的先生办公室就和后世寄宿制学校教师的办公室差不多少,只是规格高了不少。一间屋子被分成了两部分,后半部分明显是休息室,前半部分则放了几张几和几块垫子,此时凳子和桌子还没有大规模的传播开来,有也被叫做“胡凳”,要用这东西来招呼别人是很失礼的,顺便说一下,教室也是同等的配置。 屋子里几盆炭火燃的正旺,斜着的阳光从糊着薄纸的雕花窗棱间透过,屋子里一片光亮。 “来来来,我先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名叫长孙澹,是今年的新生。日前与我讨论过‘鸡兔同笼’问题,我觉得底子不错,以后二位可要多加照拂。”赵博士捋了捋不长的胡须,满脸笑意的向另两位说道。 “先生夸赞,学生愧不敢当,只是偶有所感罢了。”长孙澹谦虚到,这可事关名声问题,不能马虎大意。 “你也不用过谦,我先给你介绍这两位。这位是王博士,这位是李助教。” “见过二位先生。”长孙澹一揖到底。 “这就是赵门立雪的长孙澹?唔,可愿和我学习‘九章’?”王博士直接出言道。 长孙澹不知这几日自己因“赵门立雪”而创下得名声经过发酵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而对于这个问题回答起来的难度与后世老婆问老公先救谁大体一致。拒绝显得倨傲,答应显得肤浅(更何况还有个小Boss赵博士还在一旁虎视眈眈),沉默的话…… “固所愿,只不过学生学算学越久,就越觉得自己知道的就越少,在以后的学习道路上,需要多多聆听三位先生教诲。”长孙澹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谁也不得罪。当然这话要是拿去糊弄房玄龄、李世民等那时自己活腻歪了,至于眼前这三位,估计没有问题。 三人也许是觉得当着长孙澹的面争吵他的去向不太合适,就让长孙澹离开了,当然,这个觉得的主语是长孙澹。 重新回到举行开学礼的院子,院子里已空无一人。长孙澹从半掩的门里望了望教室,几排几整齐的摆放着,几前一个厚厚的垫子,每张几上都放上了文房四宝,这让长孙澹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自己任教的乡村学校,又回到了自己求学的中学时代。刹那间,长孙澹的眼眶里已充满泪水。他仰望着天,努力的不让液体顺着脸颊滴落…… 收拾好心情,从侧门出来。张忠正努力的伸着脖子,向着门口张望着。看见长孙澹出来,急忙向长孙澹用力的挥手,也许是门房喝止过,也许是张忠觉得在算学门口大声的吆喝不太妥当,他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大幅度的挥手来引起自家少爷的注意。 长孙澹略微侧过身子,擦了擦眼角,确认没有泪水后向着张忠走去。故作轻松的说:“看什么看?都快成望夫石了。” “少爷?什么叫望夫石?”张忠不解的问道。长孙澹终于明白了开心麻花那句话的意思了“打败你的不是天真,而是‘无鞋’”的意思了。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走!”长孙澹有点老羞成怒。 “哦,好的,少爷,你坐稳了!”张忠却没往心里去。 坐在马车上的长孙澹的思绪从今日的开学礼中飘离了出来,两眼望着路边不断倒退的各种景象发呆:自己今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尽管按照自己的意思已经入了算学,可就是自己和祖冲之一样介于牛A和牛C之间,可以被后世敬仰,可以提前让学生学二次函数,可这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好处,很多在中国历史上留名的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能留住,不过自己身处的唐初倒是不至于。可长孙澹却不愿意向“诗圣”杜甫一样留了名却还住着茅草屋,唱着“茅屋为秋风所破”吧!即便后世尊称自己为“算圣”,可这也是长孙澹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些想法不断的盘桓在长孙澹的心头,估计想成精神分裂症也理不清这里的关系。但他却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钱! 第六章 踏青 第六章踏青 转眼间,长孙澹开学后的第三个旬日到了,学校和朝廷每当旬日都要放假一天。一个月的时间里,长孙澹并没有表现的与别人有什么不同,也没有那些网络小说中常见的什么悔婚、被长房使绊子、被下人欺凌、被纨绔取笑后反打脸的桥段。这一个月就怎么平静的过去了,平静的让长孙澹都快忘了自己穿越了,平静的让长孙澹以为自己成了路人甲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长孙澹结识了学里的几个同窗。一位是盐商之子叫葛承泽,他父亲李渊起兵时资助过李世民率领的军队;另一位家里经营着几家绸缎铺子,叫张少康。葛承泽十六岁,张少康十五岁,此时的学校不像后世那么规范的按照年龄和学历来分班授课,更像是后世研究生教育的那种导师制,学生选择一位先生一直学下去,因此一个班里的学生大的大,小的小。葛承泽和张少康明显是来镀金,胡混几年就准备回去接手家里的生意的,所以到也不怎么用功,先生看在二人不算多出格的份上也就忍了。这段时间长孙澹先跟着李助教学习算学的入门流派,所以跟着两个活宝倒是混的挺熟的。 又到了旬日,初春的景色最是迷人,三月末满城都是飘飞的杨絮和随着微风起伏的柳芽。二人就提议外出踏青,长孙澹也想出城去看看,顺便找找发财的路子。于是三人就约好了一同外出。 翌日,张忠套好了马车,备下了食材和木炭,在春明门会合了张少康、葛成泽二人后一直沿通往洛阳的官道向东而行。长孙澹的马车居中,一路上挑起帘子看着路上形色匆匆的行人以及路边的房屋,刚离开长安城不远,房屋还以瓦房为主,侧面以人字形居多,此时的关中平原生态系统还很完整,八水绕长安使得降雨较为充沛,还不像后世有人依靠收集降雨作为生活用水。离长安稍远,景象开始有些破败起来,低矮的土墙、房顶新旧不一的茅草都说明着即使是封建盛世顶峰开端的贞观之治也不像史书上记载的那般。 收拾好怀古伤今的心情,三辆马车也到了浐河边的一处林间空地上。三人下车结伴向着上游而行,收拾摊子的事只有随从搞定,长孙澹这个统治阶级也再次认识到了封建社会的好处。 伴着翻飞的柳条,看着远处的炊烟,河里几只鸭子惬意的划着水,抖抖羽毛。一副祥和的画面。 不远处好像也有踏青的,远处的河面上一只竹筏上影影绰绰的站立着几个女眷,隐隐约约的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葛成泽打算上去结识一番,却被长孙澹和张少康拦了下来。三人自家事自家知,前方看排场就知道不是三人目前能招惹的。三人无趣的退了回来。 场地已经搭的差不多了,葛、张二人见张忠只是搬出了一个铁质的架子,并在架子上升起了木炭,大为惊奇,不知长孙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长孙澹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拿起张忠串好的串自顾自烤了起来,并不时的将事先准备好的调料涂抹在上面。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特殊的香气已经让二人忍不住食指大动。不待烤好,葛成泽就从长孙澹手中抢了过来尝了一口,仿佛被蛰了一般,大叫到:“水,水……” 葛成泽的随从忙不迭的取来皮囊递上。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辣?” “我叫他辣椒,是我从杂草当中发现的,怎么样?”长孙澹用这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太辣了,不过真过瘾。”葛成泽说.“少康也试试。”将手里吃了一口的肉串递了过去。 张少康接了过来,有了前车之鉴,小口的尝了一下,继而大快朵颐起来,却是一点都不怕辣。 三人就着长孙澹带来的烤肉,品尝着张少康带来的江南女儿红。尽管没有后世的啤酒,作为黄酒的女儿红度数倒也不高,三人喝下整整一坛才作罢。 酒足饭饱,三人席地而坐,聊起来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主要是葛成泽和张少康说,长孙澹负责听,这并不是长孙澹怯场,他总不好对两人说黑丝短裙最配吧。 说着说着,三人就讲话题引到了自己目前的状况来。张少康来自晋阳也就是后世的太原,也就是李渊起兵的地方,自己的家族虽然一开始就鞍前马后的效劳,可是他的父亲乃是旁支,大唐立国后封了个不能世袭的男爵,到自己连男爵得没有了。葛成泽的父亲却是等李世民攻下了长安才带着大批财物投奔李世民,也被封了个男爵,这几年靠着封号在剑南道混的倒也是风生水起。两家都希望他们能再进一步,可是正如《三国演义》里的张世平和苏双一样,献了镔铁就没他们什么事了,二人也只好进了六学中最次的算学。 在一片唉声叹气中,长孙澹拍了拍衣服上的杂草说,我们不妨在东市开个烤肉店如何,三人商讨一些细节就准备大干一番,前世没有创业的长孙澹也没有什么好的意见,只能等一切都上了正规在慢慢渗透一些后世的先进的适合这个时代的理念。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西斜,午间洗衣服的农妇也早已不见踪影,三人必须在天黑前赶回,否则一旦城门关闭就只能明天入城了。 正在兴头上的三人不免有些扫兴,却也只好如此,只不过回城的时候三人到时挤在了一辆马车上继续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第七章 三年 第七章三年 年轮不知不觉间翻了三次,三年间,长孙澹也从毛头小子成长为翩翩少年,唇边也挂上了浅浅的绒毛,走在开放的长安城大街上,已经有些少女见到他时面含春色。 三年间,长孙澹已经先后跟随赵博士和两位助教弄清了大唐算学的基本模样,此时,李淳风还没有将“算学十经”作为国子监等各学算学的标准教材,至于这些相当于初中二年级的内容,长孙澹自然不在话下。 三年间,长孙澹剽窃并整理了九九乘法表和乘法运算规则,这让赵博士惊为天人,并打算留他担任助教,却被婉拒。 三年间,三人无意间成立的带有西域风格的烧烤坊驰名整个长安城,特别是西域胡人间名声响亮。只不过去年葛张二人先后离开了长安城回到了各自的家族,准备接手自家的产业……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就这么过去了,年轮匆匆的脚步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三年里,长安城的人口越来越多,长孙澹的同学也开始多了起来;颉利可汗依然被抓到了这里,每天在惊恐中度过;西市和东市也比以前更热闹了。 正路过东市的长孙澹循着香味又看到了坊口旗帜上上下翻飞的“烧烤坊”三个隶书字体,不经回忆起了三人创立时的情景,只是随着二人的离去,只好将之作价变卖,长孙澹因此得了两千贯,而这也恰好是长孙澹的目的。 收拾好心情,长孙澹信步而走,刚刚已经正式从算学“出师”的他正好想想接下来要干些什么。张忠自然是一步一趋的跟在后面,凡是长孙澹看中的他都一律先付钱后装进自己的褡裢里。 就这样等天色不早的时候,张忠的褡裢里以装满了长孙澹准备送给福伯张婶也就是张忠爹娘的礼物。二人找了家饭馆随便对付了一下,张忠却还是不肯喝长孙澹同桌就餐。 回到家后,长孙澹放下了礼物,就直奔便宜老爹长孙无忌的书房,却是扑了个空,长孙无忌下了朝后不久就又被皇帝召回了兴庆宫,只得怏怏而回。 吃罢晚饭,掌灯时分,打理书房的下人过来说老爷回来了,让长孙澹过去。 长孙澹整理了着装,就提着灯笼过去了,到了书房自有人接过灯笼。第二次进书房,陈设和三年前几乎没有变化,就是书又多了些。 “下午来过?”略显疲惫的声音从书桌后传来。 “嗯,过来时,父亲正好不在。”长孙澹低着头,没有看见长孙无忌三十多岁的头发上出现了几许白发。 “又什么事吗?”长孙无忌继续翻着手边的文件,不时的写上几笔。 “嗯,今天我出师了。父亲近日公务繁忙,前几****和福伯准备了些礼物已经谢过恩师了!”长孙无忌的几年来就处上位的官威和气场还有长孙澹心底的那些担忧始终让他在面对时有些战战兢兢。 “唔,这事我知道了,以后先给你大娘知会一声。”声音里不含什么感**彩,就像喝白开水一样。“还有别的事吗?” “哦,我……”长孙澹愕然的抬起头看了长孙无忌一眼,本来以为这种不太合乎礼法的行为会让长孙无忌大发雷霆,可却这样就被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 “另外,前些日子接到了同窗的书信,打算前去晋阳和剑南游学并探望同窗。” “听说你在算学一道上颇有心得,游学一番也可。去你大娘处领些盘缠吧,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过些日子吧,这才出了师,还有很多事物需要处理。至于盘缠,三年来和葛、张二人胡混倒也还有些。” “唔,可以,需要人手的话和管家说一声。” “是。就是还有一事需要禀告父亲,就是前些日子和二人胡混时靠的就是城东郊外浐河和灞河中间大约百亩的辣椒需要父亲派人照看一二,张忠要随我前往剑南,福伯年纪大了,照看不过来。”长孙无忌的眼光突然凌厉起来,和长孙澹的眼神碰在了一起,很快又分开。长孙无忌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底子的,那片辣椒地虽然是一个财源,但时间一长,难免扩散,而且自己肯定没功夫去照看。不如将一切拿到台面上来。 “唔,”长孙无忌沉默了片刻。“也好,你外出游学的时间里,每季送五百贯让福伯先替你收着。还有其它的事吗?” “没有了,儿先告退。望父亲大人保重身体,过几日待外出时间确定后再来告知父亲。” “好,你先下去吧!”长孙无忌头也没抬。 “哎,你要是嫡子该多好啊。”等到长孙澹消失在了视线外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笔耕不辍。 倒退着出门的长孙澹却没能听见这一声叹息。 小院没有随着长孙澹出发的日子临近而有什么大的变化,长孙澹终究不是什么薄情之人,在城西买下了几十亩地并见了一套两进的院子并禀告了大娘窦夫人,待自己走后,福伯就会以照顾院子的名义搬过去住,这个小院也会空下来。 外出游学一事也被赵博士所知,要长孙澹过去小酌,赵博士一直以长孙澹为荣,席间倒也其乐融融,并将一封信托付长孙澹带去蜀中老友蜀郡长史谢晋,并言说谢晋也是算学高手,可讨教之云云,长孙澹自然应下。 说道告别好友,长孙澹算了算却是没有几个,以前交下的纨绔们怕在他们面前露出马脚也不再来往。三年来,和嫡子交往高攀不上,而庶子则大多因各家怕压过了嫡出而变得游手好闲,没有交往的兴致,故而除了葛、张这二人外没有什么近些的朋友。 正式出发的日子到了,窦夫人派人象征性的送了些盘缠,长孙澹和张忠主仆二人牵着两匹劣马就出了安化门,打马向着鄠县而去………… 第八章 小镇 第八章小镇 离了鄠县,往西是扶风,往南不远就是茫茫秦岭最高峰——太白山。长孙澹打算沿着褒斜栈道一路向南穿越秦岭抵达汉中,褒斜栈道也就是成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所指的栈道。 越靠近秦岭,就越能觉得秦岭气势磅礴,仿佛从关中平原拔地而起一般,地势突然抬升,成为了地理南北方的分割线。 到达栈道入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褒斜栈道历来是东西二川出川的捷径,因此入口处也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镇子,此时正是人声鼎沸。长孙澹主仆二人一路行来倒也不急着赶路,于是先打算在这个不知名的小镇子先住下来。 可是一连问了几家看上去还过得去的客栈却都已经客满,这却让长孙澹始料不及,这别人穿越都是前呼后拥,轮到自己的时候却连个客栈都住不了,哎,谁让自己不是别人呢?长孙澹一边腹诽,一边往楼上天甲等房走去。至于电影里争抢上等房的场景到没有出现,这时候能住上等房的不是身边待着几个保镖的巨贾,就是上京述职的高等官员,这些人往来密集的时候一般是年终。此时正是暮春时分,几家客栈的上等房怎么也够了。至于行脚商人和普通过往的旅客都秉承一个宗旨:财不露白,有下等房就不住中等房。更何况,这一宿一贯的住宿费也不便宜,换算过来相当于五克黄金,中等农户一年也攒不下这一贯钱。 长孙澹咬牙出了这一贯钱,两匹马让小二牵了过去,不另加钱。二人进了房间发现分两部分,外间一桌一床到很简易。内间居然还有一张书桌,这到是让长孙澹吃了一惊。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张忠退了房后,二人就沿着镇子中间的官道前行。这个镇子基本就是沿着官道形成的,镇子上也没有什么官衙,就是为服务往返蜀中的旅客行商自然形成的,建筑也以饭店,客栈为主,修葺的倒也齐整。镇子上也的居民也多靠这条路过活,所以倒还算整洁,起码没有牛羊满街乱窜,到处便溺的场景。 行不多时,镇子就到了尽头,远远的就能望见一大堆人马车挤作一团。张忠远远的住了车,下去打听情况,不多时就回来了,就说栈道上出了盗匪,府兵昨晚连夜出兵前去围剿,故而封了镇子,别的也就不知道了。 长孙澹有些头疼,张忠人不错,勤恳而又恭谨,就是木讷了些,问不出什么别的事。 长孙澹四下打量了一番,下了马车,带着张忠就进了一家二层的酒馆。这家酒馆因这小镇被封,本该冷清的场面如今却几乎客满。 “二位爷,里边请。”门口的小儿应了个喏,既是招呼客人,也是通知掌柜的,倒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动作。 长孙澹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身无他物,张忠木讷亦步亦趋,典型的普通读书人打扮。唐初虽然读书人很少,很受人尊敬,但一般是指那些本土的读书人,况且这官道上哪天没有几个读书人过反倒奇怪了。 长孙澹一路行来,倒也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当别人有求与你的时候,你就身价倍增;当别人与你没什么瓜葛的时候,你就什么也不是;如果别人无事献殷勤,那就要千万小心。对于小二的态度,长孙澹无可无不可。 在一楼靠官道的地方找了个座座了下来,顺便要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外加几个馒头,此时的还没有后世的炒菜,荤菜就是店家事先煮好的羊肉野味等,虽然调料不多,却别有一番风味。 小二上菜的时候,长孙澹打算询问一番,可是被神色匆匆的小儿敷衍了过去,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于是一边对付着一只野鸡翅,一边侧耳倾听其他行客的消息。 “你觉得这次府军进剿结果怎么样?”邻桌正好满足了长孙澹的**,这里的客人基本都是被堵在镇上准备前往蜀中东西两川的行客,此时大多都在谈论此事。 “我看悬,这些****仙人板板的盗匪,虽说这两年先是招了蝗灾,去年底到今年陛下又派大军从草原上活捉了颉利可汗,百姓日子是有些不好,可跟十年前的兵灾相比又算的了什么,这些个龟儿子盗匪居然还是不肯消停。”一个精廋汉子带着明显的蜀中味口音,这让长孙澹又想起了葛成泽,不仅嘴角微翘。就是精廋汉子将话题明显带跑偏了。 “这盗匪,说白了也是过不下去了才去做的盗匪的,这山高林密的,府军去了,随便找个地方一躲,府军又剿哪个去啥。”精廋汉子到没有继续卖关子,这天下太平了也没几年,太上皇李渊称帝的时候天下依旧大乱,武德年间就没有几年太平日子,盗匪丛生,这条路曾经被盗匪祸害的几年都不通到也是有的。精廋汉子明显经验比较多,说的头头是道。 那两人又说了些荤话,长孙澹倒是也弄清了个大概,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就让张忠换了店找了个便宜的房间先住下,一早又几家昨天抵达的商队离了镇子向长安而去,倒是空出了很多房间。 刚吃过饭,长孙澹就带着张忠在镇子上闲逛了起来,可这镇子就是这么一条街道,从头到尾拢共也就三四百米的样子,林立的店铺不是酒楼就是客栈,甚至还有一家青楼的存在。附近的山民打到的猎物一般直接卖到相熟的店铺里,去也很少有沿街摆摊叫卖的,这让打算买些小物事的长孙澹有些失望,只得怏怏的回到客栈。 在正百无聊奈的长孙澹听到了大批马匹踩在小镇石板路上发出的哒哒声,出了房间,站在客栈门口看着路过的府军。队伍走的很是散漫,几百人的队伍连人带马扯出很远,有些府军随意的将陌刀扛在肩上,有人背后携带了好几个插满了箭失的箭囊。很显然,上午的精廋汉子说中了这个结果,这次府军又是无功而返,甚至连盗匪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长孙澹让张忠去镇口打探消息,自己又回屋翻看着随身携带的书籍去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张忠带回了消息:可以走了,但没有人试图离开,现在聚集的人比上午还要多,大家都想离开,可是都没有人愿意先走。这和长孙澹的估计差不多,此时天下刚刚承平,大商队基本都有护卫,待得今晚,几家大商队组织好了队伍和分工,明天才有可能进入栈道。 第九章 斜谷 第九章斜谷 第二日一早,几家大商队组织的队伍先出发进入了斜谷口,零散的行人辍在商队的后方也纷纷起行,长孙澹二人夹杂在庞杂的队伍中倒是不怎么突兀。知道褒斜栈道斜谷段很是险要,张忠昨日就将马车处理了,二人牵着马走在队伍的末尾处。 褒斜栈道乃是一处沟通南北的交通大动脉,分两段,前半段位于秦岭北麓,叫斜谷,地势较为平缓,设有五处驿站,距秦岭最高峰太白山不远。后半段叫褒谷,地势较为陡峭,水流湍急,风景绝佳。 褒斜栈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却也留下了许多名人遗迹,这些长孙澹倒是不准备前往。可是太白山却不得不去,此时的太白山顶冰雪应该还未化去,登高远望应别有一番滋味。 第一日平平淡淡的过去了,什么特别的事都没有发生就赶到了松岭驿。尽管天色还早,可是大家都不愿意在盗匪丛生的地方露宿。这一大伙人自然不可能住进驿站,但沿着驿站却形成了一座类似斜谷口小镇的镇子,靠着栈道过活。尽管镇子里客栈不少,可是都被先来的预订一空,连上房都没有了,就连民房都住满了。 长孙澹只得让张忠去镇子上买了一些柴火,准备着对付一晚。趁着日头还早,就在四周转了一圈,太白山应该就在附近,可是满目的翠绿,山的那边是更高的山,只得作罢。一条小河静静的切开大山从镇边流过,河里有着几只鸭子正在嬉戏。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么小的河流在漫长的岁月中爆发了这么大的力量,不动声色的切开了这大山。 炊烟越来越多的时候,长孙澹收起了感慨,摸了摸肚子,感慨也是在填补肚子之后才能有的高端需求,是时候回去看看张忠准备的怎么样了。 在回镇子的路上,一位猎户从小路走了过来,背篓里装了两只野鸡,长孙澹打算买下来,可是猎户却不卖。家里缺盐的猎户只愿意用野鸡换盐,长孙澹只好带着带着猎户去露营的地方找张忠。看着猎户将盐袋子里三层外三层的裹起里面少的数的出粒数的青盐,黝黑的脸颊咧了开来,青盐可是大山里的宝贝,有的时候甚至比银子更为贵重。 张忠先用一口小锅烧开了水,灌进两人的皮囊里,又烧了些水将去了毛的野鸡汤了一下,去掉了表面的角质层,用刀子将鸡肉切了块,熟练的抹上随身携带的混有辣椒粉的调料烤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四溢的香气让周围露宿的路人频频侧目。 “小子,来口?”一个独臂壮汉伸过来了一个皮囊,四溢的酒香飘了过来。 “这可不是米酒,从长安带过来的?”长孙澹接了过来,灌了一口。 “小子,挺识货啊,看来你经常喝?” “也没有,就是几次聚会时饮了几杯。”长孙澹酒量很浅,每次都会被葛张二人灌醉。 长孙澹取了一条鸡腿递了过去,这个独臂大汉明显冲着这个来的,在唐代首次出门,长孙澹也打算想大汉打听一下里边的门道。 大汉到也没客气,接过就咬了一大口,辣椒的辣味明显让他有些不适,可又不愿意吐掉,堵在嘴脸又辣又憋居然黝黑的脸面泛出一些红色来。 “好!”好半天,大汉才适应了,两三口吃完了鸡腿,又灌了口酒下去,才大喝出来。 野鸡其实没有多大,二三斤去掉羽毛和内脏后就更少了,三人吃完了两只野鸡,长孙澹也只是半饱而已,三人各自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农耕时代,宰杀耕牛的罪过无论怎么看都是和杀人差不多的罪行,地主老财都知道不能虐待牲口,农闲时分宁肯雇长工也要让牲口歇着,所以电视里面开口就说来三五斤牛肉是不可能的,三人的干粮也就是普通的饼而已,就着凉白开和火堆闲聊。 “大哥,你的手怎么了?”木讷的张忠居然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长孙澹正想怎样才能绕过的这茬被张忠简单粗暴的破坏了。 “哎,刚从战场上下来!”大汉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臂,并没有太过在意。 “北边吗?”长孙澹顺着话茬接到。 “是啊,侯大帅的麾下。去年出发,年底突袭颉利可汗的部落,就在那时左手没了的,高烧了三天还好没有化脓,命算是保住了。”大汉回忆是的表情很是复杂。 “我叫长孙澹,还未请教壮士高姓大名。”长孙澹一揖,倒是没有起身。 “以前叫王铁蛋,爹娘给取的,当兵了参军说我浑身是胆就给我改成了王铁胆。”古代中国尽管在文化方面甩了全世界几条大街,可民间的识字率却也低的发指,很多人一辈子名字也许只会在纸上写一次,就是上户籍的时候,连结婚时可能都不会用,八抬大轿那些礼节只会出现在统治阶级的字典里,这个名字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甚至李世民给自己的子女取的小名都是用些禽兽的名字。 “想王壮士这样的功勋之士应该在长安附近授田啊,不知前往蜀中何事?” “授了八十亩,还有二十亩的永业田,三十亩的口分田,一共一百五十亩,我将三十亩口分田抵给了别人,剩余的有别人替我照看着。侯大将军替我们这些想的周到,可是我离家十几年了。离家前天下大乱,父母带着弟弟妹妹们到蜀中去投亲,我打算去找找看……” 长孙澹看着红了眼睛的王铁胆,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说,将自己手上的酒囊递还回去。王铁胆接过酒囊灌了一大口:“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想开了。倒是小哥你是游学去吗?” “是的。”长孙澹没有继续说,王铁胆也沉默了。一阵微风拂过山岗,呼啸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青蛙开始聒噪,猫头鹰应和着,此起彼伏,一切是那么的喧闹却又那么的寂静。 第十章暗记 第十章暗记 天刚蒙蒙亮,公鸡刚打过鸣,火堆余烬还旺。长孙澹被吵醒了,一切仿佛在这个时刻全部复苏了。张忠又往火堆里填了几根柴火,翻弄了几下,不一会儿火苗又腾了起来。张忠将烧水的罐子装满水挂了起来,长孙澹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些年头了,可还是不能适应没有热水的生活,前世当老师的时候,十分钟休息时间一壶热茶水会让他暂时的忘掉一切的烦恼。 王铁胆将昨晚剩余不多的酒一口喝完,去河边先将皮囊装满水,用手浇了几捧水在脸上,连拍几下,用袖子一抹便算是完成了洗脸这件事,洗完了脸就抱着那把刀坐在火堆边打盹。 有些人早走了,打算早点赶到下一个驿站住店,露营是件愉快的事,可是赶了一天的路却还要露营就会让人很不愉快了。所以像长孙澹这样慢条斯理的处理个人卫生的人不多,甚至有个别脸都不洗就上路了,等走一段歇脚时再洗脸。 等长孙澹处理妥当,喧闹的小镇已经空无一人。长孙澹和张忠一人一马再加上背着刀的独臂大汉就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 “王壮士不打算前去住店吗?”长孙澹随便一问。 “呵呵,跟着小郎君有肉吃,风餐露宿倒也算不了什么!”王铁胆呵呵一笑。 这让长孙澹很是郁闷,自从来到大唐,发现这里的普通百姓真的是淳朴,不认识的人赊账都是可以的,当然这得除过哪些职业政客。王铁胆让他的世界观崩塌了。 这些都没有表现在脸上,几年的磨练下来,已经知道了喜怒不形于色的真实含义不是当一个面瘫,而是在有必要的情况下,说鬼话时伴鬼相,以增加语言的可信度。 张忠接过了王铁胆的行囊挂在马背上,三人两马就上了路。一路上王铁胆神色凝重,仿佛在寻找什么…… 日头已快当中,前面的大队人马早已不知所踪,三人在王铁胆的要求下在一块大石旁边歇了下来准备吃中饭,此时由于粮食产量的底下,大多数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日两餐,赶路的人确是需要加一餐的。 三人就着凉白开吃起了干粮,马在喂了一些精料后被放开吃河边的青草。此时,山间的露水刚刚干掉,太阳已经毒辣了起来。 王铁胆有些不对劲,长孙澹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小郎君……”王铁胆有些欲言又止。 “王壮士可有什么事?”长孙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进山时,府军进剿盗匪却是无功而返,小郎君可知晓。” “我和张忠都看见了,还在山口小镇上耽搁了一天。你是说这匪徒打算再次动手?这风头上,他们的胆子也未免大了些吧。”长孙澹开始盘算这件事的可能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看见路边石头上的刻痕了吗?我一路上已经发现了三个了,队伍里肯定混有他们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这……”长孙澹有些迟疑,不是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而是考虑这件事情该如何收尾。早上起来心里就有些不安,直到此时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我之前曾参加过反隋义军,说是义军,没有粮食的时候就成为了盗匪,当一只有组织的盗匪造成的破坏力是惊人的,这只盗匪我看非常像军队,那些商队护卫是抵挡不了的。”为了取得信任,王铁胆将自己的老底都翻了出来。 “所以你今天就走的很晚?”长孙澹没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博大情怀,更没有对应的能力,商人追逐利润的本能让他也劝说不住庞大的商队停下来。 “那能不能确定他们动手的时间?” “这个只能靠猜了,不会太准的。据说褒谷地势险阻,很可能就在那里。”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长孙澹盘算着得失,自己把实情说了,商队也不一定信。可是看着这么庞大的商队进入虎口而坐视不理心里是很难接受的,关键是自己不知道准确的时间和地点,对于这些事情如果自己真的要阻止的话无异于螳臂当车。螳臂当车的故事如果螳螂不知道车的庞大我们可以在嘲笑不自量力的同时称赞一声勇敢,如果知道了车的庞大还要去挡那只能说明智商远低于平均水平。 可单单凭借几个暗记和王铁胆的一面之词就说一定会被劫,这样的话长孙澹自己都不信。这样的念头一直伴随到下午到达第二座驿站时才被长孙澹面前驱逐出脑子。 尽管长孙澹不知如何开口,可他还是决定见见商队被推举出来的领队。为了方便长孙澹并不打算用真名,而是化名孙澹。统治阶层只要是有条件总是要让自己和平名区别开来的,当然逃命的时候并不会记得这些繁文缛节。长孙澹在腹诽的时候,已有小厮来通告说主人已休息了。在这一刻,长孙澹很是有些失落也有些解脱,当别人在通向错误的路上大踏步前进的时候,旁观者是带有优越感的,一些悲天悯人的旁观者还会用蚊子才能听见的声音大喊回头,可别人依旧不停步,旁观者就会说看吧看吧不听劝的人总是要等到失败了才知道自己错了。长孙澹此刻扮演的正是旁观者的角色,尽管他只能发出蚊子大的声音。 长孙澹泱泱而回,作为统治阶级的一员却不具备统治阶级的基本素质——见死不救甚至落井下石,可见长孙澹需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由于来的很晚,今晚注定又得露营,长孙澹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弄什么花样,晚餐随便应付了过去。心里却一再考虑盗匪和商队的事,如果自己散布消息弄得本就临时拼凑的队伍在人心惶惶一盘散沙,那后果就更严重了。想了大半夜,终于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很高了,商队早已出发,偌大的露营地遍地的灰烬。长孙澹也不用再为难,也许自己需要学习的第一步就是漠视生命吧,在这个时代里,什么都缺,就是像草芥一般,这个时代杀头牛也许要流放三千里,但打杀一个下人也许只用出几贯钱就可以了。封建时代的中国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美好,有的只是我们心头那点不舍得荣光。 那就这样吧,长孙澹不再强求,但要自己陷入险境却是不可,待明日先找一处小径,找几户人家躲过这阵风头再说吧。这也许是这群盗匪最后的疯狂了吧,毕竟这次过后,边境无大事的大唐不可能容忍“天下未乱蜀先乱”的蜀中与关中的道路断绝的。 第十一章 山村逸事 第十一章山村逸事 在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中,小村逐渐苏醒了过来,陆续有人抗着叉子和柴刀沿着祖祖辈辈踩踏出的羊肠小径上了山。长孙澹也在此时醒了过来,王铁胆已经拿着刀劈着墙角的柴火,张忠也打好了洗脸水放在了门口。 三天前,三人顺着一条不知名的小溪走进了这个四面环山的小村,几株桃树已结满了毛茸茸的桃子,几只鸡悠闲的漫步在桃树底下找着虫子,一条快要断流的小溪沿着山边绕了村子半圈切开大山流了出去,一座原木搭建的桥上长满了蘑菇。 三人的午饭在一座村子中最好的房子中度过,下半段墙用泥土混合麦秸夯实而成,几根被烟火熏黑的木头做支架上铺茅草,一切都在说明这里的贫穷,但长孙澹缺喜欢上了这里。 这里的村长留下了三人,尽管全村只有百十人。长孙澹拿出了全部的盐——三斤,这是在驿站旁边的商店买,村长看见后眼睛都眯成里一条缝。在某些地方,以物易物是最常见的方式,钱不是硬通货,盐和布却是。 就这样,三人留了下来,留在这个过年才舍得吃鸡蛋的地方。 山村的日子比长孙澹想象中要好的多,种地的时候一把火烧掉一面山坡,撒下种子即可,没有柴火出门即是慷慨的大山,只有需要收税的时候才会有人过来。 和这些相比起来,小村里的人们的精神娱乐就显得贫乏的多,男女老少开满是荤段子的玩笑,半大的孩子撅着光屁股玩泥巴,仅此而已。 待在这样的地方,不用考虑什么礼法,不用考虑什么利益的交换。长孙澹打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以前总是有所顾虑,在这里不用顾虑的过多。 这里明显不养闲人,四十岁以上的出了村长就没有了几个了,在这平均年龄只有二三十岁的时代,自己三人里“闲人”就有两个的组合明显是不受欢迎的。 打定了主意,长孙澹就前往村子外的地里找村长谈谈。 村子柱了根拐杖,战战巍巍的巡视着这片领地。作为村子里唯一的识字的人,尽管村长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全,可是这也并不妨碍他成为村子里威望最高的人。村长有五十了,满头的白发怎么看都像七十岁的人,一口牙也没剩下几颗。 在得知长孙澹打算留下一段时间作为先生教授孩子们知识时,村长飞快的跑回了村子,连拐杖吊了都没有发现。 只是大半天的功夫,一间卧室和一间教室就被村民们搭好了,尽管很简陋。村里唯一的木匠按照长孙澹的要求将几块木板刨平拼起来,刷上土漆晾几天就会成为一块黑板,没有粉笔倒是很麻烦,从山上找到的软石块对于这样的黑板而言仍然太硬。 过了三天,“三无”人员长孙澹再次走上了讲台,时代不一样了,水泥的讲台也被夯实的泥土替代,课桌和板凳都是一截截的树桩,六个孩子面前每人一个装上沙子的木盘,加上长孙澹组成了一所学校,没有什么仪式,也没有什么异象。村长还打算搞个拜师礼,被长孙澹拒绝了。 小村一百多号人,十二三岁的就是家里的壮劳力是不可能来听课的,除了村长的孙子十二岁而外招的只是八岁到十岁左右的,太小长的难照顾。本来十岁以下的孩子还有十多人,除过女孩还有几家却是不愿进学的。长孙澹不能强求,也没必要强求。很多人很多事只有当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更多的人却只能在时候扼腕叹息说一声:早知道,哎…… 原本寂静的山村早晨有了读书声,当然是长孙澹度一句,学生学一句。长孙澹知道这些学生读书的目的不是走科举做官,自从隋炀帝使得科举正式成为选官以来,房玄龄就是隋朝进士出身,可隋唐时期,书籍和学问流派几乎掌握于大家族之手,普通人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遑论考中。 每日早读半个时辰,练字半个时辰,不要求美观,能被别人认识就行。对于山村的孩子来说,读书是奢侈品而不是必需品,唐时期的科举已经逐渐完善了,但是这是对世家大族来说的,由于纸张成本高昂,加之印刷术还未发明,书籍的成本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接受的,所以宋代以前游学盛行,宋代就逐渐没落了。 基于这些原因,长孙澹也不指望他们能够进士出身,所以长孙澹给他们制定的学习内容有两部分,第一部分就是识字,能写自己的名字,能看明白一些简单的布告就可以了;第二部分就是自己的强项,教他们用自己的方法计算一些四则混合运算即可。 因为是先生,这个叫做李家村的小村庄里人人都对长孙澹三人礼敬尤嘉,人们总是对于自己弄不懂的东西而别人能弄懂的人保持着敬畏之心,这是对只是的敬畏,也是对世界的好奇,这也是人类这个族群不断前进的动力之一。 长孙澹就这样,在这个四面皆山的小村庄留了下来并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尽管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几个年头了,可长孙澹总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有些地方自己凭借着几千年的积淀有着别人无与伦比的优越感,而有些地方自己却像一个白痴一样沐猴而冠。长孙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也许,这是个机会让自己好好调整一下,找出原因。当发现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时,先停下来,停下来就会更靠近正确的方向。 山中无日月,几天时间一转就从眼前溜走了,长孙澹给学生放了一天假,也是给自己放一天假。 一大早起来,叫上张忠,二人就上了山,前面有一个猎户带路,王铁胆仍然在劈柴,尽管劈的柴都快够全村的人家烧了。 早就听孩子们说离村子二三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小瀑布,和一个几丈见方的小潭,夏天大家最喜欢去那里嬉水。 第十二章八角和自来水 第十二章八角和自来水 长孙澹三人行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听见哗哗的流水声,猎户说小潭就快到了。去年还在山间的小路已被各种植物的藤蔓铺满了,只有被踩得光滑的石头能说明这里曾经是条路,猎户在前面用镰刀开路,每年夏天,为了方便大家沐浴,村里总会组织一批村民将这条路清理以下,今年还没有到时间。鲁迅说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可是有些路当我们长时间不走,岁月会连走过的痕迹一并抹除,原来时间真的就是那把杀猪的刀…… 小潭终于到了,掩映在绿色当中,一条白丝带般的溪水不断的将清泉注入其中,上下翻滚的泡沫不一会儿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三五十个平方的湖面不大,但却很清澈,潭水很清,一眼就可以望见底部的各色碎石,几条小鱼穿梭其中。 长孙澹将一颗石子扔进水中,噗通一声,水面泛起阵阵涟漪,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根据声音判断潭水还是比较深的,潭边铺满了绿色的苔藓,猎户说那个很滑,不要轻易的踩上去。 三人升了一堆火准备烧水,四五月份的山里不冷不热,温度最是适宜,可是长孙澹明显感觉大唐的平均气温明显要偏高一些,这到也和实际情况相符。 三人休息了一会,猎户就去山里查看陷阱去了,长孙澹就在小潭四周转了起来。 长孙澹本打算一探潭水的源头,可是看见嫩绿色的藤蔓四处缠绕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能成功,可是成功路上的荆棘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斩除的,因为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名字就做普通人,到目前为止,长孙澹只能算是小有成就的普通人之一。 退回了水潭的长孙澹小憩一会,不知不觉中居然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日头已经开始偏西。本想下水洗澡,可是摸了摸水温,还是放弃了。无所事事的长孙澹又开始四处转悠起来,尽管现在旅游不需要什么门票,可是景点的开发却也远没有后世的好,这也许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长孙澹平时练就的好身体现在派上了用场,很轻易的就攀上了滑溜的小瀑布的边缘,这里的水真好,清凉清凉的,这在后世一定会被“大自然的搬运工”们搬去卖钱,自己要是天天喝这样的水该多好啊,人总是这样,即使我们拥有了熊掌,仍然回去怀念鱼的味道。 一个想法突然从长孙澹的脑海中蹦出,后世的山村里很多农户都是取这种山泉水引到自己家中,洗衣做饭用的都是这种水。如果用竹子打通关节就是天然的水管,坏了换掉就可以,中间有几处低洼的地方用树干支撑架起来就可以了,至于连接的接头一段高一端低露在外面就可以了,想到就不妨在多想想,这也是长孙澹的优良品质,下山就立马和村长商量,唯一的困难就是路远了点。 下山的路上,长孙澹一直盘算着自来水这件事,要不是张忠在旁随时提醒,早就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就这样他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一不小心,脚底滑了一下,幸亏手上抓住了一颗小树才没有跌倒。茫茫的原始森林,每到秋季就会落下一层厚厚的叶子,化作黑土继续滋养着这片森林,生生不息,长孙澹踩到的就是这厚厚的腐殖层。 当长孙澹站稳的时候,一个八角形的小东西引起了自己的注意,黑色的小果子分出八瓣,香味却早已没有了。自己经常炖肉的长孙澹自然认得这是八角,只不过不知怎的,原本应该生活在北回归线附近的香料却向北生长了一千多公里。 长孙澹认识八角,却不认识八角树,三人分开在四周寻找,一般鸟儿是不吃八角的,猎户很快就在一个向阳的山坡上发现了一株高大的八角树,此时的八角还远未成熟,三人记下了位置就下得山来。 八角虽然不能用,可是自来水却可以架设了,还有一个月麦子才会成熟,村子里大都没有什么事情,砍柴一般是秋收之后的事,经过一冬天的干燥,柴房里的柴可以烧一年的时间。 和李村长商量过后决定上午各家出动壮劳力砍伐竹子并打通关节,长孙澹依然做他的“三无老师”。下午领着各家先把铺设水管的路开出来,需要埋设的地方先挖出沟来,至于连接处的接头按照长孙澹的意思直接暴露在外,谁知村子里自有人鞣制好的藤条混合一种不知名的野草,效果倒也不错。古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诚不我欺,背靠秦岭这座宝库,数百年祖祖辈辈早就准备好了利用各种天然产物来改善自己的品质:用砂子炒板栗,用竹木制作陷阱捕猎,采集野生木耳和香菇换盐。祖祖辈辈的积累虽然不能喝工业时代的丰富物产相比,却也能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些问题。 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准备的也差不多了,从今天开始就要铺设竹子制作的水管了,长孙澹决定停五天的课,用这五天时间来完成这项事情。 竹管基本沿着山势而走,碰见高的地方适当的挖沟深埋,遇见低洼的地段就更简单了,用几根粗壮的树枝搭一个架子做一个简单的渡槽即可。 关键的时刻来了,长孙澹亲自将第一根竹管搭在事先聚起的水中,清冽的水顺着竹管就留了出去。 老村长颤颤巍巍的用双手接过一捧水喝了下去,甘甜的水化作了眼角的泪花,只有老村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尽管不远处就是水源,可却从另一边留了过去,每逢大旱,就只能看着庄稼干涸而死却没有一点办法,现在不怕了,多接几个支线,村子里的几百亩旱地就不怕天旱了。 老村长的泪花终究没能忍住,滴落进了甘冽的山泉水里…… 第十三章长孙澹的转变 第十三章长孙澹的转变 李家村狂欢了一夜,说是狂欢,物质贫瘠的大唐小山村却没有什么盛大的仪式,通自来水这事还没有必要动用祠堂来祭祖,所谓的狂欢也就是在晒场里点起了火堆,小伙子们围着火堆起舞,火堆旁边堆满了各家的各种干果和果干:柿饼、核桃等等,村长将自家儿子去年用猎到的野猪熏制的腊肉成为了抢手货。 长孙澹自然是这次狂欢活动的主角,这几年收成不错,所以农家用麦子自酿的黄酒就一碗碗的进了长孙澹的肠胃,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也是要上头的。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口渴的长孙澹起来喝水,尽管昨天晚上狂欢,可是今天该干什么还得继续,农村里就是这样,只要不下雨下雪,总会自己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对得起上天赐予的一切,这是一个安详宁静的小村庄里每一个人的想法。 长孙澹没有这样的想法,对以前长孙澹来说,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当了几年的乡村教师,把自己的一切都磨得圆滑了,斗志自然也就消失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闭塞,闭塞的环境、闭塞的人以及闭塞的思想。这一世由于身世的原因,长孙澹从出生就被寄于混吃等死的厚望,虽然庶出并不像小说中描述的那样缺衣少食,可各大家出于强干弱枝的想法,对嫡出特别是嫡长子的要求是很严格的,一般情况下纨绔很少有嫡长子,而对庶出的要求就很低,只要不触犯一些禁令,各家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庶出的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开枝散叶。 基于这些因素,长孙澹进算学、做生意才被默许,这些事长孙澹是没有可以隐瞒的,就是相瞒也是瞒不住的。人类从猿进化到人花了三百万年的时间,而闻名不过五千年,这么短的时间,生理结构基本不会发生什么变化,所以古人的智慧是不能被小瞧的,如果和这些名人打交道时始终带着优越感,那连怎么死的都会搞不清楚。当然受限于各自的环境,长孙无忌等人很难理解一些现代的事物,可是现代人又有谁能做出李白那样的诗呢? 长孙澹就这样毫无边际、信马由缰的让思绪穿梭于一千四百年前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六年来这样的状况也经常出现,一般情况下是想着想着就想睡觉了,然后就自然而然的睡着了。可是这一次宿醉后去格外的清晰,越想思维越活跃。 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蹦了出来:我该到底怎样?这个问题是以前从来没考虑过的,六年来,为了融入这个社会,让自己变成他们中的一员,这个问题是不敢去考虑的;六年来,关于何去何从的问题被刻意的压制了;六年来,也是该好好想想了…… 可是有些问题当你准备面对时,却发现自己还远远没有准备好,这个头绪复杂的问题让长孙澹有些手足无措。一般情况下,遇见这种情况,长孙澹都会暂时的搁下,可是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长孙澹怀疑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一会唐时明月,一会儿现代雾霾,一会儿自己得未来,这些念头交缠着,那么虚无却又那么的真实…… 长孙澹想回忆一些事情来分散自己得注意力,没有成功,甚至前世看过的一些盗版电影的片段也从眼前滑过,有动作片,有恐怖片,还有励志片和所谓的青春片…… 青春片?青春?对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觉得自己青春不再的?又是什么让那个指点江山的热血青年变得郁郁的? 就在长孙澹的头快要爆炸的那一刻,脑海的画面定格在了一段对话上:“什么是厉害的人?”“就是让这个世界因为我而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是啊,为什么要按照别人的方式活下去呢?为什么不能让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有一点点的不一样呢? 那些感动的、让人热泪盈眶的话总会让我们的心为之一振,并暗下决心,从明天起,我一定要怎么怎么样,而到了明天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或原因搁置脑后,就在那一瞬间,我们被感动了,造成的影响也许就是那一瞬间而已。长孙澹不知道这样的正能量能让自己坚持多久,也许一天,也许只有片刻。 前世从毕业后开始,长孙澹就活在患得患失中,希望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却又不喜欢束缚,想逃离却又不知下一站在何处。我们有何尝不是千千万万个长孙澹之一呢? 长孙澹终于决定乘着现在还有想法就试着去做,本质上他也是个拖延的人,但每一个人如果不在拖延,能够释放的能量可以让自己害怕。 早起的长孙澹沿着村子里弯弯曲曲的小路小跑了大约有二十分钟,朗朗的读书声已经传进了耳朵,难道自己还不如这些稚嫩的童子吗?这一刻,读书声给了长孙澹无限的力量,心里的那些年头也一扫而空,仿佛自己回到了前世刚毕业的时候,那样的激情澎湃、活力无限。 今天授课的效果出奇的好,很多时候当我们心里充满阳光的时候,心灵的幼苗就会分外的翠绿。 结束了上午的授课,回到屋子的时候照例看见张忠用各家送的菜蔬煮好了中饭,味道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日都要午休半个时辰,当然进学的时候是没有这个习惯的。今日长孙澹却不打算午休,既然已经打算让这个世界有所改变,那就不妨坚持下去,昨日村子里的自来水让村民们享受到了便利,也让长孙澹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该干些什么了?长孙澹打算将一些想法记录下来,可是随身携带的纸张早已用完,不如从造纸开始。 尽管从东汉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以来,已极大的方便了文化的传播和保留,可是造纸的成本确实高居不下,此时士子间一刀一百张纸已是价值不菲的礼物了。此时造纸的主要原料是树皮,如果能想后世小造纸厂那样用稻草来造纸的话,尽管质量会差一些,可是价格却是能便宜不少。 第十四章 造纸和印刷术 第十四章造纸和印刷术 尽管从东汉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以来,已极大的方便了文化的传播和保留,可是造纸的成本确实高居不下,此时士子间一刀一百张纸已是价值不菲的礼物了。此时造纸的主要原料是树皮,如果能想后世小造纸厂那样用稻草来造纸的话,尽管质量会差一些,可是价格却是能便宜不少。 造纸的的原理是很简单的,就是将植物中的纤维素提分解出来,用木板将纸从纸浆中抄出即可,这些从蔡伦发明纸张以来,近两千年的时光里,原理都没有改变,长孙澹所能做的也只是改变造纸的原料而已。唐初,造纸由于用树皮制造,成本已大为降低,可是不是所有的树皮都可以用来造纸,况且树木的生长需要的时间会更长一些,长孙澹决定用麦秆来造纸。 我们在评论别人的时候总会说的很简单,可是等到该自己上场的时候甚至连别人都不如。长孙澹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状况,理论上说造纸很简单,可理论上原子弹的制造也很简单。知易行难是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之一,不管什么时候。 麦秆先用铡刀铡碎,用草木灰浸泡几天,抄出来的纸让长孙澹的脸色很是难看,自己不就是想证明给自己看吗,怎么弄出来的纸颜色不好也就罢了,可是怎么有这么大的碎草块在里面? 长孙澹的第一次尝试历时九天以失败告终,如果不是脸面的原因,估计长孙澹的雄心壮志就会被消灭在这萌芽阶段,这个时代又会多一个混吃等死的人。可是看着全村老少,特别是自己的六个学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长孙澹总有些脸皮发烫。 既然失败了就要找出原因,一千年后的牛顿才会说失败是成功之母,要不要自己先把这话说出来? 纸张粗糙是因为时间不够,也可以把原料铡的更碎一些,至于颜色,没有漂白粉的年代要想脱色就有些为难了。 造纸的原料转移到了竹子上,树皮太少,树干太难切碎,竹子无疑是一种好原料。第二次尝试开始了,这次用头年的竹子和生石灰来进行,先将竹子刮去绿色外皮,切断后放入石灰水中浸泡,随时观察纤维素的情况。 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这些时间里长孙澹和以前一样早起跑步,给八个学生上课,又有两家将适龄儿童送了过来。依然是一人一个沙盘,这更让长孙澹怀念前世有课本和打印机的年代。 说到打印机,长孙澹又想起了印刷术,唐初已经有了雕版印刷术,后世发现的第一块雕版就是唐初的《金刚经》。在时间让竹子变为纸浆的过程中,无所事事的他又将目光盯向了印刷术。 造纸和印刷术对于古代中国的文化传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这两项发明之前,知识是被世家大族垄断的,所以有家学渊源的说法,就是指一个大家族总有其不外传的学问,要是汉代搞科举根本就不可能行得通,因为参加考试的还是和察举一样的世家大族的子弟,科举面向寒门基本是从宋代才开始的。与此同时,世家大族也开始逐渐没落。 对于印刷术有雕版和活字印刷术两种,雕版印刷术便于印刷那些需要大批量的内容如《论语》《道德经》等等,可是由于雕工培养的不易,使得雕版制作非常的麻烦,这也是长孙澹面对的问题,所以活字印刷术就是长孙澹唯一的选择。 长孙澹本打算做泥活字,可是秦岭地区适宜做活字的胶泥的产地很少,起码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什么发现。退而求其次,长孙澹决定用木活字,找到村里唯一的木匠,木匠却只能制作方块,刻字却是有些难为木匠了。 黎叔说过:21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长孙澹无语问苍天,我不就是想干点有意义的事嘛,怎么别人随便一弄就成功,自己连找个刻字的人都不行,人才啊人才,哎…… 长孙澹打算自己动手制作木活字,可是在刻废了十多个木块后不得不放弃了。这真不是人干的活计,用刻刀在小小的木块平面上纵横几刀后字无一例外的被刻废了,而且手上也多出来几道口子。 长孙澹知道自己发明活字印刷术的愿景暂时只能这样了,他其实早就明白,当自己在评论别人怎样时,其实自己并不知道别人所经历的和付出的,总是觉得自己会比别人干的更好一些,但事到临头的时候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穿越者只是知道发展大趋势的普通人,在有些方面甚至还不如普通人,除了眼界开阔一些而外并没有太多的优势,如果让长孙澹回到史前时代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了! 当长孙澹完成了一天例行的工作后,已是临近落日时分,他爬到了小村西面的山岗上准备看落日。日出意味着希望,日落代表在日暮西山,长孙澹喜欢看日落,每当此时总会对着无人的山林述说着那些已经逝去的情怀。农家无闲月,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回家了,有猎户扛着几只误入陷阱的猎物,有的刚刚出完田里的草,村子里居然有一片面积不小的稻田,尽管不是占城稻,可是产量却也比旱地里的麦子要高。孩子们留恋着这一天最美好的时光,无忧无虑的奔跑在田间地头。远处不时的传来几声狗吠声,鸡早已进了鸡舍,第二天一早还要打鸣了。山风掠过山岗,松林呼啸着、摇摆着,长庚星在天边出现了然后又消失了,第二天一早还要早起为赶路的人用它那微弱的光芒指引前进的道路。 长孙澹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干什么,那种不确定感和不被认同的感觉再次向六年前刚到这个世界时那样清晰的出来了,他找不到方向,找不到依靠,就像一个被遗弃在荒野中的孩子一般,先前积攒起来的动力在接连的失败的打击下荡然无存,深深的挫败感笼罩着他的全身,他曾经试着去挣扎去摆脱,可是他还是失败了。 不知不觉,长孙澹在山岗上睡着了,直到一片嘈杂的声音将他吵醒,整个山村都仿佛沸腾了,一个一个的火把仿佛连成了一片,有人声嘶力竭的叫着他。是张忠,长孙澹听了出来,心里一阵暖流涌出。 第十五章决定 第十五章决定 长孙澹昨晚一夜基本没有怎么睡,各种年头在脑海中你方唱罢我登场,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尽管有着三四十岁的心理年龄,可十五岁的身体却还是准时的醒了过来。 昨晚想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未来,这个暂时还不属于自己的年代,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彻底的融入进去。其实,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潜规则,不论什么时候和什么场合,前世自己可以不用抱着什么太大的期望得过且过,可以不用去触碰那些潜规则。而现在,自己衣食无忧的混完这辈子是没有问题的,甚至当个有底线懂眼色的纨绔还会得到自己家里的支持,好吧,自己已经开始认同这个家了,这也是潜规则。自己的大哥要是混日子,长孙无忌会拔了他的皮,自己作为庶子却没有这个顾虑。一是古时大家族都会采用强干弱枝的策略,作为偏房的庶子在政治地位上是不可能得到家里的太多支持的,至于说把长孙家搞成什么千年世家还是算了吧,唐以后就没有什么大家族了。 所以,要想混的好,做官还是免了吧,一是家族的支持,二是皇帝的猜忌。你想啊,上朝了,随便哪个皇帝说咱开始说事吧,长孙宰相先说,下来是长孙尚书,在下来长孙侍郎,再下来…… 这个画面太美了,菜市口不介意多几个人头的。理由呢?“莫须有”的事例就会提前几百年的。老子当皇帝,自个儿的儿子都没有多少权力,何况一个大臣? 想的有点多了,该吃饭了。人不就是这样吗,偶尔给自己搞个目标YY以下,完事之后还是该吃吃,该睡睡不是。不是有年的高考作文就是仰望天空嘛,望完了还是得脚踏实地。 这时代,人们都是一日两餐,长孙澹到是没有亏待自己,每天定时三餐。吃过饭就该上课了,只是长孙澹却没有那个心思了,给学生布置了温习知识的任务后就又回了自己屋子。 很多想法和年头在脑海在翻来覆去,需要长孙澹理出个头绪来。 其实,长孙澹心理最大的困扰还是来源于自己的那种不真实感,仿佛做梦一般的在大唐的六年让他格外的想要让着一切变得真实一些,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尽量不去接触那些以前熟悉他的人以免被看出什么破绽,也许这一切来源于自己吧。你让一个被手机、电脑、WiFi包围的新时代宅男不上网是什么感觉,也许这一切都来源于自己对这个世界出于本能的抗拒而造成的,也是时候开始尝试去融入这个时代了。 下意识的梳理了自己以前的种种,长孙澹居然惊奇的发现都是在为这个决定做着准备。自己不入国子监而入算学是因为国子监的目的就是获得进士科的考试资格,但还得有人举荐,自己是长孙无忌儿子的身份不论找谁都是要打上长孙这两个大字的,当个属官混日子可以,其他的就不要想了。开酒楼的目的是为了攒一笔自己可以自由支配的资金,但依然印有长孙的印记,否则不可能出了刚开业时间出了点意外外一直风平浪静,这与长孙无忌的默许甚至可以说暗中支持是分不开的。这些本质上都不属于自己这个庶子,而是长孙这个大家族。 长孙澹是排斥甚至厌恶这种安排的,所以将那些产业一股脑的抛出去逃离了出来。 也许,是时候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世界那么大,看看就看看”。长孙澹恶意的篡改了那张请假条的内容。 “也许,六年来,自己只是像看客一般对待这个世界的一切人和事,该自己下河过把瘾了,哪怕下一刻醒来发现电脑蓝屏了也可以坦然面对。”长孙澹自言自语的说。 既然决定融进来,先要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既然出来了,就不妨走走看看,自己到来的时候麦子刚刚开始从冬日的严寒中舒展开来,而现在也到了灌浆的时候了,也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 这一切仿佛是自己下意识的安排一样,出来的时候长孙澹只是想换换这边那种压抑的气氛,这几年就是觉得在算学的日子里有些快乐,同学不愧是四大铁之一。可是阴差阳错的来到这个小村庄,自己可以安静下来去思考自己的未来是混吃等死还是一展抱负。来到这个世界倒是治好了自己的拖延症,拖延症其实就是跟不太上别人的步伐而已,后世节奏有些快,很多人也许处于不愿面对的状况也就患上了拖延症,在这奇慢无比的年代里,长孙澹实在是慢不过那些原住民,只好华丽丽的败退了。 借着这次机会自己总的看看这西南的山,江南的水,塞北的草原和西域的黄沙吧。 第一章褒谷惊魂1 第一章褒谷惊魂1 辞别了老村长等人,从小村庄出来就从新上了斜谷通往汉中的大道。张忠和王铁胆二人各牵一匹马,马背上携带着一些必备的用品和一些铜钱。王姓壮士这几日和张忠混的熟了,但二人都是寡言的性子,一路上除了虫鸣鸟叫而外就是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 长孙澹几日来倒也没有主动问起独臂王铁胆的过往和籍贯,只是通过几日来的观察发现倒也不是什么善于之辈,随身携带的刀尽管没出过鞘,但分量应该不清。几日里日常起行和刚认识时的种种都显露出一股子的桀骜来,只是一只手臂被废了多多少少有些自卑。 长孙澹打算打破这个僵局,要不然老是这么猜来猜去的容易让人误会自己要么是智商需要充值,要么以为情商没有达到及格线。 “王壮士,你家什么地方的?” “家啊,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前朝那些日子里饥荒,又招了兵灾,我只好落了草,最后被李密的军队收编,后来又转到了陛下的营中,日子就这么过来了。” “当今陛下是明主,壮士这样难道被那些底下的给克扣了?”长孙澹继续问。 “那到没有,战功立了,赏赐也没人敢打主意,就是一直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家里也没什么人,花天酒地的就那么过去了。去年打颉利那小子,胳臂就这么没了。哎,不说了,怎么说命是保住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此时日头已偏西,阴面的路段却已见不到太阳了,暮春时节的阳光也有些毒辣了,三人下到河边歇脚顺便解决午餐问题。 张忠敲了敲葫芦,发现快要见底了,就从河边捡了些干柴生火烧水。张忠知道自己的这个主子倒是没什么架子,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比较多,比如一日三餐,从不喝生水等等,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专门找铁匠打造的薄铁皮壶架在随意垒起的灶上,不大的功夫水就开了,几人掏出面饼往水里一泡,洒些长孙澹提前配置的“方便”调料,连吃带喝的下了肚子,又往几个葫芦里灌上水,三人继续上路。 过了樱鸽驿就一路向西,直到官道延伸上了一道山梁,长孙澹却是知道,这一道小小的山梁将褒斜古道分为了两段,翻过山梁就到了秦岭的南麓,就是汉水的支流了,一直向南,沿着这条不起眼的小河就能到达汉中,这条路也是刘邦和曹操所走过的原路。 站在这两条河流的分界处,长孙澹万千念头翻涌而来,刘邦从这里走过建立了四百年大汉王朝…… 正打算再多感慨一下,一匹马嘚嘚而来,骑士身后背着三面旗帜,上坡也不刻意的减速从三人身边疾驰而过。尽管这条路是连接蜀中和关中的要道,可是受限于此时人们的活动范围,路上也是没有多少人的,倒也不虞误伤路人。 三人翻过山梁,天色却是已经不早了,山中的气温也降了下来,带着丝丝寒意,看着前方重峦叠嶂的山峰,三人今晚却是不能赶到驿站投宿了。再前行不远,一个小村子隐隐约约出现在小溪的另一边,三五家覆盖茅草的房子,狗吠声,女人焦急呼唤自家鸡回家的声音。 三人站在树枝围成的篱笆外,小院的情景一目了然,一小片菜地里一些分辨不出的菜约有尺许,一个鸡窝里挤下了大约五六只鸡,一条黄狗瞪着三人狂吠了起来。 主人家从敞开的门里走了出来,边走边说:“谁啊?”看见三人的装扮也许明白了几分。 “几位爷可是错过了投店的时辰?” “嗯,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张忠搭话。 “唔,可以是可以,就是地方小了些,三位爷可能有些挤,沿官道前方不远就有一个小镇子,那里有客栈,几位的马匹也可以喂饱的,我们这……” “没事的,挤就挤点,谁知道客栈还有多远……” “张忠,给他几枚铜钱,今晚我们就在这住下,明天一早在上路。”长孙澹看着院落里堆积的被铡好的干草就知道主人的意思是要些食宿费用而已,这里靠官道很近,错过客栈或赶路的人应该没少叨扰,就直接说了出来。 张忠利索的从行囊里掏出十几枚铜钱,又收了几枚回去,想想又多给了两枚,说到:“那你有豆子吗?给马喂点,几天都没见豆子了!” 主人接过钱,笑逐颜开的牵了马过去,向着屋子里吼,“二娃,赶紧出来,给三位爷刷刷马。” 一个半大的小子,约么七八岁,揉着眼睛出来了,边走边说:“爹,天都这黑了,啥都看不到了,还咋刷嘛!” 长孙澹望着天边的长庚星,倒也知道,这个时代因为食物的缺乏,得这种因缺乏维生素而造成的夜盲症的很多,拦住了要发火的张忠。 古时的夜里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三人也早早就睡下了。 第一章褒谷惊魂2 夜里,长孙澹被人嘶马叫的声音吵醒。王铁胆手里已握着那把一直背着的刀,立在门后大约二尺的地方。张忠从土墙中掏出的不大的窗户向外望着,脸庞被火把的光映照的明暗不定,要不是深知张忠的底细,还以为是个飞檐走壁的高手。 长孙澹走到“窗户”前,借着一片火把,发现二十几个兵丁围住了小院,正在将篱笆拆掉,一个头目模样的正在指挥大家将拆下的篱笆堆到墙边。 “里边的人出来,十个数后开始点火。十……”头目隐藏在火把后面,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但长孙澹知道应该不是土匪之流,根据做派基本可断定是官军,就是不知道是府兵不是。 门开了,主人一家三口走了出去,跪在了地上,头都碰到了地面上,长孙澹心理有种不好的预感。 “九……八……”报数还在继续,很显然这些人对屋里的情况一清二楚。 长孙澹三人走了出去,张忠递上了长孙澹的腰牌:“我们是长孙家的,路过此地,错过了客栈,在此借宿。不知将军贵姓?” “不敢,在下不过是此地折冲府的伙长,到此配合大军围剿盗匪。”听到“长孙家”三个字,在仔细查验过腰牌后对三人客气了很多,没有过多盘问和纠缠,却也没有让他们就此离去。 三人被五人“保护”着,重新回到了官道,继续向前行去。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官道旁的空地上矗立着一座营寨,营寨里没有多少人,但寨墙上却戒备森严。这一路上,张忠几次套话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所以长孙澹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五人带着三人进了大营,向着左边走去,一人进了营帐,三人只得等在账外。 不多时,一个约么一米八左右的大汉出了营门,边走边说:“可是六哥儿?” 长孙澹心想我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豪放的主了,但没弄清楚状况,倒也不好随意搭话。长孙家作为关陇集团的一份子,特别是有长孙无忌和长孙顺德这两颗主干的庇护下倒也是颇为枝繁叶茂。 来人拉住了长孙澹的手,自来熟的说:“六哥儿,我是长孙家的旁支,父亲讳德,主要负责家里在万年的几家铺子,可是我长孙旭却是搞不明白那些个劳什子,把父亲气了个半死,就把我撵到了折冲府,混的没名没气的,去年拜访叔父的时候在门口远远的望见过你。” 这么一说,长孙澹自然就明白了,可是也引起了自己的震惊,这些世家没有一个号易与的,平时都觉得自己的父亲作为户部尚书,掌管着大唐的钱袋子,所以家里才有些地位,现在看来也许不是那么回事了。 “哦,那小弟到时眼拙了,没能认出旭兄长,还望恕罪。” “哎,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动听,文绉绉的,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满嘴的草莽之气。” 长孙澹倒是没法继续搭话了,本来想打听一下今晚的事情,可是长孙旭明显不打算透露,也就停顿了下来。 此时,一名士卒快步过来,附耳在长孙旭上说了些什么,长孙旭客客气气的告辞而去,并吩咐几名士卒带三人去了一处颇为宽敞的营帐。 第二日一早,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一夜未眠的长孙澹打算四处走走,却被账外的卫兵拦了下来,借口是防止昨晚有刺客混进军营会伤及公子云云。 这样的借口谁都理会的,这也基本在长孙澹的预料之中。昨晚长孙旭说认识云云,长孙澹是不怎么相信的,这六年来前三年守孝没有出过一次门,后三年基本泡在了算学里,在长孙家根本没有什么地位和影响力,让这样一个长孙家的旁系支柱看一眼就记住这未免有些自带主角光环的意思。但长孙旭却不能直接说不认识,这个时代世家世家先考虑的是自己家的万年传承,至于国家和民族的概念还是很模糊的,对一个世家来说吃亏不可怕,可怕的是传承的断掉和有辱门楣的事。 长孙澹对于昨晚的事情心理大致有了底,应该是前一个多月的剿匪没有达到目的,现在乘盗匪松懈的时机杀个回马枪,毕竟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道路,并且还属于京畿重地的范畴。 至于借宿的那家,看看远离村落建立的地方就知道有些问题,十有**是盗匪设下的眼线,当然不排除黑店的可能。 长孙澹思考了一夜,反复考虑那些细节,发现了几处不合理的地方,但这基本也是根据事后推测出的,当时虽然有所疑惑却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怀疑,这也给长孙澹敲响了一记警钟,毫无疑问这是中国古代治安最好的时代没有之一,可是即便这样像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却也是不能被完全杜绝的,以后切记要多几个心眼。 一丝疑惑却也悄悄的爬上心头,昨晚自己起身的时候发现王铁胆手握钢刀衣装齐整的守在门口,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提前有所准备。 胡思乱想之间,卫兵已打好水,备好了早餐,大营里没有传来做饭的声响,这应该是特意制作的。看来在长孙家的招牌用起来还挺顺手,不明身份都有这么大的面子,长孙澹自嘲到。 吃过早饭不久,长孙旭就匆匆而来。通告说因为剿匪的原因,栈道不太安全,几个折冲府的府兵正在盘查和围剿那些盗匪的眼线及个别漏网之鱼,所以希望长孙澹几人不要擅自行动,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另外中午时分,这里的大营要拔营前往剿匪,希望长孙澹三人能跟随行动。长孙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应允下来。 营地里躁动了起来,却紧紧有条,大约半个时辰后,除了一地狼藉而外,大营已看不到踪迹了。三人随着大军缓缓而动,两匹马也被长孙旭以方便喂养为由“借”了过去。三人随着辎重营走在队伍的末尾。 队伍前方,一段对话正在发生。 “将军,这样对待六公子可好?” “没什么问题的,你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搭话之人赫然正是长孙旭。 “我明白的,他们的来路是诡异了些。为了剿灭这股盗匪,我们先前先做了次戏,这次更是封锁栈道五天了,他们却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那家盗匪的眼线里,跟的那名独臂护卫一看就知道见了不少的血。可万一是真的,这次我们把他们得罪了,将军却是不好交代啊。” “不妨事的,退一步讲,他万一是真的,我们这次却也是保护了他,即使他不认这个理,我却也不怕他。长孙家的嫡子我是知道的,没有长孙澹这个名号,要是一个庶子我却也不怕。这些年父亲和我为家族也是立下功劳的,一个庶子却也不值家族大动干戈。从昨晚和今早的表现看,他倒也是明白人,不至于为这种小事找麻烦。对了,你吩咐下去,除了不能自由活动外,对他们恭敬些,面子功夫还是要的。” “好的,将军。我会处理好的。”小将转身而去。 第二章 火药 第二章火药 长孙澹估摸着三个时辰后,一直沿着山谷行军大约五六百人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不等各级将校的吩咐,队伍井然有序的开始扎营,跟三人一起的辎重兵开始埋锅造饭。长孙澹看看周围的地形,说不出来,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安全,即使这个可能只住一晚的大营,出了因地形优势而几乎没有防备骑兵的拒马而外一切和昨晚的一模一样,而这一切居然只用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初具规模,要想袭营这个难度不小。 对长孙澹来说,这一切是完全不同的,以前探讨唐军的强大的时候更多的是从兵制、军备等等多方面去考虑的。当这一切活生生的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觉得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一只军队最重要的永远是人,而不是武器和技术。大唐的这只军队经历的战争早已将这架战争机器磨合到了巅峰状态,这五六百人并不是大唐的常备军队,仅仅是六百多军州的折冲府中的一员,难怪于李世民会在去年底奇袭颉利可汗并大获全胜。 长孙澹摇了摇头说我想这么多干嘛,大唐军队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打算去军队里混,至于那些什么后世先进而又强大的特种兵等制度受制于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是不可能有多大的前途的,想那么多干嘛。 第二日,队伍开始爬山了,中午时分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和另外两个折冲府的兵丁会合在了一起。大军扎营的位置在一片山坡上,有一股不大的清泉汨汨而出,明暗哨一应俱全。 两日来,长孙澹却也知道了长孙旭就任汉中折冲府的都尉,以二十多岁的年纪坐上这个位置长孙家虽然出了些力,可要是没有真本事却也是不可能。只是不成想,此次围剿的三个折冲府居然都归长孙旭节制。 这股盗匪大约三百人左右,头领是以前王世充帐前亲卫,颇知兵法,加之秦岭地形特殊缴了几次却也无功而返。这次兵部下了严令,调集五个折冲府的兵力前来围剿,盗匪措手不及被突袭了一次,丢了一处经营了好几年的巢穴,只得退守最后的老巢——一个不知名山峰的洞穴里,另外两个折冲府昨天到达,冲了几次都被滚石击退。 下午时分,长孙旭试探着冲了一次,还是被轻易击退。由于地形的关系,一次只能有几十个士卒发动进攻,兵力优势却是发挥不了。 就这样,唐军和盗匪仿佛达成默契一般,唐军每日造两顿饭,饭罢就试探着冲锋,每次都是先用几个人试探,然后两火人进攻,可每次都是被滚石击退。 长孙澹没有想到自己经历的大唐第一仗居然是这个样子,两火人居然是演戏一样,就差个导演大喊诶客胜和卡特了。 几日来,对长孙澹的防备逐渐减少,长孙旭过来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每次都能听见那招牌式大笑响彻整个山谷,估计把他整日本去,日本列岛会和他的笑声共振而迅速沉没。 “六哥儿,今天心情怎么样啊?”每次开场都是这句。 “不怎么样,要是你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就可以离开了。”长孙澹面无表情。 “这样不好吧,咱可是一家人啊,为了你的安全,我可是吧我的亲兵都派给你了,所以这几天你看我没有顺手的人用,所以……” “所以你就攻不下这个营寨吗?”长孙澹头都没抬,手上拿着那本翻过几遍的《史记?李斯列传》。 “嘿嘿,这不是为了保护弟弟你吗?” “行了,现在你应该也确认我的身份了,我不用你保护了,你带你的兵去攻就可以了,小弟现在去准备为你庆功。”比脸厚,你还嫩了点,也不看看咱是怎么过来的,长孙澹的肚子都快笑破了。 长孙旭一张脸顿时停顿了下来,表情异常的怪异。片刻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笑着对长孙澹说:“六哥儿,是哥哥的不对,哥哥这也是不得已啊,现在盗匪占据地利,要是硬攻的话死伤非常惨重,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哥哥实在是狠不下这个心啊。” 长孙旭想起了自己亲卫刚刚从长安父亲那里带来的消息:长孙澹是有本事的,遇到一些比较困难的事不妨找他出出主意。自己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一个庶子能只带两个随从出来,要么是被家里发配了,要么是有真本事不愿再家里混吃等死。自己这是上赶着找不自在啊。 帐里的气氛沉默了,长孙旭看着无动于衷的长孙澹脸上的表情变了几遍,终于是忍不住了,带着随从和“保护”长孙澹的亲卫准备离开了。 “记得给小弟准备些硝石、硫磺和木炭,哥哥庆功的时候我好为哥哥祝贺。”长孙澹还是不能看着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消逝准备出手帮忙,可是还是打算刺探一下长孙旭的气量。 “唔,哥哥知道了,多谢了。”长孙旭却是闻弦而知雅意,知道长孙澹准备出手了。 这三样东西基本都是军资,军营里都会携带一些,不多时,这三样东西就送到了长孙澹的营帐中。长孙澹为了安全起见,将自己的营帐放在了大营里的偏远位置,还特意吩咐四周放些屏障。 长孙澹所需要制作的肯定是火药,可是他只记得火药的组成是硝石也就是硝酸钾、硫磺和木炭,至于它们的配比都是不知道的,可是他却记得初中化学老师上课时曾经配平过这个化学方程式,产物好像是二氧化碳、硫化钾和氮气,所以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计算三种物质的配比,算了几次才觉得应该没有算错,做好这一切后就让张忠去请长孙旭过来。 “哈哈哈哈,”又是这很假的笑声,却并不让长孙澹感到讨厌。“听说六哥儿叫我过来,我第一时间就过来了,中间可没有耽搁啊。” “坐。水!”第一个字是对长孙旭说的,第二个是对张忠说的。 “好好,水就免了,不知叫我过来有何事?”尽管比长孙澹大,可长孙旭却始终没有以哥的身份来压三人,这也是长孙澹不反感长孙旭的原因,这个外表粗放的堂哥心里却是亮堂的很。 “请你过来不是关于盗匪的事,但也有些关系,如果你以后打算成为皇家禁卫的一员,并且愿意一辈子默默无闻下去的话,这件事就可以告诉你,你就可以用它来打击盗匪了。”长孙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着实让长孙旭有些忐忑。 “能不能先透个底?”长孙旭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能,要是你不打算做的话,那么这个事情你最好连一个字都不要听。但是我可以给你露点,这事你做的话,只要不是谋反之类的大罪,你一家可保几世的荣华。” “人死鸟朝天,这事我干了。”长孙旭略作思考,所谓的富贵险中求,对于大家族的旁系来说,一切要以家族的核心利益来行事,长孙旭一家要是违背了这一点就会被当做替罪羊给扔出去,这也算是给长孙家的命脉栓了一道保险。 “我事先说好,这事你还得找几个可靠的人来,出去后不要说出我来。” “这不好吧,毕竟你是处了大力的。” “那就算了……” 长孙旭找来几个士卒听命与长孙澹,自己也在长孙澹的要求下在一旁做好记录。长孙澹甚至将张忠和王铁胆赶了出去。 长孙澹计算出硫磺,木炭和硝石的比例大致为12%,13%,75%,和印象中火药的配方差不多。但是当长孙澹看见士卒扛进来的硝石时,鼻子都被气歪了,本来可以作为化肥使用的硝酸钾是白色的,可是这里的硝石居然是灰色的,这道也不能怨长孙旭提供的材料,只是此时的硝酸钾主要用作药材,提取的方法也是收集从土里返的硝。 所以当其他人幻想着三种物质随便一掺就能配制出火药时,苦逼的长孙澹却还得提纯,提纯的方法就是加热硝酸钾溶液,然后冷却收集即可,至于原因嘛:嗯,这个,嗯,你们等过个一千来年去问我初中化学老师啊。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配溶液的时候长孙澹居然发现硝石溶于水居然可以降温,于是假公济私的整了几根冰棒来吃,这让长孙旭和几名士卒敬畏有加。 提纯后的硝石混入硫磺和木炭,黑火药就做成了,长孙澹点了一下,“嗤”的一声一股白烟伴着耀眼的白光传进了几人的耳中。长孙澹吩咐几人一声,就丢下长孙旭做监工,自己背着手出了这个偏远的营帐。 第二日,长孙旭一早就过来说配的量应该足够了,长孙澹打量了双眼布满血丝但神采奕奕的长孙旭一眼,小声在他的耳朵边说些什么。 第三章 神兵天降 第三章神兵天降 “启禀将军,山下用弓箭射来书信一封。”王东曾是王世充的亲兵,也是王世充家族的旁系子弟,王世充覆灭后王东就带着几十个王世充的心腹落了草,辗转几年后只得进了秦岭,由于略通兵法,加之所带盗匪忠心颇高,承平了几年的天下居然还能聚齐二百多人。 王东接过部下递过的信,倒也不怕信上有毒,盖因此时的毒以植物毒素为多,毒性不是很大,最毒的莫过于砒霜,但沾在信上的用量不可能很多,至于说传言诸葛留书死仲达一事,就不用过于深究了,那根本就不可能。 “天下承平,上苍不愿多造杀孽,明日午时降下旱雷以警示尔等,若不休兵,则形神俱灭,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王东拿着这份没头没脑的书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倒也不怨王东,这是这个时代佛教的名声并不是太好,几个和尚为了那些身外之物让南朝皇帝赎了两次身把佛教搞的是天怒人怨,唐朝时要到女皇武则天时期佛教才会昌盛,现在调大梁的是李唐的祖宗李耳创立的道教大盛的时候,至于十八层地狱据说是房玄龄用来警示儿媳妇高阳公主的杰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长孙澹却是用后世的经验搞了这么一出,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不过这一切阴差阳错之下倒也起到了原本的作用,像卫兵头子和秘书幕僚这一类人一般比较心细,要是碰上个像王世充那样心机比较重的就更是小心。正因为小心所以到目前为止王东都没有犯什么大错,可是天下大势以定,像这样的盗匪特别是还有其他目的的盗匪也就走到了尽头,抢吧要被剿,不抢吧要挨饿,盗匪出身的砍头可以不眨眼,但饿肚子这事实在是有些丢分,于是安分了几年的王东趁着大唐远征颉利可汗的功夫干了票大的,把官盐给劫了,所以朝廷腾出了一支小手指上的一根毛——三个折冲府来围剿了。正是因为王东谨慎,所以这封莫名其妙的写在白布上的信让他反复看了几遍,天降旱雷倒是整明白了。 我们的主角这会没有闲着,他没有其他穿越人士心理素质那么优异,对目前手头的原料和那模模糊糊的记忆也明显不太相信,本来配好的火药应该实验一下的,可怕打草惊蛇只能作罢——不错旱雷就是火药,只是长孙澹也知道这时的火药威力实在不好说,所以他的用途就成了扮神棍的道具。 长孙澹命人将配制好的火药装进打了孔的竹节里,插上涂抹有火药的纸张搓出的药捻,用泥封口,烤干,这样的手工鞭炮做了不到一百只就将附近的硝石消耗一空。 第二日正午时分,长孙澹登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高台,一身道袍,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口里念念有词说的不外什么: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到吐葡萄皮,信春哥的永生之类的话。 装模作样了一炷香的功夫,长孙澹倒是想多装一会,显得自己出了大力的样子,可是基本没怎么上过台的他有些紧张,一紧张这就憋不住了。长孙澹怕自己多停留一刻神仙附体的自己会尿裤子,这么多人这就有些真的下不了台了。就拿起铜皮卷的话筒对着山上喊:“吾乃雷震子,听闻下界有不法之事,玉帝命吾前来,吾本欲直接降下天雷,奈何太上老君不愿多造杀孽,令吾先降下警示,吾在尔等对面山顶降下神雷,若尔等不知进退,则五雷轰顶。” 说完,长孙澹就假装晕了过去,几名士卒将他抬了下去,这当神棍不管怎么也得来个全套的,先让自己人信了,别人才会信。 不多时,山上的张忠和王铁胆就引燃了引线,连绵起伏的一阵巨响过后,几棵树倒了下去,树枝和树叶飞的到处都是,腾起的灰尘和泥土有十多米高。这都是长孙澹安排的,一次用了五十多根装药一斤多的特大号爆竹,有几个里面还混有铁丸,树上树下地里埋的都有,为了这个引线的问题也着实费了不少的功夫。 正在对面观看的王东等人被这场面镇住了,一个个面如土色。王东知道自己的罪孽,不论别人怎么样,自己是没有好下场的,强自镇定下来,对着一干手下说:“兄弟们,不要怕,这一定是那帮官军的阴谋,我们……”。 王东顿了一下,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可他却不知道,这正是事实的真相,有的时候,真相比我们想象的要简单的多。 王东没有继续下去,其他人也沉默了。沉默有的时候可以让我们静下来思考,可此时,野心如同野草一般在人心里滋生着。 没有一个人说话,如果这是天谴那所有人都有罪,都躲不过惩罚,如果是阴谋,威力那么巨大的东西,只需要在洞口来一下,一帮人就会被活活憋死。王知文作为二号头目考的是聪明,同样作为王氏旁系,王知文想的却更多。聪明人想的会多一些,可聪明人一旦陷入自己的思维定式里却更难出来。 这种沉默在几个头目中保持着,外面却吵翻了天。对于生产力低下的年代,人们会将所有一切归结于神,就跟我们现在将所有一切都归结于科学一样,古时迷信的是神,我们获得的是精神的享受;现代迷信的是科学,我们获得是更舒适的生存条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火药造成的效果在此时和神迹基本可以等同,这给底层的盗匪带来的震撼远胜于头目。底层几乎一边倒的要下山投降,或许因为神迹,或许受够了这些提心吊胆的日子。 外边底层盗匪的争论声传入了正在开会的头目耳中,王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思虑良久叹道:“罢了,知文啊,你随我进来。” “知文,这些年来,我们为了家族可算是呕心沥血,但生不逢时,今日军心已乱,在顽抗下去更是不可,我知谋逆的李世民是不会放过我的,但你必须活下去,为我王氏留下一支香火,等会我会召集全部弟兄,当着他们的面自刎,你带着我的头颅和其余人下山吧。”穷途末路的王东直到死都还在惦记着自己的家族。 “不用劝我,今日大势已去,我不可能活下去的,于其落入他们之手,不如自己来个痛快的,你拿着我的大好头颅也许还能的点赏赐什么的。”王东阻止了王知文说话,继续说。 在这一刻,王东用自己的死来试图换的王氏血脉的传承,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值得自己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关键在于被守护的对象与生命的价值之间的轻重而已。 这场剿匪战役就这般虎头蛇尾的结束了。王东打算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传承的目的却也没有达成,长孙旭将头目和普通盗匪分了开来,这不是什么难事,然后不管青红皂白将头目全部枭首了事,其余的从匪则视情况区别对待。这不是长孙旭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而是在他眼中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大事,对王东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在长孙旭看来一文不值,连过问都不过问,王东的心血就付诸东流。很多时候,我们努力追寻的东西,换个角度或者层面那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第四章 火药那些事 第四章火药那些事 辞别了长孙旭,长孙澹三人继续沿着褒河南下,一路鸟语花香,路是沿着河流走的,偶尔需要过河,有时候搭的是木桥,有时候是用踩着石头过河。此时的河流没有什么污染,一眼望去清澈见底,几尾小鱼自由自在的在河里游来游去。 两天来,长孙澹因为剿匪的事情也被一路的风景所冲淡。火药的出现意味着人类战争从冷兵器时代向热兵器时代前进,可这一切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要不然凭中国领先世界几百年发明火药早就统一全球了。 首先,火药的威力是有限的,要不然自己就不会只是冒险吓唬那些盗匪了,后世50斤TNT足够将那片洞口封住。要知道中国是最早将火药用于战争的,而不是像某些人所说的中国人只会将火药用来做烟花,元朝时期甚至出现了早起靠人力驱动的土坦克,据说鸦片战争时期八国联军从神机营仓库里找到了保存完好的明朝火枪比当时八国联军的制式武器还要先进。这说明火药并不是万能的。 其次,受限于技术条件,火药的主要成分硝石、木炭、和硫磺的纯度都不高,特别是硝石和木炭,长孙澹可以用简单的方法将硝石提纯,却对木炭的提纯无可奈何,明时期火药甚至规定某地的柳条炭作为原料也是因为纯度的原因。 这些都是系统的工程,不可能某一项有突飞猛进的发展,我们现代农民可以造潜艇和飞机,那是因为社会的发展到了这一步,把他扔到一个不同网络不通公路的地方,就是原理在明白他也造不出飞机。 所以,火药的出现会应用在军事上,但限制的条件却也不少,制造、保存、运输、威力等等都是需要考虑的因素,用于开山炸石基本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古人只能将之用于娱乐。 晃晃脑袋,努力将这些有的没的念头从脑海里赶出去,长孙澹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对于这些事情有着自己的看法。 此时,太极宫武德殿内。 “你是说长孙家的老六凭着装神弄鬼就让那群王世充的手下下山投降了?”一个男子停下了手中的笔。 “是的,陛下。虽然假借太上老君之名,但确实不废一兵一卒。”一名男子弓着腰,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你赵瑞也在百骑司干了这么些年了,难道真的有神仙不成?”被称为陛下的自然是千古一帝李世民了,只是此时略微皱了皱眉,确实压根也不信什么神仙,虽然自个儿上杆子的扯了老子做自己的祖宗。 “臣不知其中关窍,可是想来却与神仙没什么关系,只是托词罢了。可是他手中却有一物威力惊人,他却是靠此物吓得那群人投降的,此物名叫火药。”赵瑞打开一包粉末呈上。 “唔,却不知此物威力究竟如何。” “可开山裂石。” “人现在何处?”问的急,答得更急。 “去蜀中了。不过配方等却是具都交于长孙家旁系子弟汉中折冲府果毅都尉长孙旭。” “长孙家,罢了。就让这长孙旭进位折冲都尉,新设一府,专管火药之事。长孙澹,长孙澹,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堆雪、立雪、守孝。”赵瑞用六个字简要概括了长孙澹的一切,很简单,可绝大多数人的评价连六个字都没有。 “哦,他啊,这到是不好办,先看看吧!” “是的,臣下去安排。”百骑司的头子隐了出去。 李世民却也没有继续批阅奏折,揉揉发涨的头,有些烦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头疼症却是越来越严重了。长孙澹和火药的事在他的心里也只不过是仿若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微小的石子,泛起了几丝涟漪,却很快恢复了原样。 很多时候,对我们很重要、很困难的事情,上升一个层次或者换一个态度,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不是我们不努力、不优秀,而是机遇更重要。 三人继续向南而行,一道不大的河流从右手边汇入褒河,两河交汇处一片沙滩伸入河中,一样的清澈见底。长孙澹却是知道,沿着那条不知名的小河逆流而上不远既是留侯张良的埋冢之处。中华几千年的历史上,为了占有权力、财富、美女等等而或明或暗的争夺着一直没有停止过,与张良同期的韩信被枉杀,而知道进退的张良却得善终。 长孙澹原本是打算前往祭拜的,可被火药一事搅的没了兴致,只是觉得人类从诞生起就不停的争斗着,先是和天斗和地斗,从三皇五帝开始又和人斗,一部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争斗的历史,所以后世太祖老人家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人的一生同样也充满了各种争斗,所以孔夫子《论语·季氏》第十六篇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长孙澹本来是不想参与争斗的,来到这个可以混吃等死的年代,再去干这些事未免觉得自己觉悟不够。 意兴阑珊的长孙澹走在路上,似乎连马儿都知道他的心情不太好,用头一直拱着长孙澹的肩膀,粗粗的鼻息喷的长孙澹痒痒的。 牵着马儿下了河,马儿低着头喝水,长孙澹这才注意到此时的状况,前面的栈道却是不知什么原因断掉了,几根铺栈道的木板凌乱的挂在悬崖上。几个腰上绑着粗粗的绳子的工人正在用火把烤着悬崖,稍倾,崖顶的人用绞盘提上一桶水,另一人往刚烧过的地方浇水,这是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来在坚硬的石头上凿出石洞,插入原木,用楔子钉紧,铺上木板栈道就完成了。 说的很是简单,可是看好长一段时间,却只是在陡峭的山壁上凿出几个浅浅的凹痕。看来要凿这样的一个用来插原木的洞需要三人五六天的时间,长孙澹看着消失在河湾里的栈道,他可以想象这需要多少人力来完成。 要是有炸药就好了。长孙澹盯着峭壁上的工人,暗暗的想,或许我可以试着改进火药的配方,来试试看看可不可以帮助他们。旋即长孙澹就自己否定了,不管是火药还是炸药,这些东西的第一用途都是战争,除非有了更先进的东西,否则这些东西是不会用来开山的。或许自己还需要走更长的路。 第五章衮雪 第五章衮雪 河水越来越湍急,不大的河流将岩石山体切出了深V形的峡谷。很难想象,落差数百米的峡谷居然是由这柔弱的甚至没有固定形状的水冲刷而成。 “岁月有着不动声色的力量。”长孙澹喃喃自语到。 栈道经历了岁月的洗刷,有些木板开始腐朽,沿途都有工人将腐朽的木板取下,换上新的松木板。栈道大部分是没有护栏的,一边是峭壁,一边是万丈深渊。工人们甚至不用绳索就在悬崖峭壁上的方寸之间辗转腾挪,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这段栈道又名石门栈道,因为人们在石头上凿出了一段数米的隧道。后世的长孙澹来过这里,不过那时已经成为了风景区,真正的石门被淹没在了水库之下,人们重新开凿了一段出来供人参观。 行至此处,褒斜道基本走完了。即使不经历那些事情,长孙澹也觉得自己有了新的想法,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古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关于褒斜道的典故有很多,大都发生在三国以前。著名的褒姒一笑天下失的褒姒就是春秋时期的褒国人,褒国的位置就在褒斜道的入口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栈道也指的就是这段栈道。褒国和褒姒都是故纸堆里的事情了,明修栈道也大多相传于文人墨客之间。而曹操征汉中却在此地留下了著名的“衮雪”二字。 此刻的长孙澹正盯着这两个刻于大石之上的两个汉隶出神。相传曹操行军至此处,见白浪翻滚如雪,写下此二字。左右说这是个别字,“衮”少了三点水,曹操指着褒河大笑说这里还没有水吗。于是命人刻二字于石上。 当时的详情以不可考,长孙澹行至此处却有不同的想法,这的亏曹操没有语文老师,也不用中高考,要不然这两字打死也写不出来。 出了褒谷,一片沃野突然出现在了三人面前,没有任何的征兆,汉水谷地的平原就这样出现了。后世此时的汉水谷地应该是快要收割的油菜和育秧田。此时水稻还没有在此地大规模的推广。一片片快要成熟的小麦田中,麦子早已弯下了腰。前世的长孙澹出身于农村,见过后世的麦田,看着这里的麦田却是皱起了眉头,麦田里参差不齐的麦子预示着这片田的亩产大约在两百斤左右,和后世亩产千斤对比差距太大了。 “老丈,今年收成怎样?”长孙澹向路旁正在休息的老汉问道。老汉和绝大多数的普通农民一样,古铜色的脸庞,脸上的皱纹被岁月的刻刀刻画的纵横起伏,一件薄衫上缀满了补丁,有的地方还是补丁上继续打着补丁。老汉光着脚在地里干活,不远处的地垄上躺着一双摆放整齐的草鞋。 “还行,有些年没有这么好的光景了。”看来老汉也是个健谈的人。 “我小的时候啊,大概还是大业二三年吧,那几年年年风调雨顺,虽说地少了点,可是收成还是不错的。去年天旱,有些歉收,今年也不错了,我这块地估摸着可以收个五石左右吧。眼看这快收割了,老汉就下地来看看。”长孙澹估计了一下,这块地大约在两亩半左右,也就是说风调雨顺的年景,大唐就是用亩产二百斤来支撑了这个国家。以前在读书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当这参差不齐的麦子立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体会出农民的不易和古代各朝对农业重视的原因。 相传曹操在一次出征的过程中下令不得毁坏农田,违者斩首,自己的马却因飞鸟而惊毁坏了农田,曹操就割下几缕头发以示自己以身作则。这个故事如果不影射政治的话,可以很好的反应出古代统治者对农业的重视。 “那这收割后还种什么?”长孙澹不知道一年多季的种植方法有没有开始在汉中推广。 “秧啊!” “秧?水稻吗?这里有水吗?” “什么水稻我不知道,可是你看着田的位置,那边不远就是水渠,去年冬天官府刚组织我们在褒河里筑坝将水引过来,秧苗已经并上了,就等麦子收割了把田一犁就栽秧了。还是这两年好啊,不用打仗,我的两个儿子也都在家帮忙,这日子啊有盼头了。”老汉似乎在炫耀着,即使在隋末汉中所受战乱波及不多,可向这样粮食够吃的光景却仍是不多的,甚至大业末年和武德初年全家还进秦岭躲过一段时间。 又闲聊了一会,老汉告辞回家,穿上草鞋,提起装满野菜的篮子回家准备吃早饭。长孙澹抬头望了望不到正午的太阳,却也知道此时大多数的家庭还是一日两餐,十点左右吃早饭,下午三四点吃午饭,这一切都源于落后的生产力,自己是不是得做些什么,可是有总是觉得差些什么。 此时的农业生产基本以走上正轨,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是不会有太大进展的,而这个大的变化目前来说只有两个方面。其一就是种子的问题,长孙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除了因为自己喜欢吃辣椒买了一些粗辣椒面准备炸油辣椒外其余什么种子也没有了,高产的玉米和土豆红薯却是远在美洲,也许现在的航海技术在不考虑成本和代价的基础上可以到达,可那需要时间和大量的资源,这些恰巧是自己不具备的;其二就是化肥,化肥对产量的贡献可以达到四成以上,而这个却需要化学工业的支撑。 古时候的一切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就像此次从长安至汉中,自己断断续续的走了接近两个月,即使全速赶路至少也要一个星期左右,而后世走高速的话三个小时就够了。农业发展是一个道理,不是古人不够聪明,也不是懒惰,而是受限于时代的种种。长孙澹打算改变这一切,可西方从航海大发现到工业革命用了二三百年,一个穿越者即使知道未来的方向要想完成这一切没有五十年的光景是不可能的。 刚刚穿越的时候,长孙澹觉得自己可以用十年的光景造出蒸汽机火车,可是经历了六年的时光,他已大致明白这根本就是纸上谈兵的事情。为什么这么说呢?他穿越前看过一本关于穿越的文章主角用镁光弹击退了几次敌人的进攻,这是可以的,问题是你的镁从什么地方来的?要知道拿破仑给别人用银子的餐具,自己用铝制的,镁比铝更加难以提炼。这一切都是一个很大的系统工程。 长孙澹想发展农业部可能想曹操那样做出一个姿态就行了的。 这一切就像滚滚的褒河水一样,可以切出万丈深渊但却需要时间,个人的力量和这相比起来实在是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 第六章 拜将台 第六章拜将台 和老汉辞别后,三人折向东南,路也很好了,三人打马驰骋在汉水谷地中,离山越来越远,一个时辰多些就到了汉中城。汉中虽然地处蜀道的中点,但经历的战火却不多,兵家更多是争夺蜀道上的关卡,所以汉中的城墙高大约也就一丈左右,砖缝间被绿色的青苔覆盖,墙头偶尔有草冒出。 汉中在秦分天下为三十六郡是置汉中郡,郡治所在南郑,为刘邦的龙兴之地。刘邦凭借汉中最终夺得天下,是以有许多汉代的遗迹,如留坝的张良墓,城古的张骞墓,南郑的拜将台等等。而刘备以中兴汉室为名,也在此地称汉中王,为蜀国的建立奠定了基础,所以不远处也有纪念诸葛亮的武侯祠和武侯墓以及马超墓。 只不过那些已是昨日黄花,汉中夹在大山之间,偏安一隅或可,要凭此发展起来却也是不易。 这些历史已成为故纸堆里的传说,汉中和汉水的风景却和处于关中的长安迥异。汉中其实已经属于南方,气候潮湿。一条汉江从城南而过,给汉中带来了充沛的降水。所以这里的房屋不论是木制的还是夯土的都是两面落水,高高的房脊将屋子一分为二。 城里的房子大多以木制为主,和长安的坊市结构有些相似,只是没有长安来的大气。 三人打算先住下,明日再去拜将台参观。 第二日,三人相携前往拜将台,韩信被刘邦拜为大将军的地方。只不过三人趁兴而往,败兴而归。此时的败将台经过岁月的洗礼只剩下黄土夯下的地基还在,三人只得想象由一介小卒骤然败将时韩信大将军意气风发的模样。 不过,三人却在拜将台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此人看穿着倒还整洁,虽然在前襟靠下的位置打了个补丁,一身浆洗的有些发白的青色长袍显得整个人却是利落精神。此人逢人便上前连比带划的交谈一番,表情时而激动,时而落寞。只是旁人却是不怎么搭理他,看样子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很多人甚至远远的绕了开去。 长孙澹让张忠去打探,不多时就知道了原委。这个书生打扮的祖上是外地人,名叫吴江东,据说是吴中一代大家的旁系,父亲在大业年间担任此地城固县丞,武德年间家道中落,至此时却已身无长物了。 这吴江东看着周围的行人见了自己都远远的绕开,不禁摇了摇头,抬头时却是发现了长孙澹三人,眼睛亮了一下,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却是径直上前来。 “这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吴江东倒是先说了起来。 “不是。路过此地来看看韩信拜将的地方,都说百闻不如一见,谁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阻止了准备接话的张忠,长孙澹试探着。 “谁说不是呢?都知道韩信评定了天下,可他开始带兵的地方确实满目的荒凉啊。”吴江东惋惜着。 “哦,看来阁下对韩信也是颇为熟知啊,不知可否讨教?”长孙澹还没有过和别人争论思想过,算学里的同窗明显对这种套路不感兴趣,至于那些博士教授们,这个年代还是比较尊师重道的,更重要的是长孙澹不想被别人贴上异类的标签,尽管异类可以很出色,但是他们付出的也更多,我们对和我们不同的人或事或想法总是带着戒备。 “韩信这人却也算得上英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做常人所不能做,所以可以成就汉高祖的大业,这种人本事是有的,但却输在了对人心的把握。”吴江东侃侃而谈,周围有停下来看热闹的人群听到这时却以开始起哄,吴江东不免有些脸色发红。 “阁下的说法倒是有些意思,不知可否再详细些?”长孙澹不理这些起哄的人群。 “这……”吴江东有些迟疑,抬头看看快到中午的太阳。 “阁下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实不瞒公子,在下家道中落,平时靠内人替人浆洗些衣物,自己在替人写些书信诉状过活,近日内人偶感风寒,治病用去了不少银子,家里已是快揭不开锅了,我还需多问问几人揽些活计。”吴江东一脸尴尬。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说的却是没错。以你刚才的谈吐去县学谋个差事却也不少难事,为何落魄如斯?” “唉,是啊!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这些话说来就长了,家父在此地做县丞时得罪了这府里的捕头,父亲大人仙去后此人就多方使些手段,我是有口难辨,欲搬离此地却也是不得啊。不说了,我真得走了。”长孙澹看吴江东的表情不似作伪。 “张忠,取五贯钱给这位公子。相逢即是有缘,想翼国公秦琼大人当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韩信却也是受过胯下之辱的,公子不必介怀。”长孙澹朗声道,之所以给五贯钱是因为长孙澹手头缺乏可用之人,凡是有些本事抱负的不可能投到他一个庶子手下,是以现在一行就只有一个张忠和一个独臂的王铁胆,就这样王铁胆和他一路蹭吃蹭喝也没有正式投效。如果这吴江东的本事有他这番话的一半,长孙澹就算赚大发了。 张忠有些不愿,这算是他一次支付最大的数目了。周围人群见得这个结果起哄声更大了,有人说那个外来的给我点可好,还有人自是去报信了。 吴江东有些赧然的借过钱,迟疑了一会还是装了起来。向着长孙澹拱手一礼,说道:“萍水相逢,不期公子竟然慷慨解囊,在下感激不尽,且容我回去安顿一下,明日找公子再叙。” 说罢,吴江东居然就这样走了,越来越快,到最后索性跑了起来,跑至路面凹凸之处,居然差一点被绊倒。周围人嘘声更大了。 “公子,这五贯钱也太不值了吧,他连我们住什么地方都不问还说什么再叙,这也太假了吧。还有他走的也太快了吧,就是怕我们发现上当追他回来啊,公子慢点走,等等我……” 张忠唠叨的功夫,长孙澹已是走出了很长一段。张忠光顾着唠叨却是没有注意,而王铁胆看着长孙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七章 收“江东” 第七章收“江东” 说到南方,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满目翠绿,而这一切又是因为充沛的降雨所造成的。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一到晚上却是风雨大作。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瓦上的声音,长孙澹不免有些失眠,凌晨时分才晕晕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长孙澹没能按时起床。天大亮的时候长孙澹醒了过来,却依然不想起床。此时的雨有些小了,但打在窗外的芭蕉树上依旧噼啪作响。披上衣服坐在床上,因为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气温不免低了许多,冷空气裹挟着湿气袭来,长孙澹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 尽管没有了丝毫的睡意,可这个天气却让长孙澹有些懒散,甚至让他想继续躺下去再睡个回笼觉。映像里,这六年来一直战战兢兢地,好像还从来没有睡过回笼觉。这个想法让长孙澹自己都觉得好笑,自己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了,可这身体毕竟还是十五六岁的。刚打算躺下去体验一把,张忠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公子,有人找?”五个字说完,张忠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长孙澹知道张忠是去给自己准备洗漱用具了。 这个张忠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木讷了,这也不是长孙澹第一次抱怨了。张忠几乎每次都是这样,交待的事都能记住,可这方法就未免有些…… 再次传来张忠的脚步声时,长孙澹已经穿好了衣服。 简单的洗漱过后,长孙澹就径直往客栈的大厅里去了。看着张忠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中夹带着尴尬,长孙澹就知道吴江东过来了。 在长孙澹的预料中,吴江东肯定会来找自己的,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而且是在这种天气的情况下。 此时的客栈一般占地都比较大,前面也可作饭馆,后院住人,再后边就是伙计和牲口的地方。这个客栈的名字机不叫龙门也不叫有间,跟当地的地名有关叫做兴汉客栈。 掌柜的满面红光的站在柜台里边,柜台上一溜的各式酒坛。 兴许是天气的原因,原本应该冷冷清清的厅里倒也稀稀拉拉的坐了两三桌,桌上放着几盘不知名的菜肴,几人正在推杯换盏。 长孙澹却是注意到王铁胆也坐在那里,永远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王铁胆的对面,一个瘦削的身影端坐着,浆洗的有些发白的袍子几乎湿透了,正是吴江东。 长孙澹三两步赶了过去。王铁胆起身将旁边的板凳抽了出来放好。正在喝水的吴江东赶紧放下刚到嘴边的碗起身示意,不小心水洒了出来,将原本不怎么湿的地方又润湿了一块。 “不必多礼,快坐下。”长孙澹将已经起身的吴江东轻摁了一下,才注意到这里的陈设和长安客栈里的却是有很大的区别。也许此地离吐谷浑和羌族藏族聚集区不远,此地已经有了刚刚才开始在长安流行起来的桌椅板凳,自然也被冠名为“胡桌”“胡凳”。 “公子昨日一别,未曾告知住所,不知如何找到我等的。”吴江东自是不可能雇人尾随跟踪三人,是以长孙澹有此一问。 “也不是什么难事,汉中这小地方,客栈拢共不过三五家,一家家问过就是了,就是费些功夫而已,而我这次运气比较好,这第二家就把公子找到了。”吴江东不以为意,只是对于自己昨日忘记问长孙澹要住址而多跑了些冤枉路有些羞愧。 “哦,那到是有些麻烦了。”长孙澹倒也没有在意,只是联想到外边的天气和几乎****的衣服倒是对吴江东的人品有些佩服。长孙澹转头吩咐掌柜的,说:“店家,捡几样小菜,温些酒来,这天气有些冷了,在弄些火出来。” “好咧,这里的特色菜我就看着准备了,可是这酒客官需要什么?本店又本地洋州出产的黄酒,最是适合这个天气饮用。” “你看着办就好。要快啊!” “好咧!”许是早上厅一般没有什么客人,没有小二,掌柜的只好自己往后厨一趟。 “看来是我二人有缘,本来我们三人是打算继续赶路前往益州的。”长孙澹没有提钱的事情。 “人不留客天留客,这几日的天气本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天不亮就出来了,就是怕三位冒雨赶路,昨日五贯钱多些公子了。”吴江东却是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来意。 “哦,尊夫人可是好些了?” “好多了,本来不是什么大病,因为我实在是拿不出钱来被耽搁下了,昨日服了药却是已无大碍了。” “客官,酒来了。”小二抬着一个火盆,火盆上坐着一个不大的铜制酒壶。“三位客官,这酒是本地的特产,最是适合在这样的天气饮用,酒很快就会温好。” “嗯,不错,确实洋州谢村的黄酒!”吴江东轻呷了一口,微闭着着眼慢慢回味着。 “哦,这酒还有什么说法不成?”长孙澹倒是没有急于品尝,他本就不太好酒,记得每次家里守岁,他都会因为这事被嘲笑。 “这酒却是用本地产的糯米,配以秘方酒曲酿成,时节不同则酒曲不同。” “还有这事?”长孙澹轻轻品尝了一口,酒的好坏没有品尝出来,只是觉得度数不是太高,比后世的啤酒高不了多少,他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古时候喝酒都是用的大碗,谁用二钱的小酒杯喝啤酒,你不嫌倒酒麻烦吗? 吴江东喝完一碗后却是不肯再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兄台可是有什么不好说的吗?”长孙澹对吴江东的称呼却是变了。 “昨日承蒙公子慷慨解囊,却是了了在下的一桩大事……”说着,吴江东又端起了一碗长孙澹刚刚倒满的黄酒一饮而尽,不待长孙澹发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在下祖上本是江东之人,开皇年间,父亲被举为孝廉,来到这汉中做了府城东边城固县的县丞,不期大业年间得罪了当地的一个痞子。武德年间,这朝代换了,家父的差事也就交卸了,全家就搬到了这府城,可谁知这痞子却阴差阳错的成了这汉中府治所南郑县的捕头,找了个由头将父亲下了大狱,倾家荡产后才得从狱中出来,却不成想因此落下了病根,不几天就和母亲撒手人寰。这几年来,家里全靠内人操持,原本想着迁回祖籍,可这衙门却是不肯出具路引不能成行,前几日内人也病了,我却连治病的钱都没有,哎,就像公子所说的那样,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吴江东一口气说完,早已泪流满面。 “勾起了兄台的伤心事,却是不当,我自罚一碗。”长孙澹却也是有些动容。 “唉,不提了。这一切都多亏了公子,要不是公子的话,也许这汉中府又多了两个孤魂野鬼了。” “兄台严重了,不知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这已经很是麻烦公子了。所以我今日来见公子一是谢过公子,昨日因心情激荡在下未曾谢过公子却是失礼了。这二来还想麻烦公子一件事情,就是不好开口。” “但说无妨!” “我目前的状况有些不好,公子的五贯钱却是可能需要很久才能还上,不知公子能否告知详细的住址才好还钱,或者在下也可鞍前马后的为公子效力,直到还完这钱为止。”吴江东根据长孙澹的言谈举止,知道也许自己要远离这南郑县就得着落在长孙澹身上了。 “这样啊……”长孙澹有些迟疑。 “要是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还请公子告知地址。”吴江东有些失望。 “是这样的,我乃是陇西长孙家六子,不过却是庶出。”长孙澹如实相告,自己没有什么野心,而且庶出是个比较尴尬的地位。 “这……”吴江东有些犹豫,跟着庶出的话,自己最多是衣食无忧,要想抱大腿却是指望不上了,至于改换门庭这种事是比较忌讳的,但是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也就只能答应了。 就这样,长孙澹的草台班子基本成形,尽管管家张忠有些小气,尽管护卫头子王铁胆只有一只手臂还没有投效,尽管这个吴江东看起来也不像太靠谱的样子…… 第八章 论古 第八章论古 说了这么半天,一坛五斤的黄酒差不多下去了一半,可菜却基本没动,好在上的都是些凉菜。这吴江东虽然看上去不太靠谱,可毕竟曾经是这里的地头蛇,对这里的菜品倒也非常熟稔,边吃边介绍说这是卤好的野猪肉,那是晒干的笋干,这个是麂子也叫四不像云云……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而人带着些微微的醉意,这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这汉中啊,倒是块风水宝地……”这是吴江东。 “此话怎讲?”长孙对这些事倒也是比较关心的,前世他就想环游世界,可顶多在家门口的小河里环游了好几百圈。 “这里是刘邦的龙兴之地,刘邦就是在这里最终完成了大业。”尽管此时我们还不自称为汉人,可一个延续了四百年大一统的朝代在唐人的眼光里还是有很高地位的。当时很多有大功的人的封地就在汉中。 “汉末先有张鲁布五斗米教,后有刘备称汉中王,打算以此效仿祖先从新建立刘氏王朝。可以说汉中对汉朝来说很重要。”吴江东自顾自的说着,他可以理解留侯张良对大汉帝国的重要性,但是理解不了博望侯张骞以及龙亭候蔡伦的重要性,这不是其他的问题,这是历史局限性问题,就想春秋时期没人能够知道孔子在后世的重要性是一个道理。 “刘邦有张萧,刘备有诸葛,可我又算什么?”当文人喝的有些多了,特别是自谓怀才不遇的文人,这抱怨自然也就是难免的。当然这些都是些酒话,当不得真。 “我家祖上,却也是江东的大户,只是是家族的旁系,父亲因为在族中不得志,所以远赴汉中当了一个县丞,父亲是希望我能衣锦还乡的,所以取名为江东,可我这个样子,连糊口都不行啊。”长孙澹只是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吴江东却已是泪流满面。不论什么时候,家对所有在外的游子来说,不只是一所房子,是一种精神的寄托,是一种信仰! “江东是好地方啊,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长孙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不知这句话的杀伤力,顺风耳就因为可以听清千里外的声音,所以成了神仙,却不知现在人手一部手机,人人都是千里眼和顺风耳。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吴江东的眼神亮了,有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可还有上联?这句很有气势啊。” 长孙澹郁闷了,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平时这种句子多了,谁知道一不小心就顺嘴带了出来,这以后需要注意了,当然这心态就像某次不小心没付款就带着东西出了超市,总是有一种忐忑的感觉,次数多了每次都还没有被发现就会习惯了。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现在的长孙澹脸皮还没有那么厚,还是微红的,只是最近连日赶路被太阳晒黑的脸膛倒也没有什么异常。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长孙澹微微思虑了以下,还是将李清照的这首《夏日绝句》的全文吟了出来。 “好诗,一句话道尽了项羽的心境,没脸回故乡啊。”也许这句话勾起了吴江东的思乡之情。 “是啊,项羽可算英雄,却不是枭雄。” “公子的意思是枭雄比英雄更值得称赞?” “不是英雄不值得称赞,英雄恰恰是最值得称赞的,可一般是不能笑到最后的。”长孙澹回忆了一下岳飞,于谦等等这些雨危难之中力挽狂澜的大人物一般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相反曹操、刘邦、朱元璋这些却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此话怎讲?” “枭雄和英雄最大的不同在于英雄注重过程,而枭雄却只看结果,对枭雄来说,过程是不重要的,如何不择手段的获得一个较好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英雄上了神坛,接受我们的祭祀,而枭雄则掌握着最后的果实。我们需要英雄,也需要枭雄!”长孙澹的一番说辞让吴江东的酒意清醒了许多。 “有道理,我们总是在赞赏项羽,贬低刘邦,殊不知要让项羽的大楚成了气候,也许现在依旧是纷乱的天下。”一句话就可以看出吴江东接受新思维的本领还是不错的,领悟能力也是不错。“崇尚暴力的项羽就好比是一把锤子,遇见一切都是一锤下去,可遇见了不择手段的刘邦却是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失败就是难免的了。” “是啊,项羽这把锤子如果做了皇帝,那估计天下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陷入分裂的。”长孙澹心中此时也是起伏难平,他在想,我呢?我能为这即将到来的盛世做些什么?历史是一条不能踏入两次的河流,自己这个不小心第二次踏入了这条河,未来的走向又会去向何方? “不说这项羽了,说的有些郁闷了,很多事情我们明明知道这样做是对的,可是还是会惋惜。”吴江东又干了一碗,刚刚被压下去的酒意又涌了上来,一旁的王铁胆面色如常,一坛酒却是被三人喝的差不多了。 长孙澹让小二将吴江东送去自己的房间休息,带着有些欲言又止的王铁胆出了客栈的门。 来到街上,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被大雨洗刷一净,雨也不知道什么停了,夏初的天气倒是这样捉摸不定的,路上行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长孙澹背着手,漫步在这条街上,街道不长,一眼望去就能看见城墙矗立在不远处。长孙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脑海的那些种种年头纷至沓来,向岳飞那样做英雄吧,下场有些悲惨;像屈原那样叹息吧,有些哀怨;像项羽那样壮烈吧,先挂了…… 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中国古代最好的年代,可即使是这样,这个年代的人均寿命大约也只有三十多岁,像自己昨天在褒谷口遇见的老农乍一看大概有六十多岁,可充其量只有四十岁,物质的极度匮乏造就了这一切。 在我们的映像中,唐前面都会加上一个“盛”字而称其为盛唐,可即使唐代最为繁荣的开元时期的人口数量也没有开皇和大业初年的高,而人口则是古代最重要的国力没有之一。 或许,我的到来,可以让这个时代变的有一点点的不一样,长孙澹暗暗下定了决心。 此时,一阵大风吹散了厚重的云层,阳光照在不远处的芭蕉叶上,一滴水珠将光线折射进王铁胆的眼里,这一瞬间,长孙澹是那样的高大…… 一挂彩虹出现在了湛蓝的天空里,风雨过后才会有彩虹,不是吗? 第九章 金牛道 第九章金牛道 行程被大雨阻了一整天,这倒是没有影响到长孙澹的心情,一来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二来收了一个不知道好坏颇具可塑性的手下。 说到这个吴江东,昨日酒醒后,长孙澹让张忠再给了五贯钱安顿发妻,让她养好病后找长孙家在这里的管事,跟着长孙家的车队去找福伯一家。本来长孙澹觉得现在还用不上吴江东,待自己回长安大展拳脚的时候才打算启用的。可是打发吴江东去搬家的过程中,吴江东说路引的问题,这个问题让张忠去府衙一趟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很多时候我们觉得很困难的事情,换一个层次,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尽管长孙澹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政治前途的庶子,可即使这样,背靠长孙家这颗大树,依然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这也是唐代盛行门阀政治的主要原因。 第二日一早,长孙澹三人出发的时候,吴江东却是一身新衣等候在客栈的门口。 长孙澹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张忠又去买了匹马,一行四人打马从西门出了汉中府城南郑,向着金牛道而去。 入蜀的路不是太多,从汉中出发向南沿米仓道可抵巴州,而至益州的一为金牛道,另一条就是“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的青泥道。 金牛道据说是战国时期秦国欲灭掉蜀国,奈何蜀道难行,于是置五个石牛,每日派人将金子塞到牛屁股里,派人对蜀国说,我这有五头金牛送你了,你派人来运回去,蜀主派了五个大力士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将石牛运了回去,秦军跟着就灭掉了蜀国。这是金牛道的传说,尽管昏聩的蜀主做了亡国之君,可蜀中却因此和中原大地紧密的联系起来,也成为了一条重要的商道和军事要地。 这一路上的古战场却是不少,最著名的莫过于武侯祠和武侯墓,相传诸葛亮病故于五丈原后归葬于定军山下。几百米远的地方,马超却也长眠于此。 既是路过,此地自当一游。可是只见翠柏深深,一座不高的坟茔矗立其中,一块碑文上写满了汉隶,此时还没有通传天下的《三国演义》,诸葛亮和关羽也没被神话,有些破败的场景不免令人有些感伤。 说到诸葛亮的一身,可以说真的达到他自己所说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蜀汉的可以说在后刘备时代是成也诸葛亮,败也诸葛亮。 如果诸葛亮只是作为宰相,处理蜀国的内政,而不过多的插手军政的话,蜀国的境况也许会好很多。我们在评价诸葛亮的时候总是会提起付不起的阿斗——刘禅。刘禅作为一国之君,后世的评价几乎是一面倒的,最为著名的就是那句有名的“此间乐,不思蜀也”了,可是看看另一位后主南唐李煜,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将自己却给了了。就是翻看将诸葛亮捧上圣坛的《三国演义》也可以看到,五路伐蜀时刘禅是何等的聪明,为何刘禅小时了了,大不佳了。该因诸葛亮将该处理的处理的都差不多了,刘禅当个橡皮图章即可,这样长久下去想混个名堂都不行啊。当然这是从蜀国的立场来说的,就诸葛亮自己来说,他可以说对不起自己而外,该对的起的就都对的起了。 蜀国的失败原因是多方面的,诸葛亮起到的作用不是决定性的。后世评价说诸葛亮六出祁山是错误的,空耗了蜀国的国力。殊不知天下九州,蜀只是占了一个益州,吴占荆州外加半个扬州,如果三家和平发展的话,要不了四十多年,十年蜀国就亡国了。三国也因为连年不断的征伐,加上前期的军阀混战,中华大地的人口由东汉时顶峰的5600万降至900万。 诸葛亮的故去还有一些当时社会风气的问题,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士大夫间开始流行嗑药——炼丹,大炼丹家葛洪就是这一时期的。从后世的考古工作中也可以发现这一点,就是遗骸的铅和汞都是严重超标的,这些重金属是炼丹的重要原料,服用弹丸也严重损害了诸葛亮的健康。这些士大夫服用丹药不是为了长生不老,更多的原因是为了摆脱风湿造成的影响而导致的慢性中毒。后世的两湖四川这些地方喜欢次辣椒就是因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风湿带来的关节疼痛。 收拾起了对诸葛亮的种种思考,四人从武侯祠出来却已是离开汉中的第二日午后时分了,此时的汉水谷地却也是越来越窄,山也越来越近了。 当天就抵达了阳平关古战场,虽然此地乃是咽喉之地,可毕竟多年未经历战火了,一段关墙却是倒了,城门也是显得有些破旧了,曾经经历过战火的痕迹也被岁月所抚平。长孙澹没有过多的感慨些什么,很多话涌上心头,却在下一刻消弭的无影无踪。 过了阳平关,山就离得越来越近了,有些路段一面是山,另一侧就是河,河水因为刚下过大雨的原因还是有些略微的昏黄,路也是越来越难走了。 两日后,四人抵达了五丁关,就是以蜀王派去修路的那五个壮士命名的关卡,李白在诗中写到“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勾连”的地方。连绵不绝的大山被一条清澈的小溪一分为二,山高不见天日。四人只好牵马步行,不时的从河的一边走到河的另一边。 长孙澹以前总以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成语有些夸大,可是这里的地势不用一夫就可当千军万马。白色的石灰石被流水所侵蚀,日积月累就形成了这样的峡谷地带。 四人在峡谷中穿行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才找了一个可以看见阳光的地方,准备吃些干粮。 就在四人吃干粮的当下,一骑背着红翎的使者不顾马力打马狂奔而去,四人都在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稍事休息后,四人继续赶路,不多时峡谷总算是告一段落开始上山。山路大体沿着雨水冲刷出的沟槽而行,在有些高度差距太大的地方却也是绕了几下。 上山的过程中,兴奋的吴江东一直走在最前方,甚至发现了一头野猪,正准备猎杀时却被王铁胆阻止了,搞德吴江东老大不愿意。 直到长孙澹发了话,吴江东才不再抱怨。长孙澹知道在这种地方野猪的危害性是很高的,后世因为狼等大型掠食动物的灭绝让野猪成了害,很多地方都有报道说猎户非法打猎被野猪追杀至死。 第十章 绿野芳踪 第十章绿野芳踪 过了五丁关,路变得又宽阔起来,四人打马前行沿途在一座驿站住宿一晚,风景倒是几乎没怎么变,一条小河被高山围住,有些地方有几处平坝,坝里的麦子已经开始收获了,几个小子光着屁股跟在大人身后捡拾这麦穗。 也不知是长孙澹的运气不好,还是出门没看黄历,不过也就走了六七百里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不说,还光遇上些意外。 以前的意外是**,这次是天灾。 三天前的那场大雨在汉中府下了一夜,可是在这里却下了整整一天。暴雨形成的泥石流不仅摧毁了入蜀的道路,还堵塞了河水,加上刚下过雨不久,水势颇大。 一行四人就被困在了这金牛道上,被堵住的当然不止他们四人,这里的一个小村庄里的十几户人家都被借宿满了,四人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不得已只能采用以往露宿的法子。 可这毕竟是入蜀的必经之路,虽然此时人口不怎么流动,可百十号人还是有的,这小小的村子却是连柴草都不够消耗的,也有派随从自己上山砍柴的。 别无他法,长孙澹只好让张忠出钱去买些柴草来,如果没有的话就想办法让村子里的人上山去砍些。 既然到了这地方,长孙澹却是不愿意就待着闲聊的,和吴江东一合计,两人都打算上山去看看。 转过一道弯,一道绿影扑面而来,避让不及之下撞在了一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先往后边瞟了一眼,一看长孙澹就开始抱怨:“你这人是怎么搞得嘛!把人家撞疼了。” 长孙澹定睛一看,小丫头忽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雪白的肌肤,绿色的罗群上沾了一些泥土,大约六七岁年纪,不禁升起了一个念头:这长大了又是个祸水级的美女。 “哎呀,好啦,不找你麻烦啦!等会你帮我把后边那两个人打发了我就原谅你了。”不待长孙澹回答,小丫头就躲进了路边的灌木从里,只是一抹绿色的裙角留在了外面。 不多时,两个气喘吁吁的丫鬟打扮的女子从山上跑了下来,边跑边喊:“小娘子,慢些跑,这山上危险。” 两人看见长孙澹时也是一愣,一人上前一福,问道:“公子,可曾见到一位穿绿色衣裙的小娘子,他刚刚从这里下去了。” 不待长孙澹回答,另一名不断张望的女子却是发现了露出的绿色衣裙,径直上前将小丫头从灌木丛里拽了出来,小丫头一边不断的挣扎着,可是奈何力气不够,最终还是被拽了出来。 另一名女子上前将挂在小丫头身上的树叶摘下,拽着小丫头的丫鬟则死活不在松手,将小丫头紧紧的拽住。 小丫头看挣扎不开就怒了,说道:“哎呀,你们真烦,从文水出来就一直跟着,一直跟着,我一个人出来找个玩伴都不行,真是的,等见了我娘有你们好看。” 嘟着的一张嘴一转眼就看见还在看热闹的三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向着长孙澹就冲了过来,吓得丫鬟赶紧跟着追了过来,来到长孙澹面前,小丫头就冲着长孙澹吼了起来:“哼,你个坏人,说好了不跟她们说的,这一转眼就说了,她们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也不等长孙澹回话,小丫头就径直下山了,一个丫鬟原本还打算上来赔罪,可是看小丫头走的飞快只好放弃了。 长孙澹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养成了这个不管郁闷不郁闷先摸摸鼻子的毛病,很是有些无奈,我这没招谁没惹谁的,这就被教训了,关键是教训他的人年纪有些大,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了,人家大概已经差不多七八岁了。 当长孙澹还在对着背影若有所思的时候,吴江东插话了:“怎么?看上哪个了?难道还是那个小的不成,那你得准备多等几年了,太小了啊!” 经过几天的接触,吴江东倒是基本摸清楚了长孙澹的脾性,没什么架子,适当的开一些玩笑也是可以的,倒是这种玩笑却是第一次开。 长孙澹的确不以为意,后世养成的一些习惯却是改不掉的,对下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等级观念,做不到平等,可也不是那种万恶的统治阶级的一份子,这种等级的玩笑到也不算什么。 两人继续上山,这里的山势并不陡峭,更像丘陵,坡度较为缓和,雨水将山坡冲刷的又有些像黄土高原的沟壑。山谷里早已被开垦为梯田,一阶阶的延伸开去,有些田里充满了水,反射着阳光,有一块梯田里一位农夫嘴里喊着带有节奏的号子,将沾了水的鞭子在田里甩的啪啪作响,却是不肯打在耕田的牛背上。这里的牛是水牛,一身灰褐色的牛皮上覆盖着稀疏的毛,不时的甩甩尾巴,赶走那些讨厌的蚊子。 不远处,黛色松林在风中沙沙作响,更远处,一条狗正在追赶着一只苍蝇,太阳已经半边隐入了大山,是该归去了。 几名妇女的声音传了过来,夹着笑骂声。不多时就出现在长孙澹和吴江东的眼前,典型的农妇打扮,不过一人手里提了一个竹篾编织的筐子,边走边笑。 经过长孙澹和吴江东的时候,几人不禁加快了步子,长孙澹却是发现了他们筐子里的物件——茶叶。 也许倒霉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有所转机,对现在的长孙澹来说就是这样的。 来到唐朝的这几年已经习惯了很多东西,也改掉了一些毛病,烟被强制戒了,酒的度数比较低,而且浑浊的酒业也让长孙澹敬而远之,唯有这茶让长孙澹念念不忘。 此时的茶基本都是发酵过的黑茶,而且被打成了面,饮用的方法是这样的:将茶叶、面粉加上动物油、香料、葱姜蒜等煮制,口味有些重,长孙澹倒是也能接受,可这不是饮,而是吃。此时的大唐基本是一日二餐,午后时分,来点这种后后世早点摊上卖的油茶有些相似的茶,即可提神,又可管饱,很是惬意,但这毕竟已经不能算作饮料啊。 此次上山,倒是有些收获了,不仅看到了制作绿茶的希望,心底又涌起一抹绿意,为什么是又呢? 第十一章 绿茶 第十一章绿茶 印象中,春总是和春天联系在一起的,后世每次买茶的时候,老板总是眯着一双眼,拿出一罐罐的茶叶,说明前春茶,品质如何如何,长孙澹是被宰过很多次的,所以,在他的印象中,这茶叶却也是只有春天才有的,可是这明明已经过了春天,到了初夏时节,居然还有茶叶,这让长孙澹有些期待。 长孙澹只知道茶叶的种类很多,基本是按照发酵程度来区别的,绿茶不发酵,黑茶全发酵。却是不知道具体的做法,但这并不影响长孙澹的兴致,到这里了,连这绿茶都搞不定的话,那也太对不起穿越者的身份了吧。哦,对了,长孙澹选择性的忘了印刷术和造纸的事情了,也许最近有什么事情影响到了他的心情了吧!也许是春天到了吧,作者坐在电脑前暗自揣测着,不对啊,春天明明刚过去啊! 哼着不知道什么调子的歌,长孙澹带着吴江东尾随着一群农妇就这样下了山。嗯?你说什么?尾随?是的!哦,我说的是农妇筐子里的茶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下山的心情是愉快的,脚步是迅速的,只是茶叶的速度又快了些,为什么又是又呢? 茶叶在古代是生活的必需品,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茶叶的意义远远超过了饮料的范畴。古时候由于交通不便,很多地方冬天是没有新鲜蔬菜的,补充维生素主要靠茶叶。甚至到了后世改革开放前你去草原做客,带上一斤盐,一斤茶做礼物那会赢得草原人的敬意的,所以很多道路都以茶马古道来命名。 下山后的长孙澹找了其中一位采茶的农妇家里,说明了来意之后一家人客客气气的将会合了张忠的三人迎了进去.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户家庭,竹子编的篱笆围起了一块院子,角落里一棵核桃树枝繁叶茂,核桃已经很大了。院子里还有一片蔬菜田,种了好几种蔬菜,黄瓜,豆角等等。一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准备归巢,格叽格叽的叫个不停,一条黄狗汪汪的叫了两声,看见主人扬了扬手就又趴在门口。黄土混着麦秸夯筑的房子,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在墙上掏出不大的口子用木棍撑着就是窗户了。 这是大唐所有农户的缩影,由于刚刚收了麦子,一间屋子专门用来贮藏麦子,晴天晒,雨天收,再过一些时日才会脱粒。 屋子里的陈设很是简单,一张没有刷漆的桌子,几张凳子放在一角,另一角是一个火塘,火塘上方吊着几块肉,也许这就是这个家庭最为值钱的物件。 一个黄泥糊成的土灶上架着一口锅,也搭建在这黑黑的屋子里。 长孙澹想看看他们如何制作茶叶的,可是女主人将茶叶往屋子的一角一堆就完事了,说是要过几天才可以炒茶,炒完了继续发酵。 这和长孙澹印象中绿茶的做法大相径庭,也让长孙澹有些失望。印象中的绿茶是先炒后烘干的,不用发酵的,他记得绿茶至少是要经历杀青、揉捻、烘干三个步骤的。 长孙澹想自己动手试试,看看能不能把绿茶先整出来,可是这天色已晚,窗户的采光也不好,尽管太阳下山不久,可是屋子里却已是暗了下来,只能约好明日再来,并让张忠留下十文钱作为明日的定钱,茶农夫妇推辞了几次倒是收下了。 出的院子,还有一些没有找到借宿地方的行人也纷纷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火星冲天而起,一张张的脸庞被映照的通红。 三人回到预定的空地上时,王铁胆早已点燃了篝火,准备着买来的一只野鸡,虽然只有一只手臂,可是动作却没有一丝迟滞的感觉。 不多时,刷了孜然、辣椒的野鸡被架上了火堆,一股浓香弥散在露宿的营地上空。 许多人不停的张望着,长孙澹倒不是第一次接受这种目光了,吴江东却显得有些兴奋,不断的翻着野鸡。 “喂,你这个坏人,白天还没有找你算账了!”绿裙小丫头又出现了,还是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两个眼珠不停的转动。 “这位公子可曾在中午遇见小妹?”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长孙澹一回头,一绿一黄两个小丫头俏生生的立在身后,绿裙小姑娘正是中午上山时遇见的古灵精怪的那位,第一个声音自然也是她说的。另一位黄衫小姑娘比绿裙姑娘略大,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是二人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哦,是的是的。”吴江东嬉皮笑脸的答道。 长孙澹瞪了吴江东一眼,与其说吴江东是他招的手下,不如说二人年纪相仿,吴江东大了长孙澹一岁,之前因为生活的窘迫被压抑的性子被释放了出来。 “正是我二人,不知有何见教!”长孙澹必须拉上吴江东垫背,而且这个姑娘年纪看起来不大,外表也比较温婉,可给长孙澹的感觉却是一种出奇的成熟。 “我听小竹和小兰说了这些事情,特地前来给二位道歉,我妹妹从小就有些顽皮,希望二位不要见怪。”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长孙澹礼节性的回答。 “看二位也被困在这里,却是不知前往蜀中可有要事?” “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有同学邀我前往做客,是以被堵在了这里。” “哦,公子可是国子监的学生?” “不是,算学的。” 一阵沉默,看来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却是连算学都知道,这份心计却是不可小觑。 恰在此时,王铁胆从吴江东手里夺过了野鸡,撕下了一条腿递给了长孙澹。长孙澹瞧着眼睛盯在鸡腿上的绿裙姑娘,却是不好张口就吃,只得将鸡腿递了过去。 “嗯,看着鸡腿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今天在山上的无礼了。”小丫头倒是不客气,场面话一交待就一口咬了上去。 “呜呜,呸呸……”不等长孙澹吩咐辣椒的味道,小丫头就吐出了嘴里的鸡肉。 “你这**鸡肉有有有毒。”小丫头的嘴都木了,上下嘴唇突突的跳个不停。 这把旁边的黄衫姑娘吓了一跳,赶忙一把拽过绿裙姑娘正待质问时,却见长孙澹接过另一条鸡腿大嚼起来,一时楞在那里不知如何开口。 “这是一种调料,名叫辣椒。”长孙澹云淡风轻的用嘴撕下一块鸡肉大嚼起来,这野鸡肉很是劲道,很有嚼劲。 黄衫姑娘的护卫和丫鬟听到小丫头的叫声,足有七八人将四人围在了中间。长孙澹却是连瞧都不瞧的,自己好歹也算是高级官二代了,就是个庶子,可这是家族的内部事务,像这种事还是不用担心的。 王铁胆却是独臂按在了刀鞘上,少了一只手臂,对他拔刀的速度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吴江东懒洋洋的对着早上说话的丫鬟说:“弄点水来,给她灌下去就好了。我们的水不够了,就不给你喝了。”吴江东对此是深有感触。 不多时,绿裙小姑娘嘴巴的灼热感缓解了,感到有些丢人的她却是无声无息的不见了踪影。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黄衫姑娘这才想起问长孙澹的姓名。 “长孙澹!”张忠本欲接话,被长孙澹瞪了一眼,却是自己几乎从牙缝中蹦出了这几个字。 黄衫姑娘一转眼,就明白了名字的含义,福了一礼,接道:“今日舍妹却是有些无礼了,武顺在此向公子替她道歉,还望公子海涵。” “令妹天真活波,不失本色,倒也无妨。”长孙澹有些讽刺。 “既如此,小妹先告辞了。”仿佛明白了长孙澹的讽刺,武顺却是告退了。 架在火上的野兔滴出的油脂落在火上,冒出蓝色的火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第十二章 炒茶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十二章炒茶 第二日一大早,长孙澹就被鸡叫声吵醒了,看了一下蒙蒙亮的天空,农夫们却是早早的就准备下地干活了。 睡不着的长孙澹将毯子收起,呼吸了一下,就准备开始每日的长跑,这是这个时代可以进行的为数不多的几项训练。 这几日麦子基本已经收割完毕,此地的农夫们主要的农活就是插秧,长孙澹跑到农田的时候天确是已经大亮了。 此时早有农夫下了田,从育好的秧田里将准备插的秧苗先拔起,长孙澹打算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和农夫们打了声招呼就蹲在田坎上,躬着身子拔秧苗,可是一连拔了三根却是都断了,这让旁边光脚站在田里的农夫眼里充满了怒火。 长孙澹逃也似的离开了秧田。 回到了宿营地,众人都已起床,早有人前往打探前方的泥石流地狱可否行的车马。 太阳刚从山顶漏出头,露水闪着晶莹的光芒。 长孙澹却是依旧记得昨日的约定,带着吴江东和张忠就去了昨日的农户家拜访。 农夫夫妇早已翘首以盼,看见了长孙澹三人,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将二人迎进屋子内,老农有些憨厚的笑着,不知怎么说,就沉默着。长孙澹打量着家里的一切,被烟熏黑的屋子早已看不出泥土原本的黄色来,火塘里始终升着火,这是每一家都必须要做的,也许我们看惯了火折子等引火物质,可是即使是用纸做的火折子却也不是普通农家能使用得起的,于是农户们就用自己的方法来保存火种。 老农用松针引燃了火,将灶台的火升了起来。 此时,妇人已将昨日摘下的茶叶送了过来。 长孙澹是不知道怎么炒茶的,可是听名字就能猜的**不离十,这炒嘛,不过就是在锅中不断翻炒就是了。 经验主义害死人啊!长孙澹在心里腹诽着。 这炒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第一锅,火有些大,长孙澹的手被烫了好几下,决定用筷子来翻炒,结果炒出来的是乌漆麻黑的粉末,一股焦味直入脑际。 第二次吸取了第一次的经验,火小了些,废了大约半个时辰,一锅终于好了,炒出来的茶叶变得扁平,泡出来的水却是淡而无味,只好再来。 第三次又炒作失败,长孙澹都快要放弃了。 可是,他知道,这次真的不能再放弃了。人都是有惰性的,当我们把放弃培养成为了习惯,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当放弃成为习惯,我们不论做什么,第一个年头就是我放弃。 长孙澹挺了下来,仔细的回忆那些仿佛梦一般的记忆,茶是什么味道的?是什么样子的?碧螺春好像是一个团,可是怎样才能让茶叶团成一团了? 这一次,长孙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利用前世记忆的方法,随意的想象,想到了就试一次,错了再来,反正有的是时间。我们总是需要试过才知道不可以的,不是吗? 吃过了张忠借老农家的锅做的饭。做饭的时候,长孙澹觉得有些淡的饭食,可是老农却一个劲的说盐多了,多了,甚至将撒出的几粒盐用手指头蘸着口水吃了下去,长孙澹的眼圈有些红,不管怎么样,总得为了这些付出与收获严重不成比例的农民们做些什么。 吃过饭,长孙澹的兴致又来了,这次没有偷懒,杀了青,等到茶叶噼噼啪啪作响的时候装了起来,准备用母亲晒腌菜的手法揉制。 这次,长孙澹聪明了,将茶叶分成了好几份,揉制的程度不同,然后在炒干,甚至有几份还端到太阳底下晒干。 好歹这次又几份茶叶的味道涩中回甘,让长孙澹的感觉又回来了。 一连几天,四人就在这里耗着,完善着绿茶的制作方法。道路早已通了,这几天的大太阳已将泥石流的表面晒干,人牵着马走在皲裂的黄土上勉强也趟的过去,是以滞留的行客们早已离去,只在宿营的河边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灰烬队和遍地黄白之物,一场雨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不留下任何的痕迹。一场雨滞留下了这批人,这批人在这里留下了交点,然后又各自离去,另一场雨会将剩下的痕迹擦除的干干净净。 黄衫女子武顺临去前,来向长孙澹道别。那天正是长孙澹开始炒茶的第一天,长孙澹忙着思索这茶叶的炒法,对于武顺的道别显得有些不耐烦。 武顺看看满院子的茶叶,只是对着长孙澹轻轻说了一句:“世兄前往利州时,可往都督府一趟,小妹先告辞了!” 忙于炒茶的长孙澹没有注意到称呼的变化和话里透露的消息,一心扑在了炒茶上。 五天过去了,炒出来的茶叶已经很接近长孙澹的记忆了。长孙澹倒也不是完美主义的追求者,他的人生信条就是差不多就好,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挖坑的,至于谁来填这个坑呢?请问这和长孙澹有什么关系吗? 长孙澹不知道的是,茶叶的分类出了发酵程度而外,具体到绿茶还会根据茶叶的采摘时期分为春茶、夏茶和秋茶。此时已是初夏时分,茶叶的品质没有清明前后春茶来的贵,可却也是一种能够改变当时茶叶市场的划时代的产品。当然茶叶的分类还有产地和形状的等等的分类,这些倒也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 长孙澹可以自豪了,我们很多时候去评判某种东西或事物不是我们亲手尝试过,而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那有什么难的。我们经常会说某些人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这也只是我们的臆测而已,当我们自己去尝试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我连猪都不如。 这正像我们评价赵括的纸上谈兵一样,我们连纸上都谈不好的,如果给赵括以成长的机会和实践,他不一定会成为战神一般的存在,但称雄一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很多时候,被蒙蔽的不是我们的眼睛,而是我们的心,我们自己蒙蔽了自己能够去往更远处的心!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十三章 利州都督府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十三章利州都督府 继续前行的就剩下了长孙澹和王铁胆。 吴江东和张忠被留在了金牛道上继续完成茶叶的研发以及销售,此时的生财之道不外乎盐、铁、酒、茶、布以及粮食皮毛等为数不多的几种。盐铁粮食这几乎不用考虑,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这都是官方专营的。酒分时候,大多数时候也是官方专营的,因为没有太多的多余粮食来酿酒。所以茶叶这桩所以毫无疑问就是目前长孙澹所能揽到的最好的生意,所以讲吴江东和张忠留下一是好和家族里的商队联络,另一个用意就是考验吴江东的办事能力。 二人行了两日,所走的路和当年诸葛亮从成都出发前往汉中的一样。路还是那条路,只不过却是换了人间。 这一路可以选择的路不多,虽然有河流,可是由于高度差太大的原因行不了船,只得靠着马腿和人腿来丈量。 来到利州城下,进城前却被一名有些眼熟的丫鬟给叫住了,有些纳闷的长孙澹却是将炒茶那日发生的事情给完全忘记了。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长孙澹,一个顶多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在前世还在上小学六年级,最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以长孙澹三四十岁的心理年纪来看,这完全隔着好几个马里亚纳海沟的距离啊。 这名丫鬟叫住了长孙澹,只是说老爷有请。 长孙澹这就尴尬了,摸了摸鼻子,没有注意到丫鬟说的是老爷而不是小姐。 这叫什么事啊,连个名字都不知道,这怎么回话?只好点了点头,随着丫鬟进了城,这一路上很是有些沉闷。 来到一处红漆大门前,两座巨大的貔貅镇在了门前,门上的铜钉和门环显然是使用了没有多久的样子。大门上方四个鎏金大字:应国公府。 长孙澹倒是知道,唐朝初年将功臣分封四处镇守,这应国公想必就是其中一位吧。 过了照壁,一人等在了客厅的门口。不等长孙澹仔细打量,一阵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人先笑,无疑就是放低了姿态,这让长孙澹就更是疑惑了。 “在下武元庆,见过兄台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可是第一句话就把长孙澹给镇住了。 武元庆这人没有什么特别出名的,也就是在父亲过世之后欺负了一下继母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已,这种中国史书上压根就入不了史书编者耳朵的小事却让两兄弟声名大噪。无它,因为他的两个妹妹太出名了,大妹,也就是那个工于心计的黄衫少女叫武顺,后封为荣国夫人和郑国夫人,二妹估计就是那个绿裙丫头,就是鼎鼎大名的武曌——武则天。 长孙澹被这个消息震的浑身发麻,他姥姥的,这都调戏到女皇身上了,这点也太背了。 武元庆看这长孙澹不说话,倒是有些信了二妹的话,他二妹武柔说那是哑巴,难道真的碰上哑巴了? 两个傻货就这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那叫一个含情脉脉啊。 “咳咳,这个不知兄台在金牛县呆了多久?是否有什么不便之处?”金牛县自然是长孙澹制茶的地方,这句话的意思一是我等你小子很久了,二是你小子到这里就算是到家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罩着。 长孙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我这一路上怎么竟遇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啊! “哦,这个,只是一些无足轻重之事,倒是有劳兄长挂念了。”这长孙澹实在是弄不清楚状况了,要和自己做生意吧,长安的已经给家里了,就剩下茶叶了,这个应该没这么快,至于火药,现在基本上是谁碰谁死的局面。 两人就在客厅里闲扯着,此时的客厅却是没有桌椅的,倒是和央视版《三国演义》里的场景基本一致,一人一几一榻而已。 闲聊了几句,长孙澹却更加的糊涂了,这武元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都是与长孙家相关,都说闻弦而知雅意,可是就算是自己知道了这雅意有什么用,我能代表长孙家吗? 这到是也不能怪长孙澹,这应国公府的情况确是有些特殊了。 按道理来说武元庆这算是折节下交了,可是自家事自家知,这应国公武士彟也就是武元庆的父亲也算是开国功臣了,在李渊起兵时期给了很大的帮助,要是政权是平稳交接的,这到也没有什么,可是这李世民的皇位来的却是有些不明不白。作为太上皇李渊的功臣,因为李世民的大度,终武士彟一身倒也没有被清算,可这是老子的面子,儿子却不可能受到这样的待遇了,而且这爵位一定是要降得。这武家也就打算结交一些朝中大佬来运作,可是这些没有一个好易于的,俗话说欲取之,必先予之,这应国公府却是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这武家到现在虽然还没有倒下,却也是外强中干,急于找到新靠山了,无疑,长孙澹被作为了牵线搭桥的那根稻草了,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 作为一个对历史政治和阴谋很不敏感的人来说,长孙澹却是不能理解这些弯弯绕绕了。 二人试探来试探去,就像两个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我说的什么你又理解不了,完完全全的鸡同鸭讲。 有的时候人类的智慧就体现在这些间接完成事情的能力上,我搬不动一块巨石,我可以用工具去办,我们将这种习惯用在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可是有的时候却也会适得其反。 这些在武元庆的眼里,长孙澹却是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了,无形中对对长孙澹却是高看了几分,这也许就是我们愿意把简单事情搞复杂的初衷吧。 两人就这样闲扯着,一会扯一下对历史的看法,一会又绕到长安城的某个去处,一会却又是武元庆说舍妹如何如何。 长孙澹是见招拆招,搞不清楚武元庆的意图我就不接你的话,至于谈古论今,你武元庆能干的过被各种思潮包围的我?要是谈风月也是无妨,瞎扯呗。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十四章应国公 第十四章应国公 二人闲谈许久,这日头也是快要西斜了。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传进了客厅,正如古龙在《长生剑》中写的那样,笑是一种武器,可杀人于无形,瞬间将你的防御大幅削减。 可对于长孙澹来说,一听见这样的笑声就知道这又有麻烦了。 武元庆对着长孙澹说:“家父回来了,兄台稍作,我去迎接。” 长孙澹跟着起身,准备迎接着鼎鼎大名的武士彟。来到这个时代,认识的在史书上留名的人确实不多。今天一见就是两,这个可不容易。尽管史书对武元庆的描述多有不堪,通过刚才的交谈才知道这能做历史上留名的出了晋惠帝而外,似乎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作为大唐的开国功臣,即使什么都不谈,他的眼光一定是不错的。 “六子都长这么大了,你记得吗,你晓得时候老夫还摸过你的头说你小子长大一定是个有出息的。老夫可就托大叫你一声贤侄了。”这小子真是自来熟,也是个人精,长大腹诽着,武士彟大约五十来岁年纪,头发却是有些花白了,略胖的脸上流露出一缕仿佛背景伴奏一般的忧虑。 “小侄拜见伯父。此次来的匆忙,略带了些薄礼给伯父,还望伯父不要见笑。”长孙澹只得将给自己准备的茶叶拿出来送人,不过这倒也是一个活广告。 “唉,贤侄客气了。不知此次前来有什么打算?”其实今天的这一出全是父子三人商量的。武士彟出面接待长孙澹这已经算是破天荒了,所以他自然要晚些出面,让武元庆先探探口风。 “就是一位同窗相邀,前来游玩一番,增长些见识,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哦,这倒是有趣的紧,不像我家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就知道一天到晚的胡混。”武士彟本是商贾,因为太上皇起兵时资助了大批的钱物,这一笔生意确实赚了个盆满钵满,对于长孙澹的这句话倒是没什么反应。 武士彟在李渊当皇帝时期混的的确是风生水起,加封工部尚书,尽管是个虚职,可是毕竟也算是一个大佬级别的人物。随着李世民的登基,武士彟基本就与中央朝廷无关了,尽管这利州都督也是一方封疆大吏,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武士彟却是开始不得志了,甚至李渊死后不久也病亡,这也许是用一人的性命换取全家的平安,来的一出以退为进。 现在李渊还健在,武士彟虽然混的比较背,可是毕竟有功于国到还混的不错,可李渊渐渐的也就照顾不了这些老人手了,这武士彟就寻思着找个能说的上话的,换个山头,可这山头却也不是说换就换的,长孙澹的到来可谓是瞌睡碰上了枕头,一个庶子来传话正是恰好。 “伯父过谦了,庆兄长可谓是满腹经纶,刚刚和庆兄长的谈话就让小侄受益匪浅。” “哈哈哈哈,这两个混球倒也还算争气,没给我捅什么篓子。”话有些粗俗了,可是却头着亲切。 “不知贤侄什么时候回转长安啊?”武士彟没有必要和长孙澹弯弯绕绕。 “小侄还不能确定,可能会比较长吧!” “无妨,这里有一封信倒是托贤侄转交给令堂。” “这个,我可能两三年都回不去。” “不妨事的,早晚都一样,只是有些日子没有和你父亲见面了,你来了我给稍封问候信过去,免得那老小子说我不地道啊。”说完,就掏出了一封信,笔迹的墨却是早干了,看来写好已经有几天了。 也许,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会有那么一群人默默的等候着我们的到来。长孙澹推脱不得,只好心里吐槽一下。 这次会议的议程已经基本完成,与会双方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始终在亲切友好的氛围里完成了会谈。会谈过程主要分为上下半场举行,上半场双方已扯淡为主题,下半场主队换人,客队长孙澹接到了新手任务——送信和任务物品——信一封,任务奖励未知,任务完成时间尽快。 就这样长孙澹在应国公府混了一顿饭,混了个新手任务和物品出了国公府。 本来武元庆是打算留长孙澹在府上盘桓几日的,可是自从长孙澹到了唐朝发现不是自己的智商压制别人,而是被别人经常压制的时候,就沮丧的决定碰见听说过名字的人就尽量远点,起码他把我卖了需要多跑点路不是。 出的国公府,长孙澹就准备出利州了。 这利州本来倒也有很多可以一游的地方,如已经走过明月峡栈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蒹葭城,还有就是三国时期形成的三百里古柏长廊等等。 可是长孙澹这时却是多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了,不论好坏这地方都不是什么久留之地。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多待一刻就有可能惹上麻烦,更糟糕的是自己没有那么好的冤大头来给自己顶缸,自己一个庶子背负不起这么些乱七八糟的。 出的利州城的长孙澹不知道,国公府里有人在吗他。 “什么,这个混蛋就这么跑了!”绿裙姑娘也就是武柔有些出离的愤怒了,不过今天穿的却是粉色的裙子。 “哎,估计是被咱爹给吓跑的。”武元庆说到。这一幕的出现却是与历史有些不吻合了。据传因为武士彟死后,武元庆与武元爽虐待武氏母女三人,从目前来看更可能的原因是武士彟死后,武家缺了顶梁柱,加上大靠山李渊也去世了,这武家兄弟为了保住武家的爵位和而采取的自污之策。 “哎,自从新皇登基以来,爹就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居然连一个庶子都不搭理我们了。”藏在史书中的真实却是这样的**裸,即使李世民有气度可以让他们荣华几世,可是见惯了飞鸟尽走狗烹的大臣会怎么认为吗? “哎!”三人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叹气的内容却似乎有些不同。 第十四章应国公 第十四章应国公 二人闲谈许久,这日头也是快要西斜了。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传进了客厅,正如古龙在《长生剑》中写的那样,笑是一种武器,可杀人于无形,瞬间将你的防御大幅削减。 可对于长孙澹来说,一听见这样的笑声就知道这又有麻烦了。 武元庆对着长孙澹说:“家父回来了,兄台稍作,我去迎接。” 长孙澹跟着起身,准备迎接着鼎鼎大名的武士彟。来到这个时代,认识的在史书上留名的人确实不多。今天一见就是两,这个可不容易。尽管史书对武元庆的描述多有不堪,通过刚才的交谈才知道这能做历史上留名的出了晋惠帝而外,似乎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作为大唐的开国功臣,即使什么都不谈,他的眼光一定是不错的。 “六子都长这么大了,你记得吗,你晓得时候老夫还摸过你的头说你小子长大一定是个有出息的。老夫可就托大叫你一声贤侄了。”这小子真是自来熟,也是个人精,长大腹诽着,武士彟大约五十来岁年纪,头发却是有些花白了,略胖的脸上流露出一缕仿佛背景伴奏一般的忧虑。 “小侄拜见伯父。此次来的匆忙,略带了些薄礼给伯父,还望伯父不要见笑。”长孙澹只得将给自己准备的茶叶拿出来送人,不过这倒也是一个活广告。 “唉,贤侄客气了。不知此次前来有什么打算?”其实今天的这一出全是父子三人商量的。武士彟出面接待长孙澹这已经算是破天荒了,所以他自然要晚些出面,让武元庆先探探口风。 “就是一位同窗相邀,前来游玩一番,增长些见识,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哦,这倒是有趣的紧,不像我家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就知道一天到晚的胡混。”武士彟本是商贾,因为太上皇起兵时资助了大批的钱物,这一笔生意确实赚了个盆满钵满,对于长孙澹的这句话倒是没什么反应。 武士彟在李渊当皇帝时期混的的确是风生水起,加封工部尚书,尽管是个虚职,可是毕竟也算是一个大佬级别的人物。随着李世民的登基,武士彟基本就与中央朝廷无关了,尽管这利州都督也是一方封疆大吏,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武士彟却是开始不得志了,甚至李渊死后不久也病亡,这也许是用一人的性命换取全家的平安,来的一出以退为进。 现在李渊还健在,武士彟虽然混的比较背,可是毕竟有功于国到还混的不错,可李渊渐渐的也就照顾不了这些老人手了,这武士彟就寻思着找个能说的上话的,换个山头,可这山头却也不是说换就换的,长孙澹的到来可谓是瞌睡碰上了枕头,一个庶子来传话正是恰好。 “伯父过谦了,庆兄长可谓是满腹经纶,刚刚和庆兄长的谈话就让小侄受益匪浅。” “哈哈哈哈,这两个混球倒也还算争气,没给我捅什么篓子。”话有些粗俗了,可是却头着亲切。 “不知贤侄什么时候回转长安啊?”武士彟没有必要和长孙澹弯弯绕绕。 “小侄还不能确定,可能会比较长吧!” “无妨,这里有一封信倒是托贤侄转交给令堂。” “这个,我可能两三年都回不去。” “不妨事的,早晚都一样,只是有些日子没有和你父亲见面了,你来了我给稍封问候信过去,免得那老小子说我不地道啊。”说完,就掏出了一封信,笔迹的墨却是早干了,看来写好已经有几天了。 也许,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会有那么一群人默默的等候着我们的到来。长孙澹推脱不得,只好心里吐槽一下。 这次会议的议程已经基本完成,与会双方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始终在亲切友好的氛围里完成了会谈。会谈过程主要分为上下半场举行,上半场双方已扯淡为主题,下半场主队换人,客队长孙澹接到了新手任务——送信和任务物品——信一封,任务奖励未知,任务完成时间尽快。 就这样长孙澹在应国公府混了一顿饭,混了个新手任务和物品出了国公府。 本来武元庆是打算留长孙澹在府上盘桓几日的,可是自从长孙澹到了唐朝发现不是自己的智商压制别人,而是被别人经常压制的时候,就沮丧的决定碰见听说过名字的人就尽量远点,起码他把我卖了需要多跑点路不是。 出的国公府,长孙澹就准备出利州了。 这利州本来倒也有很多可以一游的地方,如已经走过明月峡栈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蒹葭城,还有就是三国时期形成的三百里古柏长廊等等。 可是长孙澹这时却是多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了,不论好坏这地方都不是什么久留之地。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多待一刻就有可能惹上麻烦,更糟糕的是自己没有那么好的冤大头来给自己顶缸,自己一个庶子背负不起这么些乱七八糟的。 出的利州城的长孙澹不知道,国公府里有人在吗他。 “什么,这个混蛋就这么跑了!”绿裙姑娘也就是武柔有些出离的愤怒了,不过今天穿的却是粉色的裙子。 “哎,估计是被咱爹给吓跑的。”武元庆说到。这一幕的出现却是与历史有些不吻合了。据传因为武士彟死后,武元庆与武元爽虐待武氏母女三人,从目前来看更可能的原因是武士彟死后,武家缺了顶梁柱,加上大靠山李渊也去世了,这武家兄弟为了保住武家的爵位和而采取的自污之策。 “哎,自从新皇登基以来,爹就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居然连一个庶子都不搭理我们了。”藏在史书中的真实却是这样的**裸,即使李世民有气度可以让他们荣华几世,可是见惯了飞鸟尽走狗烹的大臣会怎么认为吗? “哎!”三人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叹气的内容却似乎有些不同。 第十五章 相见不欢 第十五章相见不欢 出的利州城,长孙澹却是不再停留,和王铁胆二人一路打马南行。已进入成都平原的范围,是以速度颇快。 不到五日便到了成都,此时的成都还叫做益州。得益于秦时郡守李冰父子修筑的都江堰,益州附近一片沃野,加上三国时期蜀汉大力发展蚕丝业,此时的成都也就是益州天府之国的名头开始凸显。 长孙澹在成都逗留了几天,特意前往都江堰和青城山游览一番。青城山是道家的四大名山,也可谓是道教的发源之地,由于这李唐王朝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拉了李耳当自己的祖宗,这道教的香火倒也鼎盛。 离了成都,长孙澹却是再也没有停留,连峨眉山和正在建造过程中的乐山大佛都没有前往,直接去了荣州。 这荣州却是武德初年,也就是李渊登基不久新设的,长江从境内奔流而过。 这张少康家却是在荣州西南,经过几百年的开发,这里已经从诸葛亮平定南蛮之时的不毛之地变成了真正的鱼米之乡。张家不仅收蚕农的茧缫丝制成绸缎,同时却也是一方地主,家里的桑田却是有数百亩之多,收茧之时,家里连同雇佣的短工却也有三四百号人。 长孙澹先是拜见了张少康的父母,而后两人在客厅各自述说自己别后的情形。 这张少康自从回了家,父亲就将家里大大小小的一干事情几乎全交给了他,他到也干得井井有条,并且和早就定亲的未婚妻成了亲。 “少爷少爷,盐井出问题了?”二人正在谈论那些当年的峥嵘岁月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慌什么慌,没看我在有客人吗?”张少康的气度却在这一瞬间爆发了,那个仿佛昨天还在商量着偷看谁家丫鬟洗澡的少年,此刻唇下浅浅的胡须已验证了岁月的痕迹,我们都是会长大的。 “哦,这个,见过公子。”管事的素质还是不错,也许真的遇到什么难事了。不过好像管事会错了意,以为这些商业机密不应该在这个场合说出来,有些喏喏的看着张少康,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你家不是搞丝绸的吗?怎么丝绸有些淡了,需要撒些盐?”长孙澹调笑道。 “也不是,前段时间一家盐商用一口盐井抵押问我们借了些钱周转,这盐商跑路了,我们就收了这口井。” “这盐倒也是一项好买卖,要是没什么问题,估计你早想干这个了吧!要不你先处理一下,我四处转转。” “别介啊,哥,我管你叫哥,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啊。”张少康看着这个管事,气势又回到了身上。 “怎么回事?”张少康淡淡的问。 “这个……”管事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说吧,这是我请来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张少康知道长孙澹的主意比较多,这次的事情也比较棘手。 “一大批客商要求我们退货。” “那就退吧,这确是我们的问题。” “可是,我们除了留下不多的金银而外,已经没钱了。” 长孙澹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向张少康投去疑惑的目光。 “是这样的,这眼井有问题?出不了盐了?” “这倒不是,盐还是出,和以前一样。就是出的盐有些苦。” “哦,我明白了。这玩鹰的被鹰给啄瞎了眼睛。”长孙澹似乎还是沉浸在老同学重逢的喜悦当中,完全以损友的姿态将嘲讽火力开到最大。 “你这玩笑也得分场合啊。”我们也总是说故人心变,却不知自己的初衷已改。 “哦,不好意思。”长孙澹反应过来了,在下属面前嘲笑老板好像没有几个老板乐意的,更何况这个老板还很年轻。 “不过,你一直对这些事最是拿手,可有什么办法?” “怎么,问题很严重?” “问题也不大,就是家里要伤些元气。”张少康还有一点没有说,他作为家里的嫡子,如果因为这次借贷失败的话,家里不仅要损失一些钱财甚至需要买些桑田来弥补,更严重的是作为长房的威信会受到严重的打击,甚至父亲还有可能让出族长的位置,或许这就是二房和四房联手做的一处陷阱吧。 “具体的情况我却是不清楚,我也不敢保证能把问题解决了。”长孙澹知道以张少康的性子,说这话意味着问题已经比较严重了。 “要是老葛在就好了。他家里搞了几辈子的盐了,这些问题可能会知道吧。” “不过我估计问题不大,不过要实地看看才好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孙澹挺张少康说的,基本已经明白是怎么会事了。这肯定是混进了杂质了,只是一目前的条件要想确定杂质是什么比较困难,而且还不一定有解决的方法。比如说,长孙澹知道用甲苯和硝酸可以造出TNT,可问题是上哪找硝酸和甲苯去,二战时,德国都不能人工合成硝酸,只能通过硝石来制造。 二人被十几个人前呼后拥的围住前往盐井。 这眼盐井不用人工提取,因为压力差的原因会自己像泉水一样流出,长孙澹猜测这可能是后世自贡附近,当地的地名也叫做自流井。 这是一片很大的地方,取盐时,工人们现将卤水用木桶打上来,要是夏天就倒到用青石板砌成的晒盐场蒸发掉水分,冬天就会用大锅煮。可能此时还没有钻井取盐,应该还没有发现天然气,估计川剧的变脸和吐火的绝技也应该还没有诞生吧! 平时应该十分忙碌的晒盐场此时却是一片寂静。几个工人懒洋洋的靠着树荫下,东家来了也不怎么理睬。 长孙澹走到盐场里高高码起的盐包前,随便解开了一袋盐,白花花的盐撒了一地,看品相是比青盐更好。用手指蘸了一点,咸里带着苦味,怪不得这盐没人要了。其实,这带有苦味的盐倒也不是没人要,只是这井盐原本算作高端产品,带上苦味就不怎么值钱了,抛开运费人工等就挣不了多少了。 长孙澹尝到盐里带有苦味的时候就已经基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己又一次有些便秘,找一个熟识的中医开药,老中医收了五毛钱,给自己称了几钱硫酸镁问题就解决了。自己特意度娘了一下,原来这味苦的硫酸镁带有泻药的作用,氯化镁也可以。 确定了杂质的成分,剩下的问题就好办了。让张少康附耳过来,如此这般这般。听的张少康是只皱眉头。 第十六章 家族斗争 第十六章家族斗争 几天过去了,这自流井镇上却是都知道绸缎商张家要卖掉祖传的桑田了。张家的桑田却是出了名的好,好水好阳光,每年喂养的蚕出的茧品质却是最好。张家也因此可以说是富甲一方,就是和这里的盐商也不遑多让。 这让附近七里八乡的地主土豪们纷纷动了心,以前可从来没想过居然有机会能买几亩张家的桑田,甚至连荣州和眉州都有人专程过来。不要奇怪,国人对土地的这份依恋有多深,农业生产力低下是一个方面,而每个朝代灭亡里面起主要因素的就是土地兼并,统治阶级对土地的热情是很高的。 自流井镇上,正午时分的太阳晒的柳树叶卷了起来,一条大黄狗躺在树下,不停的吐着舌头来降温,街上空无一人。 此时的张家大宅内火爆的气氛比外面的酷热更盛几分。 “大伯,你送三弟去长安读书我们就不说了,读完回来我们都觉得他应该可以带领我们张家走的更稳更好,可是现在看来是不行的啊,虽然平时三弟做的非常优秀,可是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走了眼。”说话的人却是张少康二叔的长子张少华,他们四房按照出生的先后顺序排列的,虽然他爹是老大,可是他二叔的长子却是先出生。 张少康看了看父亲张文富,却是将微张的嘴再次闭上。 “是啊,大伯,这三哥这次却是有些鲁莽了,这明摆着骗钱的活计啊,天上哪有这种掉馅饼的事啊。”这却是四房张文升的长子张少建说话了。张少康的父亲四兄弟是文字辈,分别叫富贵高升,这老三前几年去了,留下了一子 张少康恨不得冲上去往他脸上吐口唾沫,这盐商就是通过这张少建搭线认识的张少康,而且这次的借款张少建也一直在里边撮合。不过想到长孙澹出的主意,倒是准备看这些人的笑话。 “少康啊,平时你总能将事情办的稳稳当当的,我们几个靠着你倒也享了几年的清福,可这次却是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就借了这么多的钱出去,我们今年收丝的钱却是都拿不出来了啊,我张家却是要靠这丝绸过日子的啊。”看小的不行,这张少康的四叔张文升开口了,这一番话却是将张少康的功劳轻描淡写的一抹而过,可这次的失误却是打算让大房全背上了。 “四叔,这次我是有些冒失了,可我们今天吧大家召集到一起的目的是商量出一个应对的法子,这些过失待事情完结后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长辈问话,张少康却是不得不开口。 “交代,你怎么交代,这次我张家要是倒了那你张少康就是我张家的罪人,你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张少建呛声到。 张少康斜眼看了上蹿下跳的张少建一眼,却是不发一声,最大的蔑视是无视,张少康将张少建**裸的无视了。 “你……”张少建却是被起得不轻。 “好了好了,大家有话慢慢说,这没有过不去的坎。”这是张少康已故三叔的独子张少鹏和稀泥了,他是不希望吵起来的,是他们特殊的地位,不论是谁都有分红,分开的话这分红却是不会有了。不过也算是帮着长房缓和了一下激烈的场面。 “嗯,老二、老四、还有少鹏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张文富看局面快失去了控制就主动出击。 “大伯,这次全是……”张少建抢先发话了,不过被打断了。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分!”一直没做声的张文贵却是打断了张少建的话。 “那老二你是怎么看的?”没有看张少建,张文富的视线在二弟和四弟脸上来回扫了几遍后发话了。 “老四,你先说。”皮球被踢到了张文升脚下。 “大哥,二哥,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张家一直以耕读传家,家里有几百亩的田地和桑田,我张家祖上几代都是以丝绸立家的,这盐我们确实一直没有插过手的,这次少康有些冒失了,不过人还年轻,吃了亏,得个教训却也是应该的,免得下次再这么冒冒失失的。”这张文升这一番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轻轻的落下以板子,可这板子要是打实了却也是伤筋动骨的事情了。 “是啊,老四说的不错,不过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度过眼下的难关再说这些吧。”张文富还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可是,眼下这难关怎么过?我们自己的事自己还不清楚,收茧已将家族的钱用的差不多了,少康却是将这备用的全部压进了这口井中。我们这今年却是都支撑不下去了。”张文升开了头炮。 “说下你的打算。”张文富喝了口茶。心理想着,这长孙澹挺有意思,这茶不错,要是他家没有这么大势力过来帮少康该有多好啊。 “我是这么考虑的,以往我们几房出了老三家外都是一家负责一片地方收茧,大家一起缫丝,今年初了这事,我们必须要放弃一些地方了。而且今年的夏茧收购的资金却是需要大家考虑了。”张文升以为大哥面对这种状况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了。 “你的意思是要各收各的?资金自己想办法?” “是的。不过这次的事情是由少康引起的,得有少康负起这个责来。”这确实图穷匕见了。 “你的意思是分家?我们四房按照这起事发生前的状况分开,然后从我们大房里的资产抵消这次的损失?”张少康有些愤怒了。 “是的,我和二哥都是这么认为的。”张文升直接出了王牌,开始逼宫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家可不能分啊。”张少鹏却没有被拉过去。 “既然你和二弟都这么想的,那就分吧。”张文升预料的场景没有出现,张文富还是那淡淡的样子。 “那我们趁热打铁将细节也敲定了吧。”张文升步步紧逼. 张文贵却是有些疑惑了,照理来说,到手的权利和好处没有谁愿意拿出来,可要说这大房就因为这点事情就被弄得焦头烂额,张文贵却是怎么都不肯信的。自己的大哥近些年来倒是没怎么出手了,可是那些年那些手段却是透露出大哥是杀伐果断的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是自己却是不知道的。自己反复琢磨了多少日子才打算出手的,却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退缩,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算了,不管这么多了,还是按照原来的方法办吧! 第十七章分家 第十七章分家 张家要分家了,这事是自流井镇最近最的的新闻。 有扼腕叹息的,这二十年,张文富带领张家从一个普通的殷实之家,地不过三百亩,桑不过五十亩,发展成为光桑田就有五百亩的大户,绸缎生意遍布整个巴蜀地区,就因为这么个小坎就要分家了,果然是同患难易,共富贵难啊;有暗自偷笑的,这几年这绸缎生意确是不好做啊,这张家这一次必定元气大伤,有机会了啊;当然,更多人的态度是没有态度,这张家分不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今天中午的饭还没有着落了。 不理会这些纷乱的消息,此时我们的主角长孙澹正坐在张家的一棵大桑树下悠闲的品着茶,看着书,几次都有鱼上钩,可是长孙澹愣是没有发现。 这张家的桑田确实不错,不仅桑树的长势不错,而且水利设施高的也很好,从远处引来的河水依靠自己的重力势能流过所有的地块,这连片的几百亩桑田里还有好几处鱼塘,桑基鱼塘的想法居然在唐代都成为了现实,我们的老祖宗却是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遗产。 不过也许这天气不大对,夏日炎炎正好眠,长孙澹躺在椅子上不久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这书也滑落到了胸膛上,太阳撒下的光辉经过浓密的桑叶之剩下了大大小小的光斑,正是适合午休的光景。 “你还能睡着啊!”匆匆而来的张少康一把拉起了长孙澹。 “扰人清梦的家伙,你要赔偿我的损失啊!”长孙澹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行,我陪,我陪!明儿个咱哥俩就出发去益州,找几个姑娘好好陪你,问题是你行吗?”这却是有典故的,在长安求学时,这三个可谓是狐朋狗友,张少康和葛成泽两人没了家里的管束,自然是要干些寻花问柳的事情,二人拉着长孙澹同去,可是二世为人的长孙澹却是没了这些兴致,长孙澹需要的平平淡淡的找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子混完这辈子,顺便干点有用的事,而且两人找的尽是些小学生级别的,长孙澹实在是下不去这个牙口,这也就成了二人嘲笑长孙澹的例子。 “滚犊子!”每当与二人谈话时,这种没有利害关系的关系,这种纯纯的不掺杂其他因素的关系让长孙澹很是享受,一些话也就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哎,哥,我的亲哥,这都火烧屁股了,我能不急吗?你以前搞这些的时候都要提前搞个实验的,这会这么没见动静啊,我这心里实在没底啊!”实验这个词自然也是长孙澹搞出来的。 “火烧屁股算神马,把你烧得浑身没一根毛的时候就可以下锅了。”长孙澹却是不吃这一套。 “爷,你是我爷,行吗?我这实在没底啊!”这几年稳重的张少康知道这里的干系,也不在如往日那样的稳重。 “至于吗?不就是一千五百贯吗?不成的话我先借你,用你大房分到的桑田抵押不久行了嘛!” “哦,也到是啊。”张少康一听这话也开始耍宝了,有些时候我们披上的伪装也需要偶尔的释放一下。“不对啊,你的意思是你的把握不大?”张少康差点被忽悠过去。 “哎,这凡是都有意外啊,比如说借你钱的人突然回来了,二房和四房觉得需要和你换一下打算要盐田了,这些不都是意外嘛!” “哎,你还是那样,没怎么变,我这几年却是变了很多啊!”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我们总是会变得,只是你的压力更大些,变得也就不像个人了。”这个转折有些大,让听了前半句感慨颇多的张少康同学憋到内出血。 张少康其实也明白,这一切都已不在是当初的那个单纯的自己了,长大的过程其实就是一层层披上伪装戴上面具将自己裹进套子的过程,有几个损友,可以暂时的抛下这一切,无所畏惧的暴露自己。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两个人都没有了损对方的心情。 “说说你们分家的结果是什么?” “还能怎么样?这次二叔和四叔联起手来对付我们,张少鹏就是个打酱油的,我们是双拳难敌四手,处处受人擎肘。这次他们两家铁了心的要分家,而且要把这次借出的款子全算在我家头上。他们最开始提出的主意是四房按照三成三成一成三成的比例分配,我家需要用分配后的家财来冲抵这一千五百贯,合着我和父亲这几十年白干了。”张少康开始还能控制住,越说越是愤怒。 “好了打住,你激动个什么劲,把最后结果告诉我就可以了。”长孙澹还是无动于衷,张少康家是这样,自己家又何尝不是呢? “最后我们占三成五,张少鹏占一成五,二叔和四叔各占二成五,不过我们必须要把我借出去的钱给填上。”说完,抓起了长孙澹的茶壶一饮而尽。 “嗯,结果还可以,那张少鹏是不是和你们联手?” “他啊,就是个书呆子,读了很多的书,打算去参加进士科的考试,打算今年就去国子监或者弘文馆进学,这产业到底如何却是没有说。” “找你说的样子,这张少鹏八成和你叔叔他们达成协议了,这样也好,这眼盐井所能带来的收益会让你家上好几个台阶的,你这次这个便宜赚大发了啊,到时候给我分红啊。” “行,只要你能顺利的把这次的事情给我解决了,我们家盐井的股份分你一成,别嫌少啊,你自己说的顶我家现在家产的好几倍的啊!”这张少康的“啊”字腔调有些怪怪的。 “少来,你这是给我打白条,你以为我这么好打发啊。”打白条这事长孙澹在算学时没少坑张少康。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的说完了分家的事宜,剩下的时光却是在怀念。 不知不觉中,这太阳却是西斜了,阳光照了过来,这鱼却是钓不成了。其实,两人连一尾鱼都没有钓上。 长孙澹在想,我最近总是喜欢回忆了,有人说当人喜欢回忆时就说明他开始老了,也许自己真的开始老了吧。 第十八章 盐和豆腐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第十八章盐和豆腐 “哥哥,这你要的东西我可是全部给你弄齐了啊,你可别在关键时刻给哥们掉链子啊。”在下人们怪异的目光中,张少康勾着长孙澹的肩膀,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 “关键时刻我一直都很给力的好不?”这些现代词语,张少康却是免疫了,也基本能搞清楚什么意思。 两人就站在新搭建的棚子门前,看着下人门一麻袋一麻袋的将大豆扛了进去,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有时候看别人干活是很惬意的,长孙澹却是已经自觉不自觉的成为了万恶的剥削阶级的一员了。 这是一栋刚刚用巨大的圆木和竹子搭建起来的棚子,按照长孙澹的要求,这里被分为了几个巨大的区域,一个用来存放黄豆和生产的盐,另一个地方却是支起了十几口巨大的铁锅,还有一个区域却是不在这里,而是在另外一个棚子里。 长孙澹是打算利用现有的条件将盐里的杂质除掉。 这盐的杂质却是分好多种,有些盐颜色不好,有些盐的味道不多,上文已经说了,这盐带苦味却是因为盐里还有较多的镁造成的。 这些杂质的来源比较复杂,对于盐井的盐来说,这是因为地下有盐矿,一般都是缘故时巨大的湖泊干涸后形成的,而地下水流经盐矿,就形成了溶液,也就是卤水,蒸发掉卤水里的水盐就析出来了。可是有些杂质,比如硫酸镁或氯化镁却是很难和盐分离,这就使得制得的盐带有苦味,而且还会致人腹泻。 一般提纯的方法却很难作用于氯化镁,因为它和食盐的成分氯化钠太接近了。所以长孙澹打算用豆浆来络合卤水里的镁。 长孙澹让人先将黄豆发胀,在一个棚子里用石磨磨成豆浆,利用竹子将豆浆直接输送到另外一个棚子里的大锅里,这算是最原始的工业管道了吧。 豆浆进入锅里后先烧开,本来这里烧豆浆是用的是打盐井打出来的天然气,可是这个时代盐井还是以自流井为主,天然气自然还没有出现了,只好用木柴来烧豆浆。 等豆浆快烧开的时候,加到煮开的盐锅里,豆浆就慢慢的变成了豆腐。 现场的人都被惊住了,这豆浆怎么就变成了豆腐。张少康就站在大锅面前,看着这雪白的豆腐,他是吃过豆腐的,这口感实在不怎么样,有些迟疑的看着长孙澹,不知在豆腐到底怎么样? “想吃就吃,试试口感怎么样。”长孙澹看都没有看张少康。 “唔,不错。和我吃过的豆腐相比太好吃了。”张少康不顾豆腐的高热,嘴里呜呜的还不肯放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点没人和你抢。” “这算不算我们另外一个赚钱的法子?” 其实,此时豆腐却是已经流行开来了,都是豆浆都没有烧开就制作豆腐了。只不过豆浆的口感却是不怎么样,而烧开的豆浆用盐卤水点的豆腐口感却也是不错的。 这苦盐的问题确实解决了,当真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长孙澹用点豆腐的方法解决了这个问题,可是他的用意却不止这一个,也许这就是天意吧,他暗暗的想着。 这豆腐和大豆在中国的食物体系和农业种植方面的意义却是要大的多。 豆腐由于富含蛋白质,与肉类相比是一种廉价的蛋白质来源,后世的辣条很多用大豆来制造就是因为富含蛋白质可以获得和肉类类似的口感和营养。 直到建国初,国人的平均寿命都没有超过四十岁,这里很大的原因就在于小时候的营养不良而夭折的太多。对古代中国人来说,大多数人能在过年的时候吃点肉就不错了,而大豆则是一种极其廉价的蛋白质原料。很多时候,我们看电视剧里出征的战马的草料就是混有各种豆子的干草料。 大豆是一种很好的食材不假,可是对人来说却不是这样的,由于人消化系统的问题,豆子吃多了是不好消化的,所以我们智慧的人民发明了豆腐和豆芽。 虽然史书记载豆腐是被汉淮南王发明的,但是鉴于四川都有乾隆下江南时吃过的小吃,所以这种说法不一定正确,但是豆腐发明于汉却是不错的。只是因为制作方法的问题,这个口感不敢恭维,甚至还有其他的毒副作用。 所以,有些在我们史书上并没有被大写特写的毫不起眼的东西也有着它自己独特的功用,就像豆腐一样尽管没有几个人说得出来他的功用,可是他的意义却是非凡的,就像螺丝钉和他的发明者一样。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螺丝钉之一。 除了豆腐和豆芽可以改善我们的体质而外,大豆却是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改良土质。黑土地之所以肥沃就是因为里面富含了大量的有机质,后世我们可以通过化肥来达到这个目的,可是这是唐朝,没有化肥。 植物是需要氮元素的,可是空气中大量的氮元素却不能被植物所直接利用,只有大豆可以利用根瘤菌来固氮,不仅自己生长了,还能有效的改善土质。 这个时代的田地已经有了休耕来保护田地的做法,一般是将三分之一的田地来休耕,如果能在休耕的田地上种植大豆的话就可以一举两得。 这里的关键还是在豆浆喝豆腐上。 豆腐其实还有一个作用,朱元璋的老爹就是靠磨豆腐将朱元璋养到六岁的,这也算是豆腐做出的贡献之一吧。 搞出了豆腐,这豆腐作为盐的副产品,如果不能好好利用的话,自然是被白白倒掉的,这对极度缺乏食物的古代来说是一项罪过。所以长孙澹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一遍把豆腐推广到底。 辣椒加上花椒和盐做一道家常豆腐,吃得众人是酣畅淋漓,要是有豆瓣酱的话就更好了,长孙澹默默的碎碎念着。 豆腐挤出水,加上盐,抹上调料上火用烟熏,过些时候,地道的五香豆腐干就出炉了,这在以后竟然成了当地的另外一项巨大的收入。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十九章 山民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第十九章山民 由苦盐井引起的张少康家族的危机就这样虎头蛇尾的过去了,很多时候我们换一个思路也许就是另一片天空。 想着这句话的长孙澹正在体会着统治阶级的特权,一条上山的蜿蜒曲折的小路出现在他的眼里,可是这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两个壮汉抬着竹竿制作的滑竿晃晃悠悠的上着山,刚刚还是艳阳一片,转了一个弯就出现了大片的水雾,一条瀑布就挂在了笔直的悬崖上,跌落的水大都化为水雾,一道彩虹若隐若现,这个思路换的有点快啊。 自从长孙澹来了十几日,不仅没能招待好,还在他的帮助下解决了很大的一个问题,昨天这二房和四房老老实实的找到父亲让他能再给一次机会,父亲答应了,可大房的话事权和收益权却是占到了六成,当时自己那个痛快就和吃西瓜一样。哦,西瓜也是长孙澹这样叫的,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张少康的歉疚就更多了几分。所以,今日就带长孙澹来这附近十分出名的瀑布来散心。 长孙澹看见这瀑布却是有些不太满意了,你说我都准备好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样的名句了,你就给我看这个。这约莫三十米高的瀑布我夸张成一千米这也就罢了,谁让古人有这毛病了,四五万人的军队愣是敢号称四五十万,这事军事家们没少干过,可这水都到不了潭里的小河你说想天上的银河,这个,好吧,你们赢了,我的脸皮还没厚到这个地步啊。现实果然就像是修图前的美女一样残酷啊! 长孙澹没了欣赏着破布的心情,却有了溯源而上的兴致。 沿着羊场小径,踏着石头过了几尾小鱼无忧无虑的游着的小溪,折返着上了山,现在长孙澹才知道,原来这还可以有“盘山人路”啊。 几个挑夫歇着了,张少康追着长孙澹上了山。 翻过山,长孙澹发现这里居然不亚于陶渊明所述的桃花源。 一座房子坐落在山腰,房前的几块梯田里秧苗已是很高。房前的院坝里晒着收割下的麦子,两个精装的汉子****着古铜色的身体,不停的将麦子从麦穗上用工具敲打下来,几只鸡不停的围着转悠,打算趁主人不备偷吃两口,一个童子不停的撵着 长孙澹和张少康的到来让这幅画面戛然而止,就像平静的湖面上投下的石子一样。卧着的狗叫了起来,不是的摇着尾巴看一眼主人继续叫,童子躲在了汉子的背后不时的偷看几人一眼,鸡趁机偷吃麦穗,从阴凉处站起的老汉先吆喝走鸡,然后才回头看几人。 总体上来说这是一个唐代家境尚可的农民家庭,看样子这房屋周围的田地都是自家的,家里还有几位壮劳力,家里的房子上覆盖的茅草明显也是刚刚翻新过的。 “老丈,今年收成可好?”长孙澹喜欢和这个时代朴实的人们聊天,就是随便聊聊。 “还行,这不是今年的麦子嘛。这几天天气好,翻晒后脱粒。”老汉乐呵呵的笑着,要是来一杆旱烟就和自己前世的爷爷有几分神似了。 “你们家住在这里不觉得不太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不是挺好的嘛!” “这赶个集什么的,我看得走半天时间吧!” “没事,这一年到头也没几次赶集的。需要盐巴的时候就去用几只鸡和这山里的野货换些就是了。” “哦,这到也是。那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搬到这山里来的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我父亲为了不被拉去当兵,二十多年前带着我们一家四口人来到了这里,当时我们是第一家,后面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家,都在这上面了,这田和地也没有我们的多。二十多年来,我们就把这一片荒山能开垦的全开成了上好的水田。”这老汉打开了话匣子,说的正是自己最得意的事情。 “哦,你老真厉害。”长孙澹比划了一下,老汉就乐的眉不见眼。 “是啊,要说这里除了赶集不方便而外,其他的都太好了。看这田,上游水一聚,这田里就有水了,这庄稼啊怕的就是没有水啊。这靠山吃山,山上的柴很方便,秋天还能捡些野菌子,冬天这下个套就能套些野物。这房前喂些鸡,放几只羊,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到了冬天还能自己酿些米酒,这日子过得这是舒坦啊。”老汉滔滔不绝的说着,这大山有大山的好处。 “呵呵,老丈,看来这日子过得确实不错啊,那是,我这两个儿子,大的已经娶了媳妇,这老二啊上门说媒的都有好几拨了,可这小子这也嫌那也嫌的,哎这么下去咋成啊。”说着用手里的木杖轻轻敲了几下老二,老二憨笑着摸了摸头。 “哎呀,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居然忘了请贵客进屋坐了。”老汉为自己的失礼显得颇为不好意思。 “哦,不妨事的,还不知老伯贵姓。”长孙澹没有理会一旁有些焦急和心不在焉的张少康。 “什么贵不贵的啊,老汉姓刘,据我爷爷说这主上是汉光武帝刘秀绿林赤眉那会遗留下的一支。这些都是过去几百年的事了,谁说的清呢。”老汉说到这不免有些落寞。 “呵呵,没想到老伯一家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啊,看老伯这谈吐,可进过学?” “进过几天,那还是大业年间的事了,父亲本来想让我多读几天书的,可这抓丁的太多了,一家人就这样搬了过来,这学也就只能这样了。”这时代上学绝对是一件非常高大上的事情,家里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的话确实不要想的。 “是啊,宁为太平犬,莫做乱世人啊。”长孙澹往往可以站在后人的肩膀上一语中的。 长孙澹和老伯一家人进了屋,张少康无奈只得跟上。 不多时,老伯一家人却是搞了几盘菜出来,腊野兔,腊野猪腿,晒干的竹笋,竟然还有一盘粉条。 粉条黑里透亮,很想红薯粉。 “老伯,这可是红薯粉?”长孙澹被红薯的信息震住了,这可是红薯啊,明朝时期,红薯和玉米的引入,直接将中国的人口从最高峰的六千余万增长到四亿多。 “红薯是什么?这是蕨根粉。” “蕨根?”听名字长孙澹就有些失望了。 “是的,蕨菜到了冬天挖根,然后打粉榨出粉条来。” 长孙澹从希望到失望经历了一次过山车。 “少爷,少爷,家里出事了,盐井出事了。”不多时,张少康家的一个管事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二十章 盐引 第二十章盐引 “少爷,少爷,家里出事了,盐井出事了。”两人出得门来,盐井里的一个小头目——长孙澹隐隐约约记得姓李,喊着张少康。 张少康吩咐随从留下了些钱,两人汇合了李姓小头目,一行人就下了山。 在路上,两人算是弄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盐井除了出的盐有问题而外,还有一个巨大的危机。 唐代盐属于国家专卖,实行的许可制度,即规定食盐贩卖的人员和路线及数量,而许可证称为盐引,没有盐引的盐为走私盐也叫私盐,被抓住是一项重罪,有可能被砍头的,自然这里面也蕴含了巨大的利益,国家的税收是其中的一部分。 而在张少康家通过借款的方式抵押得到的盐井,尽管可以生产,但是由于申报盐引的时候盐井出的已经是苦盐了,当时的老板为了跑路自然也就没有精力去申报盐引,这就导致了张少康家苦盐的问题解决了,可盐却是不能发卖。 这知道里面规矩的大多都随着前任老板跑路了,剩下的部分又被张少康赶走了,留下的知道这事,可对这里面的道道了解的却是不多。 这就坏了事了,昨天官府的上门把这事一说,张文富老爷子当时就楞了,只是让伙计不在发卖,迅速派人来找张少康和长孙澹两人。 其实,张文富也试图找过荣州刺史,可是却不得其门而入,各曹主事也都三缄其口,似乎这事颇为棘手,花了大把的银子打点,才知道这是新上任的赵刺史为了收拢盐税,防止私盐泛滥而定下的基调,这第一把火好巧不巧的就烧到了张家的头上。 二人下山的时候却是顾不上享受,找了两匹马,快马加鞭的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荣州城,这张文富正在张家的一间绸缎铺子的后院等着二人前来。 二人来到后院,张少康见一向云淡风轻的张文富居然绕着屋子不停的转着圈,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伯父,不知情况如何?”长孙澹先得弄明白情况。 “唉,这刺史府几日前出了这么一副通告,我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昨天就有小吏上门,看来这是盯上我们了啊!”张文富的脸上刻满了愁容。 “不应该啊,这之前应该都打通关系了的,只要我们把盐税和该有的分润给缴了,这盐引就应该能拿到手的啊,不管这是谁做主,都没有和钱财过不去的理由啊。”长孙澹试探性的说。 “这荣州刺史却是换了人,之前一直任京官,这人到了任上就宣布要革新盐税,将以前的按年交割改为发给盐引的方法,要说这就是多交点税的问题,可是布告里却是说要先申报,我们已经错过了日期了。” “这些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这估计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被我们给碰上了。” “那贤侄你看这事怎么办?”要是丝绸的事,张文富是万万不会问计与一个毛头小子的,可这盐的事情张文富却是毫无头绪,加之这新来的李刺史是京官,也许长孙澹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去试试,所以这张文富就将姿态房的低到了地板上了。 “那我明天去试试吧。”长孙澹当着张文富和张少康的面写了拜帖让王铁胆送去刺史府。 “长孙澹,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刺史府,李彦看着拜帖上的署名有些莫名其妙,要是在长安,这看见“长孙”二字自己就会马上大开中门出门迎接了,可在长孙澹三个字虽然有些熟悉,可作为长孙无忌派系里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李彦却是有些糊涂了,这是不是长孙无忌的儿子了?如果是的话,到这里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应该是长孙大人家的六子,未曾取字,赵门立雪的典故大人可有耳闻?”幕僚宋哲却是一口达了上来,这是一个幕僚最基本的本领。 “哦。可是他前来的目的是什么?这长孙澹在府里的地位可是不高啊,要是冲公子的话,这我是第一反应就能出来了。”李彦摸了摸颌下胡须。 “这我就实在猜不出来了,从投拜帖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六公子的私事。”这宋哲却也不肯贸然猜测。 “唔,不管那么多了,先这样吧,且看明日他说些什么。李满,你去回复一下,就说明日我在府里恭候。”李彦叫来了管事李满,吩咐了下去。 “来来来,我们再来一局。” 第二日,长孙澹带着王铁胆来到刺史府,李满自是早就侯在了门口。将二人从侧门迎了进去,长孙澹倒是没有什么,可王铁胆却是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将长孙澹迎至客厅由宋哲陪同,李满就去通知李彦了。 李彦倒是没有摆什么架子,很快就过来了。 这李彦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白净的脸上却是有了一股威视,见了长孙澹就笑“呵呵,贤侄从长安远道而来,老夫直到昨日才知啊,以后过来了,先到我这小庙里看看可好?” “是小侄失礼了,下次定要先叨扰一番。”长孙澹恭恭敬敬,中规中矩的回答。 “长孙大人境况可好?” “父亲大人由于事务繁重,身体确是有些不如以前了,不过小侄出来游学多日,近况却是不得而知了。”长孙澹实话实说。 “只是不知贤侄前来有何事情?”李彦却是更糊涂了,这不是长孙无忌的吩咐这长孙澹来这里有什么事?现在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的心情和不要,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却不是公事,也不是父亲的事情,只是小侄的一些私事而已。” “哦,可否道来。” 长孙澹就将盐引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彦和宋哲二人知是这事却是齐齐的松了口气,这事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个颜面的问题,实在不行给个面子也就是了。 “哦,这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事搞的。”宋哲却是先说话了,有些时候幕僚是要负责背黑锅唱黑脸的。 “要是早几日,官府没有出布告的话这事到很好办,补发一部分盐引就可以了。”长孙澹没有接话茬,宋哲只好继续陈述利害。 “愿闻其详。”和宋哲谈,倒也不必给什么面子。 “这布告一下,这事情就不好更改了,那么多人都瞧见了布告上的内容,这悠悠众口却是难堵啊!” “是啊,贤侄,我这刚到这里任职不久,这边厢墨迹未干,那边厢就反悔,这是用自己的左手打自己的右脸啊。”李彦却也不太愿意因为这些小事得罪长孙澹。 “这倒是有些为难伯父了,不知可有其它的法子。” “这明年的盐引必有张家一份,可今年,这有些难为我了啊。” “那好吧,那以后张家的盐引却是还需要伯父多担待一二,今年我们再想法子就是了。”说罢,这长孙澹就告辞了。 第二十一章 反复小人 第二十一章反复小人 出了刺史府,长孙澹就被张文富和张少康接住,长孙澹倒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详细情况告知了张文富。 这张文富倒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尽管长孙澹没能顺利的解决盐引的问题,可是这心里满满的真诚谢意长孙澹却是感觉到了。 谢过长孙澹,张文富就吩咐张满将提前备好的礼物连同名帖送到了刺史府的门房。 张文富的极力邀请长孙澹前往荣州城内最好的酒店,被长孙澹婉言拒绝了,这张文富却是不着恼,只是吩咐张少康照顾好长孙澹。 长孙澹和张少康二人就闲逛起来,可这州府却是没有什么可逛的,除了下酒馆喝了两杯就没了去处。去寻花问柳吧,出这馊主意的张少康自己抬头看看高挂的太阳,不用长孙澹嘲讽脸面就红如关公了。 二人只得带了随从,坐几辆马车,跟着张文富前后脚的回了自流井。 这还没到家门口,就远远的望见大门上聚了一大群的人在鼓噪,这领头的正是张少康四叔家的长子张文建。 走近了一看,这大门敞开着,张少建正带着一群人堵着大门,张满站在门口一脸的不屑,却也一言不发,颇有后世那种被狗咬了一口先把狗主人干翻了再来打狗的神韵。 本来这张少康满脸的激愤,可是看见张满,鼓起的拳头也松开了,实在是没必要和狗一般见识,人和狗打架,自己先把自己当狗了,这生意不划算的紧。 几人不理会在门口叫嚣的几人,内容无非就是大房骗了其他几家,这三房的张少鹏居然也躲在了人群里,这到让长孙澹有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进了门,绕过照壁,就瞧见了客厅里的情形。 张文富坐在主位上悠闲的品着长孙澹送的绿茶,长孙澹居然瞧见张文富咀嚼着一根茶叶,咀嚼完的茶叶轻轻的“呸”了一声吐了出来。 张文贵坐在张文富的下首处闭目养神,从侧面都能看到满脸通红的张文升站在那里,气氛有些诡异。 过了照壁,长孙澹就回避了,去了张家给自己安排的客房,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是不便参合的。 客厅里,诡异的气氛却是没有维持多久。 “老大,这盐引的事你可没跟我们几个说啊,这有些不地道吧,知道前面有坑,就看着我们往坑里跳?”还是张文建,刚刚说了一大通,被张文富轻飘飘的就读了回去。 “怎么?连大哥都不叫了吗?”张文富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态度。 “你别说那么多,一句话,今天这事怎么办吧?” “你先下去,这里没你什么事。”张文富看见张少康准备接话了,却是先厉声止住了。 这张文升起初被下了一跳,待看见张少康下去了才明白怎么回事,一张脸竟是又红了几分。 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嗯,大哥,你看这事总得解决吧!大家都耗着也不是怎么回事啊,是不?”张文贵倒是不紧不慢的说了出来。 “哦,那你叫老四让他儿子把带来的人带回去不就行了吗。”张文富却是不像以前那样好说话了,这事不过三,老二和老四让他实在是烦了,再加上三房的张少鹏,这一大家子人居然没有一个记得他的好。假如这次再轻易就退让的话,那就没有了底线,宽宏大量就会被当做软弱可欺了,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所以,张文富这次注定是要寸步不让的,即使到最后让了也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们都说古人的心就仿佛金子般,但是得除开两种情况,一是战乱时期,二是统治阶级和既得利益者。对古代统治阶级来说,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利益的。这也就是张少康家三番五次出这种破事的根本原因,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哦,那他们闹是由原因的,把事情解决了,他们自然也就散了。”张文贵好像不知道外面闹的原因一般。 “哦!那老四,你说说,你们家老大闹的原因是什么?” 张文升却是有些赧然了,尽管撕破了脸,可这宁教人知、莫教人见,这就相当于**裸的打脸了。 “这你别管,反正这盐矿是开不了了,你这算是骗了我们,你这得把我们上次签的协议作废,把我们的还给我们。”张文贵瞪了老四一眼,老四张文升磕磕绊绊的才把来意说明。 “我骗了你?我怎么不知道?协议上有些盐井出的盐一定要能卖出去这一条吗?” “这……”张文升有些理亏,是以答不上来。 “大哥,你怎么说的话就有些强词夺理了啊,我们入股肯定是因为盐能卖出去才入吧,这要是卖不出去入这股干什么?”张文贵说的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可是却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经不起风浪。 “这做生意谁能保证稳赢?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这家主你来,我只占三成的分子,每年定期分红就可以了,这些注明在协议上,你看可好?”张文富反击了。 张文贵没了言语,尽管张文贵看起来隐在幕后,是个不好想于的人,可是要是真有本事的话,就不会混成只能在家里兴风作浪的模样了,归根结底这种人只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还属于那种败了还不自知的角色,只不过张文富为了这个家族的繁荣昌盛一直隐忍,让他得意了几天罢了。 “当初是谁求上门来,口口声声的说自己错了,要重新入股的?是我张文富吗?”张文富不等张文贵反应过来,继续加大攻击力度。“怎么,这盐卖不出去了,这脸都不要了?” “是,我就不要脸了,反正你今天不把我们的还给我们就不行。”这张文升耍起了光棍,这也是张文富之前不愿逼迫过甚的原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话张文富不知道,但道理是明白的。 “好吧,你直接说你的打算吧,但是像前两次那样轻描淡写的就过去想都不要想。”张文富的目的不是要获得多大的实际利益,而是提高门槛,让他们知难而退,以后不再搞这种事了,毕竟这种事情算是家丑,宣扬的多了或者次数多了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基调定了下来,剩下的事情基本就没有了什么问题,基本上就是细节问题,吃亏多少的问题,但张家却是走向了分裂。 第二十二章 偷梁换柱 第二十二章偷梁换柱 这没了人擎肘,但问题却还是没有得到解决,绕了一圈却又回到了起点,张家走向了必然的分裂,而盐却依然卖不出去。 张文富送走了张文升和张文贵,说实在话,张文富对老二张文贵的感官更差,自己没本事自己还不知道,净搞些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的阴谋诡计来,而张文升却是做了别人的枪。 当然对这两兄弟张文富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却是心知肚明的,可是三房的张少鹏就让张文富有些失望了,这不管干什么都要有自己的立场,对错有的时候反倒不是那么的重要,这又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地方,有了明确的立场,别人才会相信你的人和人品,能力可以培养,就算培养不出来也不要紧,但是没了人品没了信任你的前途也就渺茫了。张文富觉得三弟早死和这之间是有联系的,自己应该照顾张少鹏的,但这不意味着张少鹏做的就是对的,这次二房和四房各让了半成出来,三房却是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自己对三房的照顾也就限于此了,至于以后就看他自己的了。 张文富摇了摇有些发胀的头,努力的想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忘掉,可是按下了葫芦起了瓢,这今年的盐该怎么办?自己难道要从盐和丝绸当中选一个吗?这丝绸可是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啊,盐赚的钱再多,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那都是挂在天上的月亮,看起来很美好可是却永远都够不着。这家业一大,人反而有些畏首畏尾了,要是二十年前的张家,没有这么些个桑田,自己说不定就会押上一把了,可是自己拥有的越多就越不想失去,很多时候就会错失掉很多的机会,这也许才叫做“人”吧! 离了客厅,张少康就直奔长孙澹的住处而来。 这一路上有很多的话想问长孙澹,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自己刚刚又被父亲训斥了一顿,这憋了一肚子的火需要找个人倾述一下。一般情况下,倾述的目的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为了给鼓得像吹涨的膀胱一样的现状刺一个小孔,让膨胀起来的人生有个发泄的去处,仅此而已,所以我们需要朋友,需要家人。 张少康来到长孙澹的住处时,长孙澹正在看书,看什么呢?《孟子》! 看见张少康过来,长孙澹就大声的诵读:“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狗屁,好好说话。每当你干了亏心事的时候都会说些道貌岸然的话,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有的时候,只是看见一些人,我们的心情就会好起来,刚刚还满腔怒火的张少康的火却是消了一半,因为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喷长孙澹一脸的****,至于****从哪里来?哦,这个问题不是我们所要研究的对象,暂时放下吧! “怎么了?又被你那个二叔和四叔气着了?”长孙澹不以为意。 “他们,配嘛?” “那就是又被你老爹给赶了出来?”长孙澹一语中的,上次是张少康自己说的,这次就是猜的了。 “哎,你说我爹也真是的,他们两个人都不讲理,我上去帮忙还被他给轰了出来,这算是怎么回事?”张少康的火基本消了,平静的对着长孙澹说。 “你帮什么忙?你是上去打你的四叔还是骂你二叔?”长孙澹前世的二婶就是一个典型的泼妇,每当为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到门上来骂的时候,他母亲总是先支开长孙澹,当时不明白,后来慢慢的就懂了些。 “哎,你说的倒也是,我还真不好上去参合,可在那种场合肺都气炸了,不参合却又不可能了。”虽然张少康被自己老爹历练了不少,可是有很多东西就像酒一样越陈越香,经历过这些之后才会有更大的进步。张少康目前只能算是一名优秀的接班人,离接班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习惯了就好,人吗,总是会长大的嘛!” “滚犊子,在大爷面前装大,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损友之所以损的同时还能做到不友尽,是需要默契的,这就是例子,说完这些话,张少康的心情就好了很多,不再考虑那些父亲张文富正在考虑的事情了。 “不过,你小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屁大点的娃娃,居然比你大爷我都还要老练,我只能说你是妖孽!”心情好了就不免要逗嘴。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说实话,你夸奖人的水平还真的不高,这需要像我这样的名师多指点指点啊。”长孙澹嘴里说着这些,可神色却有些黯然,自己前世的父母你们还好吗?自己在这里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习惯这里的一切,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长孙无忌的那些妻妾们的争权夺势。 “不过,这次我家这事倒是多亏了你啊。”张少康没有发现长孙澹的异常,将话题转回了目前的局面上。 “这事都没解决你就谢上了?”这可不是张少康的风格啊。 “这盐明年开卖就行了,只不过今年养几个盐工,少收点丝就可以了,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还彻底的看透了那帮人的嘴脸,特别是张少鹏那小子。”叛徒永远比敌人还要可恨。 “你想不想今年就把盐卖出去,就是价钱不高.” “什么,那会儿你是骗我们的,难道就是想看看那些人的嘴脸?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二叔派的有奸细过来的?” “你想哪儿去呢?李刺史那里我没有搞定,尽管明年盐引的问题解决了,可是这打人不能打脸,更何况是让人自己打自己的脸,所以这事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还能有什么方法?” “卖菜!”长孙澹斩钉截铁的说。 “卖菜?你是说卖腌菜?”张少康立马就猜出了答案。 “是的,以往卖腌菜一菜为主,我们卖腌菜却是以盐为主,给刺史府送一份礼,我们连盐税都不用交了,只不过这事权宜之计,今年过后就不可仿效,而且仅限于荣州府,想这荣州府却是能将这一口盐井出的盐消化的差不多了吧!多的囤积起来就行了。”长孙澹这是钻空子,想钻空子却也需要谨慎,因为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特别是这种利益巨大的空子。 第一章长江 第一章长江 解决了张少康家里盐井的事,在张文富父子的极力挽留下长孙澹又待了十来天的时间。 这十几天里,刺史李彦和张文富却是搭上了桥,张家需要李彦的支持扩大生意,李彦需要张家在荣州的士绅间打开局面同时获得一些好处。通过这一系列的运作,这李彦对长孙澹的看法却是有了很大的改观。 留了十几天后这长孙澹却是不愿再留了,他想去“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江南一看,看看这让隋炀帝丢了江山的扬州,也看看这千里通波的大运河。 所以,长孙澹带着王铁胆踏上了前往扬州的帆船。 这王铁胆跟着长孙澹也有好几个月了,初遇之时还算是让长孙澹和张忠躲过了一劫,可是说前往蜀中探亲的他到了蜀中却一直跟着长孙澹跑前跑后。话不多的王铁胆就像一块可以移动的石头一样,默默无闻的跟着长孙澹。 长孙澹决定还是了解一下比较好。 “王兄,这几个月来一直跟着我东奔西跑的倒是多亏你了,你不是说要到蜀中探亲的吗?”长孙澹盯着后退的江水,此时的长江时封雨季,即使中上游水量也颇为丰沛。 “在益州的时候,你一人前往都江堰的时候,我就在寻访他们的下落,却是没有寻到,这件事情倒是没有跟你说。”王铁胆也注视着滚滚江水,有些黯然。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长安城,太极宫。 “这好久都没有听过这小子的消息了,这才多久,居然又摆平了一家的家事,你哥哥的这个庶子倒是不错,可惜了啊!”说话的一身皇袍,正是大唐一代英主李世民李老二陛下。 “哦,有什么事情让陛下怎么惋惜的?”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贵妇人,用慵懒的声音说着。 “你自己看吧!” “这臣妾却是不看的,后宫不得干政。” “叫你看你就看,这又不是什么国事,是你兄长长孙无忌家的六子的状况,你是他的姑母,这都不看?” 妇人接过折子,迅速的浏览一遍。 “这些事情处理的倒是不错,有理有节,没难为谁,还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和他相比冲儿却是有些平庸了。”这妇人正是千古一后的长孙皇后,也就是长孙澹的姑母。 “还有你不知道的了。” “哦,他还干了些什么?” “在金牛道上调戏了应国公家的两个丫头,都到人家的地盘上了居然还放了人家的鸽子,还有这几天给你送过去的茶叶也是他捣鼓出来的。”这上位者也有八卦的时候啊,不过李老二却是隐去了火药一事,不是为保密而是这些事不太好说。 “你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有意思。唉……” 长孙无忌府。 忙碌的一天的长孙无忌在净街鼓响起的时候才回到家中,略作休息便开始处理家中的事宜。 拆开一封信,却是荣州刺史李彦写过来的,信中将长孙澹和张少康家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 这李彦来信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确认长孙澹其人其事,二是邀功,这李彦却是知道长孙无忌打算将长孙家发展成为一个比拟“五姓七家”的存在,可在必不可少的就是钱和势,所以,这张家就可以作为长孙家的外围存在。 长孙无忌看来这封信,却不知该如何使好,照理来说这是不必回信的,可这李彦却也算的是核心之一,于是酝酿良久提笔写下回信: 文长吾兄: 来信已具,事已知悉,六儿胡闹之事,幸得文长助之方可侥幸功成,特在此拜谢。荣州张氏一族可由文长断之,然今岁盐引一事需审慎,不可操之过急。六儿偷梁换柱一事须得多加提点,不得出荣州之地…… 不说这个世界几乎可以说权势最大的两人对长孙澹的看法,长孙澹却是吐了,为什么了?答案很简单,晕船。 这长江中上游地段水还是比较快的,加上长孙澹刚刚一直盯着后退的江面,这不晕都难啊。 作为一个地道的旱鸭子,长孙澹为自己这次的选择有些后悔了。 这骑马刚刚适应了,这又晕船,长孙澹无比的怀念那些垄断企业啊。 不行,再吐一个先。当长孙澹吐啊吐啊的吐习惯了的时候,胃里已是空空如野。好在这条船还是比较大的,长孙澹出发的时候,张少康给联系的船只,和王铁胆两人一个舱房,就相当于后世游轮的顶级船票了。 不过这顶级船舱里却是只有一张不大的桌子,上下三层的甲板的船在唐代已是比较大型的了。 这一日却是过了白帝城,白帝城由公孙述所建,因刘备白帝托孤而知名,又因唐代以在白帝城所做诗歌颇多又称“诗城”。 坐落于三峡瞿塘峡口的白帝城又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几乎所有的船只都会在此停留。 长孙澹和王铁胆借此机会上了岸,在白帝城游览了一番。 进了三峡,才知道这时三峡的险要,两岸狭窄的峡谷中湍急的江水顺流而下,船只就像是飘萍一般随波起伏,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长孙澹以为李白所说的“千里江陵一日还”夸张的成分居多,可是看着这迅速前行的船和往后退的峡谷,才知道夸张是有一些的,但绝不是没有根据。 不知不觉间,船就出了三峡,长孙澹是没能坚持着从头到尾的看完三峡,一是晕船,二是当我们看习惯了产生了审美疲劳,再优美的风景也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 远处传来阵阵雷响,乌云翻滚着越来越近。 船主过来敲了敲门:“公子,这要下大雨了,前方不远恰好有个小码头,我们要上岸了。” “唔,知道了。”接话的却是王铁胆。 不多时,船就靠了岸,雨点也越来越密集,简单收拾好的二人下了船,寻了个住处,着雨就像瓢泼一般的下了起来。 这长孙澹有些哀叹,这怎么我一出远门就要下大雨呢?这倒霉催的,以后要看看黄历了,尽管这个时候还没有黄历这种东西的存在。 第二章大雨留人 第二章大雨留人 大雨缠缠绵绵、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日,这长江的水位也上涨了很多。长孙澹下船时候还在感叹这镇子既然是靠着码头吃饭的,为何却是比江面高出了好多,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大雨除了影响了长孙澹的行程而外连同心情也一并影响了,客栈里的被子潮湿的都能挤出水来了,前几日热的要命,这大雨下个没完没了,这让一北方人怎么适应。晚上听着雨敲打屋顶的声音听起来很美好,可这噼噼啪啪的声音却实在是让人难以入睡。 更糟糕的是,这水越来越大,已经快到镇子的街面上了,这已经有人趁着大雨的间隙离了镇子外出投亲去了。 好在还有辣椒,这鬼天气,来一碗面,泼上油辣子,那感觉棒极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快到头了,因为辣椒面也受了潮,受潮的辣椒面泼油时温度不够会导致没有什么滋味的。 这让长孙澹有种困守孤城的感觉,只不过这敌人却是绵绵无绝期的大雨。 坐在大厅里和人闲聊,掌柜的派出去探查水势的小二奔了进来。 “掌柜的,这水势是越来越大了,前面老刘家已经进了水了,老刘一家人抢了不多的东西出来,准备去县城投亲了,这样子,我们这里也就是早晚的问题了。”小二说完就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水下去,脸上被汗水和雨水的混合物早已打湿。 “哎呀,这作孽啊。这前几年兵荒马乱的,才安定下来不久就又遇上这事,这天灾**可如何是好啊。”掌柜的碎碎念着,可是却也忙不迭的收拾一些东西准备逃命去了。 这长孙澹和王铁胆面面相觑,作为地道的北方人,洪灾在他们的眼里却是没有什么的。 不多时,这原本还喧闹无比的大厅里已没有几个人了,好在二人这段日子一直在奔波,这东西倒是没什么收拾的,准备找掌柜的结了房钱却被告知掌柜的已经逃了。二人只好随着人流逃命。 拥挤的人流将不宽的接到挤得水泄不通,突然前面有人吼道:“退回去,这北边不能去了,北边水更大,已将路全部淹没了。”人群里立时就有人哭泣了。 这是天要将我收回去了吗?长孙澹暗自想着。 “不行,这老天要收我,我却偏不能随了他的意,这老天吧我带到这,我都还没有来得及认真的好好看看这片土地就这么回去了,这不行。”长孙澹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活下去。 这北边走不通就去南边。 走了没几步就被以为老者拦了下来,“小伙子,南边去不得啊,那里可是大江。” “可这北边不通,不去南边去哪里?我看南边有一个小山,可以避一避啊。” “你现在去看看,那山没多高的,而且那么一个小庙里什么都没有,这水就算涨不上去,饿也饿死人了。” “那不能等死吧,这也没有多少人啊。”老人的好意长孙澹明了,可是等死却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啊! 终是有人想起了南边江岸边的小庙来,呼啦啦一群人又向着南边赶去,这街道上却是已经有水了。 等长孙澹和王铁胆二人赶到小庙时,这所有干燥的地方早已被占据了,一个不大的小庙里大约挤进了有一百多人了,水已经将刚刚的街道淹没了,看这水势却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多时,这庙里庙外挤满了人,王铁胆估摸有五六百人之多。 这小镇上的人基本都过来了。 也许是长孙澹命不该绝,也许是这庙里供奉的神仙发了神力,这对无神论的长孙澹来说在以前是不可能这么认为的,可是天上的雨却是渐渐的小了,洪水虽然还在上涨,可却没有刚才那样来势汹汹。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了,这里的里正组织了几批值守队点着火把观察着水势,长孙澹的书生打扮和王铁胆的独臂让二人都不用值守。 这胆战心惊的一夜却是过去了。 第二日,一个声音大喊:“水退了。” 这水本来淹没了七级台阶,可现在却是退到了五级台阶的位置,萌萌亮的天空上启明星高高的挂着,很多星星的光若隐若现。“今天是一个打晴天!”很多人心里这样想着,有人喜极而泣,有人直接跪在地上感谢各路神灵。 这水势来的快推的也快,太阳偏西时分,镇子上的水已经退完了。 人们拖家带口的又回到了祖祖辈辈生存的地方,有人哭泣,亲属在这次的洪灾里下落不明。有人以手拂额,庆幸全家都在。每时每刻,总会有人笑着,也总会有人哭,这就是一副芸芸众生相。 长孙澹走在洪水退去的镇子上,有的房子倾斜了,有的甚至垮塌了,几根柱子挡下了一些发胀的动物尸体,苍蝇蚊虫却是早已爬满了。 看到这一幕,长孙澹心里隐隐有什么感觉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他却总是想不起来,但他直觉道这将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几个稚子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的地方,垮塌的房屋成了他们捉迷藏的好地方,赤着脚不停的穿梭在街头巷尾间,大人们正在忙着清理自己的家园,这些稚子们玩的正在兴头上。其中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子也许是渴急了,从路边的水洼中捧起水大喝了起来,旁边就是一只泡的发胀的羊,长长的羊毛已经开始脱落,长孙澹看到这一幕,胃里不禁翻腾了起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刚刚的那种心悸的感觉却是又强了几分。 到底是什么? “公子,我没见过水灾,可我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不对的。”王铁胆似乎感觉到了长孙澹的不安。 “我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可到底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长孙澹的那种感觉又强烈了几分。 蚊子、苍蝇,隐隐中长孙澹觉得和这些小东西有关。蚊子和苍蝇最糟糕的就是传播疾病,可是他们传播什么疾病了? 长孙澹望着王铁胆总是想了起来。 不待王铁胆说什么,长孙澹就跑了起来,他要去找里正,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里正好尽快采取措施。 第三章 大灾之后有大疫 第三章大灾之后有大疫 瘟疫是萦绕每一个时代头上的一种噩梦,有的是天灾,而有些是**。 瘟疫可以被用来作为武器,霍去病追击匈奴,匈奴就在水源地扔病死的牛羊尸体,匈奴被打败了,可是霍去病也英年早逝。 瘟疫的破坏性是可怕的,中世纪黑死病使得欧洲十室九空。到了欧洲文明已高度发展的一次世界大战时期,一场西班牙流感夺取了二千万到五千万人的生命,比四年的世界大战死亡的人数都高,美国的人均寿命甚至降低了十二岁。 在中国历史上,瘟疫几乎和战乱、灾祸相伴相生。天灾造成的危害甚至远远没有伴随的瘟疫多。 这次小镇发生瘟疫几乎是必然的,任何一场瘟疫不仅仅带来危害,更是考验着人性和人心。 长孙澹找的里正的时候,里正正在做着这件事,就所有的尸体不管是人的还是动物的全部挖坑埋掉。里正拄着拐棍,指挥着青壮不停的从残垣断壁中翻找着尸体。 看来古时还是有基本的防疫概念的,自己是白操心了。想想也是,古代中国瘟疫频发,加上密集的人口和长期吃素造成的低下的抵抗力,瘟疫造成的伤害远没有西方那么多。 长孙澹放心了,慢慢的往回走着,路边一人背着大家的方向解开了裤子,一线“溪流”浇灌在了倒伏的小树根部。 长孙澹急了,这种卫生状况使得瘟疫爆发起来的危害会更深的,那后世是如何消毒的?长孙澹的脑海里立马出现了穿白大褂,背喷雾器的经典形象,可上哪找消毒剂啊? 这消毒到底是怎么进行的? 长孙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了,瘟疫传播的途径,水,这些断断续续的线索让长孙澹豁然开朗。 走到半路又折回去找到里正。 “敢问里正贵姓?” “不敢,免贵姓罗。”里正有些着恼,正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来这么一个摸不清底细的人瞎打听,可是看举止和气度,里正倒也没有太过为难。 “不知之前可有类似的洪灾发生,结果如何?”长孙澹却是顾不上里正的看法。 “十六年前,那时我还不是里正,当时的水和现在差不多,结果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的里正就是因瘟疫而死的,我结果他手里的册子,全镇四百余口,故去了一百多人。”里正在长孙澹的注视下没有过多的废话。 “按我说的做,我可以让这几百人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个难关。”长孙澹发了狠。 “当真?这可不是儿戏。”老人有些激动,亲身经历过一次瘟疫,里正更能体会到瘟疫对人心的摧残。 “当真。”有些迟疑,长孙澹刚刚鼓起的勇气有些退缩了,我这是怎么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为什么我要上赶着揽下这事情,可是刚刚说出的话却又不好收回。 “那你说说怎么做!”里正知晓轻重,并没有拿这几百口人的性命开玩笑,他决定先听听这书生怎么说。 “第一,收集能收集到的一切木柴。”长孙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把这些尸体全部运到下风处烧掉。” “第二,规定所有人必须喝烧开的水。”这是切断传染源。 “第三,给我十几个人,我需要石灰,同时,让人在镇子里挖几个大坑,用途先别管,挖好了再说。” 长孙澹带着十几个青壮出了镇子,找了一个不大的山坡,在坡上挖了一口窑,又吩咐众人去砍柴,这柴倒是不缺,江边被拦下的木柴多的是,有些湿倒也不打紧,在太阳底下一晒就差不多了。 一天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去了,该准备的准备的也都差不多了。 第二天,长孙澹发动了一批人去四处寻找白色的石头也就是石灰石。 将石灰石放进窑中,用木柴大伙灼烧就得到了石灰。 尽管第一窑石灰有些没有烧透,不过这到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到了第四天,这小镇上遍地都是白色的石灰了,特别是一些死角地带都被裹上了厚厚的一层。可以说,哪里有苍蝇蚊虫,哪里就会撒上石灰。 挖的几个大坑也派上了用处——公共厕所,大坑上用几个木板一搭,留出几个较宽的缝隙,周边用竹篾席子一围,厕所就搭好了,使用之前却也是撒上厚厚的石灰。 就这样,在这些严密的措施下,还是有人病倒了,有三个孩子,四名老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发烧症状。 里正庆幸着,作为亲历者,他知道这时候要是没有大规模的感染那就说明瘟疫基本上被消灭了。 “长孙公子,这次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的话,镇子里这次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里正找到了正靠在一个院子一角打盹的长孙澹,此时的长孙澹却是胡子拉碴,头发凌乱,嘴唇上的皮肤不知道已经脱落了几层,里正不想打扰长孙澹,可是有这几名感染了瘟疫的要是处理不好会很麻烦。 “刘里正,现在还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哪里又出了纰漏?”长孙澹看里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本来现在不该来打扰公子的,可是从昨晚开始一共有七人发烧了,我们按照公子的吩咐已经将他们转移到了镇子外面去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四周撒上石灰了吗?” “撒了!”里正五十多岁的年纪了,在这镇子里几乎可以算是一言九鼎的,尽管此时的长孙澹显得很没有礼貌,可是长孙澹这几天的表现折服了他。我们要想别人对信任,先得做出可以让别人信服的事。 “先去看看再说。”长孙澹起了身,里正自是一旁指路,王铁胆这几天对长孙澹的印象可是改观甚大,一个世家高门的公子,虽然不是嫡出,可能做到这一步却是非常的不容易,是以这几天前前后后跑腿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并且他家中就有因瘟疫而死的亲人,这种事基本可以算是万家生佛了。 第四章瘟疫论 第四章瘟疫论 到了地方一看,只见大门紧闭,长孙澹自是不会要求看门之人打开门自己前去查探一番。 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发现院墙基本完好,隔一段就远远的有一个人看着,大门前也有几位病人的亲属在底底的啜泣。 看门的见了长孙澹和里正过来,忙不迭的打招呼,这长孙澹着几日的威望在镇子上可说独一无二的。 “怎么样?”长孙澹问道。 “都还好,这几个是亲属,里面有三个孩子和四名老人。”长孙澹知道由于孩子和老人的抵抗力较差,被感染的几率要大些也是正常。 “里边情况怎么样?” “这里地方比较大,基本上是一间屋子一个人,有个不太严重的孩子负责给各个房间送吃得。” “带的有口罩吗?”口罩自然也是长孙澹的发明,没有棉花,用丝绸和麻布代替,效果不好但聊胜于无。 “这个,每人发的有,可是觉得不舒服就没怎么戴。” “你们这些混球,不想要命了吗?”里正却是不愿意了。 “让他们把口罩戴上,记住,进了这里面不是说他们就没有希望了,按照我的做法,应该还有几个人能出来的。”长孙澹平静的说着,周边的亲属们也不再啜泣了,都望着他。 “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做,第一,石灰每天都要撒,院子里也要撒。第二,把镇子上所有的醋都拿过来,每个屋子都放上煮。”长孙澹厉声说着这些,没有消毒液的时代真是无奈啊,只能凑合着用了。 “第三,不要让船只靠岸,镇子里许进不许出,不能让瘟疫继续扩散。”长孙澹继续吩咐。 说完这些,长孙澹就又回了镇子。 过了大约七八日时间,七名病人有五人完好如初的走出了小院,另外两人却是没能扛过这一劫,长孙澹让人将这两人尸体焚烧处理,一般情况先,讲究入土为安的中国人是不愿意这样的,可特殊时期长孙澹积累下来的威望却是让他们不再造次。 终于有些闲暇的长孙澹睡了整整三天,村民将整个镇子上仅存的一只鸡炖了熬了汤给他送了过来,长孙澹没有拒绝,只是让王铁胆送了一些给里正。 连续几天没有人再发烧,长孙澹让人一把火烧掉了那个小院,准备出发的时候,却发现这些日子居然没有一条船从江面上过往,想来是各地的官府知道了这里发生瘟疫的情况不许船只经过了,不得已只得继续在小镇上接受“瞻仰”。 此时的镇子口上,一位风尘仆仆的老者出现了,身后跟着六人。 “这其他的镇子都是一片缟素,这里怎么风平浪静,奇怪奇怪。”老者自言自语,这就打算进镇。这被叫做“孙真人”的老者看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可是面色红润,,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打扮。 “孙真人,您先在这里等一会。”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劝阻到。“小五,你去前面看看。” 名叫小五的汉子应了一声,打马就打算前去探查。 孙真人却是不待小五回来,打马上前,他知道这六人的职责所在,也没有阻止,却是也没有按照领头之人的说法就地等待。 五名躲在镇子口树荫下的青壮看着架势立马派了一人去通知里正,剩余几人却是将简易的拒马抬了出来算是封了镇子。 “你们怎么回事?”打马先到的小五先问到。 “几位官爷,这镇子里发生了瘟疫,却是不方便其余人等进出。”这里正却是安排了一位口齿伶俐的人在门口管事。 “瘟疫,我怎么没有发现,我们经过了十几个镇子了,那个镇子不是一片缟素,哭声震天?”这小五倒也没有以势压人。 “这几位官爷,镇子里真的发生了瘟疫啊,这里正和长孙公子让我们几个在此守候就是怕不知情的误打误撞进去被传染了啊!” “传染?这词到有些意思。这位小哥,这镇子里有多少人口?”孙真人已是赶了过来。 “回道长的话,大约五六百吧!” “这次瘟疫却是死了多少人?”孙真人直接问道。 “两个,一个六岁的孩子,一个五十多的老汉。” “什么,只有两个?”孙真人震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瘟疫就不怕了,可是路过的十几个镇子每个镇子死亡率基本都在二三成左右。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孙真人已经不顾自己的仪态了,上前一步就抓住了管事的前襟。 “等会里正和长孙公子来了你们问他吧,我这十几日一直都在这里了,具体的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这管事的叫做刘喜,本来在镇子上的当铺里当知客,端的是能说会到,察言观色,看着几人情形就知道老者来历不凡,是以请老者坐下,用石灰水涮了下杯子,又用清水清了好几遍,才给孙真人倒上了水,这些自然也是长孙澹吩咐过的。 孙真人看着在刘喜熟练的动作,知道这并不是针对他一人的,是以坦然接受,接过水一口喝了下去,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真的有些渴了,一股淡淡的碱味倒也勉强可以接受。 不多时,里正和长孙澹就到了,作为瘟疫后第一批前来的人员,孙真人一行给镇子带来了希望,这是因为从水灾后收集到的粮食管不了多久了,此时正是瘟疫肆虐正严重的时期,派人去县城求援都不太可能。 “这位道长,不知这荆州府如今怎么样了?”里正先问道,这事关镇子上几百号人的死活问题。 “这荆州府先是受了水灾,谁知道祸不单行,整个府到处都是瘟疫。”没有一句废话,领头的接过了话。 “你们这里据说只是了两人?这是如何做到的?”张真人有些按捺不住,直接问道。 “这位道长,是这样的……”长孙澹将细节一一告知,当然这些功劳推了一大部分给里正,自己只是领了出谋划策的本分。 “居然这样就可以大面积的阻止瘟疫的传…染…”这孙真人倒是想起了刘喜的话,觉得这个词比较贴切。 “敢问道长高姓大名?”长孙澹有些迟疑,不知道现在说出后世的传染病知识是好是坏。 “道长姓孙,名思邈。”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整个中国历史上要搞一个医生排行榜的话,这位可是绝对的前十之列。 “久仰孙道长大名,只是小子无缘得见。这瘟疫的传染小子认为是一种非常小,小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所引起的,所以我将这些叫做微生物,尽管我没有看到过,不过我想总有一天可以看到的。”长孙澹得知是孙思邈后现将自己的身段放低,然后一股脑的说出来,这种微观的思想有人提出来就会逐渐的发扬光大的。 “微生物?可是‘一花一世界、三藐三菩提’之意?”这句话出自《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更出名的一句是“色即是空”,孙思邈不仅精通老庄之说,对佛学也颇有研究。是以,长孙澹一说微生物三字,孙思邈就准确的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 “正是,道长的解释却是另辟蹊径啊,小子这个发现一直不知道怎么说,可是道长一语中的啊!”长孙澹一记马屁先拍过去,这位可是一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巴结好了,好处是大大的有啊! “具体说说你的想法。”孙思邈却是没在意这些。 “我以为人就像一个国家一样,各部分各司其职,而这微生物就好比是盗匪,阻断了人体正常的功能,所以人就生病了,这传染病就好比这伙盗匪很厉害,可以在几个国家之间流窜。”简单一说,孙思邈即明白了过来。 “可否跟老道回药庐探讨一二。”长孙澹不知道怎么解决时,这孙思邈又开了口:“不行啊,这荆州府的瘟疫怕是还要停留些时日啊!” “小子乃长安人士,会长安后自会上门求教,目前这荆州却还需要道长坐镇啊。”长孙澹暗自送了口气,不再纠结。 “这荆州府目前这局面可以说一般天灾,一半**啊。”说了一半,却是不愿再说了,孙思邈也不是喜欢抱怨的人,只是这次荆州的事情闹大了,不仅仅是天灾和瘟疫,加上这荆州刺史的不作为,居然先跑了,这荆州城群龙无首,不仅没能及时赈灾,反而激起了民变。一方面皇帝震怒下令杀了刺史,这可是大唐建国以来的头一遭,另一方面紧急调遣周围府兵进剿,同时命人安抚,孙思邈听说这里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是以主动前来。 “是啊,要是我能做的更好些,这刘家镇却是不会有人因此而死的。”长孙澹回错了意。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可否陪同老道在这荆州瘟疫肆虐之地四处走走?” “小子的本事也就仅限于此了,跟着道长只怕是会添乱的,道长可以在此地歇息一天,待小子将这条陈写出来,已尽微薄之力。”这本是打野刷声望的好机会,可是这么一来,自己未来的路就基本固定为医生了,有好处也有坏处,所以长孙澹只好敬谢不敏了,这瘟疫有孙思邈主持,倒也不会再出什么大乱子,而且这次借助孙思邈之力,可以将这切断瘟疫传播途径的法子告知天下,自己也就可以放心了。 第五章荆州都督 第五章荆州都督 孙思邈带着长孙澹连夜找人用雕版刻出来的防疫条例走了,这长孙澹到清闲了起来,一时半会又走不了,也不知吴江东和张忠把茶叶的事情搞的怎么样了。 这一日,长孙澹带着王铁胆在刘家镇周围转悠起来,这小镇南邻长江,北面不远也有一条小河汇入长江,镇子的附近就有一大片的森林,古树参天。 这里地处长江中游,树木种类多样,有杉木、松木等。看见这些木材,长孙澹的心思就飞走了,他不知道造船用松木木材,可是看到数人才能合抱的巨大树木就想造船了。 不过这个想法也现在也只能想象而已,因为山下来了几匹马,从镇子里出来,一边飞驰,一边喊着“长孙公子”,这长孙不是大姓,这些人估计就是叫自己了,长孙澹暗自揣摩着,带着王铁胆就下了山。 “长孙公子,都督府大公子在镇子里等你。”来的却是上次护送孙思邈的那伙人,说话的正是领头之人。 “哦,好的,我们这就过去。” “请公子上马,我等为公子牵马。”这领头的颇为客气。 “那到不用了,我二人不行就好。”长孙澹推辞着。 “小五,你先去禀告公子,我等护送长孙公子随后就到。”头目先吩咐那小五,看来这小五颇受重视,小五打马而去。 “请公子上马。”这头目一翻身就下了妈,将缰绳交到了长孙澹的手里。 这次长孙澹倒是没有推辞。 走到镇口,这长孙澹居然碰上了以为熟人。 “贤弟,这一别数月,不想贤弟却做下了这等万家生佛之事,让我很是惭愧啊!”毫无例外,先是哈哈大笑一番,尽管笑的很是没有诚意。 “兄长与我利州一别,风采更胜往昔,只是不知兄长如何到了这荆州之地?”这兄长自然就是应国公府的武元庆了,利州见面时面带忧色,此时却是意气风发。 “哈哈,这多亏贤弟啊,贤弟的一封书信却是为我武家解了围啊!”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是,这其中还有什么缘故不成?”长孙澹估计是自己给便宜老爹长孙无忌写的那封书信让两家搭上了桥,是以应承了下来,可是他也知道,这应国公府的爵位想保留下来的可能性比较小,不过这就不是自己关心的事了。 “这次荆州受了灾,发生了瘟疫,这荆州刺史居然逃了,这让陛下震怒,就将家父派了过来,担任此地的都督。”长孙澹有些骇然,这武士彟本来要到贞观六年才会上任荆州都督一职,这才贞观四年,自己的到来终究已经改变了历史,未来到底怎么样,自己能知道的就是大势了,甚至连大唐下一任皇帝是谁都不好说了,本来只要抱紧自己的表弟李治的大腿就可以了,可是现在看来不一定了。 “贤弟可有什么不适?”看长孙澹没了反应,这武元庆到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没什么,突然想到点事情,慢待兄长了,不如我们去镇子里坐坐?” “不用了,这次来主要是请贤弟去都督府一叙。前日孙道长回到江陵向父亲呈交了那个什么瘟疫条例,并让父亲在全荆州推广,并提到了你的名字,父亲就让我连夜前来接你去都督府负责此事。” “那孙道长了?此事有孙道长负责不是刚好吗?”长孙澹有此一问。 “你还不知道孙道长的为人嘛,这种时候肯定是在疫区了,所以这都督府需要一个负责此事的人,本来这事归刺史府管,可是这刺史还没上任,这一堆破事情就被皇上派给了都督府。”武元庆有些抱怨,这都督府管管辖区的剿匪之类的事就可以了,这时候刺史府那摊子事可是吃力不讨好的。 “好吧。”本来长孙澹是不愿意担任这个差事的,可是和孙道长相处了一段时间却是多多少少的有些改变,我们如果不求回报的去干一些好事,即使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心也是安的,这与回报无关。 这一行人来的匆匆,去更匆匆。长孙澹只来得及和刘里正一揖就算是告别,匆匆的拿了行李就走了。 出得门来,镇子上的居民乌压压的聚了起来,围住了长孙澹住的地方,没有人发出声音,就那么围在那里,一位老婆婆颤颤巍巍的上前从怀里取出几枚煮熟的鸡蛋塞给了长孙澹。长孙澹知道这鸡蛋却是老婆婆留下给自己快出生的孙子准备的营养品,几枚鸡蛋代表了心意。 人群里静默着,他们知道长孙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突然,人群虽无声、但有情。 长孙澹离开了这个镇子,人群送了足足有五里才被劝了回去,老百姓是天下最明白的一个群体,你对他好,他知道,不一定能回报你什么,但是却记住了你的好。 打马往东而去,山越来越小,这打水过后的痕迹四处都是。田里堆满了淤泥,被水流冲的东倒西歪的小树,倒伏在田里的水稻…… 长孙澹知道大自然的威力是巨大的,与天斗,我们要走的还会很远。 一天半的时间,众人除了露宿一晚而外一直在赶路,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了江陵城下。 赵英也就是应国公府的保镖头子手持令牌,一行人长驱直入。 经过了一天多的相处,长孙澹知道了这个头目叫赵英,那个叫小五的乃是武家的旁系,在家里行五,所以叫小五。 这荆州都督府坐落在江陵城的中心位置,也是江陵城最好的建筑群。这都督一职不仅管理辖区内的折冲府等军事事务,同时还具有监管治下各州吏治的事宜,可以说是一方封疆大吏。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都督府内却是灯火通明。 最近荆州的事情比较多,要缉拿盗匪,负责防疫,还要准备赈灾事宜。好在在武士彟倒也不是泛泛之辈,到任只有短短的五日时间,这一切居然都打理的有模有样,虽然忙碌,可是效果却也实实在在。 进得府内,武元庆就领着长孙澹直入书房,此时武士彟一定在书房处理各地的表章。 “父亲,我已将长孙贤弟请了会来。” “哦,哈哈哈,快请快请,贤侄这一路辛苦了。元庆你下去让人准备酒菜,我们为贤侄接风洗尘。”武士彟的忧色不见了,此时说话显得中气十足。 “拜见伯父。”长孙澹被占的便宜不少,这也习惯了,脱口而出。 “唔,这一路黑了,但也壮实了不少啊,看来这男儿就是要多出去历练一下.”这武士彟倒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跟着你混没前途啊,不过那两个丫头长得倒还可以,就是小了些啊,长孙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禽兽了。 “大哥,那小子还敢自己送上门来,看我怎么收拾他。”这自然是未来可能成为女皇的武柔了,还是一身绿色的裙子。 “丫头,别给哥添乱行吗?这次可是爹专门让我去请的,别看人只是个庶子,可是人本事不错啊,我武家要想继续荣华富贵下去少不得要用到他啊,你把他整跑了,收拾烂摊子的是哥哥我啊。明天上街看有什么好胭脂,算哥的,行不?”这武元庆算是被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给折腾惨了。 “那爹什么让你去请他啊?”武顺说。 “知道孙道长的来意吗?” “嗯,来处理这次爆发的瘟疫的,可这跟他又什么关系?” “孙道长外出的时候碰上的,要不我们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啊,而且席卷了几十个县的瘟疫,就他所在的地方死的人最少,还弄个防疫条例出来,让孙道长都佩服不已啊。” “是这样啊。”黄衫的武顺不再问了,只是皱起了眉头。 “管他那么多了,谁让他说话不算话的,我武柔无大小姐从来都是捉弄别人,就这次栽了,我不找回场子来我就不姓武。” “唉,不跟你说了,你真惹了大麻烦小心爹收拾你啊。不和你说了,我让人把酒菜收拾一下。”这武元庆头大了,早知道就不说了,反正这荆州这么大,不一定能碰上,这倒好,把麻烦事给惹下了。 长孙澹和武士彟在书房闲扯了一阵,却是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这前任荆州刺史因此次灾祸逼反了附近几个地方的村民,被百骑司的奉命拿住,没有押往长安就死了,可这留下的烂摊子需要人来收拾,这武士彟别的不行,保境安民还是可以做到的,又搭上了长孙无忌的线,就提前了两年到了这荆州。 武士彟倒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接了旨后连夜赶路从水路到了江陵,短短的几日功夫就招抚了被逼反的村民,可是这瘟疫却是无能为力,好在这幕僚经历过这些事,有一些法子,加上八百里加急求援,孙思邈就过来了。 长孙澹这时明白了过来,这只要能在历史上留名的,没有好相与的,就着武士彟只是因为是武则天的父亲出了名,可是资助李渊起兵等却是少人问津的,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说在历史上没什么名气的人,长孙澹自问是对付不了的。 可是,长孙澹却也没有太过的自卑,通过瘟疫一事,长孙澹明白了眼界的重要性,很多事情,我们换一个角度,就会简单很多,这才应该是穿越者的优势所在。至于非要和这些老狐狸去搞什么政争和党争,那是找死的节奏啊。 第六章司户参军 第六章司户参军 第二日,头疼欲裂的长孙澹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时分了,昨夜喝的是长安来的三勒浆,估计也就三十来度,可架不住多啊,武士彟做了一会就走了,这武氏两兄弟外加几个功勋之后,这三勒浆就像流水一般的上啊。 长孙澹放弃了今天继续锻炼的念头,准备带着王铁胆在这荆州城转转。 正欲出门时,那赵英却是过来了,说都督有事请公子过去云云。 这长孙澹不知武士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就随着赵英过去。 还是在武士彟的书房。 “不知伯父相招,有何要事?”长孙澹不等武士彟发问先说了出来。 “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昨晚可还尽兴?” “两位兄长太热情了,这小侄就多贪了几杯,到让伯父惦念了。” “不妨事不妨事,你们几个多亲近亲近才是对的嘛。”武士彟坐在书桌后连连摆手。 “倒是小侄要向两位兄长学习学习了。”长孙澹是见招拆招,这武士彟到还能对付,如果是中枢的那几位,这样干的话早被坑的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唔,是这样的。近日这府衙里事务有些繁多,我打算让贤侄帮我分担一二,不知贤侄可有意向?”武士彟到底是忍不住了。 “这小侄才疏学浅,这次出来就是准备游学的,怕是能力不够啊。”长孙澹这才明白过来,这武士彟估计是看上自己背后站着的长孙无忌了,上次就是通过自己搭上了线,这次打算把这线强化一下,即使不行,也没有什么损失,所以长孙澹婉拒了。 “贤侄倒是过谦了啊,这刘家镇可是万家生佛啊。我准备让贤侄担任这司户参军一职,官不大,可是在担子不轻啊。”武士彟通过长孙澹在刘家镇的表现看的出来这长孙澹是个心软的人。 “这小侄只是误打误撞,碰巧了,这司户参军可是管理一州之地的农田相关事宜,小侄实在是承担不起啊。”这唐代的地方官员有吏部任命的如长史等,但基本都是闲职,而由录事参军负责管理的各曹参军对应中央六部才具有实际的权利,但这些参军基本都是“吏”就相当于事业编制,不是正规的公务员编制,一般都是各地刺史或都督任命。这司户参军对应的基本就是户部的职责。 “那这样吧,我这都督府草创阶段,你伯父我又是个粗人,目前实在是找不出这么个人来,贤侄一定得帮我这个忙啊。”武士彟任命长孙澹为司户参军的主要目的就是长孙无忌现在主政户部,这庶子也是亲儿子不是。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干过这些事啊。”长孙澹估摸着也瞧出来问题的原因了,只是不就。 “只需用帮伯父顶一阵子就行了啊!不用时间太长啊!就这么说定了啊!”武士彟耍起了无奈。 长孙澹实在是推托不过,只得应了。谁知这武士彟明显是有备而来,叫过录事参军就领长孙澹去了办公的场所。 这司户参军的办公地点是设在都督府内的,属于都督府的内部组成机构,长孙澹这个参军也是光杆司令一个,所以这王铁胆又有了新的身份——司户参军秘书。 长孙澹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基本将几个参军都认识了,混了个脸熟。转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看着厚厚的一层灰和高高的文档,长孙澹本就有些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了,拔腿就出了都督府。 昨天到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这江陵城。 此时的各座城市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的,就是规模大小问题。 一样的城墙,青砖围着夯制的黄土,有些有护城河,街道都是横平竖直的,一样的木头混合着青砖盖起的房子,高高耸立的屋脊意味着充沛的雨水。 只不过南方的城市基本都有小河贯穿其中,小河一是承担了沿河城市的运输功能,二是将生活污水派出城外,这有河,自然就有柳树,要不然盯着这初秋的烈日长孙澹估计是没有什么心情闲逛的。 虽然这荆州算是古九州之一,但一直游离与中原王朝的统治核心外,是以城池的规模有限,长孙澹用了不长时间就从都督府走到了城门口,这条街道应该是荆州较为繁华的地段,即使这样,长孙澹也只是发现了两家酒楼,三座客栈而已。 这长孙澹出来晃悠的主要目的是给自己找个临时的住处,自己可以住在张少康家,却是不能住在武士彟家,这里边涉及的问题比较复杂,本来自己是不打算参合武家的事情的,可是这武士彟硬是把自己给套住了,这需要及时的写封信回去,尽管打心底里没有认为长孙无忌是自己的爹,可是这宁教人知,莫教人见,面子上的功夫却是需要做足的。 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意居然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住了。”长孙澹下意识的道了歉,收回视线,居然又是那个绿衫小丫头,这长孙澹对塔可是有些畏惧。废话,知道了这武柔很有可能就是武则天,这万一自己没能推动历史的车轮,这位当了女皇后秋后算账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登徒子!”真是倒霉,见这人一次就倒霉一次,这次居然差点把我撞倒了,这武柔心里恨的牙痒痒的,虽然有些顽皮,可是基本的教养还是有的,这“登徒子”也就是武柔所能骂出最狠的话了。 “噗嗤。”这武柔身边的小丫头忍不住了,这丫头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虽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毕竟还是不怎么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发笑的原因在于自己家的小姐从来都是欺负别人的分,就连家里的大公子都被她吃得死死的,可是遇上这长孙公子却是接连吃瘪了。 “小桃,不准笑。”武柔发火了,那丫头顿时止住了笑,可是一小脸却憋得通红。 长孙澹觉得自己要被眼光杀死了,这未来的女皇难道具有特异功能不成?长孙澹暗自恶意的猜测着。 第七章登徒子 第七章登徒子 “话说这登徒子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吧!”长孙澹被看的心里毛毛的,就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登徒子!”丫头噘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可是又想不到什么更贴切的词来形容。 “你误解登徒子了!”长孙澹这是打算转移视线了。 “登徒子!”嘚,这位姑娘原来就知道这么一个词了。 “我们真的误解登徒子了!” “登徒子登徒子。”好嘛,这登徒子受到的伤害要乘以二了。 “你先听我说完这登徒子的事好不。”长孙澹有些郁闷了,不过这丫头撅起嘴来还真好看,就是不知道怎么发育的。 “要说这登徒子啊,就得先说这宋玉,这宋玉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而且据说是屈原的弟子。登徒子复姓登徒,也是这楚国的士大夫,他对楚王说这宋玉貌美,顺便告状说宋玉好色。”长孙澹看见武柔虽然还在生这气,可是却没有在说什么,就快速的说了这么一段,这忽悠老政客自己还不行,忽悠小丫头片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嘛。 “这宋玉就辩解说自己的邻居有一位姑娘长得更美,而且站在墙上看了自己三年,自己都没有动心,可见自己是不好色的。”此时还没有什么娱乐手段,像长孙澹这种讲故事的手法糊弄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果然武柔已经被故事迷住了。 “剧情在此时发生你够了偏转,这宋玉借此机会就说,这登徒子娶了个丑老婆,还生了五个儿女,可见这登徒子更是好色啊。” “老婆是什么?”说话的却是小桃,他趁着长孙澹换气的时候问了出来。 “真笨,能给他生儿子的自然是他的妻妾了。”武柔此时已经浑然忘了刚才的事了。 “哦,这些不重要。”长孙澹一不小心把后世的词都给顺了出来,赶紧遮掩一下。 “那下面呢?”又是小桃。 “下面没了啊。”这个梗长孙澹脱口而出,说出来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好在几人都没有认识到这里的问题。 “不过,这个故事却是告诉我们几个道理啊。”长孙澹赶紧打岔。 “第一,这登徒子是个小人不假,可却也是个好男人,起码糟糠之妻不下堂啊,就是得罪了笔杆子耍的好的宋玉,被骂了一千多年啊,这得多亏啊。”打岔的效果不错。 “第二,这笔杆子耍的好的人不要去得罪,这写篇文章就可以把你搞臭几千年啊。”长孙澹对此颇有感触,后世最不敢得罪的就是记者,特别是小报的记者。 “第三,这楚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搞不明白,难怪会亡国啊。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要人云亦云。”长孙澹用这三点总结了登徒子的故事,这也不是什么新的观点,后世的那些观点说出来不得吓死你啊。 “真是这样?”武柔歪着头,有些疑惑。 “如假包换,你可以去翻翻宋玉自己写的《登徒子好色赋》。”这忽悠人不能你自己把所有的都说完了,要给别人留有思考的余地,真正的忽悠大师一般也都是深谙心理学的。 解释完了“登徒子”,这就要转移目标了,留下思考的空间就好,但不能留思考的时间,这不管什么事,时间一长总能琢磨出来,长孙澹利用登徒子巧妙的将撞人的事转移了,可这丫头明显是一不好糊弄的主,早晚都会明白过来,到时候更麻烦,这个时候再转移注意就有些下作了。 所以,长孙澹还得想个法子把小丫头片子哄高兴了,到时候就算是明白过来了,也不好发作。 问题是怎么哄了?对付小丫头最好的大杀器莫过于奶糖或者软糖了,这个目前明显有些不太现实。看见树荫下的主仆二人额头上都起了密密的一层汗,长孙澹自然有了办法——冰棒。 “跟我来。”长孙澹说到,武柔和小桃自然跟了上来。 长孙澹进了一家药铺,将铺子里所有的硝石全部买了过来,不过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够,就一连买光了三家。 回到了都督府长孙澹临时居住的院子,长孙澹让人找来了一个大的木盆和一只小些的铜盆。将硝石全部倒入木盆里,掺上刚打上来的井水,又往铜盆里少加了些井水和蜂蜜。 不多时,铜盆里水雾越来越多,居然开始结冰了。 武柔和小桃被这一幕镇住了,以后估计是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来找麻烦了。本来长孙澹是想做雪糕的,可是雪糕需要的温度更低,而且牛奶目前也不好弄,只好弄个秘制棒冰出来了。 看着两个小美女吃着棒冰,长孙澹有些感慨,感慨的不是美女吃棒冰的样子,而是和火药有关,这硝石是火药的重要成分之一,很长一段时间,硝石的产量就基本等同于炸药的产量的。 中国发明了火药没有大规模用于战争,最后反而落后挨打,有人说中国人只会用火药来放烟花,而西方人用火药来造子弹,可是看看冷战时期的某大国,基本将“火药”都用来找了“子弹”,可是民不聊生最终分裂。这和火药无关,而是和人心有关,我们用火药放烟花,古中国的国力、影响力和民生是最好的。火药不仅仅会用于战争。 将这些有些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桃盯着自己,武柔敲着铜盆,二人用行动来告诉长孙澹:本小姐还要,你小子识相些,快给本小姐再弄些。 “柔儿,你在这里吗?”武元庆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是听门房说二小姐和长孙澹一起回了都督府的,这赶紧过来,防止武柔搞些古灵精怪的事让长孙澹下不来台。 几人不作声,这武元庆就径直进了敞开着门的堂屋。进的门来,这场景让武元庆有些疑惑了,揉了揉眼睛,确定武柔一动不动的盯着个铜盆看,这长孙澹到跟个没事人一样站着不动。 “兄长来了,稍等片刻啊。”长孙澹打着招呼,他这次将所有的硝石一股脑的全倒了进去,估摸着弄出的棒冰应该有武元庆的一份。 不长时间,武元庆盯着自己手里还冒着白烟的棒冰愣了,这夏虫不可语冰,这长孙澹居然在夏天当这自己的面就能搞出冰来,这是有法术在身吗?此时大多都信奉道教,这超越自然和理解的事情一般都会被归结为神力。 “这…这…”武元庆都有些结巴了。 “不吃给我。”小丫头从武元庆的手里把棒冰抢了过去,她自己的已经吃完了,长孙澹自己没有吃,王铁胆的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小桃的又下不去手,这武元庆无疑是最好的抢劫对象。 第八章 营销学 第八章营销学 “这是怎么做到的?”看傻了眼的武元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谁都可以做到,你到药铺里去买些硝石,然后将硝石加入木桶中,加上水,将盛有水的铜盆放在里面就可以了。”长孙澹轻轻的解释道。 “真的可以?” “你不是看见了吗?问问小桃和你妹妹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嘛!” “可是,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长孙澹说到。 “科技?什么叫科技?是哪里的神仙?”武元庆问道。 “科技就是可以弄出这些好吃的东西的人吗?”武柔歪着脑袋,**岁的小姑娘不管智商多高,零食绝对是对付她们的大杀器。 “我被你们打败了,要想了解科技的力量就得拜师再说。”这长孙澹也就随口一说,说完就后悔了,这时代拜师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个容后再说,可是只用硝石就可以了吗?”武元庆回过了神,心理打着小算盘。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 “那我可以用它吗?”武元庆由于刚到这地方,手脚暂时还没有放开,这日子难免有些紧巴巴的。 “你确定你要用它来挣钱?”长孙澹一脸的淡然。 “这么好的东西,这大热天能吃上冰,而且天下独此一家,怎么可能不挣钱?”看来这位垄断产生暴利的思想早就有了啊。 “那我提前祝你马到成功。” “你是说这个挣不到钱?”武元庆有些疑惑。 “你可以先试试。” 武元庆带着疑惑开始了他的发财大计,长孙澹也找到了一处临时的住所。 只是这都督府司户参军尽管不算公务员的编制,可是却是实打实的中级官员了,基本就相当于后世省局的局长级别了。 所以,既然拿了人的俸禄,这活却也是要干的。长孙澹在第二天就出了江陵,打算好好的从一个官员的角度看看这大唐的江山。 连续五天,长孙澹造访了两座县城和四个镇子,村子则不下二十个,他现在对于唐初农村的映像只有两个字“贫穷!”,再加一个形容词的话就是“非常贫穷”! 这里的地主和他印象中的地主不一样。印象中的地主都是一些剥骨吸髓的贪得无厌之辈,可这种基本都属于世家了,也就是只有一少部分家里有做官的才会如此嚣张。大多数的地主的发家史基本都是省吃俭用出来的,有地二三百亩还喂了几头牛的家庭已经是极少数较为富裕的了,可是他却看见这样的地主居然用草料喂牛,自己下地拉犁,这些人对待自己雇佣的长工或者短工也都比较的和善。像这样的地主住的也基本是茅草屋,就是多了几间房子而已。 或许自己得想办法改善一下这群最勤劳、最朴素的人群的生存条件了,长孙澹暗暗的想着。 不过没等他付诸实践,都督府的一位士卒就快马找到了他。 这士卒一问三不知,只说都督府有要事相商,长孙澹只好回了江陵。 正准备去找武士彟,就被武元庆拦了下来,长孙澹略一思索就知道这肯定是武元庆的事情,估计是棒冰的生意出了问题。 想明白了这些事,长孙澹不免有些生气,这武元庆看着挺精明的一人,能在武士彟和李渊先后撒手人寰的情况下,想出虐待继母和胞妹的法子来自污保命的人,这格局看来确实有些小了,可以担负一些琐事,但绝不能独当一面,估计武元爽更加的不堪,这么些时日,自己也就匆匆的瞥见了一眼。 “都督相召,待我先回复了大人再来叙旧。”长孙澹有些生气,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哎,兄弟,做哥哥的我这次错了,求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武元庆一听长孙澹的话就明白了。 “还是容我禀告了都督之后再说吧。”长孙澹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 “哎哎,这是我让人假传我爹的命令啊,你这一去,我不死也得脱层皮啊。”武元庆已经服软了,谁让武家现在不得势呢,这叫形式比人强,自己屋檐下也得低头啊。 “这种事你真的不明白里面的干系?” “明白,怎么不明白,说大了就是谎报军情的大罪,只是哥哥我这几日甚至是不好意思见你,只能出此下策了啊。”武元庆不停的作揖告饶,这武元庆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担当,可是眼力劲却还是不错,担任个负责协调的事应该游刃有余。 “唉,说吧,怎么回事?”长孙澹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这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这武元庆是条蛇没错,可自己顶多算是个没长大的鼻涕龙,吓唬人可以。 “是这么回事,我买了硝石回来,按照你的做法果然可以制冰,加上蜂蜜后口感也非常好……” “直接说重点。”长孙澹没有功夫听他的废话。 “嗯,说白了一句话那就是卖不出去。” “果然如此。” “你怎么知道我卖不出去的,不是,是我的棒冰卖不出去的。” “很简单,你的定价是多少?” “十文钱一根啊。” “你的定价倒是充分的考虑了成本问题。可是你知道十文钱意味着什么吗?这江陵城一家子一天花销超过十文钱的有多少?” “啊,我卖东西还要考虑这些事情啊。” “所以,你卖不出去你的棒冰。棒冰不同于粮食,他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人们来买的时候肯定要考虑自己的承受能力,而且这荆州刚刚经历了水灾,这十文钱买一个零嘴,你觉得有人问津吗?” “这,那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有,提高售价。问题是提高售价后销量就更小了,尽管一根棒冰得到的利润更高,可是总利润却更低了。对于这类非必需品来说,一个较低的价格才可以被人们所接受。可问题是就算硝石可以反复使用,可人工和场地的花销却也不小,这成本却是不可能无限制的降低。所以,就目前来看,棒冰的问题基本无解。” 武元庆听了这番话后情绪很是低落,这可以算是他自己真真正正的做的第一件事,武元庆也是需要鼓励的,这第一次的打击未免有些巨大。 “贤侄是如何得知这些的?”武士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武柔和武顺也俏生生的站在一旁。 “我管这叫营销学!”长孙澹回答道。 第九章 农业农业 第九章农业农业 “贤侄什么时候回来的,柔儿顺儿,你们两先下去准备些酒菜,我和贤侄喝两杯。”两女筱筱袅袅的下去了。“等会找你算账。”这句话却是对武元庆说的。 “启禀伯父,小侄在外考察了五天,觉得有些事需要向伯父禀告由伯父拿个主意,所以刚刚回来。”这句话却是帮武元庆遮拦了。 “可有什么收获?唉,你看看,这你刚回来就说这些,这些事不急,你先去休息一下,吃过饭到我书房来。”说完,也不待长孙澹发言,就走了。这武士彟确实有些急了,这些日子又有几个老友来信诉苦了,他想尽快搞出些政绩来证明自己不是靠幸进得到的应国公的爵位,可是这千头万绪实在是不好着手。 饭食是武顺亲自送过来的。 长孙澹道了声谢就不再说话,一心对付着碗里的饭,有些时候锅里的是不能乱看的。 在武顺却也不着恼,只待长孙澹吃完,让侍女收了盘子就离开了。搞得长孙澹老大的不自在。 吃罢饭,长孙澹就径直去了武士彟的书房。 “贤侄来了,快请坐。” “不知伯父相召可有要事?” “这到没有,就是你前去搞那个什么调研,情况如何?”武士彟想听听长孙澹对目前荆州的看法。 “小侄走访了几天,发现这荆州确实是块好地方,一马平川,这农业十分发达。”长孙澹小小的拍了一下马屁,可是没有过火,这武士彟刚刚到任,你说这荆州再好却是和他没有一丝的关系的。 “接着说。”武士彟只是有些受时代和形势的制约,不代表他是笨蛋,这长孙澹的言外之意却是听了出来。 “是这样的,我虽然发现这荆州土地肥沃,可是却也有几个小问题。第一就是这刚刚受了灾,村民需要时间来恢复……” “这个你不要管,我已经上了折子了,要求免除近三年的赋税。” “那就好。第二需要让村民们动起来,我下去了几天,发现这江陵确实是风水宝地,资源丰富,可是村民却不知如何利用。”长孙澹看了看武士彟。 “继续说!” “这第三嘛,就是让他们能在种地这方面多想想办法,这粮食的单产太低了,一亩地出个三百斤就是好收成了,这不行。” “那贤侄可有什么好方法?” “暂时没有,可是我打算找个地方试试看。”长孙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乱说的,所以打算先实验一下,至于农业的重要性问题不是和武士彟说的,和封疆大吏们你只需要用结果说话就可以了。 结束了河武士彟的谈话,一出门就被武元庆给拉住了,非要拉着他接风洗尘。长孙澹倒也知道这武元庆是有事和他谈,倒也没有过多的推辞。 这江陵城最著名的酒楼名叫“望江楼”,却是根本望不见江。 这武元庆倒也厉害,到这江陵时间也不短,就和此地的士绅官员打成了一片,这固然有这批人冲着他父亲是荆州都督的名头来的,可未尝不能看出他的手段来,我们经常说某些人背景和关系如何如何,可是要是自己没有一些基本的本事,烂泥扶不上墙却也是万万不能的,是以不管什么时候自己的能力是第一要素。 席间,一群人自然谈起了武元庆的棒冰来,一是难道看回笑话,二就是奔着长孙澹来的。 “武大公子,你这棒冰却是没得卖了啊,你让哥几个吃什么去啊。”这说话的乃是长史的公子黄康,这长史作为名义上的二把手,虽然没什么实权,可毕竟也属于当地的高级官员了。 “哎,别提了,要吃棒冰你找这位长孙公子,这主意就是他出的。”武元庆一把火就将长孙澹烧了进来。 “各位见笑了。”长孙澹知道这顿饭的目的就在于此,他也想把这一伙各种“二代”们句起来,搞点名堂出来,是以不怎么推辞。 “愿闻其详。”众人说。 “是这样的,棒冰的味道各位觉得怎么样?” “这大热天的,能吃上这棒冰那真是好极了。”这荆州位于南方,虽然此时冬天也下雪,可毕竟存不了多长时间,这江陵城内更是没有冰窖,所以,这群公子哥对这棒冰自是赞不绝口。 “各位一天吃几根?” “这十文钱一根倒是很划算,可是这离我家有点远,让我大热天的跑这么远就为了吃根棒冰却是不愿意的。” “那这附近的呢?” “吃不起啊,这一根十文,让我老爹知道非得打断我的腿啊!”这位的说法有些搞笑,可能是明白了长孙澹的意图。 “这十文钱,很多家庭都拿不出的。这不是贵,而是太贵了。”长孙澹说到。 “那我要是降价了?”武元庆问道。 “这不是降价不降价的问题,对于棒冰来说,他可以算作奢侈品,不谈你的成本问题,可以消费的人群就在那里,即使你只卖一文钱一根,对于江陵城的百姓来说,他还不如多攒几天买点肉回去。” “那我不买给他们就是了,在座的都能买的起啊。” “是啊,可是你的销量了?”长孙澹又将销量和价钱、成本的关系说了出来,这对在座的各位公子哥是不小的冲击。 长孙澹本就打算将这帮纨绔聚在一起,有财大家发,这样在荆州这片地界上才有自己的立足之地,长孙澹这几日也是想清楚了,这武士彟是不可能轻易的房自己走的。 既然说到这发财大计,当着这么多公子哥的面,长孙澹也就说了起来。 “各位,这小弟有些发财的法子,不知大家可有兴趣?”长孙澹换了个话题。 “哦,不知长孙公子有什么好的门路?”这应者寥寥,看来这里面能够话事的却是不多,这位接话的家里就是在望江楼的东家,这位为人豪爽,是以江陵城中到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酿酒。”此话一出,这众人却是没了兴致,还以为这京城来的公子哥有什么好的主意,原来是个馊主意。 众人面色古怪,这长孙澹好不尴尬,却也发作不得。 第十章酿酒与酒楼 第十章酿酒与酒楼 待得众人散去后,长孙澹拉住武元庆问道酿酒的事宜时,才知道,这时代有很多东西是专营的,从汉代就一直实行盐铁专营,一方面,这盐和铁是中原王朝对游牧民族的控制,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增加赋税。 而这酒在此时却也是专营物品,历朝历代当粮食不够的时候都会把酿酒也列入专营的范围,主要是防止酿酒使用得粮食过多。 长孙澹知道盐铁专营,可是不知道酒居然也是专营产品,他只知道此时的酒品质极差,就想到了这个法子,看来这酒一时半会是搞不成了。 摆了个乌龙的长孙澹倒也没有气馁,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这江陵城带来点特色产品好增加当地的收入,这酒不成,还是有其他的法子的,总是会想到的。 这司户参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这长孙澹最近是比较闲的,各地的仓里已将临时赈灾的粮食发了下去,这朝廷从其他地方调集赈灾粮食还需要一段时间,赈灾作为目前的头等大事,目前到恰好没事。 这长孙澹在城里待不住,又出城了,不过这次却不是他一个人。 六匹马,两辆马车,一支不算小的车队向着江陵城外驶去,这六人自然是长孙澹王铁胆二人,武元庆两兄弟和两个护卫,这马车里的人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这六人去的正是江边。这酿的酒不能卖,那就想办法自己消耗呗。长孙澹有些时候很容易就退缩了,可有的时候却又很是执拗。 长孙澹外出调研的时候在一个村子里呆了大半天的时间,这半天发现临近长江的附近有一个小山丘,而且距离码头也不远,这次就借着出来游玩的名义,将武家二代全部给拉了出来。 要想在这地头上混,没有武家人的参与却是不行的。 这武柔和武顺一听武元庆说长孙澹要在江边开酒楼却是兴奋的不行,以前的酒楼基本都是开在城里的,这基本上是出于安全和客流量两个方面,这长孙澹难道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其实,这个问题长孙澹也是考虑过的,他只是打算在这码头边搞点产业,至于用途嘛,暂且保密。安全问题基本不用操心,这盛世场景马上就要到了,盛世不仅仅是富裕,很多的问题都会被掩盖起来,至于客流量嘛,慢慢来,不着急。 此处的风景确实不错。长江在这里没有了三峡时的莽撞,自有一番气度,两岸遍布着柳树,几个光着屁股的孩子轮番从岸边跳进江里。 几人卸下了马匹,马儿悠闲的啃着江边的青草。 这酒楼的运营长孙澹在几年前就在长安弄的清清楚楚,只需要在这江边起一栋三层的楼就可,如果有王勃等人再来题上几句“落霞与孤鹜齐飞”之类的句子就更好了。 几人在江边游玩着,长孙澹却在不停的盘算着事情成功的几率。 没几天,在武士彟的过问下,这长孙澹的酒楼地皮事项很快就落实了下来。 酒楼名叫望江楼,坐落在靠近长江边上的一座小山丘上,周边遍布着杨柳。 长孙澹找来了此地最有名的施工队,将施工的意图告诉他们之后就不再过问,他需要干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这酒楼离不开一个酒字,长孙澹要开酒楼,自然就得酿酒。 由于受了灾,这粮食成为了管制物品,这件事自然交由武大公子去处理。 长孙澹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酿酒的师傅和酒曲,还得另外准备些什么东西。 “请问这里可以打造铜壶吗?”江陵城中的一个小巷中,长孙澹向着叮叮当当作响的铺子里问道。 “可以的,贵客请看这里的壶,你想打造哪种的?”店里的伙计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双层的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需要的功夫有些多,所以这工钱也就不低啊。” “工钱好说。”长孙澹说着就给出了图纸,本来想打造后世实验室那种冷凝管,可是他知道这有些不太现实,就退而求其次,打造了中空的壶,水从内外两层之间流过,这蒸馏出来的气体就被冷凝了。 是的,长孙澹正是要打造一具蒸馏器,此时的酒不仅度数比较低,而且酒液一般都比较浑浊,如果将此时的就进行蒸馏,不仅可以得到度数较高的酒,更能使得酒液透亮。 “那,你们能再便宜些吗?”武柔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可能他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有些不合理了,而且这长孙澹连价钱都没有说。 这自从长孙澹一行六人去了江边烧烤了一次后,这武柔基本就黏上了她,每天定时报到,你发火吧,几岁的小姑娘可怜兮兮的看着你,你让她跟着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些幺蛾子。比如烧烤的时候,小丫头先是将肉上抹了厚厚的一层辣椒,看长孙澹没什么反应,就又烤了一块抹了很多花椒的肉,这次确实让武元庆给送了过去,长孙澹一时不查,过了几天这嘴唇都是麻的。 长孙澹是彻底没辙了,只能让她跟着。好在武柔倒也挺懂眼的,基本上能做到大事不捣乱,这小事嘛,就得看心情了。 长孙澹解决了蒸馏器的问题,这酿酒的事基本就差不多了,只等这楼盖起来了。 盖楼需要大量的工人,一些熟练工人倒还好,这普通的小工长孙澹却是打算另辟蹊径。 雇人的时候采用大量的灾民,不发工资,只发粮食,一个工人一天除了敞开肚皮供应饭食而外,每人每天根据情况发给八斤左右的粮食。 这粮食却是通过张少康和荣州刺史李彦弄到的,刚刚到了没有多久。 对于目前的局面来说,钱的作用远远没有粮食的作用大,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说的就是这个理。 当然,这效果也是非常的不错,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的场景。 大约十来天时间,这一栋木质的三层小楼就竣工了,这在当地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此时,第一锅酒也酿好了,这酒楼就这样在长江边上开张了。 第十一章 酒宴 第十一章酒宴 这朝廷的赈灾物资和赈灾人员到位了,这人员主要是指朝廷派下来专门负责赈灾事宜的谏议大夫王珪。 本来这迎接天使(“指朝廷派下的人员”)的事情怎么样都是轮不到长孙澹这个编外的司户参军的,可是这王珪却是点名让他参加。 接旨的事情比较繁琐,提前的准备工作就不说了,长孙澹跟着这武士彟等一干都督府官员三跪九磕的接了下来。 武士彟受到了褒奖,这比其他的任何奖赏都要让他高兴,这意味着他的爵位暂时是保住了,这值得庆贺。 孙思邈被加了“真人”封号,授予了各样贵重药材若干,这是鉴于以往道长对待封赏的态度由几位宰相做的决定。 最后到了长孙澹,被加封了一个都尉的勋爵后再无其它。接完了旨,这自然是要给天使洗尘的,不提王珪钦差大臣(此时没有这个说法)的身份, 单单谏议大夫的官职就够各地官员喝一壶的。 对于王珪,长孙澹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唐初功臣中文臣他知道的就是房、杜、魏加上自己的便宜老爹四人,其实王珪作为唐初四相之一,名气也相当的大。 这王珪六十岁左右,换上了一身道袍后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显得精神矍铄。 “贤侄,这里坐,这里坐。”这次的饮宴不像长孙澹刚刚流传开来的圆桌制,实行的是分餐制,这武士彟属于东道主,而且应国公的名号就是此时拿来用的,自是坐了主位。而这王珪硬是拉着长孙澹在他的下方作陪。长孙澹无奈,在用眼神征得武士彟的同意后坐在了王珪的旁边,对面的是都督府的长史,这长史的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 “贤侄啊,你在这荆州可是立下了大功啊。”王珪拉着长孙澹说着,席间自是有歌舞助兴,只不过这种场合明显没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在歌舞上。 “这都是武大人和孙真人的功劳,小子只不过适逢其会罢了。”这种功劳不是越多越好的,有多大的脑袋背多大的锅。 “谦虚了谦虚了,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一番事业来,实属不易啊,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到了现在都只会招惹些是非啊,哪像贤侄你啊。”长孙澹有些无语,你说你头发胡子都白的差不多了,我那便宜老爹估计都能喊你叔了,这低声下气的干什么? “我真的没做什么啊,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啊?”越是这种时候,长孙澹越是小心,很多时候骂你的人是为了你好,而夸你的人也许包藏祸心。 “唉,当陛下得知这荆州府发生了瘟疫,连夜休书给孙真人,孙真人马不停蹄的就到了这江陵城,不想一场瘟疫却被你消弭于无形中,这孙真人给陛下的上书中对你颇多赞美之词啊。我祖父曾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对这里有感情的,所以这次一来是替陛下看看这荆州的风土人情,而来算是省亲吧,这三嘛就是来谢谢你为这里的人们所做的一切啊,幸好应国公将你留了下来啊。”这溢美之词是越来越多。 “不过嘛……”王珪有些迟疑了。 “郡公请讲。”长孙澹知道这王珪图穷匕见了。 “这关于封赏一事,我觉得是有些轻了的,以贤侄的功劳来看,封侯不可能,可是封个县子却是完全可以的。”这县子的爵位虽然在五个大爵位中排四等,可也属于贵族阶层了。 “小子这已经是贪天之功了,能获得勋爵都已经万分感念陛下的恩德了。”长孙澹隐隐有些明白了。 “这封你为侯爵的提议是老夫提出来的,可是你可知道谁反对的吗?”王珪皱了皱眉,长孙澹的举动出了他的意料。 “这是诸位大人的决策,既然这么决定了,肯定有他的道理。”长孙澹并没有上当,这种后世被当枪的活自己干的太多了。这里其实是有着一番博弈的,其他的人特别是长孙无忌的政敌是希望给长孙澹更高的封赏,要知道现在长孙冲也不过是荫封了一个都尉的职位,要是长孙澹的勋位再高一些,甚至封一个最低等的爵位的话,这长孙家就有乐子看了。不过,李二陛下倒是明白其中的道道,加上长孙皇后的影响力才压了下来,这些长孙澹自然是不知道的。 “哎呀,贤侄真是有气度啊。”王珪一时没有了继续的理由。 场中的气氛有些热烈,很多人上来给王珪敬酒,这领头的自然是武士彟。 长孙澹抓住一个机会上前敬酒,这王珪倒是没有受之前事情的影响,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王侍中,这次赈灾有没有什么章程?”王珪是谏议大夫,可是去年接了长孙无忌舅舅高士廉的班代理侍中,长孙澹希望能得到一些关于赈灾的消息。 “章程?这倒没有,只是陛下严令,今年荆州不能懂事或饿死一人,这需要钱粮就上折子。”王珪有些纳闷,你司户参军只需要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赈灾一事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干好了有你的功劳,搞不好有大脑袋给你挡着,难道这就怕了? “是这样的,小子前些日子盖了座小楼,这方面有些探索,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听听。”王珪提高了声音,这武士彟就撤下了歌舞。 “这……”长孙澹有些迟疑了。这事本来在酒桌上说算是探讨,有道理就看后续发展,没有道理就当酒桌上的玩笑了,这王珪的意思是要先公之于众,对错都跑不了你。这武士彟就更过分了,歌舞撤下去,这一屋子的人全都知道了,我还玩个屁啊,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墙头草,怪不得这几年不得志,以国公的身份跑来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都督了。 “没事,大胆的说嘛!说错了也没关系,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啊。”王珪似乎在开导长孙澹。可是前世上班几天就被领导这么整的一个单位的人都不待见的长孙澹却是知道,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你还年轻,这些话就是没脑子的人冲动之下说的,我可以理解,至于大家的想法嘛,就不好说了。 “那我就乱说了,说错了大家不要笑啊。”长孙澹这是被架到了台上下不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第十二章 以工代赈 第十二章以工代赈 “这前几日,我在城外码头不远的地方盖了一座小楼。”这事基本上大家都是知道的,很多人都在背后暗骂长孙澹是傻子。 “盖楼的时候除了工匠而外,还雇佣了一大批的灾民,这些灾民在干活的时候非常卖力气,只是为了家里需要赡养的老人和嗷嗷待哺的孩子。”长孙澹的情绪有些激动,也许我们都不能理解挨饿的滋味。 “继续,你的想法有点意思。”王珪似乎有些明白长孙澹的意思了,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我们做不到伟大,可这不能阻止我们尊敬那些伟大的人。唐初四相的气度远比你我所能想到的要大。 “是这样的,我们如果能利用这次赈灾的机会,将原本不好组织的人组织起来,修葺早就年久失修的农田水利以及荆州连通各处的道路,还可以一并整修一下码头。”这些想法在长孙澹的脑海里盘桓了很久,是以说的颇为顺畅。 “贤侄这个想法不错,就是不知实施的效果如何?”王珪明面上是问赈灾的效果,实际上的意思是说这里面也许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这出了问题算谁的。 “王侍中,这长孙参军的意思是他先行试验过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这出了问题算在我的头上。”武士彟出声了,不知道是好心办坏事,还是本来就想把责任往长孙澹的头上压。 “是的,侍中大人,我先行试验过了,有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长孙澹被逼到了墙角,不得不下军令状,其实这只要是粮食运到了,灾民就不可能发生大规模的暴乱,一切基本都在可控的状态下,出了问题顶多多付些工钱而已,只是这种被人当枪使得感觉实在让人不爽罢了。 “贤侄既然这样说,那此次江陵城及周边几县的赈灾事宜我跟国公大人商量一下,可能就交给你了。”王珪淡淡的说,当长孙澹说出那番话后,王珪对长孙澹的态度有了根本性的转变,以前认为这长孙澹只不过是长孙家族的弃子,这些不过是给的补偿而已,现在看来,这长孙澹确实有其过人之处,到了这个地步,王珪却是公事公办了,这态度也就有了改变。 “多谢侍中大人。” “想法不错,不过还需要看实际的情况,这荆州赈灾的款项我可以做主给你两成,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出了问题,你需要弥补这里的亏空。”王珪倒也不为己甚,对后辈没有必要赶尽杀绝,要不然这以后没人敢在自己手底下干事了。 也许中国人在酒桌上解决问题的方式是自带技能,赈灾这么大的事在这场宴会上就将基调定了下来,长孙澹以司户参军的身份实际负责江陵城的赈灾事宜,这江陵县令作为牧民官反倒被剥夺了这项职责。 长孙澹作为赈灾的主官,知道这里的干系甚大,倒也没有大干快上,第一步做的就是以都督府的名义调集了当地折冲府的府兵,这将武士彟吓了一大跳,不管什么时候,这军队的调动绝对是一件政治上的大事。 武士彟反复问清了长孙澹这些府兵的用处,才派心腹带着府兵听长孙澹的调遣。 三日后,长孙澹在江陵的赈灾正式开始。 这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兴修水利,而是盖房子。 此地盖房子是用黄土夯制而成的,所以一个村子一个取土的地点,又一小队府兵监督,黄土混合秸秆用木板夯制,上面用树木做大梁,于此同时,五处烧制青瓦的窑也开始冒烟,这却是长孙澹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即使没有朝廷的赈灾物资,也是要做的。 短短的十几天时间,房子就盖的差不多了。 此时,长孙澹安排的府兵的作用体现了出来,这批府兵的作用主要有两个,一是防止有闹事的泼皮捣乱,二是搞清楚这江陵城周边的具体情况。 房子盖好后,这长孙澹打算先修路造桥,此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了,前几天刘家镇传来了一个消息,烧制的水泥却是失败了,这让长孙澹有些失望,本来要是水泥成功的话,这修路会简单很多,可是当刘家镇烧制石灰的窑闲下来后,长孙澹就安排人手试着烧水泥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有成功。 长孙澹倒是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好的事情,是以原本就有两手准备。 这俗话说,要致富先修路,长孙澹最先修的就是连痛码头和江陵城的路,先用黄土夯制路基,中间铺上青石板,所以这工程量就大了。 当然这一样米养百样人,有勤勤恳恳的为了领每天口粮的人,也自然有好吃懒做的泼皮无赖之徒。 “参军,这工地上出了大事,昨晚看管工地的人被一伙歹徒袭击了,这工地上的器具基本都被损毁了,而且工地上存的明日的粮食也被一扫而空。”接到报告的长孙澹赶到了事发的工地. 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干这事的人肯定是有同伙的,不论什么年代这种人也都是存在的,这也正是长孙澹要借府兵的原因。 如果只有一次的话,这种事不追查问题也不大,但很明显,这只是一个开头,而且是一个很恶劣的开头。所以,长孙澹决定追查到底,问题是既然敢干,那就说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追查起来也会非常的麻烦。 “参军,这该怎么办?” “先将受伤的人妥善安排好,你迅速带一队人去仓库领取今日的口粮和用来发给劳工的粮食,先把今天的事情安排好,路要继续修,这个不能停。”长孙澹吩咐着一名折冲府的对正。 “喏。”这队正姓李名程伟,算是这次赈灾时长孙澹的亲兵队长了。 李程伟带着一半的人马回了城,这长孙澹继续在工地监督修路的进程。 好在这大家基本没受到昨晚事件的影响,只不过有几个私下里偷偷议论着此事,长孙澹只是略微留意了一下。 第十三章氏族 第十三章氏族 由于古时低下的生产力,这修路的进度却是远远低于长孙澹的影响,拢共大概三里的路,一千多人花了四天的功夫才基本上将路基筑好,而且只是宽度大约为四米的路。 在长孙澹的谋划中,这江陵城可以作为早期的重要中转点存在的,所以这一丈多宽的路却是不够,长孙澹打算将路拓宽到八米,也就是两丈六尺的宽度,这样足可以分成左右两个车道,顺便可以探索一些交通规则。 也许印证了那句俗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长孙澹正在为工地被袭击的事情烦恼的时候,又接到了一个坏消息。 按照原来的路面宽度重新翻修新路的话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这一加宽就出了问题。经过当地大族陆家的祠堂的时候,这陆家却是死活不肯将祠堂前的一座牌楼拆掉,这另一面又是连片的民宅,这负责监督的府兵们和陆氏族人对峙了起来,原本修路的部分陆氏族人也纷纷不干了。 长孙澹听到这个消息头更大了一圈,此时虽然科举制已经开始实行了,甚至房玄龄都是隋朝进士出身,可是这毕竟只是一个替补,不像宋明清三代是做官的必由之路。 此时要考进士先得取的举荐信,这举荐的资格都在各级官员手中,和以前的察举制相比是有些进步,可只是一小步,并且举荐人和被举荐人就是天然的政治盟友。 此时的政治制度可以说是世家门阀制度,世家门阀把持着举荐的资格,垄断了书籍等资源,所以有家学渊源一词,寒门子弟要想出人头地的可能性是比较小的。 这世家的主体就是各地大大小小的氏族,族长的地位和威望是很高的,甚至可以一言绝生死,这地方官员都是会合当地的个大氏族搞好关系的,朝廷的统治力基本就只能到县一级。 正是基于这些原因,这有氏族出来反对这以工代赈的事情的话,不管是谁处理起来都很是棘手。 长孙澹只得先命人停了这里的工程,到现在为止,他才知道,为什么王珪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承担,原来这根本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长孙澹回了城,出了这种和当地冲突的“大事件”,作为都督府的属官,自己应该先向上级汇报才是正事。 去找武士彟的路上,先碰上了王珪,王珪硬是拉着长孙澹去了他的临时书房。 “贤侄,这几日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这是打算找武士彟那个没腰的人干什么?”因这武士彟没了靠山,不顾自己国公的身份胡乱攀附,这长安城里的人都管武士彟叫做没腰的人,当然也有叫的更难听的。 “是这样的,我作为属官,这却不是我的职责所在,是以由都督和侍中大人裁决。”长孙澹只是说了来意,却是不愿搅进他们的这些烂泥坑里。 “现在知道为什么当时那么多人准备看你的笑话了吧。” “都是属下无能。”长孙澹只能将过错揽了过来。 “你可明白这里面的关窍?” “属下愚昧,确实看不清这里的问题。”长孙澹也有些茫然,他不明白,这好好的一件事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困难,这泼皮还能理解,可是这氏族又为了什么? “你可知这天下是谁的天下?”王珪问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长孙澹不太明白王珪的意思,也就中规中矩的说出了这么一个答案,当然他是不会讲什么人民群众的。 “你再想想。” 长孙澹无言,他实在是不明白这话的意思,难道说此时王珪已经有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思想水平了吗?问题是,即使有了这样的认识,也不代表就会照着去做啊。 “我给你讲讲这大唐几位高官的故事吧,先从我开始,我祖父是这南平国的大臣,我也出生在这江陵城;房相曾祖乃是后魏镇远将军;就连混不吝的陈咬金,其祖父和父亲都是北齐的州府官员;就连李密都是四世三公的家庭出身。”王珪能说出这些话足见对长孙澹是没有什么戒心的,可即使这样也不可能直接告诉长孙澹答案。 “侍中大人的意思是左右天下大势的除了皇帝外就是这些氏族了吗?而且这……”长孙澹差点脱口而出皇帝可以换但是这氏族却不会换的话来。 “现在还叫我侍中大人吗?”王珪没有正面回答,有些事,有些答案是不能公诸于口的。 “谢过伯父大人,小侄明白了。这里面看来是牵涉甚广啊,倒是小侄有些鲁莽了。”这没办法,顶着衣服十五六岁的小身板就要有见人就点头哈腰的好习惯才行。 “这事,贤侄还是谨慎为好,得罪了这些氏族却是不划算的。” “可是,这关这些氏族有什么关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王珪一句就道破了这里的关键。 这兴修水利和修路氏族是不会反对的,可是这不让他们插手问题就大了,之前安排人手盖各家的房子,这氏族是不会阻挡的,这是会招惹民怨的。现在在修水利和路因为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阻挡却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也就是找个由头振臂一呼的事。 这里边的原因主要有两点,其一,这工钱是直接发到个人手里,这各氏族不能上下其手,没有利益的事他们是不会做的。其二,这由官府出面做好事,这会大幅增加官府的威信,是不利于各氏族的威信的。要知道即使民国时期氏族的族长甚至可以一言决定家族某个成员的生死,所凭借的就是这份威望,这是加持在他们身上的护身符。 当然对于王珪来说,他点醒长孙澹的目的也不是那么单纯的,这眼看着长孙家凭着皇后、长孙无忌和长孙顺德三人尊崇的地位,已基本出现了世家大族的气象,这要是再加上这屡出奇招的长孙澹,这长孙家的势力会庞大到无可附加的地步,作为朝廷的高层官员,火药的事情王珪是知道的,这长孙澹的名字自然不会陌生,此时拉拢长孙澹不仅可以分化长孙家的势力,更重要的是可以雪中送炭,这份恩情长孙澹想不领都不行啊,这老狐狸的道行没有一个低的。 第十四章 破家的县令 第十四章破家的县令 从王珪那里出来,长孙澹就没了去武士彟那里的兴致,虽然搞明白了工地被袭击和拓宽道路被阻的问题,可这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因为这些事与自己没有多大的厉害关系,自己的目的只是想让这里的人民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实在不行,这不做也罢,牛不喝水,你还能硬按头不成? 让长孙澹忧虑的是王珪的态度,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如果在自己那位便宜父亲让他来照拂一二,这王珪也未免太尽职尽责了吧,侍中的职位相当于后世中央办公厅的主任,和长孙无忌的户部尚书品级比有些低,可地位却不低了,尽管这是个代理的,可这态度却也让人有些生疑。 更何况,长孙无忌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家里的情形长孙澹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这王珪只可能含有其他的目的。不管目的是什么,自己的角色一定是枪。 这些才让长孙澹头疼不已,王珪的那些盘算以长孙澹目前的处境来说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长孙澹就悲催了,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很不好,更何况是你还得兴高采烈的去被人利用。 想不透这些事就先放下,目前还有些事是需要做的,我们不可能为了一个可能的念头就放下手中的所有事吧,长孙澹暗暗想着。 其实,氏族和工地的事情还是比较好解决的,你们要是抱团的话我确实没什么办法好对付你们,可是作为一个地方的人,你们目前只是暂时联合起来对付我,这不代表你们内部没有矛盾吧,长孙澹现在要做的就是挑起他们的内部矛盾,那句西方的古话怎么说来着:强大的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当一个人倒霉完了就该否极泰来了,这是一般的套路,可是却不适用于长孙澹。 对长孙澹来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让自己棘手,关键是这些事情表面上看起来都还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拔起萝卜带出泥,这些事背后错综复杂的局面更让长孙澹头疼,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长孙澹接到了一个消息,这袭击工地的人被找到了,可长孙澹宁愿他们还没有被找到,因为他们是自首的。 而且不是向长孙澹或者都督府自首,而是向江陵县衙自首。 陆新鸿是郁闷的,作为荆州府江陵城的县令来说,这样郁闷的日子过了很久了,可是最近更郁闷了。 因为自己是江陵县令,这大事由都督府说了算,到了自己就只能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不是主要的,关键是这江陵城里都督府可谓一手遮天,这赋税之类的事情居然自己也插不上手,本来当一个太平官也不错,可是这又是洪水又是瘟疫的把自己吓了个够呛,自己受了惊吓倒也不算什么,可是等到赈灾的时候却没有自己这个牧民官的事了,这口气却是怎么都咽不下去的,可是还能怎么着,人家的小拇指都比自己的头大,咽不下去也得硬着头皮咽。 好在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自己不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陆新鸿心里难免得意起来,作为江东陆氏的子弟,尽管这些年来陆氏的影响力已日渐低微,可是四散的陆氏族人还是可以凝聚起一股庞大的力量。 这自己从江东过来,居然能在江陵遇到这陆氏的传人,这可以说是他乡遇故知啊。 这次的赈灾由都督府直接负责,撇开了地方各级官府和士绅,这得罪的人可是着实不少啊,别看这武士彟是个国公,可是这些人合起来闹的话,说不定这武士彟都有大麻烦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司户参军。 所以,这次袭击工地的事情就是这陆家导演的,这袭击的人员则是本地的泼皮无赖,这世家控制地方除了声望这种看不见的软实力而外,是少不了这种人存在的。 在折冲府的人追踪这些人追的甚急,所以嘛,这些人就进了江陵县的大牢,至于后续的事情嘛,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想到这里,陆新鸿就甚为得意,本来这陆老太爷是打算让这几人出去避风头的,可是这效果哪有自己这样明目张胆的包庇来的好。 虽然自己是个没什么实际的权力,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上县的县令正七品中的品级可是比一些地方的刺史差不了多少的,搞这些事情却是门清。 只是这上任刺史翻了船,这黄灿灿的金条可是没少送啊。这新来的都督自己又搭不上线,所以最近这日子有些难过罢了。 只是等这事了了,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了,怎么也该对我重视起来了吧。 等长孙澹赶到县衙的时候,这县令却是躲了起来。 “参军前来不知有何贵干?”一个幕僚模样的人对着长孙澹不客气的说到,意思很明显,这里是县衙,不是都督府,你的身份是参军,无权过问这县衙的事。 “我要见你们陆县令。”长孙澹没有动怒,只是没有必要。 “县尊大人不在,参军请回吧。”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欠抽表情。 “他说他不在吗?”长孙澹没有和他磨牙的兴趣,是以连着幕僚的姓名都不问,而这话就有些深意了。 “哦……”这幕僚有些愕然了,这话让他怎么接啊。 “哈哈哈,听说这都督府来了位年轻有为的参军,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比传言还要年轻啊。”这躲在一边的陆新鸿却是走了出来,这不出来不行了啊,你可以给长孙澹下马威,可是这没有把“马”威住的话,就需要人来把场面给圆上了。 “拜见陆县尊。”长孙澹将心里的火压了下去,这事自己是有理的,不能因为自己冲动将有理的事情搞的没理了。 “好说好说,不知这参军来找在下可有要事?我是刚刚回来啊,这参军可是赶巧了。”一句话就圆了过去,是这当夹层官的必备技能。 “是这样的,前几日有一伙歹徒袭击了折冲府驻守的赈灾场地,国公大人命在下负责督办此事,听说这几人在县衙自首了,可否交给我带回折冲府审问?”长孙澹扯虎皮辣大旗,而且埋了个坑,这折冲府可是军队,你只要承认冲击折冲府的驻地就等同造反。 “参军说的这事我倒是清楚,这今天一大早县衙的登闻鼓就被敲响了,一问说的就是这事。不过这事情和参军说的有些出入啊,这些人都是些受了灾的,没了粮食就只好抢了这工地上的粮食,就是抢粮食而已,没有伤人啊!”这陆新鸿也不是笨蛋,自然不会轻易的上长孙澹的这种当。 第十五章不了了之 第十五章不了了之 长孙澹没能从县衙将几名袭击工地的人带回来,主要原因是他的权限不够,换句话说是武士彟的面子不够大。 这武士彟作为一个过气的国公,而且是跟着上任老板的国公,日子不好过是必然的,这只要是在长安有点耳目的人都能知道的,长安城的四大笑话之一就是应国公的名头。 可能有人会有疑问,这武士彟毕竟再怎么说都是陆新鸿的顶头上司啊,就不怕给他穿小鞋吗?一来,这事理在陆新鸿那里,这事情需要过问的先是江陵县,没有移交前是属于他陆新鸿管的,这二嘛,就是此时的制度后后世有些不同,此时地方官员的任免都是由吏部决定的,而不是上级部门决定的,当然这更高一级的吏部说了也不算,这刺史和都督对县令最具威胁的权力就是监督权和考核权,他们没有县令的任免权,也就是说这陆新鸿只要走通了吏部的门路,基本是不用看这武士彟的脸面的。 我说这陆新鸿腰杆子硬的原因是第一点你信吗? 反正这长孙澹是信了,而且是捏着鼻子认了,不认不行。 这事需要从别的方向去考虑。 自己这司户参军的名头不够响,所以先需要去找个更粗的腿抱着。 所以长孙澹就又找到了王珪,为什么又是又呢? 因为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见王珪了。 这次王珪没有见他,让随从给长孙澹带了一句话:你想想陆新鸿这么做的理由,想好了再想需要我的哪方面的帮助再来。 长孙澹吃了这个不算闭门羹的闭门羹,有些郁闷,他大爷的,你们一帮子土著仗着自己地头蛇的优势,就这么**裸的戏耍本公子嘛,以为本公子是吃素的吗? 姓陆的,咱们走着瞧。 长孙澹没有记恨王珪,因为王珪自始至终都是在按照长孙澹自己的意图帮忙的。不能因为自己没把事情办好就迁怒队友,长孙澹这点节操还是有的。 更重要的对王珪这种大象来说,自己这小蚂蚁的记恨有用吗?除了让自己更郁闷外,记恨王珪明显不是一件好事。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绕了这么一个圈子除了让长孙澹受了一肚子气而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不管什么时候,靠得住的始终是自己,长孙澹对这句话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台阶。 事情还得从事发的工地上着手,当时受伤的工人应该是重要的突破点,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受害者,以前询问他们的时候他们说这伙强盗蒙着面认不出来,可是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需要自己再去询问一下。 说到就做,这是长孙澹最近养成的习惯,也许好,也许不好。 几名受伤的工人很快连同家小被带进了城。 一人战战兢兢地站在长孙澹的面前,他明显有些心虚了,前几个表现的还算正常,可是这位却明显有些不太对头。 长孙澹先是问了一下他的家小,谁知这却是光棍一个,这突破口就太明显了。 长孙澹连诈带哄,很快就知道了这次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位也是陆家庄的人士,只不过好赌胆又小,输光了父母辛苦攒下的家业,就在这江陵城里混日子,后来陆家派人联系上了他作为内应。其它的细节也就不一一赘诉了,事情就这样峰回路转。 很多时候我们都觉得眼前山重水复疑无路,明知退一步就会海阔天空,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的做到呢? 事情到了这里就好办多了,这袭击赈灾工地一事肯定是作为朝廷专门前来负责赈灾事项的王珪的事情了,这皮球就又踢到了王珪的脚下,现在该头疼的就不是我了,长孙澹暗暗想着。 随即这人犯就交到了王珪的手里,这武士彟对地方官的约束力不够,那么这“中央纪委副书记”兼“代理中央办公厅主任”的王珪的约束力够了吧,这次陆新鸿不死也得脱层皮。 第二日,长孙澹哼着愉快的歌谣就去了工地,你陆家不是牛吗?你牛就好了,大爷不陪你玩可以了吧。 长孙澹直接决定让人从另外的地方修路,你不就是钉子户嘛。不怕,我不搭理你总可以吧,你不知道“要致富先修路”的道理,我不介意让你分分钟明白。 至于到陆家庄这段路那就好办了,我修水利的时候挖几条水渠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你想自己修都不可以。 至于说这绕路会占用耕地的问题,嗯,你去问问现在官府修路的政策,这要不是祠堂比较敏感,根本就没有钉子户的问题。 一天之内,所有的问题似乎都有了非常满意的解决方案,这让长孙澹一天都在哼着“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的歌曲,这让周围一帮人始终和他保持着很长的距离。 不知道哼了第多少遍“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险”的时候,惹毛他的人没有危险,他却被再次惹毛了。为什么呢? 因为这王珪命人传过话来了,这自首的人说了假话,袭击工地根本就不是他们干的。 长孙澹一下就懵逼了,他很想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匆匆赶到了王珪那里。 王珪正在书房等他,还没通报就被门房给领了进来。 “侍中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长孙澹到还不至于狂妄到要王珪给他道歉认错的地步,但他需要一个解释,他自然是不会相信这王珪会被他们收买和他们同流合污的。 “先喝杯茶,这茶不错,还是你们家发卖的呢!很和老夫的胃口。”王珪好像没有听到长孙澹的话。 “是小侄失态了,在此向伯父伯父道歉。”长孙澹已经意识到了不妥,这他娘的不是指着老板的鼻子说你把事情搞砸了吧。况且这道歉值几个钱啊?你买吗?我这里有很多。 “嗯,这茶真的不错,小荷给长孙公子也沏一杯。”王珪并没有直接面对长孙澹。 “这里面的关窍你应该能明白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已。”王珪继续说。 “伯父的意思是这自首的人是因为府兵追查的太急而想出的缓兵之计?那么我们就这样让那些人逍遥法外吗?”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赈灾!”长孙澹脱口而出,这下他算是明白了王珪的意思,我们有的时候是需要妥协的,不是为了妥协而妥协,而是不能为了追兔子而扔掉玉米。 这件事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都督府下了通缉令,以后刑部也会下通缉令全国通缉,而陆新鸿也一早就过来赔罪言说自己被人蒙蔽云云。 这陆家也服了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背着荆条出现在了大街上准备负荆请罪,可是这长孙澹却不敢受,没等下马车就亲自牵马将老者送出了城,这样年纪的人除了造反就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了。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长孙澹有些郁闷,可是收获却更大,他懂得了这基本的为官之道,虽然只有皮毛。 有些事,并不是愈圆满愈好的,缺憾未必不是收获。 第十六章 成果 第十六章****** 有陆家和江陵县令做娃样子,这长孙澹的赈灾工作很轻松的就推进了下去。 到了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需要革命了。 当有一方的力量与获得的利益或权利严重不对等的时候,就会有人起来反抗。这就是几千年来中国大地一直在治乱循环中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的原因。 每当朝代末年,地主阶层获得了绝大部分的权利和利益,而绝大多数的农民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揭竿而起就成了必然。 当社会进步到统治阶级内部开始有意识的控制着这种状态,不让天平向任何一方倾斜的过于厉害的时候,改革就会替代革命。 这只是长孙澹自己的想法,这种历史大局观也可以说是他目前不多的优势之一。 看着热火朝天的景象,长孙澹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股自豪感,原来我是可以做的更好的。 雨过天晴,这好消息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水泥终于被那群烧制石灰的工匠们弄出来了。 当然鉴于此时手工作坊式的生产方式,长孙澹倒也不奢望他们能产出多少水泥。 经过检验合格的第一窑水泥出产了大约一千斤左右的水泥,这是多少了?也不多,就是后世十编织袋的水泥,这些水泥能干什么?如果用来铺设路面的话大概可能铺个几米还是没有问题的。 长孙澹有些无语,这你妹的,别人烧水泥,烧出来一两年就能把全国的路铺的差不多了,我这烧了快两个月了,居然只能铺几米,自己果然是亲生的,不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长孙澹丰满的理想就这样又被这骨感的现实给赤果果的击碎了啊。 不过,这烧制出来就很好了,剩下的就是扩大生产了。 长孙澹赶到了烧制水泥的工地,将烧水泥的工人分了几个组,不是什么流水线作业,而是为了更快的培养能够烧制水泥的人员。 一组大匠,负责选料及配比,以及水泥的质量检测;一组负责烧;一组负责混匀物料。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甩手掌柜,自己却只能事事亲力亲为。 很快一溜的窑被建了起来,水泥的产量也是越来越高。 这路面终于可以用水泥铺设了,铺设的第一段没有在城外,而是在都督府的门前,这将是一次免费的广告。 就着以前的青石板街为路基,一群人先用较粗的沙子混合水泥铺了底层,上面用细沙抹平,一段三百米的路不到两天就全部铺设完毕。 再经过七天的保养,九天时间铺设一段三百米的路,这是不敢想的。 当人们行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才发觉这水泥路的好处:平整,不扬灰等等。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一场小雨让长孙澹剩余的水泥全部接了块。 长孙澹只能是暗下决心,多培养一些大匠,让他们到全国各地去生产水泥,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运输和保存的问题,至于遍地小水泥厂造成的污染,这是环保局的事,跟我有关吗? 不知不觉间,贞观四年就要过去了,临近年关的时候江陵城居然纷纷扬扬下起了一场雪,虽然这雪到了地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毕竟让这座刚刚历经了劫难的小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年味。 这几日江陵城里川流不息,忙碌了一年的人们都会找些理由让自己轻松快乐一下,给自己的老婆带回去一匹布,凑合着给自家的两个小子做身新衣服,给闺女买个头饰,对了,盐可不能忘买了…… 百姓的要求其实不高。 本来作为灾荒之年,这能不饿死就不错了,可是今年却比几十年过得都要好,这逢人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长孙澹作为这群人流当中的一份子,身边还有三个英语老师讲过的固定搭配:独臂保镖王铁胆,古灵精怪武小丫,还有一个自然是有些让长孙澹琢磨不定的武大丫了。 只要这长孙澹一回城,这固定搭配就会出现在江陵城里。 长孙澹有些感慨,这大河涨水小河满,只有当大环境好了,处于大环境当中的绝大多数人才会生活的更好,当然也有一些真正的杰出人士和一些所谓的“人才”,不论外界如何他们都会生活的很好,但这毕竟是少数。 小半年的努力,让他们获得了富足的生活。 长孙澹通过合理利用赈灾的款项,让钱和物在满足了人们的基本需求后流动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以工代赈都是用粮食来日结工资,而且不是大锅饭式的,而是先选出好的来,将他们的工资从每日五斤粮食提升到十斤,而那些不好的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粮食直接减半,第三次直接开除。 通过这样简单的激励措施,加上水泥在一些特定地段的使用,江陵到襄阳的官道居然只用了小半年时间就基本完工了。 长孙澹没有搞什么绿化、人行道之类的面子工程,现在需要做的是在短时期内搞出切实可行的成绩来。 农田基本水利在江陵城周围也被很好的推行了下去,可以预见只要明年不是遇见太大的天灾,这江陵必定是会事一个丰收年,加上朝廷例行的免税三年的政策,这江陵的百姓生活水平将会有极大的提高。 到了后来,长孙澹发放工资就不在只用粮食了,而是一半的粮食外加一半的钱,当然你也可以将粮食兑换为钱,或者长孙澹自己采购的腌菜。为什么是腌菜了?这给张少康出了个馊主意,自己也得圆过来不是,至于这腌菜为什么一两菜要用九两盐腌制了,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卖的是腌菜。 百姓手里有了粮,有了钱,这个冬天自然不难过。 “奸商!”不过,当武大丫无意间听见望江楼的掌柜向长孙澹汇报的时候,他和武小丫很是默契的齐齐“呸”了一声。 这个绰号和我长孙澹有关系吗?我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奸商呢?他们一定是在说别人。某人不经意的摸了摸鼻子。 第十七章 生意经 第十七章生意经 刚刚骂完的武大丫有些歉意的看着长孙澹,这事有些大条了,只不过长孙澹赚了些钱而已,而且人家是正正经经的赚来的,又没偷又没抢的,骂人奸商是不是有些过了? “哼,奸商奸商奸商!”武小丫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什么奸商啊!我这可没有奸商!”这屎盆子没人愿意往自己头上扣的。 “哼,还不是奸商。你以为我不识数啊。你教那帮笨蛋这种计数方法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了,那帮笨蛋愣是学了五天才明白,我这看了一天就会了。我来数数,你这半年赚了多少黑心钱。”武小丫这是打算摆事实讲道理了,这说的自然是长孙澹从算学时就开始大力推广但一直没能推广的阿拉伯数字了。 “个、十、百、千、万,什么你居然赚了两万多贯,你你你……”武小丫虽然只有九岁,可架不住这估计一百六的智商,这些基本都能明白了。 “什么?”武大丫有些不可思议了,作为姐姐,武顺知道的明显要多些,虽然自己的老爹有些过气了,可毕竟还挂着国公的名头不是。自己老爹作为二品的开国县公,这一年的工资总和也就大概三千贯左右,这小半年就挣两万贯也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吧。 长孙澹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他知道望江楼肯定会大赚特赚,可是没想到这用操着卖白菜的心,挣着卖****的钱。 那这望江楼靠什么赚这么多了? 最赚钱的居然是腌菜,占到了一半左右的利润。 “什么,你这是腌菜还是****?”武小丫又嚷嚷了起来,这****自然也是从长孙澹这里听来的名词。 长孙澹对****的解释是:一种白色的粉末,外观和面粉类似,但是来自地狱哦,可以控制人们的思想,让你变得和行尸走肉一般。 当时武小丫的回复是:什么是思想?什么是地狱?地牢吗?是有点可怕哦! 腌菜的利润长孙澹可以理解,因为这涉及到偷税漏税的问题以及整封建社会空子的问题。 可是这其余的利润高的就有些不像话了。不过仔细想想倒也能理解,这望江楼靠近江陵城的码头,来来往往的行商较多,加之这腌菜的生意,这盐商就比较多了,说到这盐商,基本就可以和钱画上等号了。 除此而外,长孙澹还建设性开创性的对酒楼的经营做出了重要指示:开大排档。 这码头上干活的都是些出力气的,照往常,一天能买几个馒头吃吃就不错了,可是今年这活特别多,东西转运腌菜,朝廷赈灾的粮食,这些长孙澹都是按照市价付了工钱的。 对于这些苦哈哈的百姓来说,隔三差五的来大排档吃上一顿油汪汪的卤肉,满满一大盘子只需要三文钱,这几天的日子都能笑出来。 至于望江楼的生意,现在都还红火的不行不行的。 长孙澹抬头望着那高高的楼上被江风吹的冻得像孙子瑟瑟发抖却兴高采烈的一帮笨蛋们,不由自主的又卷了卷自己身上的皮裘。 不是这望江楼没有取暖的设备,而是这些人非要坐在敞开的三楼上,而且还要靠着这窗户,这屋也无能为力啊,此时有没有玻璃有没有空调的。 百无聊赖的长孙澹将目光收了回来,你说这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这又没吃激素什么的,怎么出了胸没见起色而外,这其他部分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啊。 这两个丫头一天到晚基本都跟着长孙澹胡混,也不知道这武士彟国公大人是怎么想的?难道现在就想抱外孙了,长孙澹恶意的猜测。 “坏人,你在看什么?”这是武小丫,这丫头似乎对于对她有恶意的人有着一股天然的直觉,一抬头就知道这长孙澹没想什么好事。 “没想什么啊。”这长孙澹老脸一红,这要是一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自己一句“想你了”绝对能当场秒杀,虽然自己的情商实在不咋样,可毕竟是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四美”青年不是,可是这偷看十二三岁的被抓了个现行,这就有些禽兽了啊。 这武大丫一抬头看见长孙澹的眼神,这脸却是比长孙澹还要红。 长孙澹将目光转了过来,其实,这些东西说起来很简单,可是实际上却是困难重重,首先,你作为服务性质的行业,要是大环境不行是不可能赚到钱的,恰好,这受赈灾的影响,这运输行业和服徭役的收入是不低的,虽然这些人不可能上望江楼来消费,可是他们是绝对不会将大部分钱财积攒起来的。 有了消费的基础,你还得想办法将这些钱流动起来,过低的物价也是不行的,所以,长孙澹基本上将每月赚到的钱又花了出去,和多数地主不一样,长孙澹并没有买地,而是大规模的购买上好的木材,流水不腐,只有当钱流动起来,带来的效益才会更好。 再次,这张少康家里运来的腌菜收益可是不少,加上赈灾款项中拨付出来用于购买水泥的钱,这长孙澹账面上就有了两万贯的结余。 当然他现在真正能用的钱是远没有这么多的,其一就是各地的工钱需要结算,他不想开一个恶劣的口子,其二就是购买木料的钱却是没有和各个小头目结算的。 今天就是结算这些的时候,所以一大早长孙澹就让几个管事一早就拿了账本过来。 望江楼的外面却是早已挤满了人,长孙澹早命人将大排档里安放了几个大炭盆子。 此时望江楼二楼却也是人声鼎沸,都是些准备结了工钱好回家给底下工人们发钱的大小管事们。 长孙澹早就命人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工钱,有“开元通宝”(不是唐玄宗专用,武德四年开始使用得),有粮食,当然必不可少的就是腌菜。 长孙澹这是打算尽最大的可能攫取利润了,都到了不择手段臭不要脸的地步了,问题是当你臭不要脸的水平能让百姓高高兴兴的回家却也是一种本事。 在大小武不可思议的用看傻子的眼光中,这些傻子们居然将一船的腌菜全部拿完了,然后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所以,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需要做的先是搞清楚自己目前的情况,而不是凭着想象和勇气一往无前的横冲直撞。 第十八章 过年 第十八章过年 长孙澹发了大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武元庆的耳朵里。 原本在武士彟的高压下,跟着长孙澹混了一个月时光的武元庆有些搞不明白这长孙澹到底是什么来路,一些很复杂的事情,让他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了,而有些很简单的事情长孙澹干的却又拖拖拉拉。 所以,这武大公子自然而然的就溜号了,他实在是受不了那份罪啊! 还是打猎好些,每日里就跟着那些个纨绔钻深山老林。 前一段时间,这王珪在的时候,各位纨绔可是被各家管的严严实实的,谁也不愿意往枪口上去撞,尽管这江陵县令陆新鸿的事情看着王珪基本没什么动作,可是通过各方面传回来的情况看,这姓陆的后边的日子也不太好混了。 王珪在江陵呆了差不多一个月,就乘船从长江由水路去了江南视察那里的情况去了。 所以被憋了一个月的纨绔们待王珪一走就没了管束,加之这时节也到了秋天,正是狩猎的好时机。 乘此机会武元庆迅速的和他们混到了一起。 这里不仅有自身的因素,也有武士彟的默许。 不管什么时候,****是不可能混的好的,前一段时间武士彟先是观察这些地方官吏的状况,后来又来了这王珪。 武士彟是打算通过武元庆组织的纨绔,大致的摸清这里的状况,该拉拢的拉拢,该分化的分化,该打压的估计马上要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了。 是以这一段日子以来,武家的两个小丫头就跟着长孙澹混了,武士彟居然对此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这就让长孙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武家只要不造反,以李二千古一帝的气概和对功臣的态度来说,富贵几年问题还是不大的,而且这荆州对长孙澹来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情交由武元庆来照拂无疑是最恰当的。 作为穿越者之一,虽然长孙澹对目前的状况越来越满意,可毕竟还是要干些什么吧,这老天爷将自己扒拉个精光的丢到了这唐朝,不干点什么实在是说不过去。 但是,这历史的发展毕竟是有着自己的规律的,长孙澹这只头脑强壮的蟑螂要想推动历史的车轮驶上另一条道路却是不那么容易的,就招小弟来说,自己的进度都已经严重滞后了,这别人混了五六年,什么良将美女早收了一大推了,可是自己了,就一个吴江东而已,就连这独臂王铁胆也只能算个打长工的,至于这美女,就两个小美女,还是下不去嘴的那种。唉! 叹气完毕,牢骚完毕,可这事情还是要干的。 长孙澹将一干大大小小的工人们打发回家,自己也准备过年了。 唐代时分,这年还不叫春节,春节是民国以后的叫法。 这年根底下,再穷的人都会弄上些肉回去,让一大家子人打个牙祭。 穿梭在熙熙攘攘的江陵城中,长孙澹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除了着装不一样外,这过年的习俗却是有很多依稀可见的影子映在了他的记忆中。对国人来说,这年就是一个信仰,一个回家的信仰,这不管有多远,都是需要回家看看的。 这是一种传承,更是一种力量,与无声无息中流淌在每一个国人的心中,不论我们走多远,我们的根一直都在。 长孙澹一早就买了些江陵的特产给长安的各房姨娘和便宜老爹以及赵博士送了过去,这些都是应有之义,当然王珪的那份也是不能少的。 这江陵城的特产香菇和木耳是很不错,神农架里出产的原生态无污染黑色食品,怎么看怎么都是妥妥的地摊货。可是就这点东西却卖出了天价,卖东西的商人还一脸你捡了便宜的表情。这山珍海味大抵如是。 自己的年货还是要准备的,不过这些都不需要自己考虑。 武元庆老早就从国公府里支应了四个婢女过来负责长孙澹的一应起居,也让长孙澹好好的享受了一把腐朽的生活,要是再漂亮一点就好了,长孙澹碎碎念着。 “你说什么?”武小丫大姑娘发毛了,再抗争了几次后,这称呼就由小丫头改为小丫大姑娘了。 “没说什么啊,你一定是幻听了!”长孙澹当然不会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哼,看来我给你挑的这几个婢女你不是很满意啊,这样也可以,我把我哥身边的那几个给你选过来,怎么样啊?”原来这根在这里啊,果然夫子说的没错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啊!长孙澹心里一阵哀鸣。 这武元庆虽然是国公府的大公子,也以十三四岁的年纪经常出没于某些地方,可这家里的婢女却是武士彟亲自拍板定的几个五大三粗的大婶级别的,此时的大户基本都是这样的,长孙冲的婢女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 想的有些走神,武小丫大姑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有些不中听了,惹的长孙澹生气了,扯了扯长孙澹的袖子,指了指前面的小摊,一个卖头饰的货郎离着担子,周围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姑娘…… 得益于这不间断的锻炼身体,逛了大半天的长孙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是腿酸了些,胳臂上被小丫头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饰品。 就这样两人回了家…… 当然是小丫头的家——应国公府。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刚铺上不久的水泥路面都没有被打湿,人群还是那样的摩肩接踵,长孙澹却是有些感伤了,过年的时候是团聚的时候,不能团聚的人们就会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虽然没有后世满大街的鞭炮声和礼花声,但是人们总是会想到办法的,江陵城地处南方,到处不缺竹子,将竹子扔进篝火里,不一会儿,受热膨胀的空气就将竹节撑爆了,此起彼伏的“嘭”“啪”声和后世的鞭炮倒也差不了多少,这就是鞭炮为什么又叫爆竹的原因了。 这个年武元庆极力的邀请长孙澹去国公府过,可这打小就被灌输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思想的长孙澹婉拒了。 第十九章 造船 第十九章造船 这个年没有长孙澹想象当中的凄凉,人还是蛮多的。 这是因为长孙澹将那些没能回家的工匠们都聚在了一起,这些人是他派人从洪州、饶州等地请来的造船工匠。 他们一直在负责将长孙澹收集的木材处理好,那么问题来了,长孙澹要那么多的木材干什么呢? 造船。这就是答案。 古时的造船远比后世要麻烦的多,首先这材料一关就不好弄。 这砍伐下来的原木先去皮,然后在水中浸泡数月,才可以做成木料进而造船…… 光处理木料这就需要数年的功夫,好在这江陵城虽然不是什么造船重地,却也有个小的造船厂,虽然洪水把设备什么的冲的七零八落的,可是人还在啊。 至于造船的用意是什么,当然是出海了。 海洋的意义其实对于国人来说是很少有人能够理解的。英国和日本是地地道道的海洋国家,中国的海洋面积和海岸线都是长于这两个国家的,但中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陆国家。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大陆国家必须要通过第三国才能和不直接接壤的国家产生联系,而理论上来说,只要有哪怕一公里的海岸线都可以和任何一个有海岸线的国家产生联系。 这些对于目前的长孙澹来说还是有些早的,他造船的主要目的有两个:其一是种子,土豆红薯以及玉米的种子;第二就是橡胶。 种子有些远,目前大唐的粮食还是够的,二十年内能够拿回来就可以了;可是这橡胶干系甚大。 这些都是长孙澹的想法,可这些现在却不能直接说。 唐朝时期规定的假期是七天,可毕竟这只是规定不是。 都督府的衙门和江陵县衙基本上是过了二月二才开始正常办公,这二月二也是个比较重要的日子。 在长孙澹的碎碎念中,武元庆却是终于找上门来了。 武元庆本不想来的,这长孙澹人士不错,可也太能折腾了,自己的前途自己知道,能把这应国公的爵位降一级改封个什么侯爷就不错了,那些官场上的东西不是自己能玩的转的。可是在武士彟的严令下,在自己两个妹子的威胁下,自己不得不万分不情愿的前来效力。 其实,这造船是个技术活,有着自己的一套,就连长孙澹想提几个建设性的建议都被人笑话了。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黄大匠啊,这船怎么造我不知道,我也不管,但我有几个要求。”这长孙澹原本是打算直接称呼这些匠人为某工的,他已经开始实行了等级制,不同的工匠对应不同的等级,这大匠就是造船的总工程师了。本来长孙澹是想直接叫“黄工的”,可这称呼太响亮了,只能改叫大匠了。 “请公子吩咐。”这黄大匠是来自洪州的造船世家,对造船的一切了如指掌,听闻长孙澹一说这心里不免有些湍湍。 “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就好了,这船是一定要设计成水密舱的形式。”长孙澹凭着后世的经验,知道这水密舱设计对船上人员的安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敢问什么叫水密舱?”这黄大匠一脸的懵逼。 “就是将船只设计成一个一个独立的舱室,一个或数个舱室进了水,不会导致船只有什么大的问题。明白?”适当的装下逼是有利于身体健康的,更何况这种在专业人士面前装的机会可是不多见的。 黄大匠一干人等面面相觑,长孙澹并没有等来想象中那种拨开乌云见日出的场景。 “可是隔舱设计?我们造大船一直都是这样设计的啊,就我们这次来过来的船都是这种设计啊。”黄大匠的一名徒弟小心翼翼的说。 “嗯?”长孙澹这次是囧大发了,这种事情居然自己给自己摆了个乌龙。 “那还不带我去看看,几位大匠忙,就你带我过去就可以了。”长孙澹意识到了不对,可这也不能硬撑着不是,就找了个借口先离开。 “这娃子倒是不错,就是这心眼有点不够啊!”刚刚跨出门,就被人补了一刀。唉,这倒霉催的,上赶着让人骂缺心眼啊! 这徒弟也姓黄,不过是黄大匠收留的孤儿,不知道自己的姓就改姓黄了。 一圈下来,长孙澹拍拍舱壁,看看放水门,一切居然比自己所想到的做的更好。看来这造大船出海的日子是不远了。 长孙澹灰溜溜的走了,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和那帮匠人门打招呼,他的脸皮还是需要继续锻炼啊,这么薄的脸皮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那帮脸皮比长城长度还要厚的官场老油子呢?我们现在可以为不远的将来长孙澹在官场的不幸遭遇默哀了。 气急败坏的长孙澹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就遇上了前来的武元庆,也算是这武元庆出门没看黄历(尽管此时还没有这个东西),被长孙澹逮住就是一顿损,损的差点让武元庆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过程如下: “来了啊。” “嗯。”武元庆拿起长孙澹刚泡好的茶就是一顿猛灌,这是从鼻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差点没被呛着。 “你这样一天到晚的声色犬马的有意思吗?” “有啊,我们哥几个昨天还猎了一头麂子,用你给的辣椒烤着吃了,那叫一个……”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这样实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是在将你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游玩中去,你这相当于慢性自杀,你知道吗?” “有这么严重吗?”这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难道你没有觉得吗?”忽悠人是要靠全套的,特别是这种初中二年级水平和年龄的少年,要是以把他忽悠住了,他一般是很难自己逃出来的。 “真的有吗?”怀疑值加五十。 “噗呲。”长孙澹实在是憋不住了,这开玩笑总归是有限度的。如果你一直盯着某人看,即使没什么问题,也有可能被盯出神经质来。 毕竟这长孙澹请武元庆过来不是调戏他的,而是有重要事情交给他去做的。 第二十章 准备离去 第二十章准备离去 “跟你开玩笑的。叫你过来是有重要的是需要你去帮我完成的。”长孙澹的心情被这么一搞,却是好了很多。 “吓死本宝宝了!”这当然也是长孙澹带过去的口头禅了。 “是这样的,我目前需要做的事情比较多,这春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老爹给我封的这个司户参军,总得给你老爹干点什么事情吧!”长孙澹这是威逼。 “可是这是你的事情吧,你看这个我最近也是有些忙的啊,实在是抽不开身啊,要不我把元爽给你拉过来?”武元庆被长孙澹坑了几次后就没那么好骗了。这第一次掉坑里是路的问题,可是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连续掉同一个坑里就绝对是人的问题了。 “你觉得呢?”小样,不给你点颜色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啊,对于这种色厉内荏的货色,你要用强势的带有质问口吻的语气先让其自行败退。 这武元爽的存在可以说完美的应证了反派小角色的特征:喜欢装,没眼力,没本事。不过在武元庆和武士彟的压制下倒也不会搞什么幺蛾子出来。所以这个事情还是得着落在武元庆的头上。 “这样不好吧,我最近事情也比较多啊!” “那要不我跟你爹汇报汇报你最近的动向啊。” “咱俩这关系还用说嘛!说吧,什么事儿!”两人这种对话的次数多了,谁也不以为意。 “是这样的,这不我这搞了个酒楼和造船厂嘛,你帮我照看一下就可以了,定期来查查账,一成的利润是你的,剩余的全部用于造船,买木料,不够的话我会吩咐给送过来的。” 长孙澹把需要武元庆帮忙的事情简单的交待了。 “这没有必要,你那个什么大排档的酒楼能有多大的收益啊。”武元庆是不知道这里面牵涉的巨大的利益的,虽然今年这张少康有了盐引不会再靠长孙澹买腌菜了,可是单凭酒楼的收益却也比武士彟的工资要高了。 “给你的你就收下,这里面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请你出面不是说你能经营好这个酒楼,而是你爹国公府的招牌。”长孙澹直说了,他不怕武元庆着恼,这是气度的问题。 但是长孙澹却是一定要用利益来维系住这份关系,很多时候情分是越用越少的,想这种事情给了你分红就是你的事情,出了问题你是需要主动去摆平的。 即使关系不是靠利益维系,可是一旦牵涉到利益,最好还是形成一个双赢的局面,这样既有效率有能继续维系住这份关系。 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需要记住,别人帮你是别人的事,不帮你也是应该的,把希望寄托在别人帮助上的**事一般是没有人帮助的。 春耕对于每个朝代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在春天撒下种子就意味在秋天才有可能收获。所以,每朝每代的春耕都是隆重而又虔诚的,皇帝要斋戒沐浴,亲手扶犁,祷告上天。普通百姓负责接下来所有的事情。 不过,这江陵城的春耕却是较为简单的,都督府率领各级官员焚香祷告一番就算完事,因为这麦子和油菜早在去年秋天就种好了,此时都快没过成人的膝盖了。而在水稻却还得一段时间。 长孙澹所担任的司户参军却是最忙碌的。 他要负责指导农民的春耕事宜,什么地块该轮休了,几年大概播种了多大面积的麦子,预计要播种多少水稻等等。 长孙澹对于此时的农业生产时有很大意见的,所以去年他租下了十亩地,一半种的麦子,一半种的油菜。 当然长孙澹自己是不会亲自种的,他请了一家人专门负责照看着这十亩地,他想通过实验就一些后世实实在在的农业生产技术提前应用进来。 农业生产的步骤大体分为播种、施肥、除草、和收割几个步骤,需要的条件无非是更好的种子,肥料的合理使用,以及充足的阳光和水等等外界条件。 长孙澹从这几个方面着手,即使还没有到收获的季节,可是这庄稼的长势却着实不错。 选种用食盐水,食盐水还可以再次利用,施肥将牛羊等牲畜的粪便收集起来,这些所得的效果都还不错,当然为了说明问题,每一块都有对应的对照试验。 今天的天气不错,长孙澹打算到地里看看情况如何。 “陈老伯,这么大的日头不在家里歇着,出来干什么啊!”长孙澹笑着问。 “你个娃娃啊,这锄草不趁日头大把草晒死,这什么时候锄啊?”老伯没有讥笑的意思在里面,这长孙澹以为公子哥能想办法将粮食的亩产提高这么多,在这些人的心里已经是了不起的存在了。 “哦,这我到不知道啊。这麦子的长势怎么样?” “你看看旁边的那块地你就知道了,这确实不错啊。去年最后种的豆子真有这么好的效果?”老伯有些将信将疑,这种地还不损地力的事情可是罕见啊。 “这两块地不是你看着下种的吗?” “呵呵,那到也是。” “那老伯你看今年这最好的一块地的收成能达到多少?” “现在还不好说,但要是天气好的话,亩产四石还是没有问题的。”此时的一石大概约为八十多斤,这四石差不多就是三百多斤的样子,这还是试验田,和后世亩产千斤实在没法比。 “这施肥的事情做的怎么样啊?”长孙澹又问到。 “按照公子的吩咐,我们已经收集了很多,加上草,慢慢腐熟,估计过几天就能施肥了。”这是长孙澹目前能想到的农家肥的制作方法。 除了间作而外,能够想到基本都用上了,这间作需要作物的植株高度不一,同时主要的生长时间也不一致才行,这个间作说白了就是针对玉米的,可是你让长孙澹上哪找玉米去啊! 碎碎念的长孙澹离开了田地,等这夏收的时候,有了这十亩地的数据也许就该自己离开了吧。 有些人处于更高的位置才能发挥出更高的作用,这荆州都督府的司户参军一职对长孙澹来说确实有些施展不开啊。 第二十一章 送别 第二十一章送别 所以有“多情自古伤离别”的说法,尽管这联还要段日子才能出现,也许再也不会出现。 武元庆接收了长孙澹的酒楼和造船厂,他的作用只是一个人形图章。长孙澹吩咐的是,你只用管好钱就是了,至于造船这种技术活,连我都搞不定你就不要上去瞎参合了,这话让武元庆很受伤。 麦子和油菜籽都收获了,最多比以往高五成的产量让都督府的一干人等喝的酩酊大醉,农业、农村、农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统治者必须要重视的问题。 这单产提高五成绝对是都督府和江陵县最大的政绩。 原本和长孙澹有些过节的江陵县令陆新鸿主动过来向长孙澹套近乎,以弥补以往的种种。 长孙澹倒也不为己甚,不是他不想打击报复回去,而是这属于官场生存哲学的部分内容,你搞的过火了成为了异类,以后的日子就很难混了。虽然长孙澹已经有些异类了,可是再异类一些就可以送精神病院了。 像这种花花轿子人人抬的事情还是利益均沾的好些,免得吃相太难看。 终是到了离别的时候,古时的离别有着更为重要的意义。 “少不入川,老不出蜀。”这句话的现实意义是由于古代中国辽阔的疆域以及落后的交通条件,这离别也许就相见无期。 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回不去那片让他魂牵梦萦的土地了。 所以,古人对于送别有着近乎虔诚的态度。 每座城外五里或十里的地方总会有一座小小的亭子,这个亭子基本上承载了所有送别的场景。 当长孙澹一大早起身赶到亭子的时候,太阳已是升的老高了。 六月份早晨的太阳已经颇具威力了。 一大群人静静的等在亭子的周围,有官员,有工匠,也有白发苍苍的老农和垂髫稚子…… 没有一个人出声,就那么静静的等着。 长孙澹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哎,蛋蛋啊,你这一走,哥们可就再也找不到好玩伴了。”这是武元庆,今天一早被自己老爹撵过来送行,武士彟当然是不会亲自前来的,但是有武元庆来意思却是一致的。 “谢谢了。”长孙澹没有什么更好的言辞,这可以算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 “喏,看见那辆马车了吗?”长孙澹沿着武元庆的目光望了过去,马车上的帘子刚刚被拉了下来,却是没能看见马车里的人,不过武元庆这么一提示,长孙澹也就明白马车里坐的肯定是武柔武顺两姐妹了。 “替我向他们道别。”长孙澹收回了视线。 “你自己不会去啊。” “有些事你是不会明白的,谢了。”武元庆罕见的没有吱声,谁心里没有点故事呢? 武元庆让开了,前来送别的人按照身份依次上前,第二个居然是陆新鸿。 “前面的事有些……”陆新鸿先开口,不过被打断了。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当时你我立场不同,所以难免的,不必挂怀!”处理伤疤有两种方法,一是让伤疤慢慢的好,这是大多数人的做法;二是将伤疤不停的揭开,疼啊疼的习惯了也就好了,当然这属于非正常人干的。 “到是我的心胸有些小了,来干了此杯。”看来这陆新鸿早有准备,一大碗酒递给了长孙澹。长孙澹要是将这碗酒喝下去的话,估计得晕了。 “好,多谢!”长孙澹端过酒来,撒了三遍,一次敬天,一次敬地,一次祈福,这碗酒也就基本见了底。 “哈哈,好气魄。”陆新鸿却是端起另一碗,一饮而尽。 两人相视一笑,恩仇都顺着酒业进了肚子,一笑泯恩仇,不外如是。 待得各位大大小小的官员或者官员代表送完,刘家镇上的罗里正也来了,这里正的气色却是好了很多。 里正先是一揖,长孙澹赶忙还礼。 “公子这就要回去了,我们镇子听说公子要走,特意派老夫带了几个后生过来给公子送行。”长孙澹对刘家镇的贡献可谓很大。 “老伯客气了,些微小事,不足挂齿。” “对你来说是小事,可是对我们来说就是大事了。”长孙澹不仅将瘟疫控制在了一个较小的范围,更重要的是建立的很多的水泥窑,让镇上过上了好日子,如果现在再去的话,刘家镇早就换了模样。 “老伯,别的我不说了,但是回去后你一定要吩咐他们将窑建在下风的方向,而且工人们上工时一定要戴上口罩,切记。”长孙澹再次叮咛到,这是会出人命的,他知道环境问题是不可避免的,但对于自己身边的人或熟悉的人还是不要尝试了。 “这个老夫记下了,我会想办法的。”里正现在还是这水泥协会的会长。 “公子要走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我们刘家镇,我们也没有什么好送给公子的,镇子上的各家各户都出了些布,给公子做了几双鞋,还有王壮士也有。”里正已经有些开始哽咽了。 百姓是善良的,他们会记得你的一点一滴的好处,也许没有能力给你什么,但会记在心上。 送行还在继续,有些长孙澹记得,有些长孙澹记不起来了,不是别的原因,而是长孙澹有轻微的脸盲症,一个人如果没有深刻的印象,需要记很多次才能记住,所以长孙澹也就有些轻微的社交障碍,这么些年了,熟识的人却是不多。 很多年后,当长孙澹回想起今天的场景的时候,都会唏嘘感叹一番。 一辈子干了很多的大事,和荆州城的事情相比,每一件的重要性都不知道要重要多少倍,可是只有在荆州和江陵城的这段日子却是最快乐的事情,不需要勾心斗角,只需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即可。 牵涉的利益少了,收获的感情就会增多,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事情。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不舍,终须是要离开的。 长孙澹和王铁胆二人上了马,对着送行的人群挥挥手,一阵清风拂动了路边的柳条,仿佛也在和他挥手…… (第三卷终了,长孙澹也开始要踏入长安城的漩涡了,各方豪强、大佬粉墨登场的时候到了,且看长孙澹如何应对。) 第一章 长安 第一章长安 长孙澹和王铁胆二人打马北上,沿着自己铺好的水泥路往襄阳去了。 这次回去的路全部是陆路,从襄阳往西北而行,沿着汉水走了一段,就折向西北,从武关过商州进关中。 这条路是由关中通往江汉和江南地区的必经之路,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武关发生的战争不比函谷关少,关中取的就是函谷关、萧关、大散关和武关四关之中的意思。而作为汉唐统治中心的关中地区,武关作为四关之一其地位可想而知。 此时的武关距离秦国伐楚以及刘邦入关中的历史已经有些岁月了,可是关城却明显是刚刚修葺过得,青砖青瓦耸立着,扼守着关中的门户。 商州本不出名,可是却有一位名人与此地有密切的联系。 作为大秦帝国强盛的奠基者卫鞅因封地在此地,通常我们称呼为商鞅。 路过商州的时候,长孙澹心头上始终思考这这些问题,自己注定是要做改革者的,可是著名一些的改革者其下场似乎都不太好,比如商鞅、王安石、张居正。 毫无疑问,商鞅是一位伟大的改革者,奠定了秦国强大的基础,可是在改革中却触犯了当时统治阶级的利益,同时得罪了太子,最后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更为讽刺的是,让他逃无可逃的是他自己制定的政策,而且新上台的秦王仍然沿用他的策略。 长于谋国,短语谋身,说的就是商鞅。 自己的前路在何方? 李世民的心胸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他的继任者呢? 李承乾没有过关,李治默许抄了长孙家,难道这注定是一个误解的局吗? 自己该何去何从,以前一直不敢想,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去想了。 想了一路也没能想明白的长孙澹已经过了蓝田,长安城就在眼前了。 再次看见长安城的时候,长孙澹依然被她的宏伟震惊着。 蔚蓝的天空中挂着几多白云,高耸的城楼倒映在护城河中。 城门口人们有序的进出城,中门紧闭,两侧的城门一个进一个出,几名卫兵注视着进出的人群,人群有序的叫着进门税,倒也没有不守规矩的士卒为难进出的行人。 现在是贞观五年七月,伟大的李二陛下将周边的大敌除了高句丽外基本筛了一遍,这些人还给伟大的李二陛下送上“天可汗”的尊号后就只顾得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瑟瑟发抖。 去年和今年除了极少的几个地方外,全国都丰收了,一改贞观三年以前年年灾祸的时令。 贞观之治的景象已经基本展现了他的风采。 离开了一年多,长安的面貌倒是基本没变,只是这街市上的人流更多了,异族之人也多了很多。 长安还是那幅大气磅礴的模样,让很多第一次看见长安城的人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啊!”,以及再也合不上的嘴,旁边的市民就会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瞟上一眼。 回了长安城,长孙澹先是回了家。 不管怎么说,这赵国公府还是他的家,这长孙无忌也毕竟还是他的父亲。 先见过了福伯和张婶,得知这张忠和吴江东也刚回来不长时间,但是在吴江东的坚持下,福伯同意了吴江东在西市开设茶叶铺的建议,这吴江东和张忠这几日却是在忙着这件事。 稍事休息,长孙澹就去了长孙无忌的书房。 恰好是休沐日,长孙无忌刚好在书房。 “刘公子,老爷请你进去。”这次张管事的态度很是亲切,满脸带笑的请长孙澹进去。 “多谢了。”长孙澹实在没有和他计较的必要。 “不敢!”张管事倒也是会做人,这见风使舵的本领也是不弱。 长孙澹进去的时候,长孙无忌正埋首于文案之后。 “六儿回来了,你先坐一会儿,待我处理完这份公文再说。” “是。”长孙澹不再做声,静静的打量着长孙无忌,本来三十七八岁的长孙无忌此时看上去年龄远比实际的要大,两鬓也出现了几丝白发,体型也比长孙澹出发的时候要胖一些了,但脸色却黯淡了。 “从江陵一路赶回来辛苦了。”不大一会儿,长孙无忌抬起头。长孙无忌先问的是路途的情况,不论怎么说,这长孙澹毕竟是他的儿子,有些话做父亲的一辈子都是说不出来的,但是当我们明白这些关心的时候,也许已经迟了。 “还好,这一年多基本都是这奔波过来的。”长孙澹没有做过父亲,不能明白这里的深意,也许有一天回忆起来的时候回明白吧。 “这一年多在外面闯荡的怎么样?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有啊,很多的。”戛然而止,没有说具体的内容。 “是啊,以前跟着陛下东征西讨的时候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在这里顿住了,隔阂一旦产生,要想弥合却是不太容易的。 “哦,不说这些了。一年来,你身子又壮了些,也变黑了。”长孙无忌从沉思中醒悟过来,作为父亲,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但更重要的是孩子健康平安的长大。 “这些没什么的。”长孙澹有些脸红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长孙无忌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出来。 “没事。”长孙澹没有多说,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虽然自己名义上有了一个大富大贵的家,可是名义上的父亲六年见面的次数没有自己的年龄多。家不是房子,而是住在房子里那些让你牵挂的亲人。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的,很不错。”长孙无忌转移了话题。 “这些算不得什么大事的。”长孙澹知道这些事是瞒不过长孙无忌的,作为这个国家的大管家,长孙无忌有自己的办法知道这个国家绝大多数的事情。 “去年底,王珪回长安后在陛下面前狠狠的表扬了你,本来是要封你为县子的。”长孙无忌开门见山的说。 “有些过了。”长孙澹也算见识了很多的事,这次要是真的封他为县子的话,基本就相当于把他架到火上烤了。 “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很不错。长孙无忌没头没脑的提起了长孙冲。 第二章 谋划 第二章谋划 “冲儿有些中规中矩,守成是够了。”长孙无忌说了这么一句,看似没有头绪,可是里面蕴藏的深意就很多了。这是说长孙冲无能还是说目前长孙家只能守? 长孙澹有些蒙,他实在是拿不定长孙无忌的真实想法。 作为父亲,长孙澹认为长孙无忌是不合格的,但是作为政客,长孙无忌是绝对优秀的。 很明显,长孙澹此时面对的长孙无忌开启了半政客模式。 作为政客,有些话是不能明说了,默契和领悟是为官的基本素养。 “你也许不能明白这话的意思,不要紧。你对我不但没有保举你为县子反而阻拦有什么看法。”长孙无忌的思维很是跳跃。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我跟王大人在江陵有过交谈,他也不是好打交道的人。” “你能明白这点就很好。王珪祖籍是河东祁县人氏,属于太原王氏的旁系。”长孙无忌只是淡淡的说。 “原来如此。”长孙澹明白这王珪的意图了,作为五姓七家之一,这王氏虽然家大业大,但却已开始走下坡路了,对他们来说,皇帝是谁不重要,保留住自己的家族是第一位的,他们最怕的就是王家的招牌被砸了。 长孙家作为李唐王朝的功臣,加之北魏皇族后裔的招牌,是很有可能跻身其中的,是以他们就会大力打击新晋的这些豪族。 但是目前他们不具备全面打击的实力,只好采用拉拢分化的手段来进行。 “那父亲,我们该如何应对?”长孙澹觉得这个称呼很别扭,可是他只能背靠长孙家这棵大树,该投门庭的话那无疑是自毁前程。 “他们的目的是想引发你和冲儿的直接冲突,这是阳谋,为父明知道他们的目的却不得不按照他们设计的路来走。他们是想通过你和冲儿的嫡庶之争来分化我们。”长孙无忌有些无奈,面对敌人可以无所顾忌,可是面对内部的冲突,这个度却是不好把握。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得就是这个道理。 “那父亲,我们不妨顺着他们的意来?”长孙澹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有什么打算?” “我先去拜访王大人,在拜访之前可以和大哥先冲突一下。” “这样对你的名誉打击太大了。”不论是谁的错,长幼有序就是说长孙澹和长孙冲起冲突,不论对错,长孙澹先是输了,越级上访要先挨板子也是这个道理。 “没事的,我在这长安城里也没有几个熟人的,不妨事的。” “那我去给冲儿交待一下。” “这却是不必,只有大哥不知道,这戏才能演的像。”长孙澹不知道长孙无忌是不是试探,这也许是政客的特征,不戴上面具就不会做人了吧! “另外,我的同学荣州张少康还是烦请李刺史照拂一二。” “这为父已给李彦修书了,没问题的。”细节却是不用说的,很浪费口水的。关乎张家生死的盐引却是不会放在财政部长的眼里的,但是长孙无忌还是特意说明了。 “另外,长孙旭的事情,如果有可能的话,家里最好不要参合了,或者让长孙旭跳出来,或者直接断了河他的联系,让他自己干就是了。”长孙旭的事也是长孙澹早就盘算好的,这火药的事,不容易翻船,可以不能李霞大功,并且事涉机密,容易出问题。 “长孙旭怎么了?最近一直有些神秘,我还以为他被谁拉拢过去了。” “那还是不要打听了吧。”从长孙无忌的反应来看,这长孙旭负责的火药事宜是不知道的,随即又将火药的重要性告知。 长孙无忌知道长孙旭负责的是机密,却是不知道负责的居然是这种事情,其中的利害自是省的。 “唔,这事我知道了,旭儿还是负责这事吧,这算是个我长孙家留下一条不论风雨都能确保平安的路子吧!”长孙无忌很快就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公诸于口的,可是毕竟长孙澹是他的儿子,长孙澹的成长他很欣慰,成长路上的阻拦还是需要提前告知的。 两人又絮絮叨叨的聊了很长的时间。 只是内容大抵都是长孙澹在说,长孙无忌在倾听。长孙无忌也许知道这几年长孙澹过得很辛苦,打算通过这些来弥补一番,可却是不知这基本等同于无用功。 不是长孙澹无情无义,而是他很难对这个名义上的“家”产生真正的归属感,除了他身上不得不贴上的标签而外。 长孙无忌的安排他能理解,这是一个真正的大家族必须具备的实力。 五姓七宗的人从汉发源,历经近千年的风雨,其中大多数时间都是战乱分裂的时期,就这样很能一步步成长为今天这参天大树般的存在,其中需要付出的努力和承受的压力是不可想象的。 要成为这样的一个大家族,虽然长孙家是北魏的皇族后裔,可需要走的路还很长,甚至皇族后裔还是他们身上洗刷不掉的污点。 长孙无忌忘了有多久没有这样愉快的经历了。 作为大唐这个大家庭的大管家,他与别人打交道的第一点就是高明白对方的意图,以及这个意图所造成的后果是什么,太多的利益交换,已经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好在此时名将良相辈出,多少分担自己的压力。 但同时长孙家族长的位置却更加的让他战战兢兢,本来要是族叔长孙顺德没有去世的话,自己的压力会好一些,可是由于长孙顺德毁誉参半的人生,却是让自己伤透了脑筋。 跟公司一样,家族大了有大的好处,可是也会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家族的内耗和资源倾斜就会让每一个成员伤透脑筋,平均分配做到了公平,可是不利于家族的长远发展,向某人倾斜的话一是成员的心里承受,二就是万一这重点培养的除了问题怎么办? 所以每一个家族在培养成员的问题上都会采用全面发展重点培养的倾斜策略,不过很不幸得是,长孙澹属于被倾斜的对象。 第三章 神棍 第三章神棍 作为在外流浪了一年多的长孙澹来说,他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了解自己在长安城的产业如何,而是拜访。 中国作为一个礼仪之邦,作为一个人情社会,很多时候,人情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人情不仅是礼仪,更是一种资源,一种软实力。 一般来说,有些人送上一份礼物就够了,比如王珪,不是长孙澹不想亲自上门,而是拜访王珪的人很多,你长孙澹算哪根葱? 人往往最缺乏的就是自知之明。 而有些人就必须要亲自上门了,比如赵博士。 当然长孙澹首先拜访的却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长孙无忌的正室窦氏。 窦氏作为长孙无忌的后宅主人,倒是没有过多的为难长孙澹,嘘寒问暖一番,处处都透露出程序化的内容。 至于其余的几位姨娘,长孙澹只是让张婶每人送去一份礼物就可以了。 拜访赵博士就要正式的多,此时的赵博士已不在算学担任掌学博士一职了,而是调任太常博士一职,到也是个清贵的官职。 还是一样的流程,递上拜帖,不过递拜帖的张忠又拿着拜帖回来了,直接说赵博士让长孙澹以后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长孙澹没想到自己还有可以刷脸的一天。 第二日择了合适的时机,长孙澹带着礼物前去。 不同的人送礼也是有讲究的,比如给长孙无忌送礼如果直接送钱的话那基本是会悲剧的,当然这也得看送礼的人。 长孙澹给赵博士准备的礼物包括顶级绿茶十斤,上好的雪盐十斤,江陵运来的蒸馏酒五十斤,以及铜钱若干,这已经算的上很丰厚的礼物了。 被赵博士家的老仆引进客厅的时候,长孙澹发现拜访的客人居然不只他一人,看来这赵博士真没拿他当外人啊。 “长孙澹快过来,我为你介绍一下。”长孙澹此时还没有取字,这别人称呼他就比较麻烦。 “这是李淳风,官居太史局将仕郎。”听到这个名字,长孙澹心里跳了一下,这完全不能平静下来啊。 凡是唐朝前期的电视剧都有这么一号人物的,不过不管哪部电视剧貌似这李淳风和袁天罡都是以神棍的形象出现的,这里居然看见了活人,而且还是政府官员,这让长孙澹忧伤到内伤啊! 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啊! “见过大人。”长孙澹规规矩矩的向李淳风行礼,没办法,小字辈的在唐朝时没有人权的。 “他更希望你称呼他为道长。”赵博士抚了抚胡子,最近这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品级没动,可是这毕竟踏入了朝廷了。 “见过道长,看道长就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马屁送上,赵博士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望着长孙澹。 “唔……”李淳风没有说话,一直打量着长孙澹。 长孙澹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这赵博士却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这让长孙澹放心不少。 “也许是我学艺不精吧!居然没能看出你的路来。”李淳风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此话怎讲?”长孙澹反问道。不过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神棍就是神棍,这话说的怎么都是一股浓浓的装什么的味道。 “六岁以前你的路是很清楚的,可是一过六岁就成了迷雾,却是怎么样都看不清了。”李淳风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要不是因为这赵博士精通算学,又算自己的上司,这次却是不会看这相的。 “哦,也许是我六岁的时候遭逢大变,变了很多吧!”长孙澹不确定这李淳风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可是这秘密却是必须守住的。 长孙澹不清楚的是,作为唐初甚至是整个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两大神棍,关于他们的算卦的推测和《推背图》所具有的传奇色彩,最著名的莫过于给女皇武则天也就是武柔的推测。 “唔。”李淳风还是淡淡的样子。 可是这样却让长孙澹心里的不安更重了,前世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路边算命的看见他就会撒丫子跑路。 可是他的经历却是让他的信仰有些动摇了,如果这世界上没有神的话,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后世对科学的态度和迷信也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连科学家都只能观测到大约5%的物质,可是这样却敢于下结论,这和迷信有什么区别?(PS:一家之言,只是为了自圆其说,不必深究。) “哎,站着干嘛,坐下坐下。”赵博士看这场面僵了起来,就圆场道。赵博士属于那种标准的知识分子型,对于数学的痴迷程度远比做官强,这李淳风却也是唐代我国著名的数学教育家,总结的《算学十经》是我国古代数学教育的教材。而长孙澹则在进学期间对一些数学问题有着独特的看法,本来是打算开个小规模的学术座谈会的,但是却没料到李淳风居然主动的发动了一次看相技能。 长孙澹一礼,坐在了右边的案几上,李淳风却没有什么表示。 “长孙澹,不知你这一年来可曾取字?”这赵博士情商是有些低,可是毕竟还是觉得知乎起名有些不妥,现在长孙澹因功被授予武骑尉的勋爵,虽然没有实职,但却也是从七品的品级了。 “不曾,只是年龄尚幼,仍未取字,可否由先生代劳?” “我这半罐子的水平还是不要献丑了。”赵博士笑笑,唐代取字乃是大事,不是随便说说的。 “为师这段日子来没少听说你的事迹,还有你让人送来的茶叶很合胃口,只是不知你的算学可曾放下?”如果把唐代比作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的话,长安城无疑就是中心,对身处长安城的人来说,这地方上有些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会知道的。 “这个倒没有放下,毕竟算学乃是我的安身立命所在。”很多时候我们为了追求更远的目标,反而放弃了我们的根本,不论什么时候,走的再远也要知道自己的根在何处。 第四章 数字 第四章数字 “哦,那到不错。可有什么新的发现。”长孙澹进学期间,这赵博士就没有少喝长孙澹讨论这算学的问题。鉴于中国古代数学的实际情况,讨论的大多都是多元方程以及直角三角形方面的,其它的倒还是比较少见。 “是这样的,学生去年此时,在这茫茫秦岭的一个村庄里经历过这样的一件事,我要向一个农妇买鸡蛋,她却是不卖,她打算用鸡蛋来换盐,我告诉她这钱可以买鸡蛋,她却只是摇头,因为她数不清鸡蛋和钱,所以我就一枚鸡蛋一文钱的和她换。”长孙澹一口气将这个编的故事说完,这是他早就想好的理由。 “那后来了?”赵博士无疑是一个合格的观众,看来这情商也得分场合,只是这李淳风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换完了之后,我就再想,能不能用一种简单的记数方法来让他们识字。”这个是长孙澹实验过了的。 “想到法子了?”赵博士对于算学的痴迷可见一斑。 “想到了,是这样的,数字是每十个数一组,我管这个叫进制……”长孙澹详细讲了这阿拉伯数字及其使用方法。 中途三人转移到了赵博士的书房,用毛笔书写着阿拉伯数字,这个感觉让长孙澹很是诡异,这也许也是一种中西合璧吧。 随着讲解的深入,李淳风的神色也慢慢的越来越严肃了。 李淳风是神棍不假,但是古代的神棍,特别是有官职在身的神棍都是算学大家和天文学家,因为这些神棍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推测黄道吉日并制定历法。所以我国古代的算学成就和天文观测一直遥遥领先。 所以,李淳风还是一个非常著名的数学家,最起码也是数学教育家。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李淳风还是很识货的,而且三十岁左右的时候也正是液体智力和晶体智力并重的年龄,精力和反应速度都不慢。 在赵博士还在回味的时候,李淳风就已经基本上掌握了阿拉伯数字的使用方法。 长孙澹不得不感慨,这学霸的存在就是为了对比啊。 作为从李世民起兵时候的承担部分秘书职责的记事参军起,李淳风就深的李世民的信任,加之担任官职的专业性,所以多少养成了李淳风傲娇的性子。 可是傲娇的人也是最容易被说服的,一旦你从他最强的地方将他打败,他的傲娇就会被击的粉碎。当然,作为神棍,他的心神也是比较牢固的,会对长孙澹产生佩服的想法,但不会轻易的显露出来。 不知不觉间,这时间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眼见的天色已至午后,这长孙澹和李淳风二人告辞出来。 长孙澹打算去看看自己的产业,这些产业事关自己以后的计划成败,不得不慎重。 而李淳风则向着皇宫赶去。 这李淳风过城门的时候,腰牌一亮,飞骑只是例行的搜索一番即放行,看来这李淳风深的李二陛下的信任啊。 层层通传后,李淳风见到了正在甘露殿批阅奏章的李二陛下。 “拜见陛下。”李淳风一躬身就算是行礼了,此时向皇帝行礼出了朝会是需要跪拜而外,其余的时候是不必要行跪礼的。这跪礼盛行于清朝,弯了膝盖、折了脊梁、出了奴性。 “免礼。”陛下却是头的没抬,显然这李淳风和李世民的关系是很好的。 李世民和李淳风的关系出了从秦王府时期的上下级关系而外,还牵涉道门和李唐统治阶层的关系。 作为具有胡人血统的李家,一直不受汉人的待见,这《氏族志》将李姓排在第三可见一般,所以历代的李家皇帝基本都崇信道教,还给自己找了个祖宗——老子李耳。 这李唐和道门就属于相互利用的关系。 当然在中国,政府是凌驾于信仰之上的,不像西方基督教可以决定皇帝,这也导致了中国这片土地信仰混乱的状况。 “可有要事?”李世民放下了手头的奏章,揉揉有些发疼的脑袋。 李淳风先是汇报了最近历法修订上的一些事情。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到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遇见了一个有意思的人,想跟陛下讨要过来。” “哦,这可新鲜了,你这一向眼高于顶的人物也有佩服的人了。”李世民一眼就将状况搞的**不离十。 “咳咳。”李淳风被呛住了。 “呵呵,说来听听。”李淳风难得的吃瘪了,这让八卦心大盛的李二陛下很是好奇。 “他叫长孙澹……”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李世民端起茶水,看见在水中上下不停起伏的茶叶却又放了下来。 “说说吧,你要他有何作用?”李世民还是开口了。 “是这样的……”李淳风捡紧要的将今日上午赵博士书房里长孙澹的表现说了出来。 “必须要吗?”李世民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到不是,只是这长孙澹在算学一途上的造诣匪浅,对太史局修订历法来说比较重要。”李淳风虽然是神棍,多少也知道些心理学知识,可这毕竟面对的是皇帝,心里不免有些湍湍。本来要是其他人的话,他去吏部要人也就可以了,而这长孙澹是长孙无忌的儿子,这事就不太好办了,所以他借着修订历法汇报的由头提了出来。 李淳风没有得到答复,这对他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汇报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道观,李淳风却是住在道观里的。 李淳风离开不久,这李二就感觉头又疼了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长孙皇后就会端着熬好的粥进来了,一边揉着一边听李二的抱怨。 这次没有听到抱怨,却是只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长孙澹,长孙澹……” “这大哥家的六子又怎么了?”别的时候长孙是不会插话的,可是长孙家毕竟是他的娘家。 “哎,这怎么上哪儿都有他啊,秦岭剿个匪,他逼着一干杀人越货的家伙投降,堵在路上就能搞出这么个茶叶,他同学没有盐引居然偷天换日的卖腌菜,还一两菜九两盐。” 这长孙皇后听着有趣不由的笑了。 “这还没完,发生瘟疫,孙道长说他能防治;赈灾,这王珪说他有办法;这连李淳风都说他算学水平高。我真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长的。” “那可不行,他可管我叫姑母,你把他的心挖出来我可不干。”长孙皇后也难得的在李世民处理公务的时候搭腔。 第五章茶庄 第五章茶庄 此时的长孙澹正走在大街,他的目的是东市。 大唐长安城以一座严谨而又庞大恢弘的城市。 说她庞大是因为规模,唐代长安城的人口就已经突破百万之多,到了20世纪八十年代西安城才超过了唐长安城的规模。 说她严谨是因为他实行的坊市结构,纵横交错的街道将长安城分为了110坊和两市,其中东西各有一市,按照方位称为东市和西市。 古代的城市除了供居民居住和交易而外,还是一个巨大的战争堡垒,所以这坊市的结构是具有军事特色的。 和王铁胆走在东市的街道上,长孙澹明显感觉长安城的人流比一年前多了许多,其中不乏黄发碧眼高鼻梁的外族。 这张忠在搞什么,自从自己回来后,这只是让他去送了拜帖就再也不见人了,还有这吴江东,这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板。 做老板很失败的长孙澹看见“盛和轩”的招牌时,心情好了许多。 当老板见到他这两个不懂礼数的打工仔的时候,嘴已经合不拢了。 为什么? “掌柜的,给我来二斤顶级春茶,记在英国公的账上。”这是李勣的管家。李勣是谁?那徐茂公你总该知道吧。 “好勒,二斤顶级春茶,应国公府上。”这是吴江东的声音,作为掌柜的,迎接贵客是基本职责。对着柜台吼一声,自有账房记好账,小二用最快的速度将茶叶送上门去。 此时商业的发展,特别是高端商业已经颇得服务业的精髓了,分段接力,各司其职。 这长孙澹一进门,吴江东就发现了。但奈何这英国公府乃是的真正的大客户,买东西那叫一个只求最贵不求最好,所以老板来了还是先放一边吧。 张忠却是不在前面的店里,也许是负责物流吧,长孙澹猜测着。 这店里人虽然多,可是却没有出什么乱子,有小二打算上来给长孙澹介绍,长孙澹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忙。 这店里已经颇有后世精品店的感觉了,先有导购服务,经理把握折扣,算账和物流各有其职,这只是长孙澹和吴江东闲聊时随便提了一下,没想到这吴江东居然都能搞成这样,看来这吴江东确有其过人之处啊,自己的主角光环终于算是领到了一次福利。 不多时,应国公府的管事完成了交易走了,在吴江东才过来将长孙澹带到后院。 这里.是一处两进的院子,正面靠街的三件门面自然是作为陈列展示区。院子里的一排房子,一间作为掌柜的专用区域,中间一间自然是大客户的贵宾区,这个倒不是长孙澹琢磨的,而是此时已经有了这种东西的存在,另一间作为库房使用。最后一进则是生活区。 吴江东领着长孙澹转了一圈,这长孙澹一言不发的不免让吴江东的心里有些发毛,到目前为止,二人的交情也仅限于短短几天时间里,长孙澹给吴江东的感觉却是有些高深莫测的。 “唔,不错。”转完了,长孙澹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就算是对吴江东工作的肯定了,心里虽然极为肯定吴江东的工作,可是作为领导嘛,这个架子还是要做足的。 “啊!”吴江东没想到自己一年多的工作就换来了这三个字,有些不满了。 “尽管有些不足,可是你却也是很努力了,所以我就不计较你的不足之处了。”长孙澹心里是极为满足的,这逼装的可以给两个满分了。 “怎么说?”吴江东遭逢大变,对于事情的看法有自己的独到的见解,面对目前的机会他会尽量做到最好。 “我先说一下我发现的问题,你看对不对啊。第一,你有没有发现,尽管这茶叶的利润很高,可是目前却到了瓶颈期,每天来购买的人和茶叶的等级基本上是一致的;第二更要命,我们的茶叶初春时节最好,你那会估计还没有到长安,这味道是很不错的吧,可是到了这长安城,就是同一包茶叶这味道确实差了好几分了,到了现在更差了。”长孙澹是一个喜欢喝茶的人,对这些略有研究。 “你怎么知道的?这虞国公府的管事前几天就跟我说了这件事,我以为这是一件正常的事,就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吴江东有些目瞪口呆,呆的不是长孙澹的见识,而是你这都知道你不早说,非得憋现在才说,好像这生意不是你的一样。 “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长孙澹愉快的乐着,完全没有想起来这是自己的生意,就跟暴发户买房托人稍几个单元一样的心态。 “哎呀,你看这还是你来搞这些事吧,我今天累了,要回去歇着了。”吴江东突然就没有了兴致,自己整的好好的,可是换一人来就把自己说的狗屁都不是,这有点伤人了。 长孙澹一头的黑线,这主角光环这么快就退去了吗? “是这样的,我们想办法把这问题解决了不就是了嘛。”长孙澹从吴江东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善。 望着长孙澹,吴江东的表情有些复杂。对于知遇之恩,吴江东是不会忘的,没了举荐自己终是不能进入科举的考场的,目前的状态自己还是很满意的,所以这个茶庄倾注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心血,他也知道长孙澹是无心的,可是面对智商上**裸的碾压,换谁也不能轻易的接受。 “是这样的,我们的茶叶品质一定要保证。”作为非发酵型茶叶,绿茶的保存时最麻烦的,同时保质期也是很短的。 “特别是高档和顶端茶叶,这些基本上是暴利,所以也容不得任何的瑕疵,此次茶叶六月份以后卖出去的顶端茶叶将所有的钱原封不动的退回去,你接下来挨家挨户的去把这事做好。”长孙澹一出手就是重磅炸弹。 “为什么?”吴江东的每一个部分都写满了大写的问号。 “这样,你把账本拿出来,我们合计一下。” 吴江东出去了,长孙澹这时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苦中带甘的口感和记忆中的差不了多少了,可是这滋味却是少了很多…… 第六章 祸根 第六章新闻 最近这几天,长安城里权贵圈子里将四大笑话改了,这“盛和轩的茶叶”顶替了“应国公的名头排在了第三的位置,第四的座椅被“房玄龄的老婆”牢牢的占据着。 这得从长孙澹视察茶庄说开去。 那天,吴江东拿来了茶庄的账本,这流水账看的长孙澹头都大了,不过还是从中发现了问题。 “这茶叶是怎么分级的?”长孙澹直接就将最重要的问了出来。 “根据采摘时间和茶叶的大小,以及炒制过程中是否有瑕疵大致分了六个等级。”长孙澹对茶叶有所研究,却也不能算是真正的行家,定对就是一玩票的,对茶叶的品控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这些都是吴江东自己凭着感觉搞出来的。 “那像这种茶叶算顶级的吗?”长孙澹端起手边的一碗茶先看了一下,金黄的茶汤,一根嫩芽不时的上下,轻轻品了一,苦中回甘,应该是最好的了。 “是的,这算是最好的了,这茶叶销路最好的是顶级和高端,中端的也还不错,这低级的却是少人问津。”长孙澹可以不细看账本,但吴江东却不能不汇报。 长孙澹拿起来一份名册,这是购买高级茶叶的客户,看着一串串公侯的头衔,这长孙澹有些眼晕,这基本上囊括了长安城所有的权贵。 “做的不错,这种制度要继续做下去,这些可以不在乎茶叶的价钱,但是一定会注意茶的品质和我们的态度。”长孙澹的这番话对吴江东来说是一种鼓励。 “可是,这茶叶随着时间的延长,味道却是越来越淡了。”这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不管什么情况怕的就是对比。 这以前没有好茶的时候,怎么糊弄都是可以,可是这一旦有了对比,问题就大了,目前只有虞国公温彦博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是作为权贵圈子里的一员,再怎么********,他的消息都会被很快的传播到这个圈子里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顶级茶叶作为暴利行业,需要的是毫无瑕疵的口碑。 长孙澹必须要将这些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扼杀在摇篮里。 “那你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这也算是考校,聪明老板在做决定前一定是要询问重要下属的意见的,但不一定照做。了解了下属的想法可以避免出丑,拍板决定是老板的权力。二者是有顺序的。 “我考虑这茶叶是否和酒一样需要密封保存,我前几天已经让人去做了。”发现问题是基层员工的事,找出问题的原因是中层领导的职责,提出合理化的建议则是高层的基本素质,从这个方面来说,吴江东还是称职的。 “我需要解决目前的问题。” “目前有什么问题?我们在给这些大客户卖茶叶的时候讲明就可以了。”吴江东有些蒙了。 “我们卖东西的,不能卖出去就算万事大吉,我们需要的是将这些客户资源牢牢的控制在我们手中,特别是其中的优秀资源。”后世的召回制度不就是这么个原因嘛! “你是说,我们要对卖出去的东西负责,这个怎么可能?”限于时代的局限性,吴江东对于召回制度的原由理解起来是有困难的。 “这你就不管了,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一旦拍板,就是错的也要之行下去,这也算是老板必备的素质之一,这些生意经还是和张少康闲聊的时候提起的,现在长孙澹现学现卖倒也颇有几分模样,特别是他的施展对象还是吴江东这样的职场新丁。 长孙澹定下了两条基调。 第一就是密封保存茶叶,如果可能的话,今年年底将会建立一个冰库将茶叶放在冰库里贮存,以前长孙澹买了绿茶都是放在冰箱了的,基本可以保存一年左右的时间。 第二就是这召回。 当然也不是全部召回,而是按照客户资源的品级有不同的做法。 对于有爵位的采用退全款的方法,对于购买顶级和高级茶叶的也是退还全款,其余的则是退还购茶款项的八成到五成不等。 要想在以后的岁月里茶叶作为自己一个重要而又稳定的财富来源,长孙澹想来想去就只能用这种壮士断腕的手法了。 至于退款的方式也有两种,一是对于大客户就是爵位比较高的由吴江东上门奉上退还的钱款,其余的就在店铺门口用大字报的形式告知主动前来退款。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吴江东挨家挨户的上门要求退钱,当然是主动把钱退给别人。 这种事情长孙澹是不会出面的,也不可能出面,此时每一家都会有些产业,但所有人都会可以的淡化二者之间的联系,长孙澹上门这事反而不好办。 吴江东只是将礼物和钱交给门房或者相熟的管事后并到歉后就离开了。这种小事是根本不可能见到各家主事人的,基本上连大管家都不行。 长孙澹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心,收到退款的无一例外将钱送了回来,分文不取。 这个其实也很好理解,你退钱说明你做生意公道,可是这茶叶我已经消费了,我还收你的这种钱,这不是打脸吗? 吴江东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将此事汇报长孙澹,由长孙澹定夺。 其实,长孙澹一早就料定这些公侯们是不会收这些钱的。至于其余的购买茶叶的人员,长孙澹让人根据茶叶的等级退掉二成至五成不等。 长孙澹对于这笔钱的用途早有腹稿,此时是自己刷声望的好时机,刚刚刷了权贵圈子里的人品值,此时需要打野了。 长孙澹在酒楼里宴请了东市的里正和市局和平准局的官员以及万年县的官员,将这笔多大一千五百贯的退款捐了出来,由政府出面修桥补路,赈济老弱等。 将这笔钱交给官府长孙澹只是有自己的考量,一是淡化茶庄和自己的联系,而是刷声望这种事还是需要小心些的,别打野刷声望的时候被射过来的冷箭射死了那乐子可就大了,毕竟这声望是好事,可是却也可能成为催命符。 PS:感谢好玩儿,乞利马扎罗的雪的推荐。 第七章 新闻 PS:感谢乞利马扎罗的雪,好玩儿,zmcyhh的推荐,距离推荐加更不远了。 最近这几天,长安城里权贵圈子里将四大笑话改了,这“盛和轩的茶叶”顶替了“应国公的名头排在了第三的位置,第四的座椅被“房玄龄的老婆”牢牢的占据着。 这得从长孙澹视察茶庄说开去。 那天,吴江东拿来了茶庄的账本,这流水账看的长孙澹头都大了,不过还是从中发现了问题。 “这茶叶是怎么分级的?”长孙澹直接就将最重要的问了出来。 “根据采摘时间和茶叶的大小,以及炒制过程中是否有瑕疵大致分了六个等级。”长孙澹对茶叶有所研究,却也不能算是真正的行家,定对就是一玩票的,对茶叶的品控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这些都是吴江东自己凭着感觉搞出来的。 “那像这种茶叶算顶级的吗?”长孙澹端起手边的一碗茶先看了一下,金黄的茶汤,一根嫩芽不时的上下,轻轻品了一,苦中回甘,应该是最好的了。 “是的,这算是最好的了,这茶叶销路最好的是顶级和高端,中端的也还不错,这低级的却是少人问津。”长孙澹可以不细看账本,但吴江东却不能不汇报。 长孙澹拿起来一份名册,这是购买高级茶叶的客户,看着一串串公侯的头衔,这长孙澹有些眼晕,这基本上囊括了长安城所有的权贵。 “做的不错,这种制度要继续做下去,这些可以不在乎茶叶的价钱,但是一定会注意茶的品质和我们的态度。”长孙澹的这番话对吴江东来说是一种鼓励。 “可是,这茶叶随着时间的延长,味道却是越来越淡了。”这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不管什么情况怕的就是对比。 这以前没有好茶的时候,怎么糊弄都是可以,可是这一旦有了对比,问题就大了,目前只有虞国公温彦博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是作为权贵圈子里的一员,再怎么********,他的消息都会被很快的传播到这个圈子里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顶级茶叶作为暴利行业,需要的是毫无瑕疵的口碑。 长孙澹必须要将这些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扼杀在摇篮里。 “那你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这也算是考校,聪明老板在做决定前一定是要询问重要下属的意见的,但不一定照做。了解了下属的想法可以避免出丑,拍板决定是老板的权力。二者是有顺序的。 “我考虑这茶叶是否和酒一样需要密封保存,我前几天已经让人去做了。”发现问题是基层员工的事,找出问题的原因是中层领导的职责,提出合理化的建议则是高层的基本素质,从这个方面来说,吴江东还是称职的。 “我需要解决目前的问题。” “目前有什么问题?我们在给这些大客户卖茶叶的时候讲明就可以了。”吴江东有些蒙了。 “我们卖东西的,不能卖出去就算万事大吉,我们需要的是将这些客户资源牢牢的控制在我们手中,特别是其中的优秀资源。”后世的召回制度不就是这么个原因嘛! “你是说,我们要对卖出去的东西负责,这个怎么可能?”限于时代的局限性,吴江东对于召回制度的原由理解起来是有困难的。 “这你就不管了,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一旦拍板,就是错的也要之行下去,这也算是老板必备的素质之一,这些生意经还是和张少康闲聊的时候提起的,现在长孙澹现学现卖倒也颇有几分模样,特别是他的施展对象还是吴江东这样的职场新丁。 长孙澹定下了两条基调。 第一就是密封保存茶叶,如果可能的话,今年年底将会建立一个冰库将茶叶放在冰库里贮存,以前长孙澹买了绿茶都是放在冰箱了的,基本可以保存一年左右的时间。 第二就是这召回。 当然也不是全部召回,而是按照客户资源的品级有不同的做法。 对于有爵位的采用退全款的方法,对于购买顶级和高级茶叶的也是退还全款,其余的则是退还购茶款项的八成到五成不等。 要想在以后的岁月里茶叶作为自己一个重要而又稳定的财富来源,长孙澹想来想去就只能用这种壮士断腕的手法了。 至于退款的方式也有两种,一是对于大客户就是爵位比较高的由吴江东上门奉上退还的钱款,其余的就在店铺门口用大字报的形式告知主动前来退款。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吴江东挨家挨户的上门要求退钱,当然是主动把钱退给别人。 这种事情长孙澹是不会出面的,也不可能出面,此时每一家都会有些产业,但所有人都会可以的淡化二者之间的联系,长孙澹上门这事反而不好办。 吴江东只是将礼物和钱交给门房或者相熟的管事后并到歉后就离开了。这种小事是根本不可能见到各家主事人的,基本上连大管家都不行。 长孙澹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心,收到退款的无一例外将钱送了回来,分文不取。 这个其实也很好理解,你退钱说明你做生意公道,可是这茶叶我已经消费了,我还收你的这种钱,这不是打脸吗? 吴江东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将此事汇报长孙澹,由长孙澹定夺。 其实,长孙澹一早就料定这些公侯们是不会收这些钱的。至于其余的购买茶叶的人员,长孙澹让人根据茶叶的等级退掉二成至五成不等。 长孙澹对于这笔钱的用途早有腹稿,此时是自己刷声望的好时机,刚刚刷了权贵圈子里的人品值,此时需要打野了。 长孙澹在酒楼里宴请了东市的里正和市局和平准局的官员以及万年县的官员,将这笔多大一千五百贯的退款捐了出来,由政府出面修桥补路,赈济老弱等。 将这笔钱交给官府长孙澹只是有自己的考量,一是淡化茶庄和自己的联系,而是刷声望这种事还是需要小心些的,别打野刷声望的时候被射过来的冷箭射死了那乐子可就大了,毕竟这声望是好事,可是却也可能成为催命符。 第八章 我爹是左相 第八章我爹是左相 PS:昨天更新的时候把一章粘贴错了,而且还发了两遍,现在已经改过来了,为了弥补一下,奉上第二更。感谢vffdffdf、龙吻、好玩儿、351007.vqdcn的推荐票。 接旨的时候,长孙澹懵了。 这个爵位来的也未免容易些了吧,自己今年可才刚刚贵庚十六岁,不靠祖荫就能获得开国县男的爵位绝对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建国初期大肆分封爵位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嫌这爵位太多了。 中国古代的爵位和西方的爵位是不一样的,中国是封而不建,即你有封地,但没有封地的治权,只有封地的部分收益权,西方才是真正的封建。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爵位过多过滥对中央政府都是一项沉重的负担,所以一旦度过需要大肆收买人心的初创阶段,这勋贵们就会被清理一批,其一是防止功高震主为继位的君主铺平道路,二就是削减中央政府的支出。 封爵这事对长孙澹来说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个爵位却是有些低了,是被长孙无忌特意压制的,这点是在拜访王珪的时候王珪特意告诉他的。 “你父亲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成见?”王珪和长孙澹叙过旧后王珪就直接问了。 “这倒是没有,不知伯父为何由此一问?”长孙澹装傻充愣。 “那你知道这次你封爵的事情吗?”王珪又问到。 “小侄惶恐,不知这却是为什么?”长孙澹答道。 这不是长孙澹矫情,而是他根本就不能理解农作物单产翻番对大唐王朝的意义。 中国古代一直实行重农抑商的策略,这不是统治者可以压制的结果,而是底下的农业生产力造成的,如果不能实现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工业化和资产阶级的萌芽那都会是无根之萍。“无农不稳”这四个字是悬在统治者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长孙澹的新技术绝对对得起这个爵位。 “本来我是保举你为开国伯的,可是房相等都觉得你现在就躺在功劳薄上混吃等死却是不好的,于是就打算封你为开国县子。可是你父亲却是极力反对,所以就成了目前的状况。”王珪将这些朝堂上的事情解释给了长孙澹。对王珪来说,长孙无忌和他的私交也还不错,自己虽然是王家的旁系,可是现在却被绑上了陛下的战车,以目前的大势来看,这皇家是绝对要打压旧有世家,同时也绝不会允许新的世家诞生的。 “这个,可能是父亲觉得我还太小了吧!”长孙澹的演技不算高明,可是这稚嫩的演技里面是真七分假三分的,是以王珪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你大哥在这宫里当了千牛备身。”王珪点到为止,有的时候种下一粒种子比移栽一棵大树更有潜力。在王珪看来,这长孙无忌偏袒长孙冲的意图已经很是明显了,如果这长孙澹有野心的话,它迟早会发芽的。 “回来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有见到,原来大哥去做禁军了。”长孙澹没有过多的表示。 长孙澹又和王珪聊了一会,他一直不明白,这王珪为什么对他是如此的上心。 从王珪的永宁郡公府出来,长孙澹和王铁胆游荡在长安城的大街上。 这吴江东和张忠两人算是将茶庄的生意越做越好,自己反倒是没了事情。 这工部工部屯田司员外郎的职位还要一个月左右才去履职,除了这官职和爵位外,长孙澹还被意外的赐了一座府邸,不过地段却是不好。 这长安城里富贵之家多居住在这城东,而长孙澹被赏赐的宅子却是在城西万年县的地界里。长安城被朱雀大街分作两半,城东归长安县,城西归万年县。 走在这前往城西的路上,长孙澹意外的遇上了一个人。 有些时候,墨菲定律总是会时不时的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回长安也有好几天的时间,虽然住在一起,但并没有碰到过长孙冲,可是今天在王珪府上一提,这不想见也见上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不能回避的,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见过大哥。”有些时候,早点出生还是有些好处的,站着位置排队还是很有利的。 “嗯,六弟什么时候回来的?”长孙澹的口吻淡淡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回来几天了,一直没有碰上大哥。”长孙澹拜访窦氏的时候给长孙冲和每一个兄弟姐妹都有一份礼物,不贵重但倒也颇废了一番心思。 “这个可就是你那个庶出的胞弟?”长孙冲旁边一个和长孙冲打扮差不多的人开了口,年纪和长孙冲倒也相仿,脑门上仿佛印了大大的四个字“我是武夫”,这人就是房玄龄次子房遗爱。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打脸得需要知道挨打的是谁,要是些小虾米出手还嫌手疼了。 “我爹是左相。”看来这拼爹是自古有之。 “哦!”本来长孙澹还打算打脸了,可是听见是房玄龄的儿子,也就息了这个念头。不管什么时候有些人还是要从心里去尊敬的。 “你什么意思?”长孙澹没有回应,淡淡的一句,谁知却是将房遗爱给彻底激怒了。很多时候,对一个人最大的蔑视莫过于无视。 “铁胆,你听到狗吠了吗?”长孙澹开启了毒舌模式。 王铁胆知道这长孙澹又要挖坑了,可是这话却不是自己能接的,在军伍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这点基本的为人处世的原则还是有的。 “什么狗吠?”房遗爱夯的有些可爱。 “怎么这狗又叫了?”长孙澹盯着房遗爱说,这房遗爱旁边的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很快又收住了。 “你……”房遗爱脸涨的通红,本来他和长孙澹素不相识,这事跟他是没有多大关系的,可是作为头顶“别人家孩子”光环的长孙澹仇恨拉的有点多,这房遗爱才打算教训一下他的。 作为夯货的代表人物,房遗爱完美的体现了“锤子”精神,准备发扬“你敢说我,我就敢打你”的“大流氓”精神,准备从**上让长孙澹记住今天的这一幕。 可是被同伴死死的按住了,不是长孙澹从气势上压过了他们,而是一队巡城的武侯过来了,被武侯揍一顿,然后等自己家里人来捞人,这个脸就丢大发了。 “六弟,这一年多不见,却是比以往更胜一筹了。”和房遗爱不同,作为长孙无忌接班人的长孙冲对局势的判断和忍耐远远超过了房遗爱,此事可以说是由他而起,所以他必须得出面。这句话还隐含有“今天到此为止,咱们走着瞧的意思”。 长孙澹对于这个警告基本是不加理会的,原本的计划中,这就是应有之义,所以这只是迟早的问题。 第九章 太子 第九章太子 PS:感谢暗夜流星、龙吻、好玩儿的推荐。 到目前为止,李承乾的太子可以说是典范。 良好的教养,加上带有胡人血统所以有些俊朗的脸庞,以及得体的行为举止,年仅十四岁的李承乾到目前为止算得上是表率。 十四岁的年纪正是中二病发作的高峰期,专用名词叫做叛逆期。 不过,表面上看来这李承乾作为太子是没有得这种普通病的,具体表现为见了自己的老师非常的恭敬,当然,这都是表面上的而已。 这里顺便提一下,太子的老师李纲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太子杀手,做过杨勇、李建成的太子,现在又是李承乾的老师,如果长孙澹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话,李承乾还是会被流放黔中的。 此时的李承乾却敞开着衣襟,和这部下纥干承基一干人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也许是平时被管束的过于严格,这一旦脱离了监管就会变本加厉。 十四岁的李承乾已经知道了弟弟李泰对自己的威胁,在杜荷一干人等的教唆下也知道要拉拢朝中的重臣了。 可是,这些大臣都不是傻子,就连尉迟恭、程咬金等夯货都知道现在李二陛下春秋鼎盛,和你一个备胎混一起没得自降身份,那些更老奸巨猾的人物就更不必说了。 作为太子属官,杜如晦次子的杜荷是明白这些事的,要不是自己父亲去年就故去,爵位由大哥杜构袭了,自己何至于在太子面前做一个宠臣了。 所以,杜荷为太子出了个曲线救国的主意,即笼络各家的子嗣。 可这各家作为顶梁柱的嫡子特别是嫡长子们基本是得到各家严令的,不会也不可能参与,所以现在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就是小猫两三只。 小猫也有小猫的圈子,其中的一直小猫正在义愤填膺的批判着某人。 “这个长孙澹真是不识抬举,他以为他是谁啊。”房遗爱控诉着。本来房遗爱是不打算说的,可是有着大嘴巴将这事给说了出来,不管是谁,多多少少都有些八卦之心的,所以,房遗爱就只能避重就轻的说了。 “哦,这是怎么回事?”作为最大的二代,李承乾需要做到对这个圈子了若指掌,这是作为父亲的李二陛下亲自跟他说的,李承乾开府建牙的第一要务就是培养自己的班底。 “嗨,还不是那天当值结束……”房遗爱倒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就实说了。 “哦,没想到我这庶出的表哥还挺生猛啊。”李承乾说到。 “是啊,这小子别让我逮着,否则我非废了他不说。”看来这房遗爱对长孙澹的怨念不小啊。 “纥干承基,此时表哥差不多要休息了,你去请他过来叙话。”李承乾没有接话,思索了一会觉得这也许是个机会,就对侍卫头子纥干承基说到。 纥干承基领命而去,这众人似乎感觉到了有些异样,气氛也就没有那么热烈了。 不多时,长孙冲就赶了过来,这当值的时候一般是要住在这军营里的,当然作为头目的长孙冲自然可以在皇宫外城里有一处休憩的地方,是以能够这么快的赶来。 “哈哈,不知太子殿下何事相召?”长孙冲听到太子相召,连盔甲都没有卸下就赶了过了,自然这兵刃是不会带的。 长孙冲是东宫的常客,东宫的守卫象征性的搜身,这无关面子和情谊,只是规矩而已,当然作为太子的表哥、右仆射的嫡长子,长孙冲不可能被刁难。 “是这样的,听说我六表哥前几天回来了?”李承乾开门见山的说。 “不错。”长孙冲听太子一说就基本明白过来了,对付长孙澹长孙冲是不能亲自出手的,兄友弟恭是一个家庭和睦的标志,《礼记》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是此时大丈夫的基本守则之一,但这不代表他希望长孙澹过得很快乐。 长孙冲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是作为嫡长子,他是不允许有人来挑战他的地位的,由于自己身份的原因,他不能亲自动手,但作为长孙无忌的儿子,借刀杀人的伎俩却是瞒不过他的。 “这昨天的事我听说了,这六表哥却也是太不懂进退了。”很多时候,借刀杀人对于借出刀的人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所以,李承乾不介意主动来做这把刀。特别是这借刀的人还是他一直盘算着的长孙冲。 “这到没什么,毕竟六子娘死的早,父亲比较忙,我对他也没有怎么关照过,有些怨气是应该的。”长孙冲这话表面上说自己的不是,却是将长孙澹不懂事的名头给坐实了。 “而且,他凭什么这么大就封了爵位,而且实职比表哥的品级还要高。”李承乾特意结交长孙冲,这身段自是放的很低,这倒也颇得李二陛下和太子太师李纲的称赞。 “这六子倒也实在是做了几件事的,不能这么说。”有的时候,话里的意思是需要反着理解的。 “要不,我什么时候就六表哥过来问问情况,你们俩和解一下?”这是说我收拾了他后,让他过来拜个码头。 “这本来就没有什么过节,和解什么?”长孙冲的意思是这事没完,和解想都甭想。 “什么,昨天那还不算过节啊。”房遗爱出声。我们不得不承认,夯货确实有可爱的地方。 “既然表哥这么说,那我就明白了。”李承乾已经知道这长孙冲的意思了。 “不说这个了,说说最近你们都在忙些什么?”长孙冲将话题拉了过去。 长孙冲对于长孙澹的态度是复杂的,他希望自己又一个或几个兄弟来分担一下长孙家兴盛的大业,但这是有前提的,作为嫡长子,长孙冲是希望自己作为旗手存在的,其他人可以跟随,但不能超越。 长孙澹目前的状况已经开始有些脱离长孙冲的掌控了,昨晚轮休的时候自己也和父亲详谈了一下,长孙无忌这是淡淡说过几天陛下赐下的宅子就修葺好了,长孙澹就会搬过去了。 这让长孙冲有些摸不清状况,不论是否打压长孙澹,这长孙澹都不应该搬出去。 如果要扶持的话,扯起长孙家的虎皮效果会更好一些;若是打压的话,将他按在府里,他就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这长孙澹搬出去算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李承乾。不是可以隐瞒,还是这属于家事的范畴,是轮不到李承乾管的。 第十章 财源广进 第十章财源广进 当李承乾召集一伙人准备背地里使绊子阴长孙澹的时候,长孙澹正在自己刚被赏赐的宅子里参观。 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作为开国县子这一最低级的爵位,其象征意义更大。能够被赏赐一座宅子基本上是出于对爵位封赏过低的补偿。 这是前些年一位牵连到贞观元年李孝常谋反的一位中级官员的宅子,闲置多年,所以长孙澹要想搬进来还需要花时间修葺一新的。 宅子不大,可是布置的却是颇为上心。 长孙澹已经让福伯和张婶去牙行买些丫鬟和仆人回来,这自己毕竟是万恶的统治阶级成员之一嘛,不享受一番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后世所要背负的骂名。 长孙澹从来不是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这源于他的潜在小市民心态,有的时候格局真的是一个大问题。 尽管长孙澹不是白求恩,可是不代表他会损人利己。 舍己为人是圣人,损人利己是小人。 长孙澹要做的是介于二者之间的普通人。 长孙澹可以为别人吃不饱饭而忧心忡忡,但这是在自己吃饱的前提下,自己要是都吃不饱饭的话,首先要干的就是弄吃的,哪怕是要也可以。 理想是要有前提的。 目前的长孙澹不是谈论理想的时候,目前他是要在这个时代立足。 第一步已经迈了出去,为了让这个步子迈的更稳一些,长孙澹打算先切实改善一下自己生活的环境。 注意是生活的环境而不是生存的环境。 具体来说就是让自己住的更舒服一些,采取的具体措施就是打造各种各样新式的家具,包括床、椅、桌等等。 不会理财的得人存钱,会理财的人花钱用钱赚钱。对这条长孙澹是相信的,但这也得看什么时候。 自己理财可以,让别人帮自己理财还是算了吧,这里的坑太深,这是前世长孙澹的心态,因为被坑的次数太多。 这让他总结了这样的一条定律:天上是会掉馅饼的,不过是铁皮铅馅的俗称铁饼,是会要人命的。 至于现在,论骗术,天下舍我其谁? 呸呸,是防骗的招数天下舍我其谁。 所以,长孙澹在打造家具的时候一次打造了十套,目标是没有最好、只有最贵。 一套准备自己留着用,一套给自己的便宜老爹送去,另一套送给王珪。 这王珪可是最好的挡箭牌和或广告啊。 只需说一声中书省侍中王叔玠大人都说好的家具就顶几十套顶级家具的钱了。 只是让长孙澹有些郁闷的是,这人才不好找啊,自己目前手上能独当一面就吴江东一人,这茶楼的生意算是走上了正轨,也打出了名气,所以就由原先记账的掌柜先顶上。 但就这样,自己手边还是乏人可用,计划中到年底至少要开四家互不干涉的店面的,一家茶庄,一家家具厂,一家酒楼以及一个茶楼。 这四种产业是长孙澹经过深思熟虑后筛选的比较靠谱的产业,除了挣钱而外,还兼具其他的功能。 茶庄接触各大家的管事、茶楼接触市井小名、高端酒楼作为主要的赢利点、家具厂引流潮流和时尚,这四大产业基本上涉及了各个阶层的人员。 想来想去,长孙澹只好让吴江东去负责新建酒楼;茶楼由福伯先照看着,把自己的安排说一下问题不大;高端酒楼就需要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了,最好是常年居住在长安了解高层圈子的最好,可是自己却只能将吴江东顶上去;当长孙澹自己需要负责家具厂的时候,长孙澹的内心是无比崩溃的。 不过比长孙澹更崩溃的是吴江东。 当长孙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吴江东的时候,吴江东的眼神基本上可以将长孙澹杀死很多遍了。 “哦,我是说你先看着,照着茶庄的装修思路来。”长孙澹弱弱的说,与其说吴江东是他的手下,不如说两人更像朋友一些,长孙澹也很享受这种感觉,不管什么时候,人都是需要朋友的。 需要朋友来分享自己的快乐,也需要分担忧愁。 “酒楼,你说的这是就楼?”吴江东怒了,这长孙澹要开的高端酒楼肯定不是只卖就得地方,而是后世饭店的存在。 “是有点麻烦,不过和茶庄也差不多啊,我相信你可以的。”死道友不死贫道是长孙澹一向的优良作风。 “和茶庄差不多?茶庄只需要一个掌柜、一个账房、三五个跑堂的就可以了。可这酒楼除了这些还得厨子、帮工若干。茶庄只需要七八个人就可以了,还包括送茶的,可这酒楼没有四五十号人根本不可能。”吴江东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你嚷什么?嗓门大是不?”一个女声传了进来。 “吴王氏见过少爷!”女声对着长孙澹一福。 “免礼!”长孙澹现在才发现原来在河东狮吼除了房玄龄的老婆外,这吴江东的老婆居然也是,看来这唐朝的风气确实开放啊。这也是长孙澹第一次见吴江东的老婆,一张白净的脸,不算多么漂亮,可有股说不出的气质在里面。 “我们在商量事情,你进来做什么?”吴江东立马低了八度。 “我以为你打算把房子拆了重新盖。”看来这吴王氏也是个厉害角色啊。 “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出去。”吴江东脸上的红潮开始发黑了。 “我先出去了。”吴王氏知道进退的,就这样轻易的退了出去。 吴王氏这么一出,吴江东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只是些玩笑而已,最后肯定是要接手酒楼一事的,只不过和长孙澹争辩两句而已,从汉中到金牛道一段,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彼此的脾气秉性还是大体了解了的。 “真香啊!”所以,王铁胆索性坐在一旁,一只手悠闲的品着这金牛道上出产的顶级春茶,对于二人的争辩就当是喝茶时的演出罢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长孙澹新开的三家产业居然奇迹般的都开业了。 茶庄的生意依然火爆、新开的茶楼加上说书的生意也还不错,成了小士绅的好去处,这家具厂由于新家具的原因可谓日进斗金,而酒楼经过两天的免费试吃后一般要提前三天订餐才可以。 此时的长孙澹可谓是财源广进,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也是坚实的一步。 正当长孙澹打算要放下自己那暴利的家具厂厂长一职准备上任工部屯田司员外郎的时候,没想到居然被弹劾了…… 第十一章 弹劾 第十一章弹劾 作为太子来说,要做一件事情,很多时候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了,甚至连一句话没有,只要一个暗示就可以了。 一位曾担任太子属官司议郎的御史向通过御史台向中书省上了一道弹劾的折子。 这被弹劾也不一定是坏事,只要做事就有可能犯错,这犯错就会被拿住把柄,所以你干的事越多,被弹劾的次数也就越多,也就说明起码你是勤勉于事的。 要是没人弹劾你的话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像孔颖达、李纲这样的清贵职务,没人会和这样的人过不去;第二种就是说明你的人脉好到所有人都不弹劾你的地步。 这第二种情况出现的话,说明你基本上离死也就不远了,收买人心基本和预谋造反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当这中书省负责分拣奏章的低级官员将这份折子呈上王珪的时候,王珪刚刚批阅完了一天的公文,惬意的品着长孙澹送的茶叶。 “唔,这小子还藏的有私货啊,以前在他的那家‘盛和轩’里可没有这种茶叶啊。”心里暗自好笑的王珪一翻开奏折,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小子这是得罪那位高官了啊这是。”王珪自言自语的说。 “呵,好家伙,出手的居然是太子,这两人却是怎么杠上了?这得让辅机好好看看啊。”王珪一脸的得意,揣好折子就出了门去了隔壁的公事房。 “辅机啊,奇闻哦。”王珪一进屋子就对着长孙无忌喊了起来。 “什么事?能让你叔玠如此兴师动众?”长孙无忌还是那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表情,今天恰好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和侍中王珪当值,是以这王珪就过来了。 “今天倒是有奇事一件啊。” “什么奇事?” “有人被弹劾了。” “你要是闲得没事就把我面前这堆需要处理的公文拿过去处理了,这有人被弹劾还是奇事?一天每个几十封弹劾的奏章,那御史台韦挺的人就该裁撤一些了。”长孙无忌难得的开起了这种淡开水模式的玩笑。 “这弹劾是没什么,每天弹劾你我的都不少,可是这人还没上任就被弹劾这算的上新闻了吗?”王珪不以为意。 “哦,那就是以前翻的事呗。”长孙无忌索性和王珪扯了起来,顺便休息。 “不是,此人之前没当过什么正儿八经的官员。”王珪嘴角有一些笑意。 “哦,那倒确实是奇事。” “呶,这里,你拿去看一下就知道了。”王珪将奏折低了过去。 “这不合规矩。”长孙无忌却是没有接。 “你今天可当值哦,遇有紧急事务可有当值人合议的。” “这又不是什么紧急事务。” “我觉得是,而且我还拿不定主意。”长孙无忌被王珪搞的有些头大,这王珪的惫懒是出了名的。 接过折子的长孙无忌不是头大而是太大了。 这份折子是弹劾长孙澹的,弹劾的理由是长孙澹有三条大的罪状和十二条小罪状。 为什么这么多,在中枢浸淫多年的长孙无忌自是门清,那帮御史连你出门喝个水都能和有伤风化联系起来,这十五条已经算是很少的了。 主要的罪状有三:第一,在荆州期间勾结武士彟打压地方士绅;第二,以子爵身份操持贱业与民争利;第三,私自酿酒。 这捕风捉影的三条钱两条说的很大,却是将台面底下的拿到台面上来说而已,倒是不具有多少杀伤力,可这第三条就麻烦了。 长孙澹一直在打擦边球,这贞观初年由于连续受灾粮食缺乏到长安要把科举的部分考试放到东都洛阳,所以贞观初年朝廷连续几年严令不准民间私自酿酒,到了现在确实还没有将禁令解除。 虽然此时经过几年的丰收,粮食不在匮乏,可这法律毕竟是法律,没人说也就罢了,一旦有人捅了出来,这就麻烦了。 尽管长孙澹没有发卖,可是酿了就是酿了,这没有什么可说的。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长孙无忌自是知道的,这问题也不是多大,罚些铜钱,以后不再酿也就是了,其余的上个表就可以了。 可是当长孙无忌翻到签名处的时候就愣住了,这人士太子府的人,而且是那种摆在明面上的。 如果只是太子打算给个教训的话,就会用个和太子联系不紧密的人上折子了,可是这个人在御史台地位虽不高,可是却在自己身上打上了太子的标记,这就表明是太子打算亲自出手对付长孙澹了。 稍微转了一下,长孙无忌就明白了这里的意思。 这太子基本不可能和长孙澹发生正面冲突,所以太子这出就是投石问路,顺带拉拢长孙冲,可是这么一出自己夹在中间就难受了。 “哦,这是弹劾我家六子的,我就不参与了。”此时已经有了避嫌的说法了。 王珪没能试探出长孙无忌的态度,这也是原本之意,他也不指望能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能让长孙无忌头疼一阵子了。 一直隐忍的长孙无忌回到家里就将长孙冲叫了过来,有些事还是需要说清楚的。 “父亲,你找我?”长孙冲收起了外面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这一切都源自于父亲。 “过一段时间你去辞了这千牛备身的职务吧。” “这是为什么?”长孙冲反问到。 “这个为父自有安排,过段时间你去宗正寺历练一番。”长孙无忌有些对自己大儿子不满了。 这长孙冲虽然对政事不太熟捻,可才学倒还有一些,长孙无忌对长孙冲基本还算满意。 可凡是都有对比,这和开了挂的长孙澹一比,高下立见,本来打算将事情和盘托出的长孙无忌还是决定在等等,这长孙冲不是长孙澹的对手,这点压力问题应该不大的。可是在长孙冲也得敲打敲打了。 “最近少和太子来往。”将事情猜个**不离十的长孙无忌再次严令。 “父亲,我没主动和表弟来往的。”长孙冲叫屈。 “太子让人弹劾你六弟了。” “什么?为什么?”长孙冲心底却是暗喜的。 “不管是你授意了还是没有授意,这种兄弟阋于墙的把戏少来。”长孙无忌有些恨铁不成钢。 “是他先寻衅的。” “嗯?”长孙无忌没有解释。 “哦,冲儿知道了,那冲儿先下去了。”长孙冲逃一般的离开了长孙无忌的书房。 这小子,每当犯错的时候就会自称冲儿,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长孙无忌暗自好笑。 不论什么时候,看见自己的儿子的小儿女态,再坚硬的心都会离开一丝缝隙让阳光撒进去。 第十二章 决定辞职 第十二章决定辞职 PS:上周末是自动更新的,没能和大家互动。先感谢一下各位的票票以及建议,这些都是对我的激励。大家的推荐票也比较给力,所以今天下午或者晚上有一章加更哦! 这弹劾长孙澹的折子是没有必要呈揽御前的,对于一个从六品的官员来说,御史上折子已经被高看很多了。 当然,因为涉及到长孙无忌这位尚书右仆射,这折子还是由几位大佬决定。 “这纯属胡闹。”御史大夫韦挺怒了,自己的属下弹劾别人居然自己是最后知道的,这脸被打的有些厉害。 “你这想法可不对啊,还不许别人提意见啊。”这次会议照例由中书侍中王珪主持,王珪代理侍中的日子有些长啊,三年前长孙无忌的舅舅高士廉因为一些小事从中枢到了地方,这侍中一职就由王珪代理,去年高士廉都回了长安这王珪还是代理,不过现在总算转正了。 “哼。”韦挺决定了,这上书的人不管背后站的谁,都要让他知道这御史台谁说了算。 “这你们别吵了,我们来谈谈这件事吧。”作为大唐帝国实际上的二号人物,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又被称做左相,能在这个位置上呆二十多年的人在中国历史上屈指可数,他的能力和人际关系能力是没得说的。 “我说这纯属胡闹,一个还没上任的官员就来这么一出,这以后让我们这么做官?”韦挺没有质疑为什么这十五六岁的长孙澹居然被授予从六品的官职,可是他知道这不是哪一个人做的决定,而是至少由左右相和侍**同决定的。 有些内幕是瞒不过他的,这里面的功绩他也是知道的,而且这个事他也知道,就以长孙澹的功劳来说,品级再提三级都是可以的。 长孙无忌为了避嫌没有参与此次的回忆,但这不代表他的意见或者影响力不能发挥。 对于这件事情本身来说可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涉及的人和事情实在太过敏感。 对于旧有世家来说,这是打压分化极有可能新晋为世家的长孙家的一条既定策略,不是针对长孙家来说的,而是对于每一个有资格的都会被打压。 当世家烂大街的时候,世家就会成为笑话,这就是他们的基本出发点,他们对朝堂的影响固然不如长孙无忌大,但在民间却是如泰山一般的存在。 对于房玄龄等人来说,他们是抱着不参与的态度来的,如果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长孙无忌就算被加入新的世家行列,这也不过是一个更大的笑话。 而对于朝堂当中一些参与此事的小人物来说,这只是他们站队和表决心的好时机。 至于站队的对象,有人愿意和蚂蚁一队拔河吗?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长孙澹就是那只蚂蚁,不仅没有实力更加没有眼力。 没有实力的情况下去挑战太子,尽管这不是长孙澹首先挑起的。 没有眼力是因为长孙澹作为长孙无忌的儿子居然不打算背靠长孙家这颗参天大树而是打算另起炉灶。 这次的弹劾却是没有在中书省的会议上形成一个最终的提法,所以这份折子就只能呈览御前,不是说这事情不好处理,而是涉及的人太敏感。 换一个人的话,这种小事根本是不用这么多大佬为之神伤的。 不巧的事,这几日伟大的李二陛下去避暑了,并没有在宫中,这种事情实在是不用快马呈递的,是以只好等待陛下回来之后圣裁。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墙里还有人将墙戳的跟筛子似的。 正在纳凉的长孙澹知道了这事情的原委。 王珪派来的管事本来是按照王珪的吩咐让长孙澹过去的,可是这长孙澹却只是淡淡的一句知道了,让福伯封了一个礼仪就把他给打发了。 长孙澹实在是没有兴趣去参合这些破事,看来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这种不顾大局的蠢蛋啊。 长孙澹有些头疼。 作为穿越者,长孙澹正在惬意的享受着奶油冰淇淋这一夏日冷饮,正打算将这奶油冰淇淋作为茶庄的另一进项,可是这一切突然没了兴致。 这一切都便宜了王铁胆。 王铁胆对于长孙澹的本事还是很佩服的。 以前吃过棒冰也就罢了,自己只是提了一句这口味有些淡,加些蜂蜜进去味道应该会更好一些。 可这自己背着长孙澹试了一下,这硝石却是不能讲蜂蜜水冻住,本来王铁胆已经觉得没戏的时候却被长孙澹给发现了。 “你这笨蛋,那温度不够低,不能让蜂蜜水凝结的。”长孙澹面无表情的说。 “呵呵,我以为可以的。”长孙澹居然从王铁胆黝黑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晕红,这可不容易啊,就像看电影的时候施瓦辛格突然给你笑一下那个感觉。 “去买些冰回来,我给你搞定。”此时的东市上却也有专门贮存冰在夏天卖的商人。 不多时,王铁胆按照掌柜说的用厚衣服捂住冰的方法将冰带来回来。 “你看,在这冰上撒些盐,然后将蜂蜜水兑上牛奶放进去就可以了。”会者不难,难者不会。长孙澹很轻易的就将蜂蜜水凝结为冰。 王铁胆看着雾气氤氲中逐渐凝结的蜂蜜水,看着长孙澹的眼神更加的凝重。 就在主仆二人惬意的时候,长孙澹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长孙澹知道这李承乾的作为就是一个典型的父母面前的好孩子,但仅限于父母面前。 这比着自己还小两岁,这手段就使得如此的纯熟。 如果李承乾真有大气量、大气度的话,长孙澹不介意为他摇旗呐喊,反正要站队的,站在谁那边不行啊。 可是这事却不行了,你可以打压我,但是不能小看我,更不能仅仅因为小看我就打压我,更重要的是我做的这一切可以说是为的你李家的江山。 这一刻,长孙澹的心里迫切的需要变强,在这弱肉强食的年代里,要想不成为别人的腹中物就要比别人更强大才行。 但这不代表着可以冲上去就可以了。 此时,如果和太子硬杠的话,自己会死的很惨的。 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的时候,暂时的忍耐或许还有那么一丝生机。 所以,长孙澹做了一个决定:辞职。 第十三章 生病 PS:这是转折,预示着长孙澹由被动逐渐向主动的转变。感谢blueboy;好玩儿;351007.qdcn。这是第二更,感谢大家上周的200推荐票!就是收藏上周有些惨不忍睹啊! 长孙澹做好决定的时候,却是发现脚边溅起的水花不停的跳跃着。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却早已下起了雨。 长孙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三场雨很重要,一场雨发现了吴江东,一场雨发现了茶叶,第三场雨让他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 也许,长孙澹与雨是有缘分的。 这座决定的节骨眼上居然又碰上了下雨。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长孙澹居然连下雨都没有感觉。 有人说凡是有大作为者,大抵都是些偏执狂,看来这长孙澹确实有成为大作为者的潜质。 可是偏执狂更多的是进了精神病院。 王铁胆是见过长孙澹这种状况的,以前被长孙澹骂过,所以这一次王铁胆只是找来了一柄伞撑在了他的头顶上,自己却躲到了房屋底下。 这是长孙澹吩咐过得:我一个人看起来有些傻就行了,你们不要跟着我犯傻。 “阿嚏。”嗯,有人想我了,会是谁了?长孙澹的脑海中浮起了两道倩影。 “阿嚏,阿嚏,啊……嚏!”是不是有六个人在想长孙澹呢? 嗯,这是长孙澹想多了,因为此时的长孙澹是脆弱的,所以出现了幻觉。 为什么长孙澹此时是脆弱的呢? 很简单,长孙澹感冒了。 作为穿越者,面对感冒这种毛毛雨一般的病的时候,长孙澹是满不在乎的。 当张婶端来一碗姜汤的时候,长孙澹尽管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架不住张婶的好意还是一干而净。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刚刚被大雨洗过的天空蓝的让人心醉。 王铁胆已经做好准备等长孙澹来一组二十个俯卧撑了,这是一年多来长孙澹从来没有间断过得。 可是过了很久长孙澹都没有过来。 王铁胆急了,冲进了长孙澹的卧室。 以前没有吩咐的话,他们一般是不进来的,这也是长孙澹的吩咐。 “水…水……”当王铁胆冲进长孙澹卧室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么一段话。 生活永远是一部三流的电视剧,这种三流电视剧里烂大街的桥段在长孙澹的身上被验证了。 王铁胆上前一抹长孙澹的额头,嗯,烫的可以摊鸡蛋了。 “慢着。”正打算拿起桌上的水给长孙澹灌的王铁胆被张婶喝止了。 “张婶,他要喝水。”王铁胆有些不知所措。 “水…水……”长孙澹很是配合的呻吟着。 “不能喝凉水。”张婶是看见王铁胆风一般往长孙澹的卧室里冲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就跟了过来,不过毕竟没有王铁胆迅速,是以落在了后面。 “哦。”王铁胆有些讪讪的站着,手中的壶不知道到底该放下还是干什么。 “哎呀,怎么这么烫。”张婶摸了一下长孙澹的额头。 “还愣着干什么么?去后厨提点开水过来,在拿条毛巾。”张婶瞪了一下王铁胆。 “哦,那我过去了。”张婶是这家中出了名的热心,王铁胆被张婶拉着相了几次亲了,是以这张婶的话对王铁胆来说很是管用。 不片刻,王铁胆就提着热水喝几条毛巾过来了。 “你去东市的回春堂请个大夫过来,快些,可以先去江东那里支些铜钱,赏钱不妨给的高些,快去快回啊。”张婶吩咐的很是细心。 王铁胆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 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他却是最不愿看到别人死去的,这是一个悖论,但它就那样顽强的在那里生长着。 先他一步赶回的是吴江东。 尽管有的时候吴江东对长孙澹是牢骚满腹、抱怨连连,可两人却是知道,这只不过是玩笑之言。 对于吴江东来说,长孙澹不仅仅有知遇之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朋友。 看着躺在床上的长孙澹,吴江东从来没有想到一向风轻云淡的长孙澹居然会虚弱成这样:起了一层厚壳的嘴唇不停的喊着水水,酡红的脸颊,额头上的毛巾很快就会被张婶换一条。 王铁胆领着大夫回来了,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也是这长安城里颇有名声的名医。 此时的中医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基本已经和后世差不多少了。 “病人是不是昨天淋雨了?”大夫把了把脉,搬开了长孙澹的嘴看看,问道。 “是的,公子他…”王铁胆不敢隐瞒,尽管张婶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善。 “嗯,知道了。”大夫打断了王铁胆的话,他没有兴趣听这些。 “大夫,他到底怎么样?”张婶问到。 “昨日偶感风寒,加之近日心境有些郁积,这内外交困之下就撑不住了,我给开一副药先看看。”这大夫不像以往那样说的肯定。 说完就提笔写了一剂药方,并详细嘱咐用药方法。 说完就走了,一家人自然忙着抓药的抓药,煎药的煎药,这些自都不提。 只是长孙澹现在的状况确实有些不妙。 迷迷糊糊的长孙澹仿佛到了一处地方。 “你好。”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你你…你好。”有些冷的长孙澹将衣服又裹了一下,尽管这样,牙齿还是不听指挥的上下交击着。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又是谁?”长孙澹继续说,对于陌生的环境,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基本是每一个人的下意识行为。 “你是谁,我就是谁?”有些拗口,但长孙澹或许有些明白了。 “你还在吗?” “我一直在,不过快要走了。”声音有些飘忽。 “为什么?” “因为你。” “我?你是说你是真正的长孙澹?”冒牌货长孙澹明白了。 “马上你就是了。” “为什么?”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了,不过你做的这些很不错的。” “谢谢。”正牌长孙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谢谢你,那些年的自己确实有些混蛋了。”不管是谁,心底总会保留这那么一丝纯真。 “好好利用这具身体,让他留下名字吧。我该走了。” “去什么地方?” “谁知道了?” 对话戛然而止,长孙澹不知道这是自己盘旋在心头的想法还是幻觉。 但是虚弱的长孙澹最终发出的声音只有一个“水……水……” 第十四章 再见道长 第十四章再见道长 PS:感谢乞利马扎罗的雪,好玩儿的推荐票。恳请各位收藏一下下,两个星期这收藏就没有动过。同时可以加读者群259250864。 长孙澹仍旧高烧不退,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了。 所能发出的声音也只有一个:水! 长孙澹身边的人都聚了起来:吴江东、王铁胆、张忠、福伯、张婶。 和长孙澹联系密切的人就只有这五个。 福伯已经将这事通知了长孙无忌的正室夫人窦氏。 窦氏派了一位管事和府里相熟的大夫过来瞧了一下,留下些珍贵的药材和一些名贵的补品就离开了。 福伯和张婶倒也不以为意,习惯了而已。 王铁胆和吴江东却是有些忿忿不平。 一晚上,长孙澹的高烧都没有退下去。 本来这已经决定要买些丫鬟的,可是没有来得及就遇上了长孙澹生病,这照顾的任务就落到了张婶和吴江东媳妇的身上,一晚上长孙澹就没有停过。 “张婶,我昨天晚上去抓药的时候,药铺里的伙计说孙道长前几日会来了,在江陵的时候公子和道长有过交情,不如我们去找孙道长再看看。”王铁胆小心翼翼的说,昨天被张婶臭骂了一顿的王铁胆打算将功折罪。 “真的?这道长见首不见尾的,医术很高明,可是一年到头在长安城中也待不了几天,要是道长回来了,这小主人的病就没有问题了。”说话的是福伯。 一行人很快各弄各的就将长孙澹扶上了马车。 道长在长安城里的道观落脚,王铁胆自是先行前去打问。 到的时候,孙思邈正在接待一位询问养生的官员。 王铁胆虽然想闯进去将这官员赶走,却被福伯拦了下来。不是怕得罪官员,而是传闻中这孙思邈的医术高明但脾气却有些古怪,特别是对于达官子弟来说。 不多时,孙思邈接到道童的传话,听说长孙澹病重扔下官员匆匆赶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道长看见双加酡红,呼吸急促的长孙澹问左右到。 “昨日淋了些雨,之前请了一位大夫说还有些心情郁积,所以就病成了这样。”王铁胆回答到,这里就他和道长熟悉。 “这大夫判断到是没问题,把药方拿给我看。” 王铁胆将准备好的药方递了过去。 “这药方是没有问题的,按理说照方抓药应该不会高烧不止啊。”孙思邈自言自语到。 一堆人怒目以待,王铁胆有些心惊胆战,幸好孙思邈很快就帮他解围了。 “不对,他在昨日大雨前应该还吃了些寒性的东西。”道长把完脉对着王铁胆说。 “是的,他吃了些奶油冰淇淋?”王铁胆没能将吃东西和得病联系起来,所以昨天就没有说。 “那是什么东西?” 王铁胆解释后,是什么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吃了寒性过重的东西,加上淋了雨,心结郁积,所以几方面加一起就成了这样。”孙思邈说的和昨日说的并无二致。 “那可是,这少爷为什么还是好不起来了?”张婶问到。 “生冷的东西吃下去破坏了他的脾胃,使得这些药吸收不了。”孙思邈以前是不会这样详细解释的。 “那烦请道长给开个方子。”福伯说话了,此时众人以他为尊。 “行了,你们先回去,留铁胆在这里就行了。把长孙澹交给我,过几天我还你们一个就是。”孙思邈难得开了个玩笑。 “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那就拜托道长了,这里有些药钱还请道长收下。”福伯发了话,作为老长安,孙思邈的大名他是知道的,实际年龄应该比自己还大些,可是现在谁都会觉得福伯比孙道长要年长十岁左右。 孙思邈倒也没有矫情的拒绝,收长孙澹的钱收的心安理得。 当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应答的时候,长孙澹睁开了眼睛。 这一场病对他来说可以算的上是一次新的征程。 穿越者们总是会觉得穿越了就一定会过得多好,可是亲身经历告诉长孙澹,这初唐并不如史书中记载的那般美好。 这里依然有战乱,依然有人吃不饱饭,依然有压迫有反抗。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一个感冒可能就会要了你的小命。 努力的睁大眼睛,眼中只有一个王铁胆伏在旁边的桌子上休憩。 房间有些陌生,看来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啊。 病中的人总是虚弱而又敏感的,长孙澹亦未免俗,只有一个王铁胆啊。 “醒了就坐起来,自己把这碗药喝了。”长孙澹没能胡思乱想太久,很久不见的孙思邈端着药进来了。 “哦,好!”想象中的虚弱感并没有多么的严重,长孙澹顺利的坐了起来。 “我治好了你身体的病,可心病没办法。” “谢过道长了,荆州时道长走的太匆忙了,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长孙澹勉强笑道。 “有些事不能多想。”孙思邈看着长孙澹将一碗药一饮而尽。 “哦?道长指的什么?”长孙澹反问。 “那些人都被我撵走了,就留了一个我认识的残废。”没看出来这道长也属于毒舌系列的。 被惊醒的王铁胆有些讪讪的笑着,长孙澹感觉这画面有些不太对啊! “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发现床边上没人守着这世界就变得黯淡无光呢?”毒舌技能持续发动。 “不是,只是感觉有些不太好而已。”长孙澹也有些笑了。 古时候南柯一梦,自己现在何尝不是呢? 一场病让长孙澹有些迷糊有些看不清的地方豁然开朗。 是啊,你是太子如何,你是我大哥如何,你是我父亲又怎么样? 能拦得住我的不是这些一座比一座更高的山峰,而是去往远方那颗不变的心。 一场病换来一场悟,这买卖对长孙澹来说值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孙思邈看出来这病对长孙澹来说没有什么后遗症,现在才问病情。名医治病,神医问心,有的时候锋利的言辞一样可以治病。 “好多了,多些道长了。”长孙澹先谢过,继而又说到:“本来回来就要去拜访道长的,谁知道却是云游去了,不想道长居然救了我一命。” “你这小子挺不错的,本来在荆州的时候我就起了收你为徒的心思,但是看得出来你志不在此。这些话也就不必再提了。就是你小子有些老气横秋的感觉,在我面前怎么感觉说话的语气比我还要老练!”孙思邈一边把脉,一边摇头晃脑的说。 “呵呵,承蒙道长看的起,我这性子确实不太适合行医啊。”孙思邈的话长孙澹是赞同的,可是赞同有什么用,三四十岁的心理如何才能装嫩装的像十几岁的中二少年,如果真的做到了的话,那就是神经病晚期了。 第十五章 请辞 第十五章请辞 在孙思邈的药庐观里住了七八天的功夫,长孙澹的心情也渐渐的放开了。 孙思邈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但无疑是一个有趣的人。 长孙澹这几天闲着的时候就和孙思邈聊天喝酒。 “你小子,为什么不打算学医啊?”孙思邈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医术可以治人的病,但国家的病呢?”长孙澹不担心今天的谈话内容会泄露出去。 “哎……”孙思邈是经历过乱世的人,能理解长孙澹的意思。 “要想医国这个太难了,老道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法子。”孙思邈摇了摇头,没有说长孙澹的愿望不切实际或是其他的,只是说自己不行,可见这也是一个老于世故的人,只是不太愿意世故而已。 “呵呵,也就小子随便一说而已,当不得真的。”长孙澹还是淡淡的口吻,可是一丝自信和明悟夹杂在其中。 “呵呵,那老道也不问了,干了此杯。话说你这酒却是不错的。”孙思邈一点也不介意。 “呵呵,这酒却是还有另外一个用途。”长孙澹卖了一个关子。 “什么用途和老道有什么干系吗?”世外高人就是世外高人,这姿态很高啊。 “哦,真的不愿听吗?那我去和那天给我看病的邹大夫说去了。”一句话命中孙思邈的要害。 “你是说与治病有关?”孙思邈不淡定了。 “当然!”现在该长孙澹扮演世外高人了。 “嘿嘿,我就不问你了,你小子打算说的话一定会告诉我的。”孙思邈有些狡黠。 “呃!”谁说的这古人好糊弄的,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是这样的,这蒸馏的器具密封再好一些的话,蒸馏出来的就就可以称为酒精了。”玩笑归玩笑,这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长孙澹不想做****,所以这有关的信息就分散一些。 有些事别人求你做你可以收获利益,而你主动做可以收获友情,用友情去收获利益无疑要更高明更得人心一些。 长孙澹详细的将酒精的消毒作用和退烧作用告诉了孙思邈。 “你小子,这事你要是早些告诉别人这次你也许会好的更快一些,也没有那么危险了。”孙思邈调侃道。 “我这不是也忘了吗!”这绝对是失误,失误啊! “不过,有些时候我真想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长的。”孙思邈有些落寞,如果能早点知道这消毒的法子,也许能救活更多的人。 “这可不行,我就一颗心,你掏去了怎么办。”长孙澹也回击到。 “哈哈哈……”一老一少相视一笑,正如那句歌词一样:都付笑谈中。 在长孙澹的眼中,孙思邈无疑是一个有趣的人,能通过非说教的方法来开导自己倒也算是开了一个先河,就是不知道这心理学的启蒙要到什么时候了。 至于自己来做这个鼻祖,长孙澹想了想弗洛伊德,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在回家的路上,长孙澹斜躺在马车上,张忠赶着马车,王铁胆坐在车辕上傻笑。 这道长给了王铁胆一些锻炼的法子,好让他的身体不至于失调。 在药庐观待得几天是长孙澹最轻松的几天,不用考虑自己的未来,不用考虑当下的窘境,自己的身份就是一个病号。 每天和孙道长喝喝酒,聊聊天。 孙思邈会说一些见闻异志,长孙澹会答一些天南海北。 是不是的会在闲暇时分杀上两盘。 围棋长孙澹是现学现卖,基本上每盘都会搞些自己把自己堵死的乌龙出来;可这象棋道长就完全不是长孙澹的对手了。 一来,道家崇尚的无为而治和围棋颇有些相合,而象棋更适合于兵家。二来这长孙澹毕竟要更为灵活一些。 这些天长孙澹想了很多。 自己这次是被逼到了墙角,是和这个世界名义上的二号人物杠上了。 这要是以前说不定自己就会退缩了,说的好听些叫忍耐,说的不好听些叫懦弱。 可是从生死线上挣扎过来的自己对于生命的理解有更进了一步,当逃避成为习惯,那就会成为习惯性的动作。 现在对于太子的态度来说,长孙澹只有六个字“你要战我便战!” 当然这不意味着长孙澹会冲上去和太子拼命,这是不明智的,不但自己小名玩玩,更会牵连到自己身边的人。 长孙澹甚至相信,自己还没有拔出刀来,自己的项上人头已经不在了。 后世太祖老人家说过:“要做在战略上蔑视敌人,但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现在的自己是没有资格叫这个板的,不如先退一步再说。 呃,说好的不再退让的嘛! 我这叫战略转进,长孙澹自言自语到。 回到家里的长孙澹伏案写了两份折子,一份是关于荆州粮食生产的各种需要注意的问题,特别强调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不搞一刀切,推进时要慢慢地小步快跑,以免步子太大扯着蛋。 另一份折子就比较另类了,说是自己近期身体微恙,孙道长说需要调养很长一段时间,是以短时间不能接受朝廷早已任命的屯田员外郎一职,请求朝廷找人暂代云云。 此时已经有了代理这一名词,最出名的莫过于王珪代理高士廉的侍中一职,这长孙澹的舅爷高士廉因为犯事被贬到益州,多年以来王珪一直是暂代侍中,直到去年高士廉回京,这王珪的代理才算正式的转正。 不过,长孙澹的这份折子比较麻烦,因为他的任命不是吏部决定的,而是朝议定下来的基调,所以这也只能由皇帝来决定,起码要得到李二陛下的首肯。 各位大臣知道这太子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这吃亏的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是长孙澹了。 可这毕竟是猜测,你不能代替皇帝做决定,而李二陛下避暑至今未归。 这折子的处理意见很快就下来了,大意如下:你要养病可以,批你的长假,而且假期也没有规定,活我们也找人替你赶了,就照着你列出的章程来,可这官职你还是先挂着。 所以,长孙澹在唐初成为一个人人羡慕的吃空饷的从六品官员,他甚至连自己的长官是谁都不清楚。 还是不清楚的好啊,长孙澹暗暗想着。 第十六章 丫鬟 第十六章丫鬟 PS:祝各位端午节快乐。 因为长孙澹生病的原因,这张婶就将买丫鬟的事情正式提上了日程。 在张忠和王铁胆接长孙澹的时候,福伯和张婶就已经去了西市牙行找人贩子了。 人贩子这个行当古来有之。 不管什么时候,人口都是生产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人口政策也是国家根据实际状况优先制定。 正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杀戮,因为有人需要买,所有一定有人卖。 至于伦理道德这些东西在商人眼里是没有多少价值的。 人贩子牙行设立在西市。 东市和西市作为长安城里仅有的交易场所,基本上世界各地的商品都是可以在此买到的,而这两个地方的定位并没有差距。 只不过由于所处位置不同而略有差异。 东市位于朱雀大街东侧,所以称为东市,归万年县管辖,由于权贵多居于此,是以东市定位与大型的中央商务区,以高端商务居多。 而西市则相反,多以贩夫走卒居多。 此时的商会为了防止恶性竞争,已经出现了行业协会的雏形:牙行。 牙行作为一个民间组织,中介等行为基本都是要通过中介的,当然如果你不通过牙行产生的交易,牙行一般不会对付买方,这样会搞的天怒人怨的,但是他们会对付卖方。 福伯和张婶走在专门贩卖人口的牙行里。 精壮的汉子和漂亮的女人是最受欢迎的,而儿童不论男女价钱都会低上不少。 不论古代什么时候,都有生存不下去的。 这与社会制度无关,而是取决于生产资料的分配不均。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描述的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导致这些的原因很多,有环境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个人的。 福伯和张婶相中了两个丫鬟,至于家丁就暂时不用了,主要是房子不够住了。 从牙行拿到了契约,这六人就真的生是长孙澹的人,死是长孙澹的鬼了。 福伯和张婶一大早就到了西市,由于赏赐的宅子就在长安县,距离西市倒是不远。 所以当长孙澹回到家的时候,大门后面一溜排了七八个人,鞠躬行礼。 “恭迎少爷回家。”这是福伯提前排练好的。 作为前隋贵族出身长孙澹的外公家还是比较风光的。但由于根基的问题,跟《西游记》里的妖怪一样,有背景的都留了下来,比如萧瑀、李纲、虞世南之流,而没有背景的如长孙澹的外公就被咔嚓了。 是以这福伯对于礼仪这些方面是有些似是而非的,待人接客还勉强可以,可是家里这一摊子就搞得画虎不成反类犬,有些不伦不类。 这一声喊,吓得长孙澹以为走错门了,要不是看见福伯和张婶说不定转身就走了。 长孙澹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不过这进门的仪式还是有的。 过了门槛就是一个烧的红彤彤的火盆,跨过火盆就好比祛晦气。 有时候我们会觉得这些仪式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可是对于这些好意却是我们所不能拒绝的。 长孙澹进了门,跨过了火盆,还需要的就是沐浴,这和跨火盆的意义是差不多的。 “少爷,这是今天新买来的丫鬟和雇的几个仆妇。”作为一家之主,长孙澹在这个家里还是具有很高的地位的,在没有女主人前这些事情却是必须要向他汇报的。 “哦,知道了,这些事情福伯你和张婶拿主意就可以了。”这个世界上最关心长孙澹的无疑是这两人,名义上是仆人,可是长孙澹基本上是用家人的态度来对待二人的。 “你们都说说你们叫什么名字?”此时长孙澹才顾得上细细的打量这几个家庭的新成员。 “我叫小翠。”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答道。 “我叫小兰。”另一个紧接着说。 牙行不仅仅是一个中介和管理机构,同时还负责基本的培训。由牙行卖出的丫鬟和奴仆一般代表着品质和价格的认证。 长孙澹没打算问她们家里的情况,这个不缺粮食的时代被家里卖出来的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家里有病人,二是重男轻女。 家对她们来说也许是一个伤心的地方。 “哦,今天估计刚过来,张婶带她们四处看看,给他们安排一下。”他没有心思去估计这两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丫头的想法。 另外四个仆妇属于自由身,他没有过多的过问。 不管什么时候,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的,这是长孙澹来到这个时代很早就明白的一个事实,孔夫子说的以礼治天下,这礼说白了也就是另外一层意义上的规矩。 这两个丫鬟的分工却是明确了的,那个胆子比较大的,有些脱离了婴儿肥范畴的叫小翠,这个比较符合唐初的审美水平,所以长孙澹就悲剧了。 因为这个丫头的分工是负责书房。 别人都是红袖添香,为什么我就不是啊,长孙澹在心里呐喊着。 虽然此时丫鬟属于主人的个人财产,理论上只要不死就可以什么都干,问题是作为一个三四十岁的怪蜀黍,长孙澹实在是下不了这个牙口啊。 所以,也只能看着。 更糟糕的是,在刚进门的时候,长孙澹按照规矩沐浴的时候,小兰就俏生生的站在那里,长孙澹是非了好大的劲才将她赶出去。 此时的长孙澹端正的坐在书房里,小翠默默的站在一旁负责磨墨。 长孙澹摊开了一张纸,虽然说来了也有七八年的时光了,一手毛笔字也颇有章法,可是依然有些不太适应,对于一些需要自己看的东西基本上用鹅毛笔来记录。 可是这也存在问题的,就是中国的造纸基本上都是抄纸法造纸,纸张是比较薄的,用硬笔书写的话容易挂破纸张。 想到纸张长孙澹就又想起了自己失败的造纸,不知道秦岭山坳中的那个小村庄有没有成功。 长孙澹的思绪不知不觉的就飘向了远方,接下来自己到底要怎么做了? 领先半步叫时尚,领先一步是疯狂,可是领先了一千三百多年的岁月又该怎么算? 这样说来,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会象那黑夜中的烛光一样闪亮。 只有将他们培养的和自己差不多,这样才能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所以长孙澹准备开始他自己的人才培养计划。 第十七章 图书馆 第十七章图书馆 PS:感谢好玩儿,351007.qdcn,Blueboy,啊v磊的推荐票;诚挚感谢AZ51的打赏,今天更新的有些晚了,实在抱歉。 长孙澹培养人才没有多少目的性,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鹤立鸡群,那样太醒目了,目标太大。 长孙澹本来是打算建立一所大学的,自己当这第一大学的第一校长,这想法看起来也还是不错的。 可是想了想只得作罢,为什么? 这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问题是长孙澹目前还很有钱,非常有钱,作为穿越者混了这么多年还连温饱都不能解决的话那也太失败了。 可是这老师怎么办?这教学内容是什么?这教材又是什么? 这里的问题没想到一个长孙澹都会头疼不已。 其实作为大学来说,不是单只几座楼就能解决的。 出了物质条件而外,大学更重要的是人和书的问题。 没有老师这学是无论如何也办不起来的。同样,没有教学内容你让学生学什么。 所以,这个诱人的想法只得放弃。 不过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 所以长孙澹打算分两步走,先把书弄过来,这人也许就有了。 弄书的过程是艰辛的,长孙澹自己连续几天将东西二市跑遍了居然没有找到一家书店,这有点出乎长孙澹的意料。 在“读书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封建社会居然找不到一家书店,这让长孙澹很是沮丧。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你以前读的书是从哪里来的?”长孙澹问。 “我父亲传下来的。”吴江东理所应当的回答。 “传下来的?你们家的传家宝就是书?难怪你这么落魄啊!”长孙澹惊叹道。 “你以为想有书作为传家宝就有啊!”长孙澹再次被鄙视了。 “难道不是吗?” “……”吴江东有些无语,你说这长孙澹大多数的时候是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老是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呢? 哦,这常识性的错误也是长孙澹骂吴江东时的用语,这真叫现世报啊。 搞了半天这长孙澹才明白,原来这耕读传家和家学渊源这两个成语的指向啊。 此时由于雕版印刷术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所有的书都是需要用手抄的,所以有很多关于抄书的成语,这没有书的来源书店自然也就开不起来了。 加之此时的纸张价格虽然有所降低,却也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消费起的。 这就造成了书籍资源被掌握在少数士族阶层的手中,这相当于对知识的垄断。 一般情况下,一个大家族的底蕴可以通过其藏书数量体现出来。 但是一个家族不可能什么书都会精读,是以一个家族就会祖祖辈辈的将一本书作为传家之宝。很多时候同样的一本书,经过世家祖祖辈辈几十代人的注释,其蕴含的含金量甚至比原书更高,这也是家学渊源的由来。 隋朝和唐初科举基本都是个世家大族出品就可以看出垄断的程度。 可以说,唐初一个平民要想读书却是连书都找不到,就连黄历都没有! 长孙澹要想建立图书馆,可以说是将世家垄断的知识给解脱出来,这将会严重削弱世家大族的统治根基,要想得到各家秘而不宣的书籍甚至注释基本不可能。 建学校难,这建个图书馆总没有那么困难了吧! 可事到临头才发现人活着真的不容易,容易干成事的人不愿意干,困难重重的人愿意干可这困难克服起来却有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别人那么容易,而自己就这么难啊,长孙澹哀叹着。 作为一个迟早要建的项目,长孙澹没打算放弃,所以还是紧锣密鼓的开始了图书馆的筹建工作。 关于选址,作为心目中的图书馆,长孙澹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在长安城内建。 一是地皮的问题,二就是图书馆避免不了的要举行类似辩论赛的东西。建在城内这影响就会打很多。 长孙澹依然还是哀叹无人可用。 “你觉得我建一座图书馆怎么样?”作为土著,吴江东对时代脉搏的把握还是比较准的,由于吴江东筹建的酒楼开业没有多久,这长孙澹就只能找他聊聊,听听他的意见。 “什么图书馆?” “就是藏书楼。”长孙澹不得不用此时的词语来概括。 “哦,你建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给那些找不到书读的人一个读书的机会。”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关键是书不好找,这个得你自己想办法了。”这吴江东对这事的看法到的确是一针见血。 “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长孙澹反问到。 “问你爹去。”吴江东翻了翻白眼,这问题我要是能解决,会来给你打工吗? 长孙澹这才发现自己把自己给搞到了死胡同里。 于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的长孙澹回到了这个名义上的家。 长孙澹是估摸着长孙无忌在家才去的。 按照一般的桥段来说,此时应该会被长孙冲狠狠的羞辱一番,可是长孙冲没有在家。这让长孙澹准备好的台词没有了用武之地。 这不禁让长孙澹有种天下寂寞的感觉。 这装完了,该请安的还是要请安的,先是去了窦氏那里,然后才去找长孙无忌。 “你要见图书馆?”长孙无忌有些出乎意料,这长孙澹每次都会整些意外出来。 “是的。” “为什么?” “这学术不可能一直被少数几家掌握在手中的。如果我们能提前做好准备,可能受到的损失会小些。”长孙无忌作为既得利益者是不会轻易的开这个口子的,这是长孙澹事先就找好的理由。 “几百年都这样过来的,你这说变就变,可有什么预兆?”长孙无忌觉得每次和长孙澹说话都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这不是说长孙澹厉害,而是长孙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自然比长孙无忌看得要远。 “不知父亲对这近几年流行的年画有什么看法?”长孙澹换了一个角度来说明这个问题。 “你是说过年时贴在门上的纸画?”尉迟恭和秦琼做门神还没有发生,但是年画却以开始流行了。 “对,就是那个。” “那和图书馆有什么关系?”长孙无忌很郁闷,这要不是自己儿子的话,一早就让人给轰出去了,我管你说的什么,我搞不明白你就甭想。 第十八章 雕版印刷术和造纸 第十八章雕版印刷术和造纸 PS:感谢好玩儿的推荐票。 “那父亲知道这纸画的来历吗?”长孙澹没有意识到长孙无忌的郁闷。 “不知道。”长孙无忌的口气有些冷了,你要说就直说,我不需要过程。 “哦,是这样的,商人找工匠在一块木板上雕出图像来,将纸盖上,用刷子蘸上墨一刷一张年画就好了,这样虽然制版非常麻烦,但版制好后就非常简单了。”长孙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是以很快的解释清楚,现在不是卖关子的时候。 “就跟印章是一个道理?”长孙无忌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是的。” “可是这画和书有什么关系?”刚出口,长孙无忌就反应了过来,这可以印画,自然可以印书。 “如果我们将书的每一页都制一块板,那么这书就可以大量生产了,而不用向现在一样用手抄了。”不管什么东西,要想降低成本只能是大量生产。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长孙无忌已经有些明显的不耐烦了。 “父亲,这可是我长孙家扬名立万的好时机啊。”为了达到目的,有些时候不妨暂时的低下头颅。 “我明白,可是这对我长孙家来说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吗?”长孙无忌打算点拨一二,不管怎么样,长孙澹都是长孙家的一份子。 “哦,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了。” 有这样一个故事,说一桌子菜中有一份是最好吃的,你是第一个吃到的,为了多吃点你应该这么做? 最万无一失的应该是往菜里吐口唾沫,可这样的吃相太难看了,一般人是做不出来。 稳妥一些的做法是一边吃一边说这菜真难吃,这样就会喝阻一部分人。当然这肯定有人会起疑心,你这一边说不好吃,可这半盘子都没了,这筷子必定是要伸进去试试的,此时你的反应就应该是使眼色,二人配合着演双簧,好将自己的利益竟可能的扩大。 这就是长孙无忌的想法。 目前长孙无忌作为后来者,已经开始吃上了这盘菜,自然不希望人人都能吃。 造纸术在东汉就被发明了,可是这雕版印刷术作为图章和拓片的自然延伸却到唐初才被发明,这无疑存在在巨大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那么一小部分人想独吞这些利益,通过垄断只是来达到垄断朝堂的目的,不管你朝堂这样风云变幻,我还是做我的官就是了。 这里的典型就是王珪,其祖父乃是南平国宰相,他自己是前隋的官员,因叔父谋反而归隐,现在马上就要拜相了。 长孙无忌无疑是想将这长孙家建成这样的大家族的,这也可以说是每一个大家族的最终野望。 而代表这知识的书籍价格一旦降低,要想继续垄断就很麻烦了,可是这些事不能说出来的理由,连对长孙澹都不可以。 不是不信任,而是俗话说“祸从口出”,加上长孙澹目前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年纪。 “父亲,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些念头只是在长孙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不是长孙澹有多聪明,而是这些基本上是属于背景音乐的存在,很多事情长孙澹缺的就是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这个契机一到,长孙澹自然全部明白了。 不光是时代的一些特征,更重要的是王珪对他关怀备至的原因,原来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主角光环啊。 “父亲,你觉得目前这种状况还能持续多久?”长孙澹反问道。 “什么多久?”长孙无忌觉得奇怪,这都持续了很长时间了,长到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但史书上对于大世家确确实实是有记载的,汉末四世三公的袁家就是明证,这说明起码汉朝这种制度就已经存在了。 “就是一目前的制度来看,这种做法还能管多久?”长孙澹问到。 “你是说科举制?” “是的。” “是不能维持多久了。”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长孙无忌明白了过来。 科举制诞生于隋,完善于唐,兴盛于宋。 科举制在唐朝的意义还不是很大,一是此时的科举制不够完善,参加科举是需要有人举荐的,而这举荐人自然是很难举荐普通人的;二是即便是进士出身和特进是没有什么限制的,到了宋代,这特进就比进士低了一等,而到了明清时期,特进基本和宠臣挂上了钩。 “那父亲准备怎么应对?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这后半句是长孙澹截取的《孙子》中的话,意思就是对于即将出现的状况要有预计,这句话出现在这里有些断章取义和勉强,但基本的意思却是很清楚。 “那这印刷术和图书馆除了能够让我长孙家获得巨大的名望而外还能获得什么?”长孙无忌有些想当然了,他依然认为长孙澹会继承他的志向,不过想穿越这种极小概率的事件是有几个人能大开脑洞想到的呢? “但名望就已经够了。足够的名望就让我长孙家立于不败之地了,比如先圣。”这先圣指的是孔子的后人,要到宋代才被封为衍圣公,现在的称呼为先圣。 “唔,让我先考虑一下。”这事的干系太大,长孙无忌一时还不能理清楚。 在长孙无忌的安排中,这长孙澹是作为拱卫长孙家这棵大树的一根旁支而已,可是目前看来,这旁支的成长势头有些太快了。而且这个决定一下,就意味着目前要和氏族做一个彻底的决裂,这事关长孙家的存亡。 “父亲,其实这里还有另外的利益。”这明显是筹码不够。 “说。”长孙无忌的耐心在此时已被消耗殆尽,这语气已经带上了怒意,和自己老子说话还卖关子打埋伏,你不累可你老子累了。 “哦,是这样的,这天下有多少的人口,又需要多少书籍,假如我们一本书籍只赚十文的话,这是多大的利益,而且还没有任何的风险。”这是长孙澹的第二个筹码。 长孙无忌沉默了,他确实有些头疼了。这些问题他不可能短时间就能找到最有利的一个解决方法,就连故去的杜如晦都不可能。 况且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却并不紧急。 很多时候,我们都习惯于先解决那些紧急但不重要的事,而下意识的将重要却不紧急的事情往后拖延,长孙无忌也未能免俗。 第十九章萧瑀(上) 第十九章萧瑀(上) PS:感谢好玩儿、极宇者、宅者孤独的推荐票。 “这样吧,这事不急,等过几天我让张顺去叫你过来商量这事吧。”这张顺就是张管事,和长孙澹有过几面之缘。 “哦,好的。我就先回去了。”长孙澹看出来长孙无忌的忌惮所在,而且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搞定的事情,是以没有那么急迫。 恰好这赵国公府离着东市不远,出的门来的长孙澹就打算去看看自己的产业。 老远就看见一根旗杆上飘扬的“东来顺”三字,这是自家开的茶楼。 茶楼作为一项新兴的产业,其盈利能力长孙澹心里没有低。 好在这福伯倒是老成持重,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进的楼来,生意确实出乎意料的好。 此时的人们几乎是没有什么娱乐的,而一楼却是布置了一个舞台,舞台上的秦腔却正是**的时分,那种仿佛撕心裂肺的从肺部发出的金铁之音却是最适合这一方水土的。 这里人们叫好声不断,间杂着续水,上茶的大喝声,仿佛不论台上台下都是猛张飞一样。 一楼让长孙澹暗自点头,这场景确实不错。 上的二楼来,这里却也是高朋满座,用屏风隔开的小隔间里居然坐满了人。 “客官,实在抱歉,今天这二楼确是已经客满了。”小二做了一个揖,这属于新来的,今天福伯没在,这店里认识他的人基本都在忙着。 “没事,我就看看。”长孙澹不以为意,继续打算沿着走廊转一圈,这王铁胆被长孙澹留在了一楼看戏去了。 “可是,这里很多客人都是不喜欢被打扰的。”小二继续劝阻。 “哈哈哈,小友,老夫这里还有个座,要不进来聊聊?”一个爽朗的笑声从一个隔断中传了过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长孙澹顺口回到。 “哦,你这句话到有点意思,可有什么出处?”老者问道。 长孙澹愕然,不是吧,难道这句话都成为我的原创了吗? 其实这句话语出宋代,讲的是婆媳间的事情,原话是“恭敬不如从命,受训莫如从顺。” “随口一说,没什么深意的。”长孙澹哪知道这里的事情,只好含含糊糊的带过。 “看小友这打扮,可是国子监的监生?”老者看长孙澹不愿答,也不深究。 “这倒不是,前年从算学结束外出游历了一番。” “算学?这算学还研究这这些吗?”老者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那到不是,只是我的身份的原因没有资格去国子监的。”其实长孙无忌当时运作一番长孙澹进国子监倒也可以,只是长孙澹有所顾虑才没有进着国子监。 “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复姓长孙名澹,字还未曾取,不知小子该如何称呼老伯?” “老夫萧瑀。” 只有四个字,长孙澹却是被震住了,眼前这位在初唐的历史上没有房杜长孙以及各位武将那么出名,可是凌烟阁排位第九,秦琼只排第二十四位,由此可见这位的能耐。 “看来你这长孙家的老六志向倒是不小啊,连我的名字都知道。”看来长孙澹这几日在这长安城的风头确实不小。 “萧相的大名这长安城可是无人不知啊,只是小子的名头居然入了萧相的耳朵却是意外之喜。”尽管长孙澹对于朝堂之事兴趣缺缺,可是这重要的官员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这萧瑀在官场上可算是异类,本来官场就是个浑水潭子,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下绊子。可是这萧瑀却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干什么事都是直来直去的,都说在贞观时期魏征是出了名的诤臣,可是和萧瑀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些火候的。 一是地位不能与萧瑀相比,而是给李二陛下出主意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会看眼色和脸色的,可这萧瑀却是不管这一套,为此已被罢过相,这次不知道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罢相了。 “你这小子,知道老夫的名头就来这一套,早知就不告诉你了。”这萧瑀大概六十岁左右,可是长孙无忌比他小十多岁都有的城府在他身上却是一点儿都看不到,正是老而弥坚。 “小子惶恐。”长孙澹知道这萧瑀的脾性如此,倒也不以为意。 “你惶恐个什么,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是不是觉得老夫这官没了就使不动你了。” “哦。”这话长孙澹可不敢接,一时为之语塞。 “哈哈哈,看你那怂样,吓唬你的。”这萧瑀的脾气一般人却是消受不起啊。 “小子给萧相赔礼了,今天这我请了可好。” “什么相不相的,还不是一个卒子就能要了你的命,不过我要你过来,这客得我请。” “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又来了。不过你怎么得罪太子了?” “哦,我也不知道了,我在会长安城也就不到一月的功夫,估计还是家事的原因吧。”长孙家嫡庶之争是瞒不过这些老狐狸的,还不如搬到台面上来说。 “你小子到是不遮遮掩掩的,很对老夫的胃口,就是别学我这臭脾气啊。”萧瑀有些落寞。 “不知萧相怎么有功夫来泡这个地方啊?”长孙澹此时才说出心中的疑惑。 “嗨,这不是闲的吗,上午去东宫上一节课,路过这里听这里的秦腔不错,就进来听听,谁知道这里的茶居然比家里的还不错,就喜欢上了这么个地方。”萧瑀倒也没有其他官僚那样遮遮掩掩。 “唉,说到这,好像我家的茶叶是从你的‘盛和轩’买的吧,这茶叶这么没有这里有味道,是不是你臧私了?”萧瑀好像发现了什么。 “萧相家茶叶泡出来的茶汤是否为金黄色?”长孙澹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看来你小子真是臧私了。” “这到没有,只是萧相家里的采买将茶叶买回去就算完事了吧,有没有人告诉沏茶的方法?” “这沏茶还有讲究?”萧瑀有些不解。 “当然,这里边的学问很大。”长孙澹有些傲然的说,后世千余年的知识课不是说着玩的。 “愿闻其详。”对于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萧瑀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第二十章 萧瑀(中) PS:实在抱歉,昨天本人中暑,今天家人身体有问题,两天都往医院跑了,没有更新,实在抱歉,先更新一章,这周把昨天歉的一章也补上,实在抱歉。而且都比较突然,昨天一个午觉起来浑身更从水里出来似的,也没有来得及提前设置更新跟大家打个招呼,实在抱歉了。 再PS:感谢好玩儿的推荐票。 再再PS:大家的推荐票和收藏不要吝啬啊,先谢谢了。现在真的没有PS了,大家可以看正文了。 “这里正式喝茶前,都有人会先洗一次茶的,目的是让人静下心来,涤去心头的那丝尘埃,这样喝茶才会体会到人生苦尽甘来的那种意境。”长孙澹有些虔诚的说,要想骗过别人,首先得骗过自己。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不老实,我还以为你是个忠厚善良的后生,谁知你也是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啊。”萧瑀笑的很是开心。“这洗茶说白了就是将茶叶上沾染的灰尘洗去,到你这就成了洗心了。” “呵呵,让萧相见笑了。”这狐狸就是狐狸,更何况是千年道行的老狐狸,表面再耿直鲁莽,可这琢磨人心的功夫却不可小觑,长孙澹只有干笑两声。 “继续说,我看你还打算怎么糊弄老夫。” “那小子斗胆就说了啊。这刚开的水我们以他为100度,这水算是至阳,可是大衍之数都还遁去其一,所以这水就有些烫了,出来的茶叶就失去了原本柔和儒雅的意蕴。所以,我们用铜壶长嘴将其温度稍降,这样出来的茶汤色泽就呈一种茶叶原本就具有的绿色,这样更符合我们的实际。”这是长孙澹老早就想好的说辞。 不管搞什么事情,拉起一张文雅的虎皮总是可以附庸风雅一番不是。 “嗯,这个说法都是很奇特,你是说沏茶的时候必须用这种长嘴铜壶吗?” “这倒不是,将水稍微凉一下也是可以的。”长孙澹此时倒是不敢在口胡了。 “哦,那你这用长嘴铜壶不嫌麻烦吗?” “可是这样观赏起来却也是不错的。” “搞了半天,这就是个样子货啊,明白了。哈哈哈哈。”这笑声好不容易才止住。 长孙澹只好陪着干笑,这些都是大爷,在自己还不是大爷的时候在他们面前装小没什么坏处。 “不说这个了,今天遇上你了,我就随便一问,你也别往心里去啊。”萧瑀是打算跟长孙澹谈些事情了。 “萧相请说。” “你怎么和太子杠上的,这事你得跟我说道说道,这可是我的职责所在。”萧瑀虽然被罢了相,但是直接赋闲的可能性去不大,更有可能的是加封一个太子六师的官衔,这样的清贵官衔最是适合萧瑀这样的人。 而此时萧瑀担任的正是太子少傅的官职,品级虽高,可没有任何的实权,而且还没有多少事情可干,加上萧瑀的为人,当真是门可罗雀,是以就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了这茶楼中。 “也没什么,估计和太子想拉拢我大哥有关。”这是萧瑀第二次问了,要是再敷衍的话就不可能了。况且这种事情萧瑀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在遮遮掩掩的就有些小气了。 “唉,这太子想干什么?”萧瑀有些口不择言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在继续抱怨太子的得失。 “你遇见太子能让还是让让吧,毕竟他是储君不是。”萧瑀没有说太子李承乾的不是,反倒是权起了长孙澹。 “这个小子还是知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最基本的人伦。”长孙澹中规中矩的答道。 “你小子这点让老夫十分满意啊,不像那些小子,一提到意气之争的时候就一腔热血,或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萧瑀抚了抚胡须,点头说道。 “关键是胳臂拧不过大腿啊。”长孙澹有些无奈。 “哈哈哈,你能认识到这些就很不错。目前来看,太子虽然有些小毛病,可是各方面却还是不错的,不出意外的话总是要登基的,现在低个头没什么错的。”萧瑀很满意长孙澹的回答,还特意交待了这么几句。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这李承乾表现的个方面确实可能是一代英主,可是在长孙澹看来却不是这样。 一来这李承乾有些急了,李二陛下是谁,你慢慢来,慢慢等会等到的,可是你现在就想拉拢未来凌烟阁排名第一的长孙无忌这里面的道道是个人都看的出来;二来这目前李承乾表现出来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明显带有强烈的中二少年的特征,这叛逆期马上就要到了。 你在看看这两位老师,一位李纲号称“太子杀手”,而眼前的这位你让他去带博士研究生那肯定是顶呱呱,可是二人面对的是十四五岁的李承乾,正值叛逆期初期的李承乾。 就算自己不点火,按照历史的轨迹走下去,也就是个早晚问题,再加上自己火上浇油和这二位打好基础,做个“别人家的孩子”,这李承乾早晚要玩完。 小样,跟哥玩,你还嫩着呢。哥收拾不了这些老油子,还收拾不了你一个小屁孩。 “就喜欢你这样的,就是不知道你的学问到了什么地步。”萧瑀现在才回想起这长孙澹的年龄,他始终觉得和自己谈话的长孙澹不像十几岁的孩子。 “就小子这样的,就准备靠着我爹和大哥混吃等死了。”长孙澹不知道该怎么答,要是问自己数学方面的内容,够自己秒杀好几十个萧瑀了,要是问自己经学,呵呵,刚刚说到那了。 “这样可不行,不管怎么说,人能靠的住的只有自己。”这是萧瑀几十年的总结。 作为后梁皇族,萧瑀深有感触。自己历经南梁、隋、唐三代,早先被封王,后姐姐做了杨广的皇后,再后来,自己又被独孤皇后赐婚自己的侄女。这些都算是鼎鼎大名了,可是要不是自己的才华,现在不知道还在什么地方了。 “小子受教了,谢过萧相的提点。”长孙澹还是那副准备坑人的模样。 “哎,你小子估计……”刚说到这里,萧瑀顿了下,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长孙澹。 “好小子,差点将老夫也糊弄过去了。”萧瑀结合长孙澹的表现,很无奈的发现这长孙澹现在就是在扮猪吃虎。 “嘿嘿嘿。”长孙澹很是腼腆的一笑,脸居然罕见的红了。 “好了,你小子我是有些琢磨不透了,还是你们自己玩吧。”萧瑀有些感叹,自己十五岁的时候正在干什么? 两人又是一阵说说笑笑,下了几盘棋,萧瑀大笑着出了茶楼。 第二十一章萧瑀(下) 第二十一章萧瑀(下) 等长孙澹从茶楼出来时,天色已晚,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净街鼓就会敲起来了。 虽然自己被逮着了解释一番问题不大,可是这脸是别人给的,面子却是自己丢的。 一次两次别人会给面子,可次数多了就是给长孙无忌面子了。 是以这长孙澹匆匆往家赶去,自己住在西边有一段路程的。 今天和萧瑀谈的十分高兴,本来长孙澹几次都想把图书馆的事情跟萧瑀说说,看看这种老狐狸级别的反应,可是想想还是算了,一是人多眼杂,而是不够正式。 实在不行就上门拜访吧。 理由就是自己上门送快递,哦不,是送赌债。 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下棋尽管长孙澹熟知后世的各种套路对付淡薄名利的孙思邈可以,但是对付这萧国舅可就不够看了,谁让人家不按套路出牌啊。 顺便说一句,这萧国舅是长安城中排名第二的笑话,因为他的姐姐是皇后不假,可是那是隋炀帝的,而且去年才从这突厥人的手中被释放回来。 这送的赌债自然就是下象棋是输给萧国舅大人的三斤顶级茶叶了。 第二天,长孙澹没让张忠去递折子,自己提着三斤茶叶、一坛酒就大摇大摆的进了萧瑀的宋国公府,这让通禀的门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说这野小子是什么来路。 “哈哈哈,这么快就来还赌债了。”又是这笑声,长孙澹很是头疼。 “嗯嗯,见过萧相。” “什么相不相的,你忘了昨天的棋了。”萧瑀倒是没有什么不快的。 昨天下棋的时候,这长孙澹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有被将死的情况下才认负,所以这宋国公大人就每次用小卒吃掉他的相,然后从容的将长孙澹将死,甚至有一次将长孙澹的子吃了干干净净,还逼着长孙澹的“帅”自投罗网。 “哦,小子见过国公……” “嗯?”萧瑀的语气有些不善了。 “小子见过伯父。” “这还差不多。说吧,有什么事?我还以为昨天的赌债是收不回来了,谁知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萧瑀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要是王珪的话见了长孙澹这幅样子早就找借口逃了。 “哦,伯父,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事情需要你给晚辈指点迷津。”看着猎物特别是大猎物上钩的时候,那个心情甭提有多爽了。 “别急,把你的赌债给我拿出来看看。”这差点咬钩啊。 “哝,这不是嘛!”长孙澹晃了晃手上提的东西。 这让站在一旁的管家惊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还以为是个愣头青,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知道,谁知人家是有备而来。 “唔,不错,不错。”更让管家惊奇的是,一向耿直的有些不近人情的老爷居然当着这小子的面打开了茶叶包,抓出一小撮茶叶闻了闻,又取了酒的泥封嗅了嗅。 跟了萧瑀大半辈子的管家被彻底的搞糊涂了,不过也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很受自家老爷的赏识,以后吩咐前院的注意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小子又有什么坏水。”萧瑀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示意管家将东西收起来。 “这可真是冤枉小侄了,小侄就是来看看伯父。” “哦,老萧啊,送客!”这剧情怎么这样,这就直接送客了? “哦,当然,今天来找伯父还有一点点小事需要聆听伯父的教诲。”长孙澹这算是踢到铁板上了,和这些浑身上下都是心眼的人玩心眼这纯属一种赤果果的找死行为。 “唔,你先说来听听。”萧瑀心里暗自偷乐,可表面上却不表现出来。 “哦,是这样的,小侄打算建一座图书馆。”谁再说萧瑀耿直,长孙澹一定会跳出来用刀捅死他。 “图书馆?和书有关?”萧瑀琢磨这和自己的关系。 “就是收集书籍供天下一心求学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学子借书的地方。”长孙澹急忙解释。 “就是藏书楼了,不过你这野心却是不小啊。须知野心要有匹配的实力才可以的,不说这其他各方面的反应,但就所需的钱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就是萧瑀这种的。 “钱的问题不大,就是这书的问题比较敏感。” “哦,也对我倒是忘了你小子挣钱的本事了,那家茶楼也是你开的吧。” “嗯,还有一家酒楼和一座家具作坊。”长孙澹和盘托出。 “你是说这几天正火的那几家?”萧瑀有些动容了。 “好像是的……”头上被萧瑀敲了一下。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是件好事,但不可操之过急。这毕竟是各家的安身立命之本,不过可以用些原本,比如无批注的《论语》和《大学》等,慢慢来,你现在才十几岁,有的是时间。”萧瑀有些感慨。 “小子明白了,多谢伯父点拨。”长孙澹恭敬的一揖。 “这不是什么难事,你多思考一些总会明白过来的。有些时候吧我们为了不摔跤总是盯着自己脚下,可是要去往远方,你的目光就要远些才可以。”萧瑀很少对人这样,也许长孙澹勾起了他对过往的回忆。 “虽然我和你父亲同朝为官,可却是经常政见不合,不过没想到你小子倒是挺对老夫的胃口啊。”萧瑀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这话的意思是,不管怎么说,你需要取得你父亲的同意,毕竟这些事情你是绕不开的。 “小子明白的,已经跟父亲商量过了,他还需要考虑一下。” “你父亲在这件事情上有些优柔了,这毕竟是大势,不是人力所能推动的,这点你要切记。” “小子记下了,有事还是会过来向伯父讨教的。” “呵呵,长孙无忌倒是有你这么个好儿子,不过估计也很头疼吧,哈哈。”萧瑀对于长孙无忌吃瘪倒是乐见其成的。 “伯父谬赞了。” “什么谬不谬的,本来就是这样嘛!”看来这萧瑀被屡次罢相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尽管名声不显的萧瑀都有这番见识,足见经验的重要。 第二十二章数学(上) PS:上周由于家里的一些事情,没能上网和更新,而且也没有存稿,所以断更了,实在抱歉。现在先更新一章,本周回复每天一更的正常更新,如果有存稿的话会尽量将上周欠的补上,请各位读者大大见谅。 感谢荒煙平楚、好玩儿、龙吻、BlueBoy6月15日的推荐票。特别感谢ffdffdf这几天的关心和签到。 最后再次请各位读者大大原谅,以后有类似的断更事件的话一定会提前通知大家的,这次的事情比较急,所以没能顾上,实在抱歉。 图书馆的事情就只能这么暂时放下了,没有书咋开图书馆? 可是这不符合长孙澹的性格和利益,多么好的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啊,况且长孙澹还打算通过图书馆这个平台逐渐发展起来一座综合性的大学了。 痛定思痛的长孙澹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山不向我走来,那我就向山走去,你们不是都不愿意出书吗,不是都想看我的笑话吗。 好吧,我决定让你们看我更大的笑话。 于是,长孙澹决定自己开始写书。 这个风声往出一放,长孙澹的风头一时无两,立马登顶四大笑话的榜首,成功的将“程咬金的诗”给挤了出去,而且占了榜单的一半。 此时的长孙澹没有理会这些闲言碎语,而是不断的咬着笔头。 “这写什么好呢?是《三字经》还是《声律对韵》?是《唐诗三百首》还是《宋词三百首》?是《西游记》还是《水浒传》?”长孙澹很是烦恼。 你说现代人怎么都有选择困难症啊。 终究长孙澹一个也没有选,不是说脸皮不够厚的原因,被一帮土著都逼到这份上了,这脸皮算什么? 《三字经》和《声律对韵》属于启蒙读物,不适合目前的场景;《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三百首》是装逼必备,这一下子整出去就没得玩了;《西游记》和《水浒传》想想办图书馆的初衷,还是洗洗睡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合适,那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好在我有后世几千年的知识做铺垫,这点小问题还是毛毛雨的。 那么写点什么了? 日心说?想想被烧死的布鲁诺,尽管唐朝比较开放,这关于宇宙的理解还是比较靠谱的,可是这一旦说了,就相当于给自己身上贴上“神棍”的标签了。 “进化论”?你给李二陛下说你祖宗是猴子,你看看是什么下场。 力学三定律,嗯,这个先放放吧,别惯性没讲成,被人误会成德行就不好了。 想来想去就只剩下数学这门一支毛笔打天下的学科比较不会被人误解了。 一个月后,算学。 早早就有算学学子布置好了场地,今天将有一场重要的活动:长孙澹大战三千算学学子。当然,三千有些夸张,但即使这样也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此时人们的生活太单调了,单调到任何一件事都能被人津津乐道很长一段时间,对于这种热闹的场景,长安人自然是不会错过得。 算学最大的院子里,台阶上布置了一张桌子,一块用漆刷黑的木板,还有长孙澹赶制出来的粉笔。 台上没有人,台下却是座无虚席,就连李淳风也早早的赶到这里,作为公认的算学大家坐在了前排最中央的位置。 算学里就派出了一名助教作为主持人,其余的教授一干人等悉数缺席。 “这长孙澹什么来路?”路人甲问到。 “长孙家六公子。”有知道一些的。 “就算是长孙家六公子,这卖弄卖弄学问也就可以了,这客不是他卖弄的地方。” “这长孙澹倒是有些真材实料的,也是从这算学里毕业的,而且颇受当时算学博士赵博士的青睐。”有知道一些底细的。 “就算是学富五车,可是他就怎么自信可以对的过这么多的行家?”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这种想法不是因为态度和自信的问题,而是眼界的问题。 “是啊是啊,等会看他怎么收场,我这可是准备了好多以前收集的难题了,还有一些是从天竺和泰西之地传过来的,看他怎么收场。”这也是一位算学爱好者。 “当当当。”一阵急促的钟声响起,嘈杂的场面立时静了下来。 “欢迎各位前来参加今天的讨论会,我们有请今天的主角长孙澹上场。”负责主持的主角简单的一句话就将长孙澹请了上来,完全没有设置什么悬念,关键是连他都不知道长孙澹今天要干些什么。 “咳咳,欢迎各位前来捧场,今天主要有两项议题,第一项解释一些关于数字和方程的问题,第二项大家有什么关于算学的问题可以一起讨论一二。”长孙澹尽量放大了声音,可还是有些勉强。 今天对于长孙澹来说,就好比是一场发布会,发布的自然是关于数字和方程的内容。 阿拉伯数字的引入其意义非常重大,而中国古代的数学难题基本都可以用方程得到解答。 这就是长孙澹的打算,将后世的数学分为三册《算术》、《方程》以及《图形》。 本来按照后世的分类只需要代数和几何就可以了,但考虑到此时对于符号的不理解,所以讲算术和方程分开,并且代数这个坑就交给别人来填吧! “今天,我先介绍一种新的计数方法和计算方法……”长孙澹将小学四年级以前的数学知识糅合到一块,上起了一堂愉快的数学课,你还别说,给一帮人精们上课,你不能按照他的思路来,而是要按照自己的思路走。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要跟傻子交流,因为他们可以将你的智商拉低到和他们一般的水平,然后在他熟悉的领域依靠丰富的经验轻易的击败你。 这么我把自己形容成了傻子?长孙澹暗想。 不过效果还是可以的,半个时辰的演讲,下边黑压压一片全是记笔记的,也许刚开始还有几个不以为然的,但当长孙澹讲到计数法和四则运算的时候也没有了嬉笑的声音。 我们嘲笑别人显得具有自己的优点才可以,否则那样容易被打脸的。 “爷可是穿越人士,好呆是站在后世几千年文明的肩膀上的,就凭你们这点玩意,也就小爷六岁时候的水平。”长孙澹看着台下黑压压一片寂静的人群,心里不无得意的想。 端起盖碗茶,将盖子故意在茶碗边缘碰里几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嗯,不错,这陶瓷烧的不错,长孙澹美美的品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数学(下) 第二十三章数学(下) PS:感谢荒煙平楚、好玩儿、宅者孤独的推荐票。以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更新时间一般是在上午十点或者晚上九点左右。 每一次的事实都在证明一个亘古不变的定律: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长孙澹还在品茶的时候,底下的人精们已经有反应过来的,这声音也就渐渐的大了起来。 “这奇奇怪怪的符号到真的好用。”这句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可是大家都用看待白痴的眼神去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 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要是有人先说出来,尽管我们心里都会说跟我想的一样,可是这却不妨我们鄙视他的浅薄,所以年龄越大,在陌生人面前我们的话就越少,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 “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蔑视我们这帮学算学的,他知道‘鸡兔同笼’吗?知道运米问题吗?知道百钱百鸡,百僧百馒头问题吗?”这明显是来自于国子监的学子。 尽管算学作为专门研究和学习算学的机构,可是国子监也会学习这些,而由于生源的问题,双方的学子会经常的争论,是以这长孙澹赖以成名的“鸡兔同笼”问题却是不知道了。 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准备质问长孙澹了。 “‘鸡兔同笼’和解?”只有六个字,仿佛多一个字都会浪费时间似的。 “有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吗?”长孙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既然打算装了,那就彻底一些,免得这天天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浪费精力。 “我来。”下面自有算学学子出来解决这个问题,当年长孙澹的答案现在已经被奉为经典了。 “这不算是六公子的答案吧!”下面有些人开始鼓噪了。 “这是四年前,长孙公子在算学入学时给出的解答。”刚刚的学子接到。 一时之间,场面为之一冷。 四年前的长孙澹只有十二岁,十二岁就能解决这个问题,而且是全方位多角度的解答,这个确实有让人尊敬的资本。 “那百鸡百钱呢?”自然有人不信,将这二元一次方程组的问题上升到三元一次方程组的高度。 这个题大意是这样的:公鸡每只值5文,母鸡每只值3文,小鸡每三只1文。百钱买百鸡。公鸡、母鸡、小鸡各有多少只? 这属于不定方程的问题,但结合答案都为整数,是以可以得到四组答案。 一般人可以得到一两组答案,而长孙澹低头,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将四组答案准确无误的全部写在了新鲜出炉的黑板上。 底下有抽冷气的声音,但是还有不信邪的。 “平平湖水清可鉴,面上半尺生红莲,出泥不染亭亭立,忽被强风吹一边,渔人观看忙向前,花离原位二尺远,能算诸君请解题,湖水如何知深浅。”这是古印度一道关于勾股定理的题目,里面夹杂了几何图形的知识。 在没有理清直角三角形三边关系之前,基本只能用试值的方法,是以较难。 “周公问商高的问题,见于《周髀算经》。”来了这么多年了,长孙澹终于是学会了唐人的说话方式,不管对不对,先拿先哲的话把你挤兑住,我代表先哲,你怀疑我就是怀疑先哲,这个方法百试不爽。 长孙澹转身在黑板上画了几笔就算出了结果,可是底下一堆人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长孙澹就报出了正确的答案。 “对了。可是你是怎么算出来的?”问问题的人收拾了傲娇和惊讶,标准的黑转粉套路。 “这个略微有些难度,待我将‘数学’第二册《方程》和第三册《几何》写出后,你就能理解了。”这可是一个打广告的好时机。 “哦,那到时候可否借我一观?”语气有些虚弱,他也知道,这可以作为传家宝存在了,基本是很高级的家学了,能出来展示一下就不错了。 “好的,到时候会印刷出来的,你可以到图书馆里借阅,也可以到那里购买。”长孙澹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什么,这可以买到?”很惊讶,甚至连价钱都不问。 “是的,只要是大唐人都可以购买。”底下嘈杂声“哄”的炸开了。 “你是说异人不能买?”一个两鬓略有花白的人出声问道。 “是的。”长孙澹回答到。 “别急,谁知道你是不是恰巧知道答案。”这些问题都属于算术的基本问题,是以研究的人颇多。 “哦,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长孙澹没有生气,只是因为没有必要。 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反咬回去不是,长孙澹面上带着微笑,心里腹黑道。 “这,我暂时还没有想到,改天再向你讨教。”这就纯属于场面话了。 “哦,切!”底下的人群有些不屑了,相同的立场不代表他们就得毫无廉耻的去为了打压而打压。 “呵呵,好的。我只要在长安就随时恭候。”长孙澹还是面带微笑。 经这么一打岔,这底下一干人等却是没有了提问的兴致,大多都是行家,不清楚长孙澹的底细,贸然出手的话,前车之鉴还在。 “呵呵,小友不错啊!这计数之法可广传天下?”还是那位两鬓花白的提问者。 长孙澹打量了一下,这老者气度不凡,身上隐隐有长孙无忌的那种气度,只不过隐藏的更好,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那种亲和感。 “不知老丈如何称呼?”长孙澹没有冒失。 “老夫房乔。”只有四个字。 “不知和房相如何称呼?”房姓还是比较少见的,长孙澹故有此一问。当然他还没有二到直接说房玄龄的名讳,毕竟这个时代为尊者讳还是基本的礼节。 底下一阵大哗。 “呵呵,小友倒也有趣。如果只有一位的话,你说的就是我了。”老者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 这下糗大了,谁知道这玄龄居然是字,乔才是名。 这就有点指着和尚骂秃驴了,难怪底下声音这么大了,长孙澹此时的脸也有些微红了。 “小侄给房伯父请安了。”长孙澹立马下了讲台,向房玄龄问候了。 “不妨事,不妨事的。”房玄龄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 “小侄有些唐突了,改天登门向伯父道歉。”这是必须的,这遇上了好脾气的房玄龄,要是换个人的话,这不知道要出多大的篓子了。 “刚刚我提的事情怎么样?”房玄龄也就不再过多的纠缠。 “哦,好的。没问题的,改天小侄亲自上门向伯父细说。” 第二十四章房玄龄 第二十四章房玄龄 PS:感谢荒煙平楚、宅者孤独、好玩儿的推荐票。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收藏,多多推荐。拜谢了。 一场准备很久的装逼大会,就这样在房玄龄出场的情况下徐徐落幕,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意味,这让长孙澹有些无奈。 不过好在图书馆的广告总算是打出去了,有人来就能忽悠了。 至于说具体的效果倒是不急,像这种事情太急了反而不好,温水煮青蛙才是王道。 短时间就想有一个天翻地覆变化的,只有革命才能做到。而革命是把双刃剑,容易猜中开头,但掌控不了结局。 就想泡菜一样,一切交给小到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和时间,这样才会更好。 不过,这房玄龄那里确实必须要拜访的。 哪怕就是礼节性的拜访,哪怕就是门房接待也得去。 还是按照规矩由张忠递上拜帖,回帖上写的明白:第二天。 这一个月的时间,长安城长孙澹所开的四家店基本走上了正轨,张忠和吴江东还有福伯都解放了出来交由专职的掌柜接掌,而吴江东的位置就相当于四家店的总掌柜,负责四处救火。 本来长孙澹还打算培养张忠独当一面,可是福伯和张忠都不太愿意,这个家毕竟还是需要有人掌管的,长孙澹也只好作罢。 长孙澹按照正轨的礼仪,一大早就起来沐浴更衣,收拾打扮一番后前往。 今天正值朝廷的休沐之日,是以房玄龄一定在家。 不像长孙澹想象中那样气势凌人,房玄龄一家从上到下都显露着和气。 有些人需要官架子来体现自己的不同凡响,但对于房玄龄这个层次的却是已经不用了,光是“房玄龄”这三个字就已经足够了,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即是如此。 没有像其他家那样受到故意冷遇,长孙澹刚一通名,门房就领着长孙澹直往堂屋而去。 “呵呵,老夫托大,叫你一声贤侄可好。”房玄龄带着春风般的笑容坐在上首向长孙澹致意。房玄龄没有起身,这不意味着对长孙澹不够重视,而是以长辈的身份见长孙澹。 “见过伯父。”这就算坐实了辈分。 “昨日有些冒犯,还请伯父海涵。”长孙澹一揖到底。 “不用不用,以前没见过很正常,快坐下。”房玄龄一边摆手示意,一边笑着让长孙澹坐下。 侍女上茶了,用的是长嘴铜壶。这茶楼的玩意基本上被这个圈子的人接受了,不得不说,唐人接受新事物的观念还是很快的。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吗?”房玄龄端起茶碗品了一口茶,发现长孙澹怪异的脸色不禁出口问到。 “这可是从‘东来顺’茶楼学过来的?”长孙澹弱弱的问了一句。 “是的,那座茶楼还真不错,这同样的茶泡出来的滋味却是好了不少,还有秦腔也是不错的。”看来这房玄龄也是一个时髦的人物。 长孙澹只好将这对萧瑀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还在心里不断的反复:任尔奸似鬼,也要喝小爷的洗脚水。这也算是长孙澹为数不多的可以自豪的地方了。 “好你个萧瑀,前几天刚来也不告诉老夫,这是诚心看老夫的笑话啊。”没有意料当中的恼羞成怒,只是迁怒于人罢了。 看来宰相的肚量确实不是一般的大啊。 “这都怪小侄没有跟茶楼的人说清楚,小侄赔礼了。”长孙澹起身又是一揖,这年龄小没办法,要是混到七十岁强奸都不犯法啊。 “你是说这‘东来顺’也是你的?”房玄龄没有太多的功夫去考虑这些事情,但是还是反应了过来。 “是的,这刚刚修葺了一下宅子,手里有些紧,所以捞些钱花。”长孙澹腼腆的一笑。 “不对吧,这不会这么简单吧!”房玄龄似笑非笑的看着长孙澹。 “哦,这个……”冷不丁的就被逼到了墙角,这长孙澹总不能说我打算建立一个谍报网络吧,估计明天这长安的乌鸦就有食物了。 “呵呵,没事,就是随便问问罢了。”这房玄龄以为这是长孙无忌在派长孙澹建立情报网络,是以误会了,谁知这和长孙无忌没有一点关系,这倒是冤枉长孙无忌了。 “你和你父亲的事情我前段时间听说了,好像这实际情况不像那么回事啊。”一般情况下,房玄龄是不会这么直接问的,可是鉴于这长孙澹的年龄,如果能问出什么是顺带的,问不出这长孙澹的本事也就有些大概的底细了。 “在家里确实和大哥处的有些不愉快,只好搬出来住一段日子了。”长孙澹避实就虚的说到,有些事宁教人知、莫教人见。 “这个毕竟不太好。”房玄龄对于这些事也是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家族越大,类似的事情就会越多,好在房玄龄只有两个儿子,这事情倒是好办一些。 “听说前些日子遗爱和你也发生了一些矛盾?”老油条就是老油条,长孙澹从始至终一直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操控着,别说反击了,连应付都得小心翼翼。 和这些老油条说话,真特么的费劲啊,长孙澹在心里哀鸣着。 “一些小矛盾,小侄也有不对的地方。”这看似是揽责任,可是什么叫“也”,这个字就将主要责任扛在了房遗爱的肩上。 “你小子有些滑头啊。”房玄龄大笑到。 “呵呵。”长孙澹只能跟着傻笑。 “遗爱和你年龄差不多大,能照应的就帮我多照应一下。”房玄龄收起了笑容,自家事自家知,两个儿子房遗直虽有才名可为人却是有些迂腐了,这老二房遗直就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伯父说笑了,小侄还有许多需要两位哥哥帮忙的地方了。”长孙澹实在不知道这房玄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推托。 “遗爱和太子最近走的有些近了,我已经暗示了几次了,可是效果不太好,这涉及到皇权的事情又不能明说,所以只能从你这像办法了。”房玄龄没有搞花活,直接说了出来。 虽然逼着别人也能做些事情,可是毕竟不如用感情绑架,让其心甘情愿的去做要好的多。这就是房玄龄的想法。 第二十五章论势 第二十五章论势 PS:感谢荒煙平楚、宅者孤独、好玩儿的推荐票。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收藏,多多推荐。再次拜谢了。 “伯父也觉得这太子……”有些话不能说完,而且长孙澹称呼的是伯父而不是房相或左相,或者房玄龄正式官职:尚书左仆射,这就意味着这是私下里的聊天。 “不是太子的问题,目前来看太子虽然有些小问题,但瑕不掩瑜。关键是陛下正值当年,以后的年景太多了。”房玄龄没有刻意的隐瞒,这些都不算问题。 这些事情是个明白人都知道的,是以李承乾要通过打压长孙澹来拉拢长孙冲,进而获得长孙无忌的支持。现在朝中的大佬们没有一个愿意现在就站队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所以太子的心腹智囊就是杜荷一干人等,这杜荷虽然是杜如晦的次子,但爵位没他什么事,关键是杜如晦已经去世了,这能找个大腿就不错了。 “宋国公萧相也这样提点过小子的,倒是劳烦几位伯父了。”长孙澹将萧瑀也提点了出来,尽管现在萧瑀只是挂了个太子少傅的虚职,可毕竟是曾经的宰相,这花花轿子人人抬。 “前几日倒是听说你和萧相走的挺近,没想到他是用子侄辈的态度来看待你的,还有前些日子的孙道长,小子你的福缘不浅啊。”房玄龄倒是没有过多的惊讶,和长孙澹做出的成绩来比较,这些都不过是细枝末节而已。 “伯父抬举了。” “不过你小子一向挺低调的啊,怎么这次这么高调了?”房玄龄现在直接称呼“小子”了,对长孙澹来说这是一个好现象。 “呵呵,不高调不行啊。”长孙澹絮絮叨叨的将打算开图书馆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你高调得罪了这批人有什么好处吗?”有些事情一旦被眼界所遮蔽,你就是再聪明都看不透的。 “打广告。” “广告?那是什么?”房玄龄没有必要不懂装懂。 “广而告之的意思,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长孙澹解释到。 “哦,提高知名度,让更多的人知道,是不是这么个目的?” “是的,而且这人一多各种办法就有了,比如你想看这里的书,你先需要贡献一本书或者帮图书馆抄写一本书就可以了。”这是长孙澹一早就想到的。 “看来你这个想法有一些时日了,这里面的困难可曾考虑过?”房玄龄问到。 “萧相和父亲都跟我说过这些事情的。” “但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房玄龄不等长孙澹多说什么就打断了他的话。 “小子不太明白,还请伯父明示。”长孙澹知道这么一件事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肯定有没有考虑到的地方,而房玄龄作为“房谋杜断”中的“房谋”对这些事考虑的肯定更加的全面。 “这个是可以说是依靠一个人对抗全世界。”房玄龄慢慢的说到。 “这是什么意思?”长孙澹知道房玄龄不是说大话的人,怎么说肯定有他的考量。 “你能依靠的只有皇帝陛下,而你要对抗的是包括我、你父亲以及全体世家大族的对抗。”房玄龄一字一句的说到。 看来房玄龄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远远超过了长孙澹,只是很短的时间就明白了这里面的深浅和利害关系。 “关键是,陛下是圣明的,你得罪了陛下不一定有事,但你破坏了世家大族的利益可能暂时没事,但你所需要背负的可能是遗臭万年,你做好准备了吗?”房玄龄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也许这还是最好的结局,有可能你还看不到这个结局就以身死还要连累长孙家,毕竟这天下不是陛下一人的。”房玄龄品了口茶继续说到。 “虽然没有想到这么多,可是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虽然比想象中的更艰巨,但是债多了不愁,倒也没有什么。 “你对这些世家大族的认识还是太少了。商鞅变法强大了秦国,可是他却被车裂,只是因为变法损害了那些旧贵族的利益。尽管太子继位后仍然采用了他的策略,可是为了平息就贵族和他自己的怒火,还是杀了商鞅。”房玄龄依旧用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 “没有那么严重吧。”长孙澹没有深想。 “没有也差不多了,你这是从根本上打击世家大族存在的根基啊。耕读传家是以耕为物质基础,以读为核心,如果你将书弄得满世界都是的话,这耕读传家就是笑话了。”房玄龄本身也是大族出身,虽然不是五姓七宗那样的顶级家族,可是却也不小,而且本人还是前隋进士出身。 “但是,这应该是大势所趋,不可能被一撮人所阻挡的,就像秦国的那些旧贵族一样。”长孙澹以鼻子矛攻子之盾。 “是的,这也没有错。可是直接推动的人往往是没有好下场的,这点你要有心理准备。”房玄龄知道要劝阻长孙澹是不可能的了,只好给出建议。 “那伯父是支持小侄的主意了?” “你都知道这是大势了,而且大唐太平天下已经到来了,这注定是不可避免的。”房玄龄很少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这样旗帜鲜明的支持某个人或者某件事。 “其实小侄还有些准备的。”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哦,说来听听。”房玄龄有些好奇了。 “改良造纸术和印刷术。”长孙澹停了下来。 “这造纸术可以降低纸张成本,确实可是大面积的降低书籍的成本,可是在印刷术是怎么一回事?” 长孙澹又将雕版印刷术和活字印刷术说了一遍。 “这个方法确实好,雕版印刷术可以大规模的印刷一些经典书籍,而活字印刷可以快速的印刷那些需求量不大的东西,这两样确实是互为补充的。很好啊很好!”房玄龄居然难得的拍了一下桌子。 “有了这印刷术,你必将留名青史,至于那些大家的打压倒也无足轻重了,看来你这是谋定而后动啊!后生可畏啊!”房玄龄有些激动了。 本来长孙澹还想将报纸的想法一并提出来,可是这低下的效率,加上印刷术所需要的熟练工人还没有大规模的培养,这些终将是镜花水月,是以没有提出来。 这些话一说,长孙澹今天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 又和房玄龄闲扯了一会就告辞回家。 第二十六章辩论 第二十六章辩论 PS:各位读者大大,这次又断更了,实在是走的太急了,连电脑都没有来得及关,更别说提前设置更新或者留言了,要是能够留言的话,我就直接自动更新了,手头上恰好有两章的存稿,现在一更,明天早上一更,算是弥补我的过错吧。实在抱歉,而且我以前没怎么用过那个APP,连发两遍断更说明都说更新以同步,就没有注意了! 再次抱歉。 同时也感谢各位大大在断更期间对我的鼓励以及不离不弃,谢谢大家。 走在长安的大街上,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慨。 或是感慨于长安城的宏伟壮观;或是感叹于人世间的种种;或是对于自己未来何去何从的迷茫。 每个人都挣扎奋斗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上,每天为着不同的目标而忙忙碌碌,这就是生活。 不过这长孙澹现在正在感叹:这时间也太快了些吧,我都还没有感叹够这家居然都到了。 哎!算了,既然都到家了,还瞎感叹什么啊。 不过到了门房处却是接到了一封请柬。 这自己给别人送拜帖送的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可这种正儿八经的请柬却是第一次见。 请柬很朴素,没有多余的装饰,可是上面的内容和发请柬的人却是不容小视。 请柬是颜师古发来的,请长孙澹于三日后前往敦化坊颜家参与辩论。 没有说辩论的参与人员也没有说明辩论的主题。 长孙澹让这封分量不轻的请柬给震住了。 三天后,颜家。 这颜师古乃是孔子弟子颜回的后代,不想孔家基本靠刷孔子的脸活着,这颜家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家。 颜师古的爷爷颜之推乃是南北朝期间的著名学者,颜师古也不差,可是颜师古的侄孙更有名——颜真卿。 不同于那些关系盘根错节的世家豪族,颜家名有了,可是却没有什么利。 此时的颜师古因为坐事,基本处于赋闲的状态,可这和他的学问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颜师古的经学可谓此时第一。 递上请柬,自然有人将长孙澹接引了过去。 长孙澹今天是带着吴江东过来的,吴江东想来凑凑热闹。 正院里,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下面铺了一地的团垫,怎么看这都不像辩论会的样子,更像是一个演讲的场面。 长孙澹三天前制作的黑板和粉笔已经传播开来,堂而皇之的摆在了台子的一侧,长孙澹真的很想冲上去索要专利费,可是考虑到这样做的后果,还是算了吧。 中国的盗版就是这样扩散开来的,盗版的还一副我盗你的版是看的起你,给你面子的表情。 场地上稀稀拉拉的已经坐了好多人,好些都是三天前的面孔,长孙澹估摸着这今日辩论的内容是和三天前的演讲有关。 一人看着长孙澹过来了,急忙起身上前迎接。 “长孙公子,我是颜昭甫。”来人先自我介绍,长孙澹印象中此人是坐在前排的。 “不知和颜师如何称呼?”长孙澹问道。 “是在下的大伯。” “哦,失敬失敬。”长孙澹客气到。 “今日请公子过来是和这学子辩论这数字的使用的,伯父正在里间,请。”说着就往里间走去,这长孙澹只好跟着。 “伯父,长孙公子到了。” 一位有些瘦削的老者,头发和胡子都有些花白了,手捧一本书,一抬头,双眼放出犹如实质般的视线,让长孙澹不得不暂避。 “小子拜见颜师。”礼多人不怪,这是长孙澹混日子的法宝。 “呵呵,不客气不客气。”干瘦的额头上因为笑容而布满了皱纹。 “不知颜师唤小子过来可是为这数学一事?” “你在这算学一道上也算是登堂入室了,算得上是宗师了,可这气度还有些不足啊,不过年轻嘛,有的是时间,不像我们这些老头子。”既然称颜师了,这老师不说你的缺点还叫什么老师。 “这却是事出有因的。”长孙澹只好又将这些事情再解释了一遍。 “难度不小啊。”颜师古皱了皱眉。 这怎么谁都知道这事困难啊,这主角光环呢?怎么是个人都能在智商上碾压我啊!长孙澹在心里哀叹。 “不过看你这样子,问题应该不大,我也就不多说了,走的时候去我书房,把我有的书都给你拿一份备用。”这是意外之喜,颜师古对于汉史、经学、文字、书法的造诣很有可取之处。 “外面已经开始了,你去听一下,等会有机会的话不妨说两句。” 颜师古下了逐客令,长孙澹告辞而出。 院里正有一位学子慷慨陈迟,说的大致是推广数字的好处,不外乎简洁明了等等。 讲的内容实在有些乏味,是以底下不时有人蛞嘈。 不多时另一人上去了,反驳说祖制云云。 长孙澹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上台打断了第二位发言人的话。 “我是长孙澹,数字是我提出的,我觉得我可以就这个问题说说我的看法。”这就有些不太合规矩了,一般是一人说完,另一人才会上台发言的。 可既然这长孙澹都决定不走寻常路了,还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吗?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你们无路可走,这就是长孙澹此时的心态。 “第一,数字的使用只是一个小问题,为了不违背祖制,我们可以只是在与数学相关的书籍中采用。”这是妥协,此时没有必要在这些地方纠缠。 “第二,数字使用的好处大家应该都是清楚的,就拿书写来说,一个百万的数用数字写会非常方便。” “第三,数字的使用将会推动数学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底下已经开始有人不服了。 “你说数字好用这我不反对,可是你说的未免过了。”很多人其实都有些不忿长孙澹的态度了。 “在我的理解中,数学是分三部分的,这个我之前说过的,算术还影响不大,可是这方程和图形就不行了,太占地方了。”最后几个字是盯着提议人说的,有些一语双关。 “你……”很快就被旁边的人拉着坐下了。 “大家有空在这里争论这些,不如等我的书写出来在挑毛病,现在不觉得有些早吗?”有些时候还是需要高调的。 “是不是需要等我孙子烧给我看啊!”这也是毒舌系列。 “不用,如果你现在就回家自尽的话,等你坟头长草的时候其他人就能看上了。”跟我比毒舌你很嫩啊。 发问的人一时为之气结。 此时的长孙澹站在台上,颇有那种虎视四方的感觉。 一场辩论会就这样草草的收了场。 颜昭甫对此颇有微词,不过倒也没有归罪什么。 第二十七章 授官 第二十七章授官 PS:感谢宇童、好玩儿的推荐票,特别感谢老鼠王的推荐票和留言提醒。大家的鼓励和支持是我继续写下去的重要动力。为了方便大家的交流,我特意建了个群:259250864,大家有什么意见或者吐槽的都可以在里面聊。关键是人有点少,聊的不是很多,希望大家支持。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也是兑现昨晚的承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应该还有一更,就是可能会晚点,请大家见谅。 长孙澹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忙,自己时不时的惹些事,别人时不时的给自己找些事。 长孙澹躺在院子边缘的一棵树下,手里捧着一本书。 秋日午后的光线虽然还是有些毒辣,可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撒下的斑驳光斑却没有多少杀伤力了。爬山虎绕着树爬了很高,蚂蚁忙碌着觅食。 这样的午后是长孙澹最喜欢的日子,兴之所至可以高声吟诵几句,困倦时和衣而眠,不用过多的考虑身边的那些是是非非,给自己的心放一个假。 一人、一椅、一书、一壶茶,一个下午就会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 可惜,每当我们难得的放下手中的事情去认真的品味生活的时候,总有人不让我们如愿。 门房通报说有吏部的官员前来。 长孙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得前去应酬。 换上正规的官服,这时间已经过去了好长。 不过这来人明显是深谙此中的道道,由福伯在客厅陪着闲扯,府里的茶水、糕点流水般的上来,这长孙澹对这些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高,要不然也不可能开一家酒店火一家。 “不知这位如何称呼。”长孙澹从侧门走了进去,一位皂吏正坐在堂上。 “小的乃是吏部吏部司的小吏,此次前来是关于长孙大人的新官职的任命事宜的。”说着就拿出一封文书交由长孙澹。 长孙澹打开一看,他的新任官职是秘书省秘书郎一职。 这古代从隋朝开始实行的是三省六部制,可事实上却是六省,这秘书省就属于打酱油的三省之一,有时候也叫秘书监。 这秘书省主要负责掌管国之典籍图书,说白了就相当于今天的国家图书馆,当然还要负责书籍的订正等事宜。此时的书籍一般都是手抄本,错误在所难免,有的时候以讹传讹时间长了原著的意思就被歪曲了。 “那我原来的工部屯田郎中一职何时交卸?”尽管这是一份从来没有去上过班的工作,可是也得让出来不是。 “这文书中可有提及?”小吏问道。 “这倒不曾提及。”长孙澹皱了皱眉,又认真的看了一遍,说到。 “不曾提及的话一般是不用管的,而且这屯田郎中基本也算是虚职,既然没有明说的话,那就是让大人你多拿一份工资罢了。”这些胥吏对这些事情可谓是门清。 “哦是这样啊。”长孙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可以吃空饷的一天。 此时的长孙澹才反应过来,这别人动不动就是圣旨颁布职位的任命,而自己的待遇却只有一名胥吏前来告知,这待遇也未免有些低了吧。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这正六品下的秘书郎都要圣旨来颁布的话,估计这朝廷一年到头光是颁布圣旨就够忙活了,其它的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可有说明什么时候前去任职吗?”长孙澹可以说是官场标准的新丁一员,这基本的规矩都是不知道的。 而吏部明显是会考虑到这些因素的,是以派了一位胥吏来宣读任命并且解释一些相关的事情。 “这文书如果提及了的,就按文书上的日期前往交接即可,文书上没有提及的话,一般就需要尽快,最好不要超过三天。”胥吏解释的很是详尽,尽管吏部作为中央第一部,这胥吏也是肥缺,吃拿卡要是少不了的,可是这也得分人,十六岁的正六品有几个人干轻易得罪的。 “哦,是这样啊。那多谢了。”长孙澹将基本的情况摸清楚了。 “那小的就告辞了。”胥吏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懂得基本的进退,这不是吃拿卡要的好时机。 “不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这大热天的还要劳烦你跑一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长孙澹示意福伯准备些礼物。 “不知,这秘书省现今是何人主事?”长孙澹一是拖延时间,而是顺便打探一下自己今后的上官。 “哦!现任秘书监乃是魏征魏大人……”胥吏唠唠叨叨的说着些关于魏征和秘书省的轶事,可是长孙澹的眼中却被魏征这个字眼牢牢的占据了。 要说贞观期间的名人,现代能人人能记住的就是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几人,而魏征绝对是耳熟能详的人物。 长孙澹现在才知道,原来这魏征此时的官职是秘书监并掌朝事,并不像人们认为的那样是御史大夫一类的官职。 这胥吏又说了几件魏征进谏的事情。 一是郑家有女欲选美的事情,另一件就是著名的让太宗将鹞鹰捂死的事情。 虽然长孙澹对于这些事早有耳闻,但还是听的津津有味。 不多时,福伯示意准备好了。 这胥吏也是个明白人,随即就起身告辞。 准备的礼物有茶叶和几片金叶子。 这胥吏却是只收了茶叶,金叶子死活不收。 长孙澹只好将金叶子换做了一贯铜钱,这胥吏欣然收下而去。 长孙澹不明白这里的道道,可是福伯却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有些事情是有潜规则的,收铜钱可以说是道喜,这算是正常的礼尚往来,而金叶子一是不怎么流通,二来这比较贵重,超出了正常范畴太远。 待得胥吏走了,长孙澹却是没有原来那种悠闲的心思。 这秘书郎虽然官不大,对于吏部的那些胥吏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但是长孙澹的身份在他们眼里就比较麻烦了。 一来长孙澹实在太年轻了,而且还靠着自己的功劳封爵了;二来这吏部可算是长孙无忌的地盘,这找长孙澹的麻烦不是嫌命长么。 这是长孙澹等人走了才琢磨过来的,看来任何时候还是要底线的,特别是自己实力不足的情况下。 长孙澹又琢磨这上任的事了,秘书省作为中枢机构之一,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却承担着皇帝的部分智囊的角色,而且不会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此时科举制还不够完善,翰林院也没有出现,这秘书省里既可以充实学问,又可以打熬资历,对于初入官场的人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好去处。 第二十八章 初来乍到多多关照 第二十八章初来乍到多多关照 PS:感谢ffdffdf打赏100币,以及好玩儿和宅者孤独的推荐票。 这是今天第二更,是对周末断更的补偿,再次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 第二日乃是朝会日,五品以上的官员都会参会,是以长孙澹没打算前去报到。 又过了一日,长孙澹一大早就前往位于皇城中的秘书省报到。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想象中的有人跳出来反被打脸的桥段始终没有上演。 “下官新任秘书郎拜见少监大人。”上任的最后一步是拜见上官,而且是从比自己略微大的开始一直到大BOSS处。 不过由于魏征参掌政事,就相当于国务委员的身份,能在秘书监呆的时间比较有限,而且一般都是下午才过来,所以一般情况下秘书少监虞世南就算的上是秘书省的大BOSS了。 “呵呵,快些过来。”这虞世南已经满是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在发笑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这秘书省里都是些老头子,突然来了个小伙子都是少见啊。”这虞世南两颗门齿已经脱落,说话的时候有些字却是让人有些不太好懂,长孙澹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明白说的什么。 “少监大人抬爱了,小子受宠若惊。”长孙澹又是一揖。 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碰上的全是些厉害角色啊,就连这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一个无足轻重的秘书少监都是鼎鼎大名的虞世南。 在长孙澹的印象中,这隋末唐初电视剧虞世南的戏份还是不少的,他对虞世南的认识也仅限于此。 “有什么不太习惯的吗?那帮老顽固可是欺生啊,有什么你就跟我说,我去收拾他们。”虞世南难得的开了个玩笑,也算的上是变相的警告长孙澹。 因这长孙澹近日风头正盛,而且有些嚣张,这也算是变相的安抚秘书省的那些老人吧。 “下官初来乍到,还请各位上官同仁多多关照。” “唔,不错。你先和他们几个四处转转吧。” “好的,那下官告退。”长孙澹告辞而出。 来到自己的公事房里,屋子的面积不大,但由于秘书郎的工作性质是以倒是一个单间的屋子,一扇窗户上的红漆已经剥落,明晃晃的桌子也显得有些陈旧。 长孙澹倒也没有询问自己负责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只是这应该是由终极BOSS管的,等下午看看魏征回来了再说吧。 长孙澹看着空无一物的屋子,有些发愣,你说我来这么早干嘛。 现在时辰明显还早,又无所事事,长孙澹索性出来去其他人那里瞧瞧。 只是出来的时候居然发现院子里几乎所有的门都是紧闭的,只是隔壁的院子里隐隐传来争吵的声音。 还没走进院子,这争吵的声音却是越发的大了。 进了屋子,只见一大帮的白发老者中间杂着稀少的几位年轻人,有几位面色潮红,心绪起伏不定。 “打扰各位了,小子是今天新来的,不知各位为何争吵?”长孙澹一揖。 “可是长孙大人?”一位四十余岁的学者出声问到。 “正是。”长孙澹答道。 “拜见大人。”有几人却是向他行礼。 “哼,黄口小儿。”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却是不怎么买账。 “禀告大人,我们每天此时都会在此商讨一些需要修订的书籍的问题,今天讨论却是《群书治要》中的隋炀帝部分。”另一人答道。 “哦,那你们继续忙着,我去别的地方看看。”长孙澹急忙告辞出来,这自己要是一不小心把后世关于为隋炀帝平反的言论说出来是要闯大祸的,这是政治的底线,不能触碰的。 “嗤,原来是不学无术之辈!”一个声音传来。 长孙澹走的更快了,几乎可以说是抱头鼠窜。 出的院子,长孙澹找到门房,拿出张忠放的茶叶,泡了很多亲自送了进去。 这有些同仁对他的态度倒是改观很多。 “大人这可是今年的顶级春茶?”这人叫做冯帆,就是刚刚给长孙澹解释的人,倒是有一颗八面玲珑的心。 “是啊是啊!这茶可不便宜啊,今天也就是占了长孙大人的光了。”四十余岁的名叫刘维,也出声赞叹到。 “茶是好茶,就是有些可惜啊。”冯帆说到。 “可惜什么?”长孙澹不解。 “他是说可惜过了今天就喝不到这茶了,就他那点工资都给他老婆买了胭脂了。”刘维挤兑到。 “你们两是说相声的吗?”长孙澹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 “哼,趋炎附势之徒。”这老者唤作陈世瑞,在这几朝的秘书省里干了大半辈子,才华有,就是这最得罪了不少的人,是以现在还是个从八品的小编修。 陈世瑞周围立马没人了,可见这人和同仁之间的关系确是差到了极点。 “呵呵,陈老伯这是提醒大家上班时间不要开这种玩笑。”长孙澹到不以为意,自己犯不着和这种茅坑里的石头过不去。 “哼!”陈世瑞也意识到了不妥,只是一直以来的脾气让他低头却也不可能。 “呵呵,没事没事,刚好大伙都在,下午下班后大家去东市望江楼一坐啊,不见不散啊。”长孙澹说到。这望江楼自然是长孙澹自己的产业,因这可以远远的望见东市放生池,是以长孙澹就偷了个懒。 “这怎么行啊,今天是长孙大人刚到,理应我等设宴为长孙大人接风洗尘。”刘维说到。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道,这陈世瑞知道自己犯了众怒,却是没有出声了。 “接什么风啊,我又不是大风吹过来的。”长孙澹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众人大笑,到没有人坚持为长孙澹接风了。 长孙澹在这里又聊了会天,想问些什么,这些老油条口风却是出奇的紧,居然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内膜消息来。 看来这拿身份压人不一定好使啊。 这秘书省虽然名义上的地位很高,可由于实际权力不足,地位也是不高的。 是以长孙澹这个从六品的秘书郎居然可以在秘书省里横着走了。 这秘书省设有秘书监、秘书少监和秘书丞各一位,这就是长孙澹的全部上官了,而且由于秘书监一般可以参掌政事,在秘书省呆的时间不多,是以长孙澹可以更加的放肆。 第二十九章魏征 第二十九章魏征 感谢ffdffdf再次打赏100币,同时感谢好玩儿和宅者孤独的推荐票。 第一更。 和众人聊了会天,长孙澹又回自己的公事房眯了一阵,中午时分随便吃了口自家带的点心就算对付了一顿。 谁让现在这生产力低下到连皇帝一天都只吃两顿了,当然,这点心啊,加餐啊,长孙澹姑母做的各种羹汤是不算的,但伟大的李二陛下确实是一天吃两顿。 所以,长孙澹形成的一日三餐的习惯就要被这该死的时代给糊弄了。 悲催的长孙澹,我们在此像他默哀三分钟。 迷迷糊糊的长孙澹睡着了,趴着哈喇子留了老长。 “大人醒醒。”一个人轻轻的推了推长孙澹。 长孙澹起身,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一个胥吏正立在一旁。 “你是?”长孙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小的名叫周世文,是这秘书省里的小吏。”恭恭敬敬的回答。 “有什么事吗?” “魏大人回来了,让我带你过去。”小吏回答到。 “哦,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未时三刻了。”这未时三刻就是下午两点。 “呃!”长孙澹有些惊讶,这一觉睡的时间有些长啊,抬头看看明显有些西斜的太阳在地上撒下的一片光线,长孙澹伸了个懒腰,就起身了。 “大人,魏大人是个比较严肃的人,不喜欢下属衣冠不整。”这是善意的提醒。 “哦,好的。”长孙澹整了整衣衫,没有什么问题。 这周世文倒也没再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下官拜见魏大人。”长孙澹又是一揖,没办法,水让自己不仅年纪小而且官也小呢,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快起来快起来,我可是想房相要了你几次,陛下开了口你才能过来的。”魏征也没有刚刚小吏说的那样严肃啊。 “大人说笑了。”长孙澹谦虚到。 “没有没有,你的才华……”这话说到一半就挺下了,魏征黑瘦的脸庞上的笑容也瞬时凝固。 “唔,以后还是要多勤勉一些,你少年成名,才华出众,可毕竟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这怎么节奏变的这么快,都改训斥了。 “喏,下官谨记大人的教诲。”这长孙澹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我招谁惹谁了,怎么上来就是一副训孙子的口吻。更郁闷的是他知道这种场合你还不能问自己错哪了,上官说的,你就要揣摩。 “以后不可再如此了。” “是。”长孙澹只有唯唯诺诺的应道,不过听魏征的语气这件事情到底算是揭过了。 “坐。”魏征看这长孙澹的态度诚恳有就不打算继续追究了。 “谢大人。”尽管此时长孙澹设计的家具已经风靡了长安城,可这朝廷的公事房却依旧是几和垫。 “你这几日关于算学的论著非常不错,因此我就像陛下举荐你来这秘书省负责算学的整理和著作,房相和你父亲都应承了。”魏征公事公办的说到。 “谢大人抬爱,只是下官才疏学浅,恐有辱圣望,下官惶恐。” “你这小子倒是滑头。”魏征被长孙澹的这些套话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大人,不知这算学著作编修有几人?”拍马屁要看人,也要看时机,长孙澹这是见好就收,过了反而不美。 “一人。”魏征肯定的说。 “谁啊?” “你!”魏征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编书的工作大都是交由手下的人干的,老大一般只是负责总体方向和疑难的处理。 “你是说就我一人?”长孙澹有些头疼了。 “是的。”这样欺负一个新人魏征也觉得过意不去,可是这却是陛下的意思,自己总不能为了这些小事和老大过意不去吧。 “那总得有个大致的纲领吧!” “你看着办就行了,我们只看结果。”魏征的老脸不免的红了。 “呃,那我在其它的地方编撰此书可以吗?”长孙澹弱弱的问,这要是真的让他一人干这事情,烦都被烦死了。 “嗯?” “我是说我需要一些帮手,这把其他人带进来可能大概也许这个影响不太好。” “嗯,可以。”还是淡淡的表情,不过魏征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本来就是几人事先商量好的结果。 时间往回拉,皇宫甘露殿。 “陛下,这长孙仆射六子长孙澹近日打算效仿秘书省建立一座民间的图书馆,以供读书人借阅,以开明智。”王珪坐在垫子上,身体略微前倾。 “哦,竟有此时。辅机你先来说说。”李二陛下一转眼就想明白了大致的关节。 “小二胡闹,让大家见笑了,不过此事倒是和我商量过,只是有些细节还不够完善。”长孙无忌被点名了,陛下的意思很明显,这是让他定调子。 “此时我也有所耳闻,希望步子不要太大。”房玄龄向来比较谨慎。 “不如给他找点事做,让他把这件事情缓缓的进行。”魏征接过房玄龄的话说到。 “那你们觉得给他什么职位好了?”李二陛下趁热打铁,这个问题的方向就变了。 “地方官不适合,年龄太小了。”长孙无忌在人事任命上的话语权还是很重的。 “部堂底层官员也不太适合目前的长孙澹。”王珪说到。 有多少人就是倒在了这同僚的官场倾扎之中,王珪不愿意看到年轻气盛的长孙澹被官场的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而丧失了进取的心。 “最好是那种专业比较强的,太史局倒是好去处,不过李淳风在那了,把长孙澹再放进去就有些浪费了。” “我看,不如放在秘书省里,玄成你看如何?”房玄龄说话了。 “只是这秘书省最近在编撰《隋书》《群书治要》,以前没听说辅机家老六有这方面的能力啊。”作为一个类似于事业单位性质的机构,秘书省需要的是专业人士,你不够专业,再厉害也没用,是以魏征推托着。 “不如你让他负责编写与算学有关的书不就行了吗,前几天孔颖达还像我抱怨说算学教材不够完善,你不妨让他试试。”王珪出了个主意。 一群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魏征,而伟大的李二陛下正在品茶。 “那好吧,不过秘书省里可没有多余的人手啊,一切要他自己想办法。” 看着长孙澹离去的背影,原本对长孙澹印象不佳的魏征觉得这个年轻人还是不错的,该有的担当还是有的,也许还需要多磨练一番吧! 第三十章 《算术》 上 第三十章《算术》上 感谢:荒煙平楚、frostyd、好玩儿的推荐票,今天的第二更,希望大家更多的支持,拜谢了。 从魏征的大堂出来,往自己的公事房走去的路上,长孙澹才琢磨过来味道。 我说怎么一般情况下秘书省只有三位秘书郎,而自己是第四个呢,原来这自己根本就是他们不太好安置,随便把自己给糊弄一下,这书要自己编,人要自己找,虽说这功劳也大些,可是功劳再大有什么用? 进的公事房,张忠却是已经等候在这里了。 “少爷,你刚刚睡醒?”张忠问到,知道长孙澹没什么架子,这些近人也就不太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礼仪问题了。 “怎么了?”长孙澹顺口说到,他的思路还没有换过来。 “你的脸上有几道红印子,应该是睡觉时留下的,不过现在好多了,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消失了。”张忠说到。 “怪不得啊。”这长孙澹回想起叫自己的胥吏的表情和魏征对自己态度的突然转变,原来根子在这里啊,不过这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现在总不至于跑去找魏BOSS解释吧。看来自己一上班就给上官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了。 “你有什么事吗?”长孙澹淡淡的问道。 这一般来说,有一定地位的官员上班的时候都会带一个比较贴心的下人负责跑腿或者联系家里,这些人一般都待在门房旁一间专门的屋子里,平时这些人也负责打探其他官员的消息。不过这都是五品以上的待遇,这长孙澹从六品的官职还真不够看,好在有个爵位在身,倒也不算坏了规矩。 “哦,是这样的,太史局的李淳风大人送来一封拜帖,喏。”说完,就从袖筒中拿出一封帖子来,恭恭敬敬的呈上。 少爷可以平易近人,但你自己不能没有规矩,这是福伯对自己儿子的忠告,张忠也严格的遵守。 接过帖子一看,这却不同以往那种私人宴会的请帖,而是类似于公文的帖子。 大意是说这算学的教材有些不够规范和统一,不便于教学,为了能够更好的开展教学,需要从现有的算学典籍中挑选部分内容,希望长孙澹能够加入。 这真是瞌睡遇上枕头,自己正愁这事情怎么办了,谁知这李淳风就拉上赵博士巴巴的赶上来了。 大笔一挥,写了一封同意的信就递给张忠让张忠去回复了。 这从和魏征谈话的内容可以看出来,上边要的是一部关于算学的书,至于过程是不会多加考虑的,所以这人员和办公地点都得自己想办法。 刚好自己打算建立图书馆,这图书馆的硬件就来干这件事吧。 第二天,长孙澹并没有去秘书省上班。 自己这明显属于人嫌狗不爱的角色,就不要出现的过于频繁了。 约好李淳风在东市附近的图书馆会面。 李淳风和赵博士如约而至。三人一番客套后就进入了正题。 三人基本虽然都是官员,但却都属于那种中毒不深的技术性官员,是以没有一般政客那样谈天说地,直奔主题。 “近日我和道长就算学教材的问题做了一番探讨。”赵博士组织了一下语言。 “是这样的,我们觉得国子六学关于算学的教材不统一,基本上是一位先生一部教材,是以学生所学参差不齐。” “所以,我们在他们用过的教材上找了一些教材,将《九章算术》等大约十部关于算学的书籍作为统一的教材由国子监颁布。”李淳风接着说道。 “这挺好的啊,有了统一的标准,这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长孙澹有些不解。 “但是近日我们又研究了你提出的数字,觉得数字作为算学的基础很适合初学者,所以我们打算找你编订一套关于算学的基础书籍,不知你意下如何?”赵博士这一是对于算学的痴迷,而则是上官的交待。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啊。”和技术性人才打交道没必要遮遮掩掩。 “我觉得算学这个词不太好,我觉得用数学来称呼会更好一些。”既然要变革,何不彻底一些。 “有什么区别吗?”李淳风问道,尽管李淳风属于顶级神棍,就连李二陛下对他都礼敬有加,但他也属于知识分子一类,所以只要在他在意的方面有所建树,是很容易赢得他的好感和佩服的。 “是这样的,算学已经将其定义为算,重在算的过程,而我打算用‘数学’来表示,这是一门关于数的学问。”长孙澹将数学的概念提了出来。 “数不也要算吗?”赵博士也有些疑惑了。 “但不仅仅只限于算,比如这窗户的形状我们就可是尝试用数来表示。” “你是说图形也可以用数来表示?”李淳风有些明白了。 “是的。我量过了,这窗户的四条边两组对边相等,而且每个角都相等,而如果四条边也都相等的话就是这种正方形了。”长孙澹只能用一年级数学来糊弄。 “你是说图形也可以用数来表示?”李淳风和赵博士异口同声的问到。 “就是这样的。” “所以你打算将算学改名?” “是的,改为算术、方程和图形这三部分,三部分总和称为数学。”长孙澹回答到。 这里长孙澹还是耍了个滑头,将代数中的算术部分独立出来,并且先用方程这种东西替代代数,因为代数意味着不确定,这个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一分为三的话无疑遇到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这可以说是划时代的成就。”沉默了一会,李淳风出声了。本来李淳风对自己的算学成就是相当的满意的,可是在遇到长孙澹后就变的像白痴一样,这就是时代的力量。 我们处在历史的河流中,要想逆流而行的话困难重重,就像拿破仑那样强势的帝王也不能抵挡。历史之所以是历史,就是因为他已经过去,对于过去我们可以有很多的解释,但这都不能改变他的进程。 而且历史所赋予我们的除了故事而外还有那份厚重,以及对未来的向往。 第三十一章《算术》下 第三十一章《算术》下 PS:各位大大,收藏和推荐都有些惨淡啊,希望各位的大力支持,今天的第一更,第二更可能会晚些。 “这可是个庞大的工程,非数十年之功不可。”赵博士想了想开口到。 “岂止数十年之功,生命不息则数学无止境。”你没见后世研究了几百年的东西让那些堪称人精的高考状元们都不得其门而入的数学是什么模样的。 “是啊,就一部《九章算术》就够很多人研究一辈子了。”赵博士不知道自己深陷算学到底是好是坏,是对是错。 “不过,如果用方程的话,大多数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长孙澹有这个自信。 “哦,此话当真。” “一个地主有十七只羊,临死前立下遗嘱,说一半分给老大,三分之一给老二,九分之一给小儿子。你们觉得怎么分?”长孙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这个西方的数学题给抛了出来。然后慢慢的品着茶,看着赵博士和李淳风二人抓耳挠腮的样子。 “你这题有问题,这是不可能的。”李淳风反复核对了好几次后终于确认这个题目是有问题的了。 “很简单。”看着赵博士有些发红的眼睛,长孙澹决定还是不要刺激的太狠了。 “嗯,是这样的,我再出一只羊,这样就有十八只羊了……”长孙澹将这道后世烂大街的所谓“经典”的脑筋急转弯题目的阶梯过程说了。 “你这是什么题目?”小李道长有些出离的愤怒了,你没说你还有一只羊啊,尽管最后你又把它给牵走了。 赵博士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看长孙澹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善了。 当然,出这个题目不是长孙澹的目的。 “这个题的解题过程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两位也觉得有问题,可是就是不太好说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是不?”要让别人出力,自没有两把刷子是不行的,这时长孙澹才图穷匕见。 “快说!”看来赵博士不打算忍了。 “是这样的,假如我们不知道有多少只羊,我们设羊的数目为一个值,那么我们将这些一加起来就会发现这些是少于这个值的,也就是说羊是不可能分完的。”长孙澹继续说。 “要是我们将这个办法推广而来,这就叫做方程。”长孙澹没等二人发问。 “这个一说破就简单了,也没有什么难度啊。”李淳风绝对属于学霸级别。 “不对,这个自己理解起来很简单,但是要让别人也理解的话就需要一个标准了,否则一人一个套路,这个不可能推广开的。”赵博士毕竟算是专业人士,也许研究某个问题欠些火候,但从教育的专业性来说,这绝对算是权威。 “这就是今天我们需要商讨的地方。”长孙澹结果话茬。 “有什么你尽管说。”李淳风说到。 “是这样的,算学更名一事可以暂缓一步,但三个分支我打算先建立起来,而且用数字体系将它完善。”长孙澹终于将所有的目的说了出来,不这样做的话,他们是不可能认识到这里面蕴藏的巨大的好处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人一人一部分?”李淳风问道,宗教人士绝对是心理学的鼻祖。 “是的,我初步打算由我负责图形这一部分,道长负责方程这一部分,而先生负责最基础也最重要的算术部分。”长孙澹知道要赵博士负责算术收有些为难他了,这基础的框架还需要他来规定,好在今天可以将这些东西一并说出来,让李淳风也掌握一下。 于是,在长孙澹家的客厅就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跟我读,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 “一一得一……”出于某种恶趣味,长孙澹让二人跟着念九九乘法口诀表。 自己傻不要紧,要是有人更傻的话,将自己一衬托,自己的傻也就不出众了,这是长孙澹对付尴尬的有力武器。 “哦,对了,这样你们记起来也比较麻烦,不如我抄一份下来吧。”长孙澹看着二人准备杀人的目光,硬着发麻的头皮颤抖着用毛笔写下了弯弯曲曲的九九乘法口诀表。 本来打算抓个壮丁过来写的,可是不抬头就知道二人的目光可以杀死自己了,所以只好自己写了,有句话是这么形容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硬着头皮写完,给两人呈上,两人一边看,长孙澹一边解释。 编订一部书的功劳太大了,特别是这种可算开山立派的著作。 站到更高可以看的更远,但也需要面对更为凌冽的寒风,如果有几个人一起登山的话就可以抱团取暖了。 特别是像李淳风这种游离于世俗和朝廷间的高人来说,作为一颗大头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这也是长孙澹经历了几次和大佬的谈话后领悟到的:自己的头不够大,那就找个头大的来顶,自己跟在后面就可以了。 将三人的分工说完,长孙澹就算术最基本的规则说了一下,包括运算法则、正负数、分数这些,但都只是提出最基本的,剩下的就交由赵博士和李淳风去完善,任何一门学科都有其自身的规律,我们需要的是发现,而不是规定。 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耗完了,长孙澹留二人用了一餐饭后,二人就告辞回家。 长孙澹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会遇到更多问题的。 二人刚走,福伯就进来了。 “少爷,这有您一封请帖。”长孙澹说过多次,福伯是长辈没有必要这样客气,但都被一句主仆有别给顶了回来。 “哦,这几日的请帖可比较多啊,我什么时候这么抢手了?”长孙澹自嘲到。 “少爷有这个抢手的资本啊。”福伯难得的开了句玩笑,并将请帖递了过去。 “哦,呵呵。看来本公子最近有帅了不少啊。”从长孙澹的自称来看,有一位长在红旗下下的新一代青年就这样被万恶的封建主义腐蚀了。 这样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很久,因为这是太子府送过来的。 长孙澹仿佛吃了苍蝇一般被恶心到了,但是明知道这是鸿门宴,可是却不得不去,只因为请帖是以太子的名义送达的。 第三十二章 盂兰盆会 第三十二章盂兰盆会 第二更奉上,感谢ffdffdf打赏588币;感谢荒煙平楚、宅者孤独、龙吻、好玩儿的打赏。感谢今天各位新读者的收藏。 请帖上说,将于七月十五中元日在实际寺举行盂兰盆会,望准时参加。 这让长孙澹有点摸不着头脑。 第一,咱俩不熟,你真的不用和我套近乎。 第二,这大唐立国的根本是道教,甚至你爹和你爷爷都给你找了个便宜祖宗,你这样不搞道教中元节的活动,搞什么佛教的盂兰盆会啊。你这样任性你祖宗会知道的。 长孙澹是很不想去的,可是这不去就是明着打脸了,大不了咱去了当乌龟总可以吧。 呸呸,这形容词用的,当鸵鸟就可以了,长孙澹暗暗的想着。 七月十五有三个意义,第一个是民间的鬼节,我们以此凭吊我们的祖先;第二个是道教的中元节,第三个是佛教的盂兰盆会。 所以,每年的此时都会在这个节日有些各种各样的活动。 由于长安城实行严格的宵禁制度,所以一般晚上举行的活动往往会持续一整夜,至少也是大半夜时间,而且东道主会做好各种准备。 长孙澹为了方便起见,在宵禁前就到了再皇城里的秘书省公事房中。 等到月亮爬山城头,原本有些暗淡的院子里又重新明亮起来。 初秋的中午日头还是那样的毒辣,可是夜间的气温却已是逐渐的低了下来,好在福伯早就提醒过长孙澹,这一切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一路上不时有禁卫跳出来准备找长孙澹的麻烦,可是看了看长孙澹手里的请帖却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长孙澹知道他们的意思,这盂兰盆会需要的步骤繁琐,要从七月初一开始准备,但估计太子殿下搞得算是迷你版的。 但即使这样也要一早开始,持续到很晚才会结束。 一般来说上午的事情是念经,下午还是念经,这得念多少经啊? 不多,就一部,上午念上卷,下午念中卷和下卷,中间穿插上供与斋僧。 这些都是福伯告诉长孙澹的,目的是不要闹笑话出来。 长孙澹最期待的其实是晚上的“普施”,常延续到深夜,活动以放一台“焰口”为主,最后烧法船、烧灵房、放河灯结束。这才有些会的样子。 不出长孙澹所料,此时“普施”刚刚开始不久,影影绰绰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是看见一个比一个更大更黑的头和不是响起的阵阵掌声。 长孙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假寐,不管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再说。 “哎,你怎么不去看‘焰口’?很好看的。”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好看的说来听听?”长孙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能出现在这里的不外乎皇子或者重臣的子侄,但这和长孙澹有什么关系。 “那你不看‘焰口’你来干什么?” “我睡觉啊。” “你能睡着?” “怎么不能?不信你闭上眼睛试试。”长孙澹还是懒洋洋的腔调。 “不行。你骗人。”过了一会儿,小孩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自己耳朵边上这么大的噪声如何能睡着。 “那是你的心不静,心静下来自然就能睡着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长孙澹反问到。 “什么话?快说来听听。” “心静自然睡。”长孙澹有些无奈了,本来是敷衍的,水知道需要费这么大的劲啊。 “嗯,好像有道理,可是心要怎么样才能静下来了?” “跟我做,深呼一口气,深吸一口气,注意节奏。”长孙澹只好继续糊弄。 “呼、噗、呼、噗……”小孩很有悟性。 “怎么我还是睡不着?”小孩又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 “呼、噗……”长孙澹的回答只有这两个无意义的词,因为打算催眠小孩的长孙澹先把自己给催眠了。 “难道是我的心真的没有静下来吗?不行我非得弄清楚这事不可。”小孩自言自语的走开了。 “嘭!”爆竹响了。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冲破了云霄。 长孙澹醒了,没办法不行,那个小孩整了个爆竹然后在自己的耳朵边给弄响了,现在他的左耳朵一直作响。 “怎么回事?”发问的人头着平巾帻、犀簪导,紫裙,白袴,起梁珠宝钿带,脚上蹬着靴子,年纪约么十四五岁,但却有了一股淡淡的威势。 “下官长孙澹拜见太子殿下。”长孙澹一揖,这个躬长孙澹十分不乐意,可是没有办法,别说是自己是他表哥,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他的亲舅舅见了他都要鞠躬。 “哦,原来是六表哥啊,之前一直盼望着和表哥见面,却是不想在这种场合,有些慢待了。”李承乾虚扶一下,长孙澹乘势而起,这让李承乾的脸色不免变了一下,不过昏暗的光线倒是很好的遮掩了起来,连长孙澹都没有发现。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下官愧不刚当啊!” “呵呵,六表哥一向有着自己的看法,特别是算学一道更可谓一代宗师,不知对今天的这场盛会有何看法?”李承乾此时满面笑容,根本不像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呵呵,我对这些是门外汉,可谓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太子殿下抬爱了。”长孙澹当然不会冒冒失失的上去就指着李承乾的鼻子破口大骂。 “呵呵,那长孙大人对什么窍通呢?”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敢问这位如何称呼?”既然称我为大人,说明官职比我小,就拿你开刀了。 “在下杜荷。现任太子通事舍人。” “没问你的官职,我还以为你多大官了,连太子殿下的话都可以随便接。”离间不一定成功,但在心中埋下一根刺就足够了。 “太子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杜荷本来是杜如晦的次子,但以为杜如晦去年去世了,所以此时需要紧紧的抱住李承乾的粗腿。 “孤知道的,这只是我和六表哥的玩笑罢了,不妨事的。”李承乾大度的会了一句。 可是深知李承乾脾性的杜荷知道这根刺算是种下了,自己没事出这个头干吗,如今是没打着狐狸反而惹了一身的骚。这也让杜荷对长孙澹警惕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盂兰诗会 第三十三章盂兰诗会 各位读者大大,推荐票票、推荐票票、推荐票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拜谢了。 、 今天晚上太子毕竟是东道主,而且这长孙澹毕竟也不是什么自带主角光环的人物,要不是那阵爆竹声,是没有人会注意他的。 是以李承乾只是和他打了个照面,就带着被呛了的杜荷匆匆离去了。 只要是个正常人,遇见了这种搅局的事情都是低调处理的,因为在李承乾和杜荷看来这长孙澹不过是一条最近叫的有些欢实的狗罢了,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六哥儿?”一个有些不大确定的声音传进了长孙澹的耳朵。 一转身,一身在月光下显得发白的长衫,头上一朵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花快要赶的上头大了。 “你是?”长孙澹有些迟疑。 “我是嘉庆啊,你不记得了?” 你是嘉庆,我还是乾隆了,反正也不吃亏。不过这个名字好像真的在什么地方听过。 “我是长孙嘉庆,你族叔,这几年没见你都忘了吗?” 不是吧,想着自己还能占占便宜,谁知道这么快就被无情是事实击的粉碎。 “哦,族叔啊,我这最近一直都没怎么在长安城走动过,有些眼生了,有空去我家坐坐。”经这么一提示,长孙澹回忆起了几年前福伯说过的关于他的事迹。 这长孙嘉庆是长孙无忌族叔长孙顺德的儿子,也是庶出,和长孙澹倒是有些同病相怜,是以尽管两人差着辈,但由于差不多的年龄和身世倒也算的上关系密切。 “早就想去了,就是几年没见不知道你还认不认了。” 二人说说笑笑的聊了些过往的趣事,主要是长孙嘉庆负责说,长孙澹负责听。 “今晚这个盂兰盆会是个什么意思?怎么大家都还不准备退场?”长孙澹终于问了出来。 “你不知道?” “请贴上只说让我参加盂兰盆会,其余的一概不知啊。” “看来你今晚要注意了,这次不一定是为你准备的,可估计要针对你。”上层圈子不大不小,像长孙澹得罪太子这种不算隐秘的消息基本上人人皆知。 “怎么回事?”长孙澹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但随即又否定了,这是鸿门宴不假,可太子爷不至于蠢到要取我性命这种地步,顶多被他们嘲讽两句就是了。 “哎,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中元日到了,太子殿下就借着这个名义说今年局地干旱办这么个东西来祈福,本来上半年就要给太子行冠礼的,因这事被耽搁了,所以酒弄了这么一出。”长孙嘉庆这么一解释,长孙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李承乾会搞这么一出了。 “这也不是重点。”看来这长孙嘉庆不被人重视很久了,现在在长孙澹身上找场子来了。 “那今晚的重头戏是什么?” “盂兰诗会!”长孙嘉庆到是没有吊胃口。 “诗会?” “是的,这太子上书说为了给国家选材决定在盆会后举行诗会。”长孙澹现在总算明白李承乾为什么可以大张旗鼓的举办这场佛教盛会了。 这也是政客们惯用的手段,挂羊头卖狗肉而已。 “你听谁说的?”长孙澹需要确定一下。 “嗨,送帖子的人说的呗,基本上长安城有头面的官员子嗣都被邀请了,不分嫡庶。”声音越来越弱,这长孙嘉庆对于自己庶出的身份还是有些敏感。 “那主题是什么你可知道?”早点准备,到时候万一上场有首打油诗也可以蒙混过关不是。 “看来你是没怎么参加过这种活动啊。”长孙嘉庆终于找到了一些自信,尽管他自己基本上属于打酱油的角色,可是有人连这种场面都没有见过的话,那也就比他还要逊了。 “是啊,我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吗?”长孙澹没有正面回答。 “哎,你也真是的,咱们这种情况你就混吃等死就算了,像我虽然家里的日子不太好过,可还能少了一口吃的,你偏偏要压过你大哥,这个太不切实际了,搞得自己这么辛苦,何必了。”长孙嘉庆数落着,作为陪衬就要有陪衬的觉悟,喧宾夺主的没有几个人喜欢的。 “呵呵。”长孙澹只是傻笑。 “哎,好好的做你的纨绔不久行了,干嘛去把牙边上的耳朵给去了啊。”这是长孙嘉庆没事琢磨过来的,最近风头有些紧,想自己这种没什么大靠山的还是夹起尾巴做人的好,不能东游西逛,这书又看不进去,就玩起了这拆字的游戏。这是将“邪”字给拆开了。 “哦,呵呵。”长孙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是什么典故,只能继续傻笑。 “哎,不说了,刚刚说到什么地方了?哦,诗会的主题是吧。”这总算是把跑偏的题给拉了回来。 “嗯,我问这今天诗会的主题是什么。”长孙澹只好再重复一次。 “告诉你啊,以后你要是开这样的诗会也这么干。”长孙嘉庆说到。 “为什么?”长孙澹有些不解 “你想,这主题告诉你了,你提前找几个枪手,这诗会就是枪手的天下了,让这些人来干什么。”看来这长孙嘉庆参加的诗会也不少了。 “是这么个理。” “是个狗屁,他们自己早就找好枪手了,这是打算自己出风头的。你说他们会告诉你主题吗?”长孙嘉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哦,呵呵,那咱们下次也举行个诗会,提前找好枪手好好的出一把风头。”长孙澹调笑到。 “你以为我不想吗?这么好的扬名立万的机会谁的抢着搞,可是你办一个,档次不够没什么效果,档次高的话这花费也是不小的,这些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这里面的道道大家都门清,没有特别大的面子根本行不通,今天也就太子可以,你哥都不一定有这么大的号召力。”长孙嘉庆越说越郁闷。 “是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长孙澹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兄弟,精辟。”这长孙嘉庆却是连辈分都忘了。 “问题是没钱啊!”长孙澹又接了一句。 “哎!”叔侄二人齐齐的叹了口气。 第三十四章诗会进行时 第三十四章诗会进行时 感谢荒煙平楚、宅者孤独、龙吻、好玩儿的推荐票。今天第二更,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长孙澹是抱着打酱油的目的来的,可是总有人不打算让他打这个酱油。 当长孙澹和长孙嘉庆叔侄俩聊的正高兴的时候,原本吵闹的花园里却是静了下来。 “长孙公子在哪里?”不大一会儿,杂七杂八的声音全是找长孙澹的。 原来两人聊天的功夫,这“普施”中的重头戏点河灯已经进行完了,这盂兰盆会算是结束了,这诗会也就开始了。 “我在这里。”长孙澹只好高声答到。 “有请长孙公子。”立马又一人奔了过来,对着长孙澹一揖。 长孙澹知道这一关是来了,可是又不能掉头就走,只好跟着来人就走到了台子中央。 “可能长孙公子不知道今晚诗会的主题,我再说一遍,既然是中元盛会,自然是要和这故去的英雄有关,就以此为题目写一首诗即可。”说话的人长孙澹不认识,但是肯定和太子有关。 “可是我对算学颇有研究,这诗赋一事却是全数还给先生了。”长孙澹虽然心里有几首适合的,可是这数量实在稀少,以后要是做不出了,会被人打脸的,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公子谦虚了,公子在算学一道上堪称宗师,可这诗赋才是正途,公子的造诣想必不低。”来人却是不依不饶。 长孙澹看了看主位上的太子,却是将刚刚的常服换下了。杜荷正附嘴小声说着什么,不是的望一下长孙澹。 杜荷本来打算亲自上阵的,可是由于不知深浅,李承乾换了一人上来负责今天的诗会,这让杜荷对长孙澹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让长孙澹第一个上场是杜荷的主意,有了对比才会知道谁的水平高,谁的水平低。 看到这一幕长孙澹明白了,这是打算让自己当众出丑,颜面无存啊,既然你都将脸伸到我手边了,这要是在不打的话就对不起自己了。 “哦,那我试试,你刚刚说的题目是什么?”长孙澹故意问到。 “关于故去的英雄。” “没有其它的限制了?” “没有了。不知公子需要多少时间准备?” 主位旁边的席位上,两人正在交谈。 “这个六表哥还真有趣。”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正侧过头和旁边的长孙冲交流着。 “禀告越王殿下,六弟一向如此的。”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看向长孙澹的目光有些不善,今晚的题目长孙冲却是早就知道的,虽然没有无耻到找枪手,可是提前却是做足了准备,定要让长孙澹跌个大大的跟头。 “呵呵,那我们就继续看吧。”被称做越王的孩子却是主动停止了交流。 没有接话的长孙澹在场上跺起了步,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天看我长孙澹六步半杀退这帮不干正事的纨绔。 看着长孙澹跺开步子,还待再问的主持人突然发现长孙澹居然开口了。 “六步,居然只有六步。”有人惊呼,不管诗的水平如何,就算是一首打油诗,长孙澹也有足够的资本了。 杜荷和李承乾的脸同时沉了下去,不过李承乾很快就恢复了,杜荷意识到今晚也许要办砸了。 长孙冲端起了几上的茶,用宽大的袍袖将脸几乎遮住了。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长孙澹的口中吐出了这短短的二十个字。 这首李清照的《夏日绝句》可谓家喻户晓,解读的方式有很多,可是不管哪种解释,一个以婉约见长的词人写出了这种慷慨激昂的诗句,可见其心中的愤慨。 长孙澹在这里借这首诗表达了不愿和太子一条道走到黑的想法,他知道这首诗一说出来就算是和太子彻底的没有了缓和的余地,往后的路也会更加的难走,可是长孙澹有着自己的骄傲。 当我们每次遇到困难就底下头颅的话,久而久之再小的困难我们也会下意识的低下头颅。 诗以出口,全场鸦雀无声。 杜荷的脸变青了,长孙冲的茶水洒到了袖子上,越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长孙澹,长孙嘉庆的嘴巴合不拢了。 “呵呵,好诗,好诗。”只有太子神色如常,淡然的夸赞着。 “多谢殿下夸奖,下官愧不敢当。”即使私底下挣得你死我活,可是面上却要始终如沐春风,长孙澹对官场规则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了。 “此诗一出,可以说今晚的诗会算是不虚此行啊。”底下有人附和着,这一看就是愣头青,连头势都看不出来。 这诗是好诗,可是作为压轴的话最好,可一上来就这种水平的,这不明显要冷场嘛。况且这今天的诗会有一个顺带的目的就是搞臭长孙澹,这不仅没搞臭长孙澹,反倒将精心准备的诗会都给搞砸了。 “是啊,长孙公子这首诗可让今晚的诗会大放光彩。”杜荷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满面笑意的说到。 长孙澹不怕真刀真枪的来,就怕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人,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知道这杜荷没按好心,可是却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 请问你们十几岁都这么老谋深算了,你让你们父亲的脸往那搁啊,长孙澹很想问一句,可是只能是腹诽一二。 “不知杜大人有何见教?”长孙澹只好见招拆招。 “长孙公子一首好诗注定会留下文名,可是却将我们这好好的一场诗会给搞砸了,你的诗一出,这场下可有其他人愿意上来讨教一二?” 长孙澹知道这是欲抑先扬,接下了就要放大招了。 “是这样的,长孙公子去年开始就前往蜀中游学,这一路上关于蜀道的见闻不知可否给大家赋诗一首啊。当然大家也可以以此为题作诗,继续我们的诗会。”杜荷这救场的功力不错。 而且这明显是在给长孙澹挖坑,你去过蜀道,做的比我们好这是自然的,可是要是做的不好的话,这就另说了。 而且杜荷知道李承乾做过一首关于蜀道的诗不错,这不仅将场子救了回来,还能达到之前设定好的目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三十五章《蜀道难》 第三十五章《蜀道难》 有些晚了,实在抱歉。今天第一更,从明天开始准备一天一更。 我们在议论别人的时候其实是很难做到公正的。 就以这次杜荷的救场行动来说,如果长孙澹不是存心的话,那么结局无疑是完美的,但这一切都只限于假设。 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 “你说题目是什么?”长孙澹皱了皱眉,有些不敢相信。 “蜀道。”杜荷心里那种不妙的感觉又再次浮现。 可是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况且也许那第一首诗是巧合,这不可能两次巧合吧。 好吧,长孙澹心里可是乐开了花,这你的古诗文鉴赏水平和后世的那些砖家们口味很是一致啊,要是我能回去的话,你可以去当个叫兽了。 这蜀道的诗句水能说盖过李太白的《蜀道难》,既然已经把你的左脸打了,你又把右脸凑上来,这不打的话实在是对不起观众啊。 不等杜荷再说什么,长孙澹又开始踱步了。 那个熟悉的稚嫩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长孙澹定睛一看,原来是方才在自己耳朵边上放爆竹的那个小子。 本来打算上去报复的,可是一看人家的位置——太子的右手边,这就明白了,肯定是个亲王,李治太小不可能,那就只可能是长孙皇后的第二个儿子李泰了。 长孙澹哀叹自己流年不利,这糊弄个小孩谁知人家是亲王。 不过这李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二、三,没有没有,我说你怎么停下了?没看我给你计数吗?”李泰有些嚣张。 “记什么数?”长孙澹一脸的懵逼。 “刚刚你不是六步半做的诗吗,比曹子建还厉害,我看看你现在几步能做出来。”这也是一个不怕事大的主。 “哦,现在已经有了。”长孙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几个月了?”谁知这个穿着亲王衣服的小胖子难道也是穿越过来的吗? 底下一阵放肆的大笑。 不过者却没有影响的长孙澹的思路,谁让咱脸皮厚了。 不是,应该是谁让咱肚量的了。 “吾去岁游历与蜀中,适逢匠人攀附于岩壁之上,可谓命悬一绳之间,腾挪方寸之地,恰逢今日太子殿下举行这中元诗会之际,特赋诗一首,名曰《蜀道难》。”长孙澹顿了顿。 下面已有人鼓噪起来。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随着长孙澹抑扬顿挫的朗诵,底下有人快速的拿笔记录,也有人摇头晃脑的品味个中真味。 但不管怎么说,经典始终是经典,不会随着时间、地点和人物的改变而让她有任何的失色。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觉得这诗连起码的格式都没有,可是长孙澹读了没多久,诗里蕴含的意境已经足以让他们闭上嘴了。 一首长诗读完用不了多少时间,长孙澹偷空还可以观察一下众人的神情。 太子还是那副样子,但起伏的胸膛和手中紧握的酒杯却暴露了他此时真实的心情;杜荷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今天接连两次都栽在了长孙澹的手上,让他暗自下了个决心以后见了长孙澹就绕着走;李泰也有些失态了;至于长孙嘉庆,长孙澹是顾不上了。 “恨我等生不逢时啊,这南北朝写蜀道的诗很多,甚至以《蜀道难》为题的都有好几首,可是我等一旦想写这蜀道,心中就会想起这首《蜀道难》,这让我等如何是好啊。”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有一个年纪略大的弘文馆官员起身赞叹。 “是啊,真是此诗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有不知底细的,也有不畏权贵的,当然还有不怕死的人。 “你说的可是神仙放屁?”长孙澹调侃道。 有的时候拿自己开玩笑不失为一种化解尴尬的好方法,而且可以赢得大多数人的好感。 “哈哈哈……”底下爆发出了一阵一阵哄笑声,有些冷场的局面就此缓和了下来。 长孙澹收获了很多,包括很多人的善意和尊重,但也收获了一些人的仇恨。 杜荷没有想到局面居然是这样的,给长孙澹挖的坑居然把自己给埋了,而且还要自己动手埋自己。 “鉴于长孙公子的大才,可有人愿意上前来挑战的吗?”即使跳进了自己挖的坑里,杜荷也打算拉上长孙澹垫背,这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句话一出,肯定会有很多人记恨长孙澹。 如果长孙澹刚刚再嚣张一些的话,这离间之计肯定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可是长孙澹一自嘲,这那自己开玩笑就让很多人对长孙澹产生了好感,先入为主的观念让长孙澹受到的压力减小了很多。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看来今晚的诗会魁首毫无争议了。”看着底下众人没有什么反应,杜荷只好宣布结果,这要是继续换题目的话谁知道会不会踢到钢板上了。。 “同意。”“好!”“就今年的诗会还算公平。”底下乱七八糟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是以支持长孙澹的为多。 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就这样,李承乾和杜荷精心策划的一场诗会让长孙澹出尽了风头,而且只产生了两首诗就宣告结束,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 杜荷宣布结果的时候李承乾却是早就离席了,这度量毕竟不是装出来的,李承乾的这一出也让他之前建立起来的礼贤下士的形象蒙上了一层阴影。 按照规矩,这诗会的魁首出了可以扬名而外,举办诗会的往往会提前准备一些奖品,这颁奖的人自然就是在场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位。 按照杜荷的剧本,太子李承乾是这次的会首,可是为了表明李承乾的态度他会坚持不受,而让第二名的人得到这个奖,是以这奖品分量十足。 可是这李承乾的提前离席却打乱了这一切,当然李承乾有他自己的想法,毕竟这让出去的第一名和坐在场下看别人拿第一名是两个概念。 硬着头皮收拾烂摊子的杜荷只好请李泰为大家颁奖。 “诗会最后一项,有请越王殿下为长孙公子颁奖。” 看着起身的那个小胖子,长孙澹有些眼晕,他不是李泰吗?怎么成了越王?难道历史已经改变了? 第三十六章越王李泰 第三十六章越王李泰 今日第二更,明日一更,后天上小推荐,所以下周如果稿子有多余的话也会一日两更的!还是请大家多多支持。 看着走近的小胖子,长孙澹的心越发不安了,自己这只蝴蝶扇起的风终于吹到了长安城了吗?也就是说历史已经改变,自己关于历史的那些大致方向或细节都已经改变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被本王的那支爆竹给吓傻了吗?”小胖子笑盈盈的看着长孙澹,用只有长孙澹能够听见的声音说到。 “哦,我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你啊,你等着啊,看我怎么收拾你。”长孙澹这场意识到打盹那阵的事情也是这个小胖子干的。 “哦!”小胖子那欠揍的脸上又泛起了一阵危险的笑容,但嘴里却只有这么一个字。 “难道你不打算向本王行礼吗?我可以去宗正寺告你的哦。”有权力就要用,这是胖子的人生信条之一。 “拜见越王殿下,不知越王殿下近日是否失眠?”长孙澹恶狠狠的说,他对付熊孩子的手段只有喝阻这一招,如果没用的话,那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嘿嘿,本王吃得香、睡的好,有劳六表哥挂念了,就是你先得和大表哥好好交流交流。”俗话说坏事传千里,这长孙家第二代不和的言论满长安可以说是无人不晓了。 “看来越王殿下最近很闲啊,你六表哥我最近确实很忙的,估计你上午是要进学的,不如我向陛下申请一下让殿下过来给我帮忙如何?”长孙澹阴测测的说。 “帮什么忙?”小胖子知道肯定不会死什么好事,但好奇心害死猫,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嘿嘿,没什么的,就是编本关于算学的书而已,当然为了更好的编书,我会让你先把算学好好学一遍的。”衣食无忧的家庭里,这么大的孩子没有几个愿意上学的,这可以说是长孙澹的最后招数了。 “哦,那还是算了吧。”小胖子连忙推辞到,果然不出长孙澹的意料。 “那今晚的事情怎么办了?” “今晚什么事情我怎么不记得了?”毕竟再聪明,这小胖子也只有十岁左右,一咋呼这底线就暴露了。 “我可是记得哦,你觉得陛下会信你的还是我的。”长孙澹此时不乘胜追击的话,以后等小胖子反应过来麻烦就大了。 “你得罪了我大哥,现在又打算得罪我吗?”小胖子的眼珠子一转就开始推诿了。 “我只要不得罪陛下就可以了,你还能咬我吗?” “怎么回事?这奖品你打算颁了吗?”底下的人自然不清楚台上发生的一切,不停的鼓噪着。 小胖子拿起礼单往长孙澹身前一递,不过只到长孙澹腰部的身高让他不得不将礼单举得老高。 这小胖子原本有些被长孙澹逼到墙角加上这个插曲让他的脸立马青了起来。 糟了,本来只是想找个靠山的,这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长孙澹结果礼单一揖,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我李泰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这等窝囊气了,你给我等着。”说完一张由青转红的脸转了过去,蹬蹬的就离开了。 长孙澹现在确信了,这原本被封为魏王的李泰居然成了越王,历史已经变了,连李泰最后的话都没有太注意,有些踉跄的回到了座位上。 一场诗会就这样结束了。 由于宵禁,大家伙今晚也就只能在这东宫中聊天打屁。 不得已,杜荷只好将李承乾将一早从教坊司请来的舞姬表演,至于其它的各种后勤事务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而长孙澹就只能和长孙嘉庆这个族叔一块混了,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高辈而自己却见人都得喊叔叔啊,长孙澹有些无语。 小胖子越王李泰离开了东宫。 虽然宵禁,但是对于李泰来说跟一张破纸没什么区别,只要自己高兴就好,这就是“二代”和普通人的区别。 走在去往太极宫的路上,李泰也想明白了,这长孙澹还是个有意思的人。 自己身边的人都很无趣,父皇太忙、先生太过古板严厉、哥哥们整天和自己一样,至于其他人是不敢随便和自己乱说的,尽管今天被长孙澹给气到了,可是却不恨他,这样有趣的人已经很少了。 本来李泰是打算到父皇那去告一状的,想到这里也就没有了这个心思,更何况这报仇是需要自己来的,假手他人没什么意思。 虽然不打算告状了,可是想想被长孙澹搅混了的诗会李泰心里就乐了,这诗会肯定是没法进行了,回去也没什么事,不如去父亲他们那里的中元会场看看。 还没有进门,李泰就听见里面鼎沸的人声,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可是没有多久他就后悔了。 “嘿嘿,小子,老夫总算逮着你了,快些过来。”一个粗犷的声音炸雷般的在耳边响起。 “见过程伯伯。”李泰知道今天这种公侯遍地走的场合自己的父皇都会被灌酒,自己的身份拿出去根本没人理会,是以上来就放低了姿态。 “嘿嘿,想当初老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至少能喝一坛的啊!”说是过来,但李泰基本上是被拽过去的,没等说话,一碗酒就硬灌了进来。 “咳咳,程伯伯……”李泰顾不上说话了,先用手把自己的嘴紧紧的捂上,然后用幽怨的目光寻找自己的父皇。 “你是不是皮痒了,要喝酒找尉迟恭去,别拿孩子出气。”解救李泰的正是长孙澹的父亲长孙无忌。 “舅舅,我去找我父皇了。”李泰涨红了脸,脚步有些踉跄。 “怎么,你要和我拼酒吗?”先是招牌式的笑声,接下来一碗酒就已经到了长孙无忌的面前…… “父皇,程伯伯欺负我,他灌我喝了一大碗酒。”借着酒意,李泰打算先把状告了再说。 “这个老匹夫。”李二却是慈祥的看了眼自己的二儿子,笑骂了一句。 “你大哥不是今晚举行诗会吗?你怎么过来了?”这种场合长孙皇后也是出席了的。 “已…已经结束了。”李泰说话时,舌头已经不太好使了。 “怎么这么快?是不是你大哥出的题太难了,没有人上去啊。” “不是,是六表哥写了两首诗,别人都不好意思再写了。”从这酒后的话可以看出来,长孙澹在李泰的心里种下的种子已经发了芽,李泰对长孙澹还是以尊敬为主的。 “你六表哥?可是长孙澹?”长孙皇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第三十七章 拼酒 第三十七章拼酒 长孙皇后终究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因为程咬金的灌酒,李泰已经睡了过去,都说酒品好人品也差不了多少,就目前来看李泰的酒品还算可以,不晕不吐、不撒泼、不耍赖,就那样倒在了李二陛下的怀里酣然而眠。 “这长孙澹又出什么风头了?”长孙皇后一脸疑惑的看着李二陛下。 “我也不知道,估计就是他将承乾的诗会给搞砸的。”李二陛下倒是猜了个**不离十。 “唉,只是可怜了这青雀,那帮杀千刀的。”长孙皇后的思维跳跃有些快,可是我们真的不能因为这去苛责以为母亲,不论她的身份,她首先是李泰的母亲。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帮夯货的德行,所以承乾一说开诗会我就同意了,连他说弄那个什么盂兰盆会都没有在意,就是因为这帮杀才。”李二陛下无奈的看着睡在怀里的四儿子,他有些享受,不知有多久没有这样抱过了,三年还是五年,抑或更久。 “不行,我得去把场子找回来,你们男人对付外面的事情就可以了,但是程咬金这种拿我儿子出气的行为我绝不会放过他。”长孙皇后发了毛,要是李泰还醒着,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呵呵,小心些啊。”李二和长孙的结识也是缘于这样的一场酒会,就是那场酒会让他们走在了一起,所以看着昔日飒爽的长孙,李二不禁有些怀念那些逝去的日子。 “宿国公,很久没有请你喝酒了,择日不如撞日,且请满饮此杯。”长孙笑意盈盈的对着程咬金说。 “臣拜见皇后娘娘。”程咬金满面通红,手里正抓着个杯子四处找人拼酒,见是皇后赶忙行礼,作为转仕多处的人精,程咬金远比外人想象的要聪明,知道什么事情该干什么事情不该干。 “谢皇后娘娘赐酒。”人精一口而净。 “好气魄,好酒量,再来一碗。”长孙的豪气依然不减当年。 “谢过。”再次一饮而尽。 “再来一碗!”长孙没有说明原因。 “这……”人精看出了一些不太好的苗头,有些迟疑。 “皇后娘娘可是很少敬酒的哦,老妖精你还不快快喝了。”早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对于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长孙和李二就是那两盏明晃晃的灯,走到哪里就会照亮哪里。 “好!”再次一饮而尽。 长孙再次满上,不过人精却先发话了。 “娘娘,不知这是何意。”不是人精不知道拐弯,而是这是他的为人处世知道,没有人喜欢那种算计太多的人。 “你说错话了,我记得陛下刚刚登基的时候对大家说过,在朝堂上大家是君臣,在平时可不是,所以这里没有皇后娘娘,只有长孙。”长孙一笑,如同冬日恰好盛放的红梅。 “好,那你说怎么办吧。”人精不仅是人精,而且是滚刀肉。 “好说,再喝三碗就可以了。” “好,满上!”人精用实际行动来说明问题,先干了手中的一碗,然后说道。 待长孙倒第四碗的时候,人精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坑里。 “这好像三碗够了。”人精说到。 “我知道!”长孙继续倒酒。 “那这是什么章程?” “刚刚你灌我儿子喝酒,现在他娘报仇来了。”长孙这才说明来意。 “老妖精这是打了小雁,大雁啄眼来了啊,你也有今天。”这看热闹有不怕事大的,叫的最大声的一听就是尉迟恭那个夯货。 “好吧,这事我认,你说个章程吧,先说好了啊,今天这里可没有皇后娘娘啊。” “我一阶女流,一碗对你三碗可好?”长孙早就想好的对策。 “好!我先干了。”人精这下放心了。 李二陛下闭上了眼睛,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友跳进火坑的,所以他先闭上了眼睛,想当初自己一杯对一杯都没有对赢啊,这是血的教训啊。 当长孙喝了五碗的时候,连干二十多碗的陈咬金终于顶不住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当李泰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寝宫,而是母后的寝宫。而自己的母后正搭了一张新凳子爬在床边上打盹。 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李泰的脸上不禁有些涨红。 刚打算起身,只是稍稍的动了一下,长孙就醒了过来。 “青雀,可好些了。”在母亲的眼中,孩子永远是第一位的。 “母后。”李泰哇的哭了出来,他也有些记不清这样的场景还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皇权赋予了个人无上的地位,却也割裂了基本的感情。 “没事没事,不哭。”长孙回想起昨晚的战绩有些骄傲,但更多的是对程咬金的憎恨。 “母后……”有些哽咽的李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不论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外貌和智商,毕竟只有十岁而已。 “你昨晚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你大哥的诗会怎么了?”长孙现在才想起询问昨晚的事情。 “哎,没什么,就是大哥那边的的诗会让两首诗给搅合黄了,开不下去了,只好草草收了场。”李泰想到昨晚看见李承乾铁青的脸色就觉得有些好笑。 “哦,两首诗?”长孙有些狐疑。 “我给你背背啊……”李泰怎么看怎么想本文的主角,这主角光环开的有些太大,地位高、相貌家世好,更重要的是人智商高,昨晚长孙澹只读了一遍,这小胖子居然一字不漏的背了出来,而且昨晚还被人灌得酩酊大醉,只能说这世上还是有妖孽存在的。 “这样啊,那昨晚的诗会一定会名留史册的,你大哥的眼光倒还不错,这都是谁做的啊。”长孙疼爱二儿子,大儿子也不会落下。 “没有都,是同一个人。”李泰现在也有些佩服长孙澹了。 “同一个人?谁啊?”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长孙强势的一面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长孙澹!”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三十八章校书郎 第三十八章校书郎 感谢好玩儿、荒煙平楚的推荐票。今天的第一更。 看见来人,长孙和李泰没有先去接话,而是起身行礼。 “免了免了。”李二陛下有些头疼,这长孙澹之才却是可算栋梁,可是这和太子起了冲突,这还得想办法化解,而且这长孙澹也有些狂了,看来还需要多打压些时日啊。 “陛下这么快就下了早朝?”长孙看看外面不高的太阳,不免有些疑惑。 “什么早朝啊,本来初一、十五的大朝会,因为昨天中元庆典改期到今天,可是房相一早就过来说今天一大半的高官人都告了病假,这朝会还怎么上?”李二的头更疼了。 “为什么?” “昨晚你和知节拼酒,其他人纷纷效仿,这一大半的人都喝多了,今天不就告假了嘛!”李二有些好气又好笑。 “哦,那我不管,谁让他昨晚灌青雀酒来着。”长孙这是耍赖了。 “我又没说你什么,只是今天这刚刚接到王珪递上来的折子,一封是萧瑀弹劾你的,一封是魏征劝谏朕的。” “那陛下这么处理的?”虽然长孙不怕,但这毕竟有些出挑了。 “还能怎么样,留中不发就是了。”李二淡淡的说。 李泰作为观众大致的了解到了昨晚的事情。 “父皇,那六表哥怎么办?”李泰终于忍不住了。 “什么怎么办?他又没犯什么事。”李二陛下看自己的儿子的眼神满是柔和。 “我是说他昨晚得罪了大哥,大哥要是准备对付他怎么办?”李泰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你对你六表哥这么好啊。”长孙插了一句。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非常有意思。”李泰有些不好意思,但到目前为止他认可的玩伴也就只有长孙澹一人了。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李泰就将昨晚长孙澹忽悠自己和自己捣蛋的事情明明白白的说了。 “看来承乾还需要多磨练一下啊。”长孙对着李二说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是啊。”李二叹来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父皇,你还没告诉我六表哥怎么办了。” “你觉得你六表哥怎么样?”李二反问道。 “很好啊。”李泰不假思索的说。 “那这样吧,你去帮帮你六表哥好吗?” “好啊好啊。”每当李泰想起此时痛快的回答都会憎恨自己几十遍。 七月十八日,日头已经有些西斜了,颁政坊。 一辆豪华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名叫李泰的小胖子下了马车。 两天前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那你去帮帮你六表哥如何?”李二很温和。 “好啊好啊。那我去了干什么呢?”李泰很傻很天真。 “给你一个官当。” “我才不做官了!”李泰意识到了不对。 “只有当官才能帮你表哥啊。”此时的李二很像披着喜羊羊皮的灰太狼。 “那好吧!”其实听到有官当,李泰还是有些兴奋的,虽然此时李泰身上挂的官衔随便一个都够很多人奋斗很多辈子了,可那毕竟是虚职。 “那父皇给我个什么官了?” “秘书省校书郎!” “多大?” “正九品。” “我不干。” “你觉得你说了算吗?”李二像是偷了腥的狐狸。 站在大门口,一块牌匾上就写了三个字“图书馆”。本来长孙澹上书说将名字定为“皇家图书馆”的,可是被宗正寺的给否决了。 “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本王来了。”李泰人小可是不代表就很好说话,在李二和长孙面前可以很娇憨,但不代表着出来了也一样,皇家耳濡目染的教育还是很有作用的。 不过内侍很快回来了。 “什么,你说这连个门房都没有?”李泰打算掉头就走,可是既然来了总归是要进去看看的。 一路进来,院子里不停有人进进出出,可是没有人将穿便服的李泰当盘菜,这让李泰很是有些不适。 “你们长孙大人了?”内侍逮着一个小吏模样的人问道。 “那里!”小吏满脸的不高兴,这长孙大人给的待遇是别人的数倍,就是有些严苛,生怕误了事被责罚,是以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六表哥,还记得小弟吗?”见到了长孙澹,李泰这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 “参见越王殿下。”长孙澹无奈,只好停下手头的工作,拜见李泰。 “参见越王殿下。”一堆乱七八糟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长孙澹并没有弄个独立的办公室,是以一个屋子里的人很多。 “各位快快免礼。”在外臣面前,李泰始终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其余人看看长孙澹,见长孙澹没什么反应就不再理睬李泰,而是埋头继续干自己手边的事情。 “不知越王殿下今日前来可有要事?”长孙澹问到。 “父皇让我来给你打下手,做你这里的校书郎。”长孙澹一早就递了折子说需要校书郎一名作为自己的副手,谁知李二竟然给自己派了一位大将过来——贵庚十岁的越王李泰。 “可有圣旨?”长孙澹问到。 “没有。”李泰答的更快。 “那吏部文书呢?”这要是连这些基本的东西没豆没有的话就算是乱命,大臣是可以封驳的。 “也没有。” “那就好。今天表哥带你逛逛,下午你就回去啊,乖!下次哥给你买糖吃。”长孙澹心里有底了,这什么都没有,自己怕他干什么。 “本来我还不打算来的,现在看来这里还算是有意思。”这小孩子的心思变得太快。 “你什么都没有,我这里可不养闲人。”长孙澹心里有了定计。 “那有本事你进宫去跟我父皇说去。”李泰用出了撒手锏 “好,你等着。”长孙澹被打败了,目前为止二人的两次交锋,均已长孙澹的失败而告终,什么时候自己连个小屁孩都搞不定了,这让长孙澹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马助教,你带他下去,既然打算校书,这连我们编的什么内容都看不明白的话是不行的,我给你列个大纲,一个月后我会亲自考校越王殿下的。”长孙澹刷刷几笔写了几道题目就递给了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人手中。 第三十九章 忙碌的图书馆 第三十九章忙碌的图书馆 感谢好玩儿、荒煙平楚、册成起应师、蜀凡人的推荐票。今天第二更。 再次拜请各位读者大大推荐、收藏。 将李泰打发走了,长孙澹继续手边的工作,这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 很多人在追逐的过程中逐渐迷失了,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终究要去向何处。 位于颁政坊的图书馆可以说是长孙澹的心血所在,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去有目的、有意识的完成一件事情。 所以长孙澹格外的用心。 他将自己的班底几乎全部拉进了图书馆,吴江东和张忠负责后勤,自己亲自操刀负责内容。 短短的时间,这图书馆不仅有了数目不小的图书,就连相关的各项章程也都日趋完善。 图书馆采取会员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目前的图书馆接待不了太多的人。 献上一本图书馆没有的手抄本可以获得一个月的会员期,一本注释本可以得到三年的会员期。 没有的话也可以通过为图书馆服务来获得会员期。 图书管理员、校书、抄书都可以。 当然有一类是让很多人既爱又恨的工作——雕版。 在长孙澹的心目中,新成立的图书馆所担负的不仅仅是图书馆的功能,而是一个打着开启明智获得图书馆幌子的文化传媒集团。 现在基本的雏形已经具备了。 雕版《孔子》在刻废了很多块版的基础上终于还是完成了,住主要是长孙澹的精益求精,只要发现一处错误的地方立马废掉那块板子,而不是出一块“勘误”完事,甚至连勘误都还有勘误。 纸张也解决了,有长孙澹一半的功劳,当初在秦岭小山村停留的那段时间,将造纸术带进了那个山村,终于是开出了绚烂的花。 长孙澹将那个村子里的人全部签了出来,安置在了长安城的下游方向。 《数学》的编撰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赵博士的《算术》部分已接近尾声,等过几天第四稿的《算术》拿过来基本就可以开始印刷了,打算在明年作为新一届算学的法定教材。 《方程》有些卡壳,几百年人类智慧的结晶让某一个人去完成确实有些困难,特别是涉及到同解方程的二元一次方程组将李淳风虐的是********。 《图形》长孙澹基本是按照初中《几何》中的那套理论照搬过来的,内容不存在什么问题,但是这体系就有问题了。 五个不用证明的公理得出磬南山之竹也不能完全表达的内容,这你让别人如何信服?假借道教或者佛教,想想还是算了吧。 外国天主教可以决定皇权的地位,可是中国却只是一张擦屁股的纸而已,我需要用你了,你就是完美的,我不需要了一般会从**上消灭你的,再过几十年武则天不就是这么干的嘛! 李泰蹦蹦跳跳的进来了。 “六表哥,六表哥,你看我这么做这题对吗?”妖孽就是妖孽,很多时候长孙澹都想直接灭了这个家伙,可也仅限于想想。 “我看看。”长孙澹有些无精打采的拿了过来。 短短几天的功夫,李泰就将算术和简单方程给吃透了,还直呼这些题怎么这么简单,这让赵博士和一干编书的面有愧色,可是到了李淳风和长孙澹手里就不够看了。 不得已,长孙澹只好出了一些几何证明题给他,这次是一道多边形的内角和问题。长孙澹只是说了将四边形分割为三角形的方法,谁知这小胖子居然写了慢慢的几页纸,将五边形到十五边形用不同的方法给算了好几遍,而且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 “对的。”这让长孙澹很受伤。 “不对。” “怎么了?”作为一名曾经的人民教师,长孙澹对于学生问题是提出的疑问很是谨慎,特别是面对小胖子李泰的时候。 “你今天的精神状态不对。”李泰说到。 “哦,有什么不对的。”长孙澹暗自出了口气。 “平时的话,你是不会说我做对了的,你只会拿出几道题让我继续做。”李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哦。”长孙澹不想多说什么,最近高强度的脑力劳动让他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说出来我听听嘛!”不管这小孩的身份怎么样,十岁的胖子撒起娇来都会有一种萌萌的感觉。 “好吧……”长孙澹觉得憋在心里也不是个事,而且这小胖子在目前来说在数学上的造诣可以在全地球排进前三,这还包括长孙澹这个作弊了的,就是没有解决问题,这说出来也会好受一些。 “我说什么事了,你还是太嫩了啊。”这让长孙澹更受伤了。 “你能解决了啊。”长孙澹翻了翻白眼。 “有什么好处?”这也是一位打蛇随棍上的好手。 “等会望江楼。”吃是绝大多数胖子的软肋。 “三顿!” “不去拉倒!”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了。 “成交。” “快说!”长孙澹看胖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来了精神。 “又不是什么大事,以往这种事情又不少,真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史书。”长孙澹有被鄙视了。 “快说。”长孙澹一脚踹了过去,却被早有准备的李泰轻易的躲了过去。 “陈胜大泽乡起义,刘邦斩白蛇知道不?”李泰一副轻蔑的口吻。 “你找打是不?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一顿。”长孙澹虽然揍过李泰,可这次却只打算吓唬一下而已。 其实李泰一说,长孙澹也就明白过来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凡是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往这些身上推一准没错。 这么一提醒,长孙澹就回过味来了,这最好的人选莫过于孔子,可孔子对算学的造诣还有待考证,这个先放一边。 那退而求其次,最好的人选莫过于老子了,第一人家是神,神仙还有什么不会的?第二,这老子可是李二的祖宗,我这算是给你李二祖上挣面子了,你不能随便乱说了吧。 长孙澹在李泰的身上乱瞄了几眼,这不是现成的人选吗,让你祖宗给你托梦,这太完美了。 李泰感觉有些不妙,不等长孙澹说什么,拔腿就跑了。现在李泰对付长孙澹的招数就是感觉不妙立马就跑。 没办法,长孙澹只好亲自上阵,希望李二陛下看在我给你祖宗增光添彩的份上不要为难我啊。 第四十章冬至 第四十章冬至 感谢好玩儿一大早的推荐票啊,第一更奉上。 不知不觉中,满长安城的树木叶子慢慢的黄了,掉落在平整的街道上,一阵秋风吹来,漫天飞舞都是金色的精灵。 一场大雪不期而遇的来了,尽管上一次的大雪还没有化掉。 长孙澹缩在厚厚的皮裘堆里,不时的将手伸到火盆上烤烤。 烤热没多久的手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冻僵,当长孙澹写完“全书完”三字的时候,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今年的长安城格外的冷,这打了长孙澹一个措手不及。 不论如何明天一定要好好的改善一下自己的居住条件了,炉子、火锅这是度过冬天的两**宝,这个是必须要高出来的。 “先生,这道题目我终于做出来了。”李泰风一般的冲了进来,将寒风也捎了进来。 看着李泰被冻的有些通红的脸颊,长孙澹还是比较满意的。 “今日我已将《图形》修订完毕,明日即可付梓刊印了,这些时日辛苦你了。”长孙澹微笑着说道。 “那我怎么办?”李泰问道。 虽说修书没有他的什么事,可是最近这段时间确是他比较快乐的时光。 跟着长孙澹吃喝玩乐都有不同的新花样,更重要的是长孙澹不会空洞的说教,在不让干什么的同时会明确的告诉你原因,甚至有的时候会善意的挖苦讽刺。 平时李泰对于长孙澹是不怎么待见的,尽管他对长孙澹的称呼已经变了。 可是临到分别的时候却将一个人的好处全部回想起来。 我们总是活在回忆中,对于不在身边的总是忘记当时对他的憎恨而只单单记住他的好。 “好了,不要婆婆妈妈的了,又不是见不着了。我家又不会换地方,有空就过去就是了。”长孙澹看见李泰微红的眼眶倒是没有嘲笑。 “嗯,嗯,我回去就跟福黄河母后说我要搬出来住。” 长孙澹只是笑笑,对于这种情况下李泰说出来的话没有必要当真的。 “好了,不哭了,今天是冬至,我们去吃你最爱吃的饺子。” “真的?”李泰被饺子诱惑了,不再那么的感伤。 起源于东汉张仲景的饺子,此时还不叫饺子,但是长孙澹的到来却让这个名称提早出现了。 李泰吃着饺子,心里不停的抱怨着,这长孙澹家里怎么随便弄点吃的出来滋味都不一样,而且这大冬天的居然还有蔬菜,这让李泰感到更加的不可思议。 今天长孙澹家里准备了很多的饺子。他要给几家分别送些过去。 都是一早就让长孙澹回家过节了,可是被长孙澹以公务的原因给挡了回去,却也送上了一些包好的饺子,另外就是房玄龄、魏征、王珪这几家都是要送些的。给孙思邈也准备了一些全素的送了过去。 送的不是饺子,而是情谊。 长孙澹还有一家需要自己亲自去送,这半年时光和自己走的最近的不是王珪,而是萧瑀。长孙澹敬佩老人老而弥坚的性格,一个人能吃一次亏就不错了,可是这位连着在相位上六上六下,可见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小子吃过了吗?” “吃过了,吃过了,给您老送的,我先得尝尝是否有毒不是?”长孙澹腆着脸说到。 “嘿嘿,你小子将这不要脸的事情也能说的这么高尚,老夫还是佩服啊!”萧瑀却是一乐,这长孙澹最近声名鹊起,可是对自己这些老家伙还是那个样子。 “萧相夸奖了。”这脸皮不厚还真的在这些老家伙面前混不下去啊! “你小子这马上也要十六了吧。” “翻了年虚岁十七了。”长孙澹老老实实的答道。 “诶,我看程咬金有个闺女不错,要不跟你说和说和。”萧瑀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这还是算了吧,要是长的随了程伯伯,这画面我可不敢想象啊!”长孙澹找了个借口。 “这个不说了,你这还没有字吧!”萧瑀问到。 “可否请萧相赐字。” “也好,不过先说在前面,你回家问问你父亲的意见,要是同意就好,不同意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长孙澹家里的情况萧瑀还是较为清楚的。 “好的,还请萧相赐字!” “你名为澹,你父亲取名时大概是根据诸葛孔明的《诫子书》中的两句来的吧: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萧瑀对于这些典故可谓信手拈来。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 “这没什么关系,你现在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大的功绩还能静下心来著书立说,基本已经达到了澹泊的要求,可是我希望你还能更进一步,就以‘致远’为字吧!”萧瑀说到。 “谢过萧相。”长孙澹听到萧瑀对自己的评价,不禁有些喜出望外。 转眼间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贞观五年就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平淡的过去了。 这一年,持续对外用兵取的了很大的战果,日本、朝鲜、越南纷纷派出使节团和遣唐使,四周草原民族也都纷纷臣服,就连远在西域的康国都请求内附。 这一年,群臣进谏,贞观之治的轮廓开始显现。 这一年,李承乾行了冠礼,有了皇帝不在都城是监国的权利。 这一年,从荆州游学回到长安的长孙澹开始声名鹊起、著书立说,并有了自己的字。 这一年,大唐的车轮悄无声息的开始驶向一个没有人知道的方向。 当窗外的爆竹声响起的时候,贞观六年开始了。 未来在何方,长孙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知道还是不知道;未来是不是会被自己所改变,长孙澹更是不知道。 就这样,十六岁的“三不知少年”长孙澹也即将踏上一段新的征程。 注:第四卷结束了,刚刚在长安城混的有些名头的长孙澹因为种种原因又要踏上新的征程了,这也是本文的一个转折。前四卷中,第一卷交待了长孙澹的事情,第二卷交待了这个时代底层的状况,第三卷是小试牛刀,第四卷长孙澹开始被卷入朝堂的漩涡。长孙澹又“战”在了新的路口,高声呼喊:各位看官,喜欢我就投本书一票,一票,票…… 第一章日食 第一章日食 新的征程开始了。 感谢荒煙平楚、高山小寨、frostyd、fv7、zhouying77、好玩儿的推荐。 今日第二更,看完大家还是早点洗洗睡吧,明早还有,不急的! 贞观六年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虽然在去年冬天就已经打算离开,可是这却是长孙澹说了不算的。 作为大唐的官员,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只是这上边说了现在很忙,没有合适的位置,让长孙澹等着。 作为新年的第一天,元日是很重要的。 每逢此时,朝廷都要举行新年朝会。 今年的元日朝会也不例外,百官在太极殿集会,皇帝衮冕临轩,皇后、百官、朝集使以及皇亲国戚都着朝服一同参加。 仪式的过程中,包含了皇太子、诸公的献寿礼仪、中书令上奏地方的贺表、黄门侍郎奏祥瑞吉兆、户部尚书奏诸州的贡献之物,礼部尚书奏诸蕃的贡献等等内容。 这个流程后世看新闻联播的应该非常熟悉。 你说长孙澹这么清楚,他是不是也参加了这个朝会啊。 很可惜,以他从七品的官阶是不够格,虽然挂了个爵位,可这爵位却是难登这大雅之堂。 所以,此时的长孙澹舒舒服服的窝在自己的小屋里,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围了一个大桌子,美美的吃着火锅。 虽然绿色的蔬菜没有几样,但惯于吃硬货的长孙澹倒是非常满意,要是有土豆和粉条就更好了,长孙澹碎碎念着。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估摸着这朝会也该结束了,自己也得回一趟赵国公府,给自己便宜老爹问候一下了。 窝进满是皮毛铺就的马车车厢里,周围几个手炉将马车烘的犹如初夏。 还是封建社会好啊,虽然没有空调,可是这人工的比空调还给力,还要省心。 走在路上,突然外面吵闹了起来。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张忠,怎么回事?”长孙澹问到。 “少爷,天狗蚀日了。”张忠的声音里满是惶恐。 “什么?”长孙澹有些不太明白。 “天狗把太阳给吃了。”光线越来越暗。 长孙澹钻出马车望着天空,晴好的天气里太阳的光辉越来越暗,原本不能直视的太阳此时出现了一道半圆的弧形,而且越来越大。 “张忠将马车停下吧,这得乱上一阵子了。”只见满街的人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就这么一小会已经有好几个差点撞上了长孙澹的马车。 太阳上的弧形越来越大,太阳仿佛成了一弯新月。 街道上早有里正组织的青壮敲锣打鼓的再赶着天狗,还有人负责组织交通。看来这唐代的里正和坊正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不多时,太阳就全部被占据了,天完全黑了下来,天上的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睛。 终于,太阳又冒出了头,很快就又恢复了原状。 长孙澹一直在思考此时的日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一般来说,这古人是将所有的自然灾害都归结于人的原因,比如旱涝之灾就是大臣失德的原因,去年荆州发大水房玄龄就以此为由上表请辞,李二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下了道罪己诏才平息了事态。 今日的日食事件李二肯定是一样的套路,就是不知道是否会牵连到其他的人。 尽管贞观时期的朝争并不严重,可这不代表没有。 长孙澹不是神,他自己知道日食的成因,但是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好作罢,假如长孙澹对历史的理解更深一些,也就可以提前做些相应的准备,可是这一切也只是假如。 历史的车辙很多时候都让长孙澹又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直到马车到了兴化坊赵国公府的门口长孙澹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 见了张管家,长孙澹被告知长孙无忌下朝回到家不久就遇到这日食,连饭都没有顾上吃一口,不等皇帝的旨意就又匆匆进了宫。 长孙澹这才意识到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首当其冲的自然会是长孙无忌、房玄龄这等重臣,只不过长孙澹还是比较相信李二的人品和此时的风气的。 “你们说说这事怎么办?”李二踱着步子,完全没有平时那种儒雅的气度。 “天狗食日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的,从历史上来说,每次天狗食日都会引发严重的朝争,是以当前的首要任务是稳定人心。”作为左相,房玄龄必须起这个表率。 “是否需要派出御史巡查四方。”作为御史大夫,韦挺需要监察天下。 “不可,此举会加重民间的恐惧。”长孙无忌反驳。 “叔阶,你还是先拟一条罪己诏吧,这是首要的事情。”王珪领命。 对于李世民来说,蒸蒸日上的国力并不能掩盖他得位不正的事实,玄武门之变后逼迫李渊退位,这是天下的幸运,但不一定是李世民的幸运。 这几年来旱灾、雪灾、蝗灾、水灾连年不绝,作为如此大的帝国,每年发生一些灾害再正常不过,可是此时唯心主义占据了人们的思想领域,这些事情都和施政者直接挂钩,这可以说严重影响着李世民的统治根基。 所以本来很小的一件事情却需要如此多的重臣共同参议。 “还需要防范息太子一党的反扑。”说话的是马周。韦挺狠狠的瞪了一眼马周。 这马周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却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息太子李建成绝对是李世民的心魔,作为刚刚得宠的马周自是不知道这些隐情。 “这个确是不必,如果他真的能成事,而且让天下百姓过得更好的话,哪怕我身被千刀又有何妨。”被马周这么一说,李二原本有些消沉的心有活泛了起来。 没有我李世民玄武门之事,或许你李建成可以顺顺当当的登基为帝,可是这天下百姓却又能有如今的这般光景吗? 我们不得不佩服那些伟人,因为他们确实有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此时的李世民无疑是充满了斗志的,你老天再怎么阻挠,却也不能将我李世民怎样。 此次的内阁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出了皇帝下了一道罪己诏外再无其他,众人各司其职。 对于李二来说,罪己诏这东西如果真的有用的话一天下个百八十道也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如果没用的话下了也就下了,无所谓了。 第二章 反叛和准备 第二章反叛和准备 推荐票啊推荐票。 作为太史局的官员,李淳风此时很忙。 作为皇家天文台,没能提前预测到日食,这多多少少会让他有些尴尬。 日食不可怕,怕的是野心家利用这些天文现象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李淳风就需要向办法尽量平息此事所带来的影响。 可是焦头烂额的李淳风今天还是来找长孙澹了。 “长孙公子,今天贫道来找你帮忙了。”作为一个优秀的神棍,李淳风察言观色的本事和对人心的把握很是厉害。 今天来找长孙澹,并没有称呼长孙大人或者其它,而且一上来就说明了来意。 古人说“君子可欺、欺之以方。” 长孙澹不是君子,但却不喜欢别人刻意的隐瞒和利用。 “哦,这道长今天难得有空,不妨坐下来喝杯茶。”你急我又不急,慢慢来。 “这万分火急啊。” “可是这日食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我让天狗食日吧!” “我道门总结了一套推测日食的方法,可是这次确实失灵了,我是实在想不出能改进的法子了,能不能麻烦你去看看。” 这经过大半个月的忙碌,这日食带来的影响终于是平息了一些,李淳风才有空来找长孙澹解决这个问题。 正待长孙澹推辞的时候,张忠领了一个道童就进来了。 “李道长,师父让你赶快回去,这静州獠人反叛了。”这道童却是顾不上长孙澹在不在场了。 “那贫道先告辞了,改日再来讨教。”李淳风一向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是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回去好好休息,关心则乱,过去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话长孙澹知道李淳风很快就能明白过来,无意中自己居然也当了一把神棍的人生导师,这可不容易。 李淳风匆匆的去了,长孙澹才静下心来思考这些事情的联系,以及自己可以在这中间扮演什么角色。 这次反叛的时间很有深意。 不是日食发生的最初时间,也就是说正月初几,可见即使是有预谋的反叛这时间上也很仓促。兵法云天时地利人和,这只有天时要想成事基本不太可能。 而且这静州的位置也很是让人有些无语,长孙澹让张忠去打听了很久才大致弄明白这静州的位置大致就在后世九寨沟东面不远的地方,这基本上是唐王朝和吐蕃争夺的前线地带。 一个无足轻重的地方,即使反叛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波了。 果然,朝廷的命令很快就颁布了下来。 命右武卫将军李子和率军平叛。 李子和是谁,长孙澹根本就没有印象,看来这事态还不算严重。 老百姓不会去可以关心今天的宰相是谁,去年的日食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宰相和日食间的联系也不是他们所需要关注的。 老百姓关注的更多的是昨天米五文一斗,今天便宜了半文钱,赶紧从床下面掏些钱出来去买些米。 李子和平叛大军很快就出发了,其实只是李子和的亲卫和幕僚,府兵会集结到他指定位置的。 这几年大唐用兵还是比较频繁的,就连李靖出兵都没有人会去刻意的关注。 虽然这几年不够风调雨顺,可是在乱世中活下来的人又有哪个不盼望着太平光景。 这次的反叛注定是没有什么结局的。 想通了这些,长孙澹又开始为自己后来的路开始迷茫了。 最近几天朝廷里到处都在说李二陛下要封禅泰山了。 这让长孙澹有些慌了。 自己毕竟得罪了太子,李二一旦离京,按照电视剧上看到的套路,这监国的一定是太子李承乾。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继续待在京城明显不是一个好主意。 理论上太子没有处理官员的权利,但要是万一抽风,这后来有就是到点小霉而已,自己的脑袋可就没了。 三国中魏延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凡是敢用自己脑袋下注的人,肯定是没有机会翻盘的。 所以自己必须要在李二出京前找个理由离开。 自己这书修订完了,秘书省秘书郎的事情算是可以交卸了,先去魏征那瞧瞧吧! “下官拜见魏大人。”依然老老实实的行礼。 “哦,是你啊,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老夫出面?”魏征笑呵呵的问道。这幅样子打死长孙澹也不会和千古有名的谏臣联系起来。 “哦,这个,十有另外的事需要大人审阅。”这下尴尬了,领导都觉得你一定会遇到困难,可是你却提前把困难给解决了,这让领导怎么想。 “什么事?是不是初稿出来了,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地方,来给我看看。”魏征看着长孙澹的脸色就有些明白了,这老脸难免有些微红。 “哦,好吧!”这是被逼的,长孙澹只好将印刷好的《数学》三册依次呈上。 “唔,不错。这字却是不错。”魏征顾左右而言它,没办法,上面没几个他认识的字,全是图形和文字,更要命的是不是以前那种从上至下的排版方式,而是从左至右的排版。 这次才是尴尬到家了,自己怎么不早点想到这出啊,不管怎么样应该提前来给顶头上司说一下啊。 “这字好像还有什么名堂,你能不能细说一二。”看着印刷体的宋体字,魏征只好转移话题,这书法不算是魏征的长项,可是也比长孙澹好出不少。 “这是我们新出的唐体字,是从楷书演化而来的。”这却是长孙澹提前想好的说辞。 “有什么原因?” “是这样的,这不是抄出来的,而是印刷出来的,就像拓印一样,而这楷体较为圆滑,不方便刻板,所以就将这圆滑的地方加以处理,形成了这唐体字。” “你是说这书可以大规模的印……” “印刷。”长孙澹赶紧接上,并且将另一套书呈上。 看着一模一样的两本书,魏征沉默了很久。 “萧相和我提到过你,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谁知你竟然真的做到了。”作为家道中落的魏征知道穷人读书的困难所在。 “看来我大唐的盛世文华将要提早到来了。”魏征有些热泪盈眶。 长孙澹却只能落荒而逃。 第三章面圣 第三章面圣 首先感谢本书的铁杆支持者好玩儿和荒煙平楚,其次今大家投推荐票的积极性都不怎么高啊,最后希望大家能在群里聊天打屁,群号259250864,群里需要大家贡献些人气啊。 79再次拜谢了。 这是今天的第二更。 不出所料,快马加鞭的李子和没用到多长时间就将一群拿着木棍起事的獠人给灭了。 到底是獠人叛乱还是有人在后面煽风点火,这些事情都成为了秘密,没有人傻到去主动打听,獠人就獠人吧,只要杀得不是汉人就好,谁会在意呢? 长安城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派太平。 长孙澹走在长长的甬道中,看不见人,但是稍微有些异动就会有人大声喝止。 魏征将《数学》书成及印刷术还是找了个适当的时机给通报了上去。 这些不是魏征或哪个人能够凭一己之力阻挡的,既然拦不住,何不顺水推舟的落个人情。 所以长孙澹接到了圣旨,要他进宫面圣。 在內侍的带领下,长孙澹花了很长时间才算是走过了这密密麻麻的迷宫一般的甬道,皇帝为了保护自己就将自己锁进了高墙深磊的皇宫里,却也隔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经过了一系列的搜身和礼仪培训后,长孙澹总算是见到了千古一帝的真身,不过按照规矩,他是不能直接看的。 “微臣拜见陛下。”此时还不用像后世那样见了皇帝需要三跪九磕、三呼万岁。 “起来吧。” “谢陛下,不知陛下找微臣过来有何要事?” “前几天听魏征说你完成了《数学》三册?还有就是印刷术,是这个名字吗?”李二没有抬头,眼睛盯着眼前的奏折,不时的用笔批示。 “这都是陛下圣明。”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平时的时候,李二陛下是不会称“朕”的。 “我们秘书省在陛下的正确领导下,在房大人和长孙大人、王大人等众位大人的关心下,在伟大人的指导下,由李道长、赵博士和我取得了……”标准的新闻联播体。 “停停,这都是谁教你的?”李二有些哭笑不得。 “你平常都是这么说话的吗?吃饭前是不是得来一句‘在我的亲切关怀下’然后才吃饭?”说到这里李二都被自己的幽默给逗笑了。 你说这长孙澹是个溜须拍马之辈吧,人家随便干一样事情没几人可以做到,你说他要是个人才吧,这也太离谱了些,这不会是人品问题吧。李二暗自想着,当然怀疑的对象是长孙澹。 “不是,我通常说的是‘感谢陛下赐予我的一切’。”长孙澹一本正经的扯淡。 “你……”李二指着长孙澹,眼睛瞪的贼大,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幸好,对于李二来说被拍马屁已经习惯了,要不这会找吐了。 “你爹那么严肃的人,怎么生了个你这样的。” 长孙澹有些讪然,这马屁拍过了,现在估计没有几个能抵挡这种工作报告式的马屁啊。出于对李二的理解,李二天然带有克制长孙澹的被动技能,是以长孙澹打算化被动为主动,谁知被搞砸了。 “说吧,打算要什么赏赐?”李二不再跟他废话。 “启禀陛下……” “别叫我陛下,这种场合叫我姑父就可以了。”李二笼络人心还是有一套的。 “启禀姑父陛下,目前我不打算要任何的赏赐。”李二被长孙澹层出不穷的套路给弄得很是无语,终归接受了这个不伦不类的幼儿园小朋友才会叫得出口的卖萌的称呼。 “继续说。”李二被长孙澹弄得有些头大,可不代表脑袋发晕,这长孙澹不要赏赐意味着这不是钱财所能解决的事情。对李二来说,要是能用钱来解决一些问题的话,李二不介意用钱砸死对方。 “哦,是这样的,微臣不是还有一项差事没有交卸吗,这一直吃空饷蛮不好意思的,姑父陛下对小侄这么好怎么能要赏赐了。”长孙澹见李二不上钩,就采取了以退为进的办法。 “嗯,好准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现在你可以去交卸秘书省的差事了。”李二就顺着长孙澹的意思说了出来。 “啊,姑父陛下你就这么同意了?”长孙澹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有意见?” “哦,没,没有意见。”胳臂拧不过大腿,长孙澹只好同意。 “那你不走还有什么事吗?”李二继续步步紧逼。 “这有的,有的。”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我已一推辞你应该婉拒,我再推辞你考虑,我三推辞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我的目的说出来了,这怎么一切都不对了啊,长孙澹在心里呐喊,我还有话要说啊。 “有话就说……”后面的四个字明显是被憋回去的。 “姑父陛下,是这样的,我深感自己未有寸功,居然被授予爵位,实在是受之有愧……”又被打断了。 “有事说事,没事就给我滚。”你们心目中的那个一代帝王啊,他居然跟个流氓一样欺负小孩子啊,谁说李二是千古一帝的,出来我要和你决斗,长孙澹很郁闷,相当的郁闷。 “我的工部屯田郎中一职没有交卸,我觉得我大唐正处在一个万国来朝,周边纷纷敬服的时代,这一切都离不开姑父陛下的正确领导,但是这开疆易,守却难,盖因这边疆之地不能维持庞大的军备,是以我想尽些微薄之力。”这拍马屁也是一种学问,现在的李二被拍的就很舒服。 “这事关重大,你可有想法?”看着长孙澹,李二真的有些感动,这边塞之地是多少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而这小子居然打算要去,不论才干如何,这份心却是难得。 “我打听过,这塞外屯田一事,在曹魏时期即有了,可是逐渐荒废了,现在现将曹魏时期的先建立起来,不过这一切都需要实地考察过才可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你琢磨这事多久了?”李二突然问了一句。 “很久了,特别是前段时日静州叛乱,我就琢磨的更多了。”长孙澹老老实实的回答。 “好了,你这事干系甚大,我现在不能下这个决定,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是,姑父陛下,那我先告退了。”长孙澹没有说微臣,这让李二有些欣慰。 “难道你现在就开始布置了吗?你和承乾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这事确实错在承乾,可我还是希望你能为了这个国家放下心中的这份执念,他日相位必有你一席。”长孙澹走后,李二幽幽的叹了口气,独自一人说到。 第四章 括地志 第四章括地志 各位读者大大,你们的推荐票啊,拜谢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长孙澹不禁喜出望外,虽然这过程有些复杂,但还是达到了自己的外出避货的目的,李二这样说事情基本已经定了下来,剩下的只不过是个过程而已。 别说李二这样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皇帝,官场上随便找一官油子都不会轻而易举的说肯定的话,模棱两可才是为官的中庸之道。 他不知道,有那么一瞬间,满面笑容的大唐帝国皇帝陛下对他这样一个小人物居然动了杀心。 既然又要外出公费旅游,这时间的长短也不能确定,这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务还是要有一个基本的交待。 毫无疑问,吴江东作为总掌柜,首要任务是维持和发展家里的产业,说白了就是赚钱。 这图书馆的事情就交给小胖子李泰了,当然这只是尊菩萨,具体的事务还是有吴江东和福伯商量着来。 对李泰,长孙澹还有一项任务需要交给他去做。 在唐初的储位争夺战中,有一场很重要的战役,那就是小胖子李泰所编撰的《括地志》,只要是稍微看过有关贞观时期的电视剧的人都是清楚的。 长孙澹不知道自己未来究竟会怎样,会不会像杜甫说的那样“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整个唐代的皇位之争可以说将世间最丑陋的一面统统暴露了出来。 对于皇位究竟会花落谁家,长孙澹心里实在没有底,他希望给自己上一道保险绳,哪怕这保险绳是头发做的。 所以,乘着李泰周边还没有聚齐一帮为他代笔的文人之前,长孙澹希望李泰能静下心去认认真真的完成这件事。 之前《图形》编撰的时候李泰就一直看着,对于这些事情应该是可以很好的处理的。 有些事情不是你越早准备就越有可能成功的。 太子太师李纲去年去世了,现在李承乾身边聚拢的一帮人中就杜荷还算有些才干和眼光,可这也有些小家子气了。 这夺嫡不是过家家,不论成败,最少几百颗头颅是要落地的。 如果没有被逼到一定程度或者有完全的把握还是静下心来等着对手出错就可以了。 李泰如果能够沉下心来认真的完成这《括地志》,一是对他心性的磨练,二者是给李泰也是给自己拴上一条保险绳。 长孙澹本不想卷入这夺嫡的风波中,或者是不想过早的卷入这场风波中。 可是阴差阳错之下这李泰以师礼待他,这就算是将他绑到了李泰的船上了。 所以为李泰找退路实际上就是给自己找退路。 李泰这几天有些不高兴,长孙澹打算离开了,这让他的心里有些空。 我们每个人在成长的路上都会去回忆那些过往,记住并怀念那些曾经憎恨过的人或事。上小学的时候会怀念幼儿园的老师,上中学的时候回怀念中学老师,上大学的时候回怀念高中老师,因为怀念,我们会选择性的忘记当时的种种不愉快。 这不是人心善变,而是我们在渐渐的长大,有些事经历了就长大了,长大了就会更加的怀念。 微红着眼睛默默的立在长孙澹的边上。 “怎么了?”长孙澹察觉到了异样,经历的离别多了,对于有些事就会有些迟钝。 “没,没怎么,哇……”终于忍不住的哭了。 对李泰来说,长孙澹承担的角色有很多。 一直生长在高墙大院里的李泰身边不缺人陪伴,可是那些顶多能算作人形木偶,至于那些老师有多以严厉为主。 在李泰以前是岁月里,身边的人有两种,一种低眉顺眼,一种吹胡子瞪眼。至于人生路上最重要的玩伴这是没有,这是李泰的孤单。 长孙澹的出现让这一切颠覆了,尽管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可是这几个月长孙澹的性格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 “不哭……”长孙澹也有些伤感。 “你走了,我怎么办?”李泰哭的更大声了,尽管贵为天潢贵胄,可毕竟李泰只有十岁。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你要做的事情。”长孙澹收拾了心情说到。 “什么事情?”李泰用袖子把眼泪抹掉,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李泰的感伤一是因为长孙澹的离开,二是他真的不想去上宫里的那个学,那里的老头子一个比一个无趣。没有对比还没有什么,可是有了长孙澹做对比让他去回到以前的日子不免有些恐惧。 “我需要你编撰一本书。” “什么书,就像《图形》那样的吗?”李泰问道。 “不是的,你要利用你学过的东西画一幅长安全图。”长孙澹想了想,这《括地志》如果只是一本关于地理的简介性的书籍的话那就人人都可以编撰了,不需要刻意的去推动,而此时地图的绘制基本上是凭经验的,长度单位用“步”就可以以管窥豹。 长孙澹希望李泰能尝试着用制作好的统一的衡器去认真的测绘一副长安城的平面图,不管是否成功,这都是需要做的,是需要摸索的。 等到自己回来的时候,如果绘制成功最好,不成功也积攒了很多的经验,完成这件事需要有身份、有资金、更有闲工夫的“三有”人员才行,毫无疑问这李泰符合所有的特征。 “那我需要怎么做?”在李泰的眼光中,长孙澹是无所不知的,所以第一时间想到了求助。 “我也不知道,这需要你自己去摸索。”对于李泰这样的,有些时候并不是你做的越多越好,要想用感情束缚住皇家的人,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长孙澹只是布置了任务,他不想给李泰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 “哦,那我试试。”李泰心中隐隐有种长出一口气的感觉。 “那这个任务需要多久完成?” “不知道,你还需要招募一些这样的人才,把长安城平面图绘制出来后就移交给陛下,陛下会安排的。”地图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李二一定会重视起来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五章准备出发 第五章准备出发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李泰问到。 长孙澹没有回答,这个时代,没有几个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也许说了这话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吧!”长孙澹不确定的呢喃到。 长孙澹一直在等待,秘书省的事情早就交还了。 临走的时候再次宴请大家去望江楼吃了一顿,这次居然连魏征和虞世南都出席了。 魏征对于满桌子的菜是赞不绝口,虞世南那快掉光牙的嘴对于嫩豆腐是连连出击。 本以为两位大佬到场这费用秘书监会出,可是这二位出门的时候连句场面话都没有,这让长孙澹有些咬牙切齿。 “明天你去刻个牌子,上面写‘秘书监魏大人和秘书少监虞大人都觉得好的酒楼’。”长孙澹吩咐伙计到。 “这样不大好吧,那些人一看这牌子还不绕着走啊。”掌柜弱弱的说到。 “这么长时间了,你见过几个大官来我们这酒楼?”长孙澹反问。 “哦,明白了。”掌柜的有些想打自己脸的冲动。 等待的久了,等待也就成了一种习惯。 当长安城的雪全部化掉,大地铺上了一层绿毯,柳树叶子密密实实的都可以遮住光线的时候,长孙澹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这套出秦始皇开始的制度到了唐代已经很是完善了,什么样的旨意用什么样的开场白。 圣旨的大致意思是由于长孙澹编书有功,特意将爵位由开国县子提升为开国县伯,领工部屯田郎中一职,负责西北屯田事宜。 一封中规中矩的圣旨,但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这可以说是一道任命文书,任命的官职是朝廷中央某个部下属的司局的一把手,问题是说是京官吧却没有提及办公地点,而且这原本的屯田郎中一职并没有交卸,也就是说有了两个屯田郎中。 长孙澹需要的正是这种职责模糊的旨意。 模糊意味着有机可乘。 长孙澹前往吏部和工部交割各项事务的时候,人人仿佛都像避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在很多人的目光中,这长孙澹虽然爵位提升了,但是这明显是明升暗降的事情,虽然秘书省没什么权利,可这工部的权利更小。 作为六部里排名最末的部门,工部尚书的地位实在是有些拿不上台面,而且里面聚集的都是一些匠人,这就很是让人玩味了。 况且这长孙澹的京官居然外派了,这不是第一次,但这样低的概率被长孙澹碰上,这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长孙澹得罪太子以前只是高层圈子的秘闻,随着这道旨意的颁布,短时间内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说到工部就不得不说这长安城的四大笑话之一就是“工部尚书的官”。要不是长孙澹蹿升的太快,这关于段纶的笑料还是会被人们所津津乐道。 这段纶也算是一个官场的奇葩了,作为隋朝的亲卫见风使舵很早就降了唐,被任命为西南地区最高长官也就是益州总管,因得罪人被人弹劾谋反,调回京城后升任工部尚书。 你说这当官的没人弹劾你那就说明要么你是一个庸碌无为尸位素餐之辈,要么是处心积虑的王莽之流,弹劾就弹劾吧。可这段纶被弹劾后居然性情大变,就是当了工部尚书后也不怎么理事,将一切几乎都交给了侍郎。 别的部侍郎管事那是因为尚书参掌朝政,这工部却是尚书使小性子。 在这么个不管什么事的部门里,还有个不怎么靠谱的领导,自己还是个不受待见的人,还被任命了一个怎么看都像是被发配的官。 在别人的眼里这长孙澹算是遭了报应了。 可是长孙澹却是高高兴兴的去履职了,照例是没能见到段纶本人的,去他家拜访居然也吃了闭门羹,这让长孙澹很是有些郁闷。 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留下拜帖和备好的礼物就离开了。 按照规矩,这长孙澹是有一个月的假期的,这一个月就是领空饷的时间,可是长孙澹却是待不下去了,因为一件事情的临近让他不得不提前离开。 长安城里关于皇帝陛下要封禅泰山的消息甚嚣尘上。 这是一封关于封禅的会议记录。 时间:朝会后。 参加人物:大唐皇帝陛下,秘书监魏征。 “玄成可有要事?”李世民知道这魏征是要进谏封禅泰山一事的。 “启禀陛下,此时万不可封禅。”魏征直接说了出来。 “为何?这百官朝会上以议定之事,你欲独立阻止不成?” “众臣只是迎合上意而已。”这是耍无赖了。 “那你说个理由出来。”李二有些怒了。 魏征不答。 “是不是我的功劳不够高?”这是发怒的前奏。 “陛下平四方,定天下功劳足以。”这也开始拍马屁了。 “德行不厚吗?” “很厚了!” “大唐不安定吗?” “安定!” “四方夷族未归服吗?” “归服了”。 “年成没丰收吗?” “丰收了!” “符瑞没有到吗?” “到了!” “那么为什么不可以行封禅礼?” “陛下虽然有上述六点理由,然而承接隋亡大乱之后,户口没有恢复,国家府库粮仓还很空虚,而陛下的车驾东去泰山,大量的骑兵车辇,其劳顿耗费,必然难以承担。而且陛下封禅泰山,则各国君主咸集,远方夷族首领跟从,如今从伊水、洛水东到大海、泰山,人烟稀少,满目草木丛生,这是引戎狄进入大唐腹地,并展示我方的虚弱。况且赏赐供给无数,也不能满足这些远方人的**;几年免除徭役,也不能补偿老百姓的劳苦。象这样崇尚虚名而实际对百姓有害的政策,陛下怎么能采用呢。” “此时再议。”李二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头,发现有些徒劳。挥了挥手让魏征下去。 “请陛下保重龙体,微臣告退。”魏征有些摸不清皇帝的意思了,但也只好如此。 第六章 去远方 感谢荒煙平楚、册成起应师的推荐票。今天第一更。 站在长安城巍峨的城墙根上,长孙澹再一次的注视着这座有着绝代风华的城市。 距离前年离开长安,整整两年过去了,城墙上刀火的痕迹更淡了,人们的脸上也多了更多的笑意。 站在这饱经战火的城墙根下,长孙澹很想高声吟诵一首诗来,可是作为一个标准的理科生,他的诗作将均出自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各年级《语文》课本。搜肠刮肚半天却是没有找到一首合适的,只能作罢。 没有过多的时间去伤春悲秋,前年从西边的延平门出的长安城,现在却是从东边春明门出城。 人生的机遇很是奇妙,奇妙到长孙澹到现在都还有些莫名其妙。 以前长孙澹看见国道上骑行去旅行的人们,总是有些羡慕,他也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是现实的引力却牢牢的将他死死的摁在地平面上。 其实,去远方需要的并没有多少准备,只是准备好去远方的心就可以了。 到了这里,没有了那么多的束缚,反倒可以骑行四处看看,当然了被骑的是马。 每一座城门外不远的地方都有一座亭子,这座亭子最大的用处是告别。 上次出长安没有享受的待遇这次给补齐了。 当然,鉴于长孙澹近期的交际圈子,他对此实在不怎么看好这次的送别。 不出所料,这次送别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派管家过来,至于原因吗,一则现在在朝会,二来这你一个五品的官员让一帮宰相来送行,你觉得合适吗? 看到这藏在一群管家堆里的长孙嘉庆,长孙澹有些无语,看来自己这交际圈子挺广的啊,别个都是通过二代们曲线救国,自己上来就从一代发展了,有前途啊。 “这个,致远啊。你能不能在今天这个场合做首诗啊,你看这离别的场景不挺好的嘛!”这长孙嘉庆自从诗会后就对长孙澹敬佩有加,虽说辈分大,可这才华高啊,为此也经常往颁政坊里跑。 “你觉得这合适吗?”可是长孙澹是自家事自家知,刚刚在城墙根下想作诗都没有成功,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算了吧。 “合适合适。”这长孙嘉庆腆着脸说到。 “这别人都是送行的做饯行诗,你让我自己给自己饯行?”长孙澹有些无语,这长孙嘉庆为了听一首新诗也是蛮拼的。 “要不我也跟你去吧。”长孙嘉庆很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你跟吏部告假了吗?” “嘿嘿,你等我几天就可以了。” “那我那位你年前才去的六婶怎么办?”这长孙嘉庆出了好诗而外另一大特色就是好色,不过也算得上是一个没有什么劣迹的纨绔吧,这种人一般可以活的很是轻松。 “嘿嘿嘿嘿。”这次长孙嘉庆不再说话了,只是嘿嘿傻乐。 告别了众人,长孙澹和张忠、王铁胆一行三人六马打马向东而去。虽说主管西北屯田事务,可是实际负责的却是关内、河东二道以及陇右地区。 所以长孙澹的行程安排是出长安过黄河、沿汾河至晋阳,出雁门关到关外,然后绕一圈到天水。 站在黄河边上,此时的黄河还不叫黄河,黄土高原的植被没有经过大唐盛世的摧残还是满眼的翠绿,河水也还算是清澈。 不过长孙澹却是看着黄河有些发愣。 你妹的,这高涨的河水中夹杂着大块大块的冰块迅若奔雷的往下游而去,你让我怎么过河。 这要是多读读史书多好啊,长孙澹有些碎碎念。 要是他知道终李二一身都没能够封禅的话,打死他都不会在这春寒料峭的时候出长安城的。 历史上原本李二李二已做好了封禅的准备,而且就是在现在,可是却因为一场水灾而放弃,这春汛只有在北方才会发生,大地积蓄了一整个冬天的大雪在春天卷携这冰凌而下,后世经常会有报道说出动直升机和大炮对付凌汛的场面,现在长孙澹总算是见识到了。 不得已,三人只得打马往回走,不多时潼关即已在望。 由于天下承平已有一段时日,这潼关的关墙倒也是不禁游人前往。 站在潼关的关墙上,长孙澹有些感慨。 在中国几千年历史上,凡是留下了名字的城池,都是一部关于血与火的史书。 远处的秦岭山巅还覆盖着皑皑白雪,风陵渡黄河传来的冰块撞击声也还隐隐作响。 风陵渡的名字长孙澹是熟悉的,不是因为长孙澹是地理达人,而是因为武侠小说,风陵渡的传奇可谓是一个经典,闲下来的长孙澹思绪总是会这样飘忽不定。 下了潼关,走在关内,不长的一条街上满是客栈,南来北往的客商操着不同的口音大声的喧哗着。 尽管这潼关内客栈不少,可是由于这悲催的长孙澹每次出门都要遇上些事情,这客栈居然又没有地方了。 不过好在这长孙澹此次是以公事的名义前往河北道的,所以这驿站倒是可以落脚。 “把马牵过去喂好,少不了你的好处。”这潼关驿地处要地,是以驿站的规模倒是不小,而且过往的高官众多,这驿站里一切齐备。 “给准备亮剑房子。”张忠将路引和长孙澹的腰牌亮了出来。 “这……”掌柜的有些为难。 “怎么了?没有空房了吗?”张忠也知道也属于正常。 “那到不是,还有三间空房。”驿丞的咬牙说了,虽说这长孙澹官不大,但处在长安城不远的驿站里,这驿丞却也明白这“长孙”二字的分量,而且看长孙澹的年纪也就十六七岁就已经是六品的官员了,驿丞倒也不是不识相的夯货。 “那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张忠也是明白这里面有些道道的。 作为驿站,主要的用途是承担信使、官员的公务往来,但一般也会将多余的房间用于民用,给驿站的人员捞些外水。可这驿丞却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做的过分,是以都会预留出几间房间出来。 “这三间主要用于五品以上官员的。”驿丞看着长孙澹有些面善就大着胆子说。 “这……”张忠有些迟疑了,回头看看长孙澹。 这张忠也有些过了,长孙澹故意没有看张忠投过来的目光。 “给两间,不足规矩的部分不会少了你的。”张忠知道长孙澹的作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尽管有些时候风餐露宿也不会说什么,但有条件还是会尽量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的,而且对自己和王铁胆也一向不错。 “哎,好咧。”这驿丞看三人好说话,不禁喜笑颜开。 第七章盐池葛家 第七章盐池葛家 在潼关住了几天后,这风陵渡总算是可以行船了。 三人过了风陵渡不远既是五老峰,没有兴致的长孙澹打山下而过。 此次出了上任而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算学时和长孙澹要好的葛成泽家即是这盐池,而过了五老峰不远即是葛家。 葛家世代以盐为生,所以这长孙澹以打听,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葛家。 这葛家在当地也是一个大族,全族都以盐为生,所以这葛家堡距离盐池也不远。 葛家随着盐池的盐可以说行销整个北方大地,在海水晒盐还没有更好的提炼出其中杂质的时候,这葛家也算的上是富甲一方。 当然这一百多平方公里的盐池所产的盐是不可能被葛家所垄断的,葛家行商主要走的是河南道。 远远的望过去,这葛家堡也是一片宏大的建筑群。 黄土夯制的城墙上城垛林立,城门口还有盘查的人员,进进出出的客商和百姓却也不少,甚至比一些县城的规模都要大上几分。 报上名后,三人六马顺利的进了这座小城。 小城里城门口有一处巨大的空地,周边林立这各种铺子,以盐和腌制品为主,看来是交易区。 这交易区所在的地方被一圈城墙围了起来,颇有些瓮城的架势。 长孙澹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对于古建筑的功能他研究的委实不多。 此地为河东郡道蒲州辖地,由于距离中原统治的核心区不远,加上几百年来的战乱,养成了此地剽悍的民风。 作为以盐起家的葛家来说,没有一支靠得住的押运队伍,这盐是不可能顺利的发卖出去的。 久而久之,这葛家堡的规模也就越来越大,加之此地距产铁的上党不远,这葛家族人也拥有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不开眼的马匪敢于前来找麻烦。 这大唐立国后,李渊感念葛家起兵是的资助,也默许了这只军队的存在,到了贞观时期,除了限制弓弩以及大型床努等远程武器外倒也没有明令禁止,只是以折冲府的名义纳入了军队的建制。 在瓮城的城门口又被盘查了一次,长孙澹并没有说明自己工部官员的身份,只是推说拜访好友。这次确是没能轻易的混进去,原来这最近附近出现了一股不大的马匪,这帮人专门对付当地的大户,是以三人只好在城门口等候通报。 不大的功夫,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带着几个下人模样的随从匆匆赶了过来。 “可是贤侄来了?”中年人朝着长孙澹问到。 “不知老丈如何称呼。”在一个平均年龄只有三十多岁的时代,四十岁已经可以称为老丈了。 “哦,你瞧瞧我这急的,我是成泽的父亲。”来人自我介绍。 这守门的和跟来的其他人都是一副见鬼的模样,这葛六爷虽说是葛家的旁支,但由于这些年基本控制了葛家盐业一半以上的销路,就连葛家老太爷见了也是客客气气的,有事情都会请过去商量,这今天为了这么个年轻人却是满脸的笑容,这太反常了。 “小侄拜见伯父。”长孙澹只好改口,这什么时候能混成老贼啊,长孙澹心里不止一次的这样哀叹着。 “免礼免礼,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说,进去说。”说着就上来拉着长孙澹的袖子就往里走。 “公子,实在抱歉,小的职责所在。”这刚刚将长孙澹拦下的葛家族人连忙道歉。 “哦,这最近有些不太平,所以他们查的有些严了,还请贤侄不要见怪。”这葛成泽的父亲也是人精,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妨,职责所在。”长孙澹不会和一个看门的去计较,但也不会倒过去给些赏赐,上位者该有的威严还是得有的,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是最基本的守则。 这两拨人就以长孙澹和葛六爷为中心,行走在这葛家堡的大街上。 说是大街,也就是用青石板将路面铺设了一下,有些地方还是裸露的黄土。 一边走,葛六爷一边介绍这葛家堡的风土人情,一路谈笑风生的就进了葛成泽的家。 这葛成泽的家距离镇中心的葛家祖祠有段距离,可见其以前的地位不是很高。不过要说到房屋的规模和样式倒是数一数二。 进的堂屋,分宾主落座。 “伯父,不知这成泽是否在家?”这出来迎接的是葛成泽的父亲而不是葛成泽,长孙澹就知道葛成泽没有在家了。 “这说来惭愧啊,本来这正式我需要去的,可是成泽却是替我前往河南和洛阳走盐去了。”嘴里说着惭愧,可是这葛六爷的面上却满是笑容,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哦,去了多久了?”长孙澹问到。 “这每年过了年不久就要走一趟的,基本上或大或小都会遇上这凌汛,所以这趁着大河还冻着就去了。”葛六爷有问必答。 “估计什么时候回来?” “这应该快了,每年都是这几日回转的,可是今年这凌汛却是比往年大了许多,应该是被阻在了河边了吧。”以此时的通讯条件,就是几年不回,家里人多半也就认为人没了,是没有办法去寻找的,更不要说这准确的回家日期了。 “哦,是这样啊。那不知可曾娶亲?”有些时日没有联系了。 “倒还没有,不过倒是订了一门亲。” “哦,不知可定下时日?”长孙澹问到。 “大概在今年冬天吧,这具体的时日过些时日就要请这中人前去说和了。”葛六爷说起这事,本就有些因为高兴而堆起的皱纹更是深了几分。 “那恭喜了,只是这冬天我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长孙澹带着深深的遗憾。 “不知贤侄此次前来是否还有其它事务?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有问。”有些事别人不主动提起最好不要主动提问,葛六爷明显是深谙此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负责这北方边境地带的屯田事宜。”长孙澹的职务不涉及什么机密,和葛家也没有什么瓜葛,是以长孙澹痛痛快快的就说了出来。 第八章救美 第八章救美 感谢荒煙平楚、册成起应师、1990525、幻X象、好玩儿的推荐票。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因为部分读者说这书由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说是科技大唐,却和科技没有关系,所以会有一个单章说明一下这个问题,所以估计第二更是有些悬了。 再次拜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长孙澹在葛家盘桓了两日。 这两日葛家很是重视长孙澹的到来,可谓全家总动员,除了葛成泽的父亲而外,这葛家的掌权人以及其他几个重要的头面人物悉数到场,就连已经很久不怎么见外客的葛家老太爷都出面了。 不过长孙澹依然没有等到葛成泽,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长孙澹不得不走了。 葛家一再挽留,长孙澹只是以公事推口。 长孙澹知道葛家的目的,是想通过他搭上长孙家的这面大旗,可是这面旗帜对长孙澹来说有些过于沉重了。 有的时候我们长大了,原本那些纯洁的东西就会难免掺杂一些其它的东西进来,所以我们就会更加的怀念从前。 几年过去了,长孙澹已不再是当年的长孙澹,葛成泽也是会变的,只是这变化是否还能维系住当年的那段友情,长孙澹打了一个问号。 也许不见是最好的,就让那些回忆停留在当初最美好的画面吧。 出了葛家堡,不远就是解州了,也就是关羽的家乡,只不过这纪念关羽的关帝庙设立于隋朝开皇年间,加上此时《三国演义》还没有问世,关羽没有被神话,庙里的香火不是很盛。 出得关帝庙,太阳已是西斜,随便对付了一餐后三人又上路了。 由于性格使然,这三人一路上很是沉闷,这让长孙澹很是无语。 人生本来就无趣,人再不有趣一些,那无趣到一块儿的话就真的无趣死了。 三人此时就无趣死了。 初春时分的阳光是弥足珍贵的,人们看到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心里也有着一抹温暖。 很快,这场景就被打断了。 一匹马斜斜从南边奔了过来,一位骑手扶在马背上有些摇摇欲坠。 南边不远就是太行山的余脉——中条山。 这马匹没有走路上,而是从田里冲了出来,此时田里没有播种,光秃秃的一片。 突然,这马上了一道坎,这骑士却是从马上摔了下来,好在这脚没有被马镫套住,虽然摔了下来,却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救命。”这声音有些虚弱,显然是有地方受了伤。 “过去看看。”长孙澹一马当先。 “救命,快走。”这虚弱的声音明显是女声,而且说出了两个意思截然不同的词语,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向后看着。 “你现在可否骑马?”长孙澹三人六马,不仅可以节省马力,还可以携带大量的东西。 “可以。”女子强忍着不适,往前迈了一步,身体却倒了下去。 长孙澹眼疾手快,很快就扶住了。 眼前的女子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脸几乎都被盖住了,从发间却是看见明显用泥土抹花的脸。 “来不及了,你们谁和他共乘一马?”长孙澹问到。 张忠和王铁胆二人皆不做声。 女子上下牙齿咬合的更紧了,却也不发一言。 “那得罪了。”得益于每天的锻炼,长孙澹的力量却是不错的,一把抱起女子先将她放到马背上,然后自己也翻身而上。 “驾,驾……”长孙澹打马离开,张忠也是有样学样,只是王铁胆望着南面却是不做声。 “铁胆快走。”张忠大喝到,长孙澹因着马上有两人,却是不敢有丝毫耽搁。 “后面已经追来了,你和公子快去葛家堡,我在此处阻他们一阻,公子马跑不快的。”说着王铁胆从路边上捡起了几块不大不小的碎石子拿在手中,然后也翻身上马,却是迎着南边而去。 “一定要活着回来。”长孙澹不知道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而让一个仅有一臂的人置于险地到底是对是错,但是见死不救却也不太符合他的人手哲学,也许这是他还没有完全成熟的表现吧。 王铁胆带了两匹马向着南面去了,影影绰绰的已经不远了,大概有七八个人。 如果让王铁胆选的话,他不会选择这样的开阔地带和这些人硬拼,而是会合他们周旋,然后寻找合适的机会各个击破。 可是不行,他自己都不允许自己那样做。 两年的相处让他觉得自己有了家,觉得这长孙澹就是他的兄弟,尽管有的时候不恨靠谱,可是对待身边的人却是非常不错。 自己曾经是一个残废,在万念俱灰的日子里遇上了长孙澹,虽然没有人说自己是长孙澹请的保镖,可是过了两年舒坦日子,自己却是赚了,现在就是时机,也许死亡会一了百了。 近了,更近了。 王铁胆是心却是放了下来,对面尽管有七人七马,可是看他们骑马的姿势长孙澹就知道他们的骑术实在是不够看的。 大唐初年,民间可以携带武器,但是远程武器却绝对是违禁物品,这样自己摆脱这七人的追击起码有六成的把握。 近了,在双方快要接近的时候,王铁胆手中的石子出手了,借助双方马匹的速度,准确打在马腿上石子让一匹马栽了一个跟头,马上的骑士被压在了马身下。 交错而过,又是一枚石子出手,又是一匹马倒下。 调转马头,双方几乎平行,再次出手,石子再一次准确的击中一匹马的腿部,只是这次没有了马的速度,马儿只是打了一个趔蹶,速度慢了下来。 马上的骑士大骂,可是王铁胆却是充耳不闻。 这石子的威力毕竟不足,长孙澹也就将石子收了起来,顺便拔出了那把自己退伍时唯一留下的战利品。 阳光斜照在明晃晃的刀面上,反射的光线让还在马背上的人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模糊的视线中,王铁胆仿佛是地狱杀神一般浑身充满了煞气,让人不敢直视。 “敢问壮士何人,为何在此阻拦我等?”为首之人发话了。 回应他的是只有耳边因马儿奔跑是卷起的气流形成的呜呜声。 五人六马奔跑在有些荒凉的中条山脚下。 关于“科技”的问题 关于“科技”的问题 也许,在很多人的眼里,穿越到古代立马就能搞高炉炼铁、提炼青霉素、造飞机、出坦克海。但是这事实上是基本不可能的。 假如我们回到爱因斯坦的时代,先于爱因斯坦发表论文,这是可以的,因为理论所需要的依据已经足够了。但是正所谓领先一步是疯子,领先半步是时尚,粗俗的说法叫做“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任何理论的提出或技术的进步都是有一定条件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穿越后人人都会想到火车的便捷和实际意义,这没有错,但要想在二十年内造出火车却是不可能的。蒸汽机的发明需要煤炭的大规模开采,这涉及到采矿业;需要密封就要橡胶,而橡胶产于热带地区,你还需要先进的航海业和造船业等等。 可能有人说现在某个农民可以造飞机,但现在有淘宝这个神器,甚至可以去废品收购站翻捡…… 这些的成就和个人的爱好、理想、奋斗都离不开。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脱离了这个时代,这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本书以科技为名,讲述的更多的是一些科技的秘闻、细节和意义,而且是尽量将整个科技体系建立并完善起来。 很多人都会扼腕说中国古代的某某技术领先世界多少年,但科技水平却不是这样的。科技是一整个的体系,涉及到很多的方方面面。而技术只是专精于某一方面,加上中国古代对于知识产权的认识不到位(现在依然如此)。所以留下了很多的遗憾。 最后,本书是小说,需要故事情节的支撑,如果没有情节的话,那是技术宝典,会更无聊的。 最最后,由于本人的知识面不可能一概而全,书中也会难免有些错误,如果大家觉得有什么明显的错误,还请指出。 另外(“作者你太啰嗦了,大家说要不要拖出去……”)下周还有推荐,但因为有些事情的耽搁,可能不能做到一天两更了,请各位原谅则个。 第九章缘由 第九章缘由 马匪很是郁闷,他们本来是洛阳城里的一帮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因着新上任的洛阳太守严厉打击,不得已过了黄河,在这中条山上上做些无本买卖。 作为地痞,他们比很多人都更为的专业和敬业。 很多地痞无赖都因这次的事情纷纷洗洗手,上了岸。 可是这十余人却都是从小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没了去处也就混不下去了,只好做起了强盗,因为他们的敬业,加上中条山几乎处于“三不管”的地带,这短短的日子里到也混的有模有样,不过只是抢些财货,倒也没有出过人命。 这次看着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二人双骑走在着山道上,也就起了越货的心思。 谁知道这半路杀出个残废的王铁胆,上来就干翻了两个,另一个马有些小问题只好下马去照看那两人。 当然这追逐还在继续。 “壮士,我们无意与你为敌,我等对你也无恶意,你只要将刚才那女子的去向告诉我等,我们保证不会为难你。”为首之人很是懂的变通。 回答他的依然只有风声。 TMD,这与人对敌的过程中居然还有闲工夫说话,你这是嫌命长了吗?要是我有一张弓的话,你们这一群人早躺地上了,王铁胆在心里骂着。 没有人回应,这首领有些老羞成怒,却也不在说什么,只是打马死命的追击。 王铁胆看着四人向着自己而来,不仅松了一口气。 “用长孙澹的话来说,这叫拉仇恨成功。”王铁胆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居然莫名其妙的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为了不暴露长孙澹的行踪,王铁胆打马向着北边奔去。 这距离越拉越大,身后的四人终于停止了追击,停了下来。 虽然有王铁胆断后,但长孙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先向葛家堡奔去。 一路打马奔驰,不久葛家堡就遥遥在望。 “注意看是否有强盗来袭。”长孙澹对着守门的人员吼道。 守门的人员并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身体有些绷直。 这葛家堡也算是历经战阵的,此时已快到日落时分,几乎没有几个行人,城墙上多了一些人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长孙澹顾不上这些。 这些守门的人员看是长孙澹,也不多问就放行了。 长孙澹进了城门就松了口气,下了马缓缓而行,危机解除了,也就没有必要在疾驰了。 进了葛成泽家,这葛六爷一见这状况就大致明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明白归明白,但有的时候还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这太聪明了容易早死,比如庞统。 “路上遇见了这位姑娘从马上掉了下来,受了伤,而且后面好像还有人追着。”长孙澹简要的将他知道都说了出来。 “那这位姑娘你可知后面有多少人在追你吗?”葛六爷出于谨慎,还是问了一下。 “大概七八个人吧。”被长孙澹扶着的女子有气无力的说着。 “哦,那问题就不大。”葛六爷这下完全放下心来,这几个人十有**属于中条山打家劫舍的那伙人,只要不是大家族家的仇杀,葛家就不怕。 “我先扶你进去休息下。”长孙澹稍稍的换了一下身体的姿势,女子许是被碰到了受伤的地方,倒抽了一口凉气。 “哦,来人,将姑娘扶去客房。”葛六爷家丫鬟有的是,自然不会继续让长孙澹扶着。 “是。”两名丫鬟自然是知道这些事该如何处理,当然也有人跑着去请大夫了。 “贤侄,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有一人呢?”等到下人全部离开了,葛六爷才问到。 长孙澹将详情说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估摸着这帮人应该是在这中条山落草的盗匪,虽然干些无本的买卖,倒也没有出过人命。”葛六爷说到。 “只是这女子却也不知怎么就一人上路了。”长孙澹说到。 二人闲扯了一会,这大夫也来了。 长孙澹和葛六爷跟着就进了客房。 “怎么样?”长孙澹看着大夫推拿了一番后问到。 “不妨事的,就是这估计是摔了一跤,有些擦伤而已,另外就是这脚给扭了。”大夫说到。 “那还是烦请给开副方子调养一下。”葛六爷说到。 “六爷客气了,这拿些外敷的药敷一下就好了,口服却是不必要了。” “那麻烦了,葛满,给刘大夫拿点诊费。”说完就和这大夫有说有笑的出去了,将这空间留给了长孙澹和这女子。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女子斜躺在床上,出身问到。 “在下长孙澹,字致远。不知这姑娘为何被那帮人追?”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 “在下姓王。家住洛阳,此去原本是打算前往晋阳投奔亲戚的。”这王姓女子明显还是心有余悸。 “王姑娘可是孤身一人前往?” “不是的,我是和我哥一起前往的,只是过这中条山的时候,哥哥为了引开盗匪,和我分开了。”说到这里,女子终于是嘤嘤的开始抽泣。 “那为什么这还有这么多人追你?”长孙澹问到。 “我也不知道,那伙盗匪大概有十几人,分了几人去追我哥哥。我眼看他们要追上了,就将身上的首饰扔了出去,那帮人估计是看我一个女子,就一边捡拾一边追,是以我才能被公子救下。” “是这样啊,你很是机智啊。”长孙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没有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不客气。” “只是不知那另一位壮士怎么样了。”女子幽幽的说到。 长孙澹不知道王铁胆的本事到底如何,两年的时间,他对王铁胆的了解却是很少,每天和他一样锻炼,虽然只有一只胳臂,可是单手举起的石锁却也不轻。 有空的时候会缠着张忠和福伯学些字,还总是说这军伍之时将军让他学文,总是觉得学不进去,现在觉得当初将军说的还是不错的。 长孙澹胡思乱想着,越想越是担心。 一旁的王姓女子看着长孙澹有些郁郁的面色,也不在说话。 “哎!你先好好养着,有什么事情跟外面的两个丫头说。”长孙澹终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告了别后就起身往城墙上走去。 第十章 回归 第十章回归 长孙澹终是没有等到王铁胆的回归。 和张忠站在城墙上,透过城垛往东面看去。 早有人给二人搬了凳子来,尽管有些粗糙,但总比没有的好。 看着一动不动的长孙澹,张忠觉得很是陌生,以前长孙澹也有这样沉默的地方,但却不像现在这般。 长孙澹静静的坐在那里,无喜无悲。 经历了这一次的遇险,长孙澹明白这传说中的贞观时期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秦岭遇匪还可以说是战乱遗留下来的问题,可是这次却只能归结于人心深处的贪欲了。 人人生来是平等的,这是说每个人都是赤条条的来到世上,但一旦落到了地上,就有了差别,有些是家庭的原因,有些是个人的原因,当然这些都还有一个大的社会环境。 原本的长孙澹是个地地道道的**丝愤青,但这几年的接触让他对这个看法有了一定的转变。 作为接班人培养的长孙冲来说,一天到晚排满了各种日程,什么时候做什么,什么做什么都是被规定的死死的。并没有想象中纨绔那样。 长孙澹的思绪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飘飞着……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长孙澹知道这王铁胆今晚是回不来了,如果明天王铁胆不能回来的话,长孙澹决定拜托葛家出动人手前去寻找。 尽管这样在很多人的眼里不值,一个独臂保镖和欠一个家族的人情这二者之间根本就是一个严重不平衡的天平的两端。 但长孙澹还是打算这样做,尽管知道这王铁胆现在已经有些凶多吉少了,可是却依然不决定就这样放弃。 为了了解更多一些,长孙澹觉得有必要再去问问今天救回来的那个女子。 丫鬟敲了敲门,这大晚上的,长孙澹自己一个人前往毕竟有些不太合适。 “不知公子此时前来可有什么事?”女子说话中似乎带着一些不悦。 “打扰了。”追上说着打扰,意思就是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打扰,尽管此时唐初的风气已经有了盛唐的一些气象,但夜晚进入女子的闺房仍然是比较忌讳的事情。 长孙澹很想将王姓女子叫到外面说,可是想到他的伤,却又只好作罢。 “不知公子有何要事?”话语里有些讥讽。 “是关于今天遇到匪徒的事情,不知姑娘还有什么细节能记起来的?”长孙澹却不在意,此时王铁胆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当我们从书上读到或者别人的嘴里听到某人死亡时只当那是段故事,甚至只有一串冰冷的数字,而当身边的人正在经历的时候却是那般的不愿。 长孙澹终究没能从王姓女子的嘴里得到什么更加有用的信息。 一个女子能从几个盗匪的追击中逃出生天以实属不易,可能今夜她都无法入睡,实在是不能苛求太多。 长孙澹怏怏而回。 这一夜,长孙澹前半夜辗转反侧,直到再也抵不住浓浓的睡意。 生命就是这样,你永远是自己一个人的主角,就连父母妻儿都是自己人生这部戏的最重要的配角。 王铁胆的事情甚至不能让长孙澹辗转反侧,只是让他失眠了半晚上而已,仅此而已。 第二日,迷迷糊糊的长孙澹隐隐听见外面有人大喊“回来了,回来了!” 心里装着事情的长孙澹一跟头翻身而起,昨夜合衣而眠,现在长孙澹连头发都不整理一下,套上靴子就跑了出去。 “谁回来了,王铁胆吗?是怎么回来的?”长孙澹一连串的问到。 “少爷,是少爷回来了。”张忠不知道去那里了,这丫鬟的回答让长孙澹有些疑惑。 片刻后,长孙澹就反应过来了,这少爷是说葛成泽回来了。 这一瞬间,长孙澹突然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洗漱过后,长孙澹去了前厅。 葛成泽正大咧咧的坐在这堂上,喝着茶,吃着糕点。 “终于又见面了。”很平淡的场面,没有锣鼓的喧嚣,也没有热烈的拥抱,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啊,几年一不留神的就这样过去了,就是不知道岁月这把杀猪刀还是在你的身上捅了几刀啊。”有些人的见面时那种眼里噙着泪水,但面上却笑得开怀。 “这次怎么有空过来的?” “接了个工部屯田郎中的差事,让我去云中、朔方看看。”在有些人面前没有必要刻意的隐瞒。 “哦,几年不见,得叫你一声长孙大人好了。”还是那种戏谑的口吻。 “那你为什么不跪安啊。”这是以前三人互相取笑时的说辞。 “哈哈哈哈。”尽付笑谈中。 葛六爷却是不淡定了,这长孙澹来的时候只是说来看葛成泽,至于当了六品官的事情却是提都没有提,自己本以为用这样的规格款待以为庶出的子弟已经够了,可是十七岁的六品官就是历史上板着指头都找不出来几个。 “哎,亏了。”葛成泽说到。 “怎么,你打算去朔方屯田吗?批文我可以帮你搞哦。”长孙澹知道不可能,但面对熟悉的人却也可以适当的说些笑话调剂一下。 “我是说要是知道你前几天就到了的话,我昨天晚上就应该赶回来的。”葛成泽说。 “晚上还是少赶路的好。”长孙澹自己以前就赶过夜路,也是唯一的一次,居然救遇上了黑店,这可是斑斑血泪史啊。 “什么啊,我是说能赶回来,但是这回到家一大推的事情就会等着我去做了,所以每次索性就在其他地方休息一晚,第二天回到家就能应付自如了。”葛成泽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你还是当初那样的没心没肺。”有些人出去经历一些事情会更加想念家,而有些人则相反。 “你怎么不锻炼了,我刚回来听说你来了,就要取找你,谁知下人却是你还在睡觉,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进学那会我可没少被帮你折腾。”葛成泽转移了话题,这王铁胆的事情却是还没有告诉他,一个保镖而已。 第十一章泽州 第十一章泽州 二人正说着话,葛成泽吹嘘这晋阳、洛阳、长安三都的不同。 而长孙澹则是心不在焉的应付。 “公子,回来了。”前来报信的人没有注意堂上的情况,直戳戳的就进来了。 “怎么回事?谁回来了?”葛成泽问到。 “哦,少爷你会来了。是长孙公子的随从回来了。”来人看见葛成泽赶紧答道。 “你说张忠吗?我回家的时候还看见他在寨门口好像等人了,所以我就知道你来了。”葛成泽有些不解的说到。 “不是的,是长孙公子的另一个随从,独臂英雄王壮士。”这昨天的事迹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府里,在基本没有娱乐的时代,八卦也许是为数不多的消遣了。 “独臂英雄?”葛成泽更是疑惑了。 “是这样的……”还是那个下人给一头雾水的葛成泽解释着。 不过长孙澹却是不愿听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往外冲,此时葛成泽的父母早已离开了,和葛成泽确实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刚出门口,就见照壁后王铁胆就那样突然的出现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长孙澹又很多话想问,可是有些不方便问,还有一些不能问,更有一些不必要问,是以只有这么一句。 “哈哈,到了这瓮城我看他们的驴肉不错就买了点边吃边走。”王铁胆也是一个粗汉子。 “哦,那昨天怎么回事?” “我怕他们尾随,所以就先往东,后折向北兜了一个大圈子从西边回来的。” “哦,这就好。”弄明白了问题就将所有的心都放下了。 “有水没?你们这驴肉吃是好吃,可这你们这里是不是盐不要钱啊,怎么这么咸?”许是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王铁胆说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笑话。估计他要是出了名,这长安城的第五笑话就会是“王铁胆的笑话”。 “有,有,壮士好一副雄姿。”长孙澹和王铁胆混的时间长了,对这些事情倒是不怎么敏感了,可是这葛成泽确实不同。 “呵呵。”难得的被夸奖,这王铁胆只好摸摸鼻子,这也是和长孙澹学的。 三人进了堂屋坐下,自有下人端上准备好的茶水。 “噗。”王铁胆猛灌了一大口,可是很快就给喷了出来。 “这茶水可是不好,这却是我能搞到的好茶了。”葛成泽有些无奈。 “以后缺茶了跟我说。”长孙澹没有喝茶,只是一看这红褐色的茶汤就知道这茶不好了,说是红茶明显没有经过发酵,说是绿茶却有有些发霉了。 “这茶叶是你家经营的?你到是早说啊。” “我哥哥怎么样了?”这王姓女子却是没有让旁人搀扶,一跛一跛的跳了进来,问着王铁胆。 这一霎那,长孙澹和葛成泽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端的事肤若凝脂,绝代芳华。 “你哥哥?”王铁胆有些大脑回路不正常了。 “哦,是这样的……”长孙澹又将昨天自己听到的解释了一遍。 “我昨天没喝那帮匪徒接触,也没有看见你哥哥……”王铁胆将昨天的事情一一到来,本来王铁胆是有些高冷的,可是面对美女,这高冷也得被融化,但王铁胆却很快就回复了过来。美女,在他的眼里不过红粉骷髅而已。 王姓女子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些不能怨坐在客厅里的人,只是有些关心则乱。 “你不是说你们要去晋阳吗?也许你哥哥摆脱了敌人后就去晋阳等你了。”此时,离散很有可能就是永别,就是天各一方。 “只能这样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王姓女子的眸子很快亮了一下,又迅速的黯淡了,有些事情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不的伤?”长孙澹有些迟疑。 “是这样的,我也要去晋阳的,只是要到泽州一趟才能转而向北,不知你们可否和我同路,我们有马车。”看来这葛成泽也是劳碌命。 “你去晋阳有什么事吗?”长孙澹有些狐疑,搞不明白葛成泽是真的有事还是另有所图。 “听说这朝廷现在允许往草原上卖盐了,我去看看能不能有我葛家的一份。”唐代的晋阳是地地道道的陪都身份,作为李渊的起兵之地,此地受到了很大的政策性照顾,是全国最大的三个城市之一。 “哦。”长孙澹没有多说。 “这去泽州是顺路给泽州送些盐过去。”葛成泽却也是个装不住话的人。 “那好吧!”女子倒也没有迟疑,看着长孙澹默认了,也就答应了下来。 长孙澹毕竟不是周扒皮,没有当天就让刚刚到家的葛成泽出发。 只是一行人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一大早就出发了。 看着庞大的车队行进在黄土夯制的路面上,长孙澹觉得这颇有一种车辚辚、马萧萧的感觉,只是十几辆马车组成的车队还是颇有一番视觉冲击力的。 第二天正午时分,一行人终于是赶到了泽州。 听着大半个泽州城里叮叮当当的打击声,长孙澹就知道,这是一座关于铁与火的城市。 和张忠二人在泽州的接头闲逛,见过铁匠铺打铁的场面,但是却没有见过从铁矿石里炼铁的场面。 对于一个技术宅来说,任何一项技术都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落后,此时泽州的冶铁技术已经有了灌钢法的出现,后后世那种转炉炼铁已经很相似了,只是受制于人力水平和温度,不能一步到位,需要多次进行,而且不能大规模的生产。 可以说此时的大唐的冶金水平已经到了手工作坊的高级阶段,距离大规模的工业化生产只是差那临门一脚。 可是就是这一脚,因为种种原因,在中国要过一千二百年的时间,才能用西方的技术将这段补上。 千年的时光告诉了我们一个真理:落后就要挨打。 只是我们因挨打受的伤知道现在都没能完全的愈合。 既然我来了,那么这一脚就有我补上吧。长孙澹暗自下定决心。 第十二章 晋阳 第十二章晋阳 在泽州一行人并没有呆多久就再次启程上路了。 从北门出城,一直往北而行,大约十日左右到了晋阳城。 长孙澹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也孕育了这样的一座大城,四四方方的城池仿佛和长安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进了城,还是和长安城**不离十,只是这晋阳城的宫城位于城市的西北角,占地面积也没有长安城的大,虽然也是三都之一,可是并没有长安那样严重的束缚。 在长安城,只有东西二市可以经营,而这里由于地处北方的中心,也可以算作是面向草原贸易最最重要的商贸城市,所以有些坊市里是可以做买卖的。 而且太原城的牙行制度更加的全面,长孙澹一路走来却是发现了很多聚集在一起的交易场所,繁忙而有序。 此时长孙澹还有另外的一项任务需要处理:送王姓女子探亲。 按照记忆里的地址,王姓女子在七打听八打听后终于敲开了一家三进院子的门,长孙澹看着这院子的规模,知道这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是小康家庭。 “吱呀。”伴随着木头和木头摩擦的声音,大门开了。 “请问你找谁?”一个管事模样的将头伸出大门问到。 “请问是王礼和的家吗?”王姓女子问到。 “他们去年就搬走了,你找他有什么事?”管事的说到。 “我是他侄女,过来探亲的。” “是这样啊,他们去年就搬走了。”管事的将门开的更大一些,看见了长孙澹和张忠以及葛成泽那辆还算豪华的马车,脸上就堆起了笑容。 “那你知道他们搬去什么地方了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当时是我来接受的房子,这家主人原来好像是这太原留守府长史的幕僚,跟着这长史大人走了。”管事的回答到。 唐代的长史属于备份,是真正的备份,如果有一把手的话,长史基本没有什么权力,而如果没有一把手的话,这长史就是一把手了,而太原留守府这么重要的位置一般都是某个勋贵甚至亲王遥领的,这长史就是一把手了,所以幕僚也算得上有些能量。 “哦!”王姓女子有些闷闷不乐。 “请问贵姓?”长孙澹看着王姓女子吃了闭门羹,只好自己出面了。 “不敢,小的免贵姓张。”这张管事立马对着长孙澹就是一揖,这是身份的问题。 “哦,张管事,那你可否听到过一些传闻了,比如这原来的长史大人去了哪里做官。”长孙澹问到,有了大致的地方,这些问题也就可以解决了。 “对不住公子了,这个我真是不知道,只是听别人说这长史大人因为得罪了什么人,所以被贬去南方了。”张管事也只是大致这么一说。 “谢过了,张忠……”长孙澹一努嘴,张忠递上了几文钱权表谢意。 “谢公子了,只是这无功不受禄,这却实在是没法收的。”张管事连忙推辞。 长孙澹也只好作罢。 这长安、洛阳、晋阳三都都是一城两县,长安有长安、万年两县,洛阳有洛阳、河南两县,这晋阳则是晋阳、太原两县,都是以治府所在命名城池的名称。 从进了这晋阳城,和葛成泽一行也就分开了。 本来葛成泽是力邀长孙澹去他家在晋阳城里的院子住的,可是因着女子而没有直接答应。 “姑娘,你这亲戚也许只是换了个地方,要不先找个地方住下,再打听一下?”长孙澹问到。 “全凭公子安排。”女子想到这亲戚没有投成,哥哥反而也失散了,不禁悲从中来,有些闷闷不乐。 “其实也不必过于伤怀,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长孙澹一说出口,就立马意识到自己以后能用来打脸的东西又少了一些。 “这话却是不错,可是我的前路究竟在哪里了?”声音却是越来越低。 长孙澹却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安慰了,只有轻轻一叹。 一行人先是投了店,后长孙澹带着张忠和王铁胆二人就在晋阳城中转了起来。 晋阳作为北方的大城和李唐的龙兴之地,除了具有特殊的政治地位而外,其本身的地理优势和周边的经济基础也为他的地位奠定了基础。 解州的盐,以及遍布周围的铁矿,还有就是面对北方草原的云中几乎都是以晋阳作为中心存在的。 古代的盐铁大多实行官营,这是因为盐为国家的赋税提供了保证,而铁则是国防基础,而且这两样基本都是严禁向草原输出的。 长孙澹三人漫无目的的在晋阳城中游荡,此时没有后世环保的概念,而且由于冶铁作坊的特殊地位,基本上都是在城里的。 长孙澹一路行来居然发现了很多的冶铁作坊,这让他的心里一动。 如果能将这晋阳城的冶铁工业发展起来的话,无疑对于以后各项事务的开展奠定良好的基础。 以前也曾为铁的事情动过脑筋,但是在他的印象中中国的铁矿产地就是河北和辽宁,但此二地距离草原都太近了,此时不是很适宜发展。 没想到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在晋阳找到了适合发展冶铁工业的基础。 长孙澹将这些事情暗暗的记下,继续在这晋阳城中转了起来。 晋阳作为北都,除了这些冶铁工业外,还是有很多不同于长安城的地方的。 不过让长孙澹颇为郁闷的是,三个人赚了一圈居然迷路了。 长孙澹有些无语,虽然这每个坊市都差不了多少,可是三个大男人一起迷路这就让人有些无语了。 不过很快长孙澹就乐了,这转了一圈居然居然又回到了王姓女子投奔亲戚的那家房门外。而且此时这大门外却是围了一圈人。 长孙澹打算过去凑凑热闹,都走到这里了,这客栈也就不远了。 刚刚围上就听见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小子,你有些过分了啊,你今天可是第三天了,昨天没跟你计较也就罢了,今天居然又来了,可敢报上姓名,我去通知县衙抓你起来。”张管事完全没有方才对待长孙澹那样客客气气的态度。 “我叫王玄策……” 第十三章王玄策 第十三章王玄策 “我叫王玄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这里等着你去,看看唐律中那一条问路可以抓人的。”声音中有些嚣张。 “我叫王玄策”这几个字将长孙澹镇住了,对于历史上的猛人,长孙澹最为崇拜的有三个,而且在历史上虽然留下了名字,但都不是特别的显著。 三十六人收复五十余国的东汉班超,七千破三十万的白马陈庆之,另一位就是这位王玄策。 历史上的王玄策作为使臣出使天竺也就是今天的印度,第二次出使的时候遇上了天竺内乱,使团多数成员被扣押,他从尼泊尔和吐蕃借兵将天竺灭国,就是这样的一位猛人,因为和李世民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是郁郁而终。 “嘿,你小子可以啊,这几天来闹了几天探亲,我都告诉你了,你亲戚搬走了,你偏偏不信,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老爷面善好欺负是吧。”张管事此时可谓是声色俱厉。 “你以前的房主搬哪去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只是打问个消息而已,你就这样,你们家这也太欺负人了吧。”王玄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一些不明事理的人拉拢到了他那一边,这临机应变的本事确实不错。 本来心里有些想法的长孙澹停住了脚步,他想看看此王玄策是不是就是那个王玄策,而且想知道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处理。看到此时,王玄策居然只是一句话就将尴尬的处境化解,这份本事确实了得。 “你真是血口喷人,我家老爷什么样的人你去这街坊邻里四处打听打听,岂是你一句话就能污蔑的。”这张管事可谓是关心则乱,而且他对手的级数对他形成了压制,这已经顾不上找王玄策算账了。 “你家老爷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知道这家以前的住户搬去了什么地方。”王玄策仍然不放弃。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啊,是牙行完成的交易,交易的时候对方管事的将房契给我了我家老爷这桩买卖就成了,我们委实不知道他们搬去了什么地方啊。”管事的再也没有刚刚的气势,现在都快哭了出来。 王玄策有些迟疑了,他现在算是看出来这管事的真不知道这以前的住户搬去了什么地方了。前两天自己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还以为这管事的是打算要些好处费而已,可是现在知道了真相,这王玄策却是没有了主意。 本来因为家里的事情,自己和妹妹两人打算前来投亲,可是半路遇上了劫匪。自己为了引开劫匪和妹妹分开了,自己在附近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妹妹。 有一次甚至和几名治伤的盗匪遇上了,却是探听到妹妹没有被抓的消息,这让王玄策却是稍稍放下里心,也就大妈奔着晋阳而来。 谁知这盘缠在怎么精打细算也是不够的,就只好将马买了,勉勉强强到了这晋阳城。是以实在没钱打点这管事的,今天趁着这人流高峰期逼的这管事的说出真相,谁知真相却是这样的残酷。 王玄策轻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有些委顿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正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想了起来。 “公子可姓王?” 王玄策没有理会,不是没有听到,而是再想,这里哪来的什么公子,一抬头却是看见了长孙澹。是不是有人问他?王玄策暗暗想着。 “公子可姓王?”长孙澹再次问了一遍。 “哦,我是姓王。”王玄策这才反应了过来,有自己这样落魄的公子吗? “可是洛阳人士?”不待王玄策有所反应,长孙澹又问到。 “是。”自己这口音太明显了,可是他叫住我有什么事吗?王玄策心里有些湍湍。 “是否前来晋阳投亲。” “是。”虽然有些丢人,可是王玄策还是这样说到。 “是否半路遇上了劫匪,和妹妹失散了?”长孙澹的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语气有刚开始的平淡立马高了八度,显示出了心里的不平静。 “我知道你妹妹在什么地方,跟我来。”长孙澹立马戴上了小红帽。 “这……”王玄策有些迟疑了,这对方的底细不明不白的,虽然知道自己的一些消息,可是自己这几天来这打听也被不少人知道,这稍微用些心都能知道自己的境况。 转眼再一想,自己横竖就剩这条命了,这连下午这顿饭都还没有着落了,先跟着去看看吧,要是万一真的知道妹妹在什么地方也算是不行中的万幸了。 “好,我跟你去。还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打定了主意的王玄策立马就打算反客为主,询问起了长孙澹的名字。 “在下长孙澹,字致远。” “致远兄可和长孙丞相有何关系?”这长孙姓氏还是比较少见的,看见长孙澹的打扮,王玄策就问出了这么一句。 “正是家父。”长孙澹淡淡的说。 “失敬失敬。”王玄策却是不再问了。 王玄策知道这长孙澹这样说,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很有可能因祸得福;而若是假的,再问也问不出真话的,还不如不问。 “不知王公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对于王玄策的这些小九九,长孙澹自是不知,但王玄策却是长孙澹最想拉拢的对象,没有之一。 本来还有一个马周的,可是等到去年长孙澹回到长安声名鹊起的时候,经由常何举荐的马周已经正式的出仕了,要想再拉拢,以他的身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还不知道了,先见着妹妹,和她商量一下再说。”王玄策没有将话说死,对于目前的他来说,首要考虑的是解决生存和吃饭的问题。正所谓一文钱难道英雄汉说的就是王玄策目前的状态。 “这样也好。”长孙澹有些失望,看来自己这穿越者的主角光环和王八之气的模式还是没有开开啊,这遇见倒头就拜的场面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生过,就连自己收个残废保镖都要花不少的心思,这王玄策这样的大能估计是没什么戏了。 此时长孙澹的眼前却是浮现起了那惊艳的一张容颜…… 第十四章 相逢 第十四章相逢 本来就感觉自己手里的帮手明显不足的长孙澹听到王玄策对于自己的身份还有疑虑的时候就失望了。可是不管怎么说,能忽悠的还是尽量忽悠一下。 “不知王兄的志向是什么?”长孙澹没话找话。 “志向嘛,还不就那样,封侯拜相呗!”王玄策听到长孙澹的问话,不禁有些自嘲的说到,自己目前这个状态还谈什么志向啊。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是啊,我们都有这样的一个梦,可是这老将军们却是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啊。”长孙澹说到这里就又有些郁闷了。 “好句子,可是长孙公子所做?”王玄策的眼睛亮了,他确信自己没有听到过这么一首诗。 “见笑了。”长孙澹看这两句诗居然产生了这么好的效果,也是出乎意料之外。 有这两句诗打底,两人就慢慢的聊了起来,不过大多数时候是长孙澹在说,而王玄策在听,这种能够压制古代大拿的机会可是比较少的,长孙澹是以十分的卖力。 这段路本来不远,很快就到了。 到了门口,王玄策却是有些迟疑了,虽然长孙澹描述的已经可以确信里面就是自己的妹妹了,可是经历了这么几天的失望,而且每一次都是由希望到失望,王玄策已经经不起打击了。 “哆哆哆。”王玄策还是敲了敲门。 “谁啊,是长孙公子吗?稍等,我马上就来。”里面的声音很清脆,王玄策的心也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妹妹,是大哥。”王玄策想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却还是有些哽咽。 “哐啷”屋里什么东西被打翻了,脚步声迅速的响起。 “吱呀”门开了,那张清丽的连出现了。 “大哥,真的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声音里已经有些哽咽了。 “是长孙公子带我过来的。”王玄策见到了自己的妹妹,对长孙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分离后的意外相逢总是人生最奇妙的际遇。 “谢过长孙公子了。”这话明着是谢,但也还有逐客令的意思。 “客气了。”长孙澹淡淡的回到,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你是怎么到晋阳的?”看着长孙澹离去的身影,兄妹二人异口同声的问到,然后二人都笑了。 兄妹二人聊了一些分离后的境遇,王玄策对独臂王铁胆的印象居然好的出奇,对于长孙澹那种逃命的行为却也不反感…… “王公子、王姑娘,我家公子在前面备了一座酒席,祝贺二位的相逢。”张忠在门外说到。 “咕咕”王玄策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哥你还没有吃饭吗?” 王玄策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没事,这不刚好就有饭了,我们快去吧,这长孙澹又些时候还是很有趣的。”王姓女子有些哽咽,但一想到此时备下酒席估计也是看出了大哥的窘境,脸上有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兄妹二人跟着张忠出了客栈,走了不远就进了一座酒楼。 这酒楼明显也是新开的,因为他的招牌很新,招牌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望江楼”。 王玄策有些疑惑,这里是看不到汾河的,为什么去这么一个名字。 长孙澹也很尴尬,自己到现在居然才知道,吴江东居然将望江楼开到了晋阳。 去年自己修书的那段时间,福伯和吴江东好像跟自己说过,自己只是说让两人看着办,谁知这么快这晋阳的酒楼都已营业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晋阳没有长安那么多的规矩,所以这望江楼的生意却也是出奇的好。 不过此时并不是饭点,也不是纨绔或者士绅们交流联络感情的时候,所以店里不免有些冷清。 “是长孙公子的贵客,二楼泰山厅有请。”这包间的主意和名字都是长孙澹出的想法。 小二走在了前面,王玄策和他妹妹紧随其后,张忠走在了最后。 “长孙公子有礼了。这本来我兄妹二人能在此相逢多亏了长孙公子,本应由我们兄妹二人设宴款待长孙公子的,怎奈这路遇劫匪,现在是囊中羞涩,却反而让长孙公子破费了。”王玄策这油滑的本性却是暴露了出来,反正我现在也没钱,你让我吃我就吃,你看着办就是了。 “客气了。”听了这话,长孙澹很有杀人的冲动,这王玄策不是一人灭一国吗,怎么是这么个德行? “盛情之下,那我们兄妹二人就只好却之不恭了。”眼睛在这长孙澹和自己妹妹的身上瞟来瞟去,似乎发现了什么,说话就会把他妹妹给拉上。 “咕咕。”场面很是尴尬,这王玄策本想着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把便宜给占了,可是肚子实在是不争气啊。 这就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经济基础的王玄策这会却是无比的尴尬,这就算是漏了底了,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实话实说还是比较好些。 “哦,看来这今天天气不错啊。”长孙澹此时终于可以搬回一城,是以嘲讽是必须的。 “呵呵,是啊,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王玄策只好讪笑着。 此时一阵北风吹过,将这窗户敲击的劈啪作响,屋内的火锅桌上炭火也是明亮了几分。 “请!”长孙澹没有过多的嘲讽,嘲讽也是要有限度的。 这火锅却也是长孙澹的发明。说是发明,却只能算作改进,只是唐代不叫火锅,也没有辣椒而已。 长孙澹曾经观看过某个纪录片,知道火锅底料的基本做法,可即便这样,长孙澹和几位大厨却也是花费了两个月的光景才炒制出勉强合格的底料。 初春时分吃火锅却是正好。 此时不缺各种肉类,但蔬菜却是奇缺,好在有各种干菜。 当然长孙澹还有独门秘诀,那就是各类豆制品,豆腐冻豆腐等等,以及在温室里培养的各种豆苗和豆芽,还有蒜苗。 此时的温室由于没有后世的薄膜和玻璃,只好将一间屋子密闭,放上一个炉子,保持适当的温度而已,所以各种苗呈现的都是一种不健康的黄色,这却不是长孙澹目前所能解决的问题了。 第十五章黑金 第十五章黑金 第二日,有些头疼欲裂的王玄策一起床,就看见长孙澹呼着白气在院子里做着古怪的动作,他又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本来觉得自己的才华就算不是天下第一,可也能算的上天下少有。 在洛阳城的时候自己是很鄙视那些勋贵的纨绔二代们的。自己总是觉得他们是那种除了家世以外一无是处的废物,可是今天看着长孙澹的背影觉得自己才是废物。 没有人家家世好也就罢了,偏偏还没有人家努力,更重要的是人家在努力的时候,自己在怨天尤人,所以,成功总是有原因的。 王铁胆也在一旁,基本上两人每天都是一起训练的,只是长孙澹有些伤心,自己两只手都举不起的石墩,王铁胆一只手就可以了,这让长孙澹觉得自己是废物。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自己觉得自己是废物,可是羡慕的那个人居然也觉得自己是废物。这不是讽刺,也不是印证一个人有多么的不堪,只是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罢了。 王玄策觉得有必要多问问自己妹妹关于长孙澹的事情,实在不行,这一段时间自己就跟着他干了,昨天和妹妹聊天的时候还记得长孙澹为了这个独臂保镖着实废了很大的一番精力,有这样一个领导,想来以后的日子和成就都不会太差。 想到就做是王玄策的有点之一。 吃过早饭后,长孙澹打算出门的时候,王玄策跟了上去。 “长孙公子请留步。”王玄策截住了正要出门的长孙澹。 “王公子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打算今日离去?”长孙澹知道王玄策这样的人属于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后退的倔驴型人才,所以由此一问。 “哦,是这样的,我看致远兄今日打算逛这晋阳,我这也算是早来了几天,还算是熟悉,不如有我带路可好?”王玄策有些脸红,可是想到目前的处境,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也好,那就劳烦王兄了。”长孙澹知道有些事情点到为止,不能做的太过分了,也就给王玄策一个台阶。 途径坊市的时候,长孙澹有了新的发现。 看着长孙澹盯着那黑乎乎的东西出神,王玄策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客官,可要买些石炭回去?”摊主试探着问到,可是这晋阳口音和长安官话差的太远,长孙澹居然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哦,你说这叫石炭?”长孙澹问到。 “是的,你别看它和石头一个样子,而且也是从地下采出来的,当然得叫石炭了。”这摊主一听长孙澹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就决定碰碰运气。 “那我买它回去可以干什么?”长孙澹知道这就是煤,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已经有人开采了。 “取暖做饭都可以啊。”摊主说到,果然不出长孙澹的意料,此时的煤只是用做燃料。 “那这怎么卖的?” “一文钱十斤,别看比柴贵,可是比柴和经烧的多。”摊主介绍了起来。 “哦,还能再便宜一些吗?”长孙澹试探到。 “一文钱十二斤,不能再少了,你去那几家问问,少于一文钱八斤是不会卖的。”摊主连忙说。 “张忠,你去问问。”长孙澹自然不可能这样就被忽悠了。 张忠打问了一圈,这价格果真和摊主说的一样。 “后生,别上当。”一个有些年纪的人止住了长孙澹。这后生是此地最常见的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称呼。 “哦,此话怎讲?”长孙澹问到。 “他的石炭是很便宜,可是没人敢烧啊。”老者说到。 “不知如何称呼。”长孙澹心里有了大致的计较。 “我姓何,是此地的里正,断断不会让他骗了你的。”这话一说,这摊主耷拉的脑袋就更低了,谁知道这节骨眼上遇上了这个瘟神。 “敢问何里正,这石炭是不是有毒?”长孙澹问到。 “看来你是个行家啊,倒是我多嘴了。他这石炭一烧,黄色的烟雾滚滚,旁边的人就会咳嗽流泪,让人不敢停留。”长孙澹很惊奇,此时居然已经将有烟煤和无烟煤的概念都有了。 “谢过里正的提醒。” “不妨事不妨事,既然你知道利害,那我就不多嘴了。”这里正边说边就走开了。 “公子,这不是小的纯心欺骗,只是我家的积蓄全部投了进去,开出来的这石炭却是这样,我一家大小几十口子人都靠这个过活了,这实在是对不住了。”摊主赶忙道歉,却是混没有注意到自己话里的矛盾。 “你家几十口子人,看来有不少的随从啊,这怎么就你亲自来干这事了?”王玄策不客气,直接说了出来。 “这,这……”这摊主居然扔下摊子跑了。 看着摊主有些肥硕的身子居然能跑这么快,留下了目瞪口呆的长孙澹四人。 长孙澹对于此时已是有了计较,也就不再打算过多的试探王玄策。 “王兄,我有一事需要你帮我去荆州一趟,不知你意下如何。”有些时候,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没必要刻意的去完成些什么。 “不知何事?”王玄策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你去荆州都督府找应国公府的大公子武元庆,让他召集一批烧制水泥的匠人前来晋阳,工钱从优,干满一年后可以举家搬迁至晋阳。”长孙澹本来是打算让民间的力量去推广水泥,可是到了长安城半年,这水泥居然都没有出现。 “可是我妹妹……”这是王玄策最终的托词,如果他要去的话会事先安排好,如果不去,这必然就是不去的理由。 “那这样,我妹妹就交由致远兄照管了,我收拾一下明日就出发。”王玄策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可是这未来对他来说有些迷茫,有一个事情干,总比饿肚子强吧。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王玄策这么决定,长孙澹的晋阳工业计划基本上就可以准备开始了。 作为朝廷任命的工部屯田郎中的职责是可以在晋阳办公的,可是这毕竟得上报备案。 回到客栈的长孙澹就开始着手准备两件事情,其一就是上奏禀明留在晋阳的缘由,其二就是准备工业发展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