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侠武世界》 第一章、少室山下 第一章、少室山下 天下第一名刹,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寺。 少室山前群雄汇聚一堂,都欲上山拜访少林寺方丈玄慈方丈。山门之前几百米之地都站满了天南地北汇聚而至的武者,至于其中原因?诸位江湖武者不约而同异口同声说道:收到请柬欲上少林观战。 卫护山门的僧人连忙上山将消息禀告给少林寺主持玄慈方丈,以免处理失误,导致惹恼山门之前喜怒无常性格豪爽的江湖人。 玄慈方丈在大雄宝殿之中与诸僧侣打坐参禅,研讨佛法,气喘吁吁跑来传讯的僧侣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大雄宝殿之中的僧侣无不震惊,主持玄慈扫了一眼坐于大殿中的诸位僧侣,问道:“诸位可曾听说少林寺在今日将与人比斗之事?” 众僧侣尽皆摇头,一副茫然姿态。 玄慈不敢再行耽搁,以免延误大事,立刻带着玄苦、玄难、玄渡等七位玄字辈的僧侣以及一众慧字辈弟子立刻赶至少室山下,询问究竟是何事情。 山下众人焦急等待,往着少室山上张望,忽然众人眼眸一亮,只见少林寺方丈玄慈手持法杖,手捏佛珠,带着一众少林高僧以及弟子,步如龙虎向着少室山下而来。 见此,江湖英豪们便向着山门前涌去与玄慈等人会面,群人如洪水一般,独木难支的少林寺弟子如何阻拦得住,最终只能如开闸洪水,倾泻而出。 “在下青城派司马林见过玄慈方丈。” “在下七星门弟子符心远见过玄慈方丈。” “在下万金堡副抱住马云飞见过方丈大师。” “……” 司马林、符心远等江湖人来到少林寺方丈面前立刻连忙拜见,玄慈弯腰还礼,扫了一眼多如云海齐至少林寺的江湖人,开口问道:“诸位武林同道齐聚于此,本寺实在是蓬荜生辉,但请恕老衲驽钝,不知诸位为何会不约而同齐至少室山呢?” 言语刚落,立时之间一片哗然之声,青城派弟子司马林扫了一眼身后的武林同道,拱手讶然道:“我们这群人都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至于为何岂止于此,岂不是因少林寺广发英雄帖言吐蕃国师鸠摩智不日将造访少林寺,欲以禅武论友,领教一下中原大地第一名门正派风采,因此我等才马不停蹄赶到少林寺,在下身在四川,为了前来少林寺,欲一堵此次盛会,跑死了六匹宝马才来此!怎么,听方丈大师的意思,少林寺似乎并不知此事?”随即司马林亦将手中请帖递给玄慈方丈。 最后一句,问出了在场天南地北,五湖四海聚会在次的江湖人心声,都齐刷刷望向少林寺方丈。 玄慈方丈亦感觉莫名其妙,最近他从未派遣少林寺僧侣下山啊,亦并不知晓吐蕃国师鸠摩智即将造访少林寺之事,究竟是何人所为,玄慈方丈亦百思不得其解。 当今天下若论帮众最多,消息最灵通者也唯有丐帮,难道那些传播消息的人竟是丐帮弟子?倘若真是如此,那丐帮又有何用意呢?玄慈本意不相信丐帮会作出如此之事, 思忖在此,玄慈不再多想,眼下首要之事就是如何安顿好这群不远千里来到少林寺的江湖豪客,他冲着在场齐聚而至的江湖豪客一礼,随即开口道:“本寺必当彻查此事,不知何人恶作剧以至于诸位白跑一趟,少林寺从未派遣弟子在江湖上下传播消息,亦并未有得知吐蕃国师将登门造访一说,因此。” 言语未毕,一声堪比天雷坠地的豪迈笑声忽然响起,将在场的声音都压倒而下,在场诸人只感觉耳畔犹如大鼓敲响,声音在耳畔响起:“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没想到诸位中原英豪竟如此赏脸前来,那我鸠摩智倘若再不出现,岂不有无视中原英豪之嫌。” 声音如黄钟大吕响起,流露出无匹的庄严,正大,玄妙的意味,随即声音响起之时,一股浩瀚气势如天际墨云刹那之间漫布方圆数十丈之地,强大的压力令不少江湖豪杰顿生压抑之感,他们几乎不用回头望也知道,来者是一位绝世罕见的高手。 原本听玄慈方丈一语,准备失望而回的诸位江湖豪客,听见此声一响,顿时心中亦是一亮,明白自身将不会无功而返,白费功夫来此一趟。 沉稳坚定的步法响起。众人回身望去,只见四位一身显眼吐蕃服饰打扮的武士抬着一张吐蕃特有特色的敞口轿子,一步一步沿着石阶走上少室山。 四位吐蕃武士行走步伐不但一致,而且频率也没有任何差距,可见这四位吐蕃武士经过严苛的训练。一些向来小视番邦蛮夷的江湖人亦不由正色,一些武艺高明一些的江湖人还能注意到,这四位吐蕃武士不但行走步伐速度以及频率一致,而且行走的方式也与平常人行走的方式不一样,那是一种极其省力的方式,就以这一点来看,就足矣见证这四位吐蕃武士的不凡。 吐蕃武士都如此不凡,那坐在轿子中那位大喇叭吐蕃过生死鸠摩智又如何是平凡之辈呢? 这位吐蕃喇叭邀请天下豪杰汇集于少林寺,摆弄出如此大的阵仗,可见此人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轿子停在山门前便止住,并未往前一步,随即在众人眼中宝相庄严符合宗师风范的鸠摩智慢慢下了轿子,在四位桀骜不驯的吐蕃武士的陪同之下沿着石阶上行,此时诸多武林人士也纷纷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吐蕃国士鸠摩智往上行,而玄慈方丈也在八位玄字辈的高僧陪同之下下行,两人在通向少林寺的石阶上非常正常相遇了。 “老衲鸠摩智见过方丈大师,早在吐蕃时小僧就听说过中原天下第一大门派少林寺大名,今日一眼果真名不虚传。”说罢,鸠摩智恭敬一礼,将手中的拜帖双手递上,开口道:“原本小僧欲早几日前来少林寺谒见方丈大师,却不想有俗世缠身,以至于小僧好友将英雄帖广发天下,少林寺却还未知晓,这实乃小僧之罪过,望方丈大师宽恕小僧之过。” 言语之中字字珠玑,字字含有深意可谓犹如不见血之刀,却比见血之刀还要阴狠刁钻百倍。 少林寺贵为中原一点大门派竟然对于江湖之事一点也不关心在意,呵呵,真可谓“名符其实”啊!鸠摩智看上去恭敬满含歉意的言语之中流露出来得何尝不就是这种意思呢? 一些年轻气盛的少林寺弟子虽然愤怒,但却难以反驳,毕竟这位吐蕃国师至少在表面上可以说对少林寺恭恭敬敬,以小僧自称就足矣看出。 玄慈轻声一笑道:“国师过谦了,区区一座寺庙哪里可担当得起天下第一大门派的称号,现今江湖藏龙卧虎,岂是一家一门可以独大的!少林弟子只不过是一群打坐参禅不理世事的和尚而已。”玄慈随即亦一礼,言语之上并未落下半点下风。 “方丈过谦了!”鸠摩智也不胡搅蛮缠,至少眼前这位少林方丈并非浪得虚名之辈,点到为止即可。 玄慈与鸠摩智随意谈了几句江湖人并不太感兴趣的佛理,各自对对方留下了些许深刻印象,随即玄慈开口道:“老衲有一事不明还望国师解惑?” 鸠摩智笑道:“方丈请讲,小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玄慈并未谦辞,继续问道:“不知国师为何请诸位江湖同道来此齐聚于少林寺?” 鸠摩智哈哈一笑,摇头道:“小僧初入大宋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请动如此多武林同道齐聚于少林可不全仰仗于少林寺以及墨公子,小僧只不过是一位前来少林寺中问禅求武的僧侣而已。” 听鸠摩智此言,玄慈也知道鸠摩智有避重就轻之意,但也却没有在问,反而寻着武林同道好奇处问道:“墨公子?” 鸠摩智道:“便是墨倾池墨公子。” 此言一落,在场江湖豪杰,都顿时恍然大悟。甚至不少人笑道:“原来是墨倾池墨公子,难怪有人竟有如此本事,将我们齐聚于少林啊!” 当今武林武艺最高的青年俊杰莫过于南慕容北乔峰两人,但若论交友之广,名气之大,财富之巨,普天之下绝没有任何人比得上墨倾池。 若论才智之卓绝,心思之细腻,江湖之上少有人可以比得上墨倾池。 若问江湖女侠,贵族名媛心中最希望嫁的丈夫是谁?没有任何人可以胜过墨倾池。 墨倾池是一个无比神秘无比强大无比优雅无比睿智的人,一位被江湖人公认最有传奇色彩的人。 第二章、墨倾池 第二章、墨倾池 墨倾池是一位妙人。 此人以区区不过三年时间崛起于江湖之上,成为海内外屈指可数的富商,天下若论赚钱之能当今天下恐怕少有人可以比得上这位墨倾池;除此之外此人行事豪迈,有古之孟尝君之称。现今江湖不少江湖豪杰都蒙受过此人恩情。但凡见过墨倾池之人无比对墨倾池敬佩不已,崇敬之至。 因此当今江湖之上若论青年才俊的武艺之高,其他江湖人会不假思索道出北乔峰南慕容两个大名,随后争执一番,孰高孰下孰优孰劣;但若论江湖之中谁最有名气,答案都是异口同声,言之墨倾池。 上至武林泰山北斗,下至初出茅庐的江湖青年都知晓此人,可见此人名气之大,名声之响亮。 鸠摩智声音落下不久,便有一阵花香味扑鼻传来,众人不禁回头望去,只见花瓣漫天飞舞,四位侍女手提青丝竹篮,不停将竹篮中的花瓣抛飞于半空之中,制造出一副落英缤纷,鲜花漫天的奇异景象。 侍女身后是一辆任何人见了都会感觉格外精致格外典雅格外气派的轿子,四位身强体壮的魁梧壮汉抬着那张轿子,一步步向着少林寺山门走去。 四位壮汉步履一致,而且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四位壮汉抬轿时非常小心且非常认真,全神贯注尽量不让轿子有一丝晃动,深怕惊扰了轿中人。 四位壮汉的眼神坚定而喜悦,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抬轿并非是一件耻辱的事情,而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少室山前的武林同道仔细打量这出场极其气派的场面,忽然人群中也不知道谁道了一句:“咦,他们不是名震荆广两省的‘骆氏四雄’吗?他们怎么沦落到为人抬轿的地步了?” 此言一落,立时就有许多视线聚集在那一步一磐石,稳若泰山抬着轿子的四位大汉,虽然这四位大汉并未带上“骆氏四雄”独有的标志——骆家刀,但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这四人便是在荆广一带极有名气的骆氏四雄。 骆氏四雄在江湖之上极其有名气,四人同年同月同日生,自小心灵相通,且在武学之上颇有天赋,习得祖传刀法,最终刻苦钻研,研究出一套神秘刀阵,据说那套神秘的刀阵创就而出之后,他们便从未有败过,因此荆广一代极有名气。 骆氏四雄家中虽不说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但祖上却颇有田地,应当不会沦为当人轿夫的地步啊?一时之间,视线不由又聚集在轿子上了。 帘布遮挡住了轿门,也遮挡住了在场诸多江湖人一睹轿中人神秘风采的好奇。 轿子是新做得,非常华贵富丽堂皇,看不出什么标记,因此一时间众人不由抓耳挠腮,揣度万千,唯有一人除外,那便是吐蕃国师鸠摩智。当轿子出现那一刻,鸠摩智那肃穆庄重的面庞之上就溢出了一抹笑意,心中轻声叹了口气,道:“终于来了。”鸠摩智向少林寺方丈玄慈微微行礼,随即便健步如飞向着少室山下走去。 距离轿子还有二十来米的时候,鸠摩智那声若洪钟的欢快声便已响起,众人顿时之间全身一颤,刹那之间眼神无匹灼热无匹狂热望着轿子。 “墨公子你总算来了,鸠摩智等候多时了。” 此言一落,众人无不震惊,亦几乎没有任何人不知晓轿中之人竟然就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墨倾池。一些曾经承受过墨倾池恩惠的江湖人愣了一下,都三步赶两步向着轿子快步走去。 刹那之间少室山下形成了一幕非常奇异的景象,少林方丈带领少林弟子立在石阶之上,一大批江湖人纷纷朝着少室山下狂奔行走,山下则有四位大汉缓慢抬着轿子,一步一脚印的慢慢上山。 这一幕场景,似乎原本泰山北斗的少林寺这一刻成为了没有任何人理会的局外人了,少林诸位弟子面面相觑,最终在少林方丈的带领之下来到少室山山门之前那一块宽阔的平地之上。 “四位请停下。”鸠摩智声音响起,立刻也便有一道磁性而清脆的声音同时响起,立刻,四位大汉也都在声音响起那一刻停下了脚步,没有任何人再多走一步,他们缓慢轻轻的放下轿子,三人恭恭敬敬立在一侧,其中一人则身手拉开帘布。 四位壮汉放下轿子那一刻,全身上下爆发出来的惊人气焰以及桀骜不驯的眼神,令众人更加相信这四位就是名气极大的骆氏兄弟。 一位身穿淡黄轻衫,腰悬长剑,手持折扇的修长青年人悠然自在自轿中走出,此人面冠如玉,潇洒闲雅,一双眸子黑如点漆,炯炯有神,眉宇之间散发出一股超凡出俗,卓尔不群的气质,任何人见到此人都不禁赞叹好一位翩翩公子。 见到此人,数百位齐聚于少室山下的英豪们立刻拱手施礼,齐声道:“见过墨倾池墨公子。”声音穿金裂石,响彻云霄,一旁的鸠摩智见到这一幕场景虽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亦无匹动容,他虽在江湖上时常听说过墨倾池的大门,却从未想过一介区区商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名气,引得如此诸多江湖英豪俯首帖耳,恭敬之至。 可鸠摩智哪里知道墨倾池能有如此大的名气可都是用金山银山堆积起来的。这些年来墨倾池在江湖上花费的银两,数量几乎到了常人难以想象之地步。 出场便惊艳世人的墨倾池面上没有半点倨傲神色,拱手向着诸多江湖豪杰回礼,一番笑叹之后,便朝着少林方丈玄慈走去,开口笑道:“一别经年,方丈愈加佛法精深了,此次墨某若再与大师谈论佛法,恐怕就将自处其辱了。” 两年之前啊,墨倾池还未名声鹊起之时,玄慈曾在少林寺的伏魔崖上与墨倾池见过一面,对于这位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潇洒之气青年人心中有不若的好感,回礼笑着道:“墨施主说笑了,施主心中常成仁善之心,自智慧过人,对于佛理有极高见解,又何须自谦了。” 墨倾池呵呵一笑,随即又与玄慈客套了几句,最后步入正题:“此次冒昧打搅盖因在下受吐蕃国师之托,因此带着诸位江湖中人一睹鸠摩智大师与中原泰山北斗少林寺之间的禅武切磋,故而前来。”随即墨倾池言语微顿,视线柔和向着江湖人扫了一圈,开口道:“今日诸位英雄齐聚于此,墨某万分感激,只不过今日却并非决斗之时机,原因有二,一来,少林寺并未有全然准备,二来,有几位天南地北的朋友还正在路上,因此请诸位再等上一日,在下已经在山下为诸位准备好客栈,带明日辰时,诸位来此一睹比斗如何?” 说罢,墨倾池将视线瞥望向鸠摩智,鸠摩智哈哈一笑,笑道:“老衲长途跋涉至此,亦心有疲倦,墨公子此意正合老衲心意,固不感辞,只不过不知少林寺又不知何等意见呢?” 立时,墨倾池等一众已经答应下来的众人望向少林中人,此时此刻,少林方丈玄慈还能说什么呢?唯有点头答应下来这一看上去对少林寺极其有利的安排。 至于四面八方汇聚而至的江湖来客见墨倾池安排如此周到,亦没有什么怨言。 最终众人和气收场。 下山之前,有人问道:“敢问墨公子,你口中那几位来自天南地北的朋友是何方神圣?”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们可都是武林之中大名鼎鼎的人物,一者丐帮帮主乔峰,一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世家公子慕容复,除此之外还有几位来自海外蛮疆地域的朋友。” 如此盛会之中倘若没有当世闻名的两大青年俊杰北乔峰南慕容岂不是一件撼事吗?听见墨倾池此言,一些心中原本还些许不乐意的江湖人立刻放舒心了,甚至不少人在思忖这两位当世顶尖的青年俊杰是否会争一日之长短呢? 此事若墨倾池知晓定会肯定言语:不会。原因则在于现今慕容复早已经到了少室山山脚下,他口中言语不过是劝退汇集在少林寺山门前的江湖人而已。 —————— (至于原因唯有送推荐票,收藏再言) 第三章、小无相功 第三章、小无相功 此次墨倾池命令手下一共发了五百封英雄帖交给五百位江湖之上颇有声望的江湖侠客。然而来到少林寺之人却并非区区五百人而已,不过对此墨倾池心中早有计量,并不诧异。早在他上山之时就命令赵明公等几位下属在山下待命,准备安排事宜,只要一人有英雄帖便是与那人一起的一群人都可以免费享受入住。至于其他因道听途传而来到少林寺的侠客,墨倾池亦并未翻脸无情,以半价入居。 墨倾池早已经在山下的无尘小镇中安排好了八间可住宿的客栈,又买下五六间宽敞的宅院,足矣应付这群江湖好汉,让这群因他相邀而上少林的江湖好汉宾至如归。 经过这几年的严苛训导,墨倾池相信赵明公有本事可以处理这些事情,倘若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了,那就真没有本事呆在他的身侧为他墨倾池办事了。 墨倾池与鸠摩智两人同上的轿子,比身后的江湖人先行一步下山,山下还有诸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可没有时间耽搁。 少林方丈玄慈伫立在山门前目光深邃望着墨倾池与鸠摩智两人离去的身影,心中也不知思忖什么,顿了半晌,玄慈随即带领众人回到少林寺。 “不管这位墨公子有何意图,为何召集如此诸多江湖人来到本寺宝刹,眼下当务之急应当是思忖如何应付这位远道而来来者不善的吐蕃高僧,这才是当下首务,至于其他,可暂且不理会。”上山之时,玄慈心有思忖,心中自语道。此时此刻,玄慈又已生出二十多年前风云并起,血雨腥风之场面了。 骆氏四兄弟不同于来时抬轿之时的小心翼翼,此时他们抬起轿子健步如飞,虽不算非常稳,但却速度极快,比许多常人下山的速度还要快上不少,一马当先,下了山门。 四位侍女武艺不知如何,但轻功却绝对算得上高明,身轻如燕,神色自若,仅随其后。 望见这一幕的不少人轻声叹道:“虽说墨公子不通武艺,但手下却可以算得上奇人异士无数啊,就连小小的侍女竟然还有如此高明的轻功,不愧是墨倾池墨公子啊。” 其他人连连点头,随身附和这位来自雁荡山中年侠士云随风的言语。 然而这群人若是听见轿中文采谋略非凡但却不通武艺的墨倾池与吐蕃国师鸠摩智的一番言论,恐怕会目瞪口呆吧。 折扇轻摇,一副文采风liu,潇洒非凡的墨倾池望了一眼闭目凝神,坐如铜钟的鸠摩智,轻笑道:“此次墨某邀请天下英豪齐聚少林,竟花费在下近五万两纹银,如此才成就大师今日之威风,不知大师可还有什么不满之处?若有,就不妨提出。”言语谦和而诚恳。 普天之下可少有人能令墨倾池如此态度礼遇对待,见识了墨倾池在中原武林之中威信的鸠摩智却并不奇怪,双眸睁开,眸闪过一抹精芒,开口道:“感谢公子恩义,老衲自不会辜负公子一片盛情,此次下山之后,老衲便将小无相功双手奉上。” 听此,墨倾池面上笑容便更加灿烂了,开口道:“墨某早就听问道家小无相功与无相神功相比毫不逊色,今日得大师之幸,可亲眼目睹,实在荣幸之至,墨某就在此多谢大师高义了。” 鸠摩智笑了笑,直接将墨倾池冠冕堂皇言语直接从耳畔掠去,不予理会。 少林寺前,江湖群雄云集于此,这其中不过是墨倾池与鸠摩智两人达成的协议而已。墨倾池负责广发英雄帖,将天下英雄汇集于少林寺,事情完成之后,鸠摩智就将小无相神功赠予墨倾池,两人算是进行了一场公平交易。 用五万两纹银而换取一门武林顶尖功法,得失如何也就只有鸠摩智与墨倾池两人心中有数。 “墨公子,老衲有一事不解,还望公子解惑?”沉默半晌,鸠摩智忽然开口问道。 墨倾池微微一笑,道:“大师心中不解之事是否在于为何,墨某明明可以逼迫少林寺不得不于今日进行比斗,却又为何将手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 鸠摩智点了点头,道:“公子果真智慧通达。” 墨倾池叹道:“此事大师心中早有计较,又何须问墨某呢?”说道此处,墨倾池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又道:“原因有二,一,中原武林若没有北乔峰南慕容两位顶尖江湖豪杰观战,又如何算得了群英会,大师又如何可以名震中原武林呢?在下既然已经答应大师请求,自然要让此事圆满,墨某平素以来最不喜瑕疵!其二、今日就算墨某就算在江湖同道的协助之下逼迫少林寺与大师进行禅武对决,此时大师就算是胜了少林诸位高僧,但在江湖人以及少林寺众人心中,大师亦胜得并不算光彩,与其如此,不如退上一步,让出一日之时,一日之内,即使让少林寺有所准备,难道大师还畏惧他们可以勘破大师有何破绽不存?” 鸠摩智呆了半晌,叹道:“好一招以退为进,老衲虽并未与中原武林两大青年高手“北乔峰,南慕容”交手,但以公子之谋略手段可以看出那位在江湖之上有偌大名声者,当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墨倾池收起折扇,哈哈一笑道:“墨某不过一介商人文士,如何可以比得上那两位江湖之上名声赫赫的青年俊才,大师实在是过奖了。 鸠摩智眯着眼睛,意味深长道:“江湖之事奇诡百出,人所难料,又岂能单凭传闻便可言语判断呢?墨公子或许既是商人文士又或许也是深藏不露的武学高手呢?这一点恐怕除开墨公子以外,便再也无人知晓一二了吧。” 墨倾池收敛了笑容,神色自若,并不反驳身侧吐蕃国师的言语,轻声叹了叹道:“大师一席话真是道尽了中原江湖事,若非亲眼所言亲耳所闻又如何知晓事情之高下缘由呢?即使亲眼所言亲耳所闻,亦或许还是难以判断出人事物之因果。” 鸠摩智手捏菩提珠,轻声念道:“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非山,看水非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人世三境,又有几人可以勘破领悟呢?” 墨倾池神色肃穆,面上略带上些许尊敬的望着眼前这位虽沉沦入红尘,但却亦又高僧顿悟之心念的吐蕃国师鸠摩智,墨倾池轻声一叹:“难怪这位吐蕃国师最终可大彻大悟,成就一代高僧,若无此时时有顿悟红尘之心,又如何可以结上顿悟之果呢?” 若是未来无欲无求的吐蕃神僧鸠摩智,我墨倾池却难有办法,但现今的鸠摩智却终究难以逃脱我的掌控之中,墨倾池嘴角勾起了一丝轻笑,口中轻声念道:话九宸,挥袖风云尽,江山何沉?随逸兴,负手乾坤定,苍黄为轻。 山下小镇,墨倾池已经为众人安排好客栈,但自己却并未居住在客栈,而是特意在小镇中租下一间幽静典雅的精舍小院。鸠摩智被安排在精舍附近的一间上好的别院之中,回到院中,鸠摩智随即便将小无相神功的秘籍交给墨倾池,墨倾池则笑着迎送鸠摩智离开,马上就在骆氏四雄台轿下,向着自己的精舍而去。 来到精舍,墨倾池就看见一人坐在房中。 见到有人闯入他们最尊敬的墨公子房屋,顿时之间,四人杀机四溢,流溢出令人胆寒神色,就欲对那人出手,不过墨倾池却早在四人动手之时止住了四人。 着那位一身青衫,容貌气质都属上上之选的青年公子,开口笑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慕容世家,江湖之上有着南慕容之名的慕容复慕容公子,你们且退下,我与慕容公子还有要事商谈。” 骆氏四兄弟微显错愕,但却立即关上房门,在门口护卫。 墨倾池曾三番四次救过他们四兄弟性命,他们四人早已经决心将自身性命奉献给墨倾池了,对于墨倾池的言语命令,敬若神律,半点不敢亦不愿违背。 房中,墨倾池微笑坐在慕容复对面,将手中刚得到的小无相神功放在桌面上,开口道:“此次公子前来,心中是否已有决断?” —————— (收藏、推荐,两百推荐加一更。) 第四章、雄图大志 第四章、雄图大志 慕容复瞧了一眼桌面上的小无相神功,心中闪过一抹讶异。而后又望了一眼墨倾池,开口道:“既然慕容复受墨公子之邀来此,墨公子心中自有答案,又何必问在下呢?” 墨倾池呵呵一笑,端起酒壶为慕容复和自己各斟满酒,开口笑道:“并非墨某多此一举,而是在下与慕容公子所图之巨大,所谋之深远已经远远超出在下之想象,以至于不得不谨慎行事,以免生出其他意外之变故,我想慕容公子也不希望复兴大燕的大业与一位言语无忌,才智短浅之人共事吧。” 此言一落,慕容复微显冷意的神色也转柔起来,对于这位才智谋略以及行事方式都远超常人想象的墨倾池,慕容复心中忌惮不已,然而在忌惮的同时却也非常清楚知晓倘若得到此人相助,复兴大燕,指日可待。 也正是因为此种原因慕容复与墨倾池的合作即忌惮却又不得不深入。这如同明知道前面是猛虎的地盘,却也不得不在与猛虎谈论交易。 “既然墨公子有此思量,那慕容复亦坦诚相待,今日在我前来少林一来是目睹吐蕃国师鸠摩智与少林高僧的禅武比斗,而来是一观墨倾池公子之能力,看是否可以成为我之臂力。”一番思忖之后,慕容复并不避讳说道。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并不害怕慕容复说什么激烈甚至争锋相对的言辞,他只是害怕慕容复不言不语,倘若是前者他自信自己有补救之手段,但倘若是后者那便很难有挽救的机会。 毕竟人就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第一眼作出的评价很难有改变,第一次作出的决断亦很难修改,倘若人并非如此,那古往今来又如何会有那么多年少英明老年昏庸的帝王呢? 墨倾池小饮了一口美酒,微笑道:“既然慕容公子如此诚恳,那墨某亦不隐瞒,此次请慕容公子前来少林一者是请公子一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高手对决,二来便是展现我墨倾池的本事,看是否可以入得了慕容公子您的法眼。” 慕容复挥手叹道:“墨公子能够在短短一月不到的时间,聚集如此诸多江湖英豪前来少林,就足矣见证墨公子手段本领非凡,的确有资本与我慕容复合作。” “呵呵,如今的盛会只不过是天下英雄仰慕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威名以及吐蕃国师的崇高地位而已,如此之下仅需花费些许银两便可办到,算不得什么高明的手段。”墨倾池笑着摇头,随即对着慕容复抛出了一个问题,开口道:“敢问慕容兄,在你看来如何才可以复兴大燕呢?” 虽然早已经知晓墨倾池并不是仅仅因慕容家的绝学斗转星移而助他,但当他听见墨倾池道出复兴大燕四字之时,心中亦还是忍不住热血激昂,沉吟了一下,慕容复道:“这些年来我行走天下各出,考察土地资源等诸多方面,在我看来北宋处境危险无匹,时有被瓜分之机。” 虽未明言,但言语之中却已经流露出了言意,墨倾池笑了笑,言语直接,道:“西夏、辽、大理、吐蕃诸国包围大宋,因此诸国瓜分大宋想来不过早晚之事,因此到时候慕容兄可在大乱之事招兵买马瓜分大宋一地,建立大燕帝国却也并非什么不可能之事,但在覆巢之下建立的大燕帝国,又如何可以抵挡得住吐蕃、辽、西夏等国的攻势呢?大宋既可覆灭,在大宋之上建立的大燕又谈何可久存?” 慕容复是聪明人,他知晓墨倾池此言并未出错,既然强大大宋都可以覆灭,更何况比大宋还弱小的大燕呢?虎口拔牙,这可需要本事的。 静默片刻,慕容复拱手道:“墨公子对天下研究透彻,慕容复佩服之至,此事亦是我思忖,但却不得而解,还请墨公子指点一二。” 墨倾池抬了抬手,笑道:“在下与慕容公子既然是合作关系,那自然会全力帮助慕容公子,何来指点之说。慕容公子口中计划的确上佳可以建立起大燕帝国,但建立的大燕帝国在诸国威逼之下,定然将覆大宋之后尘,这种局面绝没有任何人可以挽救,不过若想复兴大燕,却并非仅仅只有这种方式方法。” 慕容复眼中黯然尽去,眼中闪过流光溢彩,强忍住言语,仔细聆听下叙。 沉吟一下,墨倾池笑道:“舍近求远舍易求难,这都是愚蠢之策而已!在墨某看来,慕容公子与在下都出生于大宋帝国,为何想着瓜分大宋而不欲善于利用大宋的资源,为大燕帝国的崛起而创造时机呢?” 一时之间,慕容复还没有听明白,眼中微带疑惑,但思忖片刻,随即释然,惊声道:“难道墨公子言意希望以大宋之资源而外据辽、西夏、吐蕃等诸国?可大宋疲弱不堪,又如何可以胜过强如猛虎的诸国呢?墨公子可不是在说笑。” “慕容公子,我墨倾池是一位喜欢说笑的人吗?”墨倾池冷冷一笑,放下杯子,手中捏着折扇张开轻轻扇动,开口道:“此事看上去虽是螳臂当车,是没有可能之事,但实际之上却恰恰相反啊,这才是慕容公子建立起五代十国之时赫赫有名的大燕帝国的机会。” 早知道墨倾池有高论,但墨倾池这番言语却还是令慕容复震惊不已,耳目一新,完全颠覆了他往日的思维思忖,甚至在刹那之间还生出些许精神错乱之感,但慕容复毕竟是慕容复,用了极短的时间,他便恢复了平日神色,开口道:“既是如此,那就请墨公子详细道来,慕容复愿闻其详。” “自古以来就有一语先安内而后攘外,今日那墨某就由大宋内部言起,一,慕容公子刚才所言大宋帝国疲弱不堪,但据君某仔细调查,大宋帝国官员百姓之富足胜过宋以前任何一个朝代,至于辽、西夏等帝国的财富情况自是远不如大宋,慕容公子一心复国,应当比在下更清楚此事。然而如此富足的大宋却为何在战场之上连连失利呢?原因只在于大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导致大宋至今都没有正规训练之军队,因此大宋即使富裕无匹,但在战场之上却连连失利,不知慕容公子以为然否?” 慕容复常年研究大宋,自然知晓杯酒释兵权之事。正如墨倾池言语那般,杯酒释兵权之事之后,导致文人地位至高无上,武人地位低下,赵匡胤传下一块石碑上写道朕与士大夫共治理天下,可见一斑! 大宋从来没有正规的军队,因为帝王畏惧再次发生陈桥兵变之时,因此绝对不允许将军有自己的军队,故而大宋军队战斗力低下,且又加上冗官冗兵冗长机构,导致军情处理不及时,命令难以传达,武官作战听不懂战略的文官安排,如此之下,又如何可以胜过作战勇猛精悍,快若迅雷的辽、西夏呢? 慕容复曾与手下包不同、风波恶两人言道:“倘若我慕容复治理而今大宋,四海之内早已安平,四海来朝。”此言虽说夸张,但却足矣见证大宋官员机构之冗长**不合时宜。 沉默了许久,慕容复叹道:“墨公子对大宋之了解,慕容复佩服不已,正如墨公子言语那般,大宋如此**,又如何可以对付西夏、辽、吐蕃等国的入侵呢?” 墨倾池微微一笑:“大宋上至官员机构,下至兵役制度,上至帝王,下至士大夫都错乱无力,这是不假,但若论江湖,请问慕容公子,你可曾见过辽、西夏等国的江湖人可比得上大宋?” 慕容复摇头:“自然不如,不过如此却亦不足矣成事,如今的江湖四分五裂,敝帚自珍,又如何可以抵得过气吞如虎的军队?” 墨倾池笑道:“这是武林诸多门派的现状,因此才需要西夏、辽、吐蕃等帝国的威胁,江湖上的豪杰们才可团结一心,共抗外敌啊。” 听到此处,慕容复全身一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望着墨请保持,开口道:“因此此次少林之事。” 墨倾池笑着点头道:“不错,因此此次少林之事全然是我的安排而已!”墨倾池拿起桌面上诸多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小无相功冷冷一笑:“一本区区小无相功,又如何可以让我墨倾池亲为做事呢?” “当今武林天下第一大门派自然是少林寺,然而倘若吐蕃、西夏、辽等国敌兵入侵,那武林之中自然会推选德高望重之人处武林盟主之席位,虽说是推举,但位置却不出意外落在少林寺方丈的手中,一群只知道吃斋念佛口上说说普度众生的僧侣又如何可以拯救大宋于水火之中?既然如此那就让少林寺威名一落千丈,到时候推选武林盟主抵御外族,那自然会有我等之机会,将武林盟主席位掌握在手,慕容公子,你说复兴大燕是否还是一场空梦呢?” 慕容复确确实实被墨倾池的心思震惊到了,从最初墨倾池以大宋之力对抗吐蕃、西夏、辽等诸国的不屑,但慢慢入神,最后到而今的震惊,虽说还没有听完墨倾池的全部布局,但却可见墨倾池对于天下大势都了然于心,如此之人着实可怕。 若掌握武林盟主之位,复兴大燕便有望了,想到此处,慕容复心中一阵兴奋,若复兴大燕,多年来的夙愿便可得逞,他如何不高兴? 墨倾池静静为自己再次倒了一杯酒,小口小口品尝。 “慕容复有两点疑问,一,武林实力虽强,但依旧难以抗衡其他诸国,第二,如何让诸国出兵袭击大宋呢?” 墨倾池心中忽然有些佩服这位一心复国的慕容复了,即使在如此情况之下还可以保持如此理智,此人心智之坚毅,思维情绪之冷静,却是罕见,不过墨倾池却没有回答,微笑道:“慕容公子,倘若事事都需要我来做,事事都需要我来行,那与你慕容公子结成盟友用来干什么呢?难道仅仅就是图谋你那本家传绝学斗转星移吗?区区一本武学在天下面前不过粪土而已,慕容公子,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吧。” 慕容复点头道:“慕容复明白,若墨公子计划可行,那慕容复自然全力以赴与墨公子合作,但在少林之事未有了结之前,慕容复还只想与公子保持纯粹的朋友关系。”说罢慕容复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 墨倾池也微笑站起身迎送,并未阻拦,轻笑道:“那慕容公子可就有得等了,因为将天下第一门派少林寺打下深渊可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在下可是准备好了三步三个阶段。” 慕容复微微一笑,气度非常优雅说道:“那就祝墨兄马到成功。” 墨倾池笑道:“那是自然!”随即伸手入衣袖,拿出一块木牌递给慕容复道:“现今小镇客栈应当挤满了人,这块木牌的府邸在这处精舍往右八百米地,还望公子不要嫌弃简陋。” 慕容复笑着接过木牌,随即离开。 站在门前,墨倾池含笑望着慕容复的背影,喃喃自语:“辽、西夏、吐蕃、大理,大宋,如今的天下形式岂不是最好大展宏图的时候吗?大理,只是不知哪位大理世子现在流落到中原何处了呢?真是有趣的游戏啊。” “以江湖而乱天下,看上去如同螳臂当车,但实际上呢?呵呵,君不见昔年大秦何以以蛮荒小国虎视天下,气吞山河如虎,兼并六国,一统天下?” ———— (粉嫩新书求收藏,求推荐,两百推荐加一更) 第五章、各逞心机 第五章、各逞心机 走出精舍时慕容复后背已经汗滴如雨流,直到与包不同、风波恶两大家将汇合,也还是心有余悸。“公子爷,你和墨倾池谈得如何?”包不同言语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容复阻止住了,扫了一眼熙熙攘攘的街道,冷声道:“此地不是谈话之地,你们随我来。” 随即慕容复来到墨倾池为他安排的院子。院子非但不像君箫染口中言语那样寒酸,甚至可以说带着些许奢华气质,精舍亦虽没有华丽的装饰,但却胜在布局一流,因此显得格外精致与温馨。 上上下下将精舍以及四周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人,此时包不同、风波恶、慕容复三人才开始交谈。 “公子爷,你与墨倾池谈得如何?”包不同继续问先前没有问完的言语,开口道。 慕容复坐下身,淡淡说道:“墨倾池有意助我光复大燕帝国,但我却并未立刻答应。” “这是为何?难道墨倾池不可信?”风波恶愕然,他和包不同都不明白励精图治复兴大燕帝国的公子爷为何拒绝墨倾池的相助。慕容复何等聪明,如何看不出手下两位家将的心思,冷冷一笑,悠然道:“墨倾池自然不可信,但若仅仅于此,却也并不失为一个合作的对象,我并未立即答应与墨倾池合作的原因在于此人心思之细腻,城府之深沉,即使是我亦难以摸清楚一二;如此厉害的人物,倘若贸然之下若与此人结盟为友,是极其不利之举。” 包不同风波恶两人对慕容复敬若神明,见慕容复如此评价文弱书生墨倾池亦不住留神点头。包不同颇有谋略,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既是如此,那不知公子爷心中有何打算?我们是离开还是暂时留下以观后效?” “离开?你问风四哥,此时倘若让他离开他是否会愿意?你若可以劝说得动他,那我也就随你。”慕容复恢复了平日神色微微一笑,他心中早有定计,此时绝非离开之时,必须乘少林寺之事来一观墨倾池的才智、谋略以及其盘算,不过考虑两位家将虽对慕容家忠心耿耿,但却有几分口无遮拦就并未直言。 不出意外,风波恶顿时一喜,开口就嚷嚷道:“少林那群秃驴和吐蕃那个大和尚打架,这可是古今少有的精彩事情,怎么能离开呢?”风波恶平素最喜欢与人比武,见慕容复此言,自然就坚定自己的心思,开口笑着回应。 慕容复莞尔,但也没有在与风波恶、包不同两人谈论关于墨倾池之时,随即几句闲谈之后就打发两人出去,包不同、风波恶早已经心痒难耐,想去见识一番,自然就满脸喜悦离开了。 待两人离开之后,慕容复收敛了面上的笑容,静静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花草树木,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喃喃自语道:“墨倾池,你如此助我,究竟意欲何为?” 慕容复自然难以猜测出墨倾池的心思,并非因为墨倾池聪明绝顶的关系,而是因为墨倾池的思维想法根本与他们不同,准确而言墨倾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物,在墨倾池的记忆之中这个世界叫天龙八部的世界,至于他为何来到这里则全因为一个系统,墨倾池喜欢叫它时空穿梭机而不喜欢叫它主神系统。 这个世界似乎是因为他这个小小蝴蝶振翅,继而起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至于具体有那些变化墨倾池暂且不知道,但冥冥之中一种感觉告诉墨倾池倘若他以前世看天龙八部小说的认知看这个世界的人,那就将危险之极。 论及人性之复杂,岂因小小一本薄书可以写尽写全呢?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主神系统交给墨倾池一个任务:收集这个世界中的武学秘籍。秘籍主要分内功与招式两个方面,一共有十三本武学秘籍,都是武林之中最顶尖的武学秘籍。 小无相神功不过是墨倾池收集得第一本武学秘籍而已,至于其他,墨倾池并不着急。 在他看来:来到这个世界是必须要完成主神系统赋予的任务,但若因任务而任务,那岂不是抛弃了武侠世界中的生活,这可就因小失大了。因此墨倾池不同于主神系统以前认识的穿越一族。 任务时间一共有十年时间,但墨倾池竟然用三年时间在世界扎根生存,最终在江湖之上有了古之孟尝这个美誉。三年时间的历练,已经熟悉了这个世界的墨倾池才渐渐开始了用三年时间研究设计的计划与布局。 一张看不见的网终于已经洒向了这个世界,只是世界上却少有人知而已。 坐在窗前,墨倾池无心院前的美景,心中仔细考量自己的计划看有什么遗漏之处,看有什么地方有可能出错,反反复复回忆了三遍,墨倾池才又恢复了一脸笑意,喃喃自语道:明日就看鸠摩智如何与少林群雄相斗了。 飘然几步,墨倾池离开了精舍,时间尚早,现在还不过午时过去一两刻钟,他吩咐洛氏四兄弟与四位撒花婢女与赵明公等人用餐,而他则在小镇上下逛逛。 今日小镇比起往日尤其热闹,毕竟用将近千余人涌入小镇中,因此原本非常宽阔的集市此时也显得分外拥挤,墨倾池独自一人在街道上闲逛,时不时有认识墨倾池的江湖人想他打招呼,他都微笑回礼。 在这本就不如何热闹也没有什么珍奇事物更没有如玉佳人的集市中闲逛一番后,很快墨倾池便失去兴致,准备离开先到一间酒店填饱肚子,然而就在此时却传来一阵喊杀声,只见一位年轻的和尚冲入集市中,仓皇快速奔逃,这个年轻和尚身后跟着一名红衣女子,眉眼含煞,集市在你熙熙攘攘的集市,亦展现出极高的轻功修为。 原本墨倾池并未准备多管闲事,准备避道让开,不过却认出了那位追杀小和尚的女人,随即随手从身边小贩的货架上拿起一颗珠粒,在众人视线都聚集在女子与小和尚两人之时,屈指一弹。 女子才听见刺耳的破空声,一个弹珠就击中她的左脚踝骨,身法亦为之一呆滞 ,人险些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等女子起身再欲去追之时,此时小和尚早已经消失在人群中去了,至于那名‘暗箭伤人’人亦难以寻觅,红衣女子又急又气,一声尖锐嘶吼之后,但却无奈,唯有转身离去。 她并非不想喊狠话,而是她不蠢,即使因为她只顾着追那和尚没有留意四周的情况,刚才出手那人可以在她听到弹珠破空声音后令她没有任何闪躲能力就被击中的人,武学造诣自然非同凡响,因此唯有默默离开,暗骂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随手救下一条卑微如尘土生命的墨倾池可没有在出面接受答谢的意思,随即离开,这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只不过墨倾池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出手全部落在一位大汉的眼中,见墨倾池悄然离去,那位大汉不禁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神色。 ‘随手作出侠义之举的人才是真正的侠义之人’,大汉一向如此认为。 大汉寻了一家酒店坐下,要了两坛子酒,并不是最好的那种,主要是酒烈而且符合胃口。这是一位极善饮酒者,一坛子酒下肚面不改色心不跳。 街道上有两位衣衫褴褛一手持着竹棒一手握着破碗讨饭的叫法子却没有半点讨饭的样子,反而像四处寻人,两人在街道上快步行走,视线望向酒店中正在吃菜喝酒的汉子,面色一喜,快速狂奔,施展轻功,眨眼出现在大汉面前,两人拱手道:“帮主。” “何事?”大汉开口道。 “少林玄苦大师请您前往少林寺一趟?” “师傅。”大汉站立起身,欲动身前往少室山。 三月十四,天高云淡,长夜已深。 慕容复并未睡,有诸事环绕,他亦难以就此入眠。 两盏灯火之下,他正研究铺设桌面之上的地图,仔细凝视这张辽、宋、西夏、吐蕃、大理地图的目的,正是希望可以从地图之中寻出与墨倾池上午时所说计划之方向。 他对着地图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但脑海之中却还是毫无头绪,他实在想不出墨倾池究竟有可本事又有何自信可以以一国江湖之兵力对抗辽、吐蕃、西夏甚至打理等国的入侵,倘若换着常人与他这般言语,慕容复早已不在去听,但墨倾池却不一样,他亲眼见识了墨倾池的智慧与才略,自然不相信墨倾池会去做螳臂当车,自处灭亡之事。 “墨倾池在这其中应当布下了我所不知的盘算。”对着地图发呆半响,慕容复轻声叹道。就在此时,窗户前闪过一道身影将慕容复吓了一跳,倘若不是熟悉的声音传来,慕容复甚至就已欲动手了。 “看来你的复国大业步入窘困局面了,我曾思忖过诸多原因却不想竟然是因为你与墨倾池之间的合作问题。” 虽然此人并未现身,但慕容复却还是听出了那人的声音,对于那人,慕容复甚至比风波恶、包不同还信任,他摇了摇头叹道:“倘若真是合作,那我自然乐意之至,但墨倾池城府之深,图谋之深远,心思之深沉远超出我的预期,因此贸然与此人合作,难保不成羊入虎口之局面。” “呵呵,然而倘若不如此施为,那复兴大燕基业将如临深渊而欲上天门;想来墨倾池已经料准了这一点,因此才可如此泰然自若;说吧,近年来我已经帮你做了两件事,绝不差这最后一件。” 耳畔爽朗声音响起,慕容复面上阴晴不定,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决断。然而草木忽然开始做出不正常的运转,屋内已起狂风,此是那人即将离开的预兆,此时慕容复作出了决断,开口道:“我希望您帮我打探出墨倾池与我合作的真实目的。” 外面半晌没有动静,过了一些时候,声音才响起,“探听出墨倾池身上的秘密,这可不亚于登泰山而欲上天庭的难度,不过也罢,我便就试一试,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看天意吧。” 随即树木一阵狂舞。 此刻慕容复不用望也知道,那位神秘人已经离去了。 其实慕容复一直并未见过那位神秘人,但自与那神秘人相见之时他就非常相信那人,甚至比相信四大家臣还信任,他总感觉这位曾两次将他拉离火海的人与他有什么关系,但翻遍父亲慕容博留下的全部讯息,却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因此慕容复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暂时与这神秘人保持这样特殊的关系与联系,等待一个时机到来,到时候在伺机询问。 明日少林寺上将有一场旷世决斗,需早些入眠。 慕容复可不相信心思细腻,筹谋远大,欲颠覆而今少林在天下英雄眼中地位的墨倾池在鸠摩智之后没有任何后手,因此他需养精蓄锐,以免有意外之事发生。 ———— (我的目标用谋略碾压人至人绝望,用武艺踩踏人令人一命呜呼,如此才不枉费墨倾池是穿越者的称呼!天龙卷细节之处已经基本推敲完毕,就等待诸位书友入坑了,求收藏,推荐,两百推荐加一更,保底6000+) 第六章、挑衅少林 第六章、挑衅少林 今日墨倾池并未坐轿子,而是步行。虽说没有昨日出场时的气派,但潇洒飘逸不减,一路上有人甚至感叹:果真不愧是近三年来崛起于江湖,令全天下上至名门贵女,下至侠女都为之魂牵梦绕的翩翩公子。 洛氏四兄弟护卫墨倾池来到少林寺山门前时已经巳时过半,此时山门之前早已是人山人海,不但有数百江湖侠客聚集,亦有不少上山香客以及普通百姓眺目以待,此时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已与少林寺玄苦、玄悲、玄难、玄渡、玄寂、玄痛以及方丈玄悲等七位玄字辈高僧先后谈佛论禅,除却方丈玄悲与戒律院首座玄寂两人与鸠摩智可论个不分伯仲之外,其他五人都在三言两语之间败于鸠摩智之手。 从身边一位江湖侠士口中得知清楚这些情况的墨倾池微微愣了一 下,流露出一副讶然神色,但心中却一点也讶然,倘若吐蕃国师吐蕃国第一人的大轮明王若连区区这点本事亦没有又如何有颜面前来中原武林寻衅呢?墨倾池好整以暇,站立在一处并不显眼但却可将山门前一切尽收眼底之地冷眼旁观。 虽说墨倾池不愿意显眼,但却在他出现在山门之前时就已经落在不少有心人眼中了,譬如而今诸多江湖人眼中争相效仿崇拜的的对象慕容复以及乔峰。 北乔峰,南慕容之名可并非浪得虚名。 一身碧绿轻衫的慕容复即使立在人群之中 亦是鹤立鸡群,他微微看了一眼,便转过目光,继续观看鸠摩智与少林诸僧的论佛道禅比斗。至于立在玄慈方丈身侧的乔峰视线偶然间与墨倾池对视,眼中不掩饰其中打量神色。 站在他身侧一位小沙弥悄悄在他耳侧说了一句,乔峰面上流露出了讶异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了平静,随即收回视线。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墨倾池,但一向保持低调的墨倾池微笑冲着那些欲言语的江湖侠客们摇了摇头,因此最终少林寺与鸠摩智之间的论佛并未被任何喧哗打断。 虽说此次前来少林寺虽是为了扬吐蕃国威,败尽中原第一大门派少林寺,但与少林寺这七位玄字辈高僧言语论禅,鸠摩智心中亦不由轻叹少林寺不愧是中原第一大门派,果真非同凡响。 这并非是鸠摩智有意在自己面上贴金,吐蕃国内他是当之无愧佛法造诣最高的高僧,从吐蕃国民称他为大轮明王就可见一斑。在前来大宋之前,曾亦拜访过大理最为有名也最为崇高的寺庙天龙寺,天龙寺虽有不少妙僧高僧,但能入得他眼者也不过只有那位年将过百的枯荣大师而已,可一枝独秀,又如何比得上百花争妍呢? 对于并未成功于天龙寺中没有求到六脉神剑,鸠摩智心中闪过一抹遗憾,但立刻却又被抚平了下来,现今之事就是如何快速解决这群少林寺高僧。 他知晓即使与这群佛法修为势均力敌少林高僧再继续佛法上辩论下去亦是难以取得压倒性优势,即使苦心孤诣胜了,亦不过令少林寺稍失颜面而已,达不到他的目的。因此,鸠摩智心中主意已定。他不再论禅上面纠缠,少林寺既以禅闻名于庙堂,又以武闻名于江湖,禅理上既然难分出伯仲,那便在武道上见分晓。 鸠摩智双手合十,冲着少林方丈躬身一礼,面带微笑,神色谦虚而敬佩,轻声叹道:“诸位大师佛法修为高僧实在让小僧佩服不已,不过若如此辩论下去,恐怕不要说一日,便是三天三夜也难以道完,不如今日论禅算个平手如何?” 方丈玄慈手持法杖,宝相庄严,微笑说道:“国师过誉了,国师佛法精深实乃老衲平生罕见,若有来日老衲还望再聆听国师高论。”他知道眼前这位吐蕃国师来者不善,但出家人不打诳语,鸠摩智对佛法理解之透彻悟性之高,实在是他平生罕见。 “大师谬赞,谬赞了。”鸠摩智微笑摇头,随即转身扫了一眼身后围观的江湖豪杰,其中一部分人眉眼大亮,陷入被佛法辩论之精彩呆住,而还有其中有不少人不喜佛法已经晕晕入睡。视线扫了一圈之后,鸠摩智好整以暇,开口说了一句令所有人都提起精神的言语。 “昔日小僧在吐蕃之时就听说少林寺不但以佛法钻研精深而名传于世,亦以武学而名震当代,被中原武林群雄奉为天下第一大门派。小僧自小除了参禅以外便好研究武学精奥,而今自认略有小成,听闻少林七十二绝技名震江湖,不知今日小僧是否有缘得以一见呢?” 言语落地,立刻将刚才静若止水的气氛顿时搅动翻滚沸腾起来,刹那之间山门之前充斥着狂热神色。 不少人窃窃私语,这位吐蕃国师出手便是狂言悖语,便欲挑战少林七十二绝技。不过即使如此,众人却亦是一副充满兴致的模样。 在座近千人,五六百位在江湖之上有不小声望的人不远千里迢迢来到少林寺为何?难道是听论禅吗?除了武学,还有什么人可以让诸多江湖人来到少林寺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呢? 因此鸠摩智此言一落,顿时在座众人身心一震。 少林祖师达摩老祖创立的七十二绝技名震江湖多年,如过江之鲫的习武者无比崇敬好奇之至,今日得见如何不喜? 然而此言刚落,令人意想不到得是有一人竟然走出人群,站立在鸠摩智面前,那人拱手道:“久闻大轮明王是吐蕃国第一高手,不知今日可否请大师指教一二。”声音雄浑,充斥着豪迈刚猛之气。 见到那人,众人都不由面色一呆:丐帮帮主乔峰站出来干什么?众人先是不解,但接下来却有不少人生出有趣之感,有不少人甚至在暗自思忖,丐帮帮主乔峰武艺高强,不知与吐蕃国师相较究竟孰强孰弱呢? 江湖人就是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一侧高声呐喊还可以,倘若真让他真刀真枪上,恐怕大部分都难逃怂这个字,坐山观虎斗,这是江湖人最喜欢见的事情。 事情发生如此快的逆转,原本看墨倾池好戏的慕容复一怔,随即视线不由望向墨倾池,只见墨倾池面上竟然没有一点担忧神色,神色自若,笑容灿烂,慕容复心中不由暗忖:难道这一切早在墨倾池意料之中。 慕容复稳住心神,与身侧的包不同、风波恶两位家臣继续冷眼旁观。 “原来是中原武林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北乔峰,鸠摩智有礼了。”鸠摩智微微一笑,施礼之后道:“乔帮主武艺高强,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第一高手,老衲又如何可以指教乔帮主呢?切磋或许还过得去,只不过事有先后,不如乔帮主等老衲见识一下名震江湖的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后再与乔帮主切磋一番如何?” 乔峰哈哈一笑,道:“乔峰在为入丐帮之前本是少林弟子,不如由乔峰带少林诸僧领教大师高招如何?” 鸠摩智毫不迟疑摇了摇头,望着乔峰问道:“敢问乔帮主,您是否通晓少林七十二绝技?” 乔峰摇头道:“少林七十二绝技是少林内门弟子才可以学的绝学,乔峰不过外门弟子,没有机缘。” “既然如此,那请恕老衲暂时不能与乔帮主交手了,老衲只不过是想领教少林七十二绝技的高深玄妙而已,而并非争强斗狠,今日除非少林诸位高层承认少林寺内竟没有一人通晓少林七十二绝技,那老衲才可与乔帮主交手,因此请乔帮主让开,请勿打搅小僧领教少林绝学。”说罢,鸠摩智又是一礼,便不再给乔峰言语的机会,直接望着方丈玄慈,开口道:“敢问方丈,难道天下第一门派偌大个少林寺竟然没有一人通晓七十二绝技吗?倘若如此,那小僧也就唯有打道回府,回禀国主以及吐蕃诸高僧言而今的少林人才凋零已不是昔日他们认识得那个少林寺了。” 言语落地,如同闷雷作响,刹那之间顿时寂静无声。 低着头流露出一脸遗憾神色的鸠摩智,他的心中却流露出与面上遗憾截然不同的神色,震惊,无匹震惊。刚才那一席言语并非是他思忖而来,而是今日墨倾池邀请他共进早膳之时墨倾池告诉于他。 “这个墨倾池竟然如此料事如神,可以早先一步预料到与少林不浅关系的乔峰竟会出来相帮,看来中原江湖或许最厉害的人并非是北乔峰南慕容,而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墨倾池啊。”从未有生出过恐惧神色的大轮明王心中竟生出一丝恐惧神色,这一次他恐惧得并非是武艺,而是智慧,指点江山,布局众生的智慧。 墨倾池用完早膳之后在外耽搁了一个多时辰才上少室山,这个时辰中他又在布局设计着什么呢? 鸠摩智言语已经说道这里,就已经彻底打破了玄慈等人的计划,原本他们与乔峰商议,由青年一代的顶尖高手乔峰领教吐蕃国师的武艺,他们也好可进退自如,但如今吐蕃国师道出难道偌大个少林寺竟没有一人通晓少林七十二绝技吗? 倘若少林寺再不应战,那在江湖之上又当如何立足呢? 方丈玄慈走上前一步,叹道:“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少林就领教明王高招了。” 逼不得已,不得不战! 望着眼前意料之中的结果,墨倾池微微含笑,视线与慕容复刹那交集,随即便又缓缓移开:“慕容复啊慕容复,现在你对我的能力应当没有怀疑了吧”心中喃喃。 第七章、大轮明王鸠摩智 第七章、大轮明王鸠摩智 此时,少林主持方丈大师都如此言语,乔峰还能说什么呢?也就只能一旁掠阵,爱莫能助了。“这个吐蕃番僧明显来者不善,用将近一月有余时间邀请天下豪杰汇聚于少林之前,意图再也明显不过了:便是希望借以在论禅演武之上胜过少林寺,打击我中原武林,可为何墨倾池墨公子会乐意帮助鸠摩智吗?”退到一侧的乔峰心中不禁思忖道。 因先入为主观念,见识了昨日墨倾池弹指救僧侣的表现,乔峰很难对墨倾池生出恶感,也正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原本就巧夺天工之谋划,现在更是难以勘破勘悟了。 挑战少林之事,这中途虽插曲横生,但最终却总算达到了目的,鸠摩智也不在多思忖。虽说他修炼有多种巧妙神秘之武学,但少林寺毕竟是千年古刹,人才辈出,又曾出现过如达摩这等傲视群雄的绝世强者,他可不敢有半点懈怠或大意,以至于覆灭沉舟,功亏一篑。 言语之间既然已经流露出了些许挑衅少林之意,本身就桀骜不驯,不服天下任何人的鸠摩智干脆也就不再掩饰一身傲气,他手捏菩提珠,眼神锐利扫过玄慈等诸位玄字辈高僧,轻声笑道:“小僧虽对中原文化不过略懂皮毛,但却也知晓当今少林的确没有任何人能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自少林创立以来唯有达摩老祖全然习会过七十二绝技,否则小僧也不敢贸然前来,以免贻笑大方!今日天下英雄在此,少林玄字辈的高僧亦都在此,今日我鸠摩智就在中原英雄的见识之下,一会少林七十二绝技?” 随即之间,鸠摩智气势一变,刹那之间身上涌现无匹浩瀚气息,但仅锋芒毕露之后便隐匿无迹,取而代之则是如山岳而立,雄浑巍峨的伟岸气质,一瞬之间,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学修为展现无疑,绝没有任何人怀疑他没有挑战少林寺的实力。 随即只听鸠摩智长念一声阿弥陀佛,佛语如大雷音,响彻四方,惊上云霄。 这一刻诸位观者对于这位吐蕃番僧认识不由又更深刻了一分,原本没有几人认为这位吐蕃番僧可以胜得过中原大名鼎鼎的少林寺,但现今来看似乎并无不可能,一时间众人不由屏住呼吸,欲观这一场旷世之战。 沉重步履之声敲击地面,以敲击众人着众人的心。“玄寂师弟,吐蕃国师不远千里来此欲领教我少林七十二绝技,老衲虽生性驽钝,习武资质欠佳,但亦愿领教吐蕃国师的高招,倘若老衲若败了,你这位罗汉堂首座再登场如何?”言语之间,玄慈已经拉住了罗汉堂首座玄寂的肩膀,手中的法杖亦递给身后的沙弥。 身躯相对与旁人要魁梧不少的玄寂止住脚步,顿时一愣,心中暗忖:“难道那位吐蕃国师真如此高明,以至于师兄都不得不出手?”他可不认为玄慈的武艺不如自己,虽说玄慈在江湖之上以智慧广博而闻名于江湖,但若论及学武天赋以及武学造诣,他却可以敢断言整个少林寺包括般若堂首座玄生师兄亦不如玄慈师兄。 玄寂心中虽不乐意但却也止住了前行的步伐,后退回到了僧侣之中,不露声色。 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威震中原武林,驰名海内外,然而江湖上下却少有人见识过玄慈大师的武艺,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南海剑侠公孙玉等少数几人曾与这位少林方丈交手过,至于其中之细节却没有任何人透露。 至今,玄慈大师的武学造诣如何却一直是一个谜题,但有一点众人却确信无疑,或许玄慈大师的武艺并不如掌握少林武僧的般若堂首座玄生大师以及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师,但武学造诣却也非同小可,否则以不可能坐上少林寺方丈之位。 玄慈出手?鸠摩智微微一愣,原本他已经准备好了车轮战,现在看来却是不用了。他对于少林寺之中谁人武艺最高根本不感兴趣,在他以及江湖人眼中看来只要在武学造诣之上胜过了少林寺主持玄慈大师,那就等同已经赢了整个少林寺,少林寺的声威自然会一落千丈,而他自便是名震江湖了,于此他的目的便已经达到。 比武开始,立刻唯独在山门前的众人纷纷让开了一块非常宽阔的场地,高手对决,出手无情,没有那个人希望自己遭到池鱼之殃。 “墨兄,你认为鸠摩智与玄慈大师究竟谁有可能获胜呢?”散开之时,站在人群之中的慕容复不着痕迹与两位家将走到墨倾池身侧,此时此刻慕容复对于墨倾池的疑惑未消,但正如墨倾池预料那般,慕容复对于他的能力已经十分肯定,否则表面谦虚,性子高傲的慕容复又如何会问出这种言语呢? 墨倾池右手用折扇拍了拍左手手心,轻声叹道:“鸠摩智既然是吐蕃国公认的第一高手,自然并非是滥竽充数,浪得虚名之辈,武学造诣自然有其独到之处,至于玄慈大师既然是少林寺方丈,倘若没有些许本事,又如何可以一肩扛起中原武林呢?只是可惜,小弟武学造诣浅薄,虽知晓两位都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但却看不出什么深浅出来?慕容公子,你问我这句话岂不就是在等同人像一个瞎子问大象的是什么模样吗?” 你武学造诣浅薄,鬼才愿意相信力的话!慕容复微笑一下,内心却腹诽道,不过若慕容复此言为真,那可就真有许多鬼啊,至少在场近千人中有九百多位都相信墨倾池虽威名震江湖,但武学却不过略懂皮毛而已。 也难怪江湖人如此认为,一,墨倾池很少展现学艺,二墨倾池身上那翩翩公子气质实在太过于浓郁,即使墨倾池腰间时常悬上一柄宝剑,但却难有人认为墨倾池通晓武艺。 “慕容公子出世慕容世家,又通晓百家武学,是否可以看得出吐蕃国师鸠摩智与方丈大师之间的高下?”墨倾池一脸好奇问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慕容复摇头道:“据慕容复所知,两位在内力之上并无什么差距,因此唯有看武学造诣以及心境,或许两人要交手一两个时辰,或许不过一招之间就可以分出胜负,这也是所谓江湖人中言高手过招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的最直接的表现吧。” 墨倾池一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叹道:“不错,倘若两人永远不交手我们便永远不知晓他们之间的高下,世间诸多之事亦都是这个道理啊,若远远旁观,又如何可以清楚事物之本质呢?” 慕容复心中一颤,望了墨倾池一眼,却也没有再言语。 此时,万众瞩目之中,玄慈方丈已经与吐蕃国师鸠摩智两人相互行礼,刹那之间便演变成了对峙局面。 鸠摩智一点一点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无匹平静的打量对面的少林方丈玄慈,玄慈双手合十,长身玉立,不动神色凝视着鸠摩智,并未有立即动手之意,然而两人之间的气势对垒已成的僵局却是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地出,或许需很长一段时间,或许在下一刻两人就会瞬间出手。 故而对战中两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四面八方的观者却不禁屏住呼吸,等待双眸,不想错过两位当世绝巅高手交手的任何一个瞬间。 忽然,平地之上骤起一阵飓风,风如刀刮,拂过天地,四周一大片片树叶被这阵忽然而起的飓风卷起,山门之前翠玉树叶漫天飞舞,就在此时此刻鸠摩智那平静的面色忽然溢出一抹笑意。 这本是一个细小的动作,但霎时间泰山崩于前亦可镇定自若的玄慈忽然瞳孔一阵剧烈猛缩,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闪过一抹摄人心魄的寒光。 此时此刻众人都注意到鸠摩智此时此刻的古怪。 只见他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搭住,似是拈住了一朵鲜花一般,脸露微笑,左手五指向右轻弹……但见他出指轻柔无比,左手每一次弹出,都像是要弹去右手鲜花上的露珠,却又生怕震落了花瓣,脸上则始终慈和微笑,显得深有会心。 此时此刻鸠摩智看上去仿佛如同佛陀在世一般即神圣无匹,亦和蔼可亲。 然而面对犹如佛陀可亲可敬一样的鸠摩智,玄慈方丈却纵步往后退开,他不得不退,倘若不退那只向着他施压而下的恐怖气势就将在无形之间击碎他的五脏六腑,令他当场惨死。 “拈花指,少林七十二绝技拈花指!”一声惊呼声将众人的怀疑顿时全然大消,原来刚才那个吐蕃番僧身上流露出如斯奇怪的气质与笑容原因是因为他在使用拈花指啊。 不对,既然是少林七十二绝技拈花指,那为何这位吐蕃番僧如何可以学的,为何这门拈花指法看上去还无威力呢?刹那间有一个疑惑充斥在不少人脑海之中。 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师目瞪口呆望着鸠摩智,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心中正在不停自语道:拈花指,他为何会本门绝学拈花指?而且竟然将拈花指法修炼至如此高深莫测之地步。 墨倾池眼中一闪而过异色,视线在地上那生出如同蜘蛛网便细小庞大的大理石山瞧了一眼,回头望着身侧的慕容复笑叹道:“这位吐蕃国师习武之精深,习武之广博,可真令人叹为观止啊,初次见面之时我见他通晓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中的燃木刀法,而今却又见他竟然将拈花指法也修炼得如此出生入化,只是不是这位吐蕃国师是否仅仅只不过通晓这两门绝学,亦或是还习会不少少林绝技。”他的声音不大,但此时鸦雀无声,自然而然便可轻易传遍这山门上下。 一席言语轻轻落地,击得众人心砰砰颤栗。 言语渲染之下,无形之间,众人对于这位吐蕃国师的评价再又上了一层楼。 最初的看猴戏,而后的重视,再让后的凝重,以至于现今的仰视,这位吐蕃国师在中原武林人士的心中在墨倾池的计划中一步一个台阶上,最终走到与少林方丈玄慈同等地位。 墨倾池既惊又叹望着即使鸠摩智使用出七十二绝技之中的拈花指亦可进退自如的玄慈方丈,墨倾池的眼眸之中已含有了笑意:如此苦心孤诣推向巅峰的鸠摩智倘若如此不济便败了,又如何能有达成他的计划呢? 三年不鸣,一名惊人,这位即将打败少林方丈的吐蕃国师岂不就是一鸣惊人最好踏脚石吗? 应该快来了吧!墨倾池朝着山下扫了一眼。 ———— 小小布局已经展开,不知诸位朋友可以猜测的出墨倾池布局下的几步计划?有的可以发在书评中,我会一一看。再者求收藏、求推荐,两百推荐加一更 第八章、红衣女子 第八章、红衣女子 玄寂、玄生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生出沉重压力,戒律院堂与般若堂两位首座象征着少林寺最高武学修为的存在,倘若方丈玄慈一旦败于吐蕃国师鸠摩智之手,那势必全部的压力就将负压在两人一肩之上。 此时玄寂、玄生除了担忧在接连使用出少林七十二门绝技之拈花指、燃木刀法两门绝技的鸠摩智面前,险之又险避其锋芒,守而不攻的玄慈师兄之时,却又不得不全神贯注注意鸠摩智的招式,望可从招式之中寻出破绽。 然玄寂、玄生两人即使全神贯注半点亦不敢分神,关注着吸引无数江湖人眼球的精彩绝斗,但却依旧难以从鸠摩智的武学之上寻出任何破绽,似乎鸠摩智似乎早已经将这两门少林七十二绝技研究通彻一样。 然而就在玄寂、玄生两人作出决断之时,一直以快若飞泄之瀑布,猛如扑食之猛虎的鸠摩智忽然一改以燃木刀法为刚,拈花指作为暗劲为柔,刚柔并济之手法对付只知道一味闪躲防守的玄慈,忽然之间,只见鸠摩智右手爆射火光使用‘燃木刀法’自半空劈砍而下,左手运转拈花指法手捏拈花指,全身涌现出一片可怕的阴柔安静飞快向着四面八方传开。 地面的大理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同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密布扩散,随着鸠摩智的行走前行而,寸寸龟裂。 此时此刻,鸠摩智左手燃木刀法的至刚与右手拈花指法的至阴完美无瑕结合在一起,令在做诸位江湖英雄同感震惊,对于鸠摩智可以同时操纵至阳至阴之武学生出难以言喻的惊艳之感,可以说技惊四座。 在一些武学造诣并未到达精深这个地步的武者眼中看来,鸠摩智这一手显然堪称惊艳,技惊四座,然而在玄慈、玄寂、玄生、乔峰、慕容复等武学见识与武学修为均不凡的武者看来却并非如此,玄寂、玄生两人面露喜色,他们曾在不久前见鸠摩智与玄慈对决之时使用过这一招,只不过当时之时却有保留;而今再次全力施为,使用出这一招,那岂不是就意味着这位吐蕃国师已经黔驴技穷了? 与玄寂玄生一般,乔峰、慕容复两人都生出如此之感,在他们看来或许只要玄慈方丈接下鸠摩智这一击,如若不出意外,应当是玄慈方丈获胜。 玄慈方丈不急不缓啊,心境平和,并不与鸠摩智硬碰,继续运转少林无上轻功一苇渡江闪躲开鸠摩智的攻击中心,游走对抗鸠摩智。 此刻玄慈的处理绝没有半点偏差,没有半点错误,但当玄慈作出闪躲动作之时,心中顿时一沉,他忽然明白自己正好中了鸠摩智的计策了。随即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就在鸠摩智手中拈住飞花,右手燃木刀法即将欲出之时,却见鸠摩智忽然之间提升速度,手中的招式立刻有变幻成另外两种少林绝学:摩诃指与慈悲刀。 摩诃指与慈悲刀亦属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不重至阳至阴,亦不可以追求招式之上威力,但求灵动轻盈之妙,因此当鸠摩智如此一变招,一直以来玄慈以游走招式来应付鸠摩智刚猛与阴柔交叉进攻的防守方式亦由此终结。 刹那之间,摩诃指与慈悲刀两到已至巅峰的少林绝技已袭至面前,玄慈心中轻叹了一声,不得不以拍出雄浑双掌与鸠摩智正面对战了。 伴随这一声轰隆真气碰撞,两人立身之地立刻化作一个大坑,此坑亦预示这两人决斗正式开始了。 “抓住稍纵即逝之时机便可改变本已经处在劣势之中的局面,不得不承认这位吐蕃国师之高明;此人不但通晓不少少林绝技,而且谋略与武艺一样同样不凡,呵呵,或许应当还要加上一句此人对于佛法的领悟亦不凡,你说呢?慕容兄。”墨倾池右手握着折扇,轻拍左手,扫了一眼与青城派司马林等大部分武林人士一样目瞪口呆如痴如醉的风波恶、包不同,微笑叹道。 对于眼前这既比拼武学又比拼智力的决斗,慕容复不偏不倚的评价道:“的确如此,制造出迷惑对手黔驴技穷之假象,引出对手刹那之间出手微滞的瞬间破绽,而后抓住,即使慕容复心向玄慈大师,亦不得不叹一句这位吐蕃国师大轮明王对于武学见解以及思维谋略之高明,不过鸠摩智再高明,在慕容复眼中却比不上一人。” 墨倾池呵呵一笑,并不言语。 两人之间的交谈并不隐藏,因此附近之人都可以听见,但距离墨倾池、慕容复附近的司马林、崔白泉等一众在江湖之中有些名气的侠士初听上去却亦是云里雾里,等过去许久,才明白其中之关节。 基本之上两人所言之事,便是玄慈看出鸠摩智故技重施之时,迟疑那一瞬,继而被鸠摩智抓住机会,瞬间加速,拉近两人间的距离,最终形成正面相抗衡的局面。 司马林等人云里雾里,并非是因为他们资质驽钝,为人愚蠢,而是因为在他们看来玄慈见到鸠摩智故技重施之时,根本没有任何迟疑,一切都随意自然。 因此他们才不明白其中之关节,或说不敢置信墨倾池与慕容复之间的言语。 此时此刻与玄慈对上,鸠摩智又开始变幻招式,接连使用出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中的达摩掌、大力金刚掌以及大力金刚指等多种少林绝不外传之绝学,招式之上时而阴柔无匹,时而至刚至强,时而又中正平和,出招之上时而古朴无华,时而细腻深沉,时而刚猛霸道。 面对如此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强劲对手,玄慈即使再想隐藏实力,亦难以功成,因此他亦当机立断,使用出四十多年来苦修的七十二绝技其中三种绝技:袈裟伏魔功、般若掌、大金刚掌三种绝技。 江湖之上玄慈有伏虎罗汉之称,一身武艺至是追求至刚至猛。无论是般若掌还是大金刚掌法都是至刚至猛之招法,尤其是大金刚掌法更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中极其难以修炼的几种武学之一,少林寺中往往只有过百年才有人可以练成,可以说玄慈虽不在江湖上动手,却可以算得上不折不扣的武学奇才,他将大金刚掌这套刚猛无俦的绝世掌法臻至化境,可见此人之天才。 以袈裟伏魔功法自保,运转般若掌与大金刚掌来攻击迎敌,打出一记记比刚才还要鸠摩智还要刚猛霸道的掌劲,随着两人交锋,四周十几米之内都充斥着凌厉至极气劲与真气交锋的余波,一旦靠近便会令人感觉如同刀割一般,疼痛刺眼无匹。 故而随着两人交手日益激烈,众人不得不一退再退。 山门之前大片空地都已化作两人的战场。 不同追求以穷尽至极的精炼招式而应付世间万变局势的玄慈方丈,鸠摩智的出手就令人感觉眼花缭乱,少林七十二绝技在鸠摩智手中随手捏来,一一挥洒自如,虽说造诣绝不如玄慈那样高深莫测,但却足矣令鸠摩智应付玄慈那大巧若拙的刚猛攻击,两人交手陷入僵局,激战化为鏖战。 二人你来我往,各种精妙的招式以及招式之间迸射出强悍力道令众人如痴如醉,纷纷叹道:不枉此行。 在座江湖人士基本都很少言语,即使说话也都只敢小声议论,深怕惊扰其他人,全部都全神贯注观看这场绝世罕见的争斗。 江湖之上最难得是高深的武学秘籍,其二便是高手决斗,见多了高手对决,随然不可能令内功修为提升,但却可以令人武学造诣与境界提升不少。 对于好武的江湖人,这岂不是最美妙之事吗? 然而却有人打破了这美妙之感。 一声非常尖细锐利,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声音响起:“混蛋,你给老娘滚出来,约老娘在此见面,为何你这龟孙子不敢出来一见。” 寂静的山门前,声音尤其响亮。 众人欲回身冷瞪那名女子之时,却也移不开目光了,原来处于激烈交锋局面之下少林方丈玄慈与吐蕃国师鸠摩智分出了胜负。 吐蕃国师抓住少林方丈玄慈又肩上一个破绽,强用袈裟伏魔功护身,承受了玄慈一记重若万斤之力的大金刚掌,以燃木刀法击中玄慈左肩,最终以小伤换取玄慈落败。 一场精彩绝伦的决斗就此戛然而止。 鸠摩智微微调整呼吸,便向着被击飞了出去的玄慈方丈走去,在玄寂、玄生一副戒备的眼神之中,鸠摩智并未对盘膝打坐的玄慈方丈乘胜追击,而是出手使用真气为玄慈疗伤。 疗伤完毕,鸠摩智双手合十,轻叹道:“今日之战,实乃小僧平生以来最惊险之战,虽小僧侥幸胜过方丈大师,但亦可看出少林寺名不虚传,果真不愧是中原武林第一大门派。” 侥幸?此时此刻,玄慈方丈如生了一场重病一般,而鸠摩智却神态自若,一副全然无事的模样,任何人都不会认为玄慈方丈只不过是小败于鸠摩智而已。 对于示出善意为少林挽回少许颜面的鸠摩智,落败的玄慈心境平和,对之言了声多谢国师相助,而后就不再言语。 事实却不容篡改,今日之后诸位江湖英豪心中,少林寺虽还是与丐帮名列的泰山北斗,但地位却并非如亘古骄阳一样,高不可攀,举世无双了。 可以说百年声望一朝断送过半!这需要十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少林一代代弟子才可以恢复过来,今日一战少林表面上不过微败,但却损失惨重,惨重至令人难以想象。 鸠摩智对少林诸位高僧皆一礼之后,道了一句少林寺佛法高僧,不知小僧有幸可改日来拜访请教佛法?玄慈微笑点头道:“能与国师畅谈佛法精义,玄慈荣幸之至。” 随后几句客套话之后,鸠摩智就神清气爽,欲离开少室山。 众人都为鸠摩智让开了一条道路,但却有一人一脸和煦灿烂的笑容阻挡住了鸠摩智道路,只见此人双手合拢,握住折扇施礼,开口道:“大师请留步,在下墨倾池有一事相求。” 第九章、比斗之约 第九章、比斗之约 若问中原武林鸠摩智最忌惮的人是谁?那鸠摩智便不用迟疑便可立即答出:墨倾池。 以无匹雄心壮志辗转大辽、西夏、大理而后来到大宋的鸠摩智自负武艺过人,曾先后与大辽高手、西夏一品堂、大理天龙寺以及中原武林诸多高手交锋出手,从未落入下风,无论是武学造诣高强之辈,抑或是心机狡诈之人,在他面前唯有俯首帖耳。 初入中原之时,鸠摩智甚至没有想过墨倾池此人,他脑海之中甚至都并不如何将当世中原武林盛名最深的两位青年俊杰北乔峰、南慕容放在眼中,他眼中所有不过是少林、丐帮、崆峒等这些扎根在中原多年的武林泰山北斗。 然而随着和墨倾池的相见与接触,昔日离开吐蕃时那睥睨苍生傲气逼人的内敛气质在墨倾池这位平日甚至很少生气的青年面前难以流露出半分,他与墨倾池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以他多年的识人之明可以看出这个在江湖之上有着不弱声望的墨倾池绝对是江湖之上一等一难缠的角色,深不可测至极。 随后的一系列事情亦证明了他判断的正确,无论是号召天下群雄几乎于同一日前往少林寺共商盛举,抑或是此人对于人心之把控,料准乔峰会插手因此而展现出来的先见之明以及过人谋略,鸠摩智都不得不对这人重视不已,难以生出轻视之心。 此时听着那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望着面前的一脸和煦微笑的墨倾池,鸠摩智本不愿意停下脚步,但却又不得不停下。鸠摩智非常清楚自己必须停下脚步,就算他直接无视墨倾池离开,以墨倾池的本事必然会有千万种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因此鸠摩智停下了脚步,心中暗忖叹道:“合作已经完成,可是已至图穷匕见之时了呢?” 鸠摩智在距离墨倾池不过七八步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手捏菩提珠施礼道:“墨公子请讲,老衲若可帮得了一二,便绝不推辞。” 墨倾池举止优雅,微笑道:“此事若换着旁人即使有神通可登天入地却也难以办到,但对于大师来说却不过轻而易举之事。” 鸠摩智并不言语,保持笔直如松的姿势,静待墨倾池高论。 微微顿挫一下,墨倾池继续说道,果真是图穷匕见,言语震惊四座:“大师既已胜过我们中原泰山北斗之一少林寺的玄慈大师,其武艺自并非我们江湖后生晚辈可以相提并论,但自古以来江湖人都是见猎心喜,愈挫愈强,因此墨倾池在在场诸多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豪杰面前再次斗胆可否请大师指点墨某一招半式呢?” 言语落地,全场皆惊。 没有那个例外都无匹震惊望着镇定自若道出这番言辞的墨倾池,甚至有一部分人眼中还流露出一副非常明显的意思:你墨倾池没有吃错药吧? 众人如此神色并非没有道理,墨倾池在江湖之上极其有名气,可他的名气却并非建立在高超的武艺之上,而是墨倾池的侠义之心、豪气干云的性格以及恐怖的财富,继而赢得了五湖四海的江湖豪杰尊敬。在座没有那个人听人提起墨倾池时会在佩服之余谈论这人武艺有多么多么高强,就是谈论墨倾池动手比武的事情也没有几桩。 常在江湖上行走的墨倾池几乎根本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武艺,如此那就只有两个原因:一墨倾池武学造诣高深,寻常人难以企及,因此不屑动武;二墨倾池根本就不过是一位豪气干云的文弱书生,根本不通晓武艺。 因此但凡见过墨倾池的人在这两者之中选择其中之一,那绝对会被墨倾池外表华丽非凡的翩翩公子形象诱导,毫不迟疑选择后者,因此自然江湖之上关于墨倾池的武艺如何,极少有人清楚。 因此,如此一位文弱书生出来挑战刚刚胜过中原泰山北斗的少林寺玄慈大师的吐蕃国师鸠摩智,那岂不是拿着鸡蛋往着石头上碰吗? 面对诸多神色古怪望着他的目光,墨倾池神色自若,一脸悠然的望着面前的吐蕃国师鸠摩智,虽未言语,但言语之意却再明显也不过,他在等待答案。 望见墨倾池如此神色自若,悠然自得的模样,一些原本准备掌控欲劝说墨倾池的人也不由止住了口中言语,脑海中甚至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或许墨倾池真怀揣绝世武艺也未尝不可能。 此时气氛沉冷寂静,十分古怪压抑。 鸠摩智曾思忖过墨倾池会提出许多请求,但却没有想过墨倾池竟然会提出这个请求,指教?挑战?一直以来鸠摩智从未认为墨倾池不过是一位文弱书生而已,一位文弱书生很难有墨倾池身上气冲云霄的盖世豪情亦难有其指点江山的风华绝代,鸠摩智一直都知晓墨倾池通晓武艺,武学造诣不定,但却从未认为墨倾池武学造诣比他还要高深莫测。 不过此时墨倾池提出指教二字,鸠摩智不由仔细思忖,阴沟里翻船之事可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脑海之中思绪万千,闪过数以百计念头,但现实却不过过了短暂片刻而已。鸠摩智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说道:“能得墨公子青睐,老衲自然乐意之至,只不过习武之人出手无眼,因此倘若墨公子的武艺稍微逊色些许,恐怕就可以酿成难以往回之灾祸,因此还请墨公子三思而后行。” 墨倾池笑了笑,将折扇插在腰间说道:“大师此言确实有理,不过墨某却并非所谓的文弱书生,在武学之道上还是有些许心得的。” 言语是最能令人相信但也同时是最不能令人想象的东西,此时面对鸠摩智以及众人的怀疑神色,墨倾池压根并未想着有言语来说服这群人,他选择用最简单也最实用的方式,因此他将折扇插在了腰间。 墨倾池取下悬在腰间在众人眼中一直当做装饰而用的青色佩剑,墨倾池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鞘,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即慢慢将剑拔出了剑鞘。 这并非是一柄名剑,但却算是一柄好剑,剑身并不显眼夺目甚至有些陈旧,但剑上的光芒却在墨倾池握住剑那一瞬间,拔出剑那一瞬间如同倒峡泻河,似云屯席卷,刹那之间弥漫全场,气势既浩瀚无匹,又令人生出一股森冷无匹的寒意。 此时此刻的墨倾池身上虽还有翩翩公子的潇洒闲雅之气质,但当墨倾池握住剑那一刻,犀锐绝伦的剑客气质却更加显眼夺目,望着此时此刻的墨倾池,即使模样与刚才没有二致,安却很难有人相信这个人就是刚才风度翩翩的书生才子,此刻的墨倾池就如同江湖人传扬的那般“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绝代剑客。 望着眼前的墨倾池众人的神色瞬间变了,鸠摩智、慕容复、乔峰等一众少林弟子望着墨倾池的神色也顿时变了。此时此刻他们如同望见一位危险犀利无匹的陌生人一样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的笑容还是温暖和煦,但此时在众人眼中看来却带上了一抹剑客独有的剑意与冷意,墨倾池道:“敢问大师,现在大师是否还认为墨某没有资格向大师讨教一两招呢?” 鸠摩智摇头苦笑,叹道:“墨公子可以凝练出如此收放自如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意剑气,普天之下任何人都可以与之一会,何况老衲呢?”此时此刻,鸠摩智总算明白了,为何墨倾池一直尽心竭力为他促成今日之比武,原来便是先让他胜过少林寺,而后在以挑战于他,如果墨倾池胜了,那墨倾池在江湖武林的威望可不就更上一层楼,即便而今江湖大名鼎鼎的两大青年俊杰北乔峰、南慕容也都都只能望其项背。 他有些后悔刚才答应得实在太过于爽快,以至于现在没有半点反口之余地。刚才与少林玄慈方丈那一战他虽只是微微受创而已,但内力体力却消耗过半,而今也只不过恢复到巅峰时期四分之三的状态,如此状态之下迎战这位深藏不露的剑术高手,那岂不就危险之极,甚至亦等于将才摘到的胜利果实让给墨倾池。 鸠摩智心中不甘心自己得来的胜利果实就如此被人夺过去,可现在又能如何呢?虽说他狡诈多段,可他却不想在天下英雄面前当一名言而无信的小人,这不但是丢他自己的颜面,更是丢吐蕃的颜面。 此时此刻鸠摩智发现自己就如同被美食引诱入翁中小鸟一样,难有半点反抗之力。‘接二连三的算计,一层又一层的阴谋,最终铸就如此境地,墨倾池啊墨倾池,老衲果真没有看错你啊!你果真是中原武林第一难缠的角色。’他心中叹道。 鸠摩智心中深吸了口气,伸手道:“既然墨公子欲指点老衲几招,那便请出手吧。” “大师说笑了,今日大师与少林方丈大师交手体内内力早已消耗过半,即使大师恢复能力惊人,此时恐怕亦难以恢复与玄慈大师交手时的巅峰状态,我墨倾池虽不过一位什么规矩都不懂的江湖后生小辈,但却也懂得什么叫不乘人之危,我与大师必将一战,但决战却也绝非今日。”出乎鸠摩智意外,墨倾池并没有乘人之危的意思,非常冷静的拒绝此时决战。 听到此言,鸠摩智心中不由一闪而过庆幸,但同时亦对墨倾池生出难以捉摸之感,不过他也没有在此纠结,开口道:“即是如此,那就请墨公子定下个时间吧,到时候鸠摩智再领教公子高招。” 墨倾池道:“大师既然答应了墨某的不情之请,墨倾池又如何敢再得寸进尺呢?还是大师请拟定决斗时间地点吧。” ———— 鸠摩智思忖片刻,道:“三日之后,巳午之交,嵩山之巅如何?” “有何不可?到时在下定当恭迎大师指教。”墨倾池微微一笑,随即为鸠摩智让开了道路。 鸠摩智没有再言语,离开少室山。 群人则呆若木鸡。 第十章、最大的赢家 第十章、最大赢家 鸠摩智、墨倾池两人约定比斗,三月十五,少林寺山门前比斗终于告一段落。 虽说鸠摩智与玄慈方丈的交手时间不过短短一刻钟,然而却不得不说精彩绝伦,叹为观止,因此齐聚于少林的江湖英豪早就满意而归,但却不想此次前来少林竟还有意外惊喜,武林之中大名鼎鼎的墨倾池墨公子竟然找上吐蕃国师鸠摩智约战,这如何不让他们又惊又喜呢? 不少在鸠摩智与玄慈方丈大战落幕之后准备离去的群雄们立刻准备再过三日一观墨倾池与鸠摩智决斗之后再离去,见识见识墨倾池的武艺是否可以媲美鸠摩智。 回到山下小镇那绿草如茵,幽静闲雅的精舍中没过太长时间,朝花、夕拾两名侍女向着墨倾池回禀道:“江南慕容世家慕容公子拜见。”对此墨倾池微有些错愕,在他看来最先拜访于他的人应当是合作关系结束最终与他争锋相对即将比武决斗的鸠摩智才对,不过他却没有迟疑,喊了声请慕容公子进来,随即就自顾自开始泡起茶来。 相对于喝酒来说,墨倾池并不太喜欢喝茶,但他却喜欢泡茶,原因无他,泡茶可以凝神静气,抚摸心中浮躁,更有利于思忖和认识这个世界,一步步设计算计,最终达到自身之目的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区区不过三载,便从几乎一无所有,一跃而上成为海内外有名的富人以及江湖之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仅仅靠前世的些许知识却是远远不够用,倘若没有高明的算计、过人的胆识以及超卓的手腕,如今的墨倾池恐怕也只不过成为别人手中的鱼肉,也不会成为布局天下的强者。 乐观是好事,但盲目乐观便是愚蠢,世间诸多事情都是如此,月盈则亏,过犹不及。 等慕容复在朝花、夕拾两位侍女的引领下抵达精舍时,墨倾池已经将茶泡好,望着慕容复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即变啊提起茶壶便倒了两杯,一杯推到的慕容复面前。 墨倾池举止十分脱俗而优雅的小小抿了一口茶,而后开口道:“今日慕容公子大驾光临可是心中已有决断,愿意与墨某合作处事,共襄盛举。” 慕容复笑道:“慕容复虽有此心,但却无力,方可行此之事,因此多谢墨兄抬爱了,今日慕容复前来是特意恭喜墨兄巧计功成,以前是慕容复眼光浅陋,曾不相信墨兄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能,因此还请墨兄见谅。” 墨倾池呵呵一笑,一脸真诚叹道:“能力与信任二则缺一不可,否则便难以成事。如今墨某可以凭借一场谋划得到慕容公子的认可,二者已取其一,我相信未来我与慕容公子的合作亦不会太远了。” “这是自然,慕容复孑然一身,孤身一人,独来独往,倘若真欲寻觅合作伙伴,那自然非墨兄莫属了,到时希望墨兄不要嫌弃在下才疏学浅,见识浅薄啊。” 墨倾池一本正经说道:“倘若南慕容都才疏学浅,这普天之下便没有几人有真才实学了。” 慕容复笑了笑,两人心有灵犀,互相的恭维客套话再次言语未止,随即就切入正题。 “今日正如墨兄预料那般吐蕃国师鸠摩智胜过少林方丈玄慈大师,以至于少林声望一落千丈,虽还是中原武林之泰山北斗,但却也并非是一枝独秀之局面,只不过在我看来,以玄慈方丈与吐蕃国师的武艺而论,两者之间应当不分伯仲,又为何会刹那之间被吐蕃国师寻到那等明显破绽,最终落败呢?我思来想去算来应当就是那位红衣女子的缘故。” 墨倾池拍了拍手,轻声赞道:“慕容公子果真好眼力好推断,虽说慕容公子这推断不中,但却已经不远了,这位惊鸿一现便又离开的女子与玄慈方丈的确有些许关系,故而听见那女声音一出,玄慈方丈才会刹那失神,继而未能避开鸠摩智那一记重掌,最终落败!不过当时少室山能看出那一幕则应当也就只有慕容公子、丐帮帮主乔峰以及少林玄字辈几位高僧吧,其他人却难以察觉。” “果真是墨兄之主意,那看来墨兄是否也早就已经料到乔帮主会主动提出与鸠摩智决斗,因此事先将言语告诉给鸠摩智呢?” 墨倾池摇了摇头,为自己续上一杯碧螺春,苦笑道:“慕容兄可真是太高看我了,倘若墨某可以将任何事情都看得如此通彻,准备得如此齐全,那墨某早就已经成名于江湖,闻名于朝堂之间了,如孔夫子那般圣人都言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墨某如何可以比得上孔夫子那样的圣人呢?” “呵呵,也是,是慕容复想多了,不过即使如此,在下以对墨兄 佩服不已,说句不中听的言语,原本在我看来墨兄谋划少林,欲把少林生育毁于一旦,继而在西夏、辽、大理等国入侵中原之时,集结江湖同道推举少林以外其他人为盟主,这本就是天方夜谭之时,不过现今以墨兄的手段以及斐然的成果来看,此事绝非水中之月,空中楼阁,却是大有可为。” “鸠摩智胜过少林方丈,已是中原武林瞩目之焦点,倘若墨兄可以凭借武学才智压过鸠摩智,那在江湖之上的地位自可再上一层,到时候北乔峰南慕容也只能望你的项背了。” 慕容复言语随意,语调自然,神色之中面露出欢喜神色,一副赞不绝口之模样,开口叹道。 墨倾池没有否认,说道:“这也正是墨某挑战鸠摩智的原因之一,此战无论胜败对于墨某之名声都将无损,若败,墨某便是第一位敢挑战胜过我中原武林高手的侠士,若胜那墨某在江湖之上的名气自然会更上一层楼,至于可以压过南慕容北乔峰,那可就是慕容公子过奖了,你们二人在江湖之上名气岂是旁人一朝一夕,凭借一件事情便可以压过呢?” “墨兄果真高明。”慕容复佩服道。 墨倾池笑道:“倘若没有几分本事,墨某早就已经成为别人口中之鱼肉了,哪里还有现在。”说道这里,墨倾池便不在谈论此事,话音一转,开口道:“最近在下听说大理国世子段誉迷上了公子的表妹王语嫣王姑娘的天仙容貌,痴迷不舍,紧追不放,此事在墨某看来,固然可恼,但却未尝不是一个崛起之良机。”言语之中流露出暗示之意。 慕容复故作不知,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墨倾池也懒得再与慕容复捉迷藏,直截了当开口道:“据我所知当今大理帝国国君没有子嗣,而他的同胞之人亦只有大理镇南王段正淳,也不知是这段誉天生气运非凡,段正淳虽风流成性,但却仅只有段誉一位子嗣,因此不言而喻这段誉未来自然可继承大理帝国之皇位,若慕容公子有心作为,不如就从此方面下手,或许你我之间合作时间则将在慕容公子预料之时间提前不少。” 心中有着狂热复国野心的慕容复顿时陷入沉思,虽说慕容复心智坚毅过人,但却依旧挡不住权力诱惑以及家族责任,虽说时间不长慕容复便回过神来,但此时此刻慕容复却没有闲谈之心情了,他勉强再坐上一刻钟,便起身告辞,墨倾池满脸笑意将慕容复送出门,关上房门,墨倾池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收敛,最终流露出一张慕容复绝对想不到的精明世故面色,只听墨倾池轻声自语道:“既然你居心不良,狼子野心,那我便请你这条狼入室,再瓮中捉鳖,岂不是一件妙事?”随即墨倾池升高语调,说道:“大师,你说如此可好?” 墨倾池的视线望向窗前,只见鸠摩智长身而立,全身上下散发着无匹飘渺的气质。在鸠摩智还未抵达窗前的时候,墨倾池就已经注意到了鸠摩智,原本以慕容复的修为注意到鸠摩智到来并非难事,只可惜他却沉浸在自己设计的阴谋与试探之中。 鸠摩智听到他与慕容复的大部分言语,却并未听见关键,这也是墨倾池胆敢如此肆无忌惮与慕容复言语或在最后改变话题的原因。 鸠摩智站在窗户外并没有进来意思,轻声叹道:“墨公子智计之高,老衲佩服,但老衲有一疑惑甚是不解,还望公子解惑?” 墨倾池十分自然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说道:“但说无妨,墨倾池定不隐瞒。” “今日本是墨公子与老衲最佳的决斗时机,此时你的胜算最高,却为何放过?” 墨倾池叹道:“这句话我已经与大师说过,在下无论胜败都不喜欢占人便宜,何况大师与我有恩呢?不过大师若非要感激,或可再送我几本少林七十二绝技如何?” “此事老衲自会思忖,决战结束之后当给墨公子一个答复,已至老衲参禅时间,就此告辞了。” 墨倾池笑着到了一句大师好走,而后便继续饮茶,望着窗外无论怎么看都非常美妙的风景。 人若心境妙,世间万事万物亦没有什么可算得上不美妙的。 与鸠摩智的询问不同,早已经离开的慕容复对于墨倾池为何不在今日决斗已经做出了判断,对于提出与鸠摩智同样问题的包不同、风波恶开口讲道:“鸠摩智打败少林方丈,倘若墨倾池在此时挑战鸠摩智可不就等同于让众人的目光转向他自己?怀疑此事都是他墨倾池一手策划,最终目的便是欲扬名立万,成为最大的赢家?此事看上去有利,但实则弊大于利,因此墨倾池便必须等。” “等到鸠摩智臻至顶峰状态,墨倾池再挑战鸠摩智,那就等同于墨倾池明知对手实力非凡,但却敢于维护中原武林之威严,这样中原武林何人会不对墨倾池生出敬佩之意?即使隐隐怀疑鸠摩智挑战少林寺与墨倾池有关亦不得不收敛怀疑之心,唯有如此,这样的墨倾池才是真正的赢家,此次少室山一役最大的赢家。” 第十一章、藏剑三载 第十一章、藏剑三载 谋略、才智、武艺、城府均深不可测,这是慕容复对墨倾池的评价。慕容复并不清楚墨倾池与他联合颠覆天下的目的是什么,因此慕容复并不敢轻易与君箫染合作,作出豪赌之举措。“希望他可以查探出一些关于墨倾池的事情吗?”慕容复心中叹了口气,随即便不再思忖墨倾池之事。 他望了一眼眼中已经难以掩饰震惊神色的包不同、风波恶,开口道:“昨日我接到消息,表妹和阿朱、阿碧两人一路自苏州游历北上,现在已经在嵩山境地,不日之内便会抵达少林,现在少林龙蛇混杂,她们选择此时此刻上山,恐怕会生出多番事端,包三哥、风四哥,你们两人明日动身启程与表妹她们汇合,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啊。” 风波恶拍着胸脯点头,信誓旦旦说道若表小姐伤掉一根汗毛我风波恶提头来见。包不同也与风波恶齐声点头。 慕容复笑了笑,对着两人挥了挥手,随即独自一人躺在房中思忖着墨倾池丢下的那句话:段誉为大理王子,不出意外亦是大理国国君,此人似对王姑娘颇有意思 “江山、美人?美人、江山?墨倾池啊墨倾池,这是不是你抛给我的考验呢?”慕容复喃喃自语。 此刻,墨倾池才没有什么闲情逸致理会慕容复如何思忖他灵光一闪提起得关于段誉的事情,他吩咐暖玉,明镜两位侍女前去将赵明公叫过来。 很快,一位带着青色丝绸帽,身穿着灰色绸布衫的人敲门走进了房间,墨倾池对着这个恭恭敬敬站在面前的青年人点了点头,也没有让这人座下,直接开口道:“可听见什么消息?” “刚刚听见少室山传来消息乔峰已经离开少林寺,少林寺众僧侣也在玄慈的带领下回答了少林寺,并未见有人下山,山上也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动静。” 墨倾池呵呵一笑,道:“这群玄字辈的高僧可个个都是耐心非凡之辈,从他们可以绝口不提少林七十二绝技进放任鸠摩智离开就可见一斑,倘若此时有动静,那我才感觉奇怪。” 灰衣青年见墨倾池面上露出了微笑,面上也顿时为之轻松了少许,即便在所有人眼中他赵明公已经是墨倾池身侧最亲近的人了,但面对墨倾池他却还是带着一种天然的尊敬与畏惧,如同沐猴而冠的猴子遇上真正森林之王的猛虎一样,感觉很玄妙。 青年沉吟了一下,道:“公子,乔峰在此时下山似乎有些不正常,按照公子先前的推测,乔峰应当会留在少林寺与玄苦等一众高僧商议如何打听出鸠摩智手中如何会有少林寺秘而不传的七十二绝技的事情,公子,是否要我加派人手去盯着乔峰?” “不用,你非但不用去盯着乔峰,而且你必须把少林寺的暗桩全部撤回来,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现在山上的动静以及乔峰的动静对于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是公子,我马上去办。”赵明公和以往一样墨倾池没有说他也就不再多问,他是个聪明人有时候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那就等同于在向着死神靠近一步,在外人面前,他完全可以做到举手投足之间都无懈可击的潇洒与儒雅,但面对面前这人却只能如履薄冰。 沉默了一下,赵明公抬头扫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墨倾池,说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寂静的房间中半晌才响起声音:“一、慕容复的表妹王语嫣以及他的两个丫鬟阿朱阿碧两人即将来到我们这里,你留意一下,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打搅弄出动静;二、你等下离开为我去约见一下那个女人,告诉他我酉时左右有时间见她,叫他在小镇外的竹林中等我。她在少林寺前疯癫了一上午,为我立下大功,我也是时候有所表示了。” 离开精舍时,赵明公已经满头大汗,后背都已经湿透了。关上们的瞬间他神色复杂的瞧了一眼又正在闭目养神的墨倾池,心中轻声叹了口气:“或许到很老很老我已经功成名就的时候,恐怕也忘记不到这无形之间给予我庞大压力的人吧” 摇了摇头,祛除了脑海中多余的杂念,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完成墨倾池交代的事情。他很有觉悟,他明白倘若墨倾池对他不满意,随时都有人可以取代他的地位。 无论做什么人什么事都需要觉悟,处于某个位子上就必须摆正好自己的身份与方向,否则就算有上天的眷顾,也很难有机会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人群中脱颖而出。墨倾池能有现在的地位与实力若仅仅评价从地球上积累下来的些许优势,早就已经沉入海底去了,那还有而今江湖之上大名鼎鼎的墨倾池墨公子呢?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用完午膳的墨倾池带着暖玉、明镜、朝花、夕拾四个丫头,以及只要没有任务,基本之上都以保护墨倾池安全为头等要事的骆氏四雄在小镇最为热闹的街道集市上闲逛了一番。 四个姿色勉强闯入清秀行列的小丫头是墨倾池在商界崛起得到第一笔金后购置的,至今望着面前这四位莺莺燕燕,一脸好齐全含笑打量着集市中稀罕玩意儿天真无邪的小丫头曾经是都是手中沾染了数条甚至十几条人命的杀手。 这些年来,墨倾池手中有不少生意都是靠这四个小丫头解决。“任何光环的背后都潜藏着令人窒息的丑恶,任何成功的背后都堆积着尸骸与鲜血。”没有几个人可以逃得了这一定律。 不过正当墨倾池生出些许感慨之事,一位不符合这个定律的人闯入他的眼帘。一位身材极其魁梧,看上去鹤立鸡群的雄壮大汉径直朝着他走了过来,最终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 大汉拱了拱手,道:“墨公子。” 墨倾池笑了笑,也拱手施礼,笑道:“原来是乔帮主。” 此人正是丐帮帮主乔峰,而今江湖之上为天下江湖人瞩目的英豪人物,的确可以算得上豪气干云。望着这位在少室山前做出一鸣惊人举措的墨倾池,乔峰心中并无敌视之意,也不客套,开口问道:“能在此地碰上墨公子实在再好不过,不知墨公子可有时间一叙?” 墨倾池笑了笑,挥退骆氏四雄,笑容灿烂说道:“墨某叙旧的时间可没有,不过喝酒的时间却不敢耽搁,不知乔帮主可愿包墨某这餐酒钱?” 乔峰哈哈一笑。简单道了一字:“包。” 随即两人便向着集市附近一件酒楼走去。 骆氏四雄以及四个丫鬟并没有跟上,八个人跟在墨倾池身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明白墨倾池想与乔峰单独谈论一番,因此自然不敢打搅。 望着墨倾池和乔峰离开的身影,自跟随墨倾池之后便少有言语的骆氏四雄中的老大骆王孙开口叹道:“再过三日,我们便可不用再这样掩人耳目保护公子了。” 老三骆敬之笑道:“公子之武艺胜我们何止百倍,又如何需要我等保护,三年藏剑而不露锋芒,只待一朝一鸣惊人。” 老四叹道:“时机、人选都无误,只不过公子选得人选实在太过于高处不胜寒了些。” “哪又如何?你们可曾见公子败过,抑或是你们认为公子会败于鸠摩智?”四人中老二,也是唯一曾两次被墨倾池救下性命的骆文涛沙哑着声音说道,一双似睁非睁,似闭非闭的眸子中闪烁这阴沉目光,如同一条蛰伏的毒蛇,令人倍感森然。 其他三人见状都无奈摇了摇头,显然他们已经对于老二对墨倾池的崇拜给打败了,不过他们却也能理解,世界上很难再有人可以如墨倾池那样几乎没有瑕疵的存在了。 “公子用三年时间藏剑而不露锋芒,我们用两年时间一步不离做着我们最不喜欢的护卫职业,可不就是为了今日。”微微顿了半响,骆文涛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疯狂神色,轻声道:“江湖、天下都将因这一战而风起云涌。” 此时其他三人亦不禁肃穆,他们脑海中又浮现了两年前墨倾池握住那柄剑时的情景,当时的墨倾池更是睥睨苍生,犹如神魔一样,一手握着剑,轻声自语道:“此剑已有一年未有出鞘,再忍两年,它将搅动风云,剑指苍生。” 第十二章、撄锋 第十二章、撄锋 乔峰善饮,极其善饮。 两人一进酒楼就直接先点了两坛泸州大曲,一坛子普通人百分之百喝下去便醉的泸州大曲入了乔峰的喉咙简直如同喝水一般,乔峰面不改色,心不跳,气息平稳。 墨倾池虽喝酒不快,但酒量却大得惊人,因此喝下大半坛子酒,却也一点无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这时候一直闷声喝酒吃菜的两人人才开始言语起来,这并非是普通的闲聊,而是一开口颇有剑指风云的意思。叫了两坛十来斤的女儿红,乔峰给墨倾池用大碗满上,随即直接也倒了一大碗,酒坛放下,便开口道:“乔某曾听方丈大师所言,天下群雄之所以汇集于此是墨公子一手操办的,不知公子为何要助吐蕃番僧扬威我中原武林呢?”乔峰一本正经望着墨倾池,墨倾池轻声一笑。 “此时墨某本不应当告诉任何人,但既然乔帮主问起,在下说亦无妨,只不过还希望乔帮主可以为在下保守秘密,墨某可不希望在下因为这件事情而得到武林诸位高手的照顾。” 乔峰当即表态道:“若乔某泄露出半个字,就不得好死。” 墨倾池点了点头,将折扇放在桌上,随即端起碗就喝下,开口道:“世间之事无外乎名与利、侠与义而已。吐蕃国师鸠摩智入中土之前在下根本与其不相识,自然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在下愿意帮他召集天下英雄汇集于少林寺只不过因为一个交易而已,不知乔帮主可曾听说小无相功?” 乔峰点头道:“此秘籍乔某亦略有耳闻,据说小无相功是道门神功秘籍,可以与少林无相神功相提并论的旷世内功秘籍,难道墨公子愿意协助鸠摩智的原因就在于小无相功?” “不错,在下习武多年,但内功心法之上却一直有一个致命之破绽,以至于墨某很少在江湖之上习武比斗,以免导致内功反噬全身而亡,但小无相功内功心法之上却有口诀可以弥补我心法之上的缺陷,因此墨某才与鸠摩智行此交易。”墨倾池正色说道。 乔峰叹道:“原来如此,倘若换着乔某,乔某亦可能会与墨公子作出一样的选择,只是不知现今墨公子武学之上的缺陷是否已经弥补了呢?” 墨倾池道:“吐蕃国师虽行事嚣张跋扈,但却极其守信,早在多日之前已经将小无相功传授于我,现今墨某内功之缺陷已经全然弥补,否则亦不可能在少室山前方放言欲与鸠摩智一战。”说道此处墨倾池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此战少林大败虽与墨某并未直接关系,但天下豪杰汇聚于少林寺却是墨某私心而为,因此即使鸠摩智武艺超凡不俗,但墨倾池却也愿倾力一战,弥补因一己之私心而犯下的过失。” 乔峰立时面色肃穆,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眸之中流溢出一抹歉疚神色,叹道:“墨公子不用自责,依我看来,此次吐蕃国师鸠摩智前来中原,本就是为了一扬武艺而至,即使公子不相助于他,他亦将想出其他法子达到自身之目的。实在抱歉,刚才乔某还怀疑墨兄是否与鸠摩智联合一起,欲对少林不利,实在是乔某多心了,乔某在此向墨公子赔罪了。” 墨倾池不满道:“一杯酒如何足够?一坛就还差不多。” “好,一坛便是一坛。” 墨倾池自然没有让乔峰独自自饮自酌,他也陪着和乔峰共饮。酒是男人交友的最好方式,特别是酒量好的人在一起更容易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墨倾池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好,在乔峰眼中墨倾池虽然潇洒闲雅甚至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但喝酒的豪气却不下于他认识的任何一位朋友,故而两人觥筹交错之间,言语渐渐也无忌惮,慢慢放开怀来。 又是几杯酒下肚,乔峰眉宇之间生出一分醉意,忽然开口问道:“墨兄弟,你与鸠摩智交手有几分把握?” 墨倾池道:“若在今日,墨某有七分把握,但若在三日之后,我却只有三四分把握,鸠摩智武学造诣之高,实乃在下平生之罕见。” 乔峰随即笑了声,开口说道:“少室山之时我看墨某武艺非凡,但听墨兄今日言语看来,似乎极少与人交手,既然如此那乔某陪墨兄玩上几招如何?如此也以免墨兄在与鸠摩智交手之时因实战而吃亏。” 墨倾池微微一愣,与当世顶尖高手交手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墨倾池自是没有拒绝。 随即墨倾池点头那一刻,只听耳畔响起“留神了”这句言语之时,一只手掌已经出现在他身前不过半尺左右,赫然便是乔峰出手了。 丐帮帮主果真名不虚传,出手之间不但刚猛无俦,亦快若迅雷,然而墨倾池却不慌不忙,闪电间截住了击向他胸口而至的手掌,双掌交击,两人身躯皆是一震。 刹那停顿,两人便再次交手。 只见乔峰双手拳、掌、爪之间变幻,使用出罗汉拳、降龙十八掌、擒龙功等多种高明武学,招式任意变幻,如水银泻地式朝着墨倾池全身上下展开攻击,虽然是没有运转内力,导致出手看上去威力平平,但实际上乔峰的足矣重创任何一位武学高手,每一击势大力沉至少有千钧之力。 面对乔峰角度刁钻,速度速度奇快,且势大力沉如飓风狂涛一重接着一重的攻势,墨倾池却是面色自若,双手行云流水出招,挥洒自如,没有半点呆滞。 拳、掌、爪、指、勾,双手变化出各种招式,应付着乔峰一重比一重更狂暴刚猛的攻势,犹如一座立于海中的山峰,任凭瀚海汹涌,巨浪滔天,亦岿然不动。 此时此刻倘若有人在房间,定然会注意到两人虽然交锋激烈,但两人却并未离开椅子,而且摆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亦并未因两人的交手有任何晃动,由此可见,两人武艺之高,对功力的掌控已经臻至常人难以想象的出神入化之地步了。 随着交锋,乔峰心中讶异神色不由愈加浓重,原本在乔峰看来,墨倾池武艺就算再如何高明,因实战能力不足,应当处于劣势,但却没有想到墨倾池对于武学之理解却已经臻至如此高深莫测之地步,对于招式之间的体悟甚至不比身经百战的他要逊色。原本还担心墨倾池不适应与人交锋,乔峰还可以保留了几分实力,随后乔峰便逐渐提升功力,却发现墨倾池还是如如履平地一般,应付自如,心中忍不住生出佩服神色。 “或许他可以胜过鸠摩智吧。”乔峰心中轻声一叹,随即双掌拍出与墨倾池双掌狠狠撞击在一起,二楼顿时放出剧烈晃动,然而乔峰、墨倾池却坐在原地,岿然不动。 乔峰收手站起身开口道:“墨兄武艺高强,乔峰佩服不已,看来刚才是乔某多虑了,亦墨兄的武学造诣当可与鸠摩智一战。” 墨倾池摇头笑着回应道:“此战唯有全力以赴而已,但求问心无愧。” 随后不久有两位丐帮弟子前来禀告,乔峰出去一趟,随即回来,便立刻告辞离去,离开之时也将帐结了,还为墨倾池再要上了一坛好酒。 墨倾池在房中独自自饮自酌,神色从容自若,非常悠闲,通过窗户平静的望着乔峰离去的身影,轻声叹道:“看来今日还有好戏上演啊。” 在飘香楼中墨倾池坐到申时末,将乔峰送他得那坛酒喝完才起身。不过起身之时墨倾池手中却多了一道飞镖飞镖末端有一小孔,小孔之中塞着一张卷起来的纸,这是墨倾池在自饮自酌时收到的,飞镖当时插在窗口上。 张纸上写了不到五个字:有暗哨,取消? 墨倾池冷冷一笑:“取消,为何取消?这岂非就是我的目的吗?乔峰啊乔峰,我可真不希望你来啊。” 一席长谈,言语之际乔峰并未提起一个人,也就是导致玄慈方丈败于鸠摩智的那名红衣女子,为何? 墨倾池注意到了这其中细节,显而易见:此时喝酒不过是乔峰设计的圈套而已,至于目的,可不就是弄清楚事情真相吗? 侠义无双,豪气干云的人并非全部都四肢发达而头脑简单,亦可能是有勇有谋。若问墨倾池乔峰属于那种人,以前墨倾池难以有明确答案,现在墨倾池可以断定乔峰属于后者。 一个有大勇且有机智的人成为天下第一大帮帮主,这才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否则莽夫成为帮主那才不正常。 第十三章、赴约 第十三章、赴约 三月十六 酉时,酉时末。 小镇外竹林碧翠如玉,生机勃勃,即使夜幕低沉,亦难以遮掩竹林的清雅幽静之景致。竹林很安静,安静的仅仅只可以听见鸟兽低鸣之声,这是一片非常偏僻的地方,偏僻到即使砍柴的樵夫也很少来此,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片竹林才显得比其他地方的竹林还是枝繁叶茂些。 以前绝没有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还留在这片竹林中,但今日却有人打破了这一惯例,打破这惯例的人是一个女人,一个红衣女人,一个曾经出现在少林寺的红衣女人。 女人立在竹林之中,一身红衣,在翠绿色调的竹林中显得极其醒目。女子立在竹林中,视线望着竹林外,眺望着紧闭上门户的小镇。 “酉时,酉时末,我从来不失约,今日亦是如此。”酉时末,约定时间即将过去的时候,一个男人健步如飞出现在竹林中,站在女人的面前。 这是一个非常潇洒非常英俊的男人,同时亦是一位非常有名气的男人,有名气到当红衣女人望见这个男人的时候眼中闪现一抹诧异神色,开口道:“是你约我来此的,墨倾池?” 墨倾池轻轻摇晃着折扇望着女人柔声笑道:“我是谁有什么身份在我看来对于你来说应当一点也不重要,难道不是吗?” 女人平静了下来,点头道:“不错,你是墨倾池也好还是其他任何人甚至不是人也罢,只要你是前来赴约的人就已经足够了。” 墨倾池笑了笑,没有生气,非常赞同道:“在我看来的确亦是如此,因此我没有代替人向你传递消息,而是我自己来了,只不过在我来之前却遇上了一些麻烦。” 红衣女人冷冷一笑:“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表示麻烦已经解决,因此接下来我们应当谈正事了,我已经去了少室山,而且将你吩咐办的事情已经办好,因此现在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我应当履行承诺,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想找得人是一个和尚,你曾遇见过,而且还非常有缘分曾追杀过他。” 红衣女人面色一变,道:“你说得是那个小和尚?” 墨倾池道:“难道最近你除了追杀那个小和尚以外,难道还对其他的小和尚下过手吗?”说罢,墨倾池望着红衣女人道:“现在我已经告诉了你答案,现在我可以走了吧。”说罢,墨倾池转身回头,便走。 然而墨倾池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他轻声叹了口气,道了声:“怜香惜玉,多么美妙的词汇啊,女人的保命符,可惜对于我来说却并不管用。” 墨倾池已经回头,回头瞬间就看见双手直欲扭断她脖子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武艺不错,在江湖上可以排入高手行列,但在墨倾池眼中看来却显得不够看,他轻轻推出纤细修长的白皙右手,右手在半空之中与红衣女子交手不过半米的空档之间转了四种攻击方式,最终由拳化掌印在女人胸口,直接将红衣女人击飞出去,瘫软倒在两三米远的地草地上。 墨倾池望着狠辣手段向着他偷袭出手的女人,眼神清澈而平静,轻声叹道:“原本你很聪明,但现在却很愚蠢,你应当听说了我即将挑战吐蕃国师鸠摩智之事,既然如此,你本就不应当朝我出手,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对我出手只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红衣女人慢慢坐直身,但却站立不起来,墨倾池那一掌虽然留有余地,但亦不是这个女人可以承受得了的,因此女人最多也只能忍着掌上的剧痛坐在地上,她嘴角流溢着鲜血,也没有擦,只是一脸苦笑的望着墨倾池,道:“当我知道你就是墨倾池的时候,我知道我连一成的把握也没有,但我却不得不做,我想试试运气,若我能杀了你自然是好的,若我不能杀你这也是命,至少我曾努力过,不是吗?”说罢她已经闭上了双眸,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她明白她这个纵横江湖多年的恶人彻彻底底败在这个人的手里了。经历了不知多少江湖风云,血雨腥风,他可并不认为这个男人会宽恕一个曾经欲致自己性命于危险之中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还并不算漂亮。 等了良久,等墨倾池出手,但却发现墨倾池一点动静也没有。红衣女人睁开双眸正好对上了墨倾池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刹那间红衣女子就躲避开那灿烂睿智的目光。 墨倾池凝视着面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左右面颊上有一道狭长的指痕,倘若没有这个女人绝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不过现在即使有,这个女人亦是非常有韵味的女人,只不过墨倾池却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他望着这个女人只是在思忖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四周寂静一片,但墨倾池马上就知道寂静不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今天的竹林之中注定要将再生出一番波折,因此他明白自己需要掌控住时间的节奏,尽量快一些。 红衣女人已经承受不了墨倾池那似乎可以洞穿灵魂的眸光时,墨倾池终于开口说道了,听见墨倾池的第一句话,红衣女人心中生出了些许欢喜的情绪,但接下来眼眸之中却闪过了忧郁神色。 只听墨倾池开口道:“能用简单方法解决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选择用复杂的方法,能不杀女人的时候我尽量会怜香惜玉不辣手摧花,你是一个女人,是一个非常有韵味的女人,因此我不会杀你!当然我不杀你的原因,因为你还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女人。” 墨倾池走到女人身侧,丢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给女人,开口道:“我们在这里呆得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因此我们需要离开了,马上离开。”随即便率先走在前面。 女人眉宇间流露出挣扎神色,迟疑了一下,便立刻跟上去。 走出竹林,女人非常惊讶的发现竹林外横七竖八至少躺了十几个人,这些有得是叫花子打扮、有得是和尚打扮,还有一些是一身黑衣劲装的杀手打扮,女人不难想象刚才这个女人前来赴约之前将这些人都解决了,而且还是在她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了。 立时间红衣女人心中苦笑,他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行暗杀突袭之事是多么可笑多么愚蠢的事情,小心翼翼绕过这群不知生死的‘尸体’,跟在墨倾池的身后。 墨倾池并未带着这个女人朝着小镇中去,而是带着女人望着少室山而去,少室山山下有不少村民,墨倾池准备将这个既麻烦又用的女人安排在哪里。 来到那间特意买下来的茅草屋,茅草屋中已点起了灯,房中人见到墨倾池,提着一个灯笼立刻从房屋中走了出来。是一个女人,准确来说是墨倾池身边四位侍婢之一的朝花。 “一切可已经布置妥当。”墨倾池一步未停向着房屋中走去。 “公子放心,无论少林的人还是丐帮的人都不可能找到这里。”侍婢走到红衣女子身边,扶着红衣女子,回禀道。 墨倾池点头吩咐朝花为红衣女子包裹一下伤口随即便离开房间,几步纵身跃上院中一株大树树冠之上,眺望那片竹林,果不其然,竹林之中已有灯火。 墨倾池咧嘴一笑:“乔峰啊乔峰,看来我们之间游戏已经开始了。” 乔峰以及两位罗汉堂高僧提着灯笼赶至竹林,便看见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等下去探了一下。 “他们都只是晕过去了,看来下手的人并不想杀人。”乔峰道。 两位罗汉堂高僧长吁了口气,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即指着倒在最右边的两位黑衣人,开口道:“乔帮主,那两位可是你请来的人?” 乔峰摇了摇头,道:“恐怕还有第三股势力与我们一样在关注墨倾池,只不过看他们服装打扮来看,他们并非单纯来打探消息的,而是来杀人的,至于具体如何还需要询问。” 第十四章、大理世子(上) 第十四章、大理世子(上) 简陋潮湿的房屋却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嘶吼声,乔峰没有再去追寻墨倾池在何处。倘若地上昏睡过去的五名丐帮弟子,武林少林俗家弟子以及两位黑衣劲装杀手是墨倾池打晕的,那墨倾池就已经知晓这件事情与他有关系,没有杀这十二人已经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了,乔峰虽然好奇墨倾池究竟是不是与那位引起玄慈方丈失神的女人相见,但却亦没有再敢试探墨倾池的底线。 下次倘若再派遣弟子追踪,恐怕便会引起墨倾池的强烈不满,甚至极端之下墨倾池直接向丐帮弟子展开一系列阴诡计划,导致丐帮亦如少林一样,声誉一落千丈。乔峰虽不惧墨倾池,但却也不希望因自己的一时好奇之心,继而弄到这般田地。 乔峰一夜未眠,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两位既不是丐帮弟子,亦不是少林弟子的黑衣劲装杀手身上,两人武艺非凡,眉宇之间流露出得那森寒冷酷的神色,令人情不自禁联想到杀人不眨眼的魔王,相对于摸清吹现在的下落,乔峰更好奇这两个人的身份,又和会出现在竹林之中。 夜已深,但乔峰却并未入眠,对于两位黑衣杀手的审讯亦并未结束。审讯两位杀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丐帮六大长老之一执法长老白世镜,若论对刑罚之了解,丐帮上上下下没有那个可以比得上他。 故而自白世镜在房屋之中对于两位黑衣杀手审讯之时,哀嚎之声便一直没有停歇过,知道现在,白世镜已经进去了一个时辰了,但审讯却还依旧并未结束。戌时末。距离白世镜过去了整整一个半时辰后,白世镜出了房屋来到乔峰面前,开口道:“帮主他们二人都已经招认了。” 乔峰注意到一袭清爽白衣进去的白世镜全身上下已经汗滴如雨,衣服已经连着皮肉了。不难猜测想要逼迫这两人开口这位丐帮上下人人都畏惧的白世镜下了多大的功夫,乔峰道:“白大哥,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白世镜欲言又止,一改平日的豪爽与大气,最终叹道:“帮主您还是亲自去问他们吧。” 乔峰无匹讶异,却也没有拒接,来到这件丐帮弟子临时当做审讯地点的阴凉潮湿房间,推开房门就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传入鼻中,对此乔峰并不奇异。 执法长老白世镜向来以公正严明而著称,任何弟子一旦违反帮规,即使是丐帮帮主亦不手下留情,这两个摆明身份便是杀手的阴诡之徒,白世镜自然不会好声好气招待他们。 两位杀手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衣衫褴褛之下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之状。望着眼前这两位半眯着眼,随时都将死去的两人,乔峰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马忠,文翰。”听见声音,两人似乎如同从梦中惊醒一样,非常快速的回答道,给人感觉就是他们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他们,让他们不敢有半点迟疑。 对此,乔峰见怪不怪,毕竟他在丐帮已有将近十年,这些年他大大小小见识过白世镜曾将各种刑罚对契丹、西夏等人身上使用过,表现虽各有不同,但效果却并无差别,都是老老实实,不敢言半句谎言。 乔峰继续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是七杀门的杀手。”“我是幽冥宗的杀手。” “你们为何会出现在竹林中?” “杀手除了杀人还能干什么。” “你们要杀谁?” “自然是墨倾池。” “你们为什么要杀墨倾池?” “他知道了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东西,因此有人请我们杀他。” “请你们杀他的人是谁?” “丐帮帮主乔峰。”“姑苏慕容复”两人先后说道。 乔峰面色一惊,但却不动神色,继续问道:“因此你们并非是被一个人委派来杀墨倾池的?” “自然,七杀门向来不与幽冥宗合作。”“幽冥宗与七杀门形同水火。” “请你们杀墨倾池的人给了你们多少银两?” “一万两!”“一块玉佩。” “你可只他们的长相?” “自然清楚。” “很好!”乔峰点了点头,随即对白世镜道:“可否已经派遣画师前来?” 白世镜点了点头道:“早已经去请人了。” 对此乔峰很满意,因为白世镜将事情安排地很好很好,好到他只需要根据路径寻到答案了。 忽然,在这万籁寂静的夜空之中响起了一声箫音,非常美妙的箫声,但此时此刻乔峰却一点也不感觉箫声美妙,因为当箫声响起的瞬间,两声凄厉的惨叫回响在夜空之中,如同厉鬼在凄厉咆哮。 乔峰望着白世镜,只见白世镜瞪大双眸望着前方那绑在石柱上的两人。两人已经沉沉低下了头,似乎脖子在那刹那之间脖子被人扭断了一般。乔峰走过去探一下两人的气息,他的心更沉了,这两人已经死了。 “白长老,刚才你看见了什么?”乔峰退步来到白世镜身侧开口问道。 白世镜没有回答,而是望着乔峰道:“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乔峰道:“他们都已经死了,但至于死因是什么却难以查出,白长老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听见乔峰震耳欲聋的声音,白世镜才慢慢从惊骇的神色中回过神来,开口道:“我看见了一道光,一道银白光芒自两人身上扫过,而后就见到两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说道这里,白世镜眼中流露出肃穆、胆寒神色。 “一道光?”乔峰百思不得其解,轻声道:“刚才我明明没有感觉到半点内力的波动啊,难道真有旷世高手出现杀了这两人,以免这两人泄露秘密吗?亦或者说着两人根本不是被什么高手所杀,而是死于某种速度极快,而且极小的暗器之手?” “白大哥,你可有看清楚?” 白世镜信誓旦旦道:“的确是有一道光自他们身上一扫而过,继而两人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便就成现在这幅模样,真是不可思议,我历经江湖数十载,从未见过这等离奇的事情。” “帮主,你可有从他们身上发现什么伤口没有?”过了半晌,白世镜总算缓过神来,言语亦逐渐沉稳了起来。 乔峰望着已经没有生息的两人,开口道:“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若不是绝代高手所谓便是有人用某种暗器射杀了他们,今日就先到此时为止吧,你派几位丐帮兄弟将此人去往明镜先生家里,他是通晓暗器的行家,看此人是否死于暗器之手。” 白世镜叹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说着白世镜就向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拍了拍脑袋,从衣袖中拿出一叠银票和玉佩,开口道:“这是从他们身上收到的,帮主就由你来保管吧。” 乔峰点头接过玉佩,面上神色骤变,道:“二弟!” ———— 少室山下一处农舍中,墨倾池望着躺在chuang上的红衣女子,微笑道:“我知道你还想杀我,但我却劝你不要再动这个念头,一,你没有杀我的武学造诣,二,你没有杀我的机会;三、你没有杀我的必要。” 女子不说话,但抬头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也不强迫,非常了解红衣女人的心思,说道:“对于第一第二点,我想你应该没有任何疑问,至于第三点,可以明确就算你杀了我,你的秘密也会被泄露出去,因此你根本保不住你心中想要保住的男人,反而会让他跟快掉进一场凶猛的漩涡之中。” 这一刻,女人那略有些许灵气的眸子立刻一片黯淡,似已象征着她已是心如死灰。 墨倾池平静坐在椅子上,享受着侍女朝花的服侍,开口继续悠悠然说道:“不过正如我先前所言,我既然没有杀你便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既然你还有利用价值,那我自然不会将你最为重视的秘密泄露出去;而且或许在我心情愉快的同时,我可以筹划一下你与你儿子相认之事。女人,你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愉快吗?” “利益,唯有利益才可以让墨公子高兴。” 墨倾池拍了拍手,望着已经恢复刚刚见面时候神色的女人,开口笑道:“看来我果真没有选错人,你还并未愚蠢到不可救药,刚才倘若你说你可以满足我生理上的**,那名震天下的四大恶人恐怕就要少掉其中一位了。” “墨公子既然知道我就是无恶不作的叶二娘,那就应当清楚我叶二娘并非那种事事妥协之辈,我平生以来最厌恶的事情就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红衣女子看着墨倾池,冷声说道,言语之中流露出一丝冷冽气息。 墨倾池却神色自若,微微一笑道:“最厌恶的事情可不就是你一直以来正在经历的事情吗?倘若你不去想着我知道你的那个秘密,或许我们可以用一种更加和平更加友好的方式进行公平交易,譬如你为我做事,我帮你寻到二十多年前抢走你儿子的人,如何?我想这件事情你应当不可能不感兴趣吧。” 已经恢复了四大恶人风范的叶二娘又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她瞪大那双年轻时候曾经迷倒无数位武林大人物的桃花眸,这一刻眸子中却没有了迷倒万千俊男的风情万种,唯有一种对未知的恐怖与敬畏。 当年之事他如何知道,他本不应当知道。 第十五章、大理世子(下) 第十五章、大理世子(下) 恶名昭彰被称为四大恶人之一——‘无恶不作’叶二娘入得江湖二十四年,什么样凶神恶煞的人没有见过,但却从未见过如眼前这个男人一样优雅地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男人,对于这个男人的恐惧、敬畏甚至已经超过了对恶人之首“恶贯满盈”段延庆的畏惧,在叶二娘看来恶贯满盈虽喜怒无常,冷酷无情,但她至少可以琢磨出些许心思,但对于面前这位年轻人,她甚至感觉自己如同一只被困于金丝笼中的老鼠一样,任意玩弄掌控。 “江湖之上何时出现了如斯厉害的人物,我却竟然不知?此人收我为己用,又有何种目的呢?”一时间叶二娘心中思绪万千,浮想联翩。 门口没有守卫,四周也没有暗哨,然而弄清楚这一切的叶二娘却一步也不敢离开这间农舍,她很清楚那个男人虽然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就已经离开了,但他迟早会回来找她的,到时候倘若找不到她,叶二娘难以想象那个笑容如此灿烂阳光,气质那等优雅脱俗的男人会作出何等可怕的事情出来。 墨倾池和朝花一块儿离开了,正如叶二娘预料那般并未留下任何暗哨,他直接将叶二娘留在房中养伤,他相信等三月十八日那日比武结束之后,叶二娘还会在哪里。 路上墨倾池轻声叹了口气,望着朝花道:“朝花,你可知道身为一名剑客有剑却又不能拔剑,那是一件多么令人苦恼的事情?” 朝花莞尔轻声道:“有剑而不能拔剑这的确是一件令人苦恼甚至令人痛苦的事情,但同样有剑而可以不拔剑,这也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因此朝花对公子非常佩服。” 墨倾池摇了摇头,道:“原本我还以为你又不会回应我,甚至还会询问我为何不如过去一样杀掉这个无恶不作的恶人。” 朝花眼中闪过一抹追忆,柔柔说道:“倘若朝花还是两年前的朝花,那也根本就不配呆在公子身边为公子做事了。” 墨倾池道:“看来你对于这件事情已经有新的了解了。” “不错,这两年来,我们收集了关于四大恶人的全部资料,不管是江湖传闻也好,还是他们坐下过的恶事也罢,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符合江河人赐予他们的四大恶人这个称呼,同时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朝花慢慢说道:“一个有本事的人自然就是有用处的人,而有用处的人自然可以成为公子手中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人活着才有利用价值,人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不错,这两年你跟在我身边的确长进了不少。”墨倾池拍手笑了笑“不过你还有一点说错了,并非只有活人才有利用价值,死人一样也有,甚至有时候死人的利用价值比起活人还更大。” 墨倾池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惜我现在需要得并非是死去的叶二娘,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叶二娘。” 朝花抬头望向墨倾池,她发现墨倾池嘴角上翘,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弧度,她很沉迷于墨倾池这样的笑容,同时她也非常清楚这样的笑容虽然是她非常期待的,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难以言喻的深渊噩梦。 三月十七,热闹的小镇又来了六个人。 一些街道上经过的人都不由往前走在前面的五个人,他们神色呆滞,失魂落魄。驾驭着两匹高大骏马的包不同、风波恶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一路之上他们已经打发了十几个狂蜂浪蝶,心中暗忖公子爷果真英明,倘若我们不出现,恐怕王姑娘他们又有一番麻烦了。 只不过这两位在思忖这段话语的时候似乎忘记了那位骑着一匹普通杂毛上那位衣冠楚楚,fengliu倜傥并不下于他们公子爷慕容复可是一路之上护送三位姑娘来到此处的护花使者,不过这位护花使者却没有得到护花使者的待遇,等包不同、风波恶两人一来,他就被远远撇开了。 同样骑在三匹马上的三女望着那位年轻英俊的公子心中有些许不忍,但却也无奈,虽说包三哥风四哥对她们言听计从,然而若是她们希望将那位段公子请过来同行,那恐怕便是对她们言听计从的包三哥、风四哥也会寻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来阻拦推脱吧。因此对于那位姓段名段誉的公子她们也唯有报之以歉意了。 三女歉意的目光投过去,就发现那位姓段的公子冲着她们傻笑,其中两人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还有一位在三女中姿色最为出众的女人则面颊流露出嫣红颜色,嗔怪的瞧了其他两女一眼,望见这一幕的段誉此时更痴了。 段誉原本想着死皮赖脸将三女送到那位名震江湖的慕容公子慕容复哪里,而后功德圆满离开,只不过中途一声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计划。 “二弟!” 段誉又惊又喜的回过头,喊道:“大哥。” —— “久逢知己千杯,话不投机半句多。” 乔峰、段誉就是那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人,他们两人不但是知己,而且还是结义兄弟,乔峰平生以来兄弟不少,但意气相投的结义兄弟却只有段誉一人。 乔峰为段誉接风洗尘,在天来酒店摆上十坛美酒,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乔峰是一个喝不醉的人,有可以将用六脉神剑将酒气逼迫出体外能力的段誉则是除非想醉才能醉的人。今日段誉想醉,因此很快喝了两坛子酒便醉了。 “大哥,你说像我这样的男人值不值得女人去喜欢呢?”段誉醉眼朦胧,拖着酒杯趴在桌上道。 乔峰言语一向简洁,这次亦不例外,“自然是值得的。” “可既然如此,为何王姑娘偏偏对我无动于衷了。”段誉呵呵一笑,轻声叹道:“其实我对王姑娘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要他开心,快乐、幸福就好,至于其他我并不在意,可王姑娘跟着慕容公子会开心快乐吗?”他趴在桌上开始往地上吐,吐了十几息时间才停下,随即又躺在桌上,又喝起酒来。 乔峰心中有些不忍,却能理解。世界上就算武艺再高强的人却也难以抵挡得住绕指柔,望着已是**分醉模样的段誉,乔峰忍不住望着自己胸口摸了一下,一块刻有观世音模样的玉佩出现在乔峰手中。 只不过这块观世音玉佩却只有一半。 当初乔峰在于段誉结拜的时候曾在段誉身上看见过,不过今日他与段誉相聚的时候,发现那块玉佩并不在段誉身上,一直以来乔峰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望着似醉非醉的段誉,乔峰暗忖:此时岂不是最好询问二弟的时机? 乔峰是一个行事果断的人,亦不再迟疑,拿出玉佩放在段誉面前,拍了拍段誉的肩膀,开口问道:“二弟,你可认得这玉佩。” 段誉抬了抬头,仔细瞧了一眼玉佩,道:“大哥,你怎会有小弟的玉佩,小弟记得这块玉佩我已经卖出去了,不知为何又在大哥你的手中?”段誉望着乔峰半晌,见乔峰没有回答,又倒头大睡。 此时乔峰心中一安,轻叹道:“看来果真不是二弟,应当是有人想嫁祸二弟,只是这人究竟是谁,又出于何种目的呢?” 望了一眼沉沉睡去的段誉,乔峰摇了摇头,付了酒钱,随即将乔峰抬到自己家中,暂时度过一宿。 “那位就是慕容公子的表妹曼陀山庄的王语嫣王姑娘吧,呵呵,慕容公子可真是好福气啊,竟然可以得到中原第一美人的青睐。”吐蕃高僧鸠摩智竟然说出了一点也不像和尚的口气说出的言语。 一侧的墨倾池点了点头:“果真是名不虚传,只不过美人却也仅仅是美人,十年过后他若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过十年而已,二十年过后,大师您认为这位王姑娘还有可能是天下第一美人吗?” 鸠摩智收回了视线,摇头道:“自是不能。” 墨倾池点了点头,视线从那骑马经过院前的王语嫣等三人身上收回,言语清清淡淡说道:“佛家所言红粉骷髅亦便是指如此吧。”说罢墨倾池望着鸠摩智,轻声道:“大师虽出生于佛门但却通晓兵家之奥义,也不知大师从哪里听出墨某平生向来喜欢美人。不过大师若以美人动摇墨某决斗之心,决斗之意,那大师就大错特错了,大师除了知道我喜欢美人之外,我想大师还应当知晓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目的被拆穿,鸠摩智亦不恼怒,问道:“但请指教。” 墨倾池道:“酒色财气我都喜欢,但我却是一名剑客,懂得克制。” “何意?” “言语之意便是在下明日在与大师于嵩山之巅决斗之前心中绝不会有他物,唯有剑,因此明日嵩山之巅我将以三年未出鞘之剑领教大师高招,因此希望大师明日勿令墨倾池失望才好。”墨倾池越过篱笆墙,回到自己的院子中。 而鸠摩智望着墨倾池的背影,一点一点收敛脸上的笑意,轻声自语道:“一位剑客的剑倘若三年都不曾出鞘,那原因只有两个,一这名剑客已经废了,二在这名剑客眼中当今天下已经少有人可以令他出剑了,墨倾池啊墨倾池,老衲不但想见识一下你的剑,更想见识一下你的人。” 拥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城府,如此霸道绝诣的武学修为,如此超卓绝伦的智慧与谋略,如此冷静理智的思维情感,一个男人若拥有了这四种,那也就注定将翻云覆雨,不可阻挡了。 第十六章、没有过去的人 第十六章、没有过去的人 飞鸟传讯,慕容复很早就已经在门口徘徊等着了。 家国天下,自然是国在慕容复心中最为重要,但他却亦难以否认对于那位表妹却亦怀揣着比常人要过之的关心,或许因为喜欢,也或许因为表妹王语嫣本身就是一本活着的武学秘籍。立在院前柳树前,回忆其昔日于曼陀山庄的点点滴滴,慕容复不知痴了,马蹄声二十米远处响起,他才回过神来,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神色,不过立刻比冷静给取代。 慕容复快步走上前,望着一马当先奔向面前的纯种黑马上的艳冠众生的女人,瞧着那笑靥如花的笑容,慕容复搀扶女子下马,皱眉道:“如今嵩山脚下已是江湖乱战之地,并不是你一个柔弱女子该来的地方。” 女子恬静一笑,柔声道:“可是到哪里去何地都并非是外界之因素而能决定的,否则世间之上我该呆的地方也就只有曼陀山庄了,表哥,数月不见,你还是表里不一,虽对语嫣心怀善意,却终究还是恶脸相向。” 慕容复冷哼一声,不去望这些年来胆子愈来愈大的女人,望着四马缓行而至的四人,开口道:“包三哥,风四哥,你先带阿朱阿碧前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包不同、风波恶呵呵一笑,带着阿碧阿朱二女立刻领命而去。吩咐下达之后,慕容复回过头望向这位无论无论容貌还是才智都可谓出类拔萃的表妹,道:“待明日嵩山之巅决斗之后我便离开,你作何打算?”说着慕容复就往前走。 王语嫣紧随其后,十分自然的笑着说道:“语嫣的行程与表哥差不多,明日一观嵩山之巅墨倾池与吐蕃国师的对决,而后在嵩山上下赏玩一番,再则去少林寺上香,随后便可打道回府离开此地回到曼陀山庄了。” 推开大门,因四周窗户开着,因此大厅之中一片敞亮,不得不说墨倾池对慕容复提供的居所之好,慕容复率先走进大厅,并不停顿,继续道:“您对嵩山比武也有兴致?” 王语嫣轻声道:“原本没有什么兴致,不过对于这次比武的人却提起了几分兴致。” “人?吐蕃国师鸠摩智还是墨倾池?”慕容复坐下身,讶然问道。 听着那讶然甚至带有几分质问的语调,王语嫣却也不慌不忙典雅从容,她先从附近桌上倒了两杯早已准备的茶,放在两人座椅中间的文案上,坐下了身,才开口说道:“这两人语嫣都曾有幸一见,前者吐蕃国师鸠摩智似乎通晓少林寺秘而不传的多种少林七十二绝技,武学之高恐怕比起表哥你也不逊色多少,至于后者墨倾池去年语嫣前往汴梁赏花之时偶然见过一面,此人一副翩翩贵公子打扮,也是儒雅潇洒的书生气质,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精明商人,当时语嫣就曾注意到此人腰间那一柄宝剑,只不过却一直无缘见此人拔出剑过,一直以为此人不通武艺,那就这位墨倾池墨公子在江湖之上已经而今敢挑战携大乘之势正在巅峰的吐蕃国师鸠摩智,那证明此人非但对武艺并非一窍不通,而且还是一位武学造诣非凡的高手,这两人的比武决斗,表妹可分外期待啊。” 慕容复喝了口茶,稳住了忽生出的烦躁情绪,脱口而出道:“事有先后,人亦有先后,鸠摩智、墨倾池两人你虽都认识,但你对那人更感兴趣一些呢?” 王语嫣望了慕容复一眼,托着腮帮笑眯眯说道:“吐蕃高僧佛法超凡入圣,武艺亦臻至巅峰,自可算得上江湖一代人杰,但若论人气与魅力,在天下女子心中可没有几人比得上那位侠行天下挥金如土的墨倾池墨公子?语嫣不过平凡女人,相对于前者超凡入圣的高僧,对于后者自更感兴趣。” 慕容复面色一沉,手不由仅仅握住茶杯,不过王语嫣下一句话却让慕容复心中一柔,即是恼怒又是欢喜。 “那位吐蕃国师虽是武艺超凡,已臻至巅峰,但其一招一式却也难以逃出我的双眼。相对于前者,我想后者表哥应当更为重视吧,我与这位墨倾池墨公子相处几日,原本以为此人并不通晓武学,但就以现在而论,此人武学之高应当不比鸠摩智逊色多少,只是不知此次是否可以从嵩山之巅看出这人的武学招式以及其来历呢?” 温柔乡英雄冢,自古以来无论英雄还是枭雄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却极少人可以脱离温柔乡,因为温柔乡可以将任何东西锻造成不过一片真心。 望着这样一位处处为他着想的女人,慕容复有如何可以真正无情呢?慕容复心中一柔,暗自叹了口气,说道:“明日嵩山之巅必定人山人海,你勿要随意走动,以免生出意外之变故,我以可能难以照顾周全于你。” 王语嫣微微一愣,心念一转,疑声道:“表哥,难道此次决战并非单纯的比武较技吗?” 慕容复摇了摇头,他难以回答。他不知道,又如何可以回答呢?墨倾池如此巧妙心思布局设计,这环环相扣,步步紧逼的布局设计会在于鸠摩智比武决斗之后便就此为止吗? 脑海之中思忖那犹如深渊巨海的身影,慕容复难以窥究其心思。王语嫣并非感觉不到慕容复的情况,因此也没有再多言,她本身还欲将一路之上的事情分享给慕容复听,但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唯有作罢,随即便起身告辞,而后离开。 在两位家丁的带路下,王语嫣向着自己的厢房走去,路上一直不停思忖:“表哥心中忧虑之人可是那位名满江湖的墨倾池墨公子?”对于墨倾池,王语嫣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在王语嫣眼中墨倾池可能是天底下最特立独行的人物了,以至于过去了一年,以没有如过眼浮云一般忘记此人。 王语嫣并不清楚,此时此刻惦记墨倾池的人又何止他一人,急迫欲知晓墨倾池身份的人有何止他表哥慕容复一人。 三月十四,三月十五,三月十六,三月十七。 自墨倾池现身少林嵩山之后,便有不可数计的人打探这位早已经名满江湖但其过去却都如如史册中被诸多史学家文字淹没在岁月长河中历史一样,极少有人知晓其中一二。 戌时时分,两封关于墨倾池的密信被送至少林寺与鸠摩智的手中,一封密信是丐帮送上少林寺,一封密信则是天枢楼送至鸠摩智手中。 两封密信分别由丐帮以及天枢楼两个组织打探消息得到,上面记载着关于墨倾池出生到成名时候的全部经历。 两封密信虽不是同一个组织打听,但密信的内容基本一致。 墨倾池出生于滇河谷石村,父母早亡,十一岁的时候用一把宰羊的刀杀了五条大汉,随后离开石村,其后辗转流落至将那,十三岁时混进了镖局,先在马棚里洗马扫粪,后来干上了趟子手,十六岁就当了镖师,十七岁就拖垮了那家镖局,半年后此人随着一艘商船出海,回来时已是十九岁,而后用三年时间闯荡商界,最终富可敌国,而后名震江湖。 两封信件基本内容便是如此,不过天枢楼交给鸠摩智手中的密信却多上了三条,在记载上墨倾池全部经历后又添上了三条,上面原句写道。 附一:消息全部都有滇河谷石村村民讲述,并无其他证人。 附二:村民讲述之内容全部都由墨倾池口述,亦无旁人证明。 附三:据我们所知墨倾池现今不过二十出头。 鸠摩智双眼死死盯着最后那三条附录,这三条附录几乎已经全盘否则了前面调查信息之错误,也几乎可以表示他用三千两银子调查墨倾池的计划彻底失败,虽然计划在预料之中,但却也与他预料相差太远太远,除了墨倾池出现在江湖上三年来的事情,关于此人三年之前的任何事情却没有任何人知晓,这让鸠摩智即使想争对墨倾池,寻出墨倾池的破绽亦没有半点办法。 少林寺内,玄慈方丈拿着几乎与鸠摩智手中同样的密信,传给众位僧侣目睹,绝大部分僧侣的意见都认为这封调查并不能全信,其中有一点便是信件之中一直并未谈及墨倾池如何通晓武艺的事情? 习武之人,若非遇上天大的奇遇,十三岁之前若不打下习武之根基,那就算侥幸修炼武学,那也难以臻至巅峰,只能事倍功半。显然墨倾池既然敢挑战鸠摩智,自然便是在十三岁之前已打下了深厚的习武之根基。 纸屑纷飞,鸠摩智走出房门,望向对面还是灯火通明的精舍,鸠摩智轻声自语道:“利用人性之弱点,巧妙布下一环环无法解决的局,将我推至你之对立面,成为你的踏脚石,墨倾池啊墨倾池,现在老衲虽已如你之愿,可你是否有一剑惊世之本事呢?” 此时,墨倾池屋中虽点上灯,但人却早已入睡。 灯火被一张悬挂起来的黑布挡住,外面看灯火通明,屋内漆黑一片。 习武之人若不懂得养精蓄锐,又如何可以时时刻刻保持精气神臻至巅峰呢? 第十七章、一剑惊世(上) 第十七章、一剑惊世(上) 五岳:东岳泰山,南岳衡山,北岳华山、西岳恒山、中岳嵩山。五岳以华山最为险阻奇骏,以泰山最为尊崇,嵩山 、衡山、恒山则相对次之,不过这不过历代帝王将相之言语而已。 然在江湖之中,若论五岳名气,名气排行在首着无疑是嵩山,嵩山少林寺为武林公认的泰山北斗,即使而今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亦不得不蛰伏在在起锋芒之下。 不过少林寺却并不等同于嵩山,嵩山至少有两大门派,其中一派自然是嵩山以西卧居在少室山的少林寺,还有一派便是立根在嵩山以东的嵩山派。 嵩山之巅,并非在少室山地区,而在东面嵩山派管辖之地域名太室山。嵩山之巅则在峻极峰之巅,低头俯瞰望去,犹如立天门而渺苍生。 墨倾池与吐蕃国师鸠摩智决斗的消息经过三日时间的发酵,继续在江湖之上传播,虽有些许因门派之事而离开嵩山的江湖人,但比起三日前少室山上少林寺方丈玄慈与鸠摩智之争,来者江湖人却是只多不少,据江湖传言,据说星宿海的星宿老仙得知此消息亦欲前来,但也却因中原与西域地区之冲突,最终唯有搁置而下。 天才刚亮,嵩山派弟子就已经在太室山峻极峰之下护卫。嵩山派因少林名声实在太盛,且又因嵩山派向来以道门清修无为为准则,故而名声不显于江湖,因此江湖同道问嵩山亦仅知晓少林,而不知有太室山上的嵩山派。 今日诸多江湖英豪前往峻极峰欲观墨倾池和鸠摩智之间的交手,偶然惊鸿一瞥,扫过一副道士装扮的嵩山派弟子,吃惊发现这些个守卫峻极峰的嵩山派弟子个个精气内敛,实力非凡,门派之中以有两位中年道士,无论精气神方面均已臻至巅峰,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一些原本熙熙攘攘上山的江湖人见到如此诸多实力卓尔不凡的嵩山派弟子的出现,言语亦难以流露出刚上峻极峰肆无忌惮之神色。 辰时过后,江湖人陆陆续续前来,登上峻极峰。今日天气阴凉,却并不森冷,正适合比武决斗。即将入巳时之时,作为天下第一大门派的少林寺亦登上峻极峰,为首者赫然是少林寺的玄慈方丈以及般若堂首座玄生,戒律院首座玄寂,带上有一百多位少林弟子登上峻极峰。 守候在峻极峰下的嵩山派掌门人嵩阳子并未阻拦,放任玄慈与诸多少林弟子登上嵩山。 “师尊,他们少林弟子也太目中无人了,竟然如此蔑视我等,为何师傅还要让他们上山?” “依我之见,我们干脆追上他们将他们阻拦至嵩山山脚之下,让这群秃驴知道我们嵩山派亦不是好欺负的。” …… 诸多弟子愤愤不平,叫嚣不已。 嵩阳子轻皱眉头,沉声道:“住嘴,为师行事还需你等来交我?”见震慑住诸位弟子,嵩阳子面色微微好转了些,“今日诸位江湖同道来我们太室山目睹墨倾池与鸠摩智决斗,我等在此时闹事岂不是让全天下人取笑,如此又如何对得起墨倾池墨公子这些年的相助之恩呢?你们须谨记,今日无论如何务必要展现出我们泰山派的风仪。” 很少见一向和颜悦色的师傅嵩阳子如此认真吩咐的嵩山派诸弟子愣了一下,都点了点头。嵩山派的诸多弟子心中都憋了一口气,一股证明自己,证明嵩山派本事的气。 巳时将近,嵩阳子带领诸位弟子赶上峻极峰,此时鸠摩智已经到了,他盘膝坐在峻极峰巅,俯瞰四周山河,未至峻极峰之前鸠摩智亦从未想过所谓嵩山少林,并非仅仅只是少林寺一派而已,还有一门修道的嵩山派。 见到那位嵩阳子的修道武者时,鸠摩智亦不由一愣,那位名叫嵩阳子的武者若论武学造诣虽比不上他,但在中原江湖却亦是少有的顶尖高手,而且论气质一点也不必少林寺的玄慈方丈逊色多少,望着这位嵩阳子,鸠摩智脑海之中不由想起今日约战的对手墨倾池,不由感叹中原武林果真是卧虎藏龙,同时之间亦在思忖我约战于嵩山之巅是否也早就在墨倾池的预料之中呢? 此时此刻,人群之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呼,原来是丐帮帮主乔峰、慕容世家公子慕容复联袂到场,两位中原顶尖青年俊杰到场观战自然引起了江湖豪杰的注意。 除此之外,被有好事者称为天下第一美女的王语嫣出现亦引起了一种爱美之心的江湖豪客尖叫连连,无数道视线都聚集在那位名叫王语嫣的女子身上,至于跟在王语嫣身后那个虽然明明很英俊,手持折扇的青年男子,却被诸位江湖人如同当做滑稽小丑被忽略掉了。 倘若不是慕容复不乔峰两人偶尔与那位年轻公子言语几句,恐怕不少江湖豪客甚至起哄让这个家伙远离天下第一美人了。 峻极峰下阴风凉爽,但峻极峰巅却有日穿破层云下来,散发出阵阵热意,此时巳时将近,已经快之巳午之交决斗的时日了,原本屏息以待的决战来临的江湖人,此刻亦不由开始小声议论,怀疑墨倾池是否畏惧鸠摩智的武艺不敢参加此次决斗了。 这一刻江湖人钟情却又薄情的特性表露无遗,即使承受了你再多的恩惠,倘若一旦有什么事情侵犯到了自身之利益,那恐怕大部分江湖人都会选择暂时忘却那昔日的点点滴滴恩惠。 “墨倾池爽约?”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成为峻极峰上最大的议论焦点,难听语句渐渐道之于口,什么畏惧、胆小,害怕,装大尾巴狼等等言语纷纷到出口。 对于墨倾池了解不深的段誉走到乔峰身侧,轻声问道:“大哥,你认为墨公子会爽约吗?” 乔峰没有半点迟疑,摇头道:“虽然我对墨公子了解不深,但我却相信墨兄是一位言而有信之人,绝对不会爽约,巳午之交,只要午时还未过半,都算巳午之交,因此再登上半个时辰便知晓究竟了。”说着,乔峰望向莺红柳绿环绕的慕容复,笑道:“不知慕容公子认为如何呢?” 慕容复笑了笑,摇头道:“在下亦不愿相信墨公子会在诸位江湖豪杰面前爽约,若他爽约也不会在当日众目睽睽之下约战吐蕃国师鸠摩智了。” “不错,语嫣宁愿相信墨公子有其他俗事缠身,亦不会相信墨公子是一位言而无信之徒。”王语嫣接着慕容复言语微笑说道,刹那间段誉又不由痴迷。 不过此言一落,山下却想起一阵爽朗的笑容 ,“人生在世可得慕容公子、乔帮主两位知己,一位王姑娘这样一位红颜,墨某此生亦是无憾了,哈哈。” 声音落,人却未出现。 等了两息,人才出现,只见墨倾池信庭漫步,步入飘雪,飘逸灵动,犹如清风踏着枯草绿叶,出现在峻极峰山巅,立在盘膝而坐鸠摩智身前。刚才其表现出的快绝飘渺之身法令乔峰等诸位武学高手都震撼不已,身法之快奇俱是江湖罕见。 墨倾池之身后跟着四位手中提携江湖之上赫赫有名骆家刀,犹如猛虎巨熊四位大汉,犹如猿猴翻阅于树林之间,全身上下充斥着力感,这四人可不就是骆氏四雄。 四人全身上下散发这无与伦比的蛮横霸道气息,虽未至峻极峰山巅,却也可以感觉得出他们的不凡气势。 墨倾池与骆氏四雄五人以一种天上闲月与地上猛兽虎豹的组合出现在峻极峰巅,立时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视线在慕容复、乔峰、王语嫣身上扫了一眼之后,便没有任何留恋望向在他落地一瞬就已经站立起身的鸠摩智,将手中的折扇递给骆文涛,随即刹那之间众人便可以感觉到鸠摩智与墨倾池之间方圆二十米之内已成为战意。 一瞬之间,墨倾池身上涌现出如星沉日坠的恐怖气势与鸠摩智身上那浩瀚巨海般的气势争锋相对,任由谁都可以感觉到那股恐怖的压力。 墨倾池今日还是一身淡黄色的轻衫,非常潇洒闲雅的打扮,无论面上还是眼睛中都如一潭清水,虽看上去清澈见底,但却亦含有着深不可测之危机——平静之下起波澜。 鸠摩智上上下下打量了墨倾池一眼,轻声道:“老衲宁愿相信自己已经记错了决斗日期,却也绝对不会相信墨倾池会爽约,只不过我却并不明白,为何墨公子明明早已经在峻极峰中,却为何迟迟并未上山。” 此言一落,四方惊讶,墨倾池竟早已上山?可我们却为何并未见墨倾池上山呢?众人将信将疑。 不过墨倾池的下一句话却令众人没有疑惑了,只听墨倾池微笑道:“大师目光如炬,墨倾池实在佩服!准确而言墨某早在丑时嵩山派诸位弟子还未起chuang之时就已经来到了峻极峰了。” 此言落地,更是引起峻极峰上近千名武者为之讶然惊愕。所有人脑海之中都生出疑惑,为何墨倾池丑时就赶至峻极峰,难道墨倾池是在峻极峰准备什么吗?还是墨倾池根本就在说谎? 一时之间,没有任何一人明白墨倾池言语之中的意思,只是这时候墨倾池却忽然笑了,笑得非常灿烂,如同一位刚赢下一战,得胜归来的将军。 墨倾池笑了,与墨倾池一同上山的骆氏四雄也笑了,他们望着墨倾池,眼神之中充斥着佩服神色,那是一种人见到神时候的佩服,显然他们已经佩服墨倾池已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他们慢慢将视线从墨倾池身上移开,随后,望向鸠摩智,此时此刻,他们心中想得一个念头,“鸠摩智,你是否会未战先败呢??” 第十八章、一剑惊世(下) 第十八章、一剑惊世(下) 墨倾池笑了笑,表情非常古怪又非常得意的望着鸠摩智,开口道:“不知大师可知墨某为何于丑时之时就已上山呢?” 鸠摩智的面色变了变望着他,沉默了片刻,摇头道:“老衲不知,想来墨公子丑时之时上峻极峰与老衲决斗有关。” 墨倾池用力拍了拍手,呵呵笑道:“大师果真高明至极点了,不错,在下丑时上山正是为此时与大师的决斗有关,而且还是非同小可般的关联,墨某明明已经上山,却于最后一刻出现在峻极峰巅之上,亦于今日的决斗有关。” “在墨某看来,在下与大师之间的交手,不过五五之分。正因如此,在下却也不得不用些其他的法子增加在下与大师交手胜算,其中于丑时上山便是因此原因。”墨倾池冲着鸠摩智笑笑,“此时此刻大师有两个选择,一,立刻与墨某在武学之上一份高下,二让墨某讲一讲为何我丑时上山,却又午时初出现在峻极峰上,无论大师何种选择,墨倾池都将遵从。” 随即,墨倾池长身而立,气度自如而潇洒望着鸠摩智。 反观鸠摩智,此时鸠摩智亦望着他,外表虽是从容镇定,可捏住菩提珠的手却越转越快,显然他的心绪却并未表面上那般平如水镜,无波无纹。 何止鸠摩智如此,一些心境修为远不如修习佛法鸠摩智的江湖人,甚至以及玄慈为首的少林僧侣亦不明白墨倾池言语之中有何用意,面上难以掩饰流露出好奇神色,可此时此刻他们却又不得不屏息以待,因为极有可能下一刻两人便并非是争锋相对的对峙局面,而是瞬间展开激烈交锋。 “墨公子好生了得,短短三言两语之间就搅乱了老衲的心境,此时此刻倘若老衲立刻与公子交手,公子已是占据上风;如若老衲让公子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公子亦可以在已是上风之局面再上一层。”每等多少时间,众人就听见鸠摩智那庄严,宏大的声音响起。 墨倾池笑了笑,道:“或许正如大师所言,但亦或许可以助大师解开疑惑,恢复墨某言语之前的心境,只是墨某不知大师如何抉择?” 鸠摩智冲着他笑了笑,道:“既然如此,老衲便听一听墨公子之高论,看墨公子如何可以败我于不动声色之间。”随即鸠摩智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全然不是一副决斗模样。 这一幕出现眼帘,诸多人不解,但乔峰、慕容复、玄生、玄寂等寥寥立在武艺之巅峰的高手眼中却心中暗自赞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乔峰等旁观者眼中看来墨倾池一袭言语的确搅乱了鸠摩智的心境,此时此刻倘若正如墨倾池言语那便与鸠摩智的武学造诣不过五五之间,心境有碍的鸠摩智若立即与墨倾池交手,恐怕便已经步入未战先败之境界,倘若从容让墨倾池倒出实情,或许墨倾池口中言语的实际情况对鸠摩智极其不利,但至少有一点可以保证,鸠摩智心中并不存疑虑,因此就算墨倾池口中言语之情况对于鸠摩智极其不利,但心境无碍,鸠摩智亦有一战之力。 而今鸠摩智盘膝而坐,一副全然不防备之模样原因有二,一则调整心态,恢复墨倾池上山出现之前的心态;二来,以盘膝而坐暂不动武的姿态,同时之间亦给墨倾池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墨倾池自以为自己已经失败了。 高手决斗犹如棋手对弈,将军对阵一般,在展开最激烈的交锋之前都会布下无数暗手,以让自己占据优势。倘若一方占据了绝对了优势,即使另外一方论起武艺与哪一方不相伯仲,但胜败却由小优势而转变为大优势,继而回天无力。 这一刻胜负的天平似乎又开始玄之又玄了。 望见鸠摩智忽然盘膝而坐,打坐参禅模样,墨倾池愣住了,但却仅仅只不过愣住了一下而已,随即墨倾池便回过神来,面上带着无懈可击足矣迷倒万千少女的优雅潇洒的笑容,冲着鸠摩智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墨某就却之不恭了。” 随即墨倾池扫了一眼众人,而后收回视线望向峻极峰外那被层云笼罩的四方旷野,轻声说道:“三月十五,三月十六,三月十七,这三日时间我一共请了二十三名探听消息的好手探听大师您的一举一动,可以说大师您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墨某手中!当然同样这些时日,大师亦派遣了不少江湖上善于打听消息的好手一直在打听我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派遣了一些人调查关于墨某的具体资料。” “因此就有了两点:一、我与大师之间都各自得到了一些对方的信息,却并不算全面,看上去不分胜负,不相伯仲。” “二、不过我相信大师调查出关于墨某的资料中仅仅只有十一岁之前以及十八岁之后的资料,中间那一段资料虽然有人为你调查出来了,但你却相信中间那段资料有谬误,因此你宁愿不会相信。同时之间,你知道我派遣在我四周查探的好手以及你自己亲眼看见我房间灯火通明,因此你断定应当已经很晚很晚才睡,但实际之上大师你却错了,我不但睡得很早,而且还睡得很好,也正是因为我睡得很好,我才会在丑时不到前往峻极峰,而且我在峻极峰在温暖的轿子中又睡了一觉。” “因此这看上去不分胜负,不相伯仲的准备大师其实已经输了,因为大师根本不了解此时此刻墨某精气神方面的身体状况,而墨某却清楚大师因为在我身上耗费心力,因此精气神方面都未臻至巅峰,如此我已在天时之上胜过了大师。” “其二、我于丑时不到就已经上了峻极峰,在峻极峰峰巅之上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而且在前面两日我亦上了峻极峰,观察了峻极峰周遭的环境,可以说,在下对于峻极峰巅之上的一草一木甚至一块石头都非常非常之了解,因此就以此而论,大师却已失了地利。” “其三、此地并非大师立身的吐蕃国土,即使大师不愿意承认,即使在做的英豪不想承认,但却有个事实不可否认,他们几乎都希望在下可以胜过大师,而希望大师可以败于在下,因此就以此论,大师已失去任何。” “其四、大师巳时之初就已至峻极峰巅蓄势待发,而墨某则在山林之中养精蓄锐,至午时初在下才慢悠悠出现在大师面前,因此可以说大师此时的大师犹如积聚了雷霆一击,当时之时倘若大师立刻不与在下言语,与墨某交手,那墨某前面言出的三点天时地利人和的作用却也微乎其微,毕竟雷霆一击的时间分出胜负,天时地利人和却也难以起到多少作用,只是可惜,大师却放弃了你最后五五之分的机会,反而听在下这番言语。” 说罢,墨倾池望向鸠摩智轻声叹道:“因此此时此刻在下只需要用轻功身法闪躲大师的招式,以守为攻,将自身立于不败之地,先行消耗大师的精气神,而后伺机寻觅机会一招制服大师,便已足矣,此战大师现在可真是未战已先败了。” 此言落地,玄慈、玄寂、玄生、乔峰、慕容复、嵩阳子等人面色变了变,他们明白墨倾池言语合理,因此此战倘若墨倾池真以缠斗之法对付鸠摩智,且与鸠摩智武艺相差不多的情况之下,墨倾池极有可能获胜。 忽然之间,一道满含笑意的声音慢慢在众人还沉浸在墨倾池的四条决胜之率言语中时想起:“墨公子果真高明,天时地利人和以及自身,鸠摩智刚才都略逊一筹,因此墨公子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但现在却未必如此,刚才老衲在墨公子一番言语之中已养精蓄锐,虽不说臻至巅峰却也不弱,虽说在老衲失去地利与人和,但却在这一段时间胜了自身,现在老衲如千石之弓,引而欲发,而刚才墨公子一番言语却已经将自身之气势倾斜而出,反而并不如老衲了。” 鸠摩智含笑望着墨倾池,此时此刻他心中亦还忍不住流冷汗,倘若刚才他不盘膝打坐恢复精神以及积聚战意,恐怕就正已中了眼前这中原青年的圈套了,此刻,鸠摩智望着墨倾池,他想从墨倾池的眼眸中看出震惊惊惧神色,可是他马上就失望了,他没有从墨倾池的眼中看见半点惊讶惊惧神色,反而却看见墨倾池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笑意。 他看见墨倾池深深望了他一眼,墨倾池重重叹了口气,道:“吐蕃国师不愧是吐蕃国师,我设计得如此完美圈套竟然被你如此轻而易举寻到唯一一个破绽,果真高明,看来你的确配得上我出剑,鸠摩智大师,你是第一个见识到我剑术的人,因此今日之战我绝不杀你。” 手已经慢慢握住腰间上悬挂着的剑,那一瞬间鸠摩智甚至感觉到自己心忽然在那一瞬间冰冷了,心有没有冰冷他感觉不到,但他却感觉到自己的面颊已经冷了下来。 面庞上的凉意并非是因为风,而是眼前这人握住剑的时候一瞬间如同风卷云涌飚射出的恐怖剑势。 这一瞬间不但鸠摩智感觉到了,在做绝大部分人都已经感觉到了那股森冷锋锐夹杂着毁灭气息的剑势。 鸠摩智深深吸了口气,他望着已经没有半点笑容,唯有如死亡一般平静的面旁,那是那张无匹英俊的脸,但此时此刻的那人在鸠摩智眼中却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鸠摩智轻声叹了叹,道:“我终于明白了,你至始至终都决没有想过以轻功身法闪躲我的招式,你只会用几剑定胜负,甚至一剑定胜负的方式与我交手,你是一个无匹骄傲的人,特别是对于你的剑,无匹骄傲。” 墨倾池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却已经更加亮了,面前这个人虽是他的踏脚石,可却正是一个有趣的人啊:倘若不无匹骄傲,又如何可以做到三年不出剑呢?今日剑出必饮血而归。 一剑惊世。 —————— 已有七十九推荐,达到两百推荐加一更,现在有一些存稿了。加更无上限,希望诸位点击、推荐、收藏。 第十九章、剑出如流光 第十九章、剑出如流光 武艺,单纯武学上的造诣与本事。 然而胜负呢?却并不仅仅只包含了单纯的武学造诣,亦包含有心境、智慧、谋略与情绪等诸多内部因素,亦与天时地利人和等外部因素紧密契合,因此有一言可以定论,在所谓公平环境下决斗的两人身处的状态却并不一定公平,因为有人可以将自己臻至于巅峰状态,而有得则处于巅峰之下的状态。 因此习武愈深的人愈加明白所谓的高手对决并不仅仅只包含有武学修为而已,古往今来以弱胜强的例子比比皆是。不过此时此刻无论是墨倾池还是鸠摩智却都处在巅峰的状态,至少在十招之内无论是鸠摩智还是墨倾池都处于巅峰的状态。 两人虽还未交手,但刚才那番言论,刚才那番在决斗之前做出的细致周密之准备,却也足矣令在场诸多江湖人士叹为观止,甚至许多习武三十年,四十年的人都不明白,原来对决之中竟然蕴含如此诸多奇妙影响战局之因素。 鸠摩智、墨倾池两人相对而立,两人已经对峙了一刻钟了,这一刻钟中两人没有半句言语,以没有任何出手的举措,细心的人甚至注意到两人竟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视线凝视着对方,打量着对方。 但即使如此,却也没有任何人言语,没有任何人无知的认为两人在休息。此时艳阳高照,但愈加森寒愈加令人感觉头皮发麻的浓重寒意令人非常清楚明白两人的对决早在他们并未发出一言一句之时已经开始了。 至于任何没有出手,几乎峻极峰上全部武者都明白两人都在相互寻觅对手身上的破绽,欲一击致命。 自墨倾池上山到现在,这场对决已经进行了三刻钟了,但却没有任何人感觉这场对决枯燥无匹,甚至他们认为今日鸠摩智与墨倾池的对决甚至比三日前对决少林方丈以还要精彩。 忽然,一道比刚才还要森冷数倍的冷意席卷峻极峰巅,森寒刺骨的感觉瞬间弥漫开来,乔峰打了一个寒颤,同时峻极峰巅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股寒意都不由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服。但也就在刹那间墨倾池拔剑了。 忽然间,寒光一闪,已有一柄三尺青锋毒蛇般自墨倾池手边刺出,而后如毒蛇般向着这个神色木讷的大和尚心口上刺了过去。出手比毒蛇更快,比毒蛇更毒。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了他的拔剑,也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了他的剑是如何刺出去的。寒光一闪的瞬间,剑就已经刺向了两米远的鸠摩智心口,鸠摩智发现之时已不过只有三寸之距。 千钧系于一发间,鸠摩智却沉着应付,身子平转,运转少林绝妙轻功一苇渡江之术向后飞退,同时把握这瞬息之间,右手猛然一阵,手中那一串珍贵的菩提珠手串线头立断,刹那之间二十四颗菩提珠漂于半空之中,鸠摩智手心之上。 长剑迫在眉睫,再不过两寸之距就即将掠向他的胸膛,此时却见鸠摩智没有半点慌张之神色,面上流露出非常圣洁,非常慈悲的微笑。 刹那间,只见鸠摩智手指轻弹,真气于手指间聚集。 一瞬之间,二十四颗菩提珠化作星芒全部被击出,速若闪电,奇快绝伦。 有十二颗菩提珠掠向距离他不过一寸之距的三尺青锋还有十二颗打向墨倾池周身十二处穴道,其速度之快亦是常人难以想象,在众人看来并不逊色于墨倾池拔剑出鞘的速度。戒律堂首座瞳孔猛缩,扫了玄慈一眼,他如何看不出来那正是四他修炼多年却未臻至境界的拈花指。 拈花指最高境界弹指间六十刹那,他并不清楚这位吐蕃国师已经修炼至何等境界,但可以在瞬息之间家那个二十四颗菩提珠以拈花指手法弹出,至少可以说此人已经将拈花指修炼至弹指间二十四刹那。他苦修拈花指整整四十载,却也不过弹指间十五刹那,控制十五个轨迹而已。 眼前决斗之精彩已经超出众人预料。 然而在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人愿意分神,无论鸠摩智还是墨倾池,两人一出手便是夺命勾魂之杀招,因此下一瞬间便可能分出胜负,因此即使面对如此精彩绝伦的对招,却也没有任何人说上半句言语,峻极峰上极静。 望着由菩提珠化为二十四道袭身与袭剑而至黑芒,墨倾池冷冷一笑,手腕一抖,寒光更厉,剑势不减反增,须臾之间,只听“叮叮叮”声响,不多不少,正好十二声,而十二声声响之后,剑尖直接刺中鸠摩智的心口。 刹那之间众人响起一声惊呼,而后便是惊叹。 狠辣绝伦的一剑刺中鸠摩智胸口却听见‘叮’的一声,令人感觉好像刺中一块铁板一样,不,就算刺中了铁板,以这一剑的力道以足矣刺穿铁板。 但此时此刻,无匹凌厉的一剑竟然连鸠摩智的衣服都没有刺穿。 剑尖再一闪,青锋已入剑鞘,同时之间鸠摩智身上爆射出无匹绚烂的金光,虽一闪而逝,却也足矣令通晓少林武学的少林诸位高僧知晓刚才鸠摩智使用而出的正式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金身罗汉’。 墨倾池顿了一秒,冷瞧了鸠摩智一眼,随即左手一挥,刹那之间十二颗菩提珠便如急坠流星一般袭上鸠摩智全身上下周身十二处穴道。 因为刚才墨倾池的出现是在太凶狠太果断,以至于全部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墨倾池的剑上,而很少有人注意道墨倾池才刺出那剑的时候,同时以无与伦比的绝妙手法,竟然将鸠摩智那十二颗打向他全身上下的菩提珠亦收入手中,这一刻菩提珠再现,令不少人都为之惊叹诧异。 这是回敬吗?不少人脑海中不约而同用处这个念头,但这个念头却还没有来得及闪出脑子,眼见又见剑光一闪,那柄惊艳世人的三尺青锋又不知以何种方式何种手法拔出了剑鞘。 墨倾池再次出剑,但这一次出剑却并不走狠辣凶戾路线,绝对的中正规矩,但却迅捷、准确、有效。而且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墨倾池使用出的这套剑法剑式连绵,一剑发出,便有连环三招,多也不能再多,少亦不会再少,剑光一闪,“叮、叮、叮”三声响,才躲开十二颗菩提珠的鸠摩智胸口又已中了三剑,同样发出了三声清脆的响声,并未伤及鸠摩智半点汗毛。 此时此刻,诸位武林人士却又再生出惊骇神色,刚才墨倾池使用出这套本就已经决快的剑法其实竟然比他们想象中要快上三倍,这天下间竟然有剑道造诣如此高超之人。同时之间众人亦不由不佩服鸠摩智护体神功之深厚,如此锋锐犀利的剑刺中,竟然亦没有半点伤痕,鸠摩智武艺亦可见一斑,并不比墨倾池逊色多少。 剑尖再一闪,剑已入鞘。 墨倾池负手而立,望着鸠摩智,言语之中已没有刚才的柔和,唯有一片冷冽神色,道:“倘若我再刺中你两剑,便可分晓出你少林七十二绝技中‘金身罗汉’罩门所在,大师可还欲比试?” “鸠摩智一生习武,亦见过世间诸多剑术高手,但剑术如墨公子这样高明者却没有一人,今日有幸得见已是万分荣幸,倘若老衲可以倒在墨公子剑下,亦不枉费老衲中原一行。”虽连伤颜面中了四剑,鸠摩智双手合十,高僧气度,“墨公子,请出剑吧,老衲领教墨公子的高招。” 刹那之间,鸠摩智身上涌现比先前很雄浑厚重更为恢弘的气势,犹如一尊佛陀降世一般,即使众人知晓那并非佛陀,却亦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然墨倾池却浑然未觉,似乎半点也感觉不到这空前压力一般,只见墨倾池轻声点了点头,随即往前踏出一步,刹那之间墨倾池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扫了一眼鸠摩智方向,众人不禁惊疑难道墨倾池消失了?墨倾池没有消失,只不过墨倾池的速度实在太过奇怪,大部分武者视线都没有捕捉到而已,但却有少数几人捕捉到了。 乔峰抬起头望着已经高高跃起,至少已飞上五六丈高的墨倾池,此时此刻墨倾池正以很快的速度向着鸠摩智的半空中跃去。 墨倾池平静的俯瞰着下方的鸠摩智,一点也没有拔出剑的意思。时间流逝,上腾之力消失,下坠之力随之来临,墨倾池并未阻止下坠之力,身体在半空中飞坠而下,而坠下之地正是鸠摩智身前的方向。 五丈、四丈、两丈、一丈、两米,一米。 距离鸠摩智半空不过一米时,墨倾池手握住了剑,在与鸠摩智即将接触之时,墨倾池拔出了剑。 刹那间,剑出如流光。 天上烈阳夺目,但此时此刻剑芒却压过的烈阳,令人几乎睁不开双眸。 这一日,墨倾池注定锋芒毕露,名震江湖。 第二十章、败鸠摩智 第二十章、败鸠摩智 一米,不过瞬息间距离,鸠摩智若出手般可刹那之间拳脚齐至于墨倾池面前,但鸠摩智却并没有动手。实际上在墨倾池距离他上空两丈远的时候,鸠摩智就可以出手了,只要他出手,至少在力道之上,他将占据优势,但鸠摩智却忍住了。 因此众人就看见一副非常奇异景象,墨倾池下坠,鸠摩智却双手合十,一步不动。但在墨倾池距离一米远时拔剑之前没有哪个人认为鸠摩智错。 先前墨倾池展现出的精妙无匹的剑法,足矣令任何人不安有半点大意,因此鸠摩智以不变应万变,以不动而应迅疾本就是最好的选择。易位而处,在座没有任何一人可以自认有比鸠摩智更好的应付手段。 墨倾池的剑太迅疾太犀利太精准刁钻,太令人难以捉摸了。而且墨倾池的胆量也实在太大太大了,墨倾池竟然敢在距离鸠摩智一米时才拔剑,倘若鸠摩智先一步出手,那墨倾池便落入劣势局面,可最终鸠摩智还是没有先出手,他等墨倾池出手。 墨倾池如鸠摩智意愿,出手了。 一剑击出,快若流光。 没有人看得清墨倾池如何将剑拔出剑鞘,也没有人看得清墨倾池的剑是如何刺出,他们之见到剑刺向鸠摩智咽喉时便有一片极其刺眼凛冽的寒光如同银针刺进他们的双眸,刹那间,他们难以看见任何事物。 墨倾池的剑刺出的瞬间,鸠摩智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躲闪的余地,全身爆射一片金灿光芒,‘金身罗汉’护体神功提升之极致,众人耳畔都只听见叮的一声清脆巨响,随即只见险之又险避开墨倾池咽喉一击,击中左肩的鸠摩智顿时被一股恐怖的力道击飞,飞退十几米,落在峻极峰峰巅山崖之下,仅不过两三米距离就将翻出山崖。 墨倾池的剑已经回鞘,他冷冷瞥了鸠摩智一眼,道:“再试探一次,你的金刚罗汉神功罩门必定被我寻到,而同时间你亦可以凭借你多年来修炼的‘火焰刀’与我做最后一搏,因此你可能还有两次与我交手的机会。” 鸠摩智面上露出一抹苦笑,刚才那一剑的力道恐怖非凡,虽未彻底击溃他的‘金刚罗汉’护体神功,但却亦险些击溃,森冷的剑气甚至已经穿透护体神功在他体内肆虐,第一次鸠摩智感受到中原武林顶尖剑客的无上威势,果真可怕。 “在速度之中提炼出最强的力量,在力量中提炼出最快的速度,墨公子可以将剑法领悟到如此境界,老衲着实佩服,就以中原武林,老衲绝不相信当世之上还有人的剑术可以比墨公子还要高明,然则习武之人为臻至自身之极限便退却折返,又谈何有资格作为一名武者,因此请墨公子出招吧,老衲最后领教墨公子的绝学。” 墨倾池深深瞧了鸠摩智一眼,没有说话,亦没有停顿,刹那间墨倾池又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一次墨倾池并非出现在天上,而是如同流光闪电般踏着奇快诡谲的身法向着鸠摩智冲去。 鸠摩智凝神以待身上的气息刹那间暴涨数倍,原本鸠摩智就如同一尊山岳而立,雄浑无匹,此时此刻的鸠摩智简直就如同一尊降世之佛陀,周身上下散发着恐怖佛威。 只见鸠摩智双手在半空中旋转,看似慢,但实际上却奇快无匹,双手之间涌现出一股晦涩玄妙的气息,两股强悍的真气飞速在双手间聚集, 就以肉眼来看,鸠摩智双手之间似没有任何变化,但若以武者武感却可以感觉得到鸠摩智双手之间似有两道毁天灭地的真气聚集,似出非出,似现非现,奇妙绝伦。 普通江湖高手自然感受地不太清晰,但玄慈、玄生、玄寂以及嵩阳子、乔峰、慕容复等武学造诣都已是步入一流巅峰高手的人却可以感觉的清楚,此时此刻鸠摩智正施展一门极其高深的武艺:火焰刀。 少林武学博大精深,慕容世家历代家主都通晓百家,丐帮更以消息而闻名于江湖,他们亦知道火焰刀这门罕世绝学,就已名气而论,火焰刀比不上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但这火焰刀却是与大理六脉神剑一般罕见的绝学绝技。 将内力凝聚于掌缘,运内力送出,以虚无缥缈的强悍气劲伤人,刹那之间便可将人置之于死地。对于火焰刀有了解的诸位却震惊不已,从鸠摩智手中那无形真气可以看出,这位吐蕃国师已经将这门吐蕃镇国之宝火焰刀修炼至出神入化之境界了。 任何一门武学修炼至出神入化之境界都有非同小可的威力,何况是在老一辈人眼中几乎与六脉神剑齐名的旷世绝学呢?要知道六脉神剑学成,被老一辈人称为几乎可以天下无敌,火焰刀即使逊色于六脉神剑,那其中威力亦非同小可。 众人思忖思维在跳跃间,鸠摩智双手呈掌刀之势,势欲截山断海便斩出,墨倾池的剑同时之间又亦亮出剑鞘。 这一剑没有先前的阴毒迅捷,亦没有连绵不绝的剑式辅映,这一剑与墨倾池跃上高空出的那一剑并无什么不同,但却是更快的速度,更快的力量。 速度与力量!这便是墨倾池这一剑的真谛。 在速度中提炼出最强的力量,在最强的力量中提炼出最可怕的速度,这便是墨倾池这一剑的真谛。 剑摧枯拉朽般没有呆滞击破鸠摩智发出的全力一击火焰刀,而后刹那之间剑便击中金刚罗汉神功护体的鸠摩智左肩,微微呆滞一瞬,却在刹那之间,剑直接刺穿了鸠摩智的左肩。 鲜血随着剑流溢而出。 墨倾池似乎非常吝啬他的剑,他的剑绝对不肯在外面多停顿一秒,随即带血的长剑虚空一飘,一道鲜血随着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刺眼凄艳的红线,划入剑鞘。 墨倾池望着鸠摩智道:“大师,这一战你败了。” 原本在众人看来,今日墨倾池与鸠摩智之间应当是持久战,墨倾池就算胜也应当是惨死,却不想鸠摩智与墨倾池两人的交手却不过数招而已,除开最初两军对垒的高手心理战以外,仅仅四招便分出了胜负。 这远远超出了在座诸位江湖人的预料,任何人都没有预料到墨倾池的出手竟然如此犀利,任何人也绝对没有预料到两人展开的交锋竟然如此精彩绝伦,此战已经超过鸠摩智和少林玄慈方丈的巅峰对决,这一点这一刻已经没有任何人议论。 封住了右肩上的穴道,止住了鲜血流溢,鸠摩智双手合十冲着墨倾池一礼,叹了口气道:“墨公子剑术非凡,老衲败得心服口服,现在老衲总算明白了为何墨公子从未在江湖上出剑,原来在墨公子心中偌大个江湖已经没有任何人值得你出剑。”鸠摩智深深望了墨倾池一眼,“你的剑是杀人剑,是一招决胜负的剑,而偌大个江湖又有几人可配你出手,又有几人可以有资格死在你的剑下呢?这一战老衲败得不冤。” 墨倾池半点也不理会众人的震惊神色,他瞧了鸠摩智一眼,慢慢说道:“大师言重了,今日我可以胜原因有二:在下亲眼见识过大师的武学绝技,对大师武艺招式都非常了解,且我有知晓自身之招式,此我为第一胜;墨某自入江湖以来从未在天下人面前出手动武,因此大师并不清楚我的武艺,此我第二胜,此战大师非战之罪,而是输在了兵法之上。” 鸠摩智笑了笑:“胜便是胜,败便是败,今日我败得心服口服。” 墨倾池没有在这这事情上面纠缠,视线从鸠摩智身上掠过,而后落在嵩山派掌门嵩阳子身上,开口道:“吐蕃国师身体微恙,因此还希望嵩阳子前辈可以照拂一二,来日墨倾池必不敢忘。” 有风度,此言一落,众人心中连连交好。 嵩阳子冲着墨倾池微微一笑,刚欲开口答应,却听见一声和蔼慈悲的声音响起。“此事我少林照拂便可,不用有劳嵩山派掌教。”般若堂首座悠然往前行了几步,神色自若,解释道:“诸位请勿疑虑,少林寺愿意照拂吐蕃国师原因有二,一吐蕃国师在三日前曾许诺与少林寺研讨佛法精奥,因此少林原因照拂吐蕃国师伤势,且研讨佛法。二、本寺对于大轮明王为何通晓少林不传秘籍少林七十二绝技中诸多绝技心存疑惑,因此希望询问一下国师,由此而言,少林照拂大轮明王自然最为恰当。” 此言不但合情而且合理,众人都没有任何反驳,但墨倾池却冷冷一笑,往前走了两步,冷冽的剑气刹那如江河倾泻而出,一双眼中闪过两道夺目寒光,冷声道:“大师此言不但合情而且合理,但这事我墨倾池不答应。” 盘膝调息的鸠摩智听见玄生一番言语以及四周近千位江湖人的表情,心中一凉,顿时下沉。此时此刻他身体被墨倾池重创,非十天半月难以复原,此刻倘若落入少林寺之手,岂不羊入虎口。他可不愿意相信少林寺会宽恕他这位折辱少林颜面而且身怀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人。 鸠摩智心中已是绝望,但墨倾池那清脆坚定的声音却让乌云密布的鸠摩智心中敞开一片光亮,寡情的鸠摩智心中亦忍不住生出些许柔和神色。 同时在座众人亦被墨倾池的强势霸道震惊住了,他们愣愣望着墨倾池。 第二十一章、撄天下之锋芒 第二十一章、撄天下之锋芒 少林寺一百余人除却玄慈方丈之外,听见墨倾池这番言语,面上或多或少流溢出情绪波动,尤其以年轻一辈的少年弟子最为尤甚,一双双眸子死死盯着墨倾池,似乎想从墨倾池神色之中看出什么因果真相出来,然而墨倾池却神色自若,静若渊水。在众目睽睽之下,众人不解颜色之中墨倾池慢慢说道:“原本少林寺诸位大师邀请大轮明王去你们寺庙中做客也罢,向他逼问如何习艺少林七十二绝技也好,都与墨倾池没有半点干系,墨倾池亦不愿有任何阻拦,但如今鸠摩智已经伤于墨某剑下,因此墨某就不得不暂时为鸠摩智的安危负责,故而在鸠摩智伤势为痊愈之前,墨倾池绝对不允许有人强迫大轮明王作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墨公子果真不愧是中原武林一等一的俊杰,有古之孟尝君之称,老衲再次多谢墨公子相助之恩。”鸠摩智哈哈大笑,视线扫向般若堂首座玄生,“玄生大师,鸠摩智的确答应与少林寺研讨佛理,但却并非在此时此刻进入少林寺,原因有二,一,小僧平生以来向来不喜麻烦旁人;其二,小僧虽相信少林答应前往少林会得到少林照拂,但却不希望在已重创之躯之下与人谈论佛法,与少林研究少林七十二绝技,因此研讨佛法之时也唯有等小僧伤势痊愈之后再说,不知玄生大师可愿答应?” “阿弥陀佛!”玄生微微一笑,望向墨倾池,开口叹道:“既然墨公子如此言语,且鸠摩智大师如此言论,玄生本应应承两位的意愿,但在此之前老衲却有一事想问墨公子。” 墨倾池伸了伸手,道:“大师有话请说。” 玄生道:“少林七十二绝技乃我少林达摩祖师创就出的绝学,如今秘法有失,又机缘巧合之下得吐蕃国师鸠摩智所学,不知墨公子能否为大轮明王担保,他若重伤痊愈必前往少林一趟,交代事情之缘由起末?” 墨倾池没有任何迟疑,便摇了摇头,叹道:“此时墨某虽愿答应大师,但却此事却已到墨某能力范围之外,因此难以答应。况且在墨某看来,关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之时不过是大轮明王与少林寺之事而已,而墨某与少林寺之争议地只不过是少林寺何时可将大轮明王带回,墨某既重创大轮明王,自要护卫他伤势痊愈,至于他伤势痊愈之后作出什么抉择,未来是死是活都将与墨倾池没有半点干系。” 玄生面色微有些许僵硬,望着墨倾池道:“因此墨公子不愿作出任何承诺?” 墨倾池轻声一笑,言语轻柔,但语气却甚是狂妄:“难道大师还没有听明白在下言意吗?墨某责任只不过是守护鸠摩智大师痊愈而已,至于其他在下一概不管,在下却不知为何玄生大师硬生生将少林之事牵扯在墨某身上。” 说罢,墨倾池扫了一眼众人,视线特别掠过玄慈、玄寂、玄苦等六位玄字辈高僧,轻声叹道:“也罢,看诸位少林高僧之心意便是硬生生希望将吐蕃国师带回少林,墨某自知不才,以一人之力难以抗衡少林百位武学高手,但却也愿意一试。”说道最后一眼,墨倾池眼中爆射出刺眼寒光。 随后只见墨倾池将腰间悬着的长剑起下,往地下随意一插,只听砰的一声,三分之一截剑鞘插进脚下的泥土中,众人还不解墨倾池有何用意之事,却听见墨倾池再次开口道:“说墨某本无意与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作对,但倘若少林若在此时强行想带走吐蕃国师,那便来吧,墨某不用手中佩剑,若少林寺诸位能有那位可以从墨某手中走过十招,那在下便由诸位带走吐蕃国师,倘若墨某可侥幸当下诸位大师的攻势,那还是诸位少林高僧下山,等吐蕃国师伤愈之后再至。” 狂妄至极!!! 墨倾池此言一落,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挑衅二字,挑衅天下第一大门派少林寺。然而几乎在同时之间,只见以嵩阳子为首的嵩山派弟子忽然站立在墨倾池身侧,嵩阳子身上忽然爆射出彪悍的气息,道:“峻极峰乃我嵩山派之地,我嵩阳子既然答应墨公子照拂重伤未愈的鸠摩智大师,那此时自然便与墨公子已没有任何关系。” 嵩阳子施展奇快的身法出现在般若堂首座玄生大师面前,做了个稽首,而后道:“玄生大师在我太室山一味咄咄逼人,难不成因你少林寺是天下第一大门派,因此将我太室山当成你少室山不成?我嵩阳子有一句话就放在这里,玄生大师若想带走吐蕃国师那就请屠杀掉我嵩山派上下两百余门人弟子,否则知道我嵩山派还有一人存,那就绝对不允许玄生大师在我嵩山派经营的太室山胡作非为。” 言语之下,争锋相对之意顿时又转浓了许多,一股杀机与血腥似在下一刻就将弥漫开来。 在场任何一人都可以看得出嵩阳子言语坚决。这个在江湖之上少有走动,一直以来都被佛门少林寺压在身下的道门嵩山派此时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欲在此时与少林寺对着干,护佑住一个从未相识的吐蕃国师鸠摩智。 墨倾池、嵩阳子的行为无论是看上去还是听上去似乎非常不可思议,甚至任何人都难以想象。因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继而将个人在江湖上光明的前途,将一个门派前途全部搭上去与与武林之中门人弟子最多威信祖大的少林寺争锋相对。 但倘若细细向来,却也并非没有道理可言。 用墨倾池言语来说,他重创了鸠摩智,那自然要为鸠摩智负责,自然不可能让鸠摩智于这个时候因重创之躯被第三者带走,否则他墨倾池在江湖之上又如何自处? 站在嵩阳子的观点上而论,少林寺欺人太甚,在嵩山派的地盘之上先是不给他言语之机会,和他争夺鸠摩智。而后又摆明欲在他们嵩山派地界上拿人,如此岂不是对一个门派最大的侮辱吗?因此此时此刻嵩阳子的激愤果断坚决亦是可以见谅。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说少林寺是江湖之上一等一的名门大派,泰山北斗,地位崇高。但在此时此刻大部分江湖人眼中墨倾池言辞有理,虽少年气盛于以一人之力而撄少林之锋芒,阻挡少林寺逾越行为,虽言辞过激,却难以言错。而嵩阳子为护佑门派之声望,与少林争锋相对,亦以言错。反观少林寺这方,玄生先是一番言语照拂吐蕃国师,而后又摆明了希望可以询问鸠摩智关于如何习会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事,这不由得众多江湖豪杰对少林与墨倾池、嵩阳子之间的倾向作出倾斜。 墨倾池、嵩阳子血性男儿,意气相投,坚持信念,而玄生口是心非,欲乘机占据便宜,如此之下岂不让诸位汇聚在峻极峰的草莽武林人士倾向于重情重义的前者,而蔑视虚假伪善的少林弟子玄生吗? 般若堂首座玄生还沉浸在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当局者迷当中,因此并不清楚自己言语之中的过失,但其余僧侣却已经感觉出诸多江湖人看着他们的眼色已经不妙了。 玄慈轻声一叹,明白玄生一袭言语已经令武林同道生出了少林寺仗势欺人之嫌,此时不能再这般进行下去了,否则少林寺的声望便会因为这件事情再次下降。 正当玄慈准备亲自出面解释的时候,却见一直并不言语的玄苦拉了拉他的衣袖,随即往前走了一步,言意再明显也不过了,显然玄苦准备向着在场的江湖同道解释。 玄苦踏步向着墨倾池走去,同时之间,乔峰亦龙行虎步,离开武林同道队伍,速度飞快,早一步于恩师玄苦大师站立在墨倾池的面前,乔峰瞥了一眼插在地下的剑,而后望着墨倾池,开口道:“只要少林寺任何一人可以挡下墨兄十招便不再理会此事,敢问墨兄此言是否还有效?” 墨倾池呆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江湖人都知道墨某向来一诺千金,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绝不收回,只是乔峰如此问,可是想以少林弟子之身份与墨某切磋几招?” 乔峰点了点头,道:“此事关系少林之事,亦关系在下恩师玄苦大师,乔峰自然不敢怠慢,只是不知在墨兄心中,乔某是否有此资格呢?” 墨倾池点头道:“乔兄虽是丐帮帮主,但拜师玄苦大师门下,自可以算得上少林弟子,因此自然可以算在其中,因此在下言语对于乔兄自然有效,只不过在交手之前,在下希望乔兄答应在下一事。” 乔峰疑惑道:“何事?” “倘若在下若败于乔兄手中,那在下愿意将吐蕃国师交给乔兄手中,但还请乔兄答应在下必须在鸠摩智大师伤愈这段时间好好照拂之,且必须要等鸠摩智大师伤势痊愈之后才可将之送上少林,否则即便是墨某明知势单力薄,人小式微,但却亦会找上丐帮。” 乔峰哈哈一笑,豪气干云,“好,我乔峰就答应墨某,定是等鸠摩智大师伤势痊愈之后再将之送上少林。” 墨倾池点了点头,叹道:“乔帮主在江湖之上重情重义重诺,江湖之上谁人不知,既然乔兄如此言语,那墨某便无异议了。” 正如墨倾池言语那般,乔峰重情重义重诺言,天下闻名,因此乔峰此言一落,立刻众人再没有半点异议,无论胜负如何,此时就就此解决。 但是彻底解决吗?乔峰不幸败落之后,若还有少林弟子上前又如何呢?墨倾池岂不又将面临车轮战?这亦成了武林人士担忧之焦点。 马上一句话的落下就代表此事就此彻底结局了,说话的人不是玄生,而是玄生的师兄玄苦大师,只听玄苦大师说道:“此战无论如何?吐蕃国师之事少林寺都不再理会。” 言语一落,武林同道对于少林寺的印象又直线提升,刚才因玄生一番言语的影响也几乎全部抵消掉了。 在这一片显示出和平解决的气氛中,有两双眼睛则死死望向墨倾池,其中一人是还在盘膝调息的鸠摩智,还有一人则是包不同、风波恶、王语嫣中间极其鹤立鸡群的存在慕容复。 两个人望向墨倾池神色极其复杂,但此时此刻两人脑海之中却思忖着同样一句话:墨倾池,今日之事是否又在你的计划中呢? 倘若说战胜刚胜过少林方丈的吐蕃国师或许会令武林同道产生疑惑,倘若如果胜过了当今天下风头最盛,武艺公认最高的两位青年俊杰北乔峰、南慕容其中之一呢? 那江湖之上还有谁会怀疑墨倾池的实力呢?? 如此之下的墨倾池才算真正名动武林了。 可这真就真如鸠摩智、慕容复两人推测那般,一切都是墨倾池的计划吗?墨倾池的计划难道真就是如此吗?先败鸠摩智,而后败乔峰,成就江湖之上无人可以与之一争长短之盛名??? 第二十二章、十招之约 第二十二章、十招之约 当今武林泰山北斗没有半点争议少林丐帮。 天下武功出少林,此言虽有些许夸张,但却足矣见证少林武学之精妙,武学招式之广博,绝非天下任何一门一派一家可以相提并论。丐帮与少林名列武林泰山北斗,为世人公认,然而谈论起丐帮的武学功法,却甚是简单,不过区区十几门武学而已,可以在江湖上传扬于口的武学不过区区几样而已。 若论武学收藏之广博,丐帮绝对担当不起与少林齐名的美誉,但若武学之精妙,丐帮武学却绝对不逊色于少林寺任何一门武学,即使与少林七十二绝技,以及其镇寺之宝《易筋经》相论,亦并不逊色。 当世丐帮以两套武学而名震天下,任何武林人士谈起这两套武学,无一不流露出佩服神色。甚至有些颇有名望的前辈评论丐帮两大绝学:打狗棒法、降龙十八掌时曾叹道:天下武学之柔莫过于打狗棒法,天下武学之刚莫有胜过降龙十八掌。能得眼高于顶,见识非凡的江湖名宿齐至认同,可见这两套掌法名不虚传。 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曾以打狗棒法之精妙名震当世,当世甚至有好事者将之称为天下第一高手。而今丐帮新任帮主乔峰又以丐帮两大绝学之一的降龙十八掌打遍天下无敌手,名震海内宇外,更是将丐帮武学之精华阐述得淋漓尽致。 因此在诸位武林人士看来墨倾池虽胜过吐蕃国师鸠摩智,但若想胜过拥有将天下第一掌法降龙十八掌练就至出神入化之地步的北乔峰,绝对是困难无匹,何况在十招之内胜过名震天下的江湖英豪北乔峰呢? 不过即使众人心意已定,但却没有那个人流露出意兴阑珊之感,反而更加期待墨倾池这位以武艺新崛起于江湖的青年俊杰与号称当世两大高手之一的北乔峰交锋。 以墨倾池用剑与鸠摩智对阵之战的种种情况,没有那个人怀疑这一战的精彩。 “王姑娘,刚才我一直忍住没问,您可看出墨倾池与鸠摩智交手时两人使用的武学招式吗?反正我风波恶看了半宿却也没有琢磨出那个墨倾池使用得武学招式出自于何门何派。”争锋再起,战火再此点燃,从沉浸在刚才比武之中回过神来的风波恶开口问道。 立时间听见这句话的不少江湖人都侧耳倾听。 众所周知,曼陀山庄王语嫣王姑娘虽以天下第一美人芳名而驰名武林,然却并非全然因起美貌以及有一位武功盖世的表哥南慕容,而是王语嫣在武学之上罕有人及得上的武学理解能力,就以王语嫣在武学招式上的理解能力来看,江湖之上即使号称当今最杰出最卓越的两大青年高手亦逊色于她,甚至老一辈高手之中亦没有任何人可以与王语嫣在这方面相提并论。 因此风波恶此言一落,几乎全部人都忍不住侧耳倾听,希望可以知晓王语嫣的高论。距离王语嫣一侧不远处的段誉离开丐帮弟子的队伍,大着胆子走到王语嫣附近,微笑道:“王姑娘我亦很好奇这位与我大哥对阵的墨公子使用出得何种武学,还请王姑娘不吝赐教。” 王语嫣笑了笑,却是苦笑,一双秋水双眸扫了一眼已经与乔峰对峙的墨倾池,轻声叹道:“风四哥、包三哥,你可曾见过江湖之上还有可胜过这位墨倾池墨公子的剑术高手吗?” 风波恶抓耳挠腮,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名字,也难怪,当今天下可以胜过少林玄慈方丈的剑术高手从未在江湖上传出过,或许有,但却绝对不为人知晓。包不同思忖了一番,却道出了一个名字,开口道:“据说今年来江湖上出现了一名剑术高手,此人是一字慧剑门弟子,姓卓名卓不凡,被江湖人贯以‘剑神’称号,不知此人之剑术造诣可以比得上墨倾池?” 王语嫣摇了摇头,肯定说道:“小妹曾与卓不凡有过一面之缘,这位卓不凡卓先生剑术的确不凡,据说还自创出发出剑芒的功夫,但相对于这位墨倾池墨公子,这位江湖之上号称剑神卓先生的剑术却显得华而不实了。” 柔柔视线扫了一圈,见众人都是一副心痒难耐的表情,因此也便不再多言,轻声说道:“刚才墨倾池墨公子一共用了四招,每招每式看上去都是江湖之上非常常见的招式,如白鹤展翅,一剑冲霄,寒门问雪等等,然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墨倾池的每个剑式之中都有其平凡剑招之中非常巧妙的变化,这些变化,与当今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学都不尽相同,因此小妹可以断定这位墨公子所使用的剑法不是自创便是继承于很少流传于世的剑客剑谱。” 轻柔言语落下,众人对于墨倾池的评价又不禁再提升一层。 慕容复凝视着随时都将开启的战局,半点亦没有注意身侧王语嫣与两位家臣的言论,此时此刻他脑海之中忍不住思忖一件事情:现今发生的情况是否早在墨倾池的计划之中,这位愿意因鸠摩智而直面少林之威风,武学造诣非常高深的嵩山派掌门嵩阳子可是墨倾池的人,他们之间是否早就已经商榷好,演了一场戏呢?可若如此,那选定在何时何地比武的人却是鸠摩智,难道鸠摩智亦与墨倾池达成了某种协议。 一时间慕容复思绪万千,浮想联翩。 然徒然涌现的一股恐怖威压却令慕容复以及在场诸多围观者都自各种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再次着眼于战场之上。 此刻墨倾池再次率先出手。 这一次墨倾池并未有用剑,他的剑已经插入地下,如他言语那般一诺千金,此战他并不用剑。不用剑的墨倾池,武学造诣究竟如何呢?是否可以十招之间败下北乔峰呢?没有一个人持肯定的答案,少部分持着怀疑论调。 但不管如何墨倾池却在此时出手了,率先出手了,在墨倾池出手的瞬间,全部人脑海中的思绪一瞬间便被清空了,不再有半点言语,屏息以待,静静望着即将展开的惊世骇俗一战。 落叶归尘,但绿叶本不应当归于尘土之中。岩石铺地,但石块漂在半空中。前者非常正常不过的事情,后者便有些奇怪了,不,应当说非常奇怪了。 这种奇怪的事情本不应当出现,但他却就在墨倾池面前发生了,甚至更加离奇的出现了。 刚才墨倾池与鸠摩智一战,不少绿叶因两人劲气影响,成片成片落在地面上,现在墨倾池站立的地面上就有不少碧绿欲滴的绿叶,同时地面上还有许许多多铺成道路的岩石。 然而下一刻,地面上的绿叶动了起来,以非常快的速度动了起来,如同被一阵飓风卷在半空中,同时间一块至少二三十斤的石块开始向上浮,石块移动得很慢,但却很稳,而且石块每移动一小步,就可以看见石块如同 女人脱~衣服一样一点一点将外壳剥掉,luo露出无匹精致的内在,渐渐一块至少二三十斤的石块变成了十几颗不过拇指头大小的石子。 慕容复眼中一闪而过惊讶,马上就注意到墨倾池的手,玄慈、玄生、玄寂、玄苦等人亦将视线注意到墨倾池的手上。 不是一只手,而是左手与右手。 绿叶飘在空中、石块上浮剥落之时,墨倾池的手在动,准确来说墨倾池的拇指与食指轻轻弹了三下。 左手一下,右手两下。 轻弹之间,这奇异的景象表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件事情也便成为了困扰在座不少武林人士一生的谜题。 “好深厚的内体,好巧妙的内力控制。”望见这一幕,即使心如枯井无风无波的玄慈亦忍不住轻声赞叹道。 然而下一刻,玄慈、玄生、玄寂、慕容复等人便不是惊叹而是瞳孔猛缩,流露出与其他武林人士望见绿叶飘飞,岩石沸腾时无匹震惊的神色。 那种震惊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王语嫣温婉而立,一双充斥着天地灵慧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墨倾池,眼中流露出一抹流光异彩,虽然很快很快便消失了,但却都落在段誉的余光中。 这是众人前所未有见过的决斗,这是一场惊艳绝伦的决斗,许多年后,一些曾有幸目睹过这一战的人年老了,不记得事情了,但对于这一战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不少人轻叹道:墨倾池的确是一位奇才,一位世所罕见的武学奇才,江湖之上没有谁比他更聪明,没有谁比他更优雅,这两点不但在为人处事之上,以表现在武学上面,我从未见过有谁能如他那样使用出如此优雅的武学招式,那简直就不是在比斗,而是在作画,而是如同画家、雕刻家精雕细刻全心全意在用心血铸就一副绝无仅有,世所罕见的妙画。 第二十三章、撄其锋芒 第二十三章、撄其锋芒 瞬间,墨倾池打破了对峙局面。 只见墨倾池双手负于背,身子便如风似电,快至极点冲着乔峰而去。半空中漂浮的绿叶、碎石也在墨倾池移动瞬间漫天飞舞,亦追随墨倾池而去。 似乎墨倾池身上有种神奇玄妙的能力,以至于没有灵性的绿叶,碎石都欲追随其至天涯海角。 奇快的速度,转眼便已经跨出十几米间距,出现在乔峰面前。 这一刻,无论任何人都不明白为何墨倾池会以如此招式对付乔峰。这一刻的不明白源自于上一刻为何墨倾池双手轻弹,运转雄厚内劲,以妙绝天下的指法将地面上的巨石以及绿叶全部挤在半空之中,难道这一主动不是欲以雄厚内劲向着乔峰发出绿叶、石子这类快、急、迅猛的暗器吗? 因此这一刻墨倾池双手负于背后的举措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所有人的思维之外,这所有人中亦包括乔峰。乔峰才是直面墨倾池的对手。 乔峰刚才曾亲眼目睹墨倾池和鸠摩智之间的比武决斗,他亦不得不承认墨倾池的武学造诣之高,剑法之精妙却可以算得上他平生以来仅见的绝代剑客,见着两人决斗更是甚至难以言喻的震惊之感,墨倾池的剑法与鸠摩智之间的应对实在他惊心动魄,奇妙难测。 然而见识却也不过见识而已,当他真正与墨倾池对上的时候,乔峰发现墨倾池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至少他从墨倾池感觉到的沉厚压力却远非观战时候能相提并论。望着眼前双手负于身后,运转绝妙轻功,似乎欲前来送死的墨倾池,乔峰却是不敢半点大意,亦不敢有分寸迟疑。 昨日玄慈大师前车之鉴人犹在耳,乔峰岂敢忘记,没有迟疑,乔峰向后飞速掠退了三米之远,和墨倾池拉开一段短暂的距离,就在这墨倾池速度不减追击上来瞬间,乔峰左手划个半圆,右手一掌推出,立刻四周上下涌现出一道犹如飓风般浩瀚无匹的掌劲。 “亢龙有悔!”四周大部分江湖人都认出了这便是丐帮两大绝学之一的降龙十八掌,没有人想到乔峰一出手就拿出了看家本能。 乔峰不但拿出了看家本能,而且亦拿出了十成功力,浩瀚气劲直冲飞扑而至的墨倾池,此掌若被全然击中,那墨倾池即使不死亦重创,此刻,墨倾池唯有闪躲。 然而墨倾池微微一笑,双脚一蹲,却并非闪躲,而是再一次加速与普天之下第一刚猛掌法硬碰上去,难道墨倾池欲寻死吗? 鸠摩智望着俯冲向掌劲中心的墨倾池,心中生出难以言喻的震撼,他的观察力何等敏锐,又岂是普通武林人士看见的表现,他的视线敏锐注意到墨倾池虽对着乔峰的降龙十八掌冲去,然而负于身后的双手却也在这时候开始动了。 微微一笑之间,墨倾池双手成指,以指化剑直接与降龙十八掌的气劲,硬碰了一击。身躯微顿,但速度却并不减弱,刹那之间,便与乔峰双掌碰撞。 一声砰的巨响,以两人为中心,地面顿时塌陷。 墨倾池一步不退,明显因与普天之下第一等刚猛掌法碰撞而有些苍白的面上却流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红晕,刹那剑乔峰感觉到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森冷气息,不寒而栗。 对掌之后,唯有分寸停顿,墨倾池快速收指,望后小退一步,立时间双手拇指、食指交叉,捏住了两片与他同时而至的绿叶。随即只听见空气中发出一声刺耳的‘撕拉’声,墨倾池手捏绿叶,如同两柄绿光肆意的宝剑以击向乔峰咽喉。 手法之准、速度之快,时机之正确,均是绝世罕见,无与伦比。因此在这刹那间的交手,乔峰、墨倾池两人已步入生死格局之中。 乔峰沉着应对,对于即将入喉取命的绿叶却并不惊慌,弯腰退步同时进行,同时再次打出一击降龙十八掌——潜龙勿用,欲破解墨倾池凌厉无双的攻势。 潜龙勿用是天下一等一的刚猛掌法,招式虽少,但每一招都有莫大的威力,这一招潜龙勿用虽是攻招,但用在此时却是无匹绝妙的守招,除非墨倾池又想直面这一掌,否则墨倾池必须退。 墨倾池笑容自若,的确是退了,但在退之前却又作出了一件令众人头皮发麻之事,只见墨倾池那握住绿叶展开无匹凌厉攻势,但势头将尽的双手,却在此时发生了转变。 一声轻微几乎都听不见的声响,只见墨倾池手中的绿叶瞬间碎裂十几片,几乎在绿叶碎裂的刹那之间,双掌从指转而为掌,双掌之中刹那间爆射出恐怖真气,立时间左右手中那近三十片绿叶便如闪电便继续袭上乔峰咽喉上下所有的部位。而后墨倾池双脚一踮,立时间后背似乎有股吸力,身体平平贴在地上,在毫末之间躲闪过了乔峰的沉雄浩瀚的掌劲。 真气附加之下,每一片碎叶都如刀一般锋利,近三十片碎叶袭上乔峰咽喉上下近十五处致命部位,这一刻乔峰从原本的反击之势,不得不防守。倘若乔峰再不防守那唯有身死一途。 乔峰再提真气,将袭至的碎叶刹那震碎,化作齑粉。但此刻墨倾池却又已经立身而起,再次展现又一波攻势。 只见墨倾池左脚往后退了一步,左手吸住在漂浮在两米高半空中七八片树叶,右手握住七八颗石子。左手树叶成折扇之状,直接作出长刀劈砍之状向着乔峰心口划出,右手成拳向着乔峰面部轰击,中途之中急射出四颗快若流光,但却发力角度截然不同的石子,击向乔峰。 四周上下一片惊叹之声,声音之中既是惊叹两人激斗之惊险又是惊叹墨倾池手中使用出的武学之奇妙。如此奇诡绝伦又如此具有超凡威力的招式不要说乔峰没有见识过,便是见多识广的少林寺方丈玄慈以及其余玄字辈高僧乃至于吐蕃国师鸠摩智、嵩阳子等算得上武林名宿的人亦没有见过。 玄慈轻声叹道:“这位墨公子武学不拘一格,天马行空,随手捏来,早已臻至无迹可寻之境界,乔峰乔帮主今日可是要碰上对手了。” “阿弥陀佛,原本师弟还疑惑为何这位墨公子在激斗之前为何耗费大量内力,而以内力吸附携带漫天树叶与石子迎击修炼有天下第一掌法的丐帮帮主,现在看来这位墨公子却是打得以大巧破大拙,以万变破不变的主意啊。”见识了墨倾池超凡的武学修为,刚才与墨倾池产生剧烈冲突的少林般若堂首座玄生亦忍不住轻声叹道,就武学之道的领悟,我确是自愧不如啊! “一群目光短浅的秃驴。”鸠摩智冷冷瞥了少林众高僧一眼,心中冷笑不已,随即视线再次关注战场之上,口中回忆着墨倾池与乔峰的对招,喃喃自语:“初始之时运转不变之道,尽展现其快很准之法门,应对之时而又添以机巧之变化,时而可巧,时而亦可古拙,时而可沉雄,时而亦可快捷,普天之下的武学莫过于刚柔巧变之间,墨倾池啊墨倾池,你究竟是什么人啊,竟可将天下武学之至理融入自自身武学之中。” “这绝对不是当今武林之上任何门派的一招一式,绝对不是!”对于段誉、包不同、风波恶等众人的询问,王语嫣又给出了一个令人震惊无匹的答案。 众人不愿相信,但却也不得不信,毕竟虽说所有人都知晓王语嫣的武学功夫浅薄,但对普天之下任何一门一派的武学却都可以算得上了如指掌,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她,因此她的言语基本上算得上真理。 身侧表妹的惊叹声,家臣的赞叹声,众人的言谈声佩服声仍犹在耳,慕容复却流露出非常复杂的神色,他望着远处那正在交手决斗的两人,视线在墨倾池身上停顿了半晌之久,此时此刻墨倾池表现出来的能力、才智完全已经达到了他的要求,慕容复相信只要可以得到墨倾池的相助,那复兴大燕,绝非并非什么难事? 可墨倾池真会全心全意帮助他吗?刹那间慕容复又不禁回忆起三日前观鸠摩智与玄慈决斗时墨倾池口中言过的那句话:人与人便是这样,倘若永远不去接触,那便永远不可能了解那人,事情也便难以功成。 此刻,慕容复难以做出决断,他知道墨倾池非常有能力,但同时墨倾池亦危险无匹,绝对危险。 “这人是曾有奇遇,还是年纪轻轻就自创武学呢?”阿朱阿碧两女亦不由好奇注视着那决斗之中无匹优雅潇洒,无匹自信夺目的傲人身影。 有些人注定能在短暂的时间中给对方留下深刻难以磨灭的印象,此时此刻的墨倾池、乔峰便是这样两人,两人的精彩交手,精妙绝伦的交锋令在场诸位即使老去之后,亦难以忘记峻极峰巅之上这场古今罕有的决斗。 两人的交手并不会因众人的心思而停顿,交手还在继续。 乔峰已经连续击出了三招,而墨倾池呢?却还仅仅出在第一招上面,只不过这一招的变化实在太多,倘若乔峰没有破解这一招,那就难以谈打败墨倾池。 不过这一刻乔峰已经没有其他心思想其他东西,墨倾池的袭杀又已至了,左手八片树叶以手刀方式快速斩下,八片树叶成折扇在半空中划出一声清冽的响声,右手刚猛霸绝的拳头击向他的面庞,同时间有四个石子自拳头中以不同角度击向他各处穴道。 无论换着任何人面对乔峰此时的情况,都可以算得上被逼迫入绝境了,乔峰心中亦生出震惊之感,但乔峰却面无惧色,眼中更是充斥着恐怖的战意。 天下间有一种人愈强便更强,愈勇便更勇,乔峰便是这种人。 第二十四章、精绝天下 第二十四章、精绝天下 面对杀机频出的墨倾池,乔峰怡然不惧,心中更涌出万千豪气,杀招逼命而至,然而乔峰却半步不退,双手再成掌式,击出一记比现在更浩瀚的掌劲。 “双龙取水。” 双掌应对墨倾池左右双手,两人还未交击,宏大的掌劲直接将墨倾池以内力发出的四个石子全部碾碎齑粉。右掌与右拳交击,左掌则抵住了墨倾池左手手腕,恰好与八片叶子的折扇擦‘寸’而过。 “不错,倘若仅仅如此,那却还是不够。” 只见墨倾池左手手腕一抖,手中八片绿叶便旋转腾空而起,化作八道绿芒,直取乔峰咽喉击去。 看似不变之招但其中却蕴含着诸多之变化,令人难以窥测,就算窥测其中之门径,但多种随机应变之招足矣令人防不胜防难以知晓墨倾池下一刻即将出那一招。 虽有几分故技重施之嫌,但面对再次逼命而至的绿叶,乔峰却也不得不向后撤退几步。但乔峰撤退化作六道绿芒的绿叶便前进,如影随形,似不夺命追魂便难以甘心。 峻极峰巍峨崎岖险阻,且乔峰又立身距离悬崖之边,后撤之道路已有穷尽之时,乔峰自是明白此理,因此见暂时间无法闪躲开墨倾池攻势,因此当机立断,双手化掌为勾,以双勾打出擒龙功之秘法,吸纳虚空之气汇聚内力,直接迎击逼命暗器。 砰砰砰! 半空之中只听见一声犹如锋刀岩石碰撞的声音响起,眨眼间乔峰以擒龙功法挡住了八个极其刁钻角度婆命而至的绿叶,危机暂时化解,然而又一波危机却又随之降临。 在乔峰应付激射而出的绿叶之时,墨倾池再次踏步上前,展开又一波攻势。 只见墨倾池周身上下被绿叶、碎石氤氲笼罩,每前进一步,便可以见墨倾池便从半空之手随意吸上几片树叶入手当做武器,几块碎石入手当做投掷之暗器,时而颠倒秩序,以碎石作为武器,以绿叶作为暗器,与乔峰正面抗衡! 招式千变万化,没有任何轨迹可言!手中绿叶、碎石时而为武器,时而为投掷之暗器,难以言状。 降龙十八掌为天下第一刚猛掌法,亦被称为天下第一掌法!擒龙功为当世奇功,威力巨大空前。两种武艺威力巨大,消耗亦是巨大,都已速战速决而为精奥,然而此时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鏖战之中,这不免令诸位武林人士感觉诧异震惊甚至惊骇。 众位武林人士心中不由暗自惊呼:以侠义之名而名传江湖的墨倾池墨公子武艺真就如此高强吗? 乔峰向来气盖山河,降龙十八掌一出,不过三两招之间便可解决对手于瞬息之间,哪里经过这等苦战。同时之间他们亦为墨倾池的奇妙武学为之惊讶,此时此刻远远望去,墨倾池虽是与乔峰在进行无匹惊险之搏杀,然然看上去举止飘逸自然优雅非常,如同一位闲庭漫步的翩翩公子,时不时从半空中摘下一片飘落的树叶,时不时捻起几颗石子,而后向着远处抛去,看上如同一幅走出山水画的公子。 众人对于此战之激烈,此战结果之诡异实在有些瞠目解释,很少有人可以从眼前这鏖战的现象之中看清楚本质。乔峰与墨倾池决斗的确已经陷入了苦战之中,但却没有几人想到墨倾池使用出的武学之玄妙,之奇诡却是当今天下任何一门一派可以比得上的,或者可以说当今江湖之上从没有任何人使用如墨倾池这般华丽却又威力巨大的招式武学,因此乔峰不得不小心应付。 还有一点便是墨倾池刚刚开始提起卷起漫天绿叶、碎石吸纳入全身上下之时,那本是乔峰与墨倾池交手的绝佳机会,但乔峰却并未选择率先出手,而是等墨倾池将招式准备完毕之后才与墨倾池对战。 高手过招,决于瞬息之间。乔峰开始便失去了先机,随后又难以揣度对手之武学,故而陷入鏖战之中,亦是理所当然。倘若乔峰熟悉了墨倾池的武学招式套路,那对阵起来绝对会比现在轻松许多。 然而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人不能不承认,乔峰已经陷入了鏖战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的胶着,墨倾池的出手愈来愈频繁,不过须臾间半空中的绿叶碎石已是寥寥无几。 望见这一幕的鸠摩智不禁震惊站立起身,瞪大眼睛望着神色自如,举止优雅华美与乔峰交手的墨倾池,吐口而出道:“三倍速度!” “三倍速度?”一旁嵩阳子疑惑:“大师,此言何意?” 鸠摩智用了半晌平复心中的激动,开口叹道:“墨公子果真不愧是武学奇才啊,他出手之速度快至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步,比我们肉眼看见的速度还要快上两倍。” “哦?”嵩阳子还是疑惑。 见嵩阳子还是一副不解神色,鸠摩智问道:“刚才你一直在观战,可见墨倾池出手了几次?” 嵩阳子肯定说道:“一共十五次。” 鸠摩智笑道:“你可知被墨倾池以内力吸附在半空中的绿叶碎石有多少吗?” 嵩阳子愣住了,摇了摇头,“不知!” 鸠摩智笑道:“可我却知道,被墨倾池卷起的绿叶一共有一百五十三片,其中有十六片因在比斗之中自然落下,而碎石一共有三十六块!” 嵩阳子隐约明白了:“刚才观墨公子与乔帮主交手,每次打出的绿叶最多不超过八片,最少又是不过一片,因此绿叶根本不可能如此快消耗殆尽,也便是说老道眼中看见得关于墨倾池墨公子的出手其实要少了许多次。” 鸠摩智点头叹道:“不错,准确而言是墨倾池一共出手了四十四次,而乔峰与墨倾池对了四十四击,只不过在我们眼中看来乔峰与墨倾池交手不过十五击而已。” 说道这里,鸠摩智眯起眼眸望向墨倾池,扫了一眼墨倾池身上那寥寥无几的绿叶以及碎石,轻声叹道:“这正是一场无匹罕见的决斗,老衲可以见到如此精彩的决斗已是无憾了,只是可惜这场对决马上就要结束了。” “结束?”嵩阳子道:“大师认为谁将获胜?” 鸠摩智摇头道:“没有人清楚,即使他们两人亦不清楚。” ———— 墨倾池出手令人眼花缭乱,极具观赏性;而乔峰出手则兼具力与美之特点,虽不如墨倾池出手优雅,但却亦令人赏心悦目,难自弃。 随着墨倾池与乔峰一招快过一招的交锋,半空中的绿叶不过七片,石块亦不过两片,此时此刻无论乔峰还是墨倾池都清楚两人迎来了最关键的对决。 墨倾池没有半分迟疑,右手将飘在身后的绿叶吸纳于右手之中,左手将孤单漂浮在半空中的两颗碎石亦拥入手中。 树叶飘在墨倾池右手掌心之上,渐渐组成一把非常粗糙的树叶剑,同时之间为了防止乔峰此刻强攻上来,墨倾池亦将左手手中的两颗石子弹射出去,阻挡乔峰的进攻节奏。 乔峰并不愚蠢,自然知晓此刻是击败墨倾池的好机会,身子高高腾空跃起,雄浑内力聚集于双手之间,头朝下,手心朝下,打出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最为巨大的一招【飞龙在天】。 这一击掌劲击出,隐隐之间,似有龙吟声响,声势浩瀚,宛如长江之水滚滚东流,似有吞噬天地之气象。墨倾池击出的两颗石头如流星一般撞进浩瀚内力之中,立刻被可怕的内力挤压成齑粉,乔峰双掌击出力道不减,反而借助下坠之力日加刚猛巨大,掌犹如天外而至,朝着墨倾池头顶而至。 墨倾池心中一凝,亦感觉到恐怖的死亡危机,只是墨倾池却冷冷一笑,再次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也出乎的乔峰的意料,只见墨倾池手中握着绿叶以及内力链接铸就的叶子剑,双脚用力一跃,腾空而起,朝着高空击掌而下的乔峰撄锋对上。 自降龙十八掌创就而出就少有人敢直面降龙十八掌之锋芒,更少有人敢直面降龙十八掌之中威力最大,势大力沉,刚猛无俦的飞龙在天,然而墨倾池却一次一次打破众人的认识,给人生出一种莫名的错觉,似乎乔峰使出的并非是天下第一掌法降龙十八掌,而是少林寺入门拳法韦陀掌罗汉拳。 万众瞩目之中,聚集真气的叶子剑与乔峰的肉掌碰撞在一起,叶子剑在浩瀚的掌劲之下呆滞了片刻,随即在刹那之间化作片片碎叶,下坠开来。 然而此时墨倾池面前却勾起了一丝笑意,只见墨倾池在绿叶飘坠瞬间,双手再次运转内力,将那已经化作上百片的碎叶直接击飞向上了出去,狠狠朝着乔峰击去。 此时绿叶还是绿叶,但在墨倾池的真气加持之下锋利却堪比刀剑,无匹凌厉。 然而乔峰却并不改神色,亦没有改变招式,直接与墨倾池再次出手招式硬碰。 飞龙在天不愧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最大的招式,数百绿叶如流光出现在乔峰双掌之下,然而却在雄浑气劲之下速度骤减,最终触碰到乔峰双掌便停顿下来。 乔峰速度不变,掌劲微弱,然而双掌却还是负压而下,击中没有任何闪躲空间的墨倾池左肩,墨倾池自半空中狠狠坠落下来,摔落在地,掀起一阵滔天烟尘。乔峰昂首而立,犹如一尊威不可侵的天外神祇。 两位当世顶尖青年的巅峰一战可就如此告一段落了呢?众人脑海之中都思忖此问题。 待烟尘消散,墨倾池出现诸多观战的武林强者面前,然而却与众人预料中那般蓬头垢面,血迹斑斑的模样相去甚远。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狼狈迹象,面上仅仅带着了些许苍白颜色的墨倾池还是非常有风度的负手而立,望着乔峰。 见到这一幕,众人都忍不住面色一喜,两人似乎都还有一战之力,但此时却听见墨倾池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果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掌法,果真高深玄妙,墨倾池甘拜下风,乔帮主,吐蕃国师鸠摩智之事墨某便不参与了,但请乔帮主遵守诺言。” 第二十五章、慕容复的决断 第二十五章、慕容复的决断 承认落败后墨倾池就准备离开战场却被乔峰阻拦住,乔峰望着墨倾池道:“墨兄虽出手四十五次,但却不过一招,因此墨兄绝不算败。” 墨倾池也笑了起来,洞穿了乔峰意图,开口道:“若在招式上而论我的确如乔兄所言刚才不过出了一招而已,但刚才那一招却也几乎消耗尽了我全部的内力,虽有一拼之力,但我却没有再高明的招式应付乔帮主那刚猛无俦的降龙十八掌。因此终究难以逃脱败亡一途,既知事情如此,那就算再纠缠有用何用?还不如败得爽快一些来得愉快。” 一番言语落下,四周上下掀起一阵**,不少人大声呼喊墨倾池的名字,显然他们对于墨倾池胜时不嚣张狂傲,败时亦潇洒随意的态度非常欣赏。 人群之中就属一向争强好胜的风波恶叫得最欢,在风波恶看来墨倾池实在太符合他的脾气了,他向来好战,时而胜时而败,却并不在于心,而是享受战斗的过程,在风波恶眼中墨倾池此时此刻的行为非常符合一名武者,若此时有酒他更恨不得与墨倾池痛饮三百杯。 当然这前提条件是身边没有令他们毕恭毕敬的公子爷了。 少林寺众位僧侣面上亦露出了笑容,特别是般若堂首座玄生更是如此。乔峰胜过墨倾池对于少林寺来说无疑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而且算得上一个最佳结果。 倘若少林寺与墨倾池起冲突强行将鸠摩智带回少林寺,虽极大机会成功,但却会给武林同道门留下一个仗势欺人之嫌疑。倘若让鸠摩智在太室山修养伤势痊愈,到时候以鸠摩智的武艺便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他们又如何询问少林七十二绝技泄露之事呢?因此乔峰带走鸠摩智,而后用丐帮势力制服鸠摩智,待其伤势痊愈之后,由乔峰带着鸠摩智上少林寺,不但可以万无一失,而且亦不会让少林寺落下不实之口实,这对于少林寺来说的确是上佳之策。 想到少林寺险些因为自己的一时冲突而酿下的恶果,已是一大把年纪的玄生不由面露冷汗,倒是曾败于鸠摩智手中的玄慈却是风轻云淡,一副超尘脱俗的气派,他扫了玄生一眼,淡淡道:“师弟,太执着于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归属,犯了嗔戒,回到少林寺中须好好闭关自醒。” 玄生合手恭敬点头,道:“谨遵师兄教诲,玄生定当好好反省。”玄慈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嵩阳子面前,对着嵩阳子主动一礼,歉意道:“先前少林因七十二绝技之事对嵩山派多有得罪,再次玄慈向嵩山派表示歉意,嵩阳子掌门可以见谅。” 此时此刻已经尘埃落定,嵩阳子自不会说什么,接纳了少林方丈的道歉,淡淡到了一句不希望有下一次,随即便没有下文。 玄慈微微一笑,也不自讨没趣,随即回到僧侣之中,视线望向带着江湖之上小有名气的骆氏四雄向着吐蕃国师鸠摩智走去的墨倾池,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 玄慈有几分怀疑,如今事情之演变或许就是因这位江湖人眼中豪气干云侠义心肠的墨倾池,但他却不敢确定,倘若这些事情全部都在墨倾池的计划之中,可他为何不让她出现呢?想到这里,玄慈心中生出了些许阴霾。 自古以来无论江湖还是朝堂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绝大部分人都将视线注意到乔峰身上,为乔峰恭喜庆贺,虽然这次决斗中墨倾池的表现令人眼前一亮,但却也很少有人将关注的焦点聚集在墨倾池身上。 因此当墨倾池离开战场的时候,甚至有几分无人问津的意味。对于这一切墨倾池看在眼中却也并未记在心中,扫了一眼身侧虽未言语,但眉宇之间却流露出强烈不满神色的骆氏四雄,无奈摇了摇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有些事情,除非发生什么重大变故,难以改变。 骆王孙、骆文涛、骆敬之以及骆百里站立四个角挡住了所有大部分人视线,而鸠摩智、墨倾池则等一座、一蹲在地上谈话。 “你很不错,现在我总算知道了当今武林领袖群伦的人是谁了,便是你墨倾池。”鸠摩智很冷静望着近前的墨倾池,开口道:“自踏足中原以来,我一直都很想证明一件事情,今天终于证明了,我的确并非是你的对手。”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方才证实的,只不过是一场输赢不大的赌博而已,任何人也听不出他已经将半条性命投入这场赌博中。 墨倾池叹了口气,道:“你虽然输了,但无论如何,你的确输得很有风度,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输了能有你这样有风度了。” 鸠摩智咧嘴一笑,同样叹道:“我若胜了,我会更有风度,只可惜这件事情却永远没法证实了,是么?” 墨倾池笑眯眯摇头道:“除非人已死,否则无论如何都可以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你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乔峰、少林寺手中,因此你还有机会。” 鸠摩智似乎一点也不明白墨倾池的意思,开口问道:“我还有什么机会?” 墨倾池淡淡说道:“与我再决胜负的机会,只不过这次的机会,你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亦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 墨倾池摇头道:“我虽然知道绝对有代价,但我却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代价,不过却可以肯定这代价对于你对于我来说都非常公平,而且都是你与我都能接受的代价。”说着墨倾池慢慢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真相信我会活着离开少林寺?”望着墨倾池准备离去的身影,鸠摩智忍不住呼喊道。 墨倾池没有停下脚步,却回了鸠摩智一句话:“若你非鸠摩智自然不可能离开少林寺,可惜你却是鸠摩智,天上地下只有一个鸠摩智,那便是你,因此我相信你可以离开少林寺,我还相信你离开少林寺之时,武学造诣会再上一层楼,到时候我会在江湖等待大轮明王的到来。” 他说得非常自信,比任何人都自信,似乎他已经去到未来见识过未来的结果一样,没有人可以去过未来,但却并不代表没有人不知道未来的结果,人是有智慧的生命体,越聪明的人知道未来的事情便就越多。 墨倾池自然很聪明,他的聪明已经令普天之下不少江湖豪杰为之胆寒了。 有不少人的视线投向墨倾池这般,譬如对于墨倾池非常注意的少林寺诸弟子、丐帮诸弟子,以及慕容复等诸人,有少许人见到了墨倾池与鸠摩智的言语交流,但根据口型却难以知晓墨倾池与鸠摩智两人交谈了什么,因为口型并对不上言语,故而墨倾池与鸠摩智的交谈自然而然成为了一场秘密。 可即使是秘密又如何呢?现今墨倾池与鸠摩智之间已经没有半点关系,因此这个秘密即使存在在武林人士眼中都无关紧要,毕竟墨倾池败了,而胜者是乔峰。 胜者为王,自古以来江湖便是如此。 仅仅和鸠摩智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墨倾池便不急不缓离开了峻极峰,似乎他早就已经是跳出红尘之人,这峻极峰上之事与他已经没有半点干系一样。 他走,还有一人也离开了,不同于墨倾池的默默离开少有人问津,这个人的离开则引起不少人的瞩目。原因无他,这个人就是与而今胜者北乔峰齐名的南慕容,北乔峰可以胜过墨倾池,那慕容复何尝不能胜过墨倾池呢? 此时此刻许多人都期待这位南方第一青年俊杰与北方第一青年俊杰有一场交锋,可惜他们终究还是失望了,比斗结束之后,他毫不迟疑的离开,非常优雅,非常有风度的离开了。 慕容复加快步伐追上墨倾池,为了追上墨倾池,慕容复抛下包不同、风波恶两人,让他们招呼王语嫣、阿朱、阿碧,包不同、风波恶也想跟上去,可他们发现有一个可恶的青年人也跟在他们身后,鬼鬼祟祟,因此也就不敢离开了。 这个青年人在包不同、风波恶两人眼中并不算恶人,在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眼中更算不上恶人,只能算作一个呆子,因此三女见到这个看上去有些呆头呆脑的少年人,面前流露出一丝笑容,娇柔无邪,一口江南地道的吴侬软语的阿碧更是柔柔笑着道:“段公子可是要下山,若是,那就不妨同行。” 段誉面上大喜,虽说有些畏惧包不同、风波恶两人的敌视,却也迎了上去。 而下山道路上,慕容复运转上乘轻功,举步生风,如风驰云走,追上了墨倾池以及骆氏四雄,此时墨倾池刚刚准备坐在轿中,见到慕容复,墨倾池微微一笑,道:“看来今日墨某一败,虽功败垂成,但却也并未无人问津,至少有姑苏慕容复愿意与我一叙。” 慕容复调整了一下呼吸望着墨倾池道:“胜便是败,败即是胜,倘若墨公子求败,何尝不是说今日已是胜了。” 墨倾池拍了拍,面上流露出一抹喜悦神色,叹道:“很好,既然慕容公子如此懂在下,想来这次慕容复公子前来应当不会让墨某失望吧。” 慕容复笑了笑。 随即慕容复、墨倾池两人便走进了轿中。 第二十六章、当断则断 第二十六章、当断则断 这就是墨倾池在三月十四日乘坐的轿子,很宽敞的一间轿子,倘若这间轿子不宽敞,也不会容纳下墨倾池、骆氏四雄同时坐在其中。 慕容复终于证实了墨倾池刚才在峻极峰上与鸠摩智比斗之前那段言语并没有说话,他的确是丑时之前上得山,从轿子中有一间厚厚的貂皮袄子以及一盆炭火可以看出,今日阳光灿烂本就不是烤火的时候,除非烤火的时辰是清晨以上的时间。 两个人坐在两条非常宽大同时也非常舒服的柔软长椅上,这两条椅子除了坐下其实还有一个功效,那便是困了的时候将这两条长椅合在一起便就可以睡觉了,由骆氏四兄弟抬轿,简直就如同睡在地面的chuang上一样。 不过今日墨倾池可不会睡了,也没有半点睡意,慕容复自然也不会睡,倘若他想睡觉也不会上这个轿子。 慕容复望着墨倾池,墨倾池也望着慕容复,两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似乎他们都在酝酿如何准备措辞。两人都是聪明人,同样是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谈话与笨人和笨人之间的谈话一样无匹简单,但前者却是充斥着机锋,而后者则就是单纯的老实话。 墨倾池是个骄傲的人、慕容复同样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两个骄傲的人绝对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出现差错。 骆王孙、骆文涛、骆敬之、骆百里抬轿子,即使在山路上行走他们抬轿子也抬得非常稳,很少有晃动的时候,四周除了风声、鸟兽声音便没有其他的声音,因此他们可以将轿子中的声音听得非常清楚。 终于他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中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首先开口说话的人正式他们最为熟悉的墨倾池墨公子。 墨倾池道:“我记得这是我与你的第三次交谈,虽说事不过三是一句俗话,但世间之事却往往证明俗话其实是正确,因此我认同这句话,我希望下一次与慕容公子你的谈话可以非常清楚明白知道你的态度,否则恐怕我们就很难像现在这样非常愉快的谈话了。” 慕容复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在我看来亦是如此,因此今日慕容复就是来向墨兄你来表明我的态度的。” 墨倾池道:“因此你答应了我们之间的合作。” 慕容复玩味望着墨倾池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已经答应了你与我之间的合作呢?” 墨倾池道:“若你不答应又何必上我的轿子,我可不相信大名鼎鼎的慕容公子是希望少走几步路,因此才乘坐我的轿子。” 慕容复拍手道:“不错,倘若慕容复是那样的人,那就绝对不能入阁下之眼,即使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墨公子你为何如此看重我慕容复,但慕容复却还是愿意答应与墨兄你合作”时间紧迫他也难得和墨倾池开玩笑。 墨倾池笑道:“现在我无论说什么,在你眼中看来都不可信。因此我与其浪费口舌来说,不如抓紧时间为慕容兄创造出一份利益出来,如此岂不更有把握让慕容复相信我合作的诚意?” 慕容复点了点头,叹道:“不错,正如墨兄所言,有时候言语实在太过于苍白无力,特别在真正的利益面前。”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耳!只要不是跳出红尘的人都逃不出这句言语,今日既然慕容公子表现出诚意,那我墨倾池就证明我与慕容公子合作之诚意。”说道这里,墨倾池慢慢收敛了面上笑意,他看着慕容复说道:“敢问慕容公子你最需要的是什么?” 慕容复毫不迟疑说道:“自然是光复我大燕。” 墨倾池并不诧异,又问道:“那慕容公子现阶段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慕容复道:“慕容世家在江湖之上虽颇有声望,但真正效忠于慕容世家的人员却并不动,因此若说我慕容复现今最想得到的是什么,那便是足够的人手效忠于我。” “金银细软是招纳人手的基本工具,墨某自认家财不菲,可以帮助慕容兄招纳几百士兵区区不再话下,但若更多那便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招纳来的人手恐怕也因时间短促,因此难以达到齐心协力之作用,此为下下之策。” “不错,此事耗费时间巨大,需要极大的投入才可能出显成果,不满墨兄,在下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招揽了上千人,然而愿意心甘情愿留下为我慕容世家卖命者不过三四百余人,倘若知晓我若匡扶大燕,恐怕到时候为我卖命者不过一两百人而已。” “收买人心是一件当今之下虽见效甚微,但却不得不做的事情。但除此之外却也并非没有其他途径,如借兵!”墨倾池微笑望着慕容复,意味深长道。 “借兵?”慕容复望着一眼墨倾池开口道:“墨兄言下之意可是想让我叫目标放在那位大理世子段誉身上?” “恐怕再过两三月,我们就应当称呼他为大理王子,而不应当称呼为大理世子了!现今大理皇帝段正明正积极准备入天龙寺出家,而段正明这一脉却并无子嗣,继承大理王位者也唯有镇南王段正淳而已。此事除非段正淳遇刺身亡已无可逆转。而段正淳平生以来唯有段誉一名子嗣,因此段正淳百年之后,那自然会将皇位传给段誉。” 慕容复笑了笑,叹道:“此事我亦清楚,只不过现在我即使交好大理世子段誉,那恐怕也难以见证成效。对于此人我通过表妹以及自身接触有些许了解,此人之心性慈善,恐怕我若道出借兵之举措,他恐怕难以赞同。” 墨倾池点了点头:“不但段誉难以做出决断,恐怕段正淳亦不会允许,大理偏安一隅,不同当今天下之局势,因此段正淳也唯有不希望大理卷入战争之中,只不过除了段正淳以外,却还有他人却并非如此思忖,不知慕容公子可知延庆太子?” “延庆太子?墨兄口中所言的延庆太子可就是当年被段正明这一脉剥夺皇位最终身亡的延庆太子?” 墨倾池笑着点了点头,“我口中的延庆太子便正是此人,只不过据我所知延庆太子却并未死去,而是机缘巧合之下存活了下来,练就了一身高超武艺!或许我说延庆太子,慕容公子或许不知道此人,但我若说出他的外号,恐怕慕容公子绝对会知道。” “请教。” “恶贯满盈段延庆,他便是我们口中的延庆太子。” 慕容复面色顿时一呆,这个名字他自然不可能不听过,江湖之上没有听过四大恶人名号的人恐怕已经没有几位了,墨倾池微笑望着慕容复,慢慢说道:“几日前我刚刚得知了段延庆已经离开大理,前往信阳小镜湖,若慕容兄想寻此人,或可以前往那里。” “只不过段延庆为人偏激,很难相信他人,从这些年来他在大理与大宋、西夏边境闯下恶贯满盈名号来看就可见一斑,因此事情成与不成,做与不做那就看慕容兄你的意愿与本事了。” 慕容复很冷静望着墨倾池,开口道:“不知段延庆前往小镜湖为何?” 墨倾池微笑说道:“自然是找一个女人,一个曾经喜欢段正淳,但却因为种种原因却不得不离开段正淳的女人,在段延庆看来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个女人从而引出段正淳,继而杀掉这位即将登上大理皇位的镇南王。” “那墨兄可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墨倾池摇头道:“我从未见过那个女人,因此我并不清楚,只不过我却清楚小镜湖如何走,而且我还清楚一件事情,那便是但凡段正淳喜欢的女人,没有哪一位不过国色天香的存在,因此或许慕容公子可以从此方面下手。” “配合段延庆杀段正淳,还是配合段正淳除掉段延庆,我想慕容复慕容公子无论实行那种方式都可以见到成果,至少在墨某看来,慕容公子此时若成,至少在大理借兵应当不是问题,虽说大理并不愿意参与中原争夺战。” 慕容复叹道:“慕容复多谢墨兄相告之恩,我回去会仔细思忖考虑。”随即慕容复就下轿子。 墨倾池也没有相迎,对着骆文涛开口道:“将去往小镜湖的地图交给慕容公子。” 慕容复结果地图,再次道谢,随即离去。 慕容复走远之后,抬轿子的骆文涛好奇问道:“公子,你说慕容复会去小镜湖吗?” 轿中墨倾池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神色愉快,轻声笑着道:“或许慕容复会怀疑我不怀好意,但却绝对无法拒绝我这番好意,除非他不想复国!可慕容复慕容复,他名字之中天生就有一个‘复’字,又如何能卸下身上的重担呢?当断则断,慕容复自会有自己的决断。” 骆文涛不再有疑问,他非常相信墨倾池的判断,事实上墨倾池的判断从未出错过了,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何墨倾池将大理这块肥肉让给慕容复来此,但骆文涛相信到最后占据便宜的人唯有公子一人而已。 聪明人的嫉妒比他更聪明的人,但倘若聪明达到一种令人只能仰视的程度,那嫉妒便会顺理成章变成为崇拜,如同凡人崇拜神祇一样,正如此刻的才智不凡骆文涛一般。 此刻,坐在轿子中的墨倾池既没有想峻极峰上决战的事情,也没有思忖慕容复的决断,他只是在思考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将已什么样的方式行走江湖。 武艺超群的剑客,还是豪气干云、侠义心肠的侠士! 这是一点小小的纠结,不过三个月后,这点小小的纠结马上就不用墨倾池烦恼了,一场更为轰动江湖的事情加快了他的计划的进程。 因此现今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见一个人,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或许可能是见三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如果可以,墨倾池绝对不希望和女人打交道,而且是非常漂亮的女人。不过墨倾池却不得不去,因为这次见面与他的计划成败攸关。 第二十七章、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第二十七章、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世上最好应付的人莫过于女人,世上最难对付的人也莫过于女人,这是古往今来都可以说得通的至理名言。今日墨倾池要见的这个女人就是一位极其漂亮但却极其难以对付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漂亮是江湖上下内外公认的,无论容颜还是气质都可以称为天下第一美女。这个美女不但美丽而富有才气,而且非常具有智慧,用墨倾池的话语来说无论情商还是智商都非常高,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轻而易举哄骗到手的人,任何想哄骗这个女人的人都要做好下地狱的觉悟。 今日墨倾池已经做好了这下地狱的觉悟了,但他却并不想下地狱,因此这场表现他必须表现得非常精妙,也要非常高明,这是计划开启的一个重要步骤,不可缺少的步骤。 ———— 嵩山比武结束下山后,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逛街。 慕容复早已经对她们说过了,嵩山论武之后不会在小镇作过长停留,因此三人也便没有浪费时间,在小镇中游玩一番,小镇距离少室山不过几里之遥,可以游玩的地方不少,只不过三人逛着逛着,便坐上了一辆马车向着小镇外的一片桃花林而去。 阿碧疑惑望着王语嫣,用那极其温润极其好听的吴侬软语道:“表小姐可是要带我们去见什么人吗?” 王语嫣笑了笑,她的笑容是任何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看见了都会感觉绝对优雅,绝对温柔的笑容,这绝对是一个任何男人见了都难以拒绝的女人。 王语嫣的言语很直接也很简洁:“墨倾池,那可是一位极其有趣的人物。” 阿碧、阿朱两人都是一呆,阿朱早一些回过神来,问道:“可是今日在峻极峰上与吐蕃国师鸠摩智、丐帮帮主交手的墨倾池?” 王语嫣偏着头轻柔笑道:“我想除了那个墨倾池当今天下再找不到第二个比他还有名的墨倾池了吧。” “表小姐为什么要见他?又为何在这等地方见他呢?”阿碧不解问道。 王语嫣的笑容非常温柔,令任何人感觉看上去就如同一阵春风一样,即使阿碧、阿朱两人是女人,是姿色不俗的佳人,亦忍不住心醉。望着天真无邪,犹如稚子的阿碧,年纪本大不上两人多少的王语嫣的笑容更加温婉了,她轻轻拉了拉阿碧的手,轻声说道:“世间有些事情本就只能相见后才能解决,同样还有些事情,即使相见也难以解决。” 阿朱、阿碧两人不明白,但她们却可以感觉到表小姐比起平时要兴奋一些,要愉快一些,也要高深莫测一些。这个墨倾池和表小姐有什么关系呢?两人疑惑不解,在她们记忆中表小姐与那个墨倾池仅仅不过见过一面而已。 三月桃花开,桃花本就是及美妙的存在。倘若桃花漫天遍地盛开呢?不但树上有桃花、青草绿地上亦有被风飘落点缀地面的桃花花瓣,半空中时不时还有些许花瓣随着风儿轻轻在半空中滑翔飘荡,这绝对是一副无匹美妙的景致。 刚刚下了马车,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就因眼前的美景不禁失神。世上很少有人不喜欢美妙的事物,男人如此,女人亦是如此。三人漫步在桃花中非常喜悦非常开心,轻盈的脚步落在绿草花瓣上,发出‘踏踏’的轻响,远远望去如同三位桃花仙子在桃花林中嬉戏。 阿朱折了一株桃花枝带在阿碧发端,阿碧亦选了一株花枝作为礼物回赠给阿朱,两人的心情比平时要愉快一些,在这桃花林中她们感觉无拘无束,非常愉快同时亦非常非常高兴。 三人中唯有王语嫣没有折桃花枝,她迈着轻盈的脚步快步往前走,双瞳剪水的眸子在桃花林中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等阿朱阿碧两人从美景中回过神注意到王语嫣表情的时候,王语嫣却快速往前走了七八步,一双纤纤细手微微提了提与花瓣一样淡粉色的裙摆,蹲在地上,望着几片桃花。 地上的桃花是清晨刚被风吹下的,还沾有露珠。 望见这一幕的阿朱、阿碧两人自然明白王语嫣并不是在看桃花,而是在看桃花上那浅浅的脚印,这绝对不是动物的脚印,而是人的脚印,准确而言而是墨倾池的脚印。 王语嫣回头对着阿朱、阿碧两人道了一声:“跟紧我”而后便加快了脚步,三人寻着地面上桃花花瓣的脚印走过两条并不长的小径,而后在一出视野极其宽阔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一瞬间,三女神色恍惚,宛如身在梦中一般。 一块很宽敞的地面上,到处都是飘洒落下的桃花。一位男子长身而立,立身在桃花之中。此人一袭白衣胜雪,负手而立,背对着王语嫣、阿朱、阿碧他们三人,虽然她们看不出那人的长相,但这人的气质实在太出彩了,太卓尔不群了,以至于三人脑海中几乎同时冒出一句诗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比起江南第一公子,江南第一名侠慕容复也不逊色的青年俊杰。 望着那道身影,王语嫣有些开始发呆了,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人,实际上她已经见了这人三面了,但此次见面无疑令她印象非常非常深刻。但王语嫣还是很快的平静了下来,对着心中已经泛起了点点涟漪的阿朱阿碧道了句你们在此等我,随即就走向前去。 “在下至今都还记得与王姑娘的第一次见面是下雪天,当时王姑娘立在雪中可真是美极了!因此我想过倘若王姑娘立在桃花林中会如何?我想也一定比传说中的桃花仙子更为出彩。”王语嫣一步步走向白衣公子,那位白衣公子已经转过身,凝视着步步如莲,踏步于花瓣上的王语嫣,轻声叹道。 此时,王语嫣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我亦还记得墨公子一身玄衣立身在漫天遍地的飞雪中是那美妙的场景,犹如一幅名家的泼墨山水!今日见到墨公子一袭白衣立身于桃花林中,更如谪仙人一般,古往今来,我想当世书生公子恐怕没有几人可以媲美得上墨公子这番风采了。”王语嫣轻声一笑,一直以来王语嫣都感觉这个人身上总有一种令人非常舒服非常心安的气质,虽然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正式见面,她也没有感觉半点陌生。 她把视线错开那一瞬间,非常敏锐注意到墨倾池虽然换了一身衣裳,但装束和一年前与墨倾池相见时候的装束并没有什么差别,依旧是手持折扇,腰配玉佩的打扮,一副书生少爷的打扮,甚至她还注意到那折扇与玉佩都是那次相见时的玉佩,这意味着什么呢?王语嫣尽量忍住不让自己多想。 此刻的墨倾池在她眼中看来无疑比一年前更有魅力了一些,诚然这与墨倾池在江湖上愈来愈大的名气密不可分,但最为重要得是墨倾池身上那随着时间雕刻愈来愈美玉无瑕的气质,一块玉石经过时间的打磨才会展现出更加令人惊艳的光芒。 墨倾池轻扇折扇冲着远处视线时不时扫向他的阿朱阿碧两人点了点,他的眼神中总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因此原本担忧王语嫣安危的阿朱阿碧此刻心中的忧虑亦随着这一浅浅微笑抚平了下来。 墨倾池轻笑望了一眼一身粉色长裙立在桃花林中甚至比桃花更加娇艳欲滴的王语嫣,轻声道:“今日请王姑娘前来可并非谈天说地,赏花论月。” 王语嫣淡然道:“我从不曾记得我与墨公子曾谈天说地赏花论月过,我仅仅记得曾经有一人痴缠着我谈论了一下普天之下的武学渊源,不过今日即使那人以我的性命逼迫我谈论武学功法,我都不会说的。” 那人可不就是墨倾池吗?墨倾池一脸笑眯眯问道:“为什么呢?” 王语嫣道:“因为我今天忽然发现无论是那人精通的剑法还是妙绝天下的拳脚功夫,我都看不出半点痕迹,不知晓究竟是普天之下哪一门那一派的,因此我又如何敢在那人面前班门弄斧呢?” 墨倾池作出一副非常愤慨的模样道:“那个家伙也忒不是东西了,竟然敢如此厚颜无耻欺骗姑娘,不过姑娘也犯不着为这种人置气,下次我见到他,就当头一棒下去。” 王语嫣嘴角微翘,但却故意板着脸道:“那就劳烦公子下次见面教训一下那个叫墨倾池的人了,敢问公子是何方人士,姓什名什?” 墨倾池一脸痛心疾首道:“在下苏州人士,真不凑巧,我姓墨名倾池,竟与那个混蛋同姓同名,但却比他强上十万八千里,江湖人称我为老实书生,平生以来从未有说过一句诓骗话语,因此请姑娘勿要嫌弃我的姓名。” 十几米远处,身具些许武艺的阿朱与阿碧坐在桃花树下,抬起头呆呆望着远处无可挑剔优雅仪态,以及耳畔那不停回荡的言语,扑哧一声,忍不住娇笑了起来。 正在用花瓣树枝做花冠的阿碧抬起头,疑惑望着阿朱。 阿朱笑着低声道了句:可真应了那句脸皮极厚。 第二十八章、江山红颜 第二十八章、江山红颜 见识了那人的面皮,王语嫣也很难保持故意愤慨的模样,轻笑了一声,无奈瞥了墨倾池一眼,说道:“这次你找我有何事?谈论武学还是诗词歌赋。” 墨倾池微微收敛了面上的笑容,简洁说道:“慕容复。” “表哥?”王语嫣讶然道:“为何提及他?” 墨倾池道:“因为他是慕容复,你是王语嫣,而我是墨倾池。” 王语嫣皱了皱好看的黛眉,道:“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呢?” 墨倾池灿烂一笑,叹道:“这其中可大有关系了,我知道你喜欢慕容复,但我却也知道慕容复也喜欢你,但慕容复却更重视复国大业,因此暂且将所谓的儿女私情放在一边,因此复国大业也就成为了慕容复与你之间最大的阻碍,而我呢?我喜欢你,你同样对我有好感!我与他之间的差距只不过是一个先一个后而已。” 王语嫣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凝视了墨倾池半晌,叹道:“看来你知道的事情远远比我想象中多上不少。” 两人在说上这段对话的时候都故意降低了声音,因此阿朱、阿碧两人都听不见。墨倾池笑道:“我向来喜欢知己知彼,唯有如此我方才可以百战不殆,因此今日我请你前来就是为了与你谈慕容复。” 王语嫣慢慢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因此墨倾池也唯有坐了下来,望着墨倾池,王语嫣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如同一个循环的死结,那你想和我谈论什么呢?我们之间本没有什么可谈的。” 墨倾池笑了笑,道:“我不认同你的答案,你、我、慕容复之间的确是一个循环,但却并非是死结,倘若我有法子可以令慕容复完成复国大业呢?” 王语嫣的眼睛开始发光,开始闪耀着流光溢彩,她望着墨倾池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激动神色,开口道:“你愿意帮助表哥?” 墨倾池冷声道:“我并非帮助他,我只不过在帮助我自己。” 王语嫣不解。 墨倾池慢慢说道:“倘若你表哥可以完成复国大业,那么你与他之间的障碍便不存在,到时候他便可以在你与并非再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的江山之间做出抉择,放弃无限江山与美人厮守,还是放弃美人与江山为伴!倘若他选择前者,那我墨倾池就算时也命也,倘若他选择后者,我们之间便可以有一个不那么纠结的结局。”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真愿意这样做吗?” 墨倾池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簪递给王语嫣,轻柔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但愿意这么做,而且已经正在这么做了,我想用不了一两年你的表哥就将看见并非是空中楼阁的复国希望,到时候你与他之间就将有一个答案,而我与你之间也有一个答案。” 王语嫣没有接过玉簪,她低着头,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才开口道:“现在我总算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了,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帮助我表哥复国了。” 墨倾池依旧保持着递出玉簪的手持,脸上露出很好看的笑容,道:“你明白了什么?” “你帮助我表哥复国只不过是希望表哥与我分开而已。” “为什么?” “因为复国的道路之上不可能没有盟友,不可能没有利益之间的纠纷,而解决盟友与利益纠纷的最好的方式之一便是结为姻亲。” 墨倾池愉快的笑了起来,他愉快的拍了拍手道:“语嫣,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太多了,不错,这的确是我考虑到的因素。一位帝王的崛起不可避免需要诸多盟友,而稳固盟友的最佳方式便是结亲,因此你若想嫁给你表哥那将注定不是你一个人的表哥,而我却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墨倾池。” 说道这里,墨倾池也已经感觉谈话不用再进行下去了,他将玉簪强行递给王语嫣,开口叹道:“你应当知道我只是在为你表哥完成复国大业而已,而在复国大业的道路上你表哥如何做出抉择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你表哥更爱你,或许你表哥更在乎肩膀上的责任,这一点谁有能完全明白呢?即使你表哥也不可能清楚。” “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我不希望你我他之间就这样一直纠缠下去,永远没有一个结果。因此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虽然我明白这个策略或许是你表哥抱得美人归亦抱得江山,而我却一无所有,但长痛不如短痛,我向来喜欢如此。” 王语嫣握着玉簪,她的面色已经有些苍白了,她有些怨恨墨倾池,不过却也很感激墨倾池,她明白墨倾池说的不错,唯有如此她们之间才有一个结果。 “陪我走走吧,接下来或许你我之间有将可能一两年都不会单独见面。”墨倾池望着半坐在桃花上的王语嫣。 王语嫣道:“我离开的时间太久,要回去了。” 墨倾池拉住了王语嫣的手,道:“和我走走吧,一刻钟就好。”很短的时间,墨倾池就非常礼貌的松开了王语嫣的手。 王语嫣站立起身,没有决意离开,而是和墨倾池散步,阿朱、阿碧两人则跟在王语嫣、墨倾池身后。 一刻钟就一刻钟,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随后王语嫣便与阿朱、阿碧两人一同离开了,离开得非常坚决,离开得也非常果断。 坐上马车,王语嫣的心还是砰砰直跳,有些事情她本不应当想,但却情不自禁去想了,人往往有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此时此刻的王语嫣便是这种状态。 没有人知道,当王语嫣离开后,桃花林中出现了两个人,一个年纪在三四十虽左右,风韵犹存的女人,一位白面书生。前者恶名昭彰,后者颇有名气。 一直关注了墨倾池与王语嫣相见的女人狠狠瞥了墨倾池一眼,道:“我可不认为你是一个非常痴情的人,或许你很喜欢那个女人,但你以你的心性却绝对不会为任何女人付出到这种地步。” 墨倾池淡淡问道:“为什么?” 女人讥笑道:“为什么?因为你天生就是一个无情人,唯有无情人才可以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从一无所有到富可敌国,名震天下。” 墨倾池并不反驳,问了另外一位白面书生,“你认为呢?” 白面书生摇头道:“至少在文涛眼中,你绝对不会为那个女人如此付出。” “为什么?” “因为公子你曾说过对于喜欢的女人就算是遍体鳞伤让那人与自己痛苦一辈子也坚决不放手,但公子你这次却放手了。” 墨倾池又笑了笑,不过这次的笑容却带着红衣女人、白面书生一种说不出的寒意,望着早已经走远的人影,墨倾池轻声说道:“你们都非常了解我,但只要慕容复不了解我就可以了,不过他倘若知道了这件事,这难道不就是一个很好取信于他的理由吗?” 女人好奇道:“谁会告诉慕容复呢?我记得你与王语嫣的话没有谁可以听见。”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说不出得意,道:“你们也不是听不到吗?” “公子什么意思?” “你们听不见我和王语嫣的谈话,但你却知道我和王语嫣说了什么!因此听不见并不意味着不知道。” 红衣女人还是满脸雾水,半点也不明白。但白面书生却明白了,他叹了口气,望向墨倾池时眼中充斥着敬佩神色,开口道出了缘由道:“想来公子早就已经预料到那两位绿衣丫鬟中其中有一位精通唇语,因此即使听不见公子的声音,也知道公子说得话语。” “想来也是如此!”墨倾池叹道:“我并非不喜欢王语嫣,她倾国倾城,通晓诗书百家武学功法,的确有我喜欢的地方,可也仅仅只是喜欢而已,我喜欢的女人太多太多,但爱上的女人却没有一个;能令我爱上的女人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花瓶,即使这个花瓶很好看,也很善解人意也不行,因为这样的花瓶配不上我墨倾池。” 红衣女人神色复杂的望着墨倾池,很久很久才说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江湖、商场上崛起,倘若连你这种人都不能出人头地的话,那普天之下恐怕也没有人可以扬名立万了,墨倾池啊墨倾池,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的确是一个可以把我叶二娘玩弄在鼓掌中的人物。”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已经走远了。 桃花林中却响起了墨倾池的声音,一句从来没有人听过,也从没有人听过的话语:话九宸,挥袖风云尽,江山何沉?随逸兴,覆手乾坤定,苍黄为轻。 人已远去,声音还在骆文涛、叶二娘两人耳畔回荡,难以忘却。 天地苍生都在翻手覆手之间,普天之下有几人有如此气魄? 第二十九章、明镜先生 第二十九章、明镜先生 明镜先生自称年且九十,身轻如燕,智慧广博,古往今来,普天之下没有几人可以比得上他。没有人知道明镜先生是不是已经九十岁了,因为明镜先生是最近五六年间才在江湖上传响的名字,而在这五六年以前,江湖上绝没有一个叫明镜的人,更没有一个叫明镜先生的人。 明镜先生看上去最多不过六十岁的模样,平时喜欢游山玩水,也喜欢看热闹,这次少林寺的热闹事情他就也跟着一众武林人士来到了少林,幸亏乔峰知道这位明镜先生。 虽然这位明镜先生喜欢夸大其词,但轻功造诣以及暗器上的造诣的确不凡,不,应当说是大行家。古往今来三百年以内的暗器手法,没有那一种暗器手法可以瞒得过这位明镜先生。 因此丐帮弟子拖着两口棺材找到明镜先生居住的院落,当王山水、刘大力两人辛辛苦苦拖着棺材来到明镜先生居住的客栈时,明镜先生正在门口晒太阳。 王山水、刘大力向着他打听明镜先生,但明镜先生怎么也不回答,也亏王山水、刘大力脾气好,也加上明镜先生的打扮够气派,因此才没有产生冲突,最终两人问其他人得到明镜先生居住的房间,找到房间中没有见到人,正他们准备失望而回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对他们说:“你们要找的明镜先生可不就在门口晒太阳吗? 门口晒太阳的人只有一位,就是那位穿着讲究,不言不语的老者,正是他们首先问明镜先生在何处的人。 王山水、刘大力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付这位脾气向来应当极其古怪的明镜先生,为难不已。可这时候晒太阳的明镜先生却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轻手轻脚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口道:“你们是丐帮弟子?”明镜先生 的声音向来都别具威严。 王山水、刘大力有求人而来,连忙点头,随即刚准备介绍情况,但明镜先生却狠狠蹬了两人一眼,让两人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继续问道:“棺材里可有人,活人还是死人?” “棺材里有人,而且两个人,都是死人。” “你们为什么带死人来见我?” “因为这两人死在某种非常古怪的暗器手法中,而且我们听帮主说明镜先生对天下暗器了若指掌,普天之下没有那种暗器可以瞒过明镜先生眼睛的,因此我们带他们找明镜先生,希望明镜先生可以相助我们。”王山水说着这段话,明镜先生忍不住自得的笑了起来,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明镜先生对于他们的称赞很满意。 “很好,你们帮主武艺虽一般,但眼力却还是过得去,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拖着棺材虽我来吧。”说罢,明镜先生就大步流星向着客栈外走去。 刘大力疑惑道:“为什么要拖着棺材。” 明镜先生停下脚步回头冷笑道:“难道你希望我检查你们吗?” 刘大力连连摇头,解释道:“为什么我们不就在这里检查呢?”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发现一双双充斥着鄙夷与杀意的眼睛扫向他,一侧的王山水已经不说话了,老实拖着板车跟着明镜先生走。 这本就是一句不应该说得话,这里是客栈,客栈是居人的地方,而是是居活人的地方。活人从来不喜欢与死人居在一起,因此没有那个客栈喜欢有死人光顾。 “这个明镜先生虽性格古怪,狂妄自大,但却非常通晓人情世故。”王山水、刘大力暗自评价道。 性格古怪的明镜先生与尸体呆在一起已经有两天时间了,两天时间出了睡觉,明镜先生就解刨尸体,研究尸体,以至于这位明镜先生甚至错过了三月十八的比武。 显然在这位明镜先生看来,研究暗器与尸体,显然比观看比武要有趣地太多太多了,虽然他喜欢热闹,但尸体显然比热闹更美妙。 三月十八日晚,太阳余晖还没有落下。 乔峰胜过墨倾池,又为丐帮辉煌历史上再谱上了辉煌一页,这本应当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但丐帮却没有庆贺,至少没有任何丐帮弟子公开表示庆贺。 白世镜迷迷糊糊睡了两个时辰,最终还是被梦中那一闪而过的白光惊醒。乔峰在门口喝酒,见到白世镜满头冷汗在chuang上坐直了身体,不由摇了摇头,走到白世镜面前安慰道:“那日之事或许本不过是意外,而且我也已经派遣弟子去见明镜先生了,但凡是暗器手法,没有谁可以瞒得过他。” 白世镜笑了笑,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的笑容很勉强,他问道:“现在事情可有了结论。” 乔峰摇了摇头:“尸体已经送过去两天了,但明镜先生却一直并未传出消息来,显然明镜先生应当有了苗头,但却还需要仔细验证,才可以得出答案出来。” 白世镜长吁了口气,神色轻松了不少,叹道:“我相信以明镜先生对于暗器手法的了解,应当会给我们一个精准的答案,只不过我希望这个答案不要超出我们的意料之外。” 乔峰仰头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但他心中却与白世镜一样的想法,他希望明镜先生给出的答案没有超出他心里承受范围之内。 快入夜时分,王山水、刘大力面上带着厚厚黑眼圈,一脸疲惫的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明镜先生研究出的答案。 不是暗器,是一种功法,死者表面没有伤痕,但身体胸膛至咽喉一处却已被真气击毁,只不过此人功力深厚,因此短时间内难以看出。——明镜先生 “据我所知可以在数丈之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两位杀手者唯有六脉神剑等寥寥数几种武学。”白世镜长舒了口气,毕竟是人为,而不是鬼神作祟:“帮主,如此一来你的义弟便很有怀疑了。” 乔峰点了点头,开口道:“义弟通晓六脉神剑,自然值得怀疑,但却还有一人我亦非常怀疑。” 白世镜道:“此人是谁?” 乔峰道:“墨倾池。” “墨倾池,不知帮主为何怀疑此人?有何凭证?”白世镜有些惊讶问道。 乔峰道:“现今聚集于少林的武林人士多是有他召集而来,而观此事比武决斗始末,最能得利者唯有墨倾池。墨倾池胜过鸠摩智,自可以凭借武艺而扬名于江湖之上。” 听到这句话,白世镜却忽然笑了,大笑了起来。 乔峰皱眉道:“白大哥为何发笑。” 白世镜道:“因为帮主忘记了一个人同样是这次事件的得利者。” “什么人?” “那就是你。”白世镜的眼神忽然很冷很冰,慢慢开口说道:“玄慈方丈败于鸠摩智之手,而鸠摩智败于墨倾池,你却又败了墨倾池,如此之下也就等同于我们丐帮败了少林。” 乔峰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自语道:“难道此事真与墨倾池无关?抑或是此事墨倾池的目的是让丐帮与少林之间产生隔阂?倘若真是如此墨倾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无论是白世镜还是乔峰两人的思绪都如同一团乱麻难以厘清。乔峰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他决心将这件事情查探清楚,看看墨倾池此人究竟是不是大奸若善的人。 乔峰已经想好明天和墨倾池见上一面,不管如何他都有责任有义务将这件事情弄清楚,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丐帮、少林成为其他人攥取权力与利益的工具。然而第二天却传来了一个消息:明镜先生死了。 明镜先生已经死了,死在那间他研究马忠、王翰两具尸体的房间中,当时青城派高手司马林与蓬莱派海风子两人与明镜先生喝酒,他们亲眼见到明镜先生死在他们面前。 听见这个消息,乔峰不得不改变计划,由王山水、刘大力两人带他先行前往明镜先生遇害之地。 不过当乔峰赶到那里的时候,却不见明镜先生,只见已经昏倒在地上的司马林、海风子两人。 而明镜先生已经不见了,房中仅仅留下一片血迹。 第三十章、明镜与明镜先生 第三十章、明镜与明镜先生 青城派青年一代高手司马林,蓬莱派青年一代梁柱海风子,他们都是武林之中不可多得的青年高手,但乔峰来到这间距离繁华集市非常僻静的精舍时,他们都已经睡着了,而且明镜先生也已经不见了。 屋中有一滩非常已经凝固了的鲜血,还有一个打开着还没有来得及关上的工具箱,当然最重要得还是屋中有一位本不应当出现但却已经出现了的人,乔峰见到那人瞳孔一阵猛缩,感觉忽然之间阳春三月已化作隆隆严冬,屋中气温骤然下降。 “我一直在等人,却不想等到了你,你真不应该来这里,可惜你却已经来了。”声音的主人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一种说不出的惋惜,同时亦令人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淡漠,似乎那前一刻的惋惜情绪本不是经过他的嘴巴发出,后一刻的淡漠似乎才是他言语的本质。 乔峰没有看见那人,那人似乎非常高傲,即使当今江湖声望最盛的江湖豪杰也似乎仅仅只配看着他的背影而已,那是孤冷、寂寥的背影,望着那背影乔峰脑海中不由浮现一位睥睨苍生,寂寥如雪的绝代高手,可乔峰却明白那人绝对不是那种睥睨苍生、寂寞如雪的绝代高手,至少他听出了那人的声音。 屋中气氛因为这个人的言语落下又冷了一重,乔峰感觉身上的压力也更重了一重,那压力并非如泰山一样压在肩膀上沉甸甸,甚至有时候根本感觉不到那压力的存在,但实际上那压力却确确实实存在,如同浮云薄雾飘忽不定一样存在,只不过这浮云薄雾却弥漫着恐怖的压力。 “明镜老先生是我请来的人,现在他死了,我自然要来,只是我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也在此。”乔峰深深吸了口气,不卑不亢说道。他虽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但他却从来不是一位仗势欺人的人,明镜先生之死他的确有愧在先,因此的言语比平时如何了不少,而且他不知道这个本不应当出现的人出现在此,原因为何。 “他除了通晓些许暗器的本事便没有其他本事了,你为何请他?”这句话落下,房间中更寒了,似乎夜晚的冬日一样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寒冰。言语很简单清楚但同时亦流露出了这个人的霸道强势,这是一句令人不得不回的言语,即使那人已经明明知道第二位走进屋子中的人是当今天下之炙手可热的江湖高手丐帮帮主乔峰。 乔峰的面上闪过一抹阴沉,他向来不喜欢这样回答别人的问题,但今天这个人却令他不得不回答,倘若不回答那两人之间在下一刻就将一战。 他不畏惧决斗,他甚至很期待与这个人的决斗,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冲动,在真正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半点也不能冲动,因此乔峰没有生气,他真老实回答了那人的问题:“四天前也便是三月十七,我请明镜先生为我调查两位已经死去杀手的身份,昨天明镜先生给了我答复,今天我准备去找你,但却得到了明镜先生已经死去的消息。” “因此明镜先生是因为为你调查两个死人的身份而身亡的?”那人冷冷说道,问了一句与乔峰回答没有关联的言语。 “不错!”乔峰道。 “可有人为你证明?” “丐帮长老白世镜、王山水、刘大力以及少林几位高僧都可以证明。” 那人半响没有说话,终于叹了口气:“很好,现在我可以肯定了,三月十六晚,跟踪我的人的确是你与少林派遣来的人,你口中那两位杀手可就是那两人?” 乔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情只要说出一点了就绝对瞒不住这人的眼睛,但他却不得不说,他不想引起误会:“不错,少室山鸠摩智与玄慈方丈一战实在太过于蹊跷,因此我不得不调查最有嫌疑的人。” 那人冷冷打断了乔峰的言语:“可你什么也没有打探到,而且你还派遣了十几人来跟踪我,其中还有两名杀手。” “他们不是我派遣去的,也与少林无关。” “可他们却与你们少林、丐帮弟子一样被我击晕在那片竹林中,而且他们被你们带回去后死了,死了亦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的死导致了明镜先生的死,因此我就不得不理会这件事情了。”那人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口气叹了足足有一息的时间,随着这口气的叹出,房间中的气温又下降了不少,乔峰根据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一种说不出的压力充斥着上下左右,似乎要将他碾碎为齑粉一样。 乔峰望着慢慢转过身的那人,乔峰心中暗忖道:“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吗??果真恐怖得很啊。” 一个人,一柄剑,令天下英雄为之胆寒,江湖上很少有这样的人了,可乔峰知道眼前这个长相俊逸的青年人就是这种人,他是那种只要愿意便可以引起天下胆寒的人物。 这人冷冷瞧着他,乔峰发现那人的眼神很平静很淡漠,既如同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又如同在望着一个蝼蚁而已,不过除此之外,乔峰还从这个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藏得很深很深的哀伤,这位明镜先生难道与墨倾池有什么关系不成吗? 乔峰不用猜,也没有必要猜,因为这个人马上就道出了。 这人冷冷望着乔峰淡淡道:“我有两个问题,只要你的回答可以令我满意,那你就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否则,你就只能留下。” 乔峰没有说话,他等这人说。 “第一、明镜先生最后得到什么答案?第二、明镜先生的尸体在哪里?” 乔峰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问道:“你为什么要知道。” 那人的回答也非常简单:“杀人报仇。” 乔峰道:“你与明镜先生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乔峰愕然,“既然你与明镜先生没有关系又为何理会此事?” “我虽与明镜先生没有关系,但我却与明镜有关系,因此我便不得不杀人。”那人的回答很简洁,说完他盯着乔峰的眼睛说到哦:“我本不愿与调查我的人废话,但你是乔峰,因此我必须给你这个面子,我现在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强势霸道。 乔峰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争锋相对,继续问道:“明镜与你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侍女!而明镜先生是我的爷爷!”回答这句话的人自然不是那人,而是一位看上去非常柔弱的女子,这是一位看上去非常柔弱但实际上却非常坚强的女子。 女人从门口走进了房间,跟在这个女人身后的是司马林、海风子。但三个人却都没有走进房间,任何人只要靠近房间边缘都可以感觉到一股森冷刻骨的寒意,在这股寒意之下没有任何人敢轻易涉足其中,否则即使不死亦重创,女子不能,司马林、海风子两人亦没有这个本事。 当乔峰进入房间之中,便就已经组成了那人与乔峰的战场。 微微一愣,乔峰明白了墨倾池言语:”明镜并非明镜先生,而是墨倾池身侧的侍女,而明镜先生则是侍女明镜的爷爷。“ 当今青年俊杰之中有几人可以与乔峰争锋相对,有又几人可以给乔峰如此莫大的压力呢?司马林、海风子都认识那人,那人可不就是墨倾池墨公子吗? 只不过他们这次见到的墨倾池全身上下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凌厉气质。墨倾池冷冷望着乔峰,道:“现在你是否已经明白我为什么想知道事情的原因起末了?” 乔峰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明白了。” 墨倾池道:“因此我需要一个答案。” 乔峰道:“我可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但却不能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你应当知道我比你来得还要迟一些。”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那两人是被内力杀害。”乔峰知道自己说出这个答案墨倾池绝对不了解,因此他将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乔峰刚刚说完,就看见司马林、海风子一阵震惊的表情,他们都愣愣望着他,半晌,两人开口道:“乔帮主是谁你们只看见白光一闪,马忠、王翰两人就已经死了?” 乔峰点了点头。 司马林、海风子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明镜先生死的时候,我们看见了这一模一样的场景,只见白光一闪,随即明镜先生惨叫一声便倒在房中。” “可你们为何昏迷了呢?”乔峰问道。 司马林、海风子两人回道当时他们在门外院子中守护明镜先生的尸体,忽然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香味,因此就昏迷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见到眼前一幕。 这一刻,乔峰的视线望向墨倾池。 这一刻,乔峰身上爆射出一股浩瀚气势,如同喷涌的火山向着墨倾池负压而去,气势比起墨倾池散发出来的气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乔峰望着墨倾池开口道:“因此墨公子是第一个来到此地的人??” 墨倾池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极重的寒意。 忽然间一股森冷刻骨的气息瞬间充斥司马林、海风子以及明镜三人的脑海,三人立刻朝着房屋外退了三步,此时墨倾池已经拔剑了。 ———— 两百推荐加一更,求收藏求推荐 第三十一章、再次撄锋 第三十一章、再次撄锋 “你可曾与墨倾池交手?” “我与他交手了两次。” “你与他交手时他可曾拔剑?” “没有。” “那你可还真幸运啊。” “为什么?” “因为在我看来墨倾池拔剑的时候是人最接近死亡的时刻。” “他的剑真有那么厉害?” “他的剑自然厉害,否则也不可能胜过我。但他的人却远远比他的剑更犀利更可怕。” “我不明白。” “你应该明白的,当他拔剑的时候也就寓意着将你看着对手,他这人对于他的对手从不手下留情。” 这是乔峰和鸠摩智的一番谈话,乔峰明白墨倾池的剑可怕,但却没有想过墨倾池的剑竟然如此可怕,当他看见墨倾池冷笑着握住剑时候,剑已经出鞘了,剑光挥舞,‘刷刷’,刹那间三剑就已经刺出。 这三剑非常非但又快又急,所刺的部位更无不是乔峰的要害,三剑非常精准的刺向三处要害,角度非常刁钻速度亦如灵蛇般迅疾快速,这三剑在乔峰看来绝对算不上登峰造极的剑术招式,但却绝对算得上天上地下一等一的凶狠毒辣的剑招。 霎时间剑就已经掠向胸前,一招夺命,那是何等凌厉恶毒的剑法啊! 四周的寒意更重,杀意亦更弄,已经退出屋中三四米远的司马林、海风子、侍女明镜还是可以感觉出剑尖上流转着的凌厉与森寒。 司马林、海风子两人都已经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仔仔细细望着墨倾池的剑戳向乔峰的胸口,他们都几乎认为墨倾池下一刻就将杀掉乔峰了,因为墨倾池的剑距离乔峰不过三寸间距,倘若乔峰不是乔峰,那乔峰就已经死了,倘若乔峰在墨倾池拔剑之前有半刻分神,乔峰亦已经死了。 在墨倾池的剑即将取下他性命的时候,乔峰聚集全身功力击出一击【亢龙有悔】,浩瀚的掌劲才堪堪弹开墨倾池的剑,乔峰往后退了三步,人已经快到门口了,开口道:“墨兄为何忽然拔剑,难道害怕有什么秘密泄露不成?”任何人都有火气,乔峰亦是如此,见墨倾池动手,乔峰面上顿时冷了下来,他已经决定给墨倾池一个教训。 他刚刚说了二十一个字,而且说得很快,但墨倾池却有已经刺出了二十四剑,剑势更狠,更毒,充斥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机。 此时此刻乔峰发现自己本不应当与墨倾池说话,也便是刚刚与墨倾池说话那一瞬间他刹那分神,导致墨倾池占据了可怕的先机,他可以以雄浑内力挡住墨倾池三剑,但倘若他以降龙十八掌再应付墨倾池这积聚内力与气势发出的二十四剑,乔峰没有半点把握,因此他唯有拍出两掌,而后向后退。 他纵横江湖多年,自习练会丐帮无上绝技降龙十八掌之后,普天之下便在没有任何人逼退过他,墨倾池是第一位,这一刻乔峰后退的时候他终于领悟到了鸠摩智的言意:只有当你面对墨倾池的剑时你才知道墨倾池是多么可怕。 这一刻他便就是面对墨倾池的剑,仅仅半点失误就导致他不得不退,同时乔峰也明白这一步退其实并非是全部的结局,他退虽然可以躲得过这二十四剑,但下一波攻击却会比这一波攻势还要凌厉。 屋中刮起着凌冽寒风,刮在乔峰、墨倾池脸上,风很大,可屋子中的座椅却都没有任何晃动,动得唯有两人和一柄剑而已。 四周静若鬼蜮,乔峰墨倾池却犹如闪电鬼魅与房中驰行争斗。 果真不出乔峰预料之外,刚才言语上的那一次破绽虽然他应付得及时,但墨倾池却借助那次机会如滚雪球一般扩大自己的优势,二十四剑刺空,剑光飞舞,墨倾池竟刺出了三十六剑,每一剑比先前还要更狠更毒,这一刻墨倾池如同一位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他的目的只是杀乔峰而已。 乔峰原地旋身,以擒龙功应付墨倾池的剑法。他本可以闪躲,但却不能闪躲,因为他知道以他的身法最多不过可以闪躲五次,而五次之后,墨倾池那又快又急又狠的剑刺过来他绝对再也无法闪躲,而却威力绝对比现在还要高上一倍甚至几倍。 真是一位绝世恐怖的剑客! 乔峰心中一叹,以擒龙功与墨倾池对上。 擒龙功是丐帮失传百年的神功,秘籍虽在,一直以来却没有任何人练成功,知道乔峰出现才将擒龙功练成。擒龙功妙用非凡,不但可以隔空摄物,而且是兵刃克星,因此此时此刻乔峰用擒龙功欲与墨倾池拼上一记,以免墨倾池再将优势扩大。 砰砰砰! 一连串的声响,乔峰双手运转擒龙功与墨倾池的剑正面碰撞。手指与剑碰撞竟然发出兵器与兵器碰撞的声音。 交锋之后,两人都各自向后退了两步,乔峰已经退出了屋外,墨倾池亦已将剑入了鞘中。 三尺青锋之威可见一斑。 墨倾池冷冷望着乔峰,道:“三十五下,你可以在仓促情况之下挡住我三十五剑已是很不错了,擒龙功果真非凡,只可惜最后一剑你却还是没有挡下,因此我接下来的出手,你便绝对不可能挡下,你很难有机会反败为胜。” 三十六剑仅仅挡下三十五剑。 除了乔峰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以剑术闻名于天下的青城派、蓬莱派弟子司马林、海风子两人亦没有看清楚墨倾池究竟出了多少剑,更没有看清楚乔峰挡下了多少剑,在他们眼中看来刚才交锋乔峰、墨倾池两人不过平手而已,却没有想到墨倾池还占据上风。 司马林、海风子心中忍不住轻叹:“看来江湖传闻果真是真的,倘若墨倾池拔剑,乔峰未必能胜过墨倾池。” 三十六剑,墨倾池攻出的三十六剑,每一剑都指向乔峰致命出,虽然乔峰用内功护体,以擒龙功挡住了墨倾池的三十五剑,但三十六剑却还是击中了乔峰致命处。 最后一剑墨倾池本意是斜掠向乔峰胸膛,一剑穿下,但乔峰的双手却挡下了一部分,因此剑在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痕迹,非常浅,但非常致命的痕迹。 这一剑击中的手腕上的经脉! 经脉乃武学之基础,任何伤势牵连到经脉都可大可小,何况手腕与脚上的经脉一样,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地。 乔峰平生以来最得意的绝技就是丐帮两大神功之一的降龙十八掌,手腕经脉受损,那就无异于乔峰使用出降龙十八掌时自然而然会承受影响。 乔峰知道自己已经处在了劣势中,这劣势还是他亲手导致的,但乔峰却没有半点惊慌或恼怒,他只是以一种很平静甚至很好奇的眼神望着墨倾池,开口道:“你既已知晓,为何还不出手?此时是你杀我的最好机会。” “此时的确是我杀你最好的机会,而且毫无疑问只要我愿意你绝对会死在我的手中,而我最多不过重创而已,但我犯不着如此。”墨倾池半点都没有动剑的意思,非常冷静的说道。 房间中寒意渐渐散开,寒意因墨倾池而聚,自是因墨倾池而散。 “为什么?”乔峰不明白。 墨倾池以很冷静很冷酷的眼神望着乔峰,慢慢说道:“倘若世上每个暗自跟踪我的人我都要杀掉,现在我至少恐怕已经杀了七八百人了,也至少结下了几千甚至上万仇家了,我从来不轻易为自己招惹麻烦,因此我从不轻易杀人。” 乔峰眼眸一亮,他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道:“因此明镜先生之死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墨倾池笑了笑,他已经懒得再与乔峰言语了:“希望你下次找我喝酒的时候不是在打我的主意,因此我害怕我忍不住让你永远睡在酒桌上。”说罢墨倾池离开。 墨倾池本就没有杀乔峰的心思,他本就不过是给乔峰一些教训而已,只不过乔峰却并不愿意让他离开,现在乔峰脑海中一片迷雾,他根本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回事,但当他准备阻拦墨倾池的时候却有人阻拦住了他。 阻拦住乔峰的不是别人,正是司马林、海风子以及墨倾池的侍女明镜。 三人本拦不住乔峰,但当他们从草丛中抬出明镜先生,乔峰就明白了,明镜先生没有不见,更没有死,他还好生生活蹦乱跳的活着,至于原因,乔峰望见侍女明镜的时候也估计有些明白了。 明镜先生死是因为孙女明镜,而孙女明镜却是墨倾池的丫鬟,因此明镜先生之死就是为了墨倾池,而墨倾池让明镜先生假死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就只是警告他吗? 乔峰第一次发现除开师傅汪剑通以外,又有一个他看不明白了的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年轻人。 朝花、夕拾和叶二娘呆在一起,而明镜又与司马林、海风子等人在一起,墨倾池离开明镜先生的房间时候,门口就只有暖玉了。 “暖玉,倘若你遇上了一件你不愿意做却又不能不做的事情,你会怎么办呢?”路上,墨倾池一脸温柔笑容望着身侧的侍女说道。 名字虽是暖玉,但性子却继承了墨倾池冷酷寡情一面的暖玉摇了摇头,道:“暖玉不会遇上这种事情。” 墨倾池好奇问道:“为什么?” 暖玉道:“不能不做的事情本身就意味着内心希望做的事情,而不愿意则只不过是代表不愿意放弃手中的东西而已,公子你曾说过任何事既有得到那必定就有付出,只是得到的是不是你想要的,付出的是不是你愿意放弃的差别而已。” 墨倾池眼眸渐渐更明亮了起来,他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街道上他朝着少室山的方向望了一眼,叹道:“大道理每个人都懂,可却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原因是为什么呢?只不过人性贪婪而已,想得到又不愿意付出,终究将一事无成。暖玉,你说得不错,我本不应当犹豫,明日你们就虽我回文诣龙渊吧,是时候开始布置下一步计划了。” 暖玉终究只是一个小丫鬟,虽然在墨倾池的熏陶下她这个小丫鬟比世界上大部分的公子小姐都懂得多,但格局、心性却终究还是小了一些,她终究还是难以看见墨倾池看见的事情,不过她却并不烦恼。 现在暖玉都还记得去年除夕墨倾池笑着问她、明镜、朝花、夕拾以及骆氏四兄弟,世上什么生活最愉快,世上什么事情最幸福。 明镜、朝花、夕拾、骆王孙、骆敬之、骆百川都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但只有她和骆文涛没有,其他人都一脸笑呵呵望着他们,最终在墨倾池的轻笑中说明年你们再回答这个问题而结束。 其实她听见墨倾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不敢说也不愿意说而已,今天倘若墨倾池再次问她们四姐妹,她也会和去年除夕一样不会说的,这个答案只会永永远远埋在她的心里。 ——跟着公子在一起生活是最愉快的生活,为公子去死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暖玉很早很早就决定了,如果有机会她就要为墨倾池去死,唯有这样,从不缺少女人缘的公子才会记得她这么一个叫暖玉的丫头。 卑贱的人的爱也是卑微的,但这份卑微却有着任何人都难以企及的伟大。或许这就是上天让成片成片卑微的人存在的原因吧,世上总是卑鄙龌蹉的事情太多,高尚伟大的事情太少了。 第三十二章、枭雄无悔 第三十二章、枭雄无悔 马车轱辘轱辘响起,墨倾池离开了嵩山,带走了朝花、夕拾、暖玉、明镜,也带走了骆氏四雄,当然还带走了嵩山之行的全部秘密,是他亲自送墨倾池离开了。 那日清晨慕容复带着包不同、风波恶两位家臣以及表妹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亲自将墨倾池送上马车,在他的预料中那日的主角应当是墨倾池和表妹语嫣,可事情却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从出门到上车那段时间墨倾池始终并未在表妹身上停顿太长时间,甚至他都有些怀疑阿朱昨天对他说得事情是不是真的,不过他更快就有些明白了,墨倾池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喜欢的女人心中还有他人,倘若如此他宁愿斩断情丝不去喜欢。 “可真是一个骄傲的男人啊。”精心打扮送行的慕容复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忍不住轻声叹道,虽然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墨倾池身上,但余光却也没有忘记在表妹王语嫣身上打量。 表妹的表现令慕容复非常满意但同时又有那么一丝恐怖。王语嫣的神色实在太过于平静了,一点也不符合阿朱口中言语那般表小姐对于那位墨倾池墨公子有几分意思这句话,如果不是他知道阿朱从来不对他说谎,他甚至都怀疑阿朱在隐瞒自己。 余光瞥向那很熟悉但却又有些陌生的精致面庞,慕容复的脑海中忍不住冒出了一个念头:“若那日我也如墨倾池这样离开,表妹是否也还是如今天面对墨倾池离去一样神色自若呢?”很快在三月二十二日那天他得到了答案,答案是肯定的。 连续等待了两天的时间,手下人将消息送到慕容复面前,段延庆、南海鳄神、云中鹤三位恶人已经抵达信阳,四大恶人排名第二的无恶不作叶二娘出现在耒阳且正赶往信阳方向,想来应当是与其他三人汇合。 多方打探,消息汇总,事实上证明墨倾池并未对他说谎,至少表现出了基本的合作诚意,因此原本下江南的慕容复为了复兴大业,最终前往信阳小镜湖,与王语嫣、阿朱、阿碧、包不同四人分道扬镳。 分别那时,他既高兴又叹惋,她高兴表妹语嫣对他的离去明显流露出不舍的情绪,叹惋的原因在于表妹很好将这情绪隐藏了起来,并且隐藏的很深很深。这时候,他也不得不轻声叹了口气:昔日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有女儿家的情怀了。 “公子爷,你不和王姑娘说些什么吗?”作为唯一随同慕容复一起前往信阳的家臣,坐在车夫位置上的风波恶对着已经上了马车的慕容复说道,神色不解。 慕容复瞥了一眼视线依旧一眨不眨瞧着马车的王语嫣,眉宇间闪过一抹柔情但立刻被沉肃取代,“说什么?有些事情时间自会证明一切,言语只不过是弱者最华丽但同样也最无奈的武器,时间已经不早了,启程吧。”说罢,他轻轻盖下车帘,视线最后与王语嫣交织,最终被蓝色的帘布挡住。慕容复坐在宽敞的车厢内,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疲惫的眸子,“若无缘,三千大千世界,百万菩提众生,我与你将轻轻擦肩,相逢已是陌路;若有缘,待到天荒地老、灯火百结之日,我与你再度相见,共续白首之约,表妹,我与你之情便交给时间吧。” 马车飞驰,带走了慕容复,同时将那一份柔声埋葬在心里,剩下得唯有复国的雄心壮志。 三十年功名尘与土,若不复国,宁愿永生无情。望着如同走马观花在眼前飞过的景色,慕容复轻声自语道。 “回去吧,他有他的道路,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人生,若无缘强求无用,若有缘自会此生相守。”走到阿碧面前,王语嫣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眼睛有些泛红的阿碧瞪大眼睛望着一脸微笑望着她的王语嫣,脸刷得一下就羞红了,支支吾吾想欲解释,王语嫣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而后又瞄了一眼亭亭玉立如莲花的阿朱,回过神对还沉浸在伤离别情绪中的包不同道了句:“包大哥,等会儿我和阿朱、阿碧妹妹去桃花林游玩一番,你不用再更来了。”没有给包不同拒绝的机会,王语嫣领着阿朱、阿碧两人缓步离开了。 包不同着急得跺脚,但他却清楚这位表小姐的性子,看上去柔和温婉知书达理,但倘若决定了什么事情,那便很难有法子令她改变了去,因此他虽然着急,但却也仅仅派遣几位慕容世家的弟子暗中照顾,不敢打搅。 墨倾池为慕容复安排的居所是距离繁华地较远的小镇东边“而无车马喧”之地,王语嫣、阿碧、阿朱三人的脚程虽不算快,但却也很快走出了小镇,虽说一路上三女极其引人瞩目,但却没有那个糊涂虫去招惹这三位无论长相、身材还是气质都在上上之流的三女。 桃花林中,王语嫣随手这下一株桃花枝递给阿朱,而后又瞥了一眼还保持着神色紧张的阿碧一眼,心中一乐,轻轻抚了抚阿碧那快垂在腰间的青丝,盈盈一笑道:“我知道阿碧你喜欢表哥,但我却并不会怪罪你,喜欢一个人本就没错,何况表哥并非是我的,因此你本就不用在我面前克制。” “阿碧不过是公子身边的一个丫鬟而已,根本就没有资格喜欢公子,阿碧只希望永远可以留在公子与表小姐身边服侍你们就心满意足了,再不敢存在任何奢望。”娇柔柔软的阿碧连连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见到这一幕,阿朱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和阿碧是一同长大的 ,又如何不知道这位傻妹妹的心思。这位傻妹妹早在很多年前就将一颗芳心寄托在公子身上了,只是阿朱有些讶然,除开对公子爷以外,任何事情都不关心的表小姐为何会懂得这么多人情世故呢? 阿朱似乎忘记了,她记忆中的表小姐是三年前的王语嫣。三年前,王语嫣随着母亲李青萝去了一趟西夏后,便喜欢上了游山玩水,李青萝亦没有阻止女儿这一行,三年时间王语嫣呆在曼陀山庄的时间每年不超过三个月,试想这样的王语嫣又如何不会了解世间的人情世故呢?就算一个笨蛋也应当了解了,何况王语嫣本身就是极其聪明的女人。 望见一脸惶恐模样的阿碧,王语嫣摇了摇头,她发现有些话不挑明了说这个傻丫头又将作出离家出走这样的傻事出来。四年前,王语嫣还清楚的记得这个口口声声说只喜欢在慕容复身边当一个傻丫头的阿碧背着浑身是血的慕容复傍晚划着小船来到曼陀山庄请娘亲为慕容复医治伤势,正是这个原因,向来肌肤如凝脂又如玉的小丫头后背多上了几道至今还没有消失的鞭痕,人险些被打死了去。 “世间许多事情不但别人勉强不得就连自己也勉强不得,阿碧你知道这三年来我为何极少缠着表哥吗?我只不过是在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看我是不是真正倾慕表哥,还是对表哥只不过是一种崇拜而已,现在我难以得出答案,不过我相信以后我会得出答案来的;而阿碧你与我不同,我看得出你是喜欢表哥的,而且表哥并没有将你和阿朱姐姐当做丫头,因此你本就不用爱得如此卑微,你本就不卑微。”王语嫣拉着惴惴不安的阿碧轻笑说道,凡是点到即止就可这是王语嫣这三年来通过游历天下山水略尽人世浮沉,得出的答案,但她更了解阿碧,对于这个死心眼的丫头点到即止还真有可能导致这小丫头赴死以成全她和慕容复的幸福了。 因此她不得不改变初衷,敞开来说道。 王语嫣明白看上去柔弱的阿碧的确可以作出这样的事情,从三年前不怕被剁碎喂花肥带着慕容复上曼陀山庄医治就可见一斑。 见阿碧一脸震惊望着自己,王语嫣笑了笑,有些事情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还需要别人好好思忖,她将视线望向个性精灵顽皮,性子极其古怪伶俐的阿朱,开门见山说道:“我知道阿朱你通晓唇语,我也知道你肯定将那天桃花林中我与墨倾池的谈话都一一知道了,我还知道你将我和墨倾池的对话全部都告诉给表哥了,不过我更知道你这样做没有半点恶意,因此我并不怪罪你,我只是有些担心表哥。” 初始阿朱惊魂未定,甚至险些在听见第一句话的时候忍不住跳起身了,不过随着一句句悦耳声音传入耳中,她才慢慢平静下来,心中暗忖表小姐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不过当最后一句话落在耳中的时候,阿朱讶然脱口而出道:“公子爷怎么呢?表小姐为什么担忧公子呢?” “我担心表哥原因只是在于或许墨倾池早已经知道你会将听见的事情全部告诉给表哥,或许那次约见只不过是他想利用与我之间微妙但有些复杂的关系迷惑住表哥而已。” “怎么可能?墨倾池从未见过我,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不会唇语呢?”阿朱开口否定道,这时候阿朱、阿碧两人发现王语嫣的眼中流转着她们从未见过也从未见王语嫣在慕容复身上流露出的明亮光彩。 王语嫣沉默不语,慢慢转过头去,望向风景旖旎的桃花林深处,安静和祥和,哪里有人能想象这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在几天前发生了一场颇有心机与智慧的阴谋呢?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我相信只要他想调查一个人这个人的一切都将敞露无疑。我还知道倘若他想设计一个人,那他就会将这个人身边的一切因素都算计进去,他是一个极其可怕也极其厉害人物,同时他也是一位极其小心又极其大胆的人物,最重要他是一个极其有野心的人物。” 一语中的。 如果墨倾池听见王语嫣这一席话恐怕也会与阿朱、阿碧两个人一样对王语嫣刮目相看,这绝对不是一个仅仅拥有无可挑剔的美貌以及可有可无才学的花瓶式女人,一个花瓶式的女人绝对不可能将他剖析地那么清楚。 “表小姐既然明白这可能是墨倾池的阴谋,可你又为什么不阻止我呢?”震惊之后,阿朱着急问道,她并不希望少爷因她的原因而受到任何伤害,她虽然不如阿碧一样爱少爷,但她却很尊敬从小将她养大,教会她习文练武的慕容世家。 王语嫣摇了摇头,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中有了洞彻世俗的光芒,轻声自语道:“以表哥的性格无论会不会得到答案,他都会去大理的,无论你告诉或不告诉他这件事情,他也会怀疑墨倾池的,大理他不得不去,只不过他是迟疑而已,因此无论他是否知道,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 (小说布局已经一步步展开了,一只蝴蝶振翅改变世界的计划也正式开始了!诸位喜欢就请投票,收藏吧,今天已经收到了签约讯息,不会断更! 接下来便是揭开前面三十二章布置下的暗手,具体产生异变的世界之框架!) 第三十三章、侠客山庄 第三十三章、侠客山庄 江湖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少林丐帮已是天下泰山北斗已有数百年,稳若泰山,岿然不动。然而少林、丐帮之下却有不少一流门派,如苍山、点苍、七星门、天龙寺、星宿海、青城、蓬莱剑派、无量剑派等等,每年甚至每个人江湖之上都会出现不少江湖势力以及正式的江湖门派。 然而近年来迅猛崛起于江湖之上的门派却并不多,主要有两股势力,一天枢阁。 天枢阁崛起于两年前,以贩卖消息为生,据说天枢阁势力遍布天下各地,不管有什么问题只要找到他们,他们便可以给出完美的答案。两年时间,天枢阁虽然在江湖上的名气越来越大,但行事却也越来越低调,除开进行交易,基本之上江湖上下很少有人见到天枢阁的人员弟子,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犹如一阵青烟,随时可来亦随时可去。 对于这股崛起于江湖的势力,武林名门正派还是邪门歪道都多有忌惮,却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至今天枢阁从未干什么罪大恶极之事,甚至一年前天枢阁曾与丐帮作出了一件令武林上下人人都拍手称快之时。 一年前天枢阁联合丐帮争对西夏一品堂展开一次还击,令当时欲来中原武林图谋不轨的一品堂高手死伤过半铩羽而归,即使是闻名天下的四大恶人亦几乎全部倒在丐帮、慕容世家的联合攻势之下,落荒而逃。 天枢阁可以说是现今江湖除了谈及丐帮、少林两大门派意外最热门被武林人士谈论称道的对象之一,但却并非是唯一一位,甚至可以说在江湖之上名气响彻大江南北的天枢阁其风头还被一个山庄压下来了,甚至而今江湖之上大部分门派的风头都被这个山庄压下。 特别是每年有几个月,即使少林、丐帮这江湖之上号称泰山北斗的存在亦没有他们耀眼。 原因并非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一封名单。 这不是一封普通的名单而是一封杀人名单,也可以说是一封悬赏名单,但凡被这个山庄列入名单中的人,无一例外,无一幸存。 山庄名侠客山庄,这封名单则被江湖上下称呼为侠客令。 第一封名单在两年前天枢阁崛起于江湖不过数月光景便在江湖上下传开。 名单中人或不为人所之,但若知晓那便是为普天之下江湖英豪为之唾骂之辈,没有那个人会对名单中的人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好感,半点也不曾有。 名单上有九个人,而且都列出了简单的信息。 沈庄,男,三十三岁,河北峰天人。 武学:草上飞,三十八弹腿。 罪行:元祐七年三月,沈庄杀掉封天小镇慈善商人刘金书一家三十七口,奸~污刘金书三女。元祐七年九月至十二月初,沈庄先后作恶十三起,奸~污名门贵女六人,侠女三人,杀十一人。 侠客山庄:元祐八年三月二十一,侠客山庄发布击杀令悬赏令,号召天下英雄除掉沈庄,悬赏三千两。 ———— 葛天,男四十三岁,云南山阴人。 武学:小擒拿手、梨花剑法。 罪行:元祐六年行骗三次,骗银十六万两,直接杀掉九人,间接还是十三人。元祐七年,买卖妇女两百二十三名,其中有一百二十三名卖望西夏、辽、大理、吐蕃等国。 侠客山庄:元祐八年三月二十一,侠客山庄发布击杀令,除掉葛天。 —— 柳青衫,年二十九,天门人。 职业:采花贼。 罪行:元祐四年至元祐八年,据数据统计,此人玷污妇女、名门贵女、侠女共二十八人,十六人因玷污而自尽。 侠客山庄:颁布击杀令。 —— 张显摆、年五十三岁,浏阳人。 职业:商人。 罪行:元祐三年至元祐八年,此人从事人口买卖等互动,据统计有一千三百九十七人被贩卖。 侠客山庄:颁布击杀令。 —— 诸葛清明,年五十二岁,泰安人。 职业:官吏 罪行:元祐六年此人贪污官府救灾银两导致泰安县三百人饿死,发生易子而食惨剧。元祐七年,诸葛清明收受地方富人银两共一万三千两,判下三十四起冤假错案,导致二十六家家破人亡,十九人身死。 侠客山庄:颁布击杀令。 …… 名单上一共有九人,其中四名罪恶多端采花贼,两名官吏,两位商人、一位作恶多端的武林人士,侠客山庄全部都颁布了九道击杀令,两道悬赏令。 消息轰动武林,江湖上下议论纷纷这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击杀令、悬赏令,以及从未出现在江湖人眼中的侠客山庄。 一时间武林上下甚至朝堂之上都开始议论这个叫做侠客山庄的组织以及他们发布的侠客令是否属实。 侠客山庄是一个什么组织?他们发布的击杀令是否会无疾而终?这九人有几人将落入罗网?击杀令三月颁布,引起江湖上下甚至朝廷上下轰动,四月甚至有人开始坐庄开盘赌九道击杀令究竟有几道可以成功?追捕时间多长。 随后不到半月时间,下赌者人数已到两千人,下赌银两已经达到三百万两。有人赌人数,有人赌是否可以擒拿击杀侠客击杀令上的人,各种赌法五花八门,但却少有人认为这个横空出世的侠客山庄会成功击杀侠客击杀令上的九人。 击杀令上的九人其中有五名是江湖武人,其中四位是黑白两道鄙夷唾弃的采花贼,还有一人是犯下滔天恶案,罄竹难书的武林高手,这五人每个江湖人都恨之入骨,但他们却行踪缥缈,难以寻出半点蛛丝马迹,因此那以捉拿。 而今突然冒出来的侠客山庄这个组织不但放出狂言捉拿这群人,而且还颁布的击杀令,这让江湖人都不由翘首以盼,纷纷希望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侠客山庄可以完成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茶馆、酒肆、客栈道出都传着侠客山庄击杀令的时候,令人目瞪口呆的好消息一个个传来,柳青衫、诸葛清明、沈庄、张显摆、葛天、陆玉、褚壁、桂灵芝、江天海九人人头先后被挂于苏州城府衙之前,一堆人头之下放着一叠叠厚厚的卷宗,上面记载着这九人的罪行以及证据。 截止到九月十三日,击杀令上的九人其中八人死在侠客山庄的人手中还有一人也便是采花贼柳青衫被飘絮剑客风卷雪击杀,继而风卷雪得到侠客山庄一千两悬赏金。 据风卷雪所言,名单上的柳青衫本没有悬赏金,只不过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响应且杀掉击杀令名单上的人,因此给了一千两,一时之间江湖人热烈讨论侠客山庄之外,武艺并不如何高强的风卷雪也成为了江湖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得到了不少侠女才女的亲睐。 元祐八年之后,侠客山庄又歇息了半年时间,四月二十七日,侠客山庄又公布了一份名单,名单上一共有二十八人。 击杀令、悬赏令再一次横空出世,引得不可数计的江湖豪杰响应,茶馆酒肆之中亦一改平日讲述江湖青年俊杰之事,而是讲述侠客山庄的过去事迹以及现今消息。而赌坊中呢?第二轮关于侠客山庄赌注又开始在大江南北开启,这一次下赌注的人比上一次更疯狂。 下注侠客山庄的二十八枚悬赏令、击杀令可以全部收回的人只有寥寥不过一千两银子,盘口开到了1:16. 可以说自悬赏令击杀令发布之后,江湖上下全部人的视线都注意到这件事情上面。 悬赏令,击杀令。 一共二十八枚。 其中有十七人是江湖人,还有十一人是商人、官吏、士子、逃犯等等人。江湖中有七人最下方贴上击杀令。其他十一人中有六人贴下了击杀令。 这二十八人每个人下方都有悬赏令,每个都是一千两。 而且还有一点引起了武林人士瞩目,那便是这二十八人的生平经历以及活动区域都在江苏一带。 消息传出,江湖上下立刻风起云涌,不少武林自认为有本事的江湖人纷纷摩拳擦掌欲行侠仗义,铲除罪恶,纷纷满天下寻觅那二十八人。 名单公布第三天有三人前往无锡城外的菩提寺领取悬赏金,截止至五月十三有九人罗网。此后又过了三个月,八月十四日,一共有二十一人罗网。 十一月三日,二十八人全部落入侠客山庄手中,而侠客山庄将其中一部分人以及罪状书送至官府,至于十七位江湖中人就地格杀。 侠客山庄连续两次颁布的悬赏令、击杀令,没有半条漏网之鱼,江湖上下拍手称快,侠客山庄在江湖上的名望凭借两次击杀令一举超越聚贤庄、青城、点苍、铁剑等门派,成为除却一些武林世家以及少林丐帮这等门派之外最具有名望的势力。 自三月十四日武林群雄汇聚于嵩山少林见识了鸠摩智、墨倾池、玄慈方丈、乔峰四人精妙绝伦的比武之后,江湖上下句又被一股肃穆沉重气氛笼罩。 有三点原因。 其中一点便是一年一度侠客山庄发布悬赏、击杀江湖败类、朝廷蛀虫、罪大恶极的商人名单的日期近在咫尺,侠客山庄悬赏令、击杀令一出,江湖上下必然又会因侠客山庄出现而轰动,故而武林上下人人都在摩拳擦掌,等待侠客山庄颁布侠客令。 第二、江湖传言,鸠摩智于三月二十七日在丐帮长老吴长风护送之下前往少林解释为何习得少林秘宝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事,鸠摩智在少林寺呆了三日,而后便得少林允许离开少林寺,自此之后江湖之上再不见鸠摩智之踪迹。 第三、事情还是发生在嵩山论武之后,武林之中接连发生命案,不少人陆陆续续惨死在自己成名绝技之中,这其中以两人最为有名,一便是少林寺的玄悲大师,他死在了自身的成名绝技大韦陀杵手中,还有一人则是与少林齐名的丐帮,丐帮副帮主马大元惨死在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之下。 立时间,武林上下立刻将矛头指向自三月中旬于嵩山现身之后便在江湖上下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慕容复。 众所周知慕容世家的绝学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今武林十几位有名的江湖人物惨死在成名绝技之手,而且这些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寻常武者定难以伤之他们分寸,若非绝世高手,又通晓他们的绝技又如何可以杀他们于无声无息之间呢? 三件事情同时发生,轰动武林上下,立时间武林上下人心惶惶,不少武林世家武林门派纷纷前往丐帮或少林,希望少林、丐帮两派秉持武林泰山北斗之职责,查清此事。 随着丐帮副帮主马大元、少林玄悲之后,一个月间又陆陆续续有十几人死在自身成名绝技之手,其中有点苍的木松道人、昆仑的铁剑先生、青城的诸保昆、蓬莱派都灵子等等。 截止到六月十三,一共有十九名武林好手全部死在自身成名绝技之手,江湖上下人心惶惶。 而就在此时侠客山庄终于颁布了第三轮名单。 名单一出,武林上下一片愕然。 第三十四章、横渡太湖 第三十四章、横渡太湖 玄机亭。 为了公布名单,侠客山庄专门修筑了一座凉亭,名玄机亭。凉亭立在洛阳,名单就从玄机亭八面的一面入口自瓦片之上悬挂了下。 那是一副卷轴,长足有两米,但上面却并未如先前一般列出一列列名字,仅仅只有两行字,上面写道:名单中一共有八人,因牵涉事情极广,此人实力极其之大,隐藏极其之深,故而侠客山庄已经将那个人的信息交给八位德才兼备的武林英豪去处理。 望着画卷上的墨书,一众前来观看名单的人愣住了半晌没有缓过神来,一个时辰后,陆陆续续离开了玄机亭,但讨论之声却并未就此止歇,反而众人对于侠客山庄这一举措更加疑惑了,不少人暗忖难道侠客山庄此次要对付的人或是当朝权贵以及一些武林之中隐藏极其深的枭雄人物? 众人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但同一时间四川哪里传来一则消息暂时让众人暂时将视线从侠客山庄上转移了开去——虽然武林中人并不清楚慕容复是否是真凶,但四川武林同道却是一呼百应:六月初,以青城派司马林、蓬莱派海风子、云州秦家寨寨主等人为首纷纷向着苏州境地而去,据说欲上燕子坞参合庄与慕容复理论,问清楚江湖之上多桩死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武学之下血案的来龙去脉。 其中青城派司马林之师司空玄、蓬莱派海风子之弟诸保昆以及秦家寨中的姚丁琨以及七星门掌门问九霄都惨死在自身成名绝技之手,最大的怀疑对象便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闻名于江湖的慕容复,因此前来讨个公道。 这期间,司马林、海风子等人还邀请丐帮帮主乔峰一同前往,但丐帮前任帮主刚刚因病过世不过,马副帮主又惨死,帮中事务缠身,因此没有答应同行。 蜀中到苏州这段近千里路,不少希望见识一番或想弄清楚事情真相或与此事有关联之人希望一观,因此人数愈来愈多,渐渐成为了一股江湖之上不可忽视的存在,这三百余人在六月十三日闯进苏州无锡,前往太湖而去。 立时间,司马林、海风子、姚伯当、符心远等人万众瞩目。 江湖再起波澜。 ———— 江湖上什么最重要?不同人有不同答案,若问墨倾池他只有一个答案:消息。 墨倾池非常注重消息,无论从商还是在江湖上行走,司马林、海风子等人上参合庄的消息早在没有传到苏州之前,墨倾池就已经知道。 “公子他们来了。”两年修身养性,骆王孙不但武艺提高了不少,心性亦并非以前可以相提并论,倘若以前骆王孙得到这个消息,已经一跃三丈高了,但现在他却可以恭恭敬敬站在墨倾池面前禀告。 墨倾池很满意骆王孙此时此刻的模样,倘若骆王孙只知道往后走,不知道往前看,那就真不配呆在他的身边了。墨倾池看了骆王孙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望着脚下。 地板是普通的地板,但地板上却有墨倾池这几个月来的心血——地图!这是一副关于曼陀山庄、听香水榭、琴韵小筑、参合庄、燕子坞的地图,地图上的曼陀山庄、听香水榭、琴韵小筑、参合庄都被墨倾池标记出来了,上面用不同的笔写上了各种各样的符号。 望着专心致志凝视着地面的墨倾池,骆王孙恭恭敬敬,半点也不生气,他明白这是公子在作最后的确认,虽然骆王孙清楚墨倾池的计划从不会失败,他也相信当今天下没有人可以令墨倾池失败,但他却还是老老实实站咋一边没有说话,他在等,安静的等待墨倾池的答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墨倾池终于开口说话道:“此次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骆王孙跪倒在地上,道:“如若失败,骆王孙提头来见。” 随后骆王孙带着一群人离开了文诣龙渊,许久时间一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也没有出现在文诣龙渊。 ———— 太湖渡水的司马林、姚伯当、海风子、符心远四人却是风头正盛,江湖之上一时无两。此时可谓是司马林、姚伯当、海风子、符心远三人最辉煌之时,毕竟江湖之上他们是第一批敢浩浩荡荡去讨伐慕容复的江湖人物,就这一点江湖上下无不瞩目。 司马林年近三十,虽以青城派奇诡偏僻之剑术在武林之中闯下了不少名气,但却也仅仅只不过局限于一方地域,其名声与名震湖广两省的骆氏四雄相差无几,三十而立,正当盛年,司马林并不乐意声名步入此等境界就满足,他希望将川蜀一带的青城派再次发扬光大,步入北宋初年之气象。 “宋太祖继位,建隆元年,青城派第一代祖师爷青阳子与蜀中开门立户广大天下英才,三月入选,拜入青城门派者有五百六十三人,其中内部弟子四十八人,外门弟子无数。”每每翻阅已经被历史尘封住的青城派历史典籍,司马林都忍不住热血沸腾,同时轻叹我辈中人辜负祖师爷之期望。 司马林自认自己的武学造诣并不算高,作为青城派当之无愧下一任掌门人,司马林虽努力经营青城派,但却也明白若想将青城派比肩至少林、丐帮、点苍、昆仑等当世大门派那种地步,几乎难以为继,如天方夜谭,毕竟青城派蕴底实在太浅,而且门派之中武学亦颇有确实。武艺是江湖人立身之本,若武学之道不够厉害,又如何可以将门派之威风席卷之天下间,成就当世一等一大门派呢? 少室山、太室山观战之后,司马林更是知晓青城派与少林、丐帮之间的差距,他本已下定决心再不前往中原,努力修习武艺,发扬青城派。不过一个消息却点燃了司马林的雄心壮志,这个消息在江湖人中盛传慕容复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杀掉不少江湖名人之后,消息是天枢阁中之人以区区一千两银子出售于他。 起初他并不乐意,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司马林顿生出即使花费再多上十倍的银两亦乐意之至。 消息只有一句话:参合庄中藏有青城派失传之武学。 虽是仅仅一句话,但司马林却犹如在黑暗之中看见一丝光明,等天枢阁人走了之后,他在房中呆呆坐了两个时辰,最终热泪盈眶。司马林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流泪人,甚至说他非常厌恶流泪,三十年来,他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但那一日他却流泪了,那并非悲伤的泪水,而是因为他看见了青城派复兴有望。 姚伯当,五十九岁,云州秦家寨寨主,在中原或许算不了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但在云州却可以算得上说一不二的大人物,此人亦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一直想恢复当年秦望公时候的江湖名望,但奈何当年秦望公的精妙武学【五虎断门刀】六十四招仅传下五十九招,招式残缺,故而因此难以将秦家寨之威名扩展至云州境地之外区域,原本声讨慕容复之事他本无意参与其中,但却有人以一千两百两纹银传递给他一个消息,消息说【五虎断门刀】最后五招心法慕容世家参合庄有收藏,故而当司马林发出前往慕容世家讨回公道后,姚伯当也便立时响应。 蓬莱剑派海风子情况亦是如此,得到消息言慕容世家有蓬莱剑派失传的剑法招式,因此响应了司马林号召,聚集大批江湖人士前往太湖,一闯燕子坞。 七星门符心远也几乎在前面三人得到消息不久,亦得到了同样的消息。 传递给他们消息的人都是天枢阁,消息内容仅仅只有一条门派失传之武学秘籍。但仅此一条却引得江湖上下为之风起云涌,最终组织了浩浩荡荡讨伐慕容复的队伍。 抵达苏州,司马林、姚伯当、符心远、海风子等四五十来人已经增长至三百三十六位,其中怀揣司马林等四人同样心思者不下于十七八位。他们或遇前往寻找门派失传之秘籍或欲去往慕容世家贪图其他门派武学,继而让自己武学一日千里,从而可以在江湖之上扬名立万。 绝大部分江湖人都是如此,他们并不认为自己不如旁人,只不过是际遇不济而已,倘若有奇遇,何愁不能名震江湖呢?因此司马林、姚伯当、海风子、符心远等人虽个个正义凛然一副天下为公的模样,但却道貌岸然,另有思忖。 司马林、姚伯当、海风子一群人浩浩荡荡穿过了四省,最终来到苏州地界,前往太湖之上,乘船欲前往燕子坞中。 六月十四,太湖上大雾漫天,已是辰时,太湖之上的浓雾亦没有散去。 太湖边上,司马林、姚伯当、海风子等三百三十六人在苏州群人的围观之下乘坐四支大船,四十几小船在当地船夫的领路之下,浩浩荡荡朝着燕子坞参合庄行驶而去。 远远望去可谓算得上气势浩瀚,犹如银河之水,天上飞泄而下,不过正当众人感叹之际,一叶扁舟距离司马林、姚伯当、海风子、符心远等人坐的大船擦身而过,间距不过十几米远。 此时司马林、姚伯当、海风子、符心远等人目视前方,满脑子想着武功秘籍的事情,哪里有闲情逸致在乎湖面上的一叶扁舟啊。 和司马林等人同行讨伐慕容复的江湖人中却有一些人注意到那小舟,原因并非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小舟上坐着一位极其英俊的男子,手捏玉箫、胸前摆琴。除此之外舟上还有两位长相清丽的女子,一者温婉,一者俏皮,前者一身黄衫、后者一身紫衫,都在划桨摆渡。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扁舟上风度翩翩的公子以及两位气质不俗的女人就与司马林等人擦身而过。 擦身而过之后,并没有什么人太过留意扁舟上的人,他们继续划桨前进,向着燕子坞而去,因此没有人注意到那一叶扁舟上的三人在与他们擦肩而过之后并未上岸,而是转过全身,不急不缓跟在他们身后。 坐在船头那位气质温婉的女子非常熟稔划着小舟望着坐在船中心的公子,柔声细语道:“公子,那位司马先生似乎已经不认识你了。” “我看那个司马林不是不认识公子,而是根本连望都没有望公子一眼,准确来说公子是别人无视了!”坐在船后那位气质 ,眼中闪烁的机灵劲的紫衣女子笑呵呵道。 船上公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淡淡一笑,抬头远望仅仅只见一片片黑点的船至,轻声道:“原本他们若见到我,我或许会指点一下他们,令他们少吃些苦头,可他们没有见到我,那我也就懒得浪费这功夫了,毕竟我们清早在太湖划船,就这样回去,岂不是太没趣?” “也不是没趣,只要公子再为我们弹奏一曲,吹上一首箫音,即使再呆上两三个时辰,夕拾也很乐意的。”紫衣女人欢快说道,容颜上流露出促狭神色,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月牙儿状了。 坐在船头的温婉女子也忍不住捂嘴轻笑,显然从这两位女子的神色来看,这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弹琴吹箫绝对算不上妙音。 身着一袭蓝白相间长袍的公子却也并不在意或指责划桨的丫头,反而若无其事拿起手中的玉箫吹奏起来。 箫音算不上难听,但却也算不上好听,普普通通而已。舟上二女纷纷轻笑,倘若这普普通通出现在普普通通的人身上那也无妨,可出现在在她们眼中人中之龙甚至人中之王的公子身上那可就是一件无匹好笑的事情了。 二女虽轻笑,但却依旧划着小船,保持着与前方成排小舟二十米的距离,有不小云雾的太湖上,二十米距离已经足够了。 船划了一个半时辰左右,刚刚起兴致弹上一段琴音的公子停下了琴音,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两个丫头,而后闭目仔细听了听远处传来与自己琴音相比如同天壤云泥之别的琴音。 青年公子轻声叹了口气,道:“论琴音、箫乐我果真还是登不上大雅之堂啊。” 并非是青年公子弹琴太差,而是远处传来的琴音实在太过美妙,绝对是一位琴道上的高手。 青衣女子、紫衣女子快速将船划到一片视线可及的地方,望向琴音方向,面上流露出与青年公子一样的笑容:看好戏。 第三十五章、琴箫会群雄 第三十五章、琴箫会群雄 华丽富贵的巨大船只在太湖中推波逐浪,迅猛前行。青城派司马林、蓬莱剑派海风子、七星门符心远、秦家寨寨主姚伯当望着在夹板上井然有序的门人弟子,又扫过身后那四十三艘船只,相视一笑,四人感觉到前所未有有的风光,踌躇满志,各有算计,正欲大展宏图。 “慕容世家,没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复,参合庄又还有什么本事阻止我等呢?”海风子立在夹板之上冷声笑道,司马林、姚伯当、符心远亦点了点头,他们四人已经暂时互相透露了个底细,因此知晓对方目的与自身相同,自然是倾心倾力合作,而且为了打探参合庄内的情况四人又花费了五千两银子向着天枢阁打听燕子坞慕容世家的布局以及人员高手,答案令他们惊喜不已。 现今慕容世家除开一群侍卫以外,慕容复以及慕容复手下四大高手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都各自忙碌,并未在参合庄。而今参合庄由居住在听香水榭、琴音竹韵的阿朱阿碧两人掌管。 阿朱、阿碧何许人也?前些日子前往嵩山参与少林寺与吐蕃国师论武司马林、海风子知道。两女便是慕容复身边的两位侍女,慕容复对于这两位侍女颇为亲密,但却也并未见出这两女有什么本事? 就算这两个弱质女流再有本事,难道可以以两人之力而撄锋我们巴蜀群雄吗?性质冷酷高傲的海风子冷笑说道,姚伯当、符心远、司马林虽说并不喜欢海风子那妄自尊大的性格,却也哈哈大笑,表示赞许。 船只快靠岸抵达燕子坞时,一阵仙乐如飘在湖面上响起,随后在几秒钟不到的时间内湖面上个个船只上的喧哗声立时一消,所有人视线都朝着琴音箫乐的方向望去。 一座凉亭纳入众人视野中,琴音、箫曲便是自凉亭中传出。站在船头的司马林等人可以明显看见凉亭中有两位女子,一位弹琴一位奏箫,前者一袭碧衣,青如碧莲;后者一袭朱衣,红颜胜火,光彩夺目。 琴音悦耳古朴,宛如天籁在耳畔传响;箫音清脆灵动,犹如仙女起舞,令人不禁沉迷。 这两女自顾自在凉亭中吹箫弹琴,似乎因他过于专注并未望见有四十四艘大小船只携乘风破浪之势,如望风披靡一样向着岸边穿云裂电,气势汹汹而至。 琴箫合奏,时而柔美如太湖清水搅动,而是刚猛浩瀚犹如瀑布飞泄而下,时而轻快如溪水细流,时而沉浑,犹如泰山忽现令人不禁生出肃穆之感。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凉亭中的两位女子无论是琴音还是箫艺都无可挑剔,虽算不得上当世第一流,但却可以臻至顶尖。 此时太湖上的浓雾已经散去,以司马林等人视力万千可以看得清楚无遮无挡的凉亭中那两女。望见那两女瞬间,司马林、海风子两人互相对视了对方一眼,这两人他们认识,正是上次他们前往嵩山观战之时呆在慕容复身边的两位丫头,刹那间司马林脑海中顿生出一个念头:难道慕容复已经回到了参合庄?后背生出一层冷汗,还好他立即否定了这个答案,倘若慕容复出现在江南恐怕早就有消息传出,而且今日迎接他们的,也不是这两个小丫头而是慕容复本人了。 想到这里,司马林命令船只快行,接近那凉亭而去,他倒是想看看这两个在嵩山之上表现平平的丫头在玩什么花招。 “在下蓬莱剑派海风子见过阿朱、阿碧两位姑娘,不知慕容公子可在,我有要事希望与慕容公子当面一谈。”船只加快速度前行,同时海风子亦聚集内力喊道,掩盖了琴音箫乐。 “真是该打,破坏本少爷的性子,好不容易听见勉强可以入耳的琴音箫曲却被人打断了,正是可惜啊。”停泊在太湖上的一叶扁舟上身着蓝白相间华服的青年公子以折扇拍手气笑说道。 最在船后的紫衣女子唯恐天下不乱道:“既然如此,公子为何不给那个海风子一些教训了,实在可恶,竟然敢破坏公子兴致。” 青年公子回头瞪了紫衣女子一言,板着脸道:“看来下次我应当将暖玉和明镜这两个丫头也一起带过来,唯有将她们带过来,你也就彻底成为哑巴了。” 紫衣女子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她已经和公子打过不知多少次交道了,知道他如果再插嘴下去,那恐怕接下来一段时间她不但要做哑巴,而且还要做木头了。 “公子,凉亭中似乎只有阿朱、阿碧两个人,她们两人可以阻拦住司马林等人的步伐吗?”黄衣女子不解问道。 “自然是不能的,就算是慕容复、乔峰来了恐怕都不能阻止司马林等人上岸,他们可都是为了各自的目的野心来参合庄,哪里可能会没有进入参合庄就打退堂鼓的。”随即,青年公子亦不再多言,全心全意关注两方对峙。 箫音微顿,一位极其秀丽的女子慢慢站起身,走到凉亭前望向急迫逼近的司马林等人,轻笑道:“小女子也想公子爷来见诸位,可惜我们与公子在嵩山一别之后,公子便再未回过燕子坞,昨日得到消息知晓诸位即将前往燕子坞,故此特意以琴音箫曲招待诸位。” 司马林等人心中一喜,果然慕容复并未在参合庄。他们本就不希望慕容复在参合庄,如今值得慕容复等人不在,自然是喜悦无匹。司马林等人还可以表现得喜怒不行于色,但其他一些性子豪放的武林人士却远远做不到这种地步,眼眸放光,甚至有几人的贼眼在阿朱、阿碧两人上下打量,狼子野心已经表露无遗。 阿朱扫了一眼湖中船只上众人的神色,微笑将视线移向明显是首脑的司马林、姚伯当、海风子、符心远等三人的船只,开口说道:“不知司马大侠、姚寨主、海风子先生对阿朱、阿碧两人的琴箫之音,可还入耳?” 司马林叹道:“何止入耳,我平生以来再未听见如此动听琴音箫乐。” 阿朱低头浅笑,继续说道:“既然诸位已经听见琴音箫曲,又知晓我家公子并不在燕子坞,还就请诸位请回吧,改日公子回来,阿朱、阿碧自会向诸位通禀。”说罢便盈盈一礼。 司马林面色微沉,离开?如此天赐良机,又如何可以离开?司马林不动声色笑问道:“敢问慕容公子何时回参合庄?” 阿朱摇头轻笑道:“阿朱只不过是公子身边的一个下人而已,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情啊。” 司马林道:“我与身后诸位都不远千里来此,岂能因姑娘区区一句话便打发回去,今日即使见不到慕容公子,那在下等人亦需抵达参合庄,否则岂不是被天下英雄耻笑不是?”说罢,司马林扫视身后人,以内力喊道:“不知诸位可认为我司马林说得可对。” “不错!”一片呐喊声,赞同声,穿云裂电,响彻云霄。 琴音也在此时停了下来,阿碧起身离开弹琴椅子,走出阿朱面前,望着气如压顶的四十四条船只,望着立在船头的司马林等人,声音非常好听的问道:“那诸位以一击而男儿之身而欺辱我们两位弱质女流可算得上江湖好汉?” “我等并非因姑娘而来,更没有欺辱姑娘之意,只不过是想前往参合庄拜访慕容公子,了解最近喧嚣尘上慕容公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杀人的真相而已。”海风子神色不变,轻松应对道。 阿朱微微沉吟而后叹道:“敢问诸位是否一定要上燕子坞才肯罢休?” 姚伯当哈哈大笑道:“除非慕容公子在此现身,否则老朽必前往参合庄。”声音豪迈,当可以称得上豪气干云,令人不禁感觉明知前路是龙潭虎穴,却还是要闯的架势。 可前方哪里是龙潭虎穴,分明是两位柔弱女子而已。 阿朱、阿碧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说道:“既然诸位执意如此,那就请吧。”随即在众人惊讶目光中两人毫不迟疑拿琴握箫跳上停在凉亭上的小船,而后头也不回向着岸边划去。 果断干脆。 此时此刻唯有用这样两个字来形容这两女的行为,一时间令人不禁目瞪口呆,此时唯一没有目瞪口呆的就是远远观望的一叶扁舟上三人。 扁舟之上的公子慢慢站起身,望着烟波浩渺的湖面,说出了一句足矣令司马林等人为之胆寒的言语:“倘若司马林敢阻拦那两人,我便让他们尸沉太湖。” 清清淡淡的言语,但却不可置疑。 望着阿朱、阿碧两女离开之际,那一刻司马林的确有劫下那两人的心思,只不过这心思却最终压住了。他司马林虽然不是什么大好人,但却还是有底线的。 这参合庄中可是有什么阴谋?以至于这两女走得如此干脆?没有思忖什么时间,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思,司马林大声喊道:“着陆。” 随即,四十四艘船只如在船夫的驾驶下箭一般向着岸边而去。 等上岸便是燕子坞了。 阿朱、阿碧两人早一步登上岸,岸边早有一位一袭流苏裙的女子亭亭玉立,阿朱、阿碧两人小跑到女子面前,异口同声道:“这群人摆明了是各怀鬼胎,小姐,现在我们如何呢?包三哥等人可都不在参合庄啊。” 女子轻柔一笑,视线望向湖面充斥着压迫气息而至的船只,淡淡道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便不让他们上参合庄便是。” 随即女子一步一步走上前。 阿朱阿碧微微一呆。 司马林等人陆陆续续登上岸边,一共三百三十六人,浩浩荡荡,黑压压一片,气势磅礴。 如此多陌生面孔成群结队登上燕子坞,许多渔民都纷纷离开让路,一时间岸边如同鬼蜮一样。 但此时司马林等人却看见三位女子向他们走来,三人,三位绝色倾城的女子。 三人对三百三十六人。 两方相聚十几步远,为首那位粉衣女子轻声道了句:“诸位请回吧,这里并非是诸位该来的地方。” 一石惊起千层浪。 三女目的已经图穷匕见,以三人之力撄锋他们三百三十六人。 这一刻,无论胜负如何,就论气魄三女注定名震江湖。 ———— 医院看朋友去了,晚了,不好意思。 第三十六章、一女当关万夫莫开 第三十六章、一女当关万夫莫开 三百三十六人,上燕子坞的武林人士。 三百三十六人有二十六个帮派还有四十位无门无派的闲散武者。青城派、蓬莱剑派、七星门、云州秦家寨这四个门派则是控制这三百三十六人的存在,其中青城派司马林、蓬莱剑派海风子、七星门符新远、云州秦家寨姚伯当则是此时四大门派负责人,可以说他们便是主管这次讨伐慕容复事宜的核心人物。 四人都不是驽钝之人,如果他们驽钝也不会选择在慕容复风声鹤唳被武林上下当做罪大恶极之辈时选择前往燕子坞参合庄,甚至在路途之上他们四人还交换意见,苦心孤诣布下十几招后手,这其中包括向丐帮少林求助,扩大此次前往燕子坞的规模以及江湖上的声势等等诸多。 对于这次前往燕子坞,四人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过这道路却比他们预料之中还要顺利,他们布下的十几种后手没有暂时没有一种派上了用场。 横渡太湖抵达燕子坞时他们只不过碰上慕容复二侍婢稍许阻拦而已,并不算麻烦。不过此时司马林、姚伯当、海风子、符心远等人这不过是慕容复的先礼后兵而已,因此他们不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小心翼翼。 抵达燕子坞上岸,他们想过慕容复派遣慕容世家上上下下守卫弟子撄锋相对,他曾想过慕容世家明面上对他们彬彬有礼,但暗中却布下暗手阻拦,重重预测这一路之上他们都作出过推测,但他们却万万没有想要阻拦他们步伐得并非是武艺高强的慕容世家高手,而是三个女人。 两位慕容复侍婢阿朱阿碧。 一位曼陀山庄小姐,慕容复表妹王语嫣。 悦耳灵动的声音就这样在他们耳畔响起:“诸位请回吧,这里并非你们该来的地方。”随即映入视线中得便是三位国色天香的女子,三位武林少有的绝代佳人。 这一刻无论是已经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五十余年的姚伯当还是海风子、司马林、符心远这群年纪较轻的后生晚辈,亦或是被他们掌控的其他武林人士见到挡住他们道路的三女时都不由面色呆滞,瞳孔猛缩,眼中没有那个不是流露出不可置信之神色。 震撼,难以言喻的震撼感。 三位柔弱女子直面三百三十六名孔武有力的武林人士,即使四人之中最骄横跋扈狂妄自大的海风子亦不由为眼前这三位女子而惊叹:“好胆魄”。不过他们岂会因区区三位女子的柔声细语而退却呢?即使这位说话的人是江湖上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第一才女王语嫣,亦难以令他们满腔报复就此沉沦沉没。 望着王语嫣那清丽脱俗的容颜,司马林等四人短暂失神便随即清醒过来,“只要慕容公子来见我们,我们便就此止步,倘若慕容公子不出现,那请恕我们就不得不前往参合庄拜访慕容公子,看慕容公子是否如阿朱阿碧两位姑娘所言未在参合庄。”司马林往前走了一步,望着距离自己不过四米远的王语嫣开口说道,他心意已决,此时就算慕容复来了,他亦不达目的不罢休,何况区区王语嫣呢? 青城派复兴之大事倘若有任何人阻拦,他司马林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即使艳冠众生的天下第一美人又如何?下手以半点不留情,除非身死,无人可阻。 “我听司马先生的意思,诸位入参合庄只要见到我表哥并未在庄内,因此就会离开,不知是否如此?”面对人多势众的司马林等人,王语嫣从容自若,平静回应道。 “哈哈,老朽确定慕容公子并不在参合庄内,那自然不敢后者脸皮赖在参合庄内不走,以免遭到天下英雄耻笑。”司马林身侧那位粗须黑面的老者走上前笑着道。 “那按照姚先生的意思诸位还会赏脸在参合庄内逗留几日,只不过语嫣却不知诸位会在参合庄内逗留几日?” 姚伯当面上没有变化,但心中却不由一惊,他早听说过这位王姑娘不通武艺,但对武学以及江湖门派了解非常清楚,比起慕容复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他还不信,现在他却有些相信了,姚伯当瞥了一眼手中的宝刀,顿时明白问题出在宝刀上。 “长不过五日,短不过三日。”王语嫣指名道姓询问,姚伯当也不能不回,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王语嫣又笑了声,视线扫过司马林、海风子、符心远三人,道:“不知青城派、蓬莱剑派、七星门意下如何?” “我们都以姚寨主之意,马首是瞻!”三人对视一眼,立刻得出了结论,发声说道。 言下之意再明显也不过群人意见一致,若不进参合庄绝不罢休。王语嫣轻声一笑,依旧是那幅灵秀倾城的模样,身上气息柔和自然,依旧以非常悦耳动听的声音开口道:“小女子还有一问,诸位今日参合庄内之后是否是欲将参合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搜查一遍?” 此言一落,阿朱、阿碧两人都不由面色大变,眼神中流露出凛然神色,她们如果不是知晓王语嫣的性情,恐怕早就已经开口了,但这时候她们还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此言一落,司马林等人亦是震惊,王语嫣的确答出了他们的本意,不过如此赤luoluo摆在台面上,却也令他们一时之间难以用起初那豪气干云的语调回应,不过他们终究还是老江湖。 即将接掌蓬莱剑派门户的海风子,拱手施礼道:“海风子就算是再胆大包天以不敢如此对慕容公子不敬,只不过参合庄内倘若并未寻到慕容公子,那还希望请阿朱、阿碧两位姑娘带我们去看看慕容山庄上上下下,也好证明慕容公子的确不再山庄之内,如此我们也好离去。” 随后司马林、姚伯当、符心远等人应和道:“还请三位姑娘应允。” “还是三位姑娘应允。” 前面一声是司马林、姚伯当、符心远与其手下弟子言语,后一声言语则是来到燕子坞前三百三十六人的齐声言语,气势如虹,主意已定。 明显不过的威逼,胁迫。 这群人便是仗着人多势众,仗着慕容复并不再参合庄,因此才敢如此放肆。阿朱心中愤怒不已,暗忖倘若邓大哥、公冶二哥、包三哥他们其中有任何一人在此,岂容许这群乌合之众如此放肆? 三百三十六位武林人士气势如虹,全部压力如浩瀚巨海,翻涌巨浪,直接压迫至王语嫣身上。 此时在座无论任何一人都以为这位天下第一美人不得不答应他们的请求条件,可王语嫣给出的结果却恰恰相反。 王语嫣轻声细语道:“我不会应允的,而且也没有资格应允,你们离开吧,只要你们还想活着就离开。” 刹那,寂静无声。 眼见事情即将大功告成,但答复却如此出人意料,司马林面色沉了下来:“姑娘是何意思?”如果不是顾忌王语嫣是女人,而且是非常有名且是慕容复非常在意的女人,他已经拔剑了。 “是何意思?难道司马先生没有听见吗?我希望诸位乘早离开,否则到时候诸位颜面扫地被赶出山庄那可就别怪我没有提醒诸位了。”望着气势汹汹的武林人士,王语嫣轻声细语道,心如止水,八风不动。 “因此王姑娘意思是不允许我们去参合庄拜见慕容公子?”姚伯当强压制住怒气,皮笑肉不笑道。 王语嫣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只不过参合庄只招待有真才实学的江湖豪杰,而不招待有名无实之人,否则即使我打开方便之门,到时候本事不够的人亦将会被颜面草地赶出参合庄。” “如何才算英雄豪杰,才有资格进入山庄?”海风子冷笑道。 王语嫣道:“我表哥慕容复是当今两大青年俊杰之一,江湖之上少有人可以与之一争长短,武学修为能达到我表哥那种地步的人寥寥无几,我自然不会对诸位要求达到那种地步,诸位若真心实意想到参合庄做客,只要你们其中有人可以胜过我便可以,若你们连区区一位小女子都胜不过,又如何可以有资格进入参合庄呢?” “刀剑无眼,还是勿动兵戈才是。”司马林皱眉道,不到万不得已之际他不愿意与眼前这个女人动手,一堂堂大好男儿欺负弱质女流本就是一件丢脸事情二江湖上谁人不知王语嫣与慕容复之间关系非比寻常,此时慕容复是否是最近江湖之上多起杀人事件的凶手还难以定论,就算是凶手以不好得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语嫣没有说话,她回头瞥了一眼阿朱、阿碧,早有准备的阿朱、阿碧抱着一柄剑走上前,拔剑出鞘,立刻寒光肆意,如同冷月肆无忌惮洒在众人身上,一股森森寒意弥漫开来。 “刀剑无眼但至少可以有机会活下来,倘若诸位不知轻重闯进了参合庄,那恐怕连活下来的机会也没有!不瞒诸位,我包三哥、公冶二哥以及邓大哥已经向着燕子坞赶来,虽说他们生性慈悲,鲜少杀人,但倘若有人放肆闯进参合庄,那他们就手下无情。”王语嫣淡淡扫了一眼一圈武林人士,往前行了一步,刹那之间便出现在司马林近前不过三四步距离,剑上的寒光肆无忌惮照在司马林面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彻骨寒意涌向司马林的心头,这一刻无论是司马林、姚伯当、海风子还是再场任何一人,但凡有点眼里,都不由肃穆,收敛了面上的轻视神色。 此时司马林、姚伯当诸位感觉王语嫣的拔剑就如同一个看不见的巴掌狠狠打在脸上一样,虽然没有半点痕迹,但却比有形的巴掌还凌厉,这巴掌是打在心上。 刚刚王语嫣往前轻描淡写间行出的一步让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敢生出半点轻视之念。,这位有着天下第一才女,武林活字典的绝代佳人不仅仅只是才女佳人而已,而且还是一位武学造诣深不可测的女人。 一叶扁舟上,夕拾瞪大眼睛将这一幕收在眼底,一双灵动的眼眸呆滞了半晌,随即望向神色自若的公子,道:“公子,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年轻公子早已经站立起身,眺望着岸上,轻声笑道:“不算早,但也不算迟。”说话间,青年公子起下悬在腰间的宝剑望着岸边投掷而去。 宝剑如流星一般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二十几米的水面,砰的一声,正好落在三百三十六名武林人士与王语嫣间距的四步距离中央。 一寸不多,亦一寸不少,中央。 “拿出本事,谁若擅闯慕容世家,杀无赦。” 第三十七章、旷世身法 第三十七章、旷世身法 湖水微溅涟漪,只见一人双脚踏水,步如燕飞,即轻盈又迅捷,初始之时还在二十米远开外,眨眼间便以越过十丈湖面,已至岸边,在一眨眼,人已自诸人头顶越过,飘逸落在那宝剑落地之初。 宝剑如光似电插在司马林、王语嫣中间,然而此人声音响起,宝剑刚坠入地面的刹那间人已经飘逸落在宝剑悬地之初,众人目瞪口呆,此人身法之超卓,武艺之高强却是他们平生罕见。望着眼前这人,司马林、符心远、海风子等少数几人更是瞳孔猛缩,司马林甚至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口中惊呼道:“墨倾池……墨公子。” 江面上传来一连串悦耳声响,只见湖水忽掀起一两米来高的惊天巨浪,一叶扁舟在滔天巨浪中推波逐浪入射出箭一样快速向着岸边驶来,距离岸边五六丈远时,只见一黄一紫两人一人手捏玉箫,一人身抱长琴越过茫茫湖面,转瞬而至,穿过拥挤一团的各大门派众人,出现在那青年男子也便是墨倾池身后。 自嵩山一役墨倾池败了吐蕃国师鸠摩智,为中原武林挽回颜面之后,墨倾池在武林之中名声更盛往昔,虽未压过北乔峰、南慕容,但其名望武艺却渐渐有人将之与前两者相提并论,可以算得上如日中天,但凡武林中人,但凡习武修剑之人,没有几人不记得江湖之上有一位剑术超凡入圣的绝世剑客。 剑术没落的年代,墨倾池横空出世,成为江湖上下剑客为之顶礼膜拜之存在。而今墨倾池乍现尘寰,司马林、海风子两人尤其震惊,心更是沉入低谷,倘若墨倾池一意孤行阻挡他等,那他等上参合庄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败了少林玄慈方丈的吐蕃国师鸠摩智都可以挡下墨倾池四剑,何况是他等武学修为才刚刚登堂入室之人呢?? 墨倾池一眼看穿武林诸人的心意,视线望向这群人中为首的青城派司马林、姚伯当、海风子等人,开口道:“最近我听说了江湖之上有名之人都死在了自己成名绝技之下,故而诸位怀疑此事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名贯江湖的慕容公子而为,争对于此事丐帮帮主联合少林已经在前往燕子坞的路上,估计不到七天时间便将赶至太湖,到时他等自会向慕容世家寻出个缘由,或真是慕容公子为恶,那自不会宽纵,若不是慕容公子所为,那自会还慕容公子一个公道。” “如此自然是好事,然而墨公子我等既然已经踏足燕子坞,倘若不进入参合庄,又如何有脸面对天下英雄?”姚伯当哈哈一笑,站上前与司马林并肩。年岁虽已六十,然而眼眸却闪烁着精芒,凝视着墨倾池,开口道:“今日即使有墨公子阻拦,我姚伯当为了不丢祖上名声不丢我川蜀豪杰的脸面,亦要上参合庄。” “不错,上参合庄,上参合庄。” 三百多位江湖武人齐声呼喊,声音响彻云霄,震荡长空。 “我有说过阻拦诸位上参合庄吗?”气势如虹声音刚刚想起几声不久墨倾池那极柔和但却压过了全部武林人士的声音砰然想起,立刻将所有的声音全部压倒了下去。 一片呆滞。 墨倾池微微一笑,望了一眼神色自若的王语嫣、阿朱、阿碧三女,继续说道:“今日诸位若是强闯参合庄,那以我墨倾池与慕容公子的交情自是不会坐视不管,然而诸位若得到慕容世家的允许,那我墨某自然无权干涉诸位之行为。” 言语刚落地,众人还些许迷惑,但司马林等人并非愚蠢,都是聪明人,他们灼灼望着墨倾池,和墨倾池最为熟悉的司马林开口道:“莫非墨公子言意,只要我们有本事得到慕容世家之人的允许便可进入参合庄,而墨公子绝不阻拦于我等?”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准确来说倘若你们得到慕容世家允许,那我墨倾池本无权阻拦诸位。” “好,我等知晓墨倾池言而有信,一诺千金,我们这群川蜀草莽就相信墨公子。” 墨倾池含笑拱手道了声多谢诸位抬爱,随即便大大方方转过身,望着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歉意一笑:“最近慕容公子接二连三牵扯至武林恩怨之中,我墨倾池虽相信慕容公子本是无辜,然而世间之事都当以事实为依据,因此墨某也只能相助于此,还请三位姑娘见谅。” 王语嫣温柔一笑,盈盈一礼,轻声叹道:“当今江湖人人都怀疑我表哥便是最近武林之中猖狂作恶的不赦之徒,墨公子愿意在此时伸出援手,我等感激不尽才是,有哪里会怪罪呢?此时是我慕容一脉与天下英雄之事,因此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劳烦墨公子了,还请墨公子在一旁休息。” 休息,此时此刻墨倾池自然是要休息的。 望着眼中再没有因人多势众而流露出狷狂神色的武林中人,墨倾池心知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更加干涉,以免这群性子豪迈的川蜀人士因而生出不满情绪,虽说他并不如何在乎,但如此却也没有半点必要,而且更重要得便是可能令他的计划功败垂成。 这是墨倾池最不愿意见到的。 “敢问王姑娘,如何才愿我等进入参合庄?”事已至此,已没有退缩的机会了,唯有破釜沉舟,司马林也不再顾忌眼前是三位女流,直接提出了如何今日参合庄的办法。 王语嫣重复道:“参合庄是招待天下英雄的地方,倘若诸位之中有那位可以胜得过小女子一招半式,参合庄自然扫榻相迎,绝对不敢怠慢诸位有本事今日我参合庄的英雄豪杰们。” 言语落地,又是一片哗然神色。 不少人骂骂咧咧,群情汹涌,但却没有一人敢为天下先。 阿朱、阿碧两人不说话,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这两女眼中的那份鄙夷神色,当然除开两女之外,墨倾池身侧刚才展现出不弱武学修为的两位侍女朝花流露出不屑的笑容,夕拾尤胜之。 此时夕拾按剑而立,似乎有欲出手之意。 气氛变得极其古怪,几位弱质女流面对一群铁血男人,却可以神色自若,言语气势之间不落下风。 虽然这几女没有占据上风,但却足矣令欲上慕容世家的众人颜面扫地。 司马林、海风子、姚伯当、符心远是这群人的领头人,自然是由他们几人率先出手,四人相互对视,大约过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四人有了答案。 “沙沙沙!” 长刀划在地面上,魁梧非凡的老者姚伯当走出群雄队伍,司马林等人不约而同向后撤退,墨倾池、朝花、夕拾、阿朱、阿碧等人亦向后撤退。 撤退之时夕拾冲着墨倾池问道:“公子,这就是今日的主角?”视线望向一袭流苏长裙,手持宝剑,犹如一幅风景美图的王语嫣。 墨倾池面颊上带上了淡淡笑意,吟道:“美人如玉剑如虹,古往今来有几位女人可以既是美玉无瑕,又是长剑锋寒呢?如此佳人如此气魄,道一声当世第一巾帼亦不为过。” 阿朱扫了墨倾池以及墨倾池的侍女朝花夕拾一眼,虽然她本没有将希望寄托于这两位常在太湖上下游山玩水的人身上,但当王语嫣面对司马林这位蜀中一带有名的剑客时,心中却还是担忧非常,即使事先王语嫣与她们订立下的计划便是如此,可,可表小姐从未在我面前展现过武艺啊?阿朱心中暗忖道。 姚伯当拱手道:“王姑娘,那在下便得罪了。”刚才王语嫣拔剑的动作已经令他有所警觉,刚才王语嫣的拔剑动作非常流畅写意非常收敛,显然并非是初次拔剑的人,而且刚才王语嫣拔剑之时,他隐隐见到剑风肆意,这让姚伯当更不敢大意,今日只能是胜局而不能是败局。 姚伯当很清楚当他站出来时,后面就已经没有道路了,唯有前进,唯有闯进参合庄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得到五虎断门刀的完整秘籍,为了振兴秦家寨,唯有得罪了。姚伯当心中暗呼了一声,随即长刀扫空,划出。 刀势沉稳,快如闪电,大部分人还没有看见姚伯当如何出手的,姚伯当的刀就已经出现在王语嫣身前,横腰而斩。 “啊!”一声惊呼,胆子向来很大的阿朱直接与胆子本就不大的阿碧互相抱在一起,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她们似乎已经看见了表小姐的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了。 然而表小姐的声音却并未响起,反而听见墨倾池的声音:“其形也,翩若惊鸿、宛若蛟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彷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古往今来,天下轻功身法无数,或以速著称,或以奇诡称道,或以灵巧见长,然而若论天下身法之优美者,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唯有凌波微步是也!” 一直以来墨倾池都想证明一件事情,但现在墨倾池发现事情已经有了答案。 第三十八章、凌波微步 第三十八章、凌波微步 易悲春伤秋的阿碧紧紧抱着阿朱,想起姚伯当凶狠砍下的那一刀,泪水忍不住溢出眼眶,吴侬软语般悦耳动听的声音此时亦是流露出一阵阵沙哑呜咽。阿朱眼眶亦忍不住泛红,她也不认为表小姐可以闪躲开即将袭身的凶狠毒辣招式,甚至有些后悔暗忖道:“为什么让表小姐去冒险,应当是我前去才是啊。” 和阿朱、阿碧两女一样想法的人又何止只有她们两人呢?望见姚伯当出刀之时,在武林之中算得上高手的司马林、海风子、符心远等人忍不住轻叹道姚寨主这五虎断门刀当真无懈可击了,见刀即将对王语嫣拦腰斩下时,甚至忍不住叹惋天妒红颜,不少见惯了江湖打斗,动不动死伤的武林人士亦有部分忍不住回过头去望这惨烈的一幕。 但惨叫声没有响起,仅仅听见墨倾池那轻叹声。 五虎断门刀以凶狠霸道著称,出手第一招猛虎出闸就将直接阐述了五虎断门刀之霸道,刀出如虎,而且并非如一头猛虎,而是五头猛虎,一刀挥出,看上去是取王语嫣腰间一处,但实际上却已经生出了五个变化,这也是为什么众人认为柔柔弱弱的王语嫣难以闪躲的原因。 可等了半晌,半空之中只听见一声呼啸声过去,并不见惨叫,也没有听见兵器碰撞的声音,听见墨倾池轻叹声。一些回过头不去望的武林人士亦不由转过头去望,瞅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此刻的场景出乎在场几乎全部人的预料之外,一刹那间至少一两百人的目光为之呆滞。 只见王语嫣飘逸若仙,以极其轻盈极其巧妙极其不可思议,极其优美的身法已经连续闪避开了沉浸五虎断门刀这一云州秦家寨绝技已有近五十年的姚伯当三轮攻击。 【猛虎出闸,三虎掏心、虎跃山林】 这三招击出,即使与姚伯当齐名的蓬莱剑派海风子,青城派司马林等面对,一不留神便可能步入败局,然而发出这一招比一招刚猛,一招比一招狠辣的姚伯当竟然连王语嫣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全部落空了。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还令他们惊讶吗?? 有,那就是王语嫣的身法,无匹轻盈灵动,无匹迅捷快速,无匹玄妙莫测,无匹美妙绝伦的身法!众人呆呆望着两人的决斗,他们已经没有去望姚伯当,而是望着王语嫣,众人都沉浸于王语嫣那无匹优美华丽的身法中,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墨倾池刚才那番言语:其形也,翩若惊鸿,宛若蛟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彷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沈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果真名符其实。 一直以来墨倾池都希望可以证明一件事情,以优美玄妙而著称的凌波微步以女子来使用,是否可以发挥出更为神妙的威力呢?如今墨倾池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凌波微步应当有两处玄妙一便是身法本身玄妙,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按照特定的方位行走,走出令对手难以预测的步法。其二、此步法若女子来使用,不但优美非凡,以可以令与之相斗着沉迷于女子步法之优雅美妙之中,继而相斗之心锐减。 以墨倾池的武艺不难看出,随着出手招式的递增,姚伯当出手的力道亦渐渐衰弱,五虎断门刀以力、霸、狠辣而著称,三者缺一不可,缺一便会导致其他两者威力锐减,继而导致刀法难以发挥出精髓,因此可以看得出姚伯当与王语嫣争斗,似乎也与观者一样沉浸于王语嫣步法之优美娴雅,故而再难以生出杀戮之心。 见到此处墨倾池轻声叹道:“看来当初创造出这套步法的前辈不是一位痴情男儿,便是一位旷世之才的女子。” 愣了半晌,夕拾一脸古怪望着墨倾池,道:“公子,你早就知道是如此结果?” 墨倾池笑了笑没有回应。 连续三招五虎断门刀招式都被王语嫣轻而易举以玄妙身法闪躲了去,又因凌波微步之身法女子使用起来,宛若洛神临尘在世,行走如鱼得水不说,且自带一股风华绝代之魅力,云州秦家寨寨主姚伯当或还不觉得,但如司马林等有眼力之人却在痴迷于王语嫣那玄妙如仙人起舞的步法之时同时亦感觉到姚伯当招式之中的刚猛狠辣之力却已锐减。 随后姚伯当接连又快速出手挥出七招五虎断门刀武学,招式虽一招比一招精妙,一招比一招狠辣,但王语嫣几乎在姚伯当还才刚刚使用出招式的同时,就已经开始闪躲,令人不禁生出王语嫣和姚伯当之间并不像在比武,几乎和演戏相差无几。 十几招转瞬即过,姚伯当的发挥大失所望,不但没有重创王语嫣,甚至连王语嫣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一记重刀横空劈下,如泰山压顶一般,不但势大力沉,而且速度奇快,比前一刻的速度还快上一倍有余。这一次王语嫣却并未再闪躲,脚步一定,早已经出鞘的长剑第一次开始了动作。 王语嫣以长剑上撩,非常普通的基本剑招,同时亦是非常慢的招式。这一刻不少人都不禁认为王语嫣不过是身法轻功非凡而已,对于武学招式却并不如姚伯当纯熟精炼。 但实际上呢?? 便是在众人眼中非常普通的招式却非常神奇的架住了姚伯当宛如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恐怖冲击,一声碎响,姚伯当顿感手腕一阵酸麻,立刻一股恐怖巨力自重刀传入手臂,身体顿时腾飞而起,击飞了出去。 半空之中,姚伯当翻腾了三圈,才落地险之又险稳住了身形。 王语嫣持剑而立,并未继续上前追击,面对武林人士那惊呆的神色,王语嫣还是非常彬彬有礼,以非常温和的语调开口说道:“秦望公前辈的五虎断门刀果真名不虚传,如若不是我曾有缘一睹五虎断门刀之秘籍,今日小女子即使有绝妙身法相护,恐怕亦难以与姚寨主相抗衡?只是小女子有一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见王语嫣此言,姚伯当即使是老江湖,心思极其缜密,城府极其深沉之辈亦不由大惊失色,同时亦暗忖原来天枢阁传言果真没错,多年前慕容世家收集天下武学秘籍,其中果真有五虎断门刀,不过姚伯当却哪里想得到,慕容世家收集天下武学秘籍不假,但王语嫣曾阅读的武学秘籍可并非是来自于慕容世家,而是来自于曼陀山庄庄,准确而言是来自于无量山中的‘琅嬛福地’逍遥派所藏的武学典籍。 姚伯当深深吸了口气,叹道:“早问王姑娘博采众长,对于天下武学都阅之一二,今日看来果真名不虚传,既然你老夫输得心服口服,不知王姑娘有何事相问?” 王语嫣微微颔首,道:“据小女子所知,刚才我与姚寨主对阵之时,姚寨主本应当有两次机会用五虎断门刀破了我那行云流水之身法,却未见姚寨主有任何动作,不知为何?” 姚伯当一副震惊之态,问道:“王姑娘此言何意?请恕老夫武学造诣浅薄,还望姑娘指点,五虎断门刀之中竟有破姑娘玄妙身法之招式?” 听到这句,得到天枢阁消息的司马林等一众众人都不由沉住了呼吸,瞪大眼睛望着王语嫣,只见王语嫣轻柔一笑,美丽绝伦的面容之上更显脱俗,只听王语嫣原地走了几步,口中轻吟道:“据我所知当年秦望公前辈创就的五虎断门刀是一种极其刚猛霸道的武学,招式自军旅之中磨砺修炼而出一共有六十四招,每一招都有非凡威力,最后十招更是每一招都可以扭转战局,可以反败为胜。刚才我与姚寨主交手,姚寨主有三次机会可以使用【白虎跳涧】【一啸生风】【雄霸群山】,也便是第六十、六十一、六十三招阻止我的身法运转,倘若如此,那小女子恐怕已经败于姚前辈之手了。” 此刻,姚伯当呆若木鸡,再也掩饰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他瞪大眼睛望着王语嫣,声音颤抖问道:“敢问王姑娘,五虎断门刀可真有六十四招,你可真见见过本门五虎断门刀最精要的五招?【白虎跳涧】【一啸风生】【剪扑自如】【雄霸群山】【伏象胜狮】这五招?” 王语嫣点了点头,而后一脸讶然的望着姚伯当道:“不错,不过听姚寨主言意五虎断门刀这门武学最后五招已经失传了?” 明白败给王语嫣之手,已经不可能闯进参合庄了,言语又亦至此,姚伯当亦不再掩饰,叹息道:“这是江湖之上人所共知攻击的秘密,本门五虎断门刀最精要的五招在江湖上已经失传了,却不想可以在燕子坞得缘一见,呵呵,老夫有生之年可以听见五虎断门刀并未失传,即使死亦可含笑九泉了。” 众人亦是嘘唏长叹不已,多年以来诸多门派或因门派内斗或因江湖仇杀或因帮派混战,导致许多门派绝学因门派重要人物惨死,继而失传绝技于江湖之上。 此时屡见不鲜,时时有之,成为而今不少武林门派弟子的遗憾,为了寻觅门派秘籍,诸多门派弟子为追寻失传秘籍,不畏艰险甚至死亡,苦苦寻觅,但多半却也是难以补全。 姚伯当一袭言语落下,众人的豪情壮士立刻便被叹惋取代,阿朱阿碧两人亦是即叹又惋惜,不过在他低头瞬间,余光偶然扫见站在不远处的墨倾池嘴角勾起一丝轻微的弧度。 一抹轻笑嘴角溢出。 阿朱心中砰然一跳,而同时之间一道声音耳畔响起:“五虎断门刀本就是云州秦家寨之武学,既然此门武学秦家寨既已失传于江湖,且恰好小女子又知晓,自然乐意为云州秦家寨补全武缺陷之遗憾,但语嫣希望姚老寨主答应小女子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姚老寨主可愿意?” 这一刻,墨倾池轻笑起来,满脸赞赏意味望着美艳绝伦,玉颜静若秋水,此时此刻应当如同一尊女神屹立在众人心中的王语嫣身上。 这一刻墨倾池有些明白了来到天龙八部世界前,主神系统说过得那句话了:“若你自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可以任由你操控的游戏,那你就将一败涂地。因为这是一个世界,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你是真的,他们亦是真。” 第三十九章、图穷匕见 第三十九章、图穷匕见 目瞪口呆。 司马林、符心远、海风子先亲眼目睹姚伯当使用出成名绝技五虎断门刀都轻而易举落败,而后又听见王语嫣承诺承诺还书于姚伯当。前者令他们以是目瞪口呆,后者更是令他们眼红。 此次他们几人不远千里来到燕子坞可不就是因为这个难以言表的理由吗?想到这里,三人心中顿时生出极大不平神色。然而就在此时姚伯当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对王语嫣拱了拱手,叹道:“多谢王姑娘好意,老夫感激不尽,但老夫却希望可以亲手拿回五虎断门刀秘籍,而不是他人相送。” 王语嫣讶然道:“不知姚寨主是何意思?” 姚伯当没有回应,他望着三位合作伙伴司马林、海风子、符心远,开口道:“江湖传言王语嫣王姑娘是一本活武学秘籍,原本老夫还不相信,但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信,不知三位是否与我一般?” 司马林苦笑点头道:“当初嵩山之时,在下就已经见识到了王姑娘的博闻强记,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比起昔日还更胜之。” 海风子、符心远两人没有说话,但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与司马林一样的含义。听见司马林回应以及海风子、符心远两人神色,姚伯当面上的笑容更愉快,他转身望向王语嫣,拱手道:“不知王姑娘可知青城派、七星门、蓬莱剑派的武学秘籍呢?” 王语嫣迟疑了一下,回应道:“知晓一些,据说青城派、七星门、蓬莱剑派的武学秘籍都有缺失,我这里倒是记得一些三派缺失的武学秘籍,若三位不嫌弃,我愿意以此秘籍相送给诸位。”若字还没有道出口,便被姚伯当打断。 只听姚伯当回过头对司马林、海风子、符心远三人开口道:“三位与我姚伯当一样,此次前来一是为死去的江湖同道讨回一个公道,二则便是可以寻回我们本门武学秘籍,以光复门派,如今现在机会在此,不知三位可愿与姚伯当同行?” 司马林冷笑望着姚伯当道:“哦,听姚寨主的意思希望借助王姑娘得到不住你们云州秦家寨五虎断门刀的完整武学秘籍,亦想从这位王姑娘口中得知其他门派的武学秘籍,继而据为己有。” 司马林此言一出,阿朱、阿碧、王语嫣顿时诧异震惊不已。 姚伯当白发飞扬,哈哈大笑道:“倘若仅仅只有老朽一位自然万万不敢行此事,倘若三位愿与老朽一起,此事便可成,到时候不断我们四大门派可以恢复昔日之威风,未来甚至比肩少林、丐帮亦并非不可能之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言语落地图穷匕见。 不得不承认姚伯当的老道与贪心,倘若寻常江湖人知晓对方欲归还本门派武学秘籍,那自然是感激不尽,绝对不会再生出其他的心思,但姚伯当却并非如此,他在短暂的时间内想起联合其他三大门派,再鼓动跟随而至的江湖人,令三百三十六人同仇敌忾,共同谋划大业。 倘若三百多人上下一心,难道还害怕区区一个墨倾池以及五个柔弱女子吗?姚伯当扫向其他诸人意动神色,面上不由溢出了些许笑意,他非常得意自己的算计,倘若计划如他步骤执行,那秦家寨成为武林一等一的帮派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姚伯当心中怒吼,一双苍老的眼睛中流溢出无穷的**。 一声轻叹声响起。 “姚伯当,男,六十七岁,云州人氏,身份秦家寨寨主,罪行:十年前放弃正业不做,在云州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截止今日一共杀人三十九人,抢劫财宝五十六万两。判决:死刑,秦家寨从此于江湖上除名。悬赏:三万两。”好听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畔响起。 声音非常好听,好听极了,但任何人听见这道声音都不由流露出一丝胆寒神色。在这种情况之下墨倾池出现在姚伯当面前,他的左手中指夹住了姚伯当的脖子,右手手中拿着一张由侠客山庄颁布的悬赏令。 今年六月,侠客山庄于洛阳玄机亭中公布名单,但名单上却只留下一行字,言语道此时名单上九人干系重大,故而将这九人之事交给九位武林英豪处理。 而今九张侠客山庄颁布的悬赏令其中之一出现了。 墨倾池微笑望着姚伯当,姚伯当面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了,他的嘴角开始抽搐,瞳孔猛缩,死死望着墨倾池,他不可置信我望着墨倾池,刚才他根本不知道墨倾池怎么出现在他的身边,又如何命悬一线。 墨倾池微笑望着陷入无限恐惧中的姚伯当,轻声叹了口气道:“倘若姚寨主老老实实遵循起初制定下的规矩,墨某绝对不会在天下英雄面前拿出这封悬赏令,可惜姚寨主不但得寸进尺,还想再行杀人牟利之事,因此不得已之下墨某也就不得不施行侠客山庄颁布的悬赏令让云州秦家寨就此除名。” 没有人知道侠客山庄是何时建立的,也没有人知道侠客山庄的组织如何,成员如何,据点在何处。但近年江湖之上武林人士提及得最多的一个名字却是侠客山庄,最佩服的组织亦是侠客山庄,数十位武林、朝堂、商旅等或穷凶极恶或伪善怪戾之人全部都被侠客山庄的一纸悬赏令或送入地府幽冥或被送入官府天牢,用不见天日。 此刻,墨倾池手持侠客山庄的悬赏令,等同于已经向着姚伯当下了诛杀令,即使满天神佛降世都不可能救下姚伯当。 当悬赏令拿出那一刻,三百多人没有那人不相信姚伯当是穷凶极恶之辈,几乎没有那人不认为姚伯当该死该杀。 这一刻,姚伯当梦寐以求的局面还才刚刚起了个萌芽,便被狠狠掐灭了去。掐灭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一直被他忽略的墨倾池。 “姚寨主,你还有何话说?”墨倾池微微一笑,神色柔和望着姚伯当,言语间墨倾池后退一步,人又飘一般的远离了姚伯当,身法之超卓绝不损色于王语嫣的凌波微步。 犹如轩烟,飘渺难觅。 性命再次掌控于自己手中的姚伯当心有余悸,向后飞退了几步,拉开与墨倾池的间距,随后才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姚伯当不过是一江湖草莽,不懂玩弄心机手段,自不如墨公子一般谋略非凡,不过今日我姚伯当将话放在此处,无论今日生死如何,我姚伯当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这一点自有天下人证明,你墨倾池休想颠倒黑白。” “不错,墨公子在江湖上虽是大名鼎鼎,但任何事情说话做事都需要证据,倘若墨公子不拿出证据,那今日就算我等拼掉性命也要护卫姚寨主周全。”说话得人是海风子,站出来的人是符心远。 这两人表态也就意味着三百三十六人中有四分之三已经站在姚伯当一边,此时此刻对于墨倾池等人来说算得上危机四伏,但墨倾池却笑了笑,他笑了,他笑得非常非常开心。 墨倾池为什么笑呢?朝花夕拾两人知道,至始至终无论姚伯当作出任何行为任何动作他们两人面上虽流露出惊讶,但心中却没有半点惊讶,至于原因,原因在于她们早在来燕子坞的水上,那一叶扁舟上墨倾池已经将具体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部事无巨细分析了一遍。 此时此刻发生的情况和墨倾池预料之中并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出风头的人只不过是姚伯当、符心远、海风子三人中的一位而已,接下来是否如公子预料中那般司马林站出来呢? 众人义愤填膺,怒目以示望着墨倾池,同时以无匹贪婪炽热的眼神望向王语嫣、阿朱、阿碧、朝花、夕拾五女。 王语嫣是国色天香气质非凡的绝代佳人,阿朱阿碧两人虽是慕容复的侍婢,亦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而且气质绝佳。至于朝花夕拾两人虽只算得上清秀而已,但却是大名鼎鼎墨倾池的侍女,这五女任何一女对于任何江湖人都有无穷吸引力,这吸引力如同罂粟花一样迷人而致命。 只不过却很少有人可以明白后者。 任何人都可以因利益而冲昏头脑,而因利益冲昏头脑的人注定也只能强者的陪衬,此时此刻面上已经隐隐流露出得意神色甚至幻想神色的姚伯当、海风子、符心远三人在墨倾池眼中已经步入了深渊,只不过他不愿意将这三人推入深渊,原因是因为三人太脏太渺小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他出手。 墨倾池不愿意出手,但有人却出手。 一阵凛冽寒光骤现,姚伯当顿生凛冽寒意,刚欲作出动作,血光爆现,姚伯当嘶吼大叫,亲眼见证手臂脱离身躯,坠落地上。 一柄剑,一柄滴血的剑横在姚伯当面前。 握住剑的人是一只手,一只非常老练年轻的手臂。 司马林拔剑了,一拔剑便是狠辣一击,直接斩下了姚伯当的手臂。 时间、空间、空气、呼吸……,世上一切都在这一刻凝滞住了,王语嫣望向墨倾池,墨倾池正在笑,那是非常开心的笑容,王语嫣没有从墨倾池的笑容看见半点惊讶,似乎在墨倾池眼中刚才雷霆瞬间发生的事情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非常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墨倾池眼中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在其他人眼中这是一幕非常非常奇怪的事情。 一瞬之间,局面顿时逆转。 第四十章、扭转乾坤 第四十章、扭转乾坤 剑光一闪,血光爆现。 没有人想得到出手的人不是墨倾池而是司马林。尤其是姚伯当他更没有想到司马林竟会向他动手,而且还是狠辣无匹的杀式。司马林贪财好色贪得无厌与我是同一种人,可他为何会对我出手?倒地瞬间姚伯当都不可置信的思忖道,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内心不信,可右手隐隐传出的痛楚,流溢不止的鲜血却令他不得不承认司马林的确向他出手了,而且出手之果断,出手之坚决,世所罕见,似乎这件事情早有预谋一样。 早有预谋?难道是墨倾池?姚伯当匍匐在地上抬头努力去望向墨倾池,墨倾池似乎也已经察觉了他的视线,视线也同时向他望过来。 他发现墨倾池的眼睛中含着一抹笑意一抹冷意一抹不屑,他感觉墨倾池望着他就如同望着一只躲在阴暗角落的蝼蚁一样,只要愿意随时便可踩死他。姚伯当全身一颤,感觉眼前一黑,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已经掉入墨倾池的圈套了? 可墨倾池又如何知晓我会作出这一番行事呢?这一点我自己也不知道啊!这一刻姚伯当已经没有时间来思忖了,断臂虽然是大事,但接下来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却才是真正的大事。 司马林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也在众人耳畔响起:“此思想龌蹉见利忘义违背江湖道义之人,死有余辜。姚寨主啊姚寨主今日之事你实在做得太过分了,原本我司马林还顾忌江湖道义让你安度晚年,但现今我却也不得不与你争锋相对。” “你不是一直希望墨倾池墨公子拿出证据来吗?好,今日我就为墨倾池墨公子拿出证据,王三,你出来。”司马林一声大吼,立刻一位带着斗笠包裹严实的青城派弟子蹒跚艰难的走了出来。 司马林冷笑望着气喘吁吁的姚伯当,道:“两年前,姚伯当亲自带人去抢夺官银,这中间与一位官差进行激战,最终那位官差身中十三刀,最终被迫跳下山崖,而当时你使用的刀法正是五虎断门刀。” 说罢,司马林也不去理会姚伯当问带着斗笠包裹严实的青城弟子,开口道:“王三,当日追杀你的人可就是此人?” 王三道:“正是姚伯当。”说罢,王三摘掉斗笠,脱掉上衣。 这一刻在坐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忍不住惊呼起来,王语嫣等诸女亦一声惊呼,回过身去。 倘若说前一刻还有不少人同情姚伯当的遭遇,但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无匹凶狠的指向姚伯当,一双双眼眸中充斥着凛冽的杀机,即使先前支持姚伯当的海风子、符心远两人亦不敢为姚伯当再辩驳半个字。 这个名叫王三的人实在太惨了,当王三掀开斗笠的时候,这一刻没有那个人认为眼前这个人还是一个人,面上的两道深可见骨的刀痕直接将王三的容貌全部毁了。左脸骨骼塌陷,左眼成为了骷髅,右脸虽未塌陷但看上去比左脸更为狰狞,那一刀看上去简直就等同于将王三的左脸劈成两半。 除此之外身上,上身有七处刀伤,每一刀都险些要命,特别是胸口一刀,胸口那一刀直接从胸膛插入背后,险些洞穿心脏。事实胜于巧辩,望着面前这一幕,先前即使还有人同情姚伯当,但这一刻望着姚伯当面上都没有半点同情神色,唯有冷笑、不屑与愤怒。 司马林冲着姚伯当冷笑一声,随即望向海风子、符心远两人道:“海风子、符心远你们不但与姚寨主关系非凡,而且对于五虎断门刀了解深厚,不如就来看看我这位兄弟身上的伤痕可是五虎断门刀的印记。” 海风子、符心远两人两位微变,但却没有拒绝,强忍着呕吐仔细看了几眼,得出答案:“不错,正是五虎断门刀。” 司马林对着王三挥了挥手,道:“我想你又会说普天之下又不止我一人会五虎断门刀?这位王姑娘可不就是精通五虎断门刀吗?慕容公子也会!不过这一次我带来的证据可并不知这一人,我身上还有铁证令你无法辩驳。” 司马林直接堵死了姚伯当的话语,拿出一叠信纸。倘若说刚才众人对于姚伯当是不屑讥讽,而这一刻众人对于姚伯当却都是恨不得杀之而欲快。 原因并非因为其他,而是司马林拿出的一叠信纸其中有一般都是云州秦家寨与西夏、大辽通信卖国的证据,还有一部分则是秦家寨作出罪大恶极命案作出的签字协议。 每一张上面都有姚伯当的字迹,经过海风子、符心远以及几位秦家寨弟子检查,证明司马林拿出的十五张字据没有半点谬误,也便是言姚伯当的确作出犯下了杀人抢劫通敌卖国之事。 姚伯当两眼一黑,他明白全部完了,不但他完了,云州秦家寨也完了,近百年的基业今日彻底晚了。现在他非常后悔他非常非常后悔为何会被贪婪蒙蔽头脑,他非常后悔为什么得罪墨倾池…… 可现在铁证如山,他还有什么好说呢?局面已经臻至如此地步,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前一刻还是号令天下的英雄人物,而这一刻却成为了江湖之上人人唾骂的罪人。姚伯当苦笑了声,正是讽刺啊。 同情?墨倾池从不同情即罪大恶极又没有脑子的人,他从不同情没有价值的人,他也从不同情被贪婪等肮脏念头蒙蔽头脑的人,他望着一把年纪倒在血泊中的姚伯当墨倾池没有半点同情神色,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人与其是倒在他的计划之下,不如说是倒在自己手中。 以前他想过利用这个人连同西夏、大辽,但事情演变现在局面他便放弃了这个微不足道的计划了。棋子,倘若不独一无二,那抛弃亦不可惜。 一纸悬赏令丢给司马林,墨倾池冷声道:“此人罪大恶极,罪无可恕,唯有一死才可以还其罪,司马林,今日既然是你揭开此人阴谋,那这侠客山庄的三万两悬赏就归你,但此事你务必做得干脆利落,决不允许放过一个罪人,也绝不允许牵连一个无辜者。” “是,今日之后云州秦家寨在江湖上除名,这三万两银子我司马林就分给诸位兄弟。” “诸位可还要上参合庄?”临走前,王语嫣开口问道。 司马林苦笑道:“姚伯当都不是王姑娘的对手,更何况我等?何况我们这群人中出现了如此罪大恶极之辈,又如何有颜面寻慕容公子。”说罢,司马林便带人离开。 司马林等人登上燕子坞,在燕子坞上停了不过一个时辰便原路返回,不过王语嫣却并没有让三人空手而回,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蓬莱剑诀、星斗剑诀分别交给了这三人。 ———— 大船上,海风子、符心远两人没有半点愤懑或气累神色,前一刻几乎因姚伯当缘故,意见不一,险些反目成仇的三人正举杯畅饮,甚是开怀。 司马林笑得尤为得意,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司马林那略带几分雅致气质的面庞上流露出浓浓阴谋得逞式的笑意,海风子、符心远两人的笑容看上去也就如同两头奸计得逞的狐狸一样。只不过与他们三人不同,坐在过去那张极其华贵椅子上的姚伯当则是心如死灰。 司马林帮断了一臂伤口包扎严实的姚伯当倒了一杯酒,开口笑道:“姚寨主,今日滋味可还好受?不过不满意不要紧,等回到云州我会让你亲眼见证你祖辈创下的秦家寨毁在你自己的手中。” “姚寨主,你瞪着我们干什么?难道认为我们要和你一样当卖国贼吗?还是你认为你可以凭借你的花言巧语威逼利诱导致我们与墨倾池墨公子反目成仇?”海风子举着酒杯,肆无忌惮大笑,全然没有刚才追随姚伯当的忠心。 “姚伯当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认为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追随你?你这糟老头子不过年纪比我们大一些,武功比我们高一些罢了,难道这样就能让我们追随你吗?”符心远亦不是先前那恭恭敬敬的神色,望着姚伯当冷嘲热讽道:“真是老骥伏枥,壮心不死,可惜你得罪了你本不应当得罪人,做了本不应当做的事情。” “你们都是墨倾池的人?”姚伯当怒吼道。 声音很大,几乎整个大船上都可以听见,但秦家寨的弟子都已经被控制住了,剩下的都只是青城派、蓬莱剑派、七星门的弟子。 这些人都是亲信,忠心耿耿无疑。 司马林、符心远、海风子三人面色冷了一下。 海风子拔出剑,出手毒辣,挑断了姚伯当的左手手腕,符心远配合默契挑断了右手手腕。两人快速收剑,如同盯着死人一样望着姚伯当,异口同声冷冷道:“墨公子的名讳岂是你随意可以道出口的??” “你们真是墨倾池的人?”姚伯当惊声道,但话音未落,姚伯当身上又见鲜红,这一次出手的人不是海风子、符心远,而是司马林。 司马林的出手比其他两人更狠,直接朝着姚伯当的心脏方向刺去,插进偏离心脏不过三寸的地方,从胸前插进胸口,而后又很快拔出剑来,收入剑鞘中,“老家伙,看来你是故意想寻死啊,既然如此那就看在你们秦家寨与我们青城派是邻居的份上,我把你们秦家寨的全部弟子全部送去给你陪葬,你看如何?对了我记得你还有几个儿子孙子,他们一向都喜欢和你做打家劫舍的事情,让他们也去陪你如何。” 姚伯当住嘴了,他不敢说话了。 半个字也不说,这位曾经在川蜀之地所以不可,杀人不眨眼的枭雄半个字都不敢说,即使身上巨大的疼痛,也不敢说半个字,深怕惹得三人再生不快。 司马林肆无忌惮猖狂大笑:“很好,老家伙,你早就应当这样了,你如果老老实实的跟我们合作,听墨公子吩咐,我们可以留下你孙子的性命,让你们姚家还留存血脉,否则,正如侠客山庄的悬赏令一样,杀无赦。” “你们想干什么?墨…墨公子想干什么?” 海风子哈哈大笑,道:“我们也不想干什么了,我们只想川蜀一代成为一块铁板,被我们青城派、蓬莱剑派,七星门统治便可,当然如果可以让西夏、大辽那群贼寇上些许当,那更是不错了!” “前者我们可以做到了,但后者了?是否可以成功我们却也并不在意,不过姚寨主若在意,那秦家寨或许还有挽回之余地。” 姚伯当明白过来了,墨倾池与海风子、符心远、司马林早已串通好了,此次前往燕子坞的目的并非是对付慕容世家,而是对付他姚伯当,而对于他的目的便是攥取云州秦家寨基业,使得蜀中武林彻底掌控在蓬莱剑派、七星门以及青城派之手。 此时慕容世家亦应当参与其中,否则王语嫣又如何会在最终将三派秘籍交给其余三人呢? 只不过姚伯当还有几点不明白,为什么慕容世家要帮助墨倾池?墨倾池让三派统治川蜀一带有何用意???墨倾池为何要对付辽、西夏?墨倾池对付他们云州秦家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有侠客山庄是否在参与其中? 姚伯当明白自己隐约间知晓了一个大秘密,可又如何将这个秘密公布于天下呢?正在姚伯当沉思之时,一声浑厚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他见到司马林、海风子、符心远三人眼眸一亮,三人道出了一个他最不希望听见的名字:墨公子来了。 第四十一章、推论 第四十一章、推论 司马林、海风子、符心远等一众人离开后不久墨倾池便已经离开了,墨倾池提出离开之时阿朱阿碧两人还掩饰不住面上的神色,惊讶了一下。原本她们两人还认为墨倾池会因这次之事顺便与她们前往参合庄做客,到时候再提出什么非分条件,这是她们不想见到但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拦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墨倾池离开得非常干脆,甚至并未和关系纠缠不清的王语嫣单独谈话,便离开了。 离开之前王语嫣在阿朱、阿碧两人眼下将凌波微步的武学秘籍交给墨倾池,墨倾池洒然一下,便离开了。 等墨倾池走远,阿朱有些不可置信问道:“王姑娘,墨倾池墨公子也是为了武学秘籍才来帮助我们慕容世家的?” 王语嫣道:“这是我请墨倾池来解决此事的协议,但我怀疑他应当还有其他目的,否则他今日也不会走得如此匆忙了。” 脑中一闪灵光,阿碧柔柔说道:“难道表小姐怀疑墨公子与司马林等人是一伙的?” 王语嫣摇了摇头,道:“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们现在需立刻传信包不同包三哥、邓百川邓大哥以及公冶乾公冶二哥,让他们即刻前往小镜湖去一寻表哥。” 阿朱道:“为什么?” 王语嫣道:“原本表哥三四个月不传讯息回燕子坞本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这一次却并不正常,因为这次表哥前往小镜湖并非是他自身之主意,而是被墨倾池诱导过去,倘若墨倾池并非与表哥真心合作,而想算计表哥,那样表哥可真就危险了。” 阿朱心中顿时一惊,口齿有些不伶俐了,道:“这,这不可能吧?” “这当然有可能,而且非常有可能。”王语嫣以很冷静的眼神望向阿朱道:“或许当日在桃花林中之时墨倾池早已经知道你懂得唇语,当日他与我说得一席话只不过是想借助你的口传入表哥口中,最后让表哥下定决心前往小镜湖,哎但愿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阿朱、阿碧两人顿时惊慌失措,面色苍白了起来。阿朱对于自己一向自信,而且主意不少,但此时此刻她却也难以思忖了,不知如何。两人异口同声问道:“表小姐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 王语嫣沉吟了一下,道:“倘若当日桃花林之事是墨倾池的暗中策划,那他的目的只有两点。一在小镜湖布下天罗地网对付表哥,二便是在小镜湖设下重重障碍导致表哥被困于小镜湖,而他可以在中原之地作许多他想做的事情,毕竟倘若表哥在中原,便会对他的事情有妨碍。” “那当下我们应当如何?” 王语嫣道:“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们即刻传讯联系邓百川大哥、公冶乾二哥、包不同三哥的原因,让他们即刻启程前往小镜湖去查明事情真相,而我们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便立刻离开燕子坞,前往苏州,细细查探是否当日之时全部都是墨倾池的阴谋诡计。 “我马上去传讯联系大哥二哥三哥,阿碧妹妹你即可前往听香水榭去准备行礼带上细软,我们马上前往苏州。”阿朱吩咐了一声,便随即小跑向着听香水榭而去。 阿朱非常清楚倘若事情正如王语嫣推断那般,此事真就迫在眉睫,一分一秒之流逝,既有可能导致慕容复身陨。她跟在慕容复身边十八年,慕容复虽然平日严肃,但却是面冷心热,她绝不希望慕容复出世,特别是因自己的失误而出事。 王语嫣独自一人立在湖边,一双如黑宝石漆黑如墨又亮若星辰的眸子盯着仅仅只看见一点黑点的一叶扁舟,沉默不语。 王语嫣并不清楚,多年以后,许多人都难以忘记这一幕,不知多少人在这一刻生出仙子落凡尘的感觉。 司马林、海风子、符心远三位大人物亲自迎接,这种待遇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到的,而且这三人还是由内到外恭恭敬敬,能令桀骜不驯三人同时流露出这种神情的人只有一人,这人便是墨倾池。 江湖之上大名鼎鼎,声名仅仅逊色于崛起于江湖多年的北乔峰,南慕容。在许多江湖人眼中墨倾池逊色于这两位只不过是因为墨倾池崛起于江湖的时间太短,倘若再过个两三年,那墨倾池绝对不逊色于前面两人。 司马林、海风子、符心远对墨倾池毕恭毕敬,望着墨倾池他们眼眸之中流传着难以言语的崇拜之情,简直如同看见心中的神灵一样。 墨倾池与朝花夕拾两位侍女登上华贵的大船冲着三人点了点头,随后道了一句:“他还没有死吧?” 司马林战战兢兢回道:“没有公子的吩咐,没有任何人敢动他,即使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动掉自己。” 墨倾池点了点头,淡淡道:“姚伯当是一个人物,不管是恶人还是善人,不管是江湖人还是朝廷的人,不管是忠良还是卖国贼,只要他还有利用价值就不能让他们死,否则那只能是我们的损失,而不是他们的损失。” “是,公子!公子,您现在要去见他吗?”海风子亦步亦趋跟在墨倾池身后,问道。 墨倾池摇了摇头,瞥了一眼朝花、夕拾,道:“现在此人还甚是桀骜不驯,就算我见了他也难以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或利益,海风子麻烦你带我的两位侍女去见他吧,或许她们可以从这个老家伙身上得到一些答案。” 海风子领命下去,司马林、符心远两人则陪同墨倾池来到船舱中。船舱中有一处非常华贵,但却没用使用过的痕迹,显然是司马林、符心远等人为墨倾池准备的,对于这一点墨倾池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在那张最为尊贵狐皮楠木靠椅坐了下来,瞥了一眼毕恭毕敬站在面前的司马林、符心远,轻声一笑,挥手道:“虽然你们听命于我,但却根本不用如此,外敌入侵,朝政混乱,这才是你们听命于我的原因,而不是其他。”见到两人面上又闪过激动神色,墨倾池点到为止便没有再提。 很早很早以前墨倾池就已经开始收揽武林中人了,但却仅仅止步于收揽人心,却没有真正施行招揽。真正的招揽却是在三个月之前的嵩山,准确而言是峻极峰上。 当日他与鸠摩智决斗,故意在午时初,决斗时间快过时候姗姗来迟,原因可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口头上说得那样为了更有把握打败鸠摩智而已,其中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是在于墨倾池需要从这姗姗来迟前的几个时辰中观察四周围观者的神色状态。 那一日墨倾池一共请了十八人挤入围观者中观察观战的江湖人,除此之外朝花夕拾暖玉明镜四人在暗中观察,最终这二十二人具体分析,仔细筛选得出结论:唯有至少二十人都认可才有机会得到墨倾池的招揽。 如此之后再按部就班,一步步招揽。 最终当时在千江湖人被墨倾池确定招揽的人不过十七人。其中已经被招揽入麾下的有十三人,还有四人因为私事而游离不定,不过墨倾池却相信那四人迟早会如司马林等人一样对他俯首帖耳。 用两年半时间笼络,三个月时间招揽,最终达到如今成果。墨倾池相信江湖上下绝对很难有人想得到一向身居中原的他与司马林等人有关系,也绝对有人很难想象这次司马林等人南下和他关系密切非凡。 只不过墨倾池似乎忘记了一个人,忽视了一个人,一个原本句非常聪明睿智,而今又有着深不可测武学基础的女人——王语嫣。 言谈话语间,王语嫣似乎已经察觉出了他的图谋?? 除开王语嫣以外,还有两人正怀疑墨倾池,其中一人正在少林寺。还有一人则是已经在苏州无锡松鹤楼喝酒的乔峰。 丐帮副帮主马大元惨死在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之下,江湖上下将矛头全部指向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复,但乔峰却将目标怀疑到了墨倾池,原因无他,马大元被杀害的当天,马大元曾给他传信已经调查到了关于墨倾池十分重要的一点讯息,希望乔峰明日一早立刻前来。 乔峰第二天天才刚亮就起chuang,但得到得却并非关于墨倾池的讯息,而是马大元的死讯,而他委托马大元调查墨倾池的资料全部都消失不见了踪迹。 对于此事,乔峰不得不怀疑墨倾池。 除了墨倾池还有谁需要偷盗这些资料呢?马大元查探的资料之中到底蕴含了什么样的秘密呢? 嵩山论武疑点重重,墨倾池崛起于江湖之上亦是疑点重重,如今马大元之死更是将矛头指向了墨倾池。对于这三点,乔峰感觉无匹沉重的压力,最终乔峰率领一众丐帮弟子来到苏州调查马大元之死。 除开墨倾池之外,可以制造被锁喉擒拿手杀死的慕容复亦是其怀疑对象,毕竟慕容复在嵩山之后,一直并未在江湖之上露面。 为了查明争相,乔峰来到苏州。 第四十二章、论江湖(上) 第四十二章、论江湖(上) 四病古船,名字由来已经不可考证,不过却是墨倾池为司马林、海风子、符心远等人南下苏州前往燕子坞特意你打造,最终通过种种途径最终落入司马林、海风子、符心远等人之手,当初姚伯当还曾问过最后入手得到四病古船的符心远道我等何必如此高调,弄如此奢华气派的古船,符心远轻笑给出了答案,江湖之上人人都知道我们讨伐慕容复,倘若成乌合之众模样而去,恐怕难以引起天下群雄瞩目。 当时姚伯当并未多做思忖,何况他已被天枢阁讯息中参合庄有云州秦家寨遗失的五虎断门刀秘籍,故而并未在意细枝末节。今日姚伯当未在意的细枝末节终于浮现出冰山一角。 朝花夕拾两人前往船舱密室审问被关押的姚伯当,而司马林、海风子、符心远三人则非常熟稔的带着墨倾池走过姚伯当从未穿行过的密道。 四病古船表面上只有两层,但实际上暗藏玄机,一共有三层布局,只不过大部分人不知道这个秘密而已,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可以算得上是墨倾池较为可以信任的人。 由上而下,走过一段较为平缓坡度,来到船舱第一层,一块大门挡在司马林等人面前。司马林立刻上前敲门,随即门口传出一声沙哑的声音:口令。司马林立刻回道:‘倾者水也。’ 随即大门大开,一道墨倾池再熟悉不过的灰衣身影自大门中现身,此人见到墨倾池当即拱手单膝跪倒在地:“公子。” 望见这一幕司马林、符心远、海风子相视一笑,心中叹道:能令才高绝世的骆文涛有此举措的人也只有墨倾池墨公子了。 此人正是已经消失在文诣龙渊数月有余的骆氏四雄之中文韬武略都算得上出类拔萃的骆文涛。 墨倾池抬了抬手,道:“很好,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吧。”对于骆文涛出现在此,墨倾池半点也不惊讶,显然骆文涛在此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骆文涛知道此事不是多礼叙旧的时候,他也知道墨倾池从来不喜欢这种客套,故而立刻起身在前面带路,让跟从他出来的手下在大门口守住,而他带着司马林、符心远、海风子三人向着大门内而去。 暗室之中不同于四病古船外表上的奢华气派,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一位追求朴实实用与简单高效,遵循着墨倾池一贯的宗旨。因此内室之中除开笔墨纸砚以及茶水桌椅武器以外可以用到的东西,其他不应该有的都没有。 室内中央摆设着一张可以容纳下十二人同时就做的长桌以及十二把木椅。而室内上方这开了数十均匀规则的小口,光线可以非常好的采集,因此室内光线明亮,而且还可以听见上方厢房的一举一动。 这座暗室连通的房间正是姚伯当的房间,因此姚伯当的任何举措都掌控在司马林等人手中,倘若姚伯当知道他居住的下方还有如此机关,恐怕也不会还在怨天尤人叹运气不公了。 墨倾池入座之后司马林、海风子、符心远等人才相继坐在墨倾池左右,至于骆文涛则没有先行入座,而是毕恭毕敬站在墨倾池坐在的长桌对面具体禀报这些时日来江湖之上发生的事情。 但凡出文诣龙渊,需半月回禀一次,这是但凡跟随墨倾池身侧的亲信都知道的规矩。任何人哪怕是与墨倾池关系最为密切的四侍女也不敢逾越这个规矩,以死亡为例子的前车之鉴可是比比皆是。 小事上可留有余地,但大事上却不允许半点马虎,这是墨倾池对待手下的一贯原则。 “十五日前,大哥传来讯息大辽、吐蕃两地暂时没有什么异变,只不过西夏却有了动作,二十三日前也就是五月二十三日,大哥发现一大批西夏武者乔装打扮潜入大宋,据天枢阁的消息可得,这群西夏武者已经南下,若按照他们脚程来计算,他们应当快抵达苏州了,而且已经证实这群西夏武者正是出自于西夏一品堂内的高手。” 墨倾池有敲桌子的习惯,他轻轻瞧着桌子并未插话,示意骆文涛继续讲下去。 “六月初三,二哥传来讯息,四大恶人终于在小镜湖寻到了段正淳的踪迹,同时慕容复带着风波恶同时赶到,与四大恶人力拼,最终慕容复与四大恶人之手的恶贯满盈段延庆重创,随后段誉赶到,以六脉神剑之功法驱走四大恶人,斩杀掉云中鹤,时间五月二十一日。” “六月七日,四弟传来消息,马大元之死,乔峰不怀疑慕容复而怀疑到公子,因此乔峰虽并未答应司马林等人前往燕子坞讨回公道,但却暗中率领亲信弟子已经赶到苏州,目的不详。” “六月十二日,姚伯当曾在房间中秘密写下一封信,据说与西夏有关系,但具体如何已不得知晓,姚伯当已经将密信烧毁。” 一共四件事情,骆文涛回报得非常言简意赅但却没有遗落任何讯息,这一点让才追随墨倾池不久的司马林等人暗自称赞同时亦惊心不已。 四件事情每一件看上去都如此轻描淡写,但倘若要打听出这时间事情,且快速将四件事情传递到墨倾池手中,其中消耗的人力物力,他们难以揣度。 此时此刻司马林等人甚至想象不出墨倾池崛起于江湖商界三年时间究竟积聚了多么可怕的人力物力财力,如此才铸就如今这深不可测的情报人力网络。 虽是敬畏,但同时间三人对于墨倾池也愈加尊敬与顺从,三人都是心怀大志之辈,墨倾池愈深不可测,在他们看来就愈是有利,愈是安心。 “西夏高手忽然南下,且在中途不知所踪,想来与姚伯当南下苏州亦脱不了干系,此事朝花夕拾两人或许可以从姚伯当口中得出答案。” “除此之外慕容复、风波恶两人应当也已经接到邓百川、公冶乾等人传讯,应当也启程离开小镜湖,有段誉护持,慕容复想说动段正淳出兵相助实在难于登天,他应当也已赶往苏州,至于目的,十之**恐怕将矛头直指于我。” “加上乔峰因我之缘故秘密潜进苏州,苏州这一盘棋顿时就如棋子分列,星罗棋布,已成为乱战局面,呵呵,只是这棋子虽各自为政,但目标却可能是位居天元中心的我,若令他们强强联合,以点成线,继而铸就合围之势,奸计得逞,即使难以一举将我击灭,却也会让我在江湖之上名望受挫元气大伤。”墨倾池面上非常没有寻常人面对四面楚歌局势的忧愁、愤怒,甚至面上还流露出些许喜不自禁的神色。 言语就此未顿,一双锐眼扫过面色阵阵色变的司马林、符心远、海风子三人,淡淡道:“你们都是青城派、七星门、蓬莱剑派最杰出的弟子,甚至极有可能继承三派掌门人席位,今日既然请你们与我平起平坐,就证明你等有过人的本领,不知你们三人对于此事可有破解妙法?” 言语落地,三人顿时明白此事正是墨倾池给予他们的考验,他们可以解决这个难题多少那就证明未来在墨倾池的阵营中占据有多么重的分量。 一时之间,没有一人响应。 墨倾池并不着急,他一向很有耐心,他是那种即使大难当头亦难以改变神色的人,他瞥了骆文涛一眼,立刻骆文涛便领会出墨倾池的言意,悄无声息走到大门前,对着门口在就已经待命的侍卫挥了挥手,立时间便有美酒佳肴端上长桌。 美酒佳肴已上,墨倾池独自畅饮用膳,而司马林等人则绞尽脑汁苦思冥想……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司马林慢慢站起身来,拱手道:“公子,据在下分析公子现今需面对两大强敌,这两大强敌便是南慕容、北乔峰。”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了声:“继续说”随即便继续吃菜喝酒,神色自若。 司马林深吸了口气,道:“除开北乔峰、南慕容以外,西夏高手暗中潜伏进入苏州目的不详,他们虽有可能也是对付公子而来,但即使如此乔峰、慕容复两人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这两人联合在一起,因此情况就可以分两种而论。” “一,倘若西夏高手并非争对公子而来,而公子与慕容复、乔峰两人成水火之势,我们或可以暗中利用西夏与乔峰、慕容复相拼杀,到时候公子可以寻一个合适良机与乔峰、慕容复撄锋。” 言语毕,司马林提心吊胆的望着墨倾池,见墨倾池点了点头,司马林才松了口气,但墨倾池接下来的言语,却令司马林才松下的气再度提起来。 “颇有几分大局观,但对于事情分析观察却并不够仔细,对于具体实施计划缺少细致战术;司马林,未来你若想稳坐青城派掌门之位,将青城派发扬光大还需勤加学习才是,你坐下吃饭吧。” 说罢,墨倾池视线扫过余下两人,问了和刚才一样的话语:“你们认为如何破局?” “局本未定,又谈何破局?信息未全,又谈何应对?” 墨倾池脸上的笑容浓郁了几分,问道:“局如何未定,信息如何不全?” 第四十三章、论江湖(下) 第四十三章、论江湖(下) “西夏一品堂高手、丐帮帮主乔峰、慕容世家少主慕容复,此三者是公子应付的三股强劲势力,然而三人却不可能与公子正面争锋相对,因此局未立。” “西夏高手为何下江南,潜入苏州,此中有何秘密,我等并不知晓。丐帮帮主虽对公子怀揣敌意,但敌意为何我们却并不知晓,慕容公子赶至苏州寻觅公子是何缘故我们亦不知晓,此为信息不全,因此难以判定。” 说话的人是司马林等三人之中最不显眼的符心远,七星门弟子。七星门相对于青城派、蓬莱剑派在江湖之上的名望逊色一筹,符心远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比司马林、海风子两人逊色一筹,不过对事情的分析墨倾池得出一个结论:有过之而无不及。 墨倾池拍了拍手,望着符心远,笑道:“很好,我果真没有看错你,你很聪明,凭借你这份聪明这份细致就有资格与我共事,吃饭吧。”随后墨倾池的视线望向第三位海风子,道:“海风子,你可有什么补充?” “有,我只有一点补充。” “哪一点?” “就以时间而论,西夏高手暗中潜入苏州原因绝对并非因为我等在慕容世家闹出的动静,因此只能有其他原因,如果我们知道这个原因,或许局便可以立,信息便可以全,我们便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 “很不错,你们三人的确各有所长,且分析问题的角度方向都与常人不同。”墨倾池没有故作深沉,简明扼要评价道。 司马林、符心远、海风子三人都被请下吃饭,一直站立的骆文涛也坐下,坐在符心远对面。这时候墨倾池才开口说道:“海风子一语道中关键西夏武者为何暗中潜入苏州?此条信息我原本就欲告诉你们,只不过为故意考验你等才并未一开始便言语到尽。所谓西夏高手并非是普通高手,而是西夏皇族招揽的一品堂高手,武艺不但在西夏算得上顶尖,在中原亦属于顶尖高手的存在,此次他们下江南的目的便是因丐帮即将在苏州举办的杏子林大会,至于目的,他们就并非是争对于我,而是争对于丐帮。” 司马林恍然大悟道:“倘若既然如此,有西夏牵制丐帮,那丐帮上下岂就自顾不暇,没有时间对付公子?只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何丐帮也要对付公子呢?公子与丐帮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墨倾池道:“我与丐帮的确无冤无仇,但三个月前我在嵩山之上的举措却引起了丐帮少林两派的忌惮,两派都不约而同认为我是故意用吐蕃国师鸠摩智来打压少林,继而从其中施行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后又因丐帮副帮主惨死在拿手绝技锁喉擒拿手之手,因此乔峰定是下意识认为我对少林下手之后便将主意打到丐帮头上,因此对我心生警惕,故而乘着丐帮即将在苏州举办丐帮大会,查探我行事目的。” “原来如此,可慕容复慕容公子呢?公子与慕容复可是合作关系,他为何也要回到苏州寻公子麻烦呢?” “这一点很好解释,有两点原因,一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都被公子以利益以及口讯调出燕子坞,继而导致燕子坞被你等光门正大闯入,此事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或许不明白其中关节,但慕容复聪明绝顶,绝对想得明白。二、太湖四周上千名水贼土匪都被文诣龙渊收服,这一点慕容复亦不得不对公子进行质问,毕竟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骆文涛开口为墨倾池回应符心远的询问。 墨倾池放下筷子,补充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便是慕容复此去小镜湖虽然救下了段正淳得了段正淳一个人情,但却因为段誉的介入导致计划最终中途截止,可以说慕容复这三个月时间基本之上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前面几日慕容复或许只是认为自己倒霉时运不齐,但等他那急功好利的尽头过去自然会怀疑段誉如此恰好抵达小镜湖?因此自然会怀疑其中有我的原因。” 听着墨倾池一字一句的解释回答,西夏、乔峰、慕容复之间的关系顿时清清楚楚。然而将事情来龙去脉全部听明白的三人却生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他们并不是愚笨之人,虽然言语听上去却是轻描淡写,但这其中却也不知蕴含了多少算计,而且每个算计必须恰到好处,才可能成功,否则唯有功败垂成。 这一刻,三人对与墨倾池的敬畏又不由自主提高了一层,“如此人物,若不能成就一番盖世功业,翻云覆雨玩弄天下英雄于手掌之中,还有那人能有这番本事?”司马林、符心远、海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庆幸的神色,幸好与墨倾池并非对手。 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三人之中最聪明也最富有野心的符心远开口道:“听公子与文涛兄言意,此时公子并未成四面楚歌之局势,而且以公子之能耐却可以从容应付西夏、乔峰、慕容复甚至可能来到的少林等诸方势力,可为何公子要考虑四面楚歌之局势?这一点符心远甚为不解。” 墨倾池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微微一笑,神色玩味道:“倘若我告诉你们我求得并非是一一平衡诸方势力,而是求四面楚歌之局面,你们如何可以令我达到如此之局面呢?” 言语落地,四人都震惊住了。 骆文涛跟在墨倾池身边两年多时间,虽然早已经习惯了墨倾池的奇思妙想,神奇手笔,但听见墨倾池提出这个答案还是有些忍不住吃惊,怀疑耳朵出错了。心理承受能力已经非同凡响的骆文涛都是如此,更何况才被墨倾池招揽对墨倾池了解并不太清楚的司马林等人。 呆滞局面持续了很长时间才被打破。 打破局面的人是海风子:“公子为何求四面楚歌之局面?” 墨倾池收敛了面上的笑容,道:“凡事有利就有弊,有弊则有利!置之死地而后生,有时候就如同凤凰涅槃一样,若失败便是毁灭,若成功那便更加光芒万丈。” “公子,你何须如此,现在我们只需要步步为营,一切局面我们都可以轻松应付。”骆文涛不解说道。 墨倾池冷冷一笑,淡淡道:“步步为营,这是没有机会时候我们的做法!倘若机会来了那还步步为营便是延误时机。”说罢墨倾池扫过其余三人,道:“我需要的是非常成熟的计划,因此我并不要求你们现在就给我答案,你们带着姚伯当离开苏州之前,我希望你们可以给我答复。” 三人点头。 言语毕,美酒佳肴至,立时间觥筹交错,举杯畅饮。墨倾池在没有谈及正事时,身上无论如何都会流露出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气息,温文尔雅,美玉无瑕。 酒宴持续了半个时辰,朝花、夕拾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回禀道:姚伯当回应了,潜伏进入中原的西夏高手正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此次他们潜伏入中原的目的就是争对丐帮即将召开的丐帮大会,至于具体原因为何,目的为何,姚伯当亦不知晓。 墨倾池点了点头,让两位侍女入座,轻声叹道:“果真不出我所料,苏州之地即将龙蛇汇集,刀光剑影不断,这可是星罗棋布,纷乱而立的棋子,继而构造出的一副好棋啊!此局若成,再破而后立,江湖局面顿时为之一改,天下局势亦由此而兴起变化,很好,很好。” 噗通一声,三道声音跪倒在地。 “我们愿意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墨倾池挥了挥手道:“此事我只有思量,苏州之地既然已乱,那么尔等则乘此良机回到蜀中完成我的计划便可,这其中若有其他变故,我自会通知你们。” 面前无图,唯有美酒佳肴,但墨倾池心中却有图,江湖图,天下图。他虽在与司马林等人谈苏州,实际则在论江湖,论天下,只是结果令他有些可惜,没有一人能真正明白他的心思,也没有一人可以真正令他作出秉烛夜谈的举措。 江湖上,天下间,有谁可与我煮酒论英雄?有谁可与我同谋划分天下而立呢?望着满桌酒菜,望着满座之人,墨倾池心中忽然涌现出无限惆怅与豪情。 第四十四章、八方豪杰 第四十四章、八方豪杰 草地,四匹。 健马飞驰,宛如奔雷掣电。 马上为首者是一位潇洒闲雅,风度翩翩的公子,身后三人或豪迈或粗鲁或沉稳,都是四十左右的大汉。四人眉宇间都流溢着沉重肃杀之气。 他们已经日夜兼程赶了两天路,虽然马是即将登基称帝的大理镇南王送的宝马,但也经不过如此损耗,人与马都已经达到极限,幸好前面就是小镇,可以供他们歇息一晚。 乌蒙蒙的天,城门才刚开,守门侍卫仅感觉一阵风在面上拂过,在看时却见四人四马已经入城了,守城士兵顿时大怒,刚欲追,却听见豪迈的声音响起:“多谢诸位,这是我家公子答谢诸位的赏银。”言语未落地,一锭银子就已经落在最前面一位守卫的脑袋上,砸得响亮。 一锭足足可以抵得他两个月俸禄的赏银,八名守卫正犹豫要不要去追时,马儿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随后城中走出一位浑身散发着书卷气的青年人在为首一名守城士兵耳畔嘀咕了一句,立刻那位士兵神色顿时肃穆起来,连忙将银两收回口袋,等那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走后,其他人走上前好奇询问,那位士兵一说,顿时也为之神色一敛,肃穆起来。 一间上好的客栈,马料都是上等的马料,不过马却已经换了,换了两匹同样都是上等的好马。 四人挤进一间宽敞的房间中,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在chuang上休息,其他三人则在地上打地铺,眯着眼睛休息,却也不忘记守卫。 三个时辰后,四人同时惊醒,简单洗漱之后便立刻上马离开小镇,此时四人精力都已经恢复了,其中一位语音爽朗气质豪迈的大汉问道:“公子爷你说我们的担心是不是多余的,这个墨倾池愿意派遣宝马以及沿途准备上好客房,应当不会故意算计我们吧。” 公子还没有说话,一侧的大汉冷声笑道:“风波恶我看你是没有睡醒吧,倘若那么墨倾池没有阴谋,又如何会将我、老大、老三苦心孤诣调离出燕子坞呢?以至于王姑娘等人遭到墨倾池的算计,我可是亲眼看见墨倾池离开后上了司马林、符心远等人的大船,老子敢保证这件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 “非也非也,不是脱不了干系,而是一定以及肯定脱不了干系,甚至这件事情就是墨倾池指使的,我老包还怀疑公子前往小镜湖救下段正淳最终段誉恰巧赶来也与墨倾池那贼小子脱不了干系。” “与其在此多做推测不如快点赶往苏州无锡,风四哥,你注意邓大哥的传讯,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如我估计不错语嫣、阿朱、阿碧两人应当也已经离开曼陀山庄,前往苏州了。”见三人又在争执,俊逸公子冷声打断道,随即狠狠挥了挥马鞭,速度再提升一筹。 不出墨倾池的预料,接到传讯,慕容复、风波恶与公冶乾、包不同汇合,马不停蹄从小镜湖出发,向着苏州城飞奔而来。 在慕容复动身之后三日,两度上少室山少林寺而后从容离开的鸠摩智再次踏入少林这片净土。得知鸠摩智再度到来,少林众人虽对这位佛法高深但争抢好斗之心却比普通人还要抢上几分的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难有好感,但却也不得不全寺迎接。 以方丈玄慈为首,少林众僧侣在大雄宝殿回见鸠摩智。“不知今日前来大师所谓何事?是谈佛还是论武?”对于鸠摩智心性已经可以拿捏一二的玄慈,也不再言语之上进行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开口说道。 鸠摩智面上流溢出赞赏神色,显然对于玄慈不固步自封,懂得转圜非常赞赏,他也不是来打哑谜的,鸠摩智做了一个佛礼,待众僧还礼之后,开口说道:“小僧此次前来只因少林玄悲大师之死。” 玄慈眼睛微跳,问道:“难道明王知晓我师弟是为何人所害?” 鸠摩智点头叹道:“原本小僧并不知晓,但就在几日之前小僧明白了其中答案!”说道这里鸠摩智便拿出一本泛黄的秘籍,上书大韦陀掌。 鸠摩智将此书递给玄慈,开口道:“上次在下上少林寺已经解释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之缘由,今日小僧再次上少林寺亦不得不再次谈论起少林七十二绝技。”说道这里,鸠摩智言语微微一顿,而后道:“大师可知自慕容博先生将少林七十二绝技十几本绝技与我大雪山大轮寺火焰刀秘籍交换之后,我一直保存,仅仅在去年之时将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中的大韦陀掌、般若掌与墨倾池墨公子进行交易,以墨公子的武学天赋,再加上修炼有道家小无相功,因此可以如老衲一样轻而易举模仿出大韦陀掌。” 玄慈沉声道:“明王可是怀疑墨公子是杀害我玄悲师弟的凶手?” 鸠摩智点了点头道:“不错。” 众僧面色大变,玄慈都忍不住皱了皱眉,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明王你怀疑墨公子是杀害玄悲师弟的凶手,那不知可有什么凭证?” 鸠摩智微微一笑,指着玄慈手中大韦陀掌道:“凭证就在书中,此书是我千辛万苦自墨公子收藏秘籍的书房中得到,原本出家人本不应做如此事情,但事关我佛门之事,老衲也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玄慈大师过目。” 玄慈翻开书页与般若堂首座玄生、戒律院首座玄寂一同观读。才观第一页就见分晓,首页上空白处写下一行大字,上面写道:嵩山一战,少林败于鸠摩智之手,江湖之上地位骤降,只需此时再乘胜追击,自可灭少林威风,而后图谋丐帮,再将两派之事嫁祸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闻名于江湖的慕容世家,大事成矣。 看到这里,少林三僧面上都流露出愤慨神色,此时鸠摩智上前开口道:“据老衲所知,墨倾池墨公子在少林与大师论佛期间曾赠予大师一封亲笔书画,未免此时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于墨公子,不妨拿出看看,仔细比对,看是否有谬误。” 随即,玄慈立刻派人取字画。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望着字画又望着大韦陀掌上秘籍上的自己,玄慈轻叹了口气,道:“可以写出如此清雅脱俗书法之人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图谋与狼子野心,哎,是老衲识人不明啊。” 鸠摩智一脸惭愧望着愤怒不已的少林众僧,叹道:“嵩山之事亦是老衲过错,倘若当初老衲不争强好胜欲与少林争锋,又如何会中了墨倾池之阴谋,导致少林被牵连其中。世间万事本是空,老衲执着了。”鸠摩智长长一叹,对少林众僧行惭愧一拜。 玄生连忙上前扶起鸠摩智,劝慰鸠摩智不要自责,言若没有大师,少林依旧蒙在鼓里,随后玄生、玄寂两人立刻向着玄慈请求道:“师兄,此事关系玄悲师兄之死以及我少林声誉甚至天下安危,今日我们少林得知事情真相,就必须为天下住持公道,倘若让墨倾池的计划得逞,到时候武林江湖甚至都将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玄慈沉吟了一下,说道:“师弟认为如何处理?” 玄生沉声道:“立刻前往苏州,同时召集天下豪杰通往,务必将此事公告天下。” “玄生大师,现在事情还未有定论,我等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而且墨倾池诡计多端,聪慧非常,且文诣龙渊又在苏州,若如此声势浩大,恐怕会引起墨倾池警觉,倘若一点让墨倾池察觉不妙,恐怕又将多生祸乱了。”见玄生愤怒冲动,鸠摩智连忙上前安慰劝抚道,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可此言一出不但玄生对于鸠摩智怒目以示,玄寂亦是如此,见如此状况玄慈连忙对鸠摩智解释言玄生、玄寂非常尊重玄悲师弟,因此才如此,鸠摩智笑了笑,随即劝慰几句,便离开了。 大雄宝殿之中一改庄严,玄生、玄寂、玄慈等玄字辈的僧侣讨论半晌,最终做出决断。 号召江湖群雄汇聚于苏州这个提议被否决,但却赞同号召一些与少林关系交好或臣服于少林的门派秘密前往苏州。 玄慈、玄生、玄寂三人前往苏州无锡,其他玄字被僧侣则坐守山门,同时派遣少林弟子山下送信。 五月二十六日,玄慈、玄生、玄寂秘密启程,离开少林寺。 鸠摩智立在太室山与嵩阳子并肩而立,望着玄慈、玄生、玄寂悄然下山的身影,轻笑道:“少林加入其中,如今墨公子却已经是四面楚歌,八面围攻了,不知他会如何选择破局呢?” 一身太极道袍的嵩阳子神色自若,并不担忧,道:“若墨公子没有思忖好破局之法又如何敢如此布局?正如墨公子所言每一次布局破局都有些许变量,倘若将一些可变变量与不可变变量算计清楚,到时候局便是定局,棋便是手中棋,任由摆弄。” 鸠摩智呵呵一笑,而后面色一沉,道:“他的算计的确无双,只不过我却更好奇为何你会如此忠心于墨倾池,道长你也不像是一位视功名利禄于生命之人。” 嵩阳子呵呵一笑,望着鸠摩智道:“有些事情你永远也不可能了解,甚至我可能有时候也不太明白。” 鸠摩智深深凝视着嵩阳子,半晌叹道:“不管了解不了解,但墨倾池的确是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角色,无匹厉害的角色,否则也不可能得到你们这么多聪明人忠心耿耿,坚定不移。” 嵩阳子没有说话,只是心中轻叹了声:那不过冰山一角而已。 第四十五章、刺杀(为都铎王朝打赏加更) 第四十五章、刺杀(为都铎王朝打赏加更) 文诣龙渊就在苏州无锡。 因此乔峰亦在苏州无锡,这几天他很少去酒楼喝酒,他并非不喜欢去酒楼喝酒,而是因为酒楼茶馆客栈这些地方武林中人太多,因此即使可以乔装打扮一番但他亦不放心。倘若一旦被人认出来,那所有的计划就将前功尽弃,他可不希望如此。 因此他宁愿喝着普通的酒,坐在破旧的寺庙中。 这种日子持续了两天,也便是六月十八日,待司马林、符心远、海风子三人押解着姚伯当离开苏州城之后,乔峰才开始露面。丐帮弟子在司马林手下哪里打听到了一个消息,那便是司马林等人之所以连夜回到苏州,原因并非因为其他,正是因为四人之中云州秦家寨寨主姚伯当表面仗义豪爽,实际上是一个卖国卖友十恶不赦之人,故而司马林等人无言只问慕容世家,带着姚伯当返回蜀中。 除此之外,丐帮弟子还打听到揭发姚伯当的人正是墨倾池,那日墨倾池手中有侠客山庄的悬赏令,随后司马林等人的合作,故而才将姚伯当绳之于法。 墨倾池竟然是侠客山庄委命处理九位江湖朝堂罪人其中侠客之一?得到这个消息乔峰不由为之惊讶。 近三年来侠客山庄通过两次发布击杀令、悬赏令,一共剿除了四十位江湖、朝堂毒瘤,天下拍手称快。只不过第三次在玄机亭公布的名单上去并未记录十恶不赦的罪人,而是仅仅言道这次名单上的九人由九位神秘的侠客负责。 “倘若墨倾池是侠客山庄请来负责擒拿穷凶极恶罪徒之人,那墨倾池是杀害马大元凶手之事那就值得商榷了?”想到这里,随后结合这些日子以来并未查探出墨倾池作出过什么罪行,故而乔峰不由放松下来。 同时也明白丐帮在杏子林召开丐帮大会也隐瞒不了多久,导师胡自己的身份绝对会曝光,因此也不再隐瞒。 在六月十八日晚,乔峰便在松鹤楼喝酒。中途有十几位酒意正浓的大汉产生了一些口角,乔峰上去解决,最终这十几位大汉欣赏乔峰的豪气,最终与乔峰喝酒。 乔峰善饮,因此来者不拒,十几人一共喝下二十几坛酒,最终 其中一位大汉醉醺醺结账之后便离开了,乔峰亦回到破庙。不过当乔峰刚踏进破庙就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躲在破庙角落瑟瑟发抖,那人见到乔峰,顿时跑上来,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乔峰面前,开口道:“乔帮主你要救救我啊。” 乔峰望着那个老人道:“姚伯当,有人追杀你?” 乔峰声音虽镇定,但心中却无匹惊讶,姚伯当不是随司马林等人已经离开苏州了吗,怎会在此。 “司马林、符心远、海风子他们三人在追杀我,因为我知道他们和墨。”墨字之后,声音便戛然而止,姚伯当发出了极其粗重的喘气声,如同狼低吼如蛇在嘶嘶作响,这嘶吼之声却也在响起一声之后便止住了。 乔峰心情沉重抱着已经没有任何生机的姚伯当尸体。刚才他根本没有看见人影,只看见一道银光眼前一闪,姚伯当的咽喉就被穿喉而过。 穿喉得是一枚银针,一枚极细极细的银针,瞬间刺穿了姚伯当的咽喉,姚伯当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 姚伯当知道了什么?杀姚伯当的人是不是司马林等人派遣来的人?一时间乔峰心头疑惑不已。提着姚伯当的尸体乔峰走进破庙,准备将尸体交给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让他查理此事。 进入破庙,乔峰猛然发现,破庙之中没有平日热闹的情景,四周更是漆黑一片,点亮灯火,两个人就扑倒在地上。 这两人都不是丐帮弟子,其中一人他认识,正是精通各种暗器手法的明镜先生,乔峰立马放下姚伯当的尸体向着躺在地上的明镜走去。 走到明镜面前丐帮准备蹲下的时候,攸然,一股迫人心神的寒意闪进乔峰的脑中。只见躺在明镜老先生身侧不远的那具全身带血的男人尸体忽然之间站立起身而后抽出腰间安如竹丝般细小的剑狠狠刺进乔峰后背。 同时间四周灯火骤然泯灭。 这把剑既细而且又黝黑,这个人使用剑也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再加上灯火骤灭以及乔峰全神贯注注意明镜老先生的尸体,可以算得上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的杀手发出了他必杀一剑,杀手相信当今世上没有人可以躲闪开这一剑。 倘若乔峰晚一步觉察到他拔剑,乔峰也躲闪不开,可惜乔峰的武感之敏锐已经超出了杀手预料,因此在杀手才刚刚出剑后刹那间乔峰便出手狠狠挥掌,以降龙十八掌狠狠击向杀手,刹那间那柄虽然极细但却极其坚硬的剑顿时碎裂几段。 剑断,刺杀失败,可那位杀手竟然笑了。 乔峰生出不妙之感,身后传来呼呼风声,他忽然明白,既然倒在地上的那人是杀手,那在身后的明镜先生也未尝不是杀手,这一刻乔峰半点不迟疑放弃追击杀手,反身闪躲开明镜老先生的猛烈一击。 这人身法奇快,武艺奇高,一点也不像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这人绝对不是明镜老先生。 这位明镜老先生出剑甚至比第一人出剑还要狠辣,当今武林之上对剑术理解有如此高深者却是少矣,可以断言这人的剑术绝对是有名家指点传授。 乔峰腾转挪移,凭借高明身法闪躲加上以擒龙功闪躲开了明镜从竹管中抽出地的长剑攻势,长剑细小黝黑,简直与那人的剑一模一样。 此刻乔峰没有时间多想,房间之中漆黑一片,即使相斗亦难以擒拿下两人,因此向着屋外逃遁而去。 然而这个时候不该响起的声音又响起了:“嘿嘿,这个功劳看来是我的了。” 声音刚落只见一刀划出,如电光一闪,照亮房间。刀势凶狠绝伦,犹如猛虎下山,似蛟龙腾海,凶残暴戾无匹,这正是云州秦家寨绝技五虎断门刀。 姚伯当也没有死,他也站立起身。 此时此刻乔峰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圈套中了,或许自他出门在松鹤楼喝酒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设计了…… “此人好谋略好心机,只是可惜派遣来的杀手本事还不够。”乔峰心中冷冷一笑,随即以擒龙功抓住刀身,直接劫下长刀而后狠狠朝着寺庙中两人激射而去。 砰的一声,刀与剑碰撞。 立时间三人配合的攻势也顿时一呆滞,乔峰随即越出寺庙之外。三人亦随即向着寺庙外跃去。 屋外星光灿烂,虽然做不到明亮如白昼,但对于乔峰来说却可以清楚看清楚十五六米之内的事物。 乔峰立在院中等待三人出来,他欲揭穿三人面具。 只不过三人逃出寺庙却并不再与乔峰纠缠,那个假扮姚伯当的人凶狠劈出几刀其余两人狠狠砍出几剑之后便夺路而逃,根本不与乔峰交手。 三人非常聪明四散逃开,立时间即使是乔峰以难以分身顾虑周全,故而乔峰选择向着那位假扮明镜老先生的人而去,出手毫不留情。 三两招之下,那人就已经显露出败象,手中的剑也被乔峰以擒龙功毁掉。乔峰狠狠击出一掌,直劈那人面上而去,那人眼中一闪凶戾神色,使用出乔峰从未想过的武学:锁喉擒拿手。 见到此招一出,乔峰面上微微呆滞,也就乘着这个机会,那人快速与乔峰拉开距离,转身便逃,同时另外两人亦以断刀断剑掩护,三人逃之夭夭。 一张面具落在乔峰手中,这张面具正是明镜老先生的面具,但这并不足矣令乔峰感觉惊讶,甚至那人使用出马大元成名绝技亦没有令乔峰太过于惊讶,乔峰惊讶的是撕扯掉那人之后,那人露出的面孔,一个令他万万没有想到,但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面孔:明镜。 此明镜并非精通暗器的明镜老先生,而是墨倾池身侧四位侍婢之一的明镜。 —————— 本来想着两百推荐加更的,却没有想到先为打赏加更了!不知道是高兴还是…… 总之谢谢大家支持,多谢大家从无到有的陪伴! 晚上还有一章 第四十六章、黑暗君王 第四十六章、黑暗君王 一声惨叫,耳畔响起。 乔峰回过神来追出门,只见陈孤雁倒在血泊当中,而刚才追杀他的明镜、姚伯当等三人则快速离开战场,不留痕迹,人已远去。 “陈长老,你可还好?”乔峰连忙扶起陈孤雁开口道,陈孤雁瞪大眼睛并非谈论自己的伤势,而是指着已经远去的那三道身影开口道:“其中两人我认得,一个叫明镜、一个叫姚伯当,帮主,此时绝对与墨倾池有关。”说罢,陈孤雁因伤势过重,直接晕死了过去。 一剑穿心,仅差一寸,即使神仙也难救,好狠毒的招式,好狠毒的人,乔峰心中冒着冷气,眼中闪烁着杀机。“文诣龙渊,看来我需要亲自登门拜访一下墨倾池墨公子了。” 文诣龙渊。 明镜、姚伯当以及那位面色苍白如纸的杀手从小门走进了文诣龙渊。文诣龙渊的小门很少有人知道,除了文诣龙渊也便是墨倾池极其亲近之人才可能知晓。 三人与乔峰交手不过十几招,但却几次险些惨死在乔峰之手,无奈,乔峰武学实在太过于霸道,出手不但凶悍绝伦,气势迫人,而且无迹可寻,已臻至化境,幸好三人互相防守进攻呼应,因此才未重创。 没有急于调理伤势,三人直接来到书房,书房中墨倾池早已等候多时了。 墨倾池低头处理桌面上少林、山西、蜀中等地快马加鞭传来的文书,三人进门他都并未抬头看一眼,道:“如何?” 明镜回应道:“我们虽对乔峰的实力过于低估,但最终乔峰还是看清楚了我的脸,因此乔峰应该已经清楚我便是公子的人。” 姚伯当道:“乔峰虽并未怀疑我的身份,但在与乔峰交手之中我使用五虎断门刀之中却故意流露出一丝破绽,想来乔峰应当可以从其中寻出蛛丝马迹,最终按照公子之线索顺藤摸瓜查探至公子身上。” 冷面如纸的人道:“乔峰绝对看不出我剑法的出处,因此我也算完成了任务,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在离开的时候刺伤了陈孤雁,却并未杀死他。” 三人倒完,墨倾池将山西快马加鞭送至的文书批阅研究了一遍,随即才开口说道:“此事你不用担心,陈孤雁我是故意令文涛引道寺庙之中的,倘若没有陈孤雁重创,那乔峰绝对还狠不下心来与我争锋相对,如今乔峰面对丐帮众位弟子的质问,就算不想质问于我,却也是骑虎难下,因此明日以后几日,我们可就要时刻等待丐帮帮主乔峰明里或暗中造访。” 明镜拱手道:“公子,我们需要如何应对?”此时的明镜没有平日的娇柔,唯有冷面肃杀,任何人也一点看不出这样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曾杀过人。 墨倾池道:“不用应付,以乔峰与丐帮的势力很快就可以查探出你们三人的身份,很快就可以查探到我的身上,只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亦不会那么快向我发难,性子阴沉的陈孤雁中了你们一剑,绝对会想方设法将我拖入一个难以转圜的绝境,到时候绝对不会给我任何反击机会,将我在江湖上的声望就此掐灭。” “因此此次丐帮杏子林汇聚规模绝对超过以往,这段时间丐帮一定会召集丐帮其他丐帮长老与弟子,甚至暗中传播消息让一些江湖上有名望的江湖名人也汇聚在杏子林中,而后在邀请公子参加丐帮大会,在当着天下豪杰的面上公告公子的所作所为,唯有如此他们才有机会将我们文诣龙渊一网打尽,永世不得翻身。”姚伯当冷静分析道。 “前有丐帮,后有少林,再加上慕容复,以及至少江湖半数以上的江湖名人,这可是一场江湖少有的‘盛宴’,古往今来得到这种待遇的人每两百年来也不过一两位而已,只是可惜他们对付的人是公子,因此他们也只能自食恶果。”冷面人亦冷声说道,声音虽冷,然而言语之中却流露出‘姚伯当’、明镜两人对墨倾池同样坚定不移的信任。 “日子已经定下,七月初七,丐帮在苏州城外的杏子林举办丐帮大会,正如你们所言,到时候各方英雄都将汇集于杏子林,而那时候便是少林、丐帮两大泰山北斗以及一众江湖英雄质问我之时,到时候最近江湖之上发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死在自身成名绝技之手的命案也将可能被随波逐流的江湖人顺水推舟推到我身上,那时我便是众矢之的。”墨倾池神色淡淡分析,眼中一闪而过锐光,冷冷道:“倘若真令他们做到这种地步,那我自然就将死无葬身之地,只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却还有时间,六月十八至七月初七,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反败为胜,后发制人,明镜、敬之,王孙,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愿为公子不惜一死。” 墨倾池轻声一笑,站起身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望着天上高悬没入黑暗中一闪一闪的明月,轻声道:“真正制裁黑暗的,唯有更晦涩的黑暗;真正可以洗净鲜血的,唯有更赤红的鲜血,我本无心手染鲜血,可惜为了大业却不得不如此,呵呵,天下,那可不是口头上说说的玩意儿,而是用无数鲜血尸骸堆积起来的东西。” 这一刻,身穿一袭黑袍,浑身散发这无与伦比黑暗气息的年轻王者冷冷盯着天上那轮新月,如同君王俯视仆人一样,身上流露出睥睨天下的无敌气焰,冷冷说道:“起舞吧,我美妙的谎言。” 身后被这位年轻望着称呼的明镜、敬之、王孙,身上流露或桀骜不驯,或凶狠毒辣,或冰冷凄厉的独特气焰,但他们却同时跪倒在地上,低下了那从不曾在别人面前低下的头颅,口中低声道:“不惜一死。” 三人无匹虔诚,如同看见了神佛的虔诚信徒。 这一刻墨倾池笑得无匹猖狂,他的身影在月光黑夜的衬托下也无匹晦涩与伟岸。 第一**计划在经过三年的准备与忍耐之中,终于完全启动了…… 幸好乔峰一直在为陈孤雁传送内力,否则陈孤雁可能已经性命不保,等待白世镜、吴长风赶到的时候,陈孤雁几乎如同死人一样,两人问乔峰原因,乔峰不善于说谎,亦没有必要隐瞒这两位亲近之人,因此一五一十就昨日遭到暗杀之事和盘托出。 听见乔峰言语,吴长风顿时暴跳如雷,性子极其沉稳的白世镜亦拍桌而起。 “这墨倾池好大的胆子,竟然派遣手下行刺帮主你,不行,此时绝对不可以拖延下去,我们要向墨倾池问个明白。”吴长风嘶吼道。 “不可!”吴长风此言一落,立刻就遭到乔峰、白世镜两人的反驳,开口道:“此时暂且不急,现在首先之事就是必须查清楚事情真相。” “真相,难道帮主你见到的、陈长老见到的可不就是真相吗?” 乔峰连连摇头,苦笑道:“这自然是真相,但倘若我们要质问墨倾池则必须要拿出证据出来,否则以墨倾池在江湖之上的声望与名气,便打草惊蛇,最终让墨倾池逃之夭夭,这可不是我们希望见到的。” “可我吴长风咽不下这口气啊。”吴长风狠狠将长刀在地面上一戳,怒吼道。 “事情我已经有头绪,此时你暂且不用担心,倘若墨倾池是凶手,我乔峰一个除掉墨倾池。”乔峰沉声道。 锁喉擒拿手?这可是马副帮主的绝学,明镜如何知晓?关于明镜会锁喉擒拿手这一绝技,乔峰并未告诉给白世镜、吴长风两人,以免两人因一时冲动而留下破绽。 六月二十一,一封拜帖送上文诣龙渊。 拜帖人:乔峰 望着手中的拜帖,墨倾池轻声叹了口气,道:“他终于还是来了,明镜,文涛,你们随我去迎接他吧。” “是” —————— 乔峰、墨倾池。 嵩山之后两人再度见面。 争锋相对,龙虎会。 第四十七章、文诣龙渊 第四十七章、文诣龙渊 苏州城中,巨富商贾无数,达官贵人亦多不胜数,这是一个即使一千贯钱丢入其中都溅不起半点水花的地方,不过提起文诣龙渊这个名字,苏州城上上下下少有人不知晓。 文诣龙渊并非最气派华贵,最书香气十足,最大最美的地方,但文诣龙渊却是苏州城中最有名的地方之一,他有名到甚至苏州城府尹苏流风大人都知晓文诣龙渊这处地方。 天底下不知道文诣龙渊的人可不多。 众所周知文诣龙渊是近几年来崛起于商场江湖以及官吏之间最有名的大人物墨倾池的住宅。 小桥流水人家,江南独具匠心式的园林建筑。以前乔峰曾在江湖上听见过不少关于文诣龙渊的事迹,但真正登门拜访却还是第一次,而且这一次他根本不知道墨倾池是以客迎接还是以敌人迎接? 不过不管如何文诣龙渊的仆人却表现出良好的规矩,并不因他穿着普通而有狗眼看人低的心思,恭恭敬敬询问他来此原因目的,随后立刻前去通禀,同时还不忘记为他送上一壶茶水,可谓算得上招待周全。 乔峰喝着茶水,心中更是难安。文诣龙渊区区一仆人都可以如此彬彬有礼,何况主人呢?这一刻乔峰多么希望墨倾池并非是他的对手谋划武林的不世之枭雄,而是造福于武林同道的英豪人物。 攸然,一声沙哑磁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乔峰立刻恢复平日的冷静、沉着,眼前这人并非其他人,正是他想见了多日的墨倾池。 语音含笑:“乔帮主日理万机,竟有闲暇时间登门造访,可真是让墨某蓬荜生辉啊。” 笑声落地,乔峰只见一道身影犹如疾风白电眨眼已至,随后三息时间就见两道身影向后而至,此时此刻他才刚迈入大门口,来人速度可真奇快绝伦。 来者三人正是墨倾池、明镜、骆文涛。 乔峰拱手施礼,开口笑道:“数月不见,墨公子武艺又迅猛精进不少了。” 墨倾池点点一笑,道:“武艺精进与否我却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乔帮主卸下繁重帮中事务来寻墨某究竟有何要事?若可帮助乔帮主解决难题一二,墨某自是喜不自禁。” “哈哈,墨公子竟然如此直爽那乔某也不拐弯抹角,今日此次前来拜见墨公子只是明镜先生之事。”乔峰沉声到,一双虎目不着痕迹自墨倾池身上扫过明镜、骆文涛两人。 墨倾池呵呵一笑,道:“乔帮主想找明镜先生?那就请恕墨某无力相助了,据在下所知自嵩山一别之后,明镜先生与我们再未有见面,因此乔帮主找错人了。” “哦,果真如此?只不过乔某却在江湖上听见一道传闻:明镜先生其实就是墨公子手下四大侍婢之一的明镜。”乔峰似笑非笑盯着墨倾池说道。 乔峰想从墨倾池面上观察到什么蛛丝马迹,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墨倾池的面上流露出正常人听见荒诞事情那惊讶神色,不过很快就收敛了惊愕。 墨倾池讶然道:“哦,明镜竟是她爷爷明镜先生?呵呵,编造出这个消息的人可真是有趣得狠,只是不知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呢?我倒想见一见传出这无匹荒诞消息的人是否也如他说出的消息那样荒诞无匹。”说罢,墨倾池好奇扫视了一眼身后的明镜,一副非常有趣的模样。 明镜低着头,毕恭毕敬,温婉贤淑。 乔峰微微一笑,凝视着墨倾池道:“荒诞?传出此言的人或许是一个荒诞不羁的人,或许可能是一位绝顶聪明的人,至少这人的传言令乔某有些怀疑明镜先生是否真实存在。” 墨倾池眼神顿时异常冰冷望着乔峰,淡淡道:“哦,竟然连乔帮主也相信那疯子的言语,这可就有趣了,在下记得乔帮主与明镜先生见面的次数不少,与明镜见面次数亦不算少,以乔帮主的眼力应当看得出她们之间区别的。” “墨公子谬赞了,乔峰虽与明镜先生见过几次面,但言语谈话却稀少无匹,且明镜先生行事怪癖,即使我想了解,亦难以知其一二,至于明镜姑娘,我也只与她有过两面之缘,因此一时之间也难以断定,因此闲暇之下我就派遣手下做了一件无聊的事情。” “哦,能被乔帮主看重的无聊事情那绝对很有趣,因此乔帮主不妨直言。”墨倾池微微一笑,依旧无喜无悲。 “乔某派遣手下去打探明镜先生与明镜姑娘两人这几年的行踪,得出了一个答案:但凡有明镜先生出现的地方,明镜姑娘绝对不会出现,但凡有明镜姑娘出现的地方,也绝对看不见明镜先生的的踪迹,因此我才好奇上门候教。” 至始至终墨倾池都一副仔细认真聆听的模样,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后等乔峰说完,便开始摇头道:“如果真如乔帮主所言那样,那明镜先生恐怕就真是我的侍女明镜假扮的,可惜事实却并未如此。” “哦,为何墨公子如此肯定?” “因为至少有一次乔帮主和我同时见到了明镜与明镜先生同时出现。”说罢,墨倾池望着乔峰,道:“难道乔帮主忘记了峻极峰比武结束之后嵩山之下小镇中的事情了吗?” 乔峰摇了摇头,道:“自然没有忘记,只不过我却有一个怀疑,当日同时出现的明镜与明镜先生其中有一个是假的,因此明镜先生很可能就是明镜。”乔峰虎目圆瞪,眼眸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光,望着墨倾池,同时亦扫过墨倾池身侧的明镜。 这一刻乔峰已经展现与墨倾池争锋相对之意。 墨倾池很平静望着乔峰,收敛了面上的笑意,轻声叹了口气,道:“我看出来了乔帮主心中已经认定了答案,倘若我们不寻出明镜先生与明镜两人同时出现,那乔帮主就绝对还是会听信那疯子的言语明镜先生便是明镜,明镜便是明镜先生的鬼话。” “只不过既然乔帮主已经先入为主,而且明镜先生并未在此,因此那就由乔帮主之意,认为明镜先生便是明镜好了。” 乔峰哈哈大笑,挥了挥手道:“乔某可不是来寻麻烦的,而是因为明镜是否就是明镜先生这件事情牵扯到丐帮重大事情,因此乔某不得不调查清楚。” 墨倾池道:“现在明镜先生不再,而乔兄亦不相信我的言语,此时暂时就无可调查,除非联系到明镜先生。” 乔峰摇头道:“却不用如此,乔峰既然登门造访便有确认明镜先生与明镜是否是同一人的方法,只不过不知墨公子愿意让乔某确认否?” 墨倾池没有说话,而是望了一眼身侧的明镜,开口道:“明镜,你意下如何?若你不愿意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你。” 温婉玉立的明镜抬头瞥了乔峰一眼,而后低头对着墨倾池轻声笑道:“公子,此事虽然听上去荒唐,既然乔帮主想确认此事那就有此事的理由,既然如此那不如顺应乔帮主之意,否则江湖人则又应该说公子你怠慢客人了。” 说罢,明镜微微一礼,随即说道:“乔帮主贵为一帮之主与我家公子在院门前谈论,此事被江湖同道知道恐怕又将说我家公子招待不周了,既然乔帮主可以确认明镜的身份,那也就不急于一时,先入大厅再谈如何?” 乔峰拱了拱手:“打搅了。” 随即四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厅。 明镜端上两壶酒,乔峰墨倾池各自一杯。 两人同饮下一口,墨倾池就开口道:“现在明镜就在这里,那就请乔帮主使用你验证的法子吧。” 乔峰点头走向明镜,开口道:“请明镜姑娘挽起右手衣袖,一切在此可见分晓。” 明镜按照吩咐,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手臂可以算得上完美无瑕没有任何痕迹,如同最上等的瓷器一样,见乔峰凝视了半晌,明镜冲着乔峰点了点头,随即准备挽下衣袖,但此时乔峰却猛然出手握住明镜的手臂,明镜哀呼一声,刹那间大厅立时被森冷刻骨的寒意弥漫,只听见一声‘磁磁’声响,墨倾池手中的酒壶便如蜘蛛网一般四分五裂。 同时之间,一股无匹锋锐的气息自墨倾池身上涌出,刹那之间弥漫四野,距离墨倾池最近的骆文涛感觉最为深刻,当即他便犹如立身冰窟,随即犹如泰山压顶大难当头,随即便承受不住那锋锐无匹的气息,内心不畅,直接吐了口血,爆射而退,立在大厅门口才好转些许。 前一刻还祥和安宁的气温立刻化为杀机四溢的决杀之地。 第四十八章、我的人谁动谁死 第四十八章、我的人谁动谁死 酒壶蜘蛛网般碎裂成指甲大小的小瓷片,酒壶中的酒亦从碎裂缝隙流溢而出,但无论是瓷片还是酒水都聚集于墨倾池手心,似被一股无形真气笼罩覆盖。 随即下一刻墨倾池快速站起立身,长身而立,同时之间,手中碎裂的酒壶发出一声声‘磁磁’声响,立时间一幕奇异场景出现在骆文涛面前,只见墨倾池站起身那不过刹那间的功夫,墨倾池手中的酒壶与酒水在手心快速组合,化作一柄四尺五寸三分上的长剑。 身影一闪,墨倾池闪电出现在乔峰面前,手中剑狠狠刺向乔峰的双眸,下手狠辣果决,半点不留情面。乔峰早在握住明镜手腕的时候就感觉一道冷冽的寒意,但他却没有想到墨倾池的出手竟然如此快,仅仅在下一刻间便已刺于身前。 乔峰向后爆射,唯有避其锋芒,他非常清楚,如果他继续握着明镜的手腕,那墨倾池这一剑十之**就将取掉他的性命。 在高手手中,就算是一片树叶都可以化作致命武器,何况墨倾池手中并非树叶,而是一堆组合成剑的瓷片。 剑与胸口险之又险擦身而过,在乔峰胸前发出一道细长的剑痕。墨倾池沉默不语,手腕一抖,刹那间,原本被真气凝聚成剑的瓷片霎时间化作数以百片如飞花落叶,四面八方囊括而下,再度狠辣刁钻攻向乔峰,同时之间剑化作瓷片之际,剑身上附着酒壶落入墨倾池另外一只手,墨倾池运转内力,将酒水化作水剑,身子快如闪电再次向着乔峰袭杀而去。 这一手一出,乔峰顿时之间又被逼迫如死亡绝境。 面对墨倾池继而连三的杀招,乔峰已不敢有半点保留,直接以降龙十八掌撄锋墨倾池。一声声威严雄浑的龙吟声,大厅上下犹如地震一般,四面八方袭至的瓷片都被乔峰刚猛无俦的降龙十八掌击成齑粉,随即乔峰欲再提内力抗衡墨倾池手中水剑,然而墨倾池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未等乔峰提起内力,墨倾池以及以内力凝聚而成的水剑已经击在乔峰胸膛,再前进一寸,剑就直插乔峰心脏。 剑虽是水剑,但乔峰却相信倘若墨倾池再前进一分他绝对必死无疑。 墨倾池握着水剑,水剑上散发这凛冽的寒意,水在这股森冷温度之下渐渐凝固,化作冰。墨倾池冷冷望着乔峰,淡漠道:“乔帮主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就不得不让这里添上一具尸体,虽然是丐帮帮主的尸体。” 性命虽被人捏在一剑之间,乔峰面无惧色,冷静望着掌控他生杀大权的青年人,开口道:“我倒想问问墨公子,你为何忽然对我出手?难道乔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吗?” 墨倾池冷声一笑,道:“你倒是没有得罪我,但你却动了我的人,而我墨倾池向来有个不好的喜欢我的人谁动谁就得死,即使是一个侍女也是如此,而乔帮主恰好犯了墨某这个规矩。” “原来墨公子以为我忽然握住明镜姑娘的手臂是欲对他不利,这只不过是乔某测验他是否是明镜先生的法子而已,倘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墨公子见谅。”乔峰拱手。 墨倾池又是一笑,笑容比刚才更冷,手中剑已经凝聚成冰,墨倾池将剑又往前挪移了半寸,剑几乎与乔峰的衣服相接触,乔峰已经可以感觉剑尖之上那弥漫这死亡的寒意,墨倾池道:“哦,真是如此?我记得在下已经允许了乔帮主对明镜的身份进行判断,乔帮主又如何需要出此下策呢?我很怀疑乔帮主是不是想乘机占我侍女的便宜。” “墨公子误会了,乔某对天发誓绝没有半点意思,乔某只不过是想确定明镜是否就是明镜先生。” 墨倾池不与乔峰在这上面纠缠,道:“好,就算如乔帮主所言,乔帮主可已确定了?” 乔峰点头道:“确定了。” 墨倾池道:“结果如何?” 乔峰道:“我已经确定明镜姑娘便是明镜先生,刚才我已经查探出了她的经脉,她身上有中了我擒龙功的独门印记。” 墨倾池道:“哦,原来如此,因此呢?乔帮主准备如何。” 乔峰道:“实不相瞒明镜姑娘的身份牵扯到我们丐帮长老陈孤雁之事,因此乔某希望可以带明镜姑娘前往丐帮将此事解释清楚。” 墨倾池继续淡淡道:“你的话是不是已经说完了?” 乔峰没有说话,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淡淡道:“既然你的话已经说完了,那你现在可以走了,记住下次不要在单独来我文诣龙渊了,否则我并不介意要掉乔帮主一只手臂。”手中剑剑尖热化,最终化作一滴滴酒水洒落在地上。 乔峰皱了皱眉,望着眼前这个桀骜的青年人道:“因此墨公子不愿意让明镜姑娘出来解释?” 墨倾池斜睨了乔峰一眼,道:“难道我的话乔帮主没有听明白吧,既然如此那墨某不妨将话语说得更明白一些,不管结果如何,乔帮主都可以走了,我墨倾池的人谁动谁死,因此我绝对不会交出我的属下,哪怕是一位下人,而且乔帮主基于你刚才对我侍女的无礼举措,你将不再受到文诣龙渊的欢迎。” “乔帮主,你可以走了,我不希望用我的佩剑来送走乔帮主。” 乔峰死死盯着墨倾池,没有移动也没有说话,但墨倾池却已经偏过视线望向因刚才森寒气息而越出大厅的骆文涛,开口道:“文涛取我的佩剑过来,看来丐帮帮主想让我相送了。” 骆文涛道了一声是,随即快步离开。 这时候乔峰面色已经开始改变了,他明白墨倾池主意已定,今日他绝对不可能的带走明镜了,而且今日之后他与墨倾池的关系将会形同陌路,势同水火。 他没有把握可以胜过墨倾池,他没有把握可以在戒备森严,环境不熟悉的文诣龙渊之中带走明镜,因此乔峰拱手一礼,唯有离开。 这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屈辱离开。这也是平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对他如此无礼。这些乔峰并不太过在意,乔峰在意的只是一件事情墨倾池可能就是三日前六月十八日晚机关算计欲除掉他的人。 墨倾池并未相送,对于即将成为对手的人他从来不会给予太多的礼遇,他望着丐帮帮主脚步跨出大厅时,他并不介意与这位丐帮帮主之间的冲突再剧烈一些,又补充了一句,道:“乔帮主我不希望丐帮弟子在少室山一样追踪在下,否则墨某就免不了送几具尸体给丐帮大智分舵去了。” 乔峰虎躯微颤,并未说话,径直离开。 两位仆人早在前头领路,虽说已经势同水火,但文诣龙渊却还是不会缺少基本的礼节。 乔峰刚离开,骆文涛就出现了,实际上骆文涛一直没有离开,他只是走远了一些而已,他相信乔峰绝对不敢与公子硬拼。 走进大厅骆文涛就笑呵呵望着眼前这位他平生以来最尊重的青年,开口叹道:“乔峰武艺独步江湖,竟然挡不住公子两招,而今江湖之上恐怕再没有人可以与公子撄锋了。” 墨倾池笑了笑,对于最不善于言辞手下真心实意的吹捧并不记挂于新,淡淡否定道:“文涛,你错了。乔峰的实力虽然略微逊色于我,但我若想胜他却也非易事,刚才我可以三招制服于他,原因有二;一、我乘他不备,二他本无意与我一决胜负,因此第三招故意没有闪躲,看来这位丐帮帮主的确是丐帮建立以来最难缠的帮主,文才武略都可以算得上人中之杰,审时度势更非常人可比,最为重要他善意决断,和这样的人为敌远比为友要有趣地太多了。”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明镜低头浅笑,而后抬起眼瞧着面前这可以随时让她放弃性命的人,咬了咬牙,轻声道:“无论如何我都相信当世之上没有人可以胜过公子,公子,我想知道刚才,刚才你对乔峰说得话是真的吗?” 墨倾池笑容微微呆滞,他自然知晓明镜说得什么话,只是他没有想到向来奉行行事胜于言语这句话的明镜竟然会问出这一句与公事无关的话语,他没有选择敷衍而过,而是非常郑重的望着眼前的小侍女,随后瞥了一眼也是一脸期待眼神望着他的骆文涛,开口道:“没有人可以动我的人,除了我,否则唯有一死。” 立时间,骆文涛顿时热泪盈眶,他最讨厌流泪,他宁愿流血不流泪,但此时却忍不住流泪了,他默默低着头,脑海中默念着墨倾池常常念道的那句话:君以国士待我我毕以国士报之。 而明镜则笑靥如花,一双明亮水雾的眸子望着眼前人,说了一句令墨倾池那被权谋、智慧牢牢包裹的心都忍不住轻颤的言语:“多么希望明镜可以再有几条命,那样明镜就可以为公子多死几次了。” 第四十九章、南慕容,北乔峰 第四十九章、南慕容,北乔峰 向来不是感性人的墨倾池轻轻拍了拍小侍女明镜的肩膀,而后坐在原来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折扇习惯性拍了拍左手,轻声说道:“经过今天这一出乔峰心中的最后一点疑惑恐怕都打消了,此时他肯定已经认定了六月十八半夜设计暗杀他的人就是我,而行刺他的人其中就有明镜,不过以乔峰的性情绝对不会冲突,而是收集证据,现在我们抛在外面的证据已经不少,以丐帮和乔峰的本事收集齐全应当不是难事;到时候乔峰将那些信息收集完全,少林也应当已经到了,而后便是少林丐帮已经被他们邀请来的天下英雄对我发难的日子了,呵呵,那样可真就有趣得很啊。” “无论过程多么奇诡曲折,最终胜者一定是公子。”骆文涛抬头望着墨倾池,眼神无匹坚定,随即骆文涛又说一句和前面一句话不相关联的话:“刚才我离开大厅的时候遇上了朝花,据他所言曼陀山庄的王语嫣姑娘和参合庄的阿朱阿碧已经乔装打扮抵达苏州了。” 想起那三个一等一的绝色佳人,墨倾池轻声一笑,说道:“呵呵,那可真是有趣得很啊,根据敬之的回报,慕容公子也应当在这几日抵达苏州吧,到时候南慕容、北乔峰、少林、丐帮、点苍、昆仑、嵩山、聚贤庄、单家庄等这些江湖势力全部聚集于苏州,那我们文诣龙渊可有能大赚一笔了,文涛,你去告诉赵明公,不用担心其他事情,他只需将这次生意照顾好就可以了,否则他这个总管就别当了。” 骆文涛面上也流露出了笑意,他弯着腰,恭敬离开了,可以在这个时候还流露出轻松自如的笑意,还可以开玩笑,这样的人天生就应当是人上人的英雄或枭雄,骆文涛心中暗忖道。 一句话定了骆文涛的心思,他并不清楚墨倾池有多少后手,布下了怎样的局,对于墨倾池的计划他仅仅知晓一鳞半爪而已,因此他才担忧无匹,可墨倾池的自信却让骆文涛轻松了下来,他相信这次布局破局最终得利者永远都是胜券在握的公子。 天下独一,地上无二的墨倾池。 “话九宸,挥袖风云尽,江山何沉?随逸兴,覆手乾坤定,苍黄为轻。”当初墨倾池在嵩山之下桃花林道出的那句言语在骆文涛脑海中再一次回想起。 大厅中只有坐着的墨倾池以及站立着的明镜。 墨倾池耐心极好,因此没有问,不言不语,不过明镜似乎耐心比她更好,脸皮更厚,她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实在不想和这个小侍女玩捉迷藏的游戏,墨倾池放下茶杯,飕的张开折扇,轻摇笑道:“明镜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公子听着。” 明镜凝视着面前这个早已经扎根在她心底的男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语气一改平日柔弱非常坚定说道:“公子请让明镜再次刺杀乔峰吧。” 墨倾池面上的笑容顿时一敛,眼神冷酷望着温柔体贴的侍女,冷冷道:“你有把握杀他?” 明镜道:“我没有把握,但我却有把握他杀了我。” 墨倾池道:“你为何让他杀你?” 明镜已经听出墨倾池生气了,但她咬了咬牙,第一次违背墨倾池的心意,说道:“因为只有他杀了我,到时候公子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对付他,我看出来了,未来他将是公子最大的敌人,倘若以明镜的死换掉他的死,明镜死而无悔。” 墨倾池愣了一下,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朝花夕拾暖玉都非常敬重这位看上去比其他三女都柔弱的明镜了,明镜身上有着其他三女没有的果决冷静与牺牲。 墨倾池慢慢弯腰扶起愿意为他不惜一死的傻丫头,向来不喜欢在人前吐露心思的墨倾池破天荒的说了一句心里话:“乔峰的确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但却用不着牺牲你们,我若想牺牲人有大把大把人可以牺牲,除非他们死了或没有其他法子时,我才会牺牲你们,明镜,你听见我说这句话你会很失望吗?” 明镜已经泪眼婆娑,坚定道了几个字:“这是明镜最幸福的事情。” 墨倾池无奈叹了口气,他拍了拍侍女的肩膀,视线飘向远去,他并没有说谎,他虽然爱护他们,但在万不得已之际他的确会牺牲他们,为了伟大的计划牺牲几个人算什么? 真正可以制裁黑暗的唯有更晦涩的黑暗,真正可以洗刷鲜血的唯有更凄艳的鲜血,世间大多事情都是如此。 邓百川是慕容世家四大家臣当中唯一一位没有离开苏州城的人,这些日子他已经陆陆续续将苏州城内发生的消息通过信鸽陆陆续续传递给正赶至苏州的慕容复。 作为青云庄庄主邓百川在苏州城的势力虽不如墨倾池一样强势,但势力亦不弱,因此王语嫣既然来到苏州时即使一直关注燕子坞、曼陀山庄动向的墨倾池亦没有发现王语嫣等人的踪迹。 这些时日王语嫣就呆在青云庄庄园之中,邓百川将全部的消息传递给慕容复的同时亦与清丽绝伦的王语嫣一同分析。原本邓百川并不希望王语嫣介入江湖之事中来,但从阿朱阿碧两人口中了解到王语嫣在燕子坞堪称惊艳的表现之后,邓百川才改变了这个决定。 ‘若有表小姐分析,可事半功倍。’这是邓百川对于王语嫣的评价。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六月二十六。 苏州城中虽看上去风平浪静,如平水无波,但实际之上却暗藏汹涌。这些时日邓百川通过手下了解打探得知:至六月二十一日乔峰离开文诣龙渊之后丐帮上下就开始大规模动作,几乎一半行动都争对于文诣龙渊,这些时日丐帮上下秘密派遣弟子调查文诣龙渊崛起这几年的时机,而且在文诣龙渊附近设下重重监视,似乎欲对墨倾池不利。 除此之外他还得到消息六月二十七日,似有少林弟子已经住进了丐帮大智分舵与乔峰一叙,这些年纪不轻的少林僧侣既有可能是少林玄字辈高僧。 在加上六月份以来从手下以及慕容复等口中得知到的消息:除开少林、丐帮动作频频以外,点苍、昆仑、聚贤庄等雄踞一方的江湖势力亦暗中有大人物在六月间悄然离开了门派庄园,亦朝着苏州之地赶至。 这些讯息之中最引人瞩目得便是嵩山之上与少林寺为朋为友的太室山之上的嵩山剑派。嵩山剑派嵩阳子几乎倾巢而出,携带两百弟子浩浩荡荡离开嵩山,向着苏州而至。 “苏州之地必是风起云涌,而风起、云涌之中心十之**便是文诣龙渊的墨倾池。”结果这大半月以来得到的全部信息加上分析,王语嫣得出了结论。 “王姑娘可知为何?”邓百川深吸了口气,虽然这一点他亦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无论是武艺还是智慧都令墨倾池为之重视的王语嫣沉吟了一阵,得出了一个如果墨倾池听见绝对会拍手称快的答案:“我有一个答案,或许导致这个答案的原因正是因为墨倾池本身。” “为什么?”邓百川不解道。 王语嫣道:“六月十八日,丐帮帮主乔峰与长老陈孤雁在日常聚集的破庙中遇刺杀,陈孤雁险些重创而亡,三日后也就是六月二十一日,乔峰忽然去拜访文诣龙渊,显然这件事情与墨倾池脱不了干系。” 邓百川点了点头,“我同意你的看法,可如此却难以证明什么?” 王语嫣淡淡一笑,从容不迫继续说道:“邓大哥如果说一件事情不能算什么,那一系列事情就足矣说明其中问了,青城派、蓬莱剑派、云州秦家寨、七星门四股势力浩浩荡荡进入苏州,而墨倾池却又在这时候将他们调离出参合庄,最终导致四大门派长驱直入而后入了燕子坞,最终因墨倾池的介入,折戟而归,但姚伯当因为墨倾池的介入身败名裂。” “其二,江湖风云涌动,不少江湖人乔装打扮涌入苏州,这事情倘若其他人不知还说得过去,但文诣龙渊不知可就奇怪了,但墨倾池知晓江湖上变化,但却没有任何动作,这又是一大可疑之处。” “其三、嵩山少林一向不染红尘,此次为何乔装打扮离开少室山,且秘密来到苏州,这亦是值得商榷之事。” “其四,丐帮即将在苏州召开丐帮大会,然而却弄得天下皆知,亦邀请了不少江湖英雄。此时看上去并不值得怀疑,但实际之上却破绽百出!丐帮虽是天下第一大派,但行事向来低调,丐帮大会向来是对内而不对外,如今却纷纷对外,此时甚是可以。” “此上四点在加上丐帮帮主乔峰遇刺之事,每一件都与墨倾池有着千丝万缕之联系,因此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结论便是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正是墨倾池本身。” 起初邓百川怀疑,但随着王语嫣将最近发生事情井然有序,粉条罗列而出,他便几乎肯定了王语嫣的想法,但他还提出了一个疑惑,问道:“可墨倾池为何要如此呢?” 邓百川并不太了解墨倾池,但却清楚墨倾池是一个心思极其细腻思维谋略超人一等的人物,本不应当同一时间犯下如此致命的错误,以至于江湖同道群起而攻之。 因此邓百川不解。 邓百川不明白,但王语嫣却明白了,王语嫣给出的答案再一次震惊了邓百川这个行走江湖多年,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 “或许墨倾池的布局根本就是成就而今群起而攻之,四面楚歌之局面。” 第五十章、群英会(上) 第五十章、群英会(上) 邓百川曾听过不少荒诞怪异的事情,也见识过不少诡谲阴险的圈套,在江湖上行走每年他都会几次三番与死神擦肩而过,因此他对死亡并不恐惧,已经可以泰然处之。然而当他听见王语嫣得出那‘荒诞’答案时候,他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霎时间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 望了一眼瞳孔猛缩,一副不可置信神色的邓百川,有着国色天香容颜,一袭淡紫色流苏裙的王语嫣则流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她远望着青云山庄被围栏围住的翠绿湖,轻声叹了口气:“我希望我的猜测出错了,否则真是如此,那就证明着墨倾池即将展开一场旷古绝今、思维缜密的惊世骇俗阴谋,江湖甚至天下将会因此而腥风血雨。”说罢王语嫣视线望着还是呆若木鸡的邓百川,开口道:“邓大哥,如果表哥回来了,请务必将我的推测告之于他。” 这一刻,江湖经验老道的邓百川面如白纸,抬头望着眼前这位令他无匹陌生的倾城女子,叹了口气道:“王姑娘,公子爷今日上午已经到了苏州城,现今被乔峰乔帮主请到大智分舵去了。” 王语嫣娇躯剧颤,什么也没有言语,但邓百川却看出了眉眼如春山的王语嫣眉宇之间流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愁绪,愁绪,天真无邪的表小姐竟然流露出愁绪,表小姐的判断是正确得吗?过去邓百川绝对不会如此思忖,他从未将王语嫣的言语当做正事思忖,但现今他却不得不思忖。 王语嫣的分析有条有理,逻辑严密,丝丝入扣,难以令人寻出半点质疑的理由。“我立刻前去与公子汇合!”邓百川向来是一个行事果断的人,立刻便走出房间,此事关系重大,由不得半点迟疑。 走出房门的邓百川没有注意到站在窗户前望着碧绿湖中的王语嫣并未因他的言语神色有半点舒展,一声幽幽轻叹在青云庄响起:如我估计的不错,应当已经来不及了。 包不同、风波恶、公冶乾、慕容复才进苏州城就得到丐帮弟子的招待,大智分舵舵主丐帮中鼎鼎大名的‘十方秀才’全冠清亲自迎接,请慕容复等一众人移驾,言有要事相商。 因此慕容复带着三位家臣便随着全冠清而去,在苏州城外一栋十分僻静但却十分宽敞的府邸见到了乔峰。这是慕容复与乔峰的第三次见面。 在这栋足足可以容纳得下三十人同时入住的府邸,慕容复不但见到了乔峰,而且还见到了几位意料之外的人物:少林玄慈方丈、般若院首座玄生、戒律院首座玄寂、吐蕃国师鸠摩智、聚贤庄两位庄主游骥、游驹、嵩阳子、单家庄七雄、潇湘剑客许卓城、左家庄庄主、昆仑、点苍、铁剑掌门人等一众江湖之上有名有姓的人物。 在慕容复微微愣神之间,以玄慈、玄生、玄寂、乔峰四人为首,天南海北汇聚而至的二十几名英豪齐齐向着慕容复行礼。乔峰作为此次汇聚的邀请者亦是东道主,开口说道:“此次请慕容兄前来只因一事有求于慕容公子,万望慕容公子可以允许。”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明辨乾坤虚实的慕容复立刻察觉到乔峰言语中那抹不同寻常的气息,完全不同于平时的豪气干云反而流露出沉闷抑郁愤怒之神色,显然是可以压抑者怒火,他不动声色,压下了本欲解释最近江湖之上传得沸沸扬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杀人事件,微微拱手施礼,嘴角溢出一丝如沐春风的笑意,开口道:“乔帮主有事请直言,若慕容复有能力相助帮主,定不敢推辞。” “多谢!”乔峰眼中闪过一抹谢意,随即挥手示意慕容复坐在他身侧,少林玄慈、玄生、玄寂三位辈分最高的少林高僧左右,慕容复面上平静,循规蹈矩,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心中暗忖:乔峰如此重视于我,又有如此诸多武林人士汇聚于此,显然是有大事讨论,只是不知此事究竟为何? 高昂雄壮之语调响起,打断了他的思忖,只见乔峰已经拔地而起,拱手,锐利视线一一扫过在做二十几位在江湖之上有着不弱名望的侠客、掌门人,开口道:“乔某代表丐帮上下多谢诸位武林同道捧场来此,今日邀请诸位参与此事议会原因因为近年来崛起于江湖之上的一位大人物。” “乔帮主请直言,此人是谁,又为何请我们来此?”乔峰言语落地,潇湘剑客许卓诚就开口道。 乔峰轻声一笑,淡淡说道:“此人定居于苏州,居住于文诣龙渊之中,正是近年来崛起于江湖的青年才俊墨倾池墨公子。” 言语虽淡,却是一石惊起千层浪。 单家庄七雄、聚贤庄两位庄主甚至在失态之下忍不住站立起身,刹那之间,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厅如同被寒冰封锁,冷风肆虐一般,彰显着无声冷意,冷入骨髓。 半晌过后才有人开口问道:“哦,是墨倾池墨公子,我左某不明白乔帮主究竟是何意思,乔帮主请我们汇聚于此是欲讨伐墨倾池墨公子,还是因墨公子出现了什么大事,以至于需要我等营救相助?呵呵,倘若是前者若乔帮主不拿出具体证据出来,我左丘明第一个不答应,倘若说得是后者,我左丘明曾经承受墨公子大恩,自然是义不容辞,虽死无悔。”一名冷面大汉拍桌而起,自聚贤庄两庄主身后立身而起,一双眼眸闪烁着四溢冷光。 左丘明,左家庄庄主,河北之地出名的大侠,曾是少林俗家弟子,而后闯荡江湖,在江湖之上偶有奇遇,将自少林习得的少林拳脚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飘絮剑法融会贯通,自创出一套拳脚为剑,剑为拳脚的玄妙招式,此人行侠仗义,震撼河北一代的宵小之辈,成就左家庄之后,起声望地位甚至与南方有近百年基业的聚贤庄相提并论。 昔年左丘明因经营不善,加上生性豪爽,仗义助人,导致名噪江湖的左家庄险些消亡,因此左家庄中发生了一件令武林上下都知晓的事情,那便是两年前一位青年拜访左家庄,许下左家庄万两白银,而后帮助左家庄亲自经营家族生意,使得一蹶不振的左家庄成为河北一带少有的财富家族,这一点左丘明铭记于心,因此听乔峰言语含糊,这位冷面热心的左家庄庄主立刻拍桌而起,直接表明了自身态度。 言语如刀枪划破乔峰、玄慈等人精心布置的和谐气氛。 化干戈为玉帛苦难无匹,而划玉帛而铸就干戈却不过一瞬。 言语落下,群雄立刻群声响应,纷纷表示自身之态度,潇湘剑客,单家庄七雄、聚贤庄庄主,铁剑门门人欧阳清风纷纷起身表示赞同左丘明言语,请丐帮少林明察,然而亦有不少人表示与左丘明等人对立的局面,霎时间,局面便化作乔峰、玄慈两人没有预料,不可控制之局面。 两人武林中人争锋相对,似随时即将起冲突。 玄慈、乔峰两人心中不由震骇,眼前请得这些人大都是他们非常信任倚重之人,然而即使这些人对墨倾池都有如此好感,何况相对不熟悉的江湖人呢? 两人心中不禁冷汗直流,可想而知这几年间那个初出茅庐的墨倾池在江湖之上为了收买人心下了多么大的功夫啊。 乔峰、玄慈两人本商议好以相对平缓的气氛步入讨伐墨倾池的正题,却不想众人反应如此之激烈,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改变计划,以图穷匕见之方式研讨关于墨倾池之事。 此时此刻除了乔峰、玄慈等一众知道墨倾池阴谋野心之人震惊不已,愤怒不已的同时,还有一人亦不由面色阴沉,此人正是慕容复。 望着眼前这一幕,慕容复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嵩山之时墨倾池曾与他谈论过计划,其中一项便是削弱少林、丐帮这泰山北斗在江湖之上的威信,继而在帝国打乱之机争取武林盟主之为,继而再图谋后续计划。 原本在他眼中看来这个计划非一时一刻可成,然而就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墨倾池似乎已经将这些计划完成了大半部分,现今似乎只需要削弱少林、丐帮在江湖人心中之威信便可完成此项计划,到时候他有如何争取在江湖人眼中声望如日中天,无一人可争长短的墨倾池呢? 想到这里,原本因小镜湖失策与这些时日江湖之上传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杀人之事心情烦恼郁闷的慕容复而今见到墨倾池在江湖之上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声望,想到这里,慕容复心念不由更沉,他冷冷望着在座众人,心思阴沉不定。 几次克制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慕容复才克制住了自身之情绪,然而接下来乔峰的一席话却让慕容复本欲按兵不动的心理几乎破碎殆尽,一个疯狂的念头生根发芽,迅猛弥漫慕容复脑海中。 “我乔峰虽然也希望墨倾池墨公子是为武林天下造福祉的正道人士,可事实俱在,铁证如山,因此今日请诸位前来却是为七月初七杏子林中讨伐墨倾池之事而汇聚于一起。”声音并不算洪亮,但却正好可以压过所有人的喧哗声,传到所有人的双耳中。 一直关注着局势变化的玄慈见局面忽然之间无匹尖锐与冲突起来,心中乍然一惊,暗自叹了口气。 一方面与乔峰一样感叹于墨倾池在诸多江湖人眼中的威信同时,一方面庆幸轻叹倘若不是对于墨倾池阴谋发现的及时,恐怕江湖武林真就落入这个阴谋奸宄者之手了,他慢慢站立起身,此时此刻他知晓应当是自己这位少林方丈站出来的时候了。 默默注视着这一幕的鸠摩智微微低了低头,嘴角勾起了一丝他人看不见的冷酷笑意。 第五十一章、群英会(中) 第五十一章、群英会(中) 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争执不下。 “诸位请听老衲一言。”在座之中最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站立起身,开口说道。不得不说千年古刹,泰山北斗的少林寺虽因嵩山一役惜败,但在武林中人之中威信却仍旧难以撼动,言语落地,随即片刻间喧哗争执的局面虽之压下,而后只听见一声冷恻恻的冷笑声响起。 一道彪悍身影乍然间自聚贤庄游骥、游驹、铁剑门欧阳清风、点苍千鹤子等众人之间如平原立山岳猛然站立,而后倏然间出现在大厅中央,一双眼眸如万年寒冰流转着无穷冷意,视线在四周上下狠狠扫了一圈,而后落在少林方丈玄慈面上,言语并没有半点客气:“方丈有事请讲,只不过我希望房间所讲之事是事实俱在的事实,而不是道听途说的妄言妄语。” 玄慈微微一笑,对于眼前这人言含刀锋的争对却并不记挂于心,非常平静自若,点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口中所言之事更是关系到一代江湖俊杰的声誉,自然更是慎之又慎,绝不敢妄言,左庄主,还请入座听老衲细细道来。” 在座天南地北汇聚而至的二十几位江湖名人当中,对于墨倾池可以算得上死心塌地者唯有左家庄庄主左丘明一人而已,说话的人自然是左丘明。虽说左丘明对于墨倾池信任无匹,但他也是曾在少林拜师学艺,对于少林亦分外尊崇,沉吟了,还是听玄慈言语回到原位上,不过眼中那冷酷神色却依旧不改。 对于这一幕玄慈看在眼中,但却也不言语指出,对于这位辈分应当可以算得上自己师弟的少林寺俗家弟子左丘明性,他非常了解。此人性情嫉恶如仇,性如烈火,平生以来最敬重江湖英雄,最厌恶骗子伪善之辈,因此玄慈完全不担心接下来左丘明会争对自己,玄慈非常清楚自己接下来口中讲述之事完全是事实。 在座众人之中大都是他请来可信任的江湖同道,但结伴而来的鸠摩智、嵩阳子却算不了其中,特别是嵩阳子,昔日在峻极峰之上心向墨倾池,不惜以门派之力与少林抗衡,此人或是风轻云淡的侠士,或是城府极其深沉之辈,以往玄慈与这人接触不多,但刚刚暗中观察之下,无论是从这人的神色举止,他都可以断定嵩阳子属于后者。 若在平日玄慈绝对会慎之又慎,先断定出嵩阳子意向而后行事,但如今却也已经步入难以拖延且不用拖延之局面,事实俱在,玄慈相信即使嵩阳子偏信于墨倾池亦难以有辩驳之余地。 玄慈微微转过身,视线望向一侧轻笑而立的鸠摩智,微微拱手,随即掏出一本鸠摩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泛黄秘籍,开口道:“鸠摩智大师,还请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都讲上一遍。” “此事由小僧而起,自不敢推辞。”说罢鸠摩智走出人群,从玄慈方丈手中接过那本武学秘籍,视线扫过在做众人,随即开口道:“此事需要从两方面言语,一、半年前,老衲踏足中原请墨倾池墨公子邀请天下英雄汇聚于少林寺,一睹老衲与少林方丈比武,在这中间老衲曾赠予墨倾池墨公子几本武学秘籍,其中便有老衲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道家《小无相功》《大韦陀掌》两本武学秘籍;二、两个月前,老衲被丐帮送上少林,而后与少林诸位高僧解释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后离开少林暗自跟踪墨倾池,最终随着墨倾池来到他在恒山一出的密室,最终在密集暗格之中寻到了这本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韦陀掌,上面有字迹为证!三、根据墨倾池的形成可以断定墨倾池墨公子在玄悲大师出事那几日时间居住于少林寺山下,因此老衲可以断定墨倾池墨公子便是杀害少林玄悲大师的凶手。” 言语落地,立刻便有人反驳:“荒唐,大师言语实在漏洞百出,一,少林七十二绝技那一门绝技修炼不需要勤学苦修数十寒暑的功夫,墨倾池竟然再有天纵之才,恐怕也难以在短短几年时间修炼至于玄悲大师相提并论之地步,总所周知玄悲大师死在大韦陀掌之中,全身上下没有受过半点其他武学之痕迹。二、据大师所言玄悲大师被杀那几句墨倾池墨公子在少室山下,也便是说大师并无证明墨倾池墨公子上过少室山,杀害过玄悲大师。” 说话的人就是一直沉默的嵩阳子。 嵩阳子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左丘明强烈拥护墨倾池等人的赞同,不过鸠摩智却不慌不忙,抬手握着那本泛黄的武学秘籍,高高举起,说道:“嵩山一役在下曾使用过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中的拈花指、般若掌、大金刚掌、金刚罗汉等多门武学,实际上告诉诸位在下修炼这些武学其实用了不过三年左右的时间,但却可以将这些武学的威力修炼至如玄慈方丈**成之威力,原因并非是老衲学武天赋过人,而是因为老衲修炼了道家小无相功,小无相功可以模拟天下武学,虽只得起表不得起精髓,但却足矣让时间大多数人难以辩别,因此墨倾池墨公子既有可能通晓大韦陀掌法。” “其二便是老衲先前言语之时,这本大韦陀掌法之中有铁证。”说道这里,鸠摩智将书籍递给玄慈。 微微顿挫一下,乔峰接着鸠摩智的言语说道:“关于小无相功可以模拟天下武学特性,这一点家师曾与在下言语过,确有其事,而关于墨倾池墨公子的行踪,方丈大师来到苏州之后又特异委托我查了一遍,确实无误。” 此时嵩阳子面色阴沉铁青极其不好看,左丘明亦一改刚才的冷酷,面色苍白,那张本精干脸庞此时此刻却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苍老与疲惫,霎时间如苍老了十岁。 玄慈虽有些不忍,但事情却绝对不能因一时之念而放过这次大好机会,虽然他接下来的言语会彻底摧毁墨倾池在江湖上诸多人心中建立起来的伟岸印象,玄慈开口道:“诸位之中不少人与墨倾池墨公子交好,应当认得墨倾池墨公子的笔记,这本少林大韦陀掌法就扉页就就记载着墨倾池的字迹,诸位一一传阅吧。”随后玄慈将这本大韦陀掌法先交给了乔峰。 而后乔峰走到在座二十七位武林名人面见,将这本武学秘籍的扉页摊开,给每个人一一阅览。 无论任何人,但凡看过秘籍上文字的人都面色剧变,神色流露出惊恐、震惊神色,彷佛看见天上有一座山岳压下一般。 半个时辰后,乔峰从铁剑门掌门欧阳清风手中收回秘籍。 大厅内无匹寂静,宛若置身鬼蜮一般。 玄慈长身而立,视线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看上去心如死灰的左丘明身上,开口道:“左师弟,我们这些人中以你与墨公子相交最深,且又精通书法辨别之道,你说上面的笔记是不是墨倾池墨公子的。” 左丘明呆若木鸡而立,很久很久才叹了口气,声音也不再有刚才的高昂冰冷,叹道:“没有错,那正是墨……墨倾池的字迹。”说完,左丘明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一样,颓废的坐在座位上。 玄慈也不忍再为难这位深受打击的江湖侠客,指着由玄生、玄寂两人展开的书法,开口道:“这副书法是墨倾池墨公子赠送于我,诸位若还是不能相信,可以两者相对比。” 一模一样的字迹,字中流露出一模一样的气质,确认无疑,正是墨倾池的字体。 这一刻最震惊的人无疑是对墨倾池抱有信任神色的左丘明,但心中掀起万丈波澜之人却是慕容复,此时此刻慕容复还在回忆着【大韦陀掌法】扉页上记载得哪行字:嵩山一战,少林败于鸠摩智之手,江湖之上地位骤降,只需此时再乘胜追击,自可灭少林威风,而后图谋丐帮,再将两派之事嫁祸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闻名于江湖的慕容世家,大事成矣。 此时此刻风波恶、公冶乾、包不同三人已是义愤填膺,而慕容复亦再难以维持刚才的从容,面色变幻不定。不同于三大家臣愤怒于墨倾池言语之间流露出的两面三刀用意,慕容复而是怀疑鸠摩智偷盗而出的大韦陀掌上墨倾池的字迹是否是墨倾池故意设计下的圈套。 但这个念头很快因在座众人那义愤填膺的神色给抹灭了去,如果真是如此那墨倾池岂不就主动将自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步,想到此处,慕容复眼中闪过一抹阴沉冷肃,猛然站起身狠狠拍了拍桌面,沉声道:“书上所言之事我慕容复定要向墨倾池寻个公道,我慕容世家与他墨倾池无冤无仇,为何陷害于我。” 南慕容言语落地,刹那间亦代表着在场武林中人已由支持墨倾池转而对抗讨伐墨倾池了。 已经悄然退出众人注意力焦点落于阴暗中的鸠摩智望着敢为天下先表明态度的慕容复,眼中没有敬佩,唯有冷冷的讥讽,眼中冷芒精光一闪而逝。 “虎父犬子!”心中,鸠摩智对于急功近利,渴望复国而忘记冷静思考慕容复的评价。 可以想象接下来乔峰、玄慈等人随后列出来的事件便将墨倾池推向众矢之的,四面楚歌之局面,而墨倾池的计策就在这悄无声息间成了。 “墨倾池啊墨倾池,你究竟隐藏怎样的暗手反败为胜呢?”鸠摩智心中叹道,虽然墨倾池看上去已是如履薄冰,但他却对墨倾池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信任,大概是见证了墨倾池的恐怖与强势的原因吧。 第五十二章、群英会(下) 第五十二章、群英会(下) 慕容复刚进苏州被丐帮弟子邀请前往大智分舵时,一位冷艳少女就立刻赶往到了文诣龙渊。 文诣龙渊看上去没有任何布局防御,但知晓其中内情之人却非常清楚,任何人擅闯文诣龙渊都将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十之**将有死无生,文诣龙渊之中有诸多寻常人难以想象的精妙布局与机关,可以算得上步步惊心,十面埋伏亦不为过。 不过这位冷艳少女进入文诣龙渊却犹如无人之境,但凡文诣龙渊之人见到女人以及女子手中持有之令牌不敢有片刻延误,最终女子用了区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见到了墨倾池,而此时此刻慕容复却还在前往大智分舵与玄慈等人见面的路上。 墨倾池正在院中与朝花、明镜两人赏花。院子布置非常独具匠心,此时正是栀子花盛开季节,园中栀子花遍地盛开,晶莹剔透,白若雪花。 满园飘香,白与绿形成一幅无匹美妙的画卷。 墨倾池捏着一朵刚刚摘下还带着雨水的栀子花,鼻尖轻轻嗅了嗅,准备戴在向来最喜欢栀子花的朝花头上,但此时余光却瞥见如猫步行走,轻若无声走来的冷艳女子,墨倾池面上勾起了一丝淡淡笑意,手中捏着还散发着极其清新淡雅香味的花朵,轻声道:“很少见你步履如此失措过,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变局?” 冷艳少女走到距离墨倾池约两米近前停下脚步,身上那极其浓郁的冷艳冰寒桀骜气息也随着渐渐接近墨倾池而收敛起来,取而代之是柔顺与圆润,她拱手握剑望着面前这位无论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事情都等风轻云淡的主人,低下头,说道:“慕容复已经抵达苏州了,按照属下原本传讯的估计他应当明日才至,如今却整整提前了一日,还请公子责罚。” 不允许有任何谬误,这是暖玉对于人物的苛刻要求,此时此刻她双手平举,手中拖剑,没有任何虚假的负荆请罪。 暖玉平日虽少言寡语,冷漠无匹,但朝花、明镜却和暖玉关系非常要好,亲如姐妹,但此时此刻她们都并未求情。她们清楚暖玉一旦决定下的事情任何人的恳求没有用,她们也没有能力改变墨倾池的心意。 墨倾池扫了一眼这个做事对自身严谨甚至至严苛地步的侍女,无奈摇了摇头有,淡淡道:“此事我早就已经预料了,倘若慕容复肯安安心心根据我们的步骤与路线行走,那他也就真不配是慕容复了,至于你暂且留在文诣龙渊中等待将功折罪吧。”说罢,墨倾池随手一抛,手中栀子花以一道非常美妙的弧度插在冷艳少女的头上,少女刚想动,墨倾池的言语却想起:“戴上它,这是对你的惩罚。” 扑哧一声,原本还有些害怕墨倾池会对暖玉进行处罚的朝花、明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墨倾池没有笑,他慢慢走出园子,丢下了一句:“将文涛、明公两人请到我书房中来,我需要作最后一步确认,大风将起了。” 三女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互相对视一眼,都可以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她们并不是愚笨之人,因此他们非常清楚随着慕容复被乔峰请去,那也就意味着今日墨倾池就即将面对四面楚歌之局面,而七月初七便是乔峰等人给墨倾池最后的期限,到时候不管如何乔峰等人都会寻找墨倾池作出一个了断。 还有九天时间。 朝花、明镜、暖玉对墨倾池敬若天神,但此刻却也忍不住担忧起来,毕竟这次公子面对得不是一方势力,而是几乎整个江湖啊。 沉默了一阵,性子最为柔弱善良的朝花首先开口说道:“公子说过任何事情这其中都有诸多不可控制之变量,只需要将不可控制之变量控制在可控制之变量中,那计划就可成功无虞,只不过这次计划变量可在公子可控制变量之中吗?” “我相信公子,过去没有人可以打败公子,现在一样,未来还是如此,公子之布局向来没有任何破绽,此时布局更是独具匠心,因此必胜无疑。”明镜没有任何怀疑的肯定说道。 “即使败了又如何?为公子而死才是我最大的价值。”性子最为淡漠冷酷的暖玉冷冷一笑,随即便站起身离开,她向来不喜欢悲春伤秋,在可以尽力挽回局面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浪费自己一分一秒,此时她宁愿去请骆文涛、赵明公两人确认计划是否还存在什么瑕疵,也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一场言论三言两语之间便因性情不一而终止。 来到书房,墨倾池便开始了有一次演算,对于计划的演算。墨倾池已经对计划演算了三遍了,他每一次演算都不是演算相同的计划,而是演算相同计划之中那些不可控制的变量,此时演算亦是如同。 计划之中的变量就是慕容复。 提前一天时间抵达苏州城,慕容复可以改变什么呢?演算由此开始。 慕容复被乔峰请到大智分舵,想来应当是玄慈等人秘密召开商讨会议,这次会议之上乔峰、玄慈等人请来的人应当都是非常信任且在武林之中名声非常不错的武林人士,故而他们一定会才此时之中表明态度。 少林、丐帮两派态度明白,加上事实俱在的铁证,慕容复啊慕容复,你会作出什么选择呢?以你的野心以及愤怒应当会作出赞同少林、丐帮两派的决议,甚至可能会以领头羊的姿态出现在这次会议之中,呵呵,倘若答案是如此,慕容复啊慕容复,那你躲避我的追踪提前一天来到苏州不过枉然而已。 因一路小跑额头之上微有汗滴的骆文涛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房门,而后走了进去,开口说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头也未抬,墨倾池继续在宣纸上写写画画,涂涂改改,口中问道:“你那方面可已经准备妥当,可有疏漏?” 已经从暖玉口中听说了关于慕容复提前一天抵达苏州城的骆文涛并未急于回答墨倾池这个问题,而是沉吟了半晌才给出答案:“邓百川以及青云庄内所有人员的情况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向来以慕容复在苏州之地的情报网络,就算提前一日抵达苏州城,对于我们的计划也不会存在任何影响,而且时至,即使玄慈、乔峰两人也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因此可以说没有人可以改变现今的局面。” 墨倾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于这位喜欢用脑多余用手的手下非常欣赏,墨倾池点头笑道:“很好,我分析的结果也正是如此,不过既然慕容复、乔峰、玄慈等人都已经汇聚于苏州,那你们就更需小心翼翼,决不能在此刻出现半点纰漏。” “若有纰漏,文涛会提头来见。”骆文涛立刻跪倒在地上开口道。 墨倾池挥了挥手,道:“很好,既然如此你就下去吧,同时也转告赵明公我与你说得这番话。” 骆文涛小步退出了书房。 “大风将起。”望着低垂下来的天色,骆文涛喃喃自语道,他捏紧双手,心被压得很沉很沉,他很清楚这一次是豪赌,无论胜或败都已经超出常人预料。 ———— 群英会如火如荼召开。 随着玄慈拿出如山铁证,慕容复表态支持玄慈决议之后,与少林齐名的丐帮,帮主乔峰以站立出来,随即命人抬出那日重创险些死亡的陈孤雁,而后到处那日自身与长老遇刺之事,随后言道查明事情之真相。 “经过多方调查,乔某确信无疑,当日精心策划刺杀乔某之人正是墨倾池,而当日行刺之人正是墨倾池身侧的侍女明镜以及其手下的贴身侍卫骆文涛、骆敬之。” 铁证如山,不容置疑。 言语于此,即使原本不相信墨倾池有图谋不轨之心的人经过种种摆在明面上的证据之下,亦不得不相信墨倾池其实就是一个伪善意图图谋江湖称霸武林之人。 江湖人敢怒敢言,得知此种情况,即使先前最为支持墨倾池的左丘明亦拍桌吼道:此时一定要寻墨倾池问个清楚明白。此人如此,其他人更是如此。 刹那间,聚会之上全部都是讨伐墨倾池之声。 六月二十八日傍晚,丐帮弟子来到文诣龙渊送上一封请帖,上面写道:七月初七,杏子林丐帮大会,望墨公子赏脸一叙,乔峰。 得到这个消息,墨倾池微笑望了一眼送信的丐帮弟子,淡淡说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帮主七月初七,墨倾池准时赴约。” 第五十三章、疑人要用用人要疑 第五十三章、疑人要用用人要疑 慕容复并未选择与其他大部分江湖来客一样选择在丐帮大智分舵歇息,而是直接离开。乔峰对慕容复无匹重视,先亲自迎送了一段路随即便派遣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相送离开了大智分舵。 冷风拂面亦拂过心,在群英会上积聚了无穷愤怒可怕恨意的慕容复随着走出大智分舵,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原本沉稳威仪的步履此时却生出了彷徨与犹疑,反观包不同、风波恶、公冶乾三人则是龙行虎步,行走得轻快潇洒无匹,口中甚至还喃喃有词念道着墨倾池,此时任何一人在此聆听,十句言语之中至少有九句是对墨倾池的咒骂与憎恶。 走了一段路,心思较为细腻的包不同发现慕容复竟不是平日高谈阔论之姿态,反而寡言沉默,一语不发,眉宇之间甚至流露出掩藏不住的忧虑,心中不由诧异,问道:“公子爷,此次丐帮大会我们若与少林、丐帮等一众江湖门派铲除掉墨倾池,那公子在江湖之上的声望定然可再上涨一层,到时候慕容世家若想复国亦是更轻而易举,可公子你却为何眉宇之间带有隐忧呢?”顿了一下,包不同呵呵一笑:“难不成公子也还担心集合整个江湖之地还拿不下一个区区墨倾池吗?”说道这里,包不同丝丝闭上了嘴巴,一双原本就很大的眸子更是瞪大巨大无匹,眼神面庞之上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任何人都可以从包不同面前解读出一句话:“难道公子爷正是在担忧这种情况?” “难道不应该吗?你曾几何时见过墨倾池如此粗心大意过,竟然接二连三被少林、丐帮握住把柄,这可不像他算无遗策的风范与手段。”慕容复面色阴沉,自与墨倾池接触之后,他对墨倾池就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忌惮,甚至有几分他不得不承认的恐惧,这份忌惮与恐惧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三人瞪大眸子,包不同张口结舌,甚至连口头禅非也非也都没有说就惊声问道:“难道少林、丐帮掌控的证据并非是铁证,而是墨倾池故意伪造的?” 慕容复轻声叹了口气:“我更担心得是另外一种情况,玄慈大师与乔峰手中的证据是真实的。”说完这句话,心情烦躁的慕容复也不再与三位家臣多言,再度骑马,径直赶往青云庄。 半路之上正赶往丐帮分舵的邓百川与慕容复在繁华的集市中相遇,邓百川立刻将王语嫣分析之事禀告给慕容复,带给慕容复令一番震惊。 “九日后,七月初七杏子林丐帮大会,在少林与丐帮的邀请之下,参加此时丐帮大会的江湖英雄不下于百人,想来此时他们已经下定决心将墨倾池打得不可翻身。”鸠摩智、嵩阳子离开丐帮分舵,在林中散步,轻声笑道,两人武功盖世,方圆数里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过他们的耳目,因此言语肆无忌惮。 嵩阳子微微一笑,笑得甚是出尘,但语气冷酷无匹:“我相信无论他们出多么大的力气,结果都只能是由他们自食恶果,兵败如山倒。” 鸠摩智诧异望了眼前虽有仙风道骨之气却有着红尘入世之心的道者,问道:“一直以来老衲都有一个疑惑对于墨倾池的这个计划你究竟知道多少?为何会如此信任墨倾池?” 嵩阳子面上露出极其愉快的笑容,一双充斥着和煦气息的锐眼中闪过一抹古怪神色,轻声道:“告诉你亦无妨,这次计划我可以算得上什么也不知道,因为墨公子只给我传过一句口讯:带部分弟子前往苏州与诸大门派汇合,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 “仅仅如此?”鸠摩智不禁讶异。 嵩阳子道:“的确就是这样,因此对于此次计划我可以算得上一无所知,但即使如此我却并不质疑墨公子,我不会质疑一个将嵩山剑派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 鸠摩智沉吟了半晌,才从嵩阳子的一番言语之中回过神来,对于墨倾池御人之术已经不能用佩服两个字说得清楚了,他道:“因此你一直以来都相信少林玄慈大师、丐帮帮主乔峰手中掌控的证据其实都是精心伪造的?” 嵩阳子摇了摇头,道:“或许是如此,或许不是如此,但我相信一个墨倾池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因此即使少林、丐帮手中掌握的证据是事实,但墨公子行事却绝对没有谬误,绝对有他的理由。” 此时此刻,鸠摩智已经彻底无言以对了,他算是明白了,三个月之前愿意为了区区一个墨倾池而以嵩山派与少林对抗的嵩阳子早已经无条件相信墨倾池了。 一个念头出现在鸠摩智的脑海中,此时群英会中墨倾池既布下一个嵩阳子,又是否布下了其他人呢?如左家庄庄主左丘明?铁剑门掌门欧阳清风?抑或还有慕容复??刹那间,鸠摩智感觉墨倾池更是深不可测了。 鸠摩智没有注意到在他沉思之时,嵩阳子正用了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那一眼中蕴藏了诸多复杂的神色,讥讽、蔑视、冷酷,他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喃喃道:“疑人要用,用人要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鸠摩智啊鸠摩智,你什么时候可以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才有资格成为墨公子的对手,否则你只能是一败涂地。” 众人离开后,大智分舵中唯留下玄慈、玄生、玄寂三位少林高僧以及乔峰、白世镜、吴长风、奚三祁、宋慈以及传功长老项记尘,其中奚三祁、宋慈、项记尘三位长老可是不远千里迢迢赶至苏州,原因正是因乔峰遇刺、陈孤雁长老重创之时,此时少林、丐帮重要人物相聚只研讨三件事情。 一、密切派遣弟子在文诣龙渊附近布下暗桩,即使文诣龙渊以及墨倾池的一举一动。原本吴长风、宋慈、奚三祁等人的建议是排枪弟子混入文诣龙渊之中,看是否可以取得什么线索,但最终这个决定被乔峰以及玄慈否定,乔峰直接言道:此时派遣丐帮弟子潜伏进入文诣龙渊不亚于羊入虎口,而且墨倾池也言杀无赦。 因此奚三祁等人的计划也就唯有终止。 二、关于丐帮大会的选址以及前来参与丐帮大会的武林人士。早有准备玄慈早已经列出了一个名单递给乔峰,加上乔峰手中名单,此次参与丐帮大会的人员也就有了确定。 三,守卫,除开丐帮弟子以及此次邀请名单上的人员,任何人不得闯进杏子林。 三点很快确定下来,随后又长老奚三祁带着一种丐帮弟子前往文诣龙渊,布下暗桩之后,奚三祁更是亲自将请帖送上文诣龙渊。 奚三祁离开文诣龙渊之后,已经赶至的传功长老项记尘立刻开口询问情况道:“结果如何?” 丐帮之中奚三祁是心思出了名的细腻之辈,论心机城府仅次于陈孤雁,论心思之细腻,丐帮上下更是无一人可以与他相提并论,走出文诣龙渊之后的奚三祁彷佛间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传功长老等了半晌,奚三祁才开口道:“我估计墨倾池应当已经认出我了,想来我们在文诣龙渊门口布下的暗桩应当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了。” “为何?”传功长老微惊,相交多年,他可从未见过奚三祁流露出如此沮丧的一面,一时间他就忍不住好奇奚三祁在文诣龙渊之中究竟碰上了什么? 奚三祁摇了摇头没有解释,脑海中时不时闪过那平静却意味深长的眼神,深深叹了口气道:“没有什么,不过我们需要改变计划了,文诣龙渊的部署不用改变,只不过我们需要丐帮上下的弟子在苏州城上下收集讯息,特别是杏子林四周,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变故。” “好,我马上就禀告帮主。” “我去看一看陈孤雁长老,我们分头行动吧。”说罢,丐帮六大长老的奚三祁便离开了去,眼中的阴郁神色始终驱散不开。 项记尘回到大智分舵将奚三祁的建议与乔峰说了一遍,当时天色已黑,但乔峰却立刻执行奚三祁的建议,将任务分配下去,此时乔峰与奚三祁一样感觉如履薄冰。 自他闯荡江湖以来曾经面对过不知多少强横恐怖的对手,不知多少智计超卓,阴狠毒辣的武林朝堂人士,不知面对过多少杀人如饮血的异族,曾经不知多少次陷入死亡绝境,他从未向现在这样如履薄冰,虽然他明明知道墨倾池没有出手,但却感觉墨倾池的气息却已经弥补了苏州上下,他甚至感觉墨倾池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任由他来钻。 “我乔峰顶天立地,不愧天下人,墨倾池,这一切倘若真是你的算计,那就来吧,我乔峰都接下。”乔峰凝视着驱之不散的黑夜,一双眼眸在黑暗中绽射着惊艳的光芒,如同一盏明灯,照亮前路。 可黑夜却始终驱之不散,如同一只遮天巨手掩盖世间,些许光亮在浩瀚天地之上看来不过沧海一粟而已。 时间转瞬即逝,马上就到七月初六。 这一日在你文诣龙渊之中呆了**日的墨倾池终于走出了文诣龙渊,一时间墨倾池这小小举措,引得丐帮上下甚至苏州江湖都开始剧烈震动。 举手投足之间就足矣令江湖震撼,此言用在此时此刻的墨倾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墨倾池去了哪里?”此时来到丐帮分舵的武林同道已经有了六七十位,都是江湖名人,乔峰问着传讯弟子说道。 “青云庄。” “青云庄,那可不就是慕容公子的居所吗?” 第五十四章、挑衅 第五十四章、挑衅 尊贵华丽的紫色坐轿,四位身怀绝技的武学高手为轿夫,四位美艳清丽的佳人为侍女,前后呼拥。除此之外还有八名持枪携剑带刀的八位侍卫,坐在八匹雄健有力的上等马匹之上,前后护卫,如此庞大的阵势即使苏州府尹亦没有。 这一行人行走在街道之上,自然引起街头巷尾不可数计人的关注,这一行人在观者那或嫉妒或敬佩或怅然若失的眼神中一路急行,辰时将近之时,行至地处玉盘山的青云庄。 八位侍卫立刻下马,前去敲门。门中侍卫出来见如此阵势先是一惊,继而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来此何事?” 言语落地,刀光、剑光一闪,只见为首两位侍卫将刀与剑拔出了三寸,亮出剑与刀的犀利锋芒,与此同时两人身后的两名侍卫冷冷说道:“即可前去通禀,文诣龙渊的墨公子造访,想见一见慕容复慕容公子。” “好,你们在此等着。”面色已是苍白一片的守卫言语之中没有刚才的犀利,多了一份怯懦。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园中慕容复本欲一剑击穿十片空中飘坠而下的树叶,因两声脚步声分散的心神,十片没有任何规律飘落而下的树叶最终仅仅只有九片穿入剑中,还有一片飘飘落在地下,邓百川走上前去欲赞慕容复的剑法,但耳畔却提前响起了一一道声音,一道他最最不愿意听见的名字:“启禀公子爷,启禀庄主,文诣龙渊的墨倾池气势汹汹上门来了,言要见公子爷。”两人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惶恐,向来刚才两位不速之客敢于亮剑亮刀的狂妄行为还在两人脑海挥之不去。 三道脚步声,一道轻若飞羽,一道快若狂风,一道闻若山岳的脚步声先后传来,“墨倾池,他来我们青云庄干什么?”三大家将风波恶、包不同、公冶乾人未至,声音已道。 慕容复并不理会四周之声,手法优雅绝妙将将藏入鞘中,一张清逸潇洒的面庞之上溢出淡淡的笑意,风轻云淡道:“来者是客,何况我早就想见一见墨倾池了,既然他登门造访,那你们就与我一同会一会他,太湖与小镜湖之事我也想向他寻个究竟。” “好,我们就看墨倾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风波恶哈哈一笑,其他三人面上也相继露出了轻笑,尤其是包不同更是将目的说得再明显再盛气凌人,道:“非也非也,我们并不是看墨倾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而是与墨倾池彻底划开距离,一刀两断,如今的墨倾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公子爷合作为友?” 慕容复没有说话,快步走了两步,而后停下脚步,回头扫了一眼梨花树下,一袭白裙胜雪,恍若谪仙,飘逸出尘,如同月中仙子的王语嫣,欲言又止,最终匆匆离开。 王语嫣手捏梨花,放于鼻尖轻轻嗅了嗅,淡淡的梨花香味传入鼻尖,但却抹不掉脑海中慕容复听见墨倾池已至时手腕上的一抖的神情。一个还未见到对手就已经生出怯懦之意的人在真正面对对手之事又会如何呢?此时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认一件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情:慕容复不如墨倾池,至少在定力方面不如墨倾池。 青云庄大门大开,慕容复携带四大家将已至,直接对上排场极大登门造访的墨倾池。 远远慕容复就看见了那辆华贵的坐轿,但抬轿子的人却并非是当初的骆氏四雄,而是四位虽武艺不弱,但在江湖之上却默默无名的青年大汉,不变得唯有四位侍女朝花、夕拾、暖玉、明镜四人依旧前呼后拥着轿子,除此之外还多了八位侍卫。 “记得上次见慕容公子时是三月桃花开的季节,转眼之间却已是七月。原本墨某已经在文诣龙渊摆上了一桌酒宴欲与慕容公子把酒言欢,可惜酒虽是当日与慕容公子畅饮的好酒,但人却已经不是过去的人了。”慕容复刚出现在大门口,轿中就传出一声温润如玉的清朗声音,这是一道任何人听见了都难以忘记的声音,慕容复亦是如此,他已经确定了轿中人便是三个月前与他建立起合作关系的墨倾池。 慕容复不动神色,瞥了一眼依旧傲气逼人坐在轿中的墨倾池,拱手道:“哦,墨公子此眼何意慕容复不明白,今日慕容复听见好友前来,故而来此迎接,却不见好友,只见一顶唯我独尊的华贵轿子,却不见好友现身,才是甚是不解。” “人事物已全非,难道还需要墨某将事情讲得再明白一些吗?我墨倾池并非聋子,慕容兄初到苏州就前往丐帮分舵参加讨伐我墨倾池之集会,而且还在集会之中首先表示要向墨某讨回公道,今日我墨某已经出现在此,怎不见慕容公子在群英会上的豪气干云呢?”语气温雅,但言语之中却带着没有任何掩饰的尖酸刻薄。 对慕容复视若神灵且性子刚烈如火的风波恶立刻就忍不住墨倾池的挑衅,率先跳出来,大吼道:“墨倾池,既然你已经知道当日之事那就应当知道我家公子并非因为一己之私心而与你作对,而是你行为处事已经遭到全天下江湖人唾弃,公子爷没有前往文诣龙渊寻你麻烦就已经是念及昔日与你之间的朋友交情,你可别得寸进尺,否则别怪我风波恶手下无情。” “手下无情?呵呵,风波恶,倘若这句话是你家公子爷言语或可有资格,但你?你连我手下四大侍女都战不过,又谈何与我一份高下,别在此自处其辱丢掉你家公子颜面,今日之事只关系你家公子与我,其他人休要插手。” “你叫我不要插手,我偏偏插手,我风波恶就看你有多大的本事,看刀!”心中怒火横生,风波恶腾空高高跃起,悍然拔出腰间长刀,狠狠朝着墨倾池的轿子劈砍而下。 八名侍卫立如青松,暖玉冷冷瞧着半空中气势汹汹跃下的风波恶,平静往前踏出一步,抽出腰间铁剑,直接迎上风波恶,冷冽的言语在青云庄前响起:“挑衅我家公子便要有死的觉悟。” 一剑击出,剑影千幻,铿锵一声与风波恶的长刀碰撞,立时间风波恶就感觉刀生传出数以百道力道,一道比一道强横,手腕亦忍不住颤抖,然而此时暖玉却并未停手,乘着风波恶手腕控制不住长刀之时,有快速击出六剑,每一剑角度刁钻,每一剑都快很准,击向致命。 慌忙之下,风波恶以刀相抗,挡下五剑胸前、右臂两处险之又险差点重创,接下第五剑之时风波恶明白因为自己的大意很难接下第六剑,但风波恶运转全身气力,全力以赴,以刀迎击剑。 暖玉冷冷一笑,手腕一抖,剑势再变,剑斜掠过剑,放在风波恶的肩膀,一双眼睛冷冷望着如丧考妣的风波恶,此时只要他的剑再前进一寸,便可击杀风波恶。 “我公子向来不虚言妄语,你如此武艺都不是我十招之敌,何况我家公子。”随即,掠剑回鞘,退步,站回队伍之中。 对于风波恶、暖玉的交手,无论是慕容复还是墨倾池都没有任何言语,一者冷冷望着这一幕,一者平静坐在轿中,两人交手完毕之后,墨倾池慢慢说道:“闻说慕容公子手下有四大家将,除了风波恶以外还有包不同包先生、公冶乾公冶先生以及青云庄庄主邓百川邓先生,三人武艺都超卓不凡,而墨某手下亦有四位侍女朝花夕拾暖玉明镜,如今暖玉已与风波恶相斗,不知其他三人可有意?” 包不同、公冶乾、邓百川没有言语,他们并不像风波恶一样,他们都是非常理智的人,在他们眼中看来公子的命令便是他们行为做事的方向,若没有公子的命令,他们宁愿不动手。 自墨倾池出现慕容复就一直观察墨倾池的行为,今日墨倾池的行为处处流露着怪异,倘若他可以看见墨倾池的脸或许还可以得出结论一二,但精明的墨倾池却连脸也没有露出,因此仅仅只能凭借言论加以判断。 此时此刻他亦琢磨不透墨倾池如此没有头脑挑衅于他究竟有何用意,心中思绪万千,一番思忖之下脑中上过一个念头,便做出决断,微笑回应道:“久闻墨兄手下人才辈出,不但有骆四四雄,亦有不但美艳动人,武学造诣亦是江湖之上数一数二的四大侍女朝花夕拾暖玉明镜,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既然墨兄有此雅兴,那慕容复岂有不奉陪之礼。” 随即包不同、公冶乾、邓百川往前走出一步,直面墨倾池众人。 “好,既然如此,那就领教慕容世家的四大家将之威。” 此言落下,便见一把折扇自紫色帘布中露出,而后挑起帘布,此时此刻一直不见身影的墨倾池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随后墨倾池轻轻一跃,如飞鸟一般落在人群之前只见面对站在门口的慕容复,望着慕容复,一双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遗憾,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墨某本意希望再次与慕容兄见面便是写手畅谈天下,却不想今日却是以斩断过去恩仇姿态出现,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慕容复微微一笑:“世间之事往往不如人意,但不管如何在下也还要感谢墨公子之恩义,墨兄,既然我们手下四大家将已经动武断绝恩义,今日我们亦以剑断恩情吧。” 墨倾池拍了拍手,轻叹道:“此正是我墨倾池来此之用意,今日来此我与慕容兄断绝往日之恩义,明日我们便就拔剑相向,谁也不要留情。” 说罢,墨倾池的手已经按住了剑柄。 慕容复眼中射出一道精芒,凝视着身上渐起磅礴剑意的墨倾池。 第五十五章、剑中讯息 第五十五章、剑中讯息 得到丐帮弟子通禀,墨倾池等人来到青云庄之时,乔峰亦已赶至,在青云庄外玉盘山的一出山坡上观察情况,原本乔峰准备等墨倾池、慕容复进入青云庄之后再出来随之进入青云庄,但却不想墨倾池、慕容复两人竟然在青云庄门口便起了冲突,因此他呆立的山坡之上却成为了最好的观战之地。 此地不但可以窥见青云庄前的一举一动,以乔峰的功力,更可以将青云庄的一切全部窥于眼中。 “虽说风波恶轻敌大意,但可以以七招之下胜过风波恶,足矣见证墨倾池手下那位名叫暖玉侍女的剑术造诣不凡。” 随后朝花、夕拾、明镜与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对上,他对于墨倾池身侧侍女的实力更是暗暗惊心,三女实力与暖玉相差无几,其中朝花夕拾略微逊色、明镜则略胜一筹。 “仅仅四位侍女的实力便可以与慕容公子手下一等一高手四大家将风波恶相提并论,墨倾池身侧其他人的实力岂不更胜一筹?”想到这里,他心中生出一头冷汗,深感文诣龙渊实在太过于深不可测了。 乔峰正在感叹四大侍女武学造诣之可怖的时候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墨倾池竟然与慕容复交手了。 乔峰听见墨倾池与慕容复的言语之时,乔峰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记忆中墨倾池向来不是一位轻易与人交手之人,但下一刻乔峰却不得不相信了,因为墨倾池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当墨倾池的手握住剑柄之时,那就意味着墨倾池即将出手了。 望见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乔峰立刻神色肃穆,他全身灌注盯着青云庄前,一段发生意外变故他就将率先支援上去。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墨倾池出剑时候的恐怖实力,他平生以来向来很少服人,对于墨倾池的剑术他却只能用四字来形容——剑术通神。 邓百川喜欢梨花,他耗费大把的气力种植梨花,因此青云庄内梨花遍地开,每到五六月分梨花就遍地开花,今日的风偏大,洁白的梨花随着风儿吹拂,吹落在青云庄前,一片片梨花犹如天上落下,无匹清雅弥漫青云庄前。 墨倾池微微闭了闭眸子,深深吸了一口梨花香气,随即青云庄前一阵晃动,刹那间墨倾池便已拔剑出鞘,人与剑如同天际流星,直直向着慕容复胸口戳去。 没有花哨的计较,唯有一戳! 精准、快速的一戳。 自墨倾池提出邀战之约时,他就已经屏息以待,全神贯注迎接墨倾池的交锋,他曾在嵩山之上见识过墨倾池的剑术,他看过墨倾池拔剑,但因距离太远没有看清,这一次他站在墨倾池面前,也看见了墨倾池拔剑,但却还是没有看清。 墨倾池的拔剑给予他一种无匹优雅无匹自然之感觉,在慕容复眼中看来墨倾池的拔剑速度绝对不算是已经超出肉眼的速度,但那拔剑的手法拔剑的姿势却难以令人有印象。以前慕容复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有些明白了,或许正是墨倾池拔剑的那一份优雅令人忘记了其拔剑的姿势。 剑闪电般已经攻至,彻骨的寒意笼罩全身上下,他终于明白了群英会上乔峰言语的含义了:唯有面对墨倾池的剑时候才会知道那一剑的可怕。 那简直就不像是人间应当存在的剑术,手腕一抖,剑如灵蛇出鞘,身法迅移,慕容复险之又险闪开墨倾池的致命一剑,同时用剑此进墨倾池的胸膛。 在慕容复看来,此时此刻以他与墨倾池之间不过一米左右的距离,加上剑三尺之长度,墨倾池当无处闪躲,唯有中剑。 “慕容公子,倘若你认为这样就可以胜过墨倾池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远处,冷冷注视这一幕的乔峰轻声叹道,他从不认为墨倾池会如此轻易击败。 果不其然,常人无法办到的事情在墨倾池身上却非常合情合理的出现了。只见墨倾池冷冷一笑,去势将近的剑随着手腕一抖却以更快的速度斜掠阻拦下了慕容复刺中他胸口的一剑。 两剑发出刺耳的争鸣声,剑上的力道传出的迫使两人不得不后退,慕容复持剑向后退步,但却发现墨倾池面上流露出一抹阴冷神色,霎时间一抹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心中,紧接着他看见墨倾池竟然放弃了手中剑,任由剑抛在半空中,身体承受剑的力道在空中旋身一圈。 在半空中上下旋身之手,抛在半空中快速下坠的剑被非常精准的握在左手手中,同时之间墨倾池以右手扶住地面,双脚与右手同时运力,下一刻墨倾池以剑劈砍以更快的速度很刁钻的角度更强横的力量直接劈砍而至。 这一刻慕容复的心不由沉了下来,刚才墨倾池的动作不过眨眼之间而已,而此时此刻他身上的力道却并未卸除殆尽,此刻倘若强行停步那唯有直接迎接墨倾池横空劈砍下的一剑,因此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唯有后撤。 但后撤却也只不过拖延时间而已,墨倾池的速度更快,且两人的只见不过一米多距离而已。 一招失误,陷入难以挽回的窘迫局面。 当机立断,慕容复运转内力,爆射后退,墨倾池如影随形上前。前者速度较慢,而后者速度略微胜上一筹。 三息之后,慕容复以剑横空格挡墨倾池挥舞而下的剑。 两剑交击,剑发生一声极其清脆的巨响,紧接着一声‘铿’响,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慕容复的剑直接被震断。剑虽被震断,但慕容复却因此逃出生天,而墨倾池呢? 墨倾池又作出了出人意料之主动,他竟让放弃手中之剑,剑承受着两剑碰撞的可怕力道向后方飚飞而去,而墨倾池则在此时再次踏步上前,生出双掌击出。 慕容复亦生出双掌,掌掌交击,随后两人飞退。 半空之中墨倾池拿出腰间折扇,轻轻摇晃,非常飘逸出尘的落在轿中,同时剑亦插入地上的剑鞘中,而慕容复则退至起初与墨倾池会面的大门口,两人还是保持这刚才见面的动作,似乎没有任何动作。 此时此刻朝花、夕拾、明镜与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的交手也已至尽头。 邓百川、公冶乾胜过朝花、夕拾二人,而明镜则压过包不同一筹。 四大家将与四大侍女,二胜二负。 墨倾池淡淡望着青云庄前的慕容复,道:“慕容兄武艺超群盖世,墨倾池实在佩服!今日之后,我与慕容兄过往情谊便一刀两断,明日丐帮大会杏子林之中墨某当不会手下留情,还请慕容兄郑重。”言语毕,紫色的车帘便被关上。 四位轿夫立刻抬起轿子,朝花、夕拾、暖玉、明镜四女则前呼后拥,八位侍卫开道,离开青云庄。 慕容复没有说话深深望了一眼轿子离去,随即沉默不言回到青云庄,青云庄大门紧闭。 两剑一掌,这场南方既生瑜何生亮的顶尖青年高手的对决便就此结束,以平局结束。 乔峰站在玉盘山山坡上默默望着这一幕,过了很久很久才带着一众丐帮弟子离开玉盘山,脑海中思忖着着一件事情:“此事墨倾池有何用意??” 回到青云庄中风波恶、包不同两人还骂骂咧咧,大呼墨倾池的无礼,只不过当慕容复拿出一物两人便紧紧闭上了嘴巴。 “这是墨倾池与我最后对掌之时传我的纸条,可以说此次墨倾池并非挑衅而来,而是传讯而至。”慕容复高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四大家臣。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相继看了纸条,四人面上神色骤然改变,纸条上有一行字,上书:“明日墨某必定平安无事,还望慕容公子勿要落井下石,坏了你我双方之情谊,墨倾池。” 大厅之中一阵肃穆。 五人面色都是沉冷神色。 “公子,此言是否可信?”沉默了很久很久,风波恶开口道。 慕容复面色阴晴不定,没有言语。 ———— 华贵的轿子,轿中并不只墨倾池一人,还有一人,这人便是墨倾池手下最得力的亲信之一骆文涛。 轿子看上去不大,但其实却有夹层,当墨倾池出去之时,骆文涛就藏身于其中,当墨倾池入轿之时,骆文涛亦早一步藏身,对于这次计划施行,两人早已经约定好了。 骆文涛恭恭敬敬坐在墨倾池面前,两人虽坐在同样的位子,但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是以墨倾池为主导地位。 墨倾池拉起车帘瞥了一眼外面热闹的即使,轻声道:“刚才你可有看见乔峰。” “看见了,在玉盘山中的山坡上。”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看来下一步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了。”说道这里,墨倾池瞥了一眼一脸疑惑的骆文涛,心情很好的墨倾池笑了笑,道:“你是不是不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 骆文涛恭恭敬敬点了点头道:“我的确不明白。” 墨倾池道:“你不明白也是理所当然,因为这件事本就是为下一步计划安排的后手而已,杏子林的计划早在乔峰邀请慕容复前往丐帮分舵之前就已经布置完成了。” “下一步计划?” 墨倾池面上露出了极其灿烂的笑容,身上散发出睥睨天下的气焰,喃喃道:“三年的隐忍,三年的布局,明日之后便才算真正的结束,文涛,拭目以待吧!”说吧,墨倾池便闭上了眸子。 骆文涛安安静静坐在墨倾池面前,望着眼前这个年纪比他还要小上十几岁的男人,望着这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心中生出一种念头这个男人就是近在眼前但远在天边的神祗,令他一生一世都为之顶礼膜拜。 “公子,或许我这一生都将追赶你的背影,但可能连你的背影都追寻不到,但文涛却甘之如饴,绝不后悔。” 第五十六章、群雄汇聚 第五十六章、群雄汇聚 杏子林、丐帮大会。 丐帮每年都会召开丐帮大会,只不过时间、地点却不相同,并不一定在在总舵,有时却也在大智、大愚、大德等分舵,譬如此次便在大智分舵召开,此次丐帮大会与以往不同。 以往每年丐帮大会的召开都以机警保密为主,不许江湖上下知晓,以免为有心之人得可乘之机。但此次丐帮大会召开之前丐帮就已经派遣门人弟子在江湖上下要求诸多英雄人物来到苏州参加丐帮大会,而后又加上少林寺亦曾派遣少林弟子在江湖上下广发英雄帖,招豪杰来苏州,故而此次丐帮大会空前热闹。 就江湖之上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在少林丐帮当世两大门派的号召之下就已达到四十七名之多,这些人不是名动江湖的一方掌门寨主庄主武林名宿等,便是雄踞一方的绝世豪杰。 【昆仑点苍铁剑门三派掌门、聚贤庄两位庄主、单氏七雄、左家庄庄主、枯木道人、嵩山、泰山、恒山、恒山、华山,中原五岳的门派高手以及云南、广西、福建、兰州等诸地的强者,甚至薛慕华正等性情古怪的名医亦被请至,一共六十七位聚集于杏子林中,可以说但凡武林之中赫赫有名之辈,除却归隐不利俗世之人,很少有不在其中者。】 除此之外少林三高僧玄慈玄生玄寂、慕容世家慕容公子以及其家将以及两位侍婢亦来至杏子林中,为此次丐帮大会再添上一层光耀。 丐帮上下阵营亦半点不逊色之,乔峰虽未至,但丐帮六大长老、传功长老项记尘、执法长老白世镜、九代长老吴长风、奚三祁、宋慈、陈孤雁,仅仅因江湖传闻的陈孤雁重创并未赶至,其余五位长老都已到场,五位长老之下又有丐帮分舵舵主十方秀才全冠清等人,全冠清神色肃穆,全然不如平时的亲和微笑,面上弥补着一层如同大战到来的肃穆神色。 众人的心情亦不由因全冠清面上神色为之一紧。 此时此刻虽有大部分人武林名侠强者并不清楚此次丐帮如此大费周章请他们来此之目的,但从不允许他们手下闯入杏子林中就可以看出,此次议会绝对非同寻常,又加上左家庄庄主左丘明、单氏七雄、聚贤庄二庄主等人一改平日的豪迈神色,更是知晓此次绝对不是一次简单的会议,一些人甚至已经思忖,此次议会牵扯之下甚至可能不下于三月出的嵩山论武。 众人等候良久,依旧不见正住少林玄慈大师与丐帮帮主乔峰出现,不由生出几分不耐烦之感,故而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原本游骥、游驹、单氏七雄等人亦不愿意多言,欲让乔峰、玄慈两人来解释,但在好友的几句话之下亦渐开话匣子。 “此次丐帮一反常态在丐帮大会之上召集天下英雄汇聚于此却是因为一人,此人就是江湖之上大名鼎鼎的墨倾池墨公子。” “墨倾池,此次聚会与墨公子有何关系?” “据说丐帮帮主乔峰、少林掌门玄慈手中有证据可以证明最近江湖之上发生的多起命案与墨倾池墨公子有关系,至于具体如何便不知晓。”说罢,游骥瞥了一眼不远处神色自若的慕容复,言语之下再明显不过。 “什么?你而今在江湖之上传得沸沸扬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死在自身绝技手中的命案,竟然是墨倾池墨公子所为?”言语一出,一众江湖豪杰不由愕然,继而惊声道,个个面上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游骥等人这番言语简直就是颠覆了墨倾池温润如玉,豪气干云、行侠仗义的印象,实在令他们难以接受。 游骥、游驹两人对视苦笑,望着喧哗高呼的武林同道,轻声叹了口气。他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如此情况,最近江湖之上若论武艺自然是没有人可以与乔峰、慕容复相提并论,若论江湖之上的声望却没有人可以与这位行侠正义、义助天下英豪墨倾池相提并论,墨倾池横空出世以来,曾义助江湖英雄不下数百人,为江湖同道花费的银两亦达近十万两纹银,如此豪爽如此有情有义的江湖侠客一夕之间被人认为是杀人凶手,任谁都是难以接受。 实际之上即使现在游骥、游骥亦还是难以接受墨倾池便是不折手段谋划武林的野心家这件事情,即使乔峰、玄慈两人都已经拿出了如山铁证,亦难以改变墨倾池在他们心中原有的印象。 此次参加丐帮大会对于游骥、游驹、左丘明等人而言,与其时候是讨伐墨倾池,不如说是想亲口听墨倾池说出事情答案,仅此而已。 “此事如何还需乔帮主、少林玄慈大师两人来此之后才可知晓,我们就算再多加揣测亦无用,静待吧!”铁剑门掌门欧阳清风叹了口气道,脑海中不由想起昔日墨倾池的相助之恩,心中暗叹了口气:墨倾池啊墨倾池,倘若你真有心重整武林,又何须用如此方式呢? 无论外界如何风起云涌,慕容复都不记挂于心,此时此刻慕容复脑海之中仅仅只有昨日墨倾池亲自上门送上的一句言语:“明日墨某当平安无事,还望慕容公子勿要落井下石,坏了你与我之间的情谊,墨倾池。” 见识了如山铁证,他本应当相信墨倾池无论如何也没有转圜之机会,可此次此刻回忆着墨倾池的送上来的言语不由迟疑了,他甚至怀疑墨倾池真有可能改变这种局面,而这种局面本身就是墨倾池布下的局。 对于慕容复的迟疑,一侧的王语嫣收在眼中,一双犹如明月星辰的眸子眼中闪过一抹怜悯但更多得却是冷漠,轻声叹了口气,那双足矣令天下英雄为之沉沦的玉颜如一泓秋水,没有任何波澜,一双眸子更如井中之水。 议论之声正激烈,忽然听见几声沉浑脚步声响起,震天撼地,众人视线不由望向远方。 “帮主!” “少林方丈!” 一声声惊呼,只见丐帮帮主乔峰与少林三僧玄慈玄生玄寂以及吐蕃国师,五人联袂而至。 五人步履沉浑,宛如山岳移动,为这场原本肃穆沉重的丐帮大会再添上一抹沉重冷凝。刹那之间,汇聚于杏子林中的丐帮弟子、江湖群雄都不约而同止住了声音,他们视线望向乔峰、少林方丈五人的方向。 “感谢诸位的大驾光临,乔峰实在感激不尽。”乔峰快走了几步,脱离了玄慈等人,拱手说道。 “我们远道而来却也没有什么,我们只希望知晓一件事情,今日乔帮主召开丐帮大会一改往日的低调,召集天下英雄来此可是因墨倾池墨公子之事?” “不错,玄慈大师,我也希望你可以给我们一个交代,此次你派遣少林弟子召集我们前来可不是为了对付墨倾池公子?” 言语简短、直接,绝不允许任何转圜余地。 虽说早就料到会出现这场面,但一众江湖英雄反应如此之激烈还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毕竟他们为了今日杏子林丐帮大会已经提前为一部分武林人士提出了此事,但今日之激烈比起那一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乔峰心中暗叹了口气,今日无论结果如何,中原武林正道之士气绝对会因为墨倾池的身份曝光而一落千丈,但此事却是势在必行,绝没有半点进退可言。 他难以想象倘若让墨倾池阴谋得逞,那墨倾池下一步将会如何?这个人野心之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若不乘早解决不但会荼毒武林亦可能荼毒江山。 作为丐帮帮主亦是此次会议的发起人,乔峰知道此事也唯有他回应才最合适,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他回答,他往前走了一步,视线扫过在场近两百人,开口欲回应,但此刻却有一阵清朗的声音响起,为乔峰回答了这个问题。 “哎,玄慈方丈、乔峰帮主,你们可知道中原武林会因你们这一别有私心之举措而彻底天下大乱,你们这两位中原武林的罪人,我墨倾池应当如何处置你们呢?”声如冷锋,携带无边寒意,传入林中每个人的耳畔。 同时间。 一柄剑划破长空,犹如流星坠地,响起轰天巨响。 一个人携带无与伦比,大气磅礴的无上剑意踏着地上或晶莹剔透或白中带红杏花犹如狂风巨涛而至,刹那之间,浩瀚气息顿时弥漫全场。 此人如同君王降临,强势之威,震慑群雄。 一言石破惊天,一语震慑人心,立时之间,原本紧张之局势顿成对峙之僵局。 剑拔弩张,一瞬爆发。 “开始了!”鸠摩智叹了口气,默默望后退了一步。 第五十七章、泰山北斗又如何(上) 第五十七章、泰山北斗又如何(上) 问罪,问罪! 两方问罪,霎时间不但群雄为之诧异,丐帮诸人亦为之呆滞,望着携带锋锐犀寒的磅礴剑气强势,单枪匹马降临的墨倾池,顿时间所有人脑海之中都生出同样一个疑惑:难不成少林玄慈方丈、丐帮帮主乔峰召集天下英雄问罪墨倾池墨公子有其他企图或用意? 念头脑海中闪过便再难以消逝。除却丐帮诸人,其他大部分江湖武人脑海之中这个念头都难以抹去,纷纷一脸疑惑望向玄慈、乔峰两人,眼神锐利、锋寒,如同一柄柄锋利宝刀切割两人心上。 “该我出马了!”嵩山派掌门嵩阳子不动声色心中轻叹了口气,随即踏步上前,站在墨倾池与玄慈、乔峰三人中间破除了三足鼎立之局势,先冲着玄慈、乔峰微微一礼,而后转过身望着墨倾池,道:“墨公子,不知刚才你此言是何用意?在下不解,还希望公子解释说明。” 墨倾池冷声一笑,眼闪寒光在乔峰、玄慈两人面上微微停顿了瞬间,冷声道:“刚才我的言语之意说得不明白吗?丐帮帮主乔峰、少林方丈玄慈大师欲因一己之私而令天下苍生大乱,我墨倾池生死不过尔尔,但天下苍生因他们的私心而蒙尘惨遭杀戮我墨倾池却难以答应,今日前来,我墨倾池便是寻他们问责,该当何罪?” 言语铿锵,掩饰不住的锋芒争对之意,一双锐眼更是冷凝着如泰山而立当世武林地位、实力都于绝巅的丐帮帮主乔峰、一位可以算得上无冕之王的武林盟主少林方丈玄慈。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面上流露出不可掩饰的惊愕神色。 一番静默,有人言语问道:“哦,既然如此那依照墨公子言意,此事墨公子早已经知晓乔帮主邀请天下武林同道来杏子林,召开丐帮大会之目的呢?” 只见慕容复微微轻笑走到墨倾池面前。 墨倾池负手而立,瞥了乔峰、玄慈一眼,“墨某虽是眼拙,但墨某居住苏州已久,丐帮帮主、玄慈大师召集天下群雄欲在苏州之地讨伐我墨倾池之事亦还是知晓的,今日我墨倾池愿意单枪匹马前来原因有二。一,我墨倾池自认清白,因此无需胆怯逃跑以来躲避这两位具有私心的阴诡奸计者;二,在下相信诸位应少林、丐帮两派相邀来此的武林同道虽与少林、丐帮关系匪浅,但却是明事理,知善恶之侠义之士,因此故愿单枪匹马来此赴约,直面少林、丐帮两派之威逼,哈哈,既然少林、丐帮欲对付我墨倾池,那在下就聆听两派高人如何给我墨倾池定罪。” 言语之中墨倾池收敛了身上冷傲肃杀之气,渐转云淡风轻,潇洒闲雅,言语未顿,墨倾池满脸诚恳扫过四面八方汇聚而至的侠客,拱手轻叹道:“今日我墨倾池的性命就托付于诸位了,望诸位可以凭心评断,不论江湖地位之高下,只论是非对错。”说罢,墨倾池便三躬身。 一片肃穆,稀稀疏疏的声音也在墨倾池这三鞠躬之事偃旗息鼓,静默无声。 “在下左丘明愿意相信墨倾池墨公子是无辜的,只不过既然玄慈方丈、乔帮主两人自言铁证如山言墨公子心怀叵测,欲图谋江湖,却也不得不察,今日三方都至,既然如此那就当面对质,是非曲直我等之人以证据评断。” “若玄慈方丈、乔帮主手中掌握之证据不过是虚妄,故而争对墨倾池墨公子,即使丐帮人多势众、五大长老在此,少林三大高僧亦立身,我左丘明即使以性命相博以令少林、丐帮还墨公子一个公道。” “倘若玄慈方丈所言、乔帮主所述都是事实,而墨公子以无言反驳,那即使左某曾承受墨公子高义,今日对上墨公子亦半点不会留手。” 说罢,左丘明亮剑出鞘,狠狠操着半空之中劈下一剑,气势骇人,犹如闪电过境,正是左丘明成名于江湖的飘絮剑法。 说罢,左丘明便不看三人,举起手中之剑望着身后自天南地北汇聚于此的身份地位各有不同的江湖侠客,开口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自然赞同,此事辩论无论那方过错都需对方承认错误,并未其错误付出代价,今日江湖同道在此,自然求以公平公正,我嵩阳子第一个支持。” “最近江湖之上传扬关于我表哥利用慕容世家的独门绝技斗转星移杀人之事,亦令我表哥牵扯于其中,今日既然江湖同道在此,小女子亦希望可以在诸位江湖同道面前洗血冤屈,因此此次墨倾池墨公子若真与我表哥一样是被冤枉,那慕容世家定会为墨公子讨回公道,倘若墨公子正如玄慈大师、乔帮主言语那般对于少林、丐帮甚至江湖都有图谋不轨之心,那慕容世家即使战死亦决不放走此人。” 嵩阳子之后,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意料的人出面说话,此人正是号称当世‘活武学秘籍’的王语嫣。 王语嫣如此果决干脆的言语一落下,不但众人惊骇欲绝,没有半点准备的慕容复、风波恶、公冶乾等一行人亦不由匪夷所思。 慕容复面上微笑自若,但眼睛却是不是扫向王语嫣,直到此时此刻慕容复才忽然发现王语嫣的眼神与以往他见到的王语嫣明显不同了。 在他的记忆中,以前的王语嫣眼神纯净清澈,一望见底。而现在的王语嫣呢?现在的王语嫣眼神虽依旧纯净清澈,但眼眸之中却有着一道令他都为之嫉妒的智慧之光,彷佛间如同被智慧之神附身的完美女子一样,无可挑剔,完美无瑕。这一刻慕容复甚至还生出错觉:眼前的表妹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一片叫好声,区区一位弱女子有如此气魄与果决勇气,实在罕见无匹,江湖侠客无不拍手鼓掌,立刻同意左丘明意见者便如潮水往前汹涌而至,短短不过瞬息间除开东道主丐帮众人还未表态外,便只有慕容世家真正做主之人慕容复了。 慕容复自然也注意到视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微微一笑,不得不作出回应道:“不错,有恶必惩、有善必扬,此不枉我们自身侠义之名。” “好,不错,慕容公子果真不愧是在下之知己,原本在下还有疑惑,但现在听慕容公子这一席话便不再有疑惑了。”随即墨倾池微笑扫过众人,开口道:“撇开在下暂时是罪人之身的身份不言,在下需为慕容公子证明一件事情。” “今年三月中旬到现今,江湖上下至今有三十位武林高手惨死在自身成名绝技之手,这其中有少林玄悲大师有丐帮马大元马副帮主还有青城派的司空玄、七星门掌门问九霄等等诸位名动一方的江湖人物,因此诸位江湖人便都怀疑此事是慕容公子以家传绝学斗转星移所谓,不过墨某却可以为慕容公子证明,此事却与慕容公子无关。” “哦,墨公子凭什么可以证明?”嵩阳子、左丘明非常配合问道。 墨倾池微笑回应道:“因为这些时日慕容复却是前往信阳小镜湖而去了,据在下所知慕容公子是下嵩山之后便马不停蹄赶往小镜湖,而这期间,少林玄悲大师、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相继被杀,而人被杀的地点,恰好与慕容公子行望小镜湖方向南辕北辙,故而慕容公子绝不可能有时间杀掉玄悲大师以及马大元两人。” “原本墨公子此言我们却可以相信,但此时墨公子关系武林之事,因此请恕老夫妄言,光凭墨公子一番言辞很难令我们信服。”铁剑门掌门欧阳清风轻叹说道,言语委婉,但意思却很明显。 墨倾池却也不恼怒,微微一笑,叹道:“墨某亦知道在下没有资格为慕容公子作证,不过幸好上天护佑慕容公子,据在下所知慕容公子前往小镜湖之后,竟然碰上了大理段正淳段王爷,随后更与丐帮帮主义弟段誉相交,因此足矣证明慕容公子之无辜。” 说罢,墨倾池一片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在下虽自认被人诬陷,因此明白被人诬陷滋味不好过,因此并不希望有他人可以与我有同样的遭遇,欧阳老先生、点苍苍松子掌教、昆仑派清虚子真人以及诸位江湖英豪,希望可以细细明察,证明慕容公子之清白。” 欧阳清风、苍松子、清虚子三人既被墨倾池点名出来,亦不能不答应,连忙点头。 慕容复微微拱手向着墨倾池表示感谢,随即退到人群之中。“墨倾池啊墨倾池,你究竟打得什么盘算?”心中慕容复暗忖道,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墨倾池选择相助于他,而不是乘机落井下石…… 此刻如果墨倾池可以回应慕容复,愿意回应慕容复,那只会给慕容复一个答案:“你不过是我博弈的棋子而已。” 众人不愿意多做耽误,但却也不敢催促墨倾池、乔峰、玄慈三人快速当面对质,但墨倾池却似乎知晓江湖侠客们的用意,冲着乔峰、玄慈开口道:“乔帮主、玄慈方丈,你们既然自言铁证如山言我墨倾池是阴谋奸宄之辈,那就请两位拿出证据吧,随后我墨倾池自会为我刚才的言语拿出证据证明两位有私心作祟,故而诬陷在下。” ———— 远方杏子林一处枝头上,两位靓丽青春的女子坐在枝头上,视线牢牢锁定杏子林的群英汇聚,其中一位性子活泼的女子摇晃着小脚,笑道:“嘻嘻,不愧是我们的公子爷,言语之间便可乱群雄之心思,三言两语之下便可掌控局势,试问普天之下还有谁可以敌得过我们的公子爷?” 笑靥如花,多情摇曳,眼眸含情。 一侧性子较为温婉的女子望着毫不吝啬表现出眼眸中情感女子,摇了摇头,她慢慢也将视线望着一身蓝白长衫在众敌环视之下镇定自若、潇洒风liu,风度翩翩的男子,喃喃道:“如果一个男人已经拥有了那么好的皮囊,实在不该给他那么卓尔不群的气质;如果一个男人已经拥有了卓尔不群的气质,实在不该给他那超卓绝俗的智慧,如果一个已经拥有了超卓绝俗的智慧,那实在不该让他在锤炼出勘破世事的洞察;如果一个男人拥有了这一切,那他实在应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公子就是这种人,立身在众人之上为人只能顶礼膜拜的人。” 温婉的女子抬了抬手,想抓住远方那到潇洒闲雅、风度翩翩的身影,虽然她知道那是一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只能用一生顶礼膜拜的人物。 温婉女子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或许这位温婉女子也没有注意到,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一滴眼泪从左眼中流下,性子活泼的女子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一幕,她和身边性子温婉的女子相交多年,她知道这位女子可是从来不会流泪的啊。 不过此时此刻,她却沉浸于温婉女子的话语中,那是一段需要多么深情才可以道出的话语啊。 两声轻叹,注定不为人所知的在杏子林中回荡。 杏子林中默默注视这一幕的人注定并不止她们两人而已。 第五十八章、泰山北斗又如何(中) 第五十八章、泰山北斗又如何(中) 墨倾池望向众人,清淡的视线一一在众人身上扫过:“不知除开玄慈大师、乔帮主口中所言掌握如山铁证以外,可还有其他的江湖同道欲寻我墨倾池的是非对错,可与我当面对质。” 一语落地,寂静无声,无人响应。 见此状况,墨倾池轻声一笑,慢慢收回了目光,视线平静扫过眼前欲将他置身于死地,但身份地位却无匹崇高,武学造诣当世罕见的两人,轻叹道:“两位欲指责墨某之阴谋诡计,而墨某欲论两位私心作祟,导致中原武林民不聊生,今日我们既已成争锋相对之局面,便不再以言语遮掩,直接对峙询问,以证据言语吧!玄慈方丈、乔帮主,不知你们是否认为在下真罪无可恕?不管如何请你们拿出证据来吧,若是子虚乌有之事,我墨倾池当一条条辩驳于你们。” 随即,墨倾池双手负于背部,身上涌现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然气质,叹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玄慈方丈、乔帮主,你们谁先来?” 浑身上下流转着磅礴气势的乔峰眼神变幻不定,望着眼前这个本应当已经死到临头,但却还可以如斯镇定自若对手,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惊颤,视线瞥了一侧长身玉立已经解开江湖同道之仇怨的慕容复,心中的阴霾愈加浓重,难道如此境地墨倾池早已安排好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墨倾池的阴谋? 心中同样疑惑不已的除开乔峰,玄慈玄生玄寂亦是如此。但玄慈却没有迟疑,他很明白事到如今已经是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之局面,如今墨倾池显然欲与他们争锋相对,如今他们只能将收集到的证据全部摆出来,否则即使此次退避,少林声望亦将一落千丈,如此也就正中墨倾池下怀。 对于世间诸事玄慈并不在意:睁眼苍生、闭眼苍生,如是而已。但对于少林的千年声誉玄慈却不得不铭记于心,日日夜夜不敢忘记,他绝不允许有人欲毁灭少林在江湖天下间的声誉而得逞不可告人之阴谋。 平生以来仅仅只有一次强横示人玄慈这一次站立出来,他心中主意已定,欲以最严厉的惩罚惩罚这位心怀不轨的罪大恶极之辈,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墨倾池的对立之面。 一声阿弥陀佛响彻天地,这一声佛音是代表佛家的最后一声慈悲,也代表佛者脱下佛的外衣,以一个世俗人之心欲为自身之门派争夺一份属于自身的荣耀与清白。 这一切墨倾池看在眼中,冷眼旁观。他常言“一个人倘若不懂得将自身与外界刨开来看,那便将入局者迷;一个人倘若不懂得将自身与外界融合,那便是因冷眼旁观而错过重要机遇”,至今墨倾池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自身信奉言语中那既可以旁观者清以可入得棋局寻觅良机的地步,但他却自信现今的自己的心态足矣胜过在场任何一个人。 以不争而胜有争,以守而觅攻伐,在墨倾池看来此战他虽未交锋就以胜了三分。 “出家人本无意参与世俗之争斗,然老衲手中得到之讯息事关天下苍生,故而不得不与墨公子争锋相对,倘若墨公子可以证明老衲手中之证据不过都是虚妄,那老衲自愿向墨公子磕头赔罪。”玄慈双手合十,对墨倾池一鞠躬。 墨倾池没有闪躲,亦没有客套,望着眼前这位一脸慈悲神色的玄慈,此时此刻墨倾池脑海中只闪现了两个字:狠角!对他人狠不算狠,对于自身狠那才是真狠,一直以来墨倾池都是如此认为,此时的玄慈可以放下身上之虚名想他这位后身晚辈行如此大礼,的确算得上能人所不能。 墨倾池心中轻叹一声,但面上却不敢太过怠慢,虚扶了一把,道:“玄慈大师既然自言为天下社稷着想,自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你手中之证据示于天下,墨倾池洗耳恭听。” 玄慈点了点头,慢慢从袈裟中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随后划了一个圆,在众人面前慢慢转过,开口问道:“不知墨公子可知晓这是什么书吗?” 墨倾池轻笑指着书籍封面上的字迹,说了一句但凡看过这本书封面都知晓的言语,笑道:“我墨倾池的眼睛不瞎不聋,自然知晓书籍上那几个大字些得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韦陀掌,只不过书籍内容是否如书面上所言那在下就不清楚了。” 玄慈微笑道:“这本书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韦陀掌,而且这本书中记载的内容便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韦陀掌!老衲前些日曾听鸠摩智大师所言鸠摩智大师曾将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十几项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般若掌、大韦陀掌法赠送于你,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听见这句言语,鸠摩智知晓自己不得不现身说明了,鸠摩智走出人群,开口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的确对玄慈大师说过此事。” 所有的视线都盯着墨倾池,等待墨倾池的回答,墨倾池回答的很平静也很仔细,开口道:“不错,嵩山之役,因鸠摩智大师感谢在下请得天下英雄少少林观战,故而将这般若掌、大韦陀掌这两本少林绝技赠予墨某,不知此事与大师口口声声言墨某十恶不赦危害武林有何关系?” 玄慈微微一笑,将书递给墨倾池,而后回头望了鸠摩智一眼,再望着一脸微笑的墨倾池道:“这其中是否有关系,那还需吐蕃国师现身说明以及墨倾池墨公子自身之回答。”随即,玄慈望向鸠摩智,还是一鞠躬行大礼,开口道:“此事就麻烦鸠摩智大师说明了。” 鸠摩智微笑回礼,走到墨倾池面前开口道:“嵩山论武之后不久,小僧本欲下江南游历,但有一日小僧在嵩山之脚见到墨公子本欲拜访,但却见墨公子忽然消失,而后机缘巧合之下闯入一件密室,见到了这本小僧赠送于墨公子的大韦陀掌法,原本小僧本无意带走这本秘籍,但秘籍之中却记载了一桩大事,故而小僧不得不将秘籍带走,交给少林方丈以来验证。”说罢,鸠摩智望着正在翻阅秘籍的墨倾池,开口道:“敢问墨公子,不知此秘籍是否是小僧赠予你的秘籍?” 墨倾池随意翻了几页,而后合上书页,指着秘籍封面下的一个清秀有力的毛笔字:鸠,开口道:“这的确是大师赠予我的秘籍,我将此秘籍放在嵩山教下一处密室之中,本欲下次拜访方丈大师再将之还上,却不想竟引起如此之变故。” 墨倾池摇了摇头,似笑非笑望着玄慈道:“哦,玄慈大师可是因为在下得到了少林绝技而不交给少林故而认为我墨某心怀叵测,倘若真是让如此,那墨某宁愿让少林认为在下心怀叵测。” “在墨某看来世间武学有缘者得之,少林有少林的武学,天下有天下的武学!倘若少林武学被天下人机缘巧合之下习得,那少林还要追究,那在下就说上一句大不敬言语,少林寺出家之僧侣无数,不少少林少林僧侣在出家为僧之前亦学过天下人之武学,随后不忍绝技失传,记录成册,最终送之藏经阁,如此墨某是否可言少林偷窥天下之武学,罪大恶极、心怀叵测呢?此为墨某的气愤之言,多有不敬之处,还望玄慈大师见谅。” 墨倾池言语虽然流露出桀骜不驯之气,但言语却句句在理,一众江湖人心中暗自喝彩,绝没有半点不赞同之意。 少林习有天下武学,而天下武学习少林之武学又有何过错?难道少林武学不属于天下武学吗?难道扎根于中原多年的少林还属于域外吗? 只要武学并非自少林手中偷盗获得,而自机缘巧合之下的正规渠道得到,那此时岂容许少林追究呢? 此时此刻倘若玄慈真言一句少林武学与天下武学本就不同着类型的言语,那少林就真将在武林人士心中一落千丈。 江湖人的想法有时候非常简单,倘若玄慈言上这句话,那武林中人便将如此之想,既然你说少林武学不属于天下武学,那我们何必尊一介域外门派为我中原武林泰山北斗呢? 到时候玄慈以及少林寺就将成为众矢之的,被武林江湖为之敌视,到时候不但少林在江湖上的声望将一落千丈,而且佛门亦会在中土大地遭到打击。 玄慈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一阵,对于墨倾池欲挑起少林与武林之间的争斗之伎俩深感心惊,刚才倘若他因一时之激动说错一言半语,到时候少林真可能声誉尽毁。 玄慈长念了一声佛语,声如黄吕,庄严大气,道:“墨公子说笑了,这本大韦驼掌法是墨公子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自可以修行,少林自不会干涉,只不过这本大韦陀掌法之中藏有一惊天秘密,因此玄慈却不得不理会。” 说罢,玄慈伸出手道:“还请墨公子将书翻开道首页,展示给诸位天下英雄一睹,看此事老衲是否应当告之与天下。” 墨倾池将书籍举上头顶,,看也没有看,将书籍翻开,在在做两百多位江湖中人面前展示。 但凡看见这一页的人面色都苍白无匹,神色无匹古怪的望着墨倾池,特别是丐帮上下一百多名弟子,眼神更是无匹鄙夷与愤怒望着墨倾池,一副要将墨倾池吃掉的模样。 墨倾池面上则是满脸疑惑的模样,似乎不忍墨倾池如此糊涂下去,王语嫣往前走了两步,轻声提醒道:“墨公子,你还是自己看看吧。”随即便退回。 墨倾池将书拿在手中阅看,刹那间如遭雷亟一般,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大韦陀掌首页那一行字:嵩山一战,少林败于鸠摩智之手,江湖之上地位骤降,只需此时再乘胜追击,自可灭少林威风,而后图谋丐帮,再将两派之事嫁祸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闻名于江湖的慕容世家,大事成矣。 如此心怀叵测图谋不轨之言语,难怪那群江湖好汉都面色古怪或一脸愤怒望着墨倾池。 凝视书页上的字迹半晌没有说话。 玄慈却说话了,开口道:“敢问墨公子那上面可是你的字迹?”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正是我的字迹,墨某虽书法登不上大雅之堂,但普天之下书中有墨某这等气质者却没有。” 玄慈道:“那墨公子如何解释?” 墨倾池平静望着玄慈,道:“我为何要解释?” 玄慈道:“那墨公子可是供认不讳,上面言语可是你写的?” 此时此刻,天下英雄瞩目,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下一刻墨倾池点头,那他就将遭到无情对待。 墨倾池却不慌不忙,开口道:“供认不讳?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又如何需要供认不讳呢?” 一眼落地,此时紧张的气氛如同被天际寒流瞬间冷静冰封住一,刹那之间所有人都呆滞住了。 唯独墨倾池一脸灿烂笑容,笑容灿烂,如同天上骄阳。 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第五十九章、泰山北斗又如何(下) 第五十九章、泰山北斗又如何(下) 一石惊起千层浪,半晌没人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雄壮的豪气的声音打破了局面。 “哦,听墨公子这番话乔某就不明白了,为何墨公子承认上面字迹是你的,却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此言究竟是何意思?还希望墨公子可以给我们解释清楚。”一直默默观察局势的乔峰展出开冷声质问道。 墨倾池笑了笑,言语神态依旧无匹优雅与彬彬有礼,道:“哦,难道乔帮主认为上面的字迹是在下的,故而就认为上面的事情就是在下做过得吗?” 乔峰道:“哦,那墨公子如何解释上面的字迹之事?” 墨倾池嘴角勾起了一丝轻笑,直接不去望乔峰,而是望玄慈,开口道:“玄慈大师是否也如乔帮主一样认为在下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阿弥陀佛!倘若墨公子可以解释清楚上面的事情,老衲自会对你的误解赔罪!”说道这里,玄寂、玄生两人张开了一副书法,上面写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玄慈指着书法道:“此书是墨公子两年多以前一别赠予老衲,老衲亦不愿意相信墨公子竟会作出如此事情,故而对书法上面的自己与大韦陀掌秘籍上的字迹对比,虽然老衲不愿意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字迹的确属于墨公子的。因此今日不管如何,老衲还希望墨公子可以给少林一个交代,给天下武林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说罢,在众人心中德高望重的玄慈方丈又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佛音如雷贯耳。 在场众人大都满怀敌意望着墨倾池,甚至有些许人已经按住腰间上的宝剑,准备击杀墨倾池立下一功。但墨倾池却依旧不慌不忙,将大韦陀掌上那本应当见不得光的几行字示于人前,慢慢开口说道:“墨某行事向来不喜欢向人解释,既然天下英雄再此,那在下也便就破例解释一次吧!上面的字迹虽是墨某,但确实有人诬陷墨某而刻意将墨某的字迹弄上去的。” “哦,墨公子所言何意,难道是有人模仿墨公子的笔记,继而诬陷墨公子?”玄慈问道。 一时间众人视线因这句话而集中在鸠摩智身上,鸠摩智是得到这本大韦陀掌的人,难道是这个域外之人诬陷墨公子?江湖人不禁暗自揣度。 鸠摩智双手合十,神色自若,一副云淡风轻之模样,颇有出世高人之风采…… 此时只见墨倾池猛然摇头,一脸傲然道:“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模仿墨某的剑法,亦没有人可以模仿我墨某的书法,大师你会意错了,我口中所言是有人将我墨某的字弄在这本大韦驼掌的秘籍之上,而不是有人模仿我墨倾池的字迹。” 一时之间,众人不解,有些迷糊。 玄慈愣了一下,随即问道:“还请墨公子详细说明。” 墨倾池轻笑一声,将大韦陀掌收于身后,叹道:“哎,那人可真算得上苦心孤诣啊,对于墨某了解之深可能就算墨某也难以企及,此人竟然可以想到一年之前墨某呈递给开封府尹苏大人的文书偷盗出来,继而弄在这本武学秘籍之上,来栽赃陷害在下。” 一年之前汴梁的开封府尹苏大人被皇帝委派钦差大师游历天下解决名民生疾苦,到达苏州!当时苏大人因西北饥荒曾向墨倾池借银两,墨倾池当时捐献了十万两白银,一时之间墨倾池之名在天下传响。 随后苏大人赈灾经过苏州与墨倾池一叙,曾与墨倾池谈论治国之方略,最终墨倾池洋洋洒洒写下一片:论天下局势之文章,更是得到苏大人之推崇,更将其呈递给当今圣上,至今这片文章都在苏州上下传扬,被诸多文人才子推崇备至。 墨倾池来回徘徊走了两步,吟声道:“当今天下大理、西夏、辽、吐蕃、大宋等诸国牵制,然真正牵制有野心且有实力一统天下者唯有西夏、辽、大宋而已,三者呈现三足鼎立之势互相制衡,忽不敢相互侵犯。故而小生窃以为大宋成就不世之霸业却有可为。” 言语于此墨倾池便欲止住,却听见一声优美华丽低吟轻声念道着昔年这篇文章:“论外大宋可利用与吐蕃、大理两国建交,继而增加与大辽、西夏抗衡之筹码?吐蕃国、大理两国信奉佛教,吐蕃国师鸠摩智更是佛学一代宗师,大理天龙寺更是历代大理皇帝出家之地,故而小生窃以为可以利用中土佛门之优势,邀请天龙寺高僧与吐蕃国师鸠摩智前往中原论佛,加上三国之关系……” 今日汇聚于此的几乎都是男儿,注意这在文坛之上的事迹且可以记下这篇文章者也唯有对于诗词歌赋颇为感兴趣的王语嫣,只听见王语嫣低声朗诵,抑扬顿挫,文章之真意都在言语之中表现而出,令一众江湖豪杰听得不由热血沸腾,甚至忍不住狠狠甩了甩手臂。 左丘明、欧阳清风、清虚子、聚贤庄游骥、游驹、单氏七兄弟等等诸人听着言语,心中忍不住嘶吼道:“能写下如此大气磅礴,忧国忧民,旨在救治天下苍生之人又如何是阴险奸宄之辈呢?” 洋洋洒洒近两千字的文章念完,王语嫣望向墨倾池,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中闪烁一抹绚烂异彩,开口说道:“我明白了墨公子言语之中的意思,难道墨公子言语之意是有人将那篇论天下大势文章上的字全部扣出来,继而粘贴在大韦陀掌法的扉页上?” 墨倾池拍手笑道:“不错,事实就是如此。” “粘贴?如何粘贴?”虽然有一部分人明白了,但大部分人却明白了。 此时王语嫣开口解释了此时,王语嫣以活字印刷术解释,言文章中的每个字都可以切下来,再重新组合,继而组成新的文章,句子,随后再将之粘贴之秘籍扉页,最终造成阴谋陷害的事实。 听见此言,众人恍然大悟,但眼中却还有些许质疑。 王语嫣解释了此事之后便退回到慕容世家众人之中,一侧的慕容复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言语,低声训斥了一句,道:“语嫣,此事你不应当管。” 王语嫣抬头望着此事神色拘谨,犹豫不决的慕容复,轻声叹了口气,道:“表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吧?此时你必须做出选择,否则你将难以在江湖上行走,既然你难以做出选择,那我就帮你作出选择吧。”声音只有王语嫣和慕容复两个人知道。 慕容复冷冷望着多管闲事的王语嫣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接下来慕容复怎么也没有想到王语嫣笑靥如花,回了一句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言语,轻声叹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的事情,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插手的你事情了。” 随即,王语嫣转过身不去望已经呆滞住了的慕容复,她的眼神很平静,很理智望着远方。 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难过,甚至很冷静,有中解脱之感,王语嫣心中苦笑了一声,喃喃道:“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被自己而牵绊住了,现在我终于揭开了自己困在身上的枷锁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墨倾池手拿着大韦陀掌法秘籍,书页翻阅到那写着他图谋不轨证据的一页,而后递给嵩阳子。书页上的字迹看上去的确是写上去的,没有任何粘连的痕迹,但等嵩阳子运功之后,书页上就掉下一个个正楷字,落在墨倾池的手中。 而那一页却还是完好无损。 此时此刻真相已经大白。 墨倾池对着众人微笑点了点头,望着此时此刻神色之上亦掩饰不住震惊的玄慈、玄寂、玄生三人,轻声叹道:“此事已经真相大白,上面的字迹正如墨某所言,是有心人故意用特殊的方式不留痕迹粘贴在这本大韦陀掌上,以成为墨某十恶不赦之铁证,呵呵,至今墨某还真佩服那人的苦心孤诣啊。” 又是一个大跟头,玄慈心中叹了口气,几乎要晕倒了过去,但此时此刻他却不敢晕倒过去,现在还需要他为少林主持大局,他用余光扫了一眼神色冷漠的江湖众人,叹了口气,他明白今日若不给墨倾池一个交代,那少林绝对很难交代。 玄慈心中一横,双腿一弯,随即就准备向着墨倾池跪下,但墨倾池早已经盯着玄慈的举动,在玄慈即将跪下之事拉住了玄慈,神色淡淡说道:“方丈不用行如此大礼,此事又不是方丈之过,大师不过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 说道这里,墨倾池便不理会玄慈,转身走到还震惊不已的乔峰面前,开口说道:“少林之事已经了结,那就请乔帮主说说你为何要当着天下英雄审判我墨倾池吧!” 没有人认为墨倾池不理会泰山北斗的玄慈有什么过错,毕竟玄慈刚才险些将墨倾池推上十恶不赦的席位之上,墨倾池愿意扶起玄慈,不让少林失去太多颜面,已经算是墨倾池声明大义了!对于一个刚才还欲陷害自己的人不愿意做出太多表面功夫,这只能使得一种江湖人心中赞叹墨倾池真性情。 少林方丈少林三僧,在墨倾池视线转向乔峰之时已经注定只能黯然落幕了,但却并非最终落幕。 乔峰凝视着眼前这位又令少林声誉受损的墨倾池,深深吸了口气,虽然知道很有可能布玄慈方丈的后尘,但还是开口道:“敢问墨公子,六月十八日,乔某在菩提庙遭遇的一场刺杀可是墨公子所为?”说道这里,乔峰又补充道:“那次刺杀我派陈孤雁长老险些身亡。” 墨倾池道:“不错,正是我所为。” 语气平静,干净利落回答道。 第六十章、手到擒拿 第六十章、手到擒来 一言惊四座。 慕容复、玄慈、乔峰、嵩阳子、鸠摩智、吴长风、白世镜等在场众人无不因墨倾池那句果决坚定的回答而愣住了,震惊得无可言表,无以复加,他们都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望着承认刺杀丐帮帮主乔峰刺杀丐帮九袋长老陈孤雁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墨倾池。 执法长老白世镜、传功长老项记尘、九袋长老吴长风、奚三祁、宋慈五人不约而同往前走了一步,身上流露出恐怖的气势逼压墨倾池。 吴长风手持长刀,身上流露出无匹暴戾气息。奚三祁手持长棍,眉宇之间自显杀机,宋慈手我长鞭,鞭已在手,下一刻只要墨倾池的回答不令他满意,他便出手,毫不留情。除此之外白世镜、项记尘两位以爪、掌驰名江湖的丐帮长老亦冷冷盯着墨倾池。 刹那间鸟语花香的杏子林中宛如结上了一层厚厚玄冰一般,气氛森冷压抑。 沉冷肃杀弥漫四野。 此时白世镜再一次往前踏步,身上的气势更是毫无保留直接挑衅墨倾池,冷冷望着墨倾池开口道:“哦,难道墨公子之言意可是承认你曾欲谋杀我们丐帮帮主以及陈孤雁长老?” 墨倾池神色自若,似乎一点也不知道此事情况已经变得尤其紧张,依旧心如止水淡淡回应道:“我墨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关于刺杀乔帮主以及陈孤雁之死的确是我委派我的侍女明镜以及几位手下前去做的,你们自然可以算在我的头上。” “因此如今陈孤雁长老的重创也因你之缘故?”白世镜眼神更加森冷,语气更是流露出咬牙切齿之恨意,道。 墨倾池冷淡回应道:“杀陈孤雁之事的确是墨某失误了,墨某甚是可惜,可惜当初没有直接杀掉陈孤雁以及乔帮主两人,否则也不会酿就今日如此局势。” 刀如出闸猛虎,砰然出鞘,狠狠斩向墨倾池的脑袋,快狠猛,气势雄浑无匹,霸道无匹,杀戮滔天,已是仇深似海。一棍一鞭也在同时动了。长棍如灵蛇起舞,看似极其花哨的旋转之间,已成弧线直击向墨倾池的胸膛三处致命穴道。而长鞭更如飞凤飞旋,兼具迅捷灵巧之妙,以无匹阴狠的招式,向着无匹阴狠的角度,直攻墨倾池的后背。 而在这时候白世镜、项记尘两人亦不甘落于下风,亦向着墨倾池动手,两人以拳脚上的功夫享誉武林,招式雄浑刚猛霸道非常。 几乎在一刹那之间,墨倾池言语落地,吴长风、奚三祁、宋慈、白世镜、项记尘,丐帮五大长老,除开乔峰以外的丐帮五大高手展开雷霆攻势,使用出旷世绝招,势欲取墨倾池之性命。 墨倾池冷静后撤退步,动作以半点不落于瞬间出手欲取下他性命的丐帮五大长老,口中还冷声说道:“这就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不分青红皂白不给人半点解释之余地就欲至人于死地,只不过不知五大长老可曾知道杀人者人恒杀之,此刻在墨某眼中你们已不过是死人了。” 一个灵巧闪躲,墨倾池直接闪避了吴长风、奚三祁、宋慈三人或迅猛如虎或刁钻如蛇或诡辩瑰丽如凤的刀、棍、鞭三大杀招,同时之间拿出绑在腰间的折扇,手腕一抖,折扇轻轻与白世镜、项记尘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连环攻势交击,只听见两声闷哼巨响,墨倾池后退速度又快上一筹,动作更显潇洒飘逸,如谪仙临尘。 墨倾池直接落在一株三米左右高的杏树上,展开折扇,微笑望着一副欲杀他欲后快的五大长老,无匹优雅问道:“人人都说事不过三,今日墨某已经连续谦让了两次,倘若五大长老还是如此蛮不讲理不想让墨某解释其中之缘由,那墨某唯有杀掉你们了,而后再向着丐帮请罪。” 墨倾池的言语才说道‘两次’这两个字的时候,白世镜、项记尘、吴长风、奚三祁、宋慈三人又一次展开凌厉的招式扑杀而上,这一次五人的招式比刚才更狠更厉。 墨倾池神色自若将言语倒完,随即手已经握住了剑。 此时五大长老距离墨倾池不过一米左右距离,然而在这一米左右距离,五人都认为墨倾池必死无疑之时,忽然之间感觉到一股无匹恐怖的气息破压而至,令他们全身颤栗,瑟瑟发抖,刹那之间五人顿时涌现出一股如面临死神一般的错觉。 墨倾池已经握住了剑。 这一刻乔峰已经发现不妙,他连声喊道:“墨公子请手下留情!”他的声音喊出之时,他发现有一人已经不知何时飞跃而起,出现在墨倾池的身后,拉住墨倾池的左手衣袖,同时高呼道:“公子手下留情。” 墨倾池没有言语,手腕一抖,直接将那位武艺不凡的中年人震退,剑已经拔出鞘。 只见剑光飞舞,众人视线皆被一片绚烂白光掩盖。 而后下一刻,只听见五大长老接连发出一声惨叫,而后非常狼狈自半空之中坠下。 墨倾池扫都不扫狼狈坠落在地上的五大长老,身法如电抓住早一步坠落在地上的那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抓住那人衣袖,将那人提到半空之中,神色阴沉,眼中充斥着森冷杀机,道:“呵呵,有趣,这就是丐帮的风范,不但不许人说话,而且还暗箭伤人,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你说我是不是应当杀了你呢?” 此刻这位险些将墨倾池致于死地的全冠清被墨倾池高高提起,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如同一油尽灯枯的将死之人一样。 “墨兄请放下全舵主。”种种异变均出乎乔峰预料之外,乔峰此刻再也站立不住,终于出手了。 只见乔峰腾跃而起,直接祭出擒龙功欲从墨倾池手中夺下全冠清,墨倾池头也没回,直接划出一剑,未等乔峰逼近就以剑阻断了乔峰的前行之道,同时之间左手一进,立时全冠清顿时嗷嗷大叫,满头大汗,痛苦无匹。 “乔帮主,你若再前来一步,我就杀掉这位偷袭于我的卑鄙小人,而后再杀掉不分青红皂白欲杀我的丐帮五大长老,如此之后我再想着乔帮主以及天下英雄解释为何墨某行刺你与陈孤雁长老之经过。”墨倾池提着全冠清,绝不恋战,直接落在倒在地上,手臂、胸膛、大腿等处都留下一道不深但却也不浅伤痕的五大长老之间。 手捏着全冠清、剑指着五大长老,显然杀人不过在墨倾池一念之间。 乔峰此刻虽欲挽回局势,但却亦不敢有半点动作,深怕再次激怒此时此刻已经肆无忌惮的墨倾池。 这一刻的墨倾池身上已经没有半点书生气质,唯有武者的凌厉,剑者的孤高冷酷,一双眼中更是闪烁出如彗星般耀眼的寒芒…… “叮叮叮叮叮” 手腕一抖,剑如毒蛇在吴长风、白世镜、项记尘、奚三祁、宋慈五人胸口击中,不轻不重,迅雷不及掩耳封住了五人的穴道,五人唯有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面对高高在上如君王一般俯视他们的墨倾池。 剑已入鞘,被墨倾池高高举起的全冠清亦被随之抛在地上。 墨倾池冷眼扫过地面的丐帮五大长老,而后望着全冠清,淡淡说道:“我希望你们五人给我一个解释,为何急于杀我,难道是害怕墨某将为何袭杀乔帮主以及陈孤雁的原因道出来以至于令你们丐帮上下没有颜面可言,因此才想杀我墨倾池灭口吗?呵呵,倘若如此,那真就不愧是嚣张跋扈的天下第一帮丐帮啊。” 墨倾池阴沉一笑,声音格外刺耳。 一众江湖人亦因墨倾池面色大变,一脸怀疑望着的的确确不给几次三番不给墨倾池半点言语机会的五大长老。 拔剑快应,剑光一闪,长剑已插在五大长老中间,只见左丘明踏着极其沉重的步法,身上更是涌现出无与伦比沉浑的气息,压迫在场,口中更是说出着肆无忌惮挑衅言论道:“任何人都有说话的权力,即使十恶不赦的人亦是如此,今日丐帮五大长老此行实在太过,墨公子,我左丘明曾承受你大恩,因此不管今日你我是敌是友,你是善是恶,任何人阻止你说你想说之言语,我左丘明便将手中之剑,指向那人,绝不留情,今日我左丘明再次立誓。” 左丘明是名震江湖大人物,其声望在江湖之上可以算得上赫赫有名,左丘明言语落地,立时间引起不少人的响应,其中最先响应的便是嵩山剑派嵩阳子。 嵩阳子亦亮出宝剑,现出立场,言语依旧如四月前的峻极峰之上毫不留情,道:“我嵩阳子在此立誓,任何人嚣张跋扈不给墨倾池墨公子说话之愿意,将是我嵩山剑派之敌!” …… 一众江湖英雄表态之后,只听吐蕃国师鸠摩智悠悠说道:“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已为,难道还敢在天下英雄面前堵住悠悠众口吗?呵呵,倘若这就是所谓中原武林的侠义之辈,这就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那我鸠摩智可真是见识道了。” 没有什么人的言语比鸠摩智这番言语更有杀伤力,鸠摩智这番言语虽不是刀锋剑刃,但其杀伤力却远远比刀剑更加犀利锋寒。因此即使不想让墨倾池言语的人亦不得不让墨倾池言语。 倘若丐帮上下还是一意孤行只想着寻墨倾池报仇,而不给墨倾池半点言语之机会,那丐帮上下就将如刚才的少林一样,口口声声中的铁证如山成为笑话,继而化作众矢之的。 气氛顿时一紧张。 而这时候,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在众人眼中。 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出现众人的眼帘之中,这个人作出了一个不可思议之动作,这个人就是丐帮除了六大长老之外地位最高的人物,江湖之上号称十方秀才全冠清。 只见这位丐帮之中算得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砰的一声双膝跪倒在地,直接跪倒在墨倾池面前,开口道:“墨公子今日之事都是我全冠清之过错,还希望墨公子不要追究,杀我全冠清一人即可。”说罢,全冠清立时在地上对着墨倾池磕头。 虽然墨倾池在全冠清跪倒之时已经闪开,但全冠清这出乎意料之外的动作却引得武林群雄倍感莫名其妙,震撼不已。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江湖风浪不止,今年风浪却比以往更甚之。 第六十一章、徐冲霄 第六十一章、徐冲霄 朝花、夕拾两人坐于一株杏树上,饶有兴致远观杏子林中丐帮大会对心中至高无上的公子进行讨伐,随即败北。少林玄慈方丈欲以手中之证据质对墨倾池,继而败北;随后丐帮五大长老欲因丐帮帮主乔峰与陈孤雁长老被暗杀之事悍然出手袭击墨倾池,对于此事她们半点不担忧,面庞之上更是流露出不屑神色。 “如果公子是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可以对付的,又何必召集天下英雄于此。”夕拾盈盈一笑,言语中流出浓浓讥讽。 性子温婉的朝花没有急于发言,望着远处被墨倾池一招制服的五大长老,才慢慢说了一句:“一把年纪,行事还如此冲动,丐帮真要被他们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言语落地,似已注定了丐帮上下的命运。 夕拾本欲笑吟吟与朝花说上一番,但鼻尖忽然传来一阵浓郁的香味,夕拾、朝花两人相继回头向着杏子林外圈望去。只见一顶粉红色的轿子在四位年轻力壮的丐帮弟子抬领之下,平缓而快步前行,香气便是从轿中传出。 杏子林中本就有淡淡的杏花香味,但这个女人身上的香气却可以压过自然的杏花香味,远远传入鼻中。此刻倘若朝花、夕拾是两位年轻多情的男子恐怕已经浮想联翩了,但两人却并未在那顶轿子中停下太长时间,而是望向老态龙钟但脚步沉稳行走在轿子前面的两位老者。 一位年纪大约在六旬左右,气质超凡,悲天悯人,引得人不由不肃然起敬的僧侣,还有一位年纪比那位僧侣还要打上至少十岁,,手持一根淡黄色的竹棍,一步一步向前迈步。 因为这位老者的步伐较慢,因此以至于身后抬着轿子的轿夫速度亦不敢过于快速,深怕碰到这位老者。四位明显是丐帮弟子打扮的年轻轿夫望着前面那位气质平平,普普通通的八旬老者,眼中却难以掩饰其中之炽热与崇敬。 偌大丐帮之中,即使在丐帮六大长老之中都没有几人可以令丐帮上下弟子能有如此尊敬神色,即使乔峰也只是如此。在墨倾池身边已经三个年头的朝花、夕拾从墨倾池身上学到了不少本能,心中暗忖这个老者或许武艺不行,但在丐帮之中的地位却绝对不弱。 马上朝花夕拾两人这个念想被彻底击破,乍然,这位老态龙钟,步履迟缓的老者猛然停下了脚步,一双浑浊的眸子中绽放出璀璨精光,随后老者猛然往前跨出一步,身上爆现出无匹恢弘的气势,随即手中那根枯黄色竹棍如一道黄色虹芒射击出去,同时之间口中发出震耳欲聋如同阵阵天雷的响声。 墨倾池忽然感到凌厉的破空声,随即一道黄影直接插在全冠清跪伏的地面上,竹棒落地时那恐怖的真气直接将跪伏在地上的全冠清直接击飞了出去,如大吕黄钟的声音同着竹棒落地在众人耳畔响起:“我丐帮弟子岂能对他人下跪!” 声音沉浑、威严甚至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霸道气焰。 随即众人只见竹林远处有一位老者步履轻踏,随即顿感地面草木似乎纷纷向他身后退离,几个瞬间,老者便如残影,诡异无匹出现在杏子林中,立在墨倾池面前,那双在朝花夕拾两人看到时无匹浑浊的眸子,此时此刻眼中爆射出宛如纳有日月星辰般的光芒,冷冽犀利的扫视着墨倾池,霎时间恐怖的气机也在这一时间锁住了墨倾池。 砰砰砰! 一阵棍棒落地的声音响起,在做大部分丐帮弟子纷纷单膝跪倒在地上,异口同声高喊道:“见过徐长老。” 被邀请来此的在座众人都是闯荡江湖多年的武林名人,在江湖之上都有着一席地位,此时此刻他们哪里还不明白此人的身份呢?因此大部分人都向着这位看上去有些邋遢的老者拱手行礼,肃然起敬道:“见过徐长老。” 少林三位高僧玄慈、玄寂、玄生、丐帮帮主乔峰、慕容世家慕容复亦都不例外向着这位老者行礼。 老者挥了挥手并不言语,挥手之间,手中爆射出五道气劲打在伏倒在地上的丐帮长老被封住的穴道之上。 刚才还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丐帮五大长老,此时此刻眉宇之间全然没有对付墨倾池时候的霸道气焰,也没有被墨倾池制服时候那不屈气质,此时此刻五大长老如同小孩面对尊敬的师长一样战战兢兢,汗流浃背,甚至恭恭敬敬站立到不敢言语之地步。 而面对如此诸多江湖豪杰瞩目,这位被称为徐长老的老者并未瞧上江湖群雄以及丐帮弟子一眼,甚至连丐帮帮主亦并未望,只是眼神清冷而深邃打量着面前这位风轻云淡,神态自若的青年人,望着这位在嵩山之上以武扬名,而今又在杏子林大会之中成为天下英雄眼中公敌的墨倾池。 那双似可纳天地日月无匹璀璨无匹深沉浩瀚的眸子隐藏着什么样的情感即使善于洞察人心的墨倾池亦不清楚。 俨然间,此时此刻的主角唯有这位强势登场,出现在杏子林中的徐长老徐冲霄,而今丐帮辈分最高的人物。 寂静,沉静的气氛持续了差不多半柱香时间,这位丐帮以及江湖同道眼中地位极其之高的徐长老才开口言语道:“抛开墨公子与丐帮之事不谈,今日杏子林大会可以转危为安化险为夷我徐冲霄要在此多谢墨公子出手相助,否则不但我丐帮上下将全军覆没,即使中原武林正道亦将损失惨重,不可估计。”随即,微微弯腰。 弯腰,这不过是一非常普通的举动,然而这个主动放在这位普天之下江湖中上地位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身上却就令人震惊不已,生出难以言喻的情绪。 震惊甚至震骇住了。 究竟墨倾池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引得曾经江湖之上名动四方,侠名远扬的徐长老如此大礼呢? 墨倾池轻声一笑,并不理会又起惊讶的在场众人,他实在看不透这位已经退隐多年但却是自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死后丐帮上下威信最高的徐冲霄,但还是非常礼貌收敛了身上的玩世不恭的气质,将折扇插在腰间,拱手说道:“墨某身为江湖中人,此不过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徐长老实在过滤了。而且此事即使没有墨某出手,徐长老火眼金睛,化解此事亦不过挥手之间而已,因此徐长老实在不用如此。 徐冲霄呵呵一笑,手捏着长须叹道:“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却不可矫枉过正。此事我虽有注意到,但却远不如你及时,若等老夫采取行动,恐怕黄花菜都已经凉了。”说道这里,徐冲霄笑容一敛,眉宇之间立而流露出浓重的威严,一双眼眸此刻含着之光更是摄人心魄,道:“今日之事墨公子可否交给我来处理,我定当换墨公子一个公道。” 墨倾池眼中一闪而过诧异,迟疑了一下,问道:“哦,难道徐长老已经知道墨某所行之事的原因了?” 徐冲霄意味深长一笑,道:“虽并不全然知晓,却也知晓其中七八。”随即,徐冲霄伸出手道:“东西给我吧。” 此刻墨倾池轻吐了口气,苦笑道:“此事我原本亦不愿意参与,毕竟这也是个麻烦,今日有徐长老接手,自是再好不过了,那一切就麻烦徐长老了。”随即,墨倾池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张薄纸递给徐冲霄。 徐冲霄立刻将薄纸放入怀中,对着墨倾池点了点头,随即走向众人。 一双虎目一一扫过在做众人,但凡视线与这位徐长老接触的人,眼眸之中不是崇敬便是尊敬,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这位徐长老为了天下,为了大宋几乎将半辈子都奉献给了抵御外敌、恢复河山的事情之上,如此之行为如何不引起在坐热血未冷的江湖英雄肃然起敬呢? 唯有一人例外,便是鸠摩智。 鸠摩智此时此刻低着头,眼神复杂,余光斜瞥了墨倾池一眼,事情发展到现在他越来越看不清楚墨倾池的布局了。以前墨倾池在他眼中是一口一眼看不见底的枯井,然而此时此刻墨倾池在他眼中却犹如一口深不见底的湖水。 前者枯井如何深,只要点着灯还可以勘测,而后者呢?有水覆盖,哪里知道湖水哪一处最深呢? 深深的忌惮在墨倾池的心中升腾而起。 此时徐长老扫过了在场一百多名丐帮弟子长老以及丐帮帮主,还有六十七位来自五湖四海参加此时丐帮大会的武林群雄,开口说道:“此次丐帮大会可以转危为安应当感谢墨倾池墨公子的全力相助,诸位不必惊讶,老朽如此言语自有其理由:今日的丐帮大会早已经被西夏一品堂高手暗中盯上,他们早已经在杏子林四周进行埋伏,倘若不是墨倾池墨公子仗义出手,我等都将全军覆没于此。” 言语落地,如同重磅炸弹砸在地上! 先是惊疑不定,随即相信,而后望向墨倾池眼神顿生尊敬神色。 他们可以不相信墨倾池,但却会相信为大宋苍生牺牲五十年岁月至今都未娶妻,而今全身上下有诸多病痛困扰的徐冲霄徐长老。 徐冲霄就等于一言九鼎。 墨倾池微微一笑,含蓄而谦虚。 这一刻他万众瞩目。 第六十二章、水落石出 第六十二章、水落石出 丐帮前任帮主之师伯,而今丐帮之中无论身份地位都最高的九代长老徐冲霄一席言语落地,顿时引得群雄颤栗,惊骇欲绝,无论是在座当中除开徐冲霄以外,无论地位最高的少林三位玄字辈高僧,还是青年一代武学造诣已臻至巅峰的绝代高手北乔峰南慕容都无匹震惊。 徐冲霄神色不变,更不理会在座众人的震惊神色,继续慢慢开口说道:“诸位没有听错,早在两个月前,西夏一品堂的诸多高手已经潜入了大宋境地,其目的正是因为此次丐帮大会,此时倘若不是墨倾池墨公子提前发现,而后命令手下阻止西夏一品堂高手,我等众人恐怕都将因悲酥清风而惨遭囚禁与杀戮,中原武林将遭到无可附复家的惨重打击。” 前一刻徐冲霄说出这句话时候,众人还并不相信,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相信,纷纷对墨倾池投以敬意。不过这并非所有之人,其中有少部分人亦还是提出反对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不知西夏一品堂高手现在何处?而墨倾池又为何铤而走险刺杀豪气干云的乔帮主以及功勋卓著的陈孤雁陈长老呢?此理说不通。” 有一人质疑,便会带起一群人质疑,自古以来便是此理。对于后者墨倾池并未回应,对于前者墨倾池不徐不缓开口说道:“西夏一品堂之人想用悲酥清风使我们丧失功力,此时他们还未出现,想来已经被我手下骆氏四兄弟率领文诣龙渊的守护制服了,如果诸位不介意,我可以带他们前来。”说完,墨倾池退后一步,不再言语。 徐冲霄掌握住话语权,一锤定音回应了不少人的疑惑,开口道:“老朽刚才在杏子林外见到四十几位西夏一品堂高手都已经被墨倾池墨公子制服,此事是老朽亲眼所言!诸位,并非我徐冲霄袒护墨倾池墨公子,倘若让这四十几位西夏一品堂高手使用了悲酥清风,到时候我们这群立在风下方的江湖同道就将全部覆灭,对于这一点玄慈、清虚子你们应当深有体会吧?” 昆仑清虚子、少林玄慈微微点了点头。 何止这两人,再做众人少有没有听过悲酥清风者。悲酥清风极其难以制造,一旦中毒便可令人三天使用不出内力,全身酸软,因此如此情况之下,即使再多上三倍人,面对西夏帝国的一品堂顶尖高手,那也就只能沦为宰杀之命运。 但凡入得一品堂内的人,在中原都绝对算得上高手。这一线毋庸置疑。 对于此事,许冲霄点到为止,回头瞥了一眼那顶粉红轿子以及走在前面的那位气质超凡的和尚,而后转过身深深望了乔峰一眼,叹了口气道:“想必诸位都在疑惑既然墨倾池刺杀我丐帮帮主以及丐帮长老,为何老朽却并不追究墨倾池之责任?” 没有人言语,但一双双眼神却流露出了答案。 此时此刻许冲霄的语气更显低沉,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此事实在事出有因,故而丐帮不敢追求墨倾池墨公子之责任,反而还要感谢墨倾池出手挽救丐帮上下数百年的声誉。” 乔峰全身一颤,一双眼眸之中更是流露出浓浓诧异神色,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向徐冲霄,拱手开口道:“徐长老何出此言?乔峰不明白。”他真不明白了,为何丐帮之中威信最高的人竟然站在欲杀丐帮长老的人身边。 眉宇之间流露出凛冽威严气息的徐冲霄冲着乔峰苦涩一笑,随即在乔峰猝不及防之下单膝跪倒在地上,乔峰连忙上前扶起这位丐帮之中地位尊崇的徐冲霄,但徐冲霄心意已决,却是不起。 乔峰惊愕之下亦是无奈至极,唯有也如徐冲霄一样单膝跪倒在地上,沉声道:“徐长老是我师傅的前辈更是我乔峰的前辈,如今徐长老对我行如此大礼,岂不是陷我乔峰于不孝?长老有话请说,我乔峰听着便是,还请徐长老起身。” 此刻年纪已经已是八旬,看上去有些瘦骨嶙峋的老者全身颤栗,眼中更是流出了热泪,却并未齐声,叹道:“帮主为我丐帮立下汗马功劳,我徐冲霄穷极一生也难以媲美帮主之万一,因此理应跪倒在地说出这番足可能引起我丐帮上下大变之言语,今日我徐冲霄在此请求帮主原谅。”随即便不理会乔峰,直接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这份大礼,乔峰哪里敢接,连忙移开与徐冲霄跪倒在一旁,今日之事已经超出乔峰之想象,此时此刻乔峰脑海一片朦胧,不知事情为何会演变至这种模样,视线无意间与墨倾池对视,他望见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浓浓歉意与感叹神色,但却并未太多停留。 墨倾池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中喃喃道:“乔峰啊乔峰,倘若你没有那个戏剧性的身份那该多好了,我墨倾池也无需如此,你也无需如此!” 而今局势已是如此,任何人都难以改变了,立刻墨倾池就调整了情绪,瞥了一眼落在众人视线之外默默关注杏子林这一幕英雄聚会场景僧侣以及粉红轿子,神色瞬间犹疑,但刹那疑惑,墨倾池便做出了决断。 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徐冲霄颤颤巍巍站立起身,同时也拉起乔峰,乔峰接过丐帮弟子递过来的竹棒,将竹棒完璧归赵送到徐冲霄手中。 乔峰或许没有注意到递出竹棒的人正是刚才被棒下气劲震飞出去的全冠清。 徐冲霄拄着拐杖开口说道:“事情演变至如今这个地步实在出乎老朽意料之外,因此也就不得不将丐帮之中的一些私密之私公诸于众,一来还墨倾池一个公道,二来也还我们帮主一个公道。”说话间,徐冲霄已经从胸口拿出从墨倾池手中得到的信纸,而后眼神凛冽扫过恭恭敬敬站在一侧的五大长老,冷声道:“你们如此鲁莽行事,不分青红皂白便欲击杀墨倾池墨公子,你们如此行事又如何配当丐帮长老?”长棍一震,引得白世镜、项记陈、吴长风等人心神俱颤。 一语呵斥,徐冲霄便不去理睬那五人,而后面对杏子林中的天下英雄说道:“诸位对墨公子供认不讳刺杀帮主以及陈孤雁长老之事不解,老朽心中明白,今日便就一五一十解释给诸位听!就从陈孤雁长老说起吧。” “墨倾池刺杀陈孤雁长老原因在于陈孤雁长老最近这些年来虽表面之上秉持丐帮正义,但暗中却开始沉迷欲声色犬马,喝酒享乐,曾暗中利用丐帮弟子在南海、河北、香洲等地作出诸多不仁不义之事,引得不少武林同道不明不白惨死,最难以忍受便是陈孤雁竟无耻之尤对大辽贩卖情报,使得我大宋与面对大辽之事历经不少败绩!如此人物即使曾经有功于大宋,但而今却危害了大宋之利益,无论是我们丐帮亦或是天下都将难以有其容身之地!” “故而墨倾池刺杀陈孤雁长老原因正是如此,与其让陈孤雁长老活着令丐帮蒙羞令自身蒙羞,危害到丐帮危害到天下,不如除掉他,护佑陈孤雁长老的一片忠名。” 徐冲霄声泪俱下说道,时不时狠狠跺了跺手中竹棒,显然对于此事极为痛心。任谁都知道丐帮上下无不都是他的晚辈,他如何不痛心了。 虽是痛心,但徐冲霄却也并未忘记正事将墨倾池交给他的纸张展开,开口道:“这是今年侠客山庄颁布的悬赏令,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陈孤雁这五年来利用权位所幸违反乱纪之事,诸位请过目。” 随即徐冲霄首先将信件递给乔峰,同时挥手命令全冠清将伤势已经好转不少的陈孤雁抬上来。 乔峰握着手中侠客山庄亲自书写的问罪书,心情无匹激动,几步上前就冲到陈孤雁面前将侠客山庄颁布的悬赏信纸递在眼神没有焦距的陈孤雁面前,开口吼道:“陈长老,上面记载之事可有谬误?” 陈孤雁神色平静,是不是发出一声声冷笑望着纸上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最后哈哈大笑道:“这侠客山庄可真是名不虚传,我行事如此隐秘竟然也能被他们桩桩件件查探出来。” 乔峰心如刀绞望着这位虽城府颇深,但为人颇为正义的陈长老,不解愤怒问道:“因此陈长老认罪?” 陈孤雁冷冷一笑:“罪,我有什么罪?我行得这些事情顶多也只不过与我昔日功劳相抵而已,乔帮主你除掉我长老之位,将我废除丐帮即可。”神色阴沉无匹,冷冷望着乔峰。 乔峰轻声一叹:“陈长老,你竟如此不知悔改,难道你认为是非功过便可以相抵消吗?倘若如此那江湖之上每行一件善事就可以为做一件恶事而寻找理由吗?” 陈孤雁撇过头,不去望乔峰,冷冷道:“看来乔帮主是非除掉我不可了。” 乔峰一时语塞,没有言语。徐冲霄乘机从乔峰手中取下那张写满罪恶的纸张,将他递给玄慈过目。 然而就在这次,陈孤雁忽然腾跃而起,双手运转绝学狠狠朝着徐冲霄袭杀而去。 如此一幕众人都是猝不及防,没有人想到陈孤雁死到临头却还想着拼命反击。 幸好乔峰反应及时,身影一闪早一步出现在徐冲霄身前,双手击出,一击亢龙有悔直接将陈孤雁击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伴随了一口吐着漫天飞血,陈孤雁落在墨倾池脚下不远处,此时此刻一众丐帮弟子都围了上来,只见陈孤雁蹒跚几步站起身,眼神无匹冷酷,面庞无匹狰狞扫过眼前众人,狂妄大笑道:“你们都没有办法处置我,我陈孤雁对于大宋对于丐帮都有天大的功劳,你们谁也不能杀我,能杀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陈孤雁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凶戾神色,随即寒光一闪,只见陈孤雁从胸口抽出一把短刀狠狠插进心口,而后慢慢朝后倒下,致死他都癫狂大笑,似在笑天下昏睡不醒,似在笑众生迷茫。 闭上眼的最后一瞬间,陈孤雁望了墨倾池一眼,那一刻陈孤雁笑了,在众人眼中那笑是无匹丑陋无匹狰狞致死不知悔改的笑容,但在墨倾池眼中那却是无匹灿烂无匹动容的笑容。 这一刻,墨倾池的心跳得很快,如山沉重。 墨倾池沉沉闭上了眸子,心中重重一叹。 第六十三章、许我天下太平 第六十三章、许我天下太平 墨倾池依稀还记得两年前初次和陈孤雁见面时的场景,当时性格阴柔,性子倨傲无礼的陈孤雁更是当场与他的手下交手,一番激战之后,两人把酒言欢,把酒共饮。 那一日之后两人算相交了。 随后两人又多次互通书信,直到一年前陈孤雁醉醺醺找墨倾池说出了一个他得知的惊世骇俗秘密,墨倾池没有说话,他默默陪着陈孤雁喝酒,喝了吐,吐了喝,一连喝了三天,终于陈孤雁在一次沉睡之后醒来,没有再和墨倾池一起喝酒了,而是两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谈论正事。 “明人不说暗话,墨倾池我知道你找上我一定有你自己的目的,原本我以为你会很快图穷匕见,却不想我陈孤雁将你当做我真正好友之后,你却还是没有暴露出你的目的,呵呵,做人可以做到墨倾池这种地步,也算得上寂寞无敌了。”说道这里,陈孤雁提了提手中酒,想放入嘴边,但终究没有喝下去。 墨倾池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他默默听着陈孤雁倾诉。 微微顿了顿,陈孤雁以一种非常古怪但却非常真诚的眼神望着墨倾池,轻声道:“我虽是丐帮之中地位仅此于丐帮帮主的六大长老之一,但因性子阴沉、城府颇重,故而不但汪剑通汪帮主有意无意疏远我,即使即将接任帮主之位的乔峰亦疏远于我,因此我在丐帮之中虽大权在握,但却少有朋友,具体算来你墨倾池才算是我这些年来唯一交到的朋友,因此我虽然知道你明显带着算计之心来找我,但我却也将你当做我的朋友。” 墨倾池默默独酌,他听得出陈孤雁这句话是非常真诚发自肺腑的言语,因此面对这样的陈孤雁他一时之间甚至难以用以前的花言巧语来与一个将真心敞露在自己面前的人相交。 一连喝了三杯酒,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望着因连续三天喝酒而后又加上心事打击,比起平日苍老了十岁的陈孤雁开口道:“我知道瞒不过你,但我却从未想过你竟会如此重视于我,也罢,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陈孤雁呵呵一笑,原本颓废的面庞上溢出一抹激动神色,一瞬间精气神似乎在这一瞬间回归至年轻时候的状态,道:“你为什么要和我相交?” 墨倾池道:“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用最简单的一句话来说那便是因为我知道最近几年你陈孤雁正在江湖上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因此我想通过和你接触,掌控你。” 陈孤雁神色平静,没有惊讶,这才是我知道算无遗策的墨倾池啊,他慢慢开口道:“那往复杂了说呢?” 墨倾池道:“往复杂了说还是希望可以掌控你,继而乱了丐帮百年来建起起来的威信,继而让我在此基础之上名震天下,而后再图谋其他。” 陈孤雁道:“因此你的目的是希望可以成为武林盟主?” 墨倾池轻声一笑,叹道:“武林盟主?这不过是现阶段的目标而已,我只不过希望可以看见有生之年我是否可以统一大宋、大辽、西夏、吐蕃、大理等国而已。” 陈孤雁眼中一闪而过精光,他的神色越发古怪望着面前这位野心出奇之大的青年,他本不想喝酒,但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喝酒,因为他已经受惊了,他希望用喝酒来暂时压制住躁动的情绪,一杯酒下肚,他总算平静了下来,开口道:“我想知道你的具体计划?” 墨倾池儒雅一笑,轻声道:“怎么,你想帮我?可惜即使你想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的计划,我这个只需要人去执行,而不需要任何人分享。” 陈孤雁道:“倘若我将你的计划泄露出去呢?” 墨倾池叹道:“你的确可以这样,而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你离去的时候下手杀你,我只会在我的计划全部布局都已经完成后再寻找你们丐帮的麻烦,而后踩着丐帮也踩着少林登上我想要达到的位置。” 陈孤雁愣了一下,继而笑道:“看来你不但已经掌握住了我们丐帮的秘籍,也已经掌握了令少林声望一落千丈的秘密,只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助你成就大事,虽然你可以踏着丐帮与少林成就当年武林第一人的名气,但武林上下却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位居他们之上。” 墨倾池笑了笑,叹道:“事实上的确如此,但却不妨有其他意外情况,譬如辽、西夏、吐蕃、这三国之中其中一国或其中两国入侵中原呢?你说武林中人会如何呢?” 陈孤雁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如何,自然就是会推举武林盟主共抗外敌了,这武林盟主不但要在江湖之上有极其高的声望,而且还要有智慧谋略以及财富,看来倘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绝对可以成为武林盟主了,看来你的计划已经构思得非常非常巧妙了。” “的确,但我却是喜欢吹毛求疵之人,因此我需要在已经看上去已经完美无瑕的计划之中寻找破绽,我寻找出的破绽越多,那可以供对手改变局面的变量也就越少,那我成功的希望就越大。” 陈孤雁道:“看来你的确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人,但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找上我,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以权谋私之事,也知道乔峰之事,你本不应当找上我。” 墨倾池摇了摇头,叹道:“你错了,为了我的计划完美进行我必须找上你,唯有找上你丐帮之事才不会有任何破绽。” “为什么?” “我希望可以令丐帮的声望一落千丈,但我却不希望有着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因为此事而记恨于我,到时候导致我抗击外敌,内壤朝纲的计划起不可预料的变化,因此我必须寻到一位在丐帮之内地位高超且犯下罪责的人站出来成为捅穿丐帮铜墙铁壁的第一人,而这个人就属陈孤雁长老你莫属。” “呵呵,可笑,难道就是因为我近几年来以权谋私,墨倾池你应当清楚我谋取得都不过是小利而已,在大是大非上面我却并没有犯错,我也并未枉杀任何江湖同道。”陈孤雁冷笑道。 墨倾池依旧风轻云淡的点头,深深望了一眼眼神冷酷瞧着自己的陈孤雁,叹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找上你,虽然你性格阴柔,倨傲无礼,不得丐帮上下喜欢,但我却知晓你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有着坚定不移的取舍,而且我还知道你对汉人与胡人鲜明的态度,因此我才想赌一把:希望你可以成为丐帮内部的一把匕首。”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丐帮帮主吗?我陈孤雁可没有老糊涂,一旦我自己揭露罪责,那我陈孤雁只有被驱逐出丐帮。”世人都以利奔走,陈孤雁亦是如此。 墨倾池点了点头,淡淡道:“我的确什么利益都不能给你,甚至在我的计划中你这几年需要做一些违背丐帮帮规之事,甚至作出几次不大不小出卖大宋情报的事情,唯有如此你才可以在丐帮大会之中坦然赴死,而我的计划才将完美功成。因此你既得不到利益,而且还将遗臭万年,只不过你却有机会在九泉之下看见我统一天下。” “这只不过是你的一番口头言语而已,水中月镜中花,你认为我会相信吗?”陈孤雁已经站立起身,他准备要走了,他不准备听面前这个狂妄自大的疯子言语了。 墨倾池也微笑站立起身,轻声说道:“我口中的言语是不是水中月镜中花这一点你这一年来应当查探出蛛丝马迹了,我相信你应当明白我言语之中的真假,只不过你的决定如何却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你。” “当然你可以将我的计划揭露,但我也同样会在你揭露我计划的时候我也同时向天下公布你的信息,我墨倾池喜欢做君子,但却并不是君子,呵呵,或许这是我可以好好活到现在的原因。” 陈孤雁冷哼一声,再没有回应,直接离开。 凉亭外骆文涛来到墨倾池身后,问道:“公子,这个陈孤雁知道得太多了。” 墨倾池摇了摇头道:“他知道得的确不少,但他却没有任何证据,你别忘记了我和他见面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写给他的信也是别人的笔迹,就算他为了丐帮将我的阴谋公之于众,也是无妨,现在我最想知道的事情便是得到他的答复,他的答复对我未来掌控丐帮成功与否,可是至关重要啊!” 骆文涛望了一眼步履坚定离去的陈孤雁叹道:“我想他应当没有任何悬念的拒绝。” 墨倾池意味声长大笑,道:“他是否拒绝就要看国在他心中有多么大的分量了。” 随后两人将近一年没有联系,但陈孤雁利用丐帮权利暗中谋取私利的事情却通过各种渠道传入墨倾池的手中,最近几年陈孤雁手上甚至还沾染了几条人命,以及贩卖了几次大宋情报给辽国、西夏国。 对于骆文涛送上来的情报,墨倾池没有评论,直到那一日,也就是乔峰下苏州前的那一日,骆文涛在文诣龙渊递给墨倾池一封信。 一封陈孤雁写得信。 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区区几行字而已,上面写道:“你若许我天下太平,百代盛世,大汉永存,我便是遗臭万年又何妨?” 坐在椅子上的墨倾池望着手中的信,面上因掌控川蜀一带流露出笑容,一点一滴的收敛,他平静望着信中那无匹阴柔的字迹,沉默无语。 骆文涛不敢打扰,慢慢挪步离开了。 轻轻关上房门那一刹那,骆文涛听见墨倾池抬起头,深深叹了口气,悲凉到死寂的一口叹息声,自认已经心如止水的骆文涛此时亦忍不住心悸,随即耳畔响起墨倾池那喃喃自语。 “尸山血海白骨累累才铸就一个强盛帝国,可有几个人想过那堆积如山的白骨中不但有对手的尸骸也有朋友的,恶人、善人又有谁可以一言而定论呢?” 这一刻,骆文涛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他明白了,一年前的陈孤雁已经做出了决定:宁愿遗臭万年,也要去赌一把他已经看不见的不朽帝业。 闭上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骆文涛抬头望着远方天空,深深鞠了一躬,喃喃道:“定不负君之希望。” 第六十四章、丐帮无主(200推荐加更) 第六十四章、丐帮无主 没有人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等局面。 没有人想过陈孤雁会放手一搏,更没有人想到陈孤雁放手一搏无果之后竟然毫不犹豫的自尽身亡,望着陈孤雁那直直躺在地上的尸体,众人既是嘘唏又是厌恶。没有人动,只有墨倾池动了,墨倾池面无表情走道陈孤雁面前,蹲下身,手拂过陈孤雁的眼眶,帮陈孤雁合上了双眸。 丐帮之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徐冲霄叹了口气,“孤雁啊孤雁,你如此又是何必呢?”声音之中满带遗憾神色,说道这里徐冲霄深深望了乔峰一眼,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乔峰亦觉察到徐冲霄望着他的时候,眼眸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乔峰尽量收拾了情绪,望着徐冲霄说道:“徐长老,倘若说墨倾池刺杀陈孤雁长老是为丐帮为陈孤雁长老保全名声,可他为何处心积虑刺杀我呢?我乔峰顶天立地,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他为何如此。” 此时墨倾池苦笑摇了摇头,叹道:“乔帮主的确可以算得上当今武林第一豪杰,若不出意外中原武林亦都将以你乔帮主马首是瞻,只不过却有一点可惜!乔帮主行为处事虽都是英豪风范,但却有一点错了,这一点错了导致乔帮主无论如何行事亦难以令墨某以及天下英雄心安,因此故而墨某不得不出此下策。” 乔峰望了望墨倾池又看了看徐冲霄,他发现两人面上都是流露出同样的嘘唏长叹无匹遗憾的表情,乔峰虽然不明白为何两人同时流露出这种表情,但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向来不喜欢知道事情知道一半,虽然他明明知晓接下来墨倾池、徐冲霄两人口中之事绝对是非常不利于他,但他还是开口问道:“敢问墨公子,我乔某哪一点错了。” 墨倾池刚欲开口,却被徐冲霄喝止住了,“墨公子此为我丐帮之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墨倾池歉意一笑,随即退开一边。 沉吟了半晌,徐冲霄才开口说道:“帮主,丐帮建立数百年以来,历任帮主之中不乏惊才绝艳之辈,但相对于帮主却都或多或少逊色之,然而帮主如此惊才绝艳,但却也经历丐帮帮主继任之前前所未有的艰苦考验,你可知道为何?” 乔峰摇了摇头道:“这一点我并不清楚,只不过师傅曾言若想成就大事就必须有着常人难以拥有的意志与决心。” 徐冲霄摇头叹道:“那只不过是你师傅的说辞而已,而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你的身份,你的身份才是导致这一切的关键。” “我的身份?”乔峰疑惑不解。 徐冲霄也没有口头言语,转过身望着立在远处的那位僧侣以及那一顶粉红轿子,开口道:“马夫人、智光大师,接下来的事情便麻烦你们了。” 与徐冲霄同时来到杏子林,但却不同时抵达的僧侣以及轿中的女人便相继向着杏子林诸位江湖英雄走来。 智光大师这个名字在江湖上都不如何响亮,丐帮中后一辈人都不知晓其来历,但乔峰、五长老、慕容复、玄慈等人见到这位智光大师却都肃然起敬,知他当年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实非浅鲜。 此人可以算得上当世活菩萨,至于那位与智光大师同行体态风liu,面貌姣好的女子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丐帮上下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正是已经过时的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在丐帮之中可以艳冠群芳。 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众人面前。 徐冲霄也没有太多赘言,与两人简单一番言语之后,披着一袭鲜红长袍的马夫人走到乔峰面前盈盈一礼说道:“此事亦是我后来才知晓的,原来前任帮主离世之前曾交给我夫君一封信,言不到万不得已之际不要打开,后来我夫君离世之后,整理他的遗物,最终见到这一封信,因小女子一时好奇故而拆开来看,因此发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说道这里,徐冲霄将信递给徐冲霄,随即退到一旁。 乔峰道:“什么秘密,与我有何关系?“ 徐冲霄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将手中的密信递给白世镜、项记尘、吴长风、奚三祁、宋慈丐帮五位长老观阅。 这五人或对乔峰忠心耿耿或嫉妒,然而这五人看见这封信件之后面上都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惊惧神色,瞳孔猛缩,眼眸圆瞪,显然是看见了极其不可思议之事。 徐冲霄没有等众人惊疑太就久,便从宋慈手中拿过信件递给乔峰,说道:“帮主,你在汪帮主身侧多年,对于他的字迹只是清楚无匹,你看上面的字迹是否是他的。” 乔峰迷惑接过信件,顿时如遭雷亟,面上流露出和其他人一样不可置信的神色,口中更是失去平日理智的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帮主,事实的确如此,你本就非我们中原人,而是契丹人!”言语落地,徐冲霄一锤定音说道。 这一刻众人都被震撼住了,所有人面上都流露出和丐帮五老一样的震惊神色,墨倾池平静的退回众人之中,回到慕容复身侧,恰巧慕容复的讶异的视线瞧过来,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一抹看上去非常柔和非常平平凡凡的笑意,却令慕容复有种无匹心凉之感。 这一刻慕容复终于感觉墨倾池的可怕,这一刻他甚至无法形容对墨倾池的感觉,他脑海之中仅仅只有一句话,不但重复着一句话:“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墨倾池苦心孤诣精心布置的局,而这个局的目的便就是令少林、丐帮的声望一落千丈,随即达到他的目的。” 好可怕的心机,好无可挑剔的计划,好恐惧绝伦的人! 自认对于任何事情都可以保持理智的慕容复甚至忍不住全身颤栗了一下,他终于明白了墨倾池的可怕,他终于明白了墨倾池在心机谋略上的造诣比起武艺来说更加厉害恐怖百倍…… 此时此刻墨倾池已经没有闲情逸致去理会慕容复的神色,他的视线漫不经心扫过嵩山派的嵩阳子、鸠摩智两人,而后再慢慢望着眼前这个随着他的计划一步步演变的局面。 计划按照他的剧本基本之上没有多少波澜的行走,乔峰起初不相信与徐冲霄甚至欲争执,然而德高望重的智光大师以及当年雁门关之事的赵钱孙、谭公、谭婆四人先后出来证实此事,即使乔峰不相信却也不得不信。 当乔峰询问造成当年惨案的带头大哥是谁?无论是智光和尚还是赵钱孙、谭公、谭婆都宁死不屈,不愿意回应,乔峰愤怒不已,但却并未失去理智,最终将丐帮帮主能持的打狗棒丢在地上,辞去丐帮帮主之位,离去。 丐帮五大长老以及徐冲霄挽留乔峰,希望乔峰继续领导丐帮,但乔峰却心意已定,决然离去。 当乔峰是契丹人这个消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时候墨倾池就已经明白只要此事证实无疑,即使丐帮愿意接纳乔峰成为丐帮帮主,那乔峰却也难以承受这份昔日在他眼中看上去荣耀无匹的责任。 他的理想、他的责任,他的一切都随着他是契丹人这个原因最终彻底毁灭了。倘若继续统帅丐帮,那他将以什么面目统治丐帮,以宋人的身份吗?难道他要继续以宋人的身份争对辽国吗?毕竟他身上流得是契丹血液,难道他能对付自己的祖国吗? 这一刻乔峰离开却是最好的归宿。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乔峰却还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则是和墨倾池有关,乔峰问道:“马副帮主死后我曾见人去马副帮主书房,那人可是墨公子的人?” 墨倾池供认不讳道:“不错,因为我得知汪剑通帮主曾将乔帮主身份的密信交给马副帮主,因此我想得到继而让此事石沉大海,可惜最终却被马夫人以外发现。” 乔峰拱手道:“倘若事情真如墨公子所言,那乔峰就在此多谢墨公子高义,不过此事我会继续调查,倘若今日事情有误,那就别怪乔峰不客气。” 墨倾池平静点头道:“墨某不愧于天地,乔帮主自可调查,若墨某有诬陷乔帮主半句,定不得好死。” 乔峰深深望了墨倾池一眼,不再言语,随即欲走出杏子林,但中途却被马大元的夫人康敏阻拦了下来。 康敏盈盈一礼,随即对着乔峰说了一个请求,“不管乔帮主是汉人也好契丹人也吧,帮主都是康敏最信任之人,因此我希望乔帮主可以帮我做一件事情。” 乔峰连忙回礼,道:“马夫人请说,若可半点乔峰定不推辞。” 康敏道:“我家夫君惨死于人手,因此我希望乔帮主可以追查此事,丐帮上下我唯信任乔帮主。” 此事乔峰自是义无反顾接下。 两件事情之后,乔峰便萧瑟离去。 除开与乔峰一席言语,其他时候墨倾池都选择冷眼旁观,他深深望了一眼乔峰的背影,心中喃喃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墨倾池慢慢收回视线,眼神顿时一冷,冷冷瞥了一眼,即使智光和尚、谭公、谭婆、赵钱孙宁死不屈不愿意回答带头大哥是谁时古井无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玄慈,清冷一笑,暗暗道:“玄慈啊玄慈,难道你认为你在此事之上退缩就可以保得住少林声誉吗?痴心妄想,任何人做错了事情都必须付出代价。” 心念一定,墨倾池站出身开口道:“不知在做诸位还有那人可以拿出铁证,指正出我墨倾池是十恶不赦之徒阴谋奸宄之辈呢?” 寂静无声,没有一人。 墨倾池等了片刻,轻声一笑,拱手道:“既然两件事情都证明我墨某是清白的,那墨某还有一件事情希望在做诸位作证,因为此事关系到千年古刹少林寺之声誉。” “来了!” 一时之间慕容复、王语嫣、鸠摩智、嵩阳子等等诸人脑海之中都回想着这两个字,全部的视线都聚集在少林三位高僧身上。 墨倾池出现在杏子林中时候的言语没有任何一人忘记,至今墨倾池这句话一道出,所有人都记起了墨倾池出现时候说过的言语:丐帮帮主、少林玄慈大师因一己之私心而令天下苍生蒙尘,此事我墨某必当讨回一个公道。 私心,这私心又是什么呢? 此时,一声幽幽叹息声响起。 女子的叹息声。 第六十五章、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六十五章、不负如来不负卿 幽幽一声轻叹,似对过去的无法割舍,似对现今局面的难以言喻,唯有以轻叹来表示自身那无匹惆怅无匹矛盾的情绪。 一位女子,红衣女子踏着愁思的脚步,在脚步与树叶、杏花碰撞的倾轧声中,慢慢露出了真容,这是一位体态风liu,眉宇间流转这可怜可惜又可爱气质的女子。 女子那姣好的面庞之上有六道即使拼命遮掩,但却遮掩不住的指痕,左右脸颊各有三道,完全破坏了这位女子美丽的面庞,令人不禁生出怜悯之情。然而这一刻望见这位女子之时,极少有人面上流露出怜悯情绪,而是愤怒、恐惧,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冲上前欲击杀这位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的红衣女子。 “叶二娘,你竟敢来我们中原。”也不知是谁一声长呵,随即速度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红衣女子攻杀而至,这其中就有单家庄六雄,一父五子!单正、单伯山、单仲山、单叔山、单季山、单小山六人以及少林寺玄生。 七人气吞如虎,直接就朝着叶二娘攻杀而至。 七人出手迅猛果断,绝不带半点迟疑或怜悯,一下手便拿出致命绝学,势必欲将眼前这位看上去可怜温柔的女子击杀于瞬息之间,下手之狠辣果决,当世罕见。 这位被称呼为叶二娘的女子呵呵一笑,没有任何动作,视线只不过平静望向少林三僧之中的玄慈、玄寂两人之方向,笑靥如花。 世事难料,命运无情。原本她本无其他心思,她只不过希望可以与自己孩子安安静静生活,看着孩子健健康康长大,一直老去便可以了,但却不想一朝变故,她珍若性命的孩子却被人生生抢走了,而且还在她面前留下难以磨灭的指痕,心中亦是如此。 她恨,她怒,她怕,她心若死灰,可那又如何呢?孩子终究还是被人抢走了。因此她无匹苦闷,她决定报复。自己的不幸一定要让别人也尝试一下,好好的尝试一下,她也要让其人尝试孩子被人抢走的心痛,因此她不但偷别人的孩子,她玩弄别人的孩子后便杀掉。 渐渐她在江湖上有了名气,他成为了江湖上下每个人眼中欲追杀的存在,她在江湖之上,特别是大理国境内有了一个无匹响亮的名字——四大恶人。 无恶不作叶二娘。 她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她知道别人有一百个一千个甚至一万个理由杀她,但她却不想死,因此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杀掉自己,她还要找自己的孩子。现在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孩子了,因此她已经没有遗憾了,她希望早点死,早点解脱,特别是死在这里,死在他的面前。 生不能在一起既然已经注定,那死在他的面前却也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因此她笑了,她的笑容无匹灿烂,笑靥如花,虽然她的容颜已不是昔日那番模样,但她还是希望那人看到这一刻自己的时候,想到得并非是江湖之上人人得而诛之的四大恶人之一的无恶不作叶二娘,而是当年与他花前月下的叶二娘。 玄慈,你还记得我吗? 叶二娘灿烂一笑,闭上了眼眸。 墨倾池默默望着眼前这一幕,没有任何阻拦,这是他与叶二娘的约定,无论叶二娘出现之后,发生了任何事情他都不能阻拦,对于承诺特别是对于女人的承诺,墨倾池一向非常诚信,可以不违背绝对不违背。 因此墨倾池没有出手,默默望着这个因因果循环,继而改变了其原本平凡一生的叶二娘,这可真是一个命运多舛,可恶又可怜的女子啊。 视线扫过玄慈,万年神色不变的玄慈,此时此刻面上流露出一抹痛楚,虽然转瞬即逝却也被墨倾池捕捉到了,他可以看出玄慈想要出手但却迫于压力不能出手。 可以看得出玄慈对叶二娘亦有情,可惜少林门规与声誉。 在少林寺与平生最心爱的女人面前他选择了前者,放弃了后者…… 使用出成名绝技的单氏刘雄以及般若堂首座玄生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叶二娘竟然不还手,直接硬生生承受他们的掌劲与兵器锋芒,即使他们在中途收敛了几分功力,但剑、棍、抢以及拳脚却还是硬生生击中了叶二娘全身上下,刹那间叶二娘的五脏六腑都碎裂了去。 叶二娘的身躯击飞在半空中,鲜血亦自天上洒落。 墨倾池挥手隔空一掌,将叶二娘的身躯坠落的方向向着玄慈方向移动,最终落在玄慈附近三四米远处,一声砰的声响响起,叶二娘落在地面上,也落在玄慈的心里。 “这……” 七人惊愕无语,冷冷望着鲜血将红衣又染上一红的女子,一双眼中流露出难以理解的神色,他们不明白为何一向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叶二娘竟然会放弃出手,一心求死? 此时此刻叶二娘躺在杏花绿草上,又吐了口血。 胸口、后背、左肩、双膝都承受了严重的伤势,特别是心口直接被单正刺穿,鲜血横溢流出,地上粉白的杏花以及还未枯黄的绿叶滴着凄艳的鲜血,象征着有一个人即将随着鲜血染红一地杏花与树叶而凋零。 此时万籁皆静,唯有一位女子口含鲜血,身溢鲜血,竭尽全力爬起身,可奈何袭击她的人武功实在太高,故而全身上下几乎所有的关节都有那六人的袭杀断裂掉了。 一次又一次,女子尝试了九次,终于坐了起来,她盘膝而坐,面上没有一点脑海,心中亦没有半分仇恨,她甚至还微笑着扫过众人,这一刻这位每个人眼中十恶不赦的罪人此时眼中的神色却是那么清澈无匹,清澈纯净得扣人心弦。 女子微笑的转过视线微微在墨倾池面上停顿了一下,随即目视前往,望着挡住她视线的玄慈、玄寂,扯了扯嘴,但却没有笑出来,反而又吐了口鲜血。 “大师,小女子自知罪孽深重,但却有一事相求。”叶二娘的目光游离在玄慈、玄寂两人身上,命如残烛,无匹虚弱的说道。 玄寂微微一礼准备上前但眼前却忽现一片阴影,玄慈抢先迈出第一步,念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即道:“女施主请说,若少林可以完成定不推辞。”随即言语间,玄慈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叶二娘面前大约两米左右距离时候才停下脚步。 此时玄寂眼皮阵阵跳动,心中更是涌现出难以言喻的担忧神色,但却没有办法,这一刻他唯有祈求玄慈师兄可以冷静下来,勿要执着。 叶二娘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双手合十,更是作出了一个佛礼,轻声道:“小女子想与大师论佛论因果,不知可否?” “众生平等,自无不可。”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玄慈盘膝坐在,坐在叶二娘对面,开口道:“不知施主想问什么?老衲若知晓定将不隐瞒。” “佛言因果循环,我今生因自身命运多舛而将自身命运强行赋予在他人身上,作出伤天害理,无恶不作之举措,不知来世是否会堕入六道轮回的畜生道或永囚地狱受无量业火呢?” 玄慈道:“不知女施主心中可有悔悟?” 叶二娘凄凉一笑,叹道:“若无悔我又如何会再此询问大师?” 玄慈道:“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此生既有回头之意,佛祖自会宽恕施主之罪行。” 叶二娘激动望着玄慈问道:“因此佛祖肯原谅我的罪行?” 玄慈长念了声佛语,轻声道:“佛祖曾言世间苍生之过即是我自过,既是自身之过,又谈何原谅与否呢?只要施主诚信忏悔,佛祖自会原谅施主。” 叶二娘长吁了口气,彷佛间放下了心头大石一样。 望着这一幕此时此刻大部分即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他们没有人想到这个平生无恶不作之人到最后想到的事情并非是杀人报复,而是向佛忏悔。 不过却有少部分明白叶二娘口中言语说得什么,譬如墨倾池,譬如玄慈、玄生、玄寂。 墨倾池无奈摇了摇头,心中轻声一叹:“这可真是一个痴心一片的女人啊!”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叶二娘顿时又虚弱了不少,身躯更是摇摇晃晃,立身不稳,但叶二娘却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信女还有一事想问大师,还望大师可以解答。”叶二娘双手持着着身躯,抹了抹被鲜血染红的嘴角,尽量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望着玄慈说道。 玄慈点了点头,非常平静的轻轻拍了拍叶二娘身上的杂草以及杏花,神色悲悯。 叶二娘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深深瞧了玄慈一眼,而后慢慢转过视线,柔声自语道:“在信女十七八岁的时候曾有一位大夫为我重病的父亲看病,这位大夫不但英俊非常、善良非常,而且医术高超,普渡众生,最终用了好长一段时间将已经重病的父亲救了回来,我对他又是感激又是倾慕,因此以身相许委身于他,可当时边关战事兴起,忧国忧民他的感念边关战士的浴血搏杀却没有少有医生药物,最终下定决心前往边关,并约定等边关战事了结之后回来。” “我一直等我的夫君回来,最终在一年后我的夫君回来了,此时他的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他对我说二娘,对不起,今生我辜负了你,若有来生即使百般轮回,万般劫难,今生所欠,来世想还。” 说道这里,叶二娘呵呵一笑,自嘲道:“我以前不信佛认为他为了天下辜负了我,因此我不原谅他。现在我信佛了,因此我想从大师这里听到佛祖给我的答复是什么。” 说道这里,叶二娘直勾勾望着玄慈。 玄慈亦深深望了叶二娘一眼,因为玄慈站立的位子偏僻,前方无人,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可以看清背对着众人坐下的玄慈表情,不过叶二娘看见了,因此叶二娘的笑容更加灿烂,如同一株正在盛开的鲜花,明艳动人。 只听玄慈说道:“此事佛祖难以给你答案,不过老衲听施主说这故事却可以听得出你的夫君是爱你,因此贫僧相信佛祖慈悲定会让你们来世相见。” 叶二娘呵呵一笑,深深对玄慈一拜,说了最后一句话:“多谢你大师。”随即瘫软倒在地上,再没有起身 他望着眼前这个女人从他面前倒下,他的手忍不住颤了一下,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已经放下了,但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直都没有放下。 望着面前这位喜欢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脑海之中不由想起那位躲在门口露出一个脑袋,睁着一双无匹纯净清澈大眼睛好奇打量着他的女孩,当他回头那个女孩如同受惊的飞鸟一样跑开。 想到这里,玄慈的面上溢出了一抹会心笑意。 一声轻叹,玄慈站起身走到这位在江湖人眼中是无恶不作令人发指但在他眼中却依旧还是那位温柔美貌善良的女人,他蹲下身,慢慢将这个女人抱起,随即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杏子林。 玄生、玄寂两人惊愕不已,两人准备追上去,但走了两步,却停下了脚步,他们明白而今这里事情没有解决,他们不能离开,因此他们唯有心中担忧却不得不作出非常平静的神色立在杏子林中,等待墨倾池拿出口中职责少林寺的证据。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默默望着抱着一个死人离开的玄慈,他可以听得出玄慈的脚步比平时沉重得太多太多了。 玄慈默默抱着身体已经渐渐冰冷下来的叶二娘走在鲜花盛开,鸟语花香的杏子林中,半晌没有言语。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树梢的朝花、夕拾听见了一声无匹感伤无匹无奈带着少许凄凉的声音:“世间可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朝花夕拾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坐在树梢上默默望着已经远去的那道僧人背影,她们发现自己的视线蒙上了一层白雾。 林中虽有声音,但所有人都感觉无匹安静,特别是墨倾池,他心里笑了笑,他与叶二娘的赌注叶二娘胜了,那人心中还有她,即使少林寺的地位在那人的心中重要一些。 第六十六章、骤雨初歇 第六十六章、骤雨初歇 此时无声胜有声。 此次丐帮大会的用意,简而言之:少林、丐帮联合天下名侠豪杰争对墨倾池的讨伐。 计划无可挑剔,完美无瑕,可以称得上巧夺天工。 只是计划进行到最后一步却出现了难以预料的谬误,以至于丐帮、少林频生变故,最终此次丐帮大会最初目的并未达成,反而倒令丐帮、少林自陷囹吾。 乔峰辞去丐帮帮主之位,少林方丈玄慈中途失踪,两件事情给当今泰山北斗的丐帮、少林造成了沉重打击。 前者之事已经尘埃落定,在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之下,以徐冲霄为首之人虽力保乔峰担当丐帮帮主之位,但乔峰却已经放弃,简而言之的理由,他是契丹人。 契丹人,汉人,这本无对错之分,但一个契丹人生活在汉人之中,一个契丹人领着一群汉人攻打契丹人,这一点其他人勉强可以承受,但乔峰难以接受,因此他离开了。 而后者呢? 叶二娘出现,身亡。 玄慈离开! 这两件事情看上去没有任何关联,但实际上呢?此时此刻就算玄慈回到杏子林中,也难以自圆其说,更何况玄慈并未回来,直至今日丐帮大会结束都未再现踪迹。 在场众人除开布置此次丐帮大会的些许丐帮弟子之外都可以算得上武林之中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虽不会对于此事大肆议论,但却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不言于口而已。 徐冲霄并不客气,指名道姓请墨倾池道出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如何以一己之私而罔顾天下利益不顾。一双双眼睛聚焦在墨倾池身上,墨倾池微微一笑,并不顺势而为,以众人压力而行事,而是回应道:“在下以为当下首务应当是如何处理暗中潜入大宋图谋不轨的西夏一品堂高手?此地即是丐帮大会,又是大智分舵,此事墨某就请丐帮处理此事。” 一刻钟前墨倾池说出这番话,罕有人回应,但现今墨倾池已经证明自身之清白,又顺势而为将天下第一青年俊杰乔峰以及玄慈大师打下神坛,如今的墨倾池地位与刚才几乎是天壤之别。 对此感触最深者,无疑就是慕容复。慕容复可以敏锐感觉到四周众人望着墨倾池的视线明显已经不同了,比起先前少了一份冷漠,多了一份灼热与崇敬。可想而知,未来江湖之上很长一段时间都将保持墨倾池无一人可与之争长短的局面。 至于北乔峰,南慕容?这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今日之后,中原武林都将以墨倾池为尊了,一次精巧缜密的布局,成就了旁人十年甚至几十年都难以成就的功业,墨倾池啊墨倾池,你可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啊。”慕容复气定神闲,静若松望着众星捧月般的墨倾池心中长叹。 余光扫过。 身侧,佳人。 他忽然发现身侧的佳人似流露出一抹浩瀚的气息,虽只不过一闪而逝,但那浩瀚晦涩的气息却令他不禁失神,一个奇快甚至感觉有些恐怖的念头脑海中冒出:或许…… 徐冲霄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他虽想将少林也脱下水,但他更清楚此时此刻的丐帮需要稳定军心,需要在江湖同道面前再次奠定声望,否则丐帮的地位就将一落千丈。 可有什么事情比得上对付异族还更振奋人心的事情呢?没有。除此之外乔峰是契丹人此事已经公之于众,倘若他徐冲霄不愿意接纳此事,那难免会令江湖同道怀疑丐帮对于大宋已有叵测之心,于此丐帮百年基业就真毁于一旦了。 因此徐冲霄唯有接纳墨倾池的意见,同时也只能与墨倾池达成一个简单的共识。 “我将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交给你,你则必须放弃声讨少林。”这是墨倾池将俘虏的西夏一品堂交给丐帮向着徐冲霄提出的潜在条件,徐冲霄接下被俘虏的西夏一品堂高手时,那也就等同于答应了这个条件。 丐帮都不再过问少林之事,那其他人又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过问此事呢?现今论辈分徐冲霄当之无愧名列首席,若论名望此时此刻墨倾池名列第一。 一人辈分第一,一人名望名气第一,两人异口同声表示不再计较此事,而后又加上少林潜在表态,又有谁人会过问此事呢?只有一人慕容复。 可慕容复会主动蹚这趟浑水吗? 争对于这种可能墨倾池早已经做出了准备。他在与少林玄慈方丈、丐帮乔峰辩论是非之前,早已经解释当今武林诸多高手惨死在自身成名绝技并非慕容复所为,这其中之原因可不就是为此时之事作出的布局计策吗? 此刻不要说慕容复不会因没有一丁点利益的事情蹚浑水,就算慕容复一时头脑发热,但若想起刚才他施与的恩惠,也应当知道此事如何行事。 墨倾池笑容灿烂,视线与神色晦暗不明的慕容复交织便转移开来,慕容复的眼神已经告诉他,此事计划已成了。 一声嘹亮的口哨声。 而后墨倾池从衣袖中拿出了文诣龙渊传递讯息的工具,烟花冲上天空,一声巨响,刹那间天上出现了暗黄色的莲花花瓣,随后不久众人便听见了大地颤鸣的脚步声。 “公子传讯了。”朝花夕拾轻盈从枝桠上跃下,喜不自禁。以两人为中心,四面八方亦窸窸窣窣发出同样的声音,不过声音大小不同而已,随后一群人很快集合到一起。 不到一刻钟,一群人就涌进杏子林中。 一群浩浩荡荡,足有两三百人,其中四十人是文诣龙渊众人,还是嵩山派、铁剑门、昆仑派、聚贤庄等门派中人,他们面上流露出非常兴奋的神色,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走在最前方也是最先出现在丐帮大会中那群如丧考批的年轻力壮气质或粗犷或跋扈或阴沉或轻浮的武者。 “赫连铁树!” 徐冲霄望着为首那为身材极其魁梧,气质极其卓越贵气的中年人,惊呼道。 那双昏昏沉沉的眸子在这一瞬间竟然散发出刺眼炙热的光芒,比年轻人具有朝气。 显然这位赫连铁树是一位非常重量级的人物,否则也不可能会令徐冲霄这个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都掩饰不住惊讶。 知晓赫连铁树大名的人眼中既惊讶又庆幸,当然还有几分恍然大悟之感。也勿怪这群老江湖都流露出如此神色,而是因为这位赫连铁树实在太有名了,有名得但凡了解些许天下之事的人都不得不记住此人。 凡是可以进入一品堂中人都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品,此正是西夏一品堂的来历。数十年来西夏一品堂就考试招揽天下武学高手为西夏帝国效力,而统率西夏一品堂之人正是赫连铁树,官封征东大将军,此人还是西夏皇族成员,有名有姓的王爷。 这人算得上西夏帝国最为重量级的几位人物之一,普天之下罕有人不知道此人的。 得知此人身份,在场众人才渐渐明白为何西夏一品堂的高手竟然可以轻而易举潜伏入宋,原因可不就是这个赫连铁树吗? 众所周知最近赫连铁树带领领馆中的勇士,出使汴梁,朝见大宋太后和皇上。而今此人却出现在此,可不就是朝聘是假,其真意暗中窥听大宋虚实,想方设法铲除大宋助力吗? 墨倾池扫了一眼一片愕然吃惊的神色,直截了当说道:“此人此次朝聘我大宋是假,实际上是想乘着丐帮大会这一良机,铲除大宋武林势力,竖立声威,然后再引兵犯界,长驱直进,灭我大宋。” “众所周知我大宋武林是支持朝廷抗击异族的重要助力,少林丐帮亦是大宋武林的两大重要支柱,倘若此时若被这赫连铁树得逞,我们大宋武林恐怕很难恢复元气!今日之事嵩阳子为我大宋武林为我天下百姓谢过墨公子了。”嵩阳子狠瞪着赫连铁树义愤填膺说道,随即真心实意朝着墨倾池一拜。 嵩阳子如此,其他人亦先后朝着墨倾池行礼,即使慕容复、鸠摩智亦不例外。 此时此刻很少有人对墨倾池心存疑惑,即使存有疑惑但也都埋在心中,嵩阳子以事实为依据的一番言语,顿时将墨倾池提高到挽救大宋武林挽救大宋社稷苍生的地步,又有谁还敢在此时此刻与墨倾池正面撄锋呢? 那岂不就是与大宋武林以及江山社稷为敌吗? 此时此刻的墨倾池可谓算得上携大乘之势,即使辈分最高的徐冲霄亦不得不对之尊之敬之,礼遇有加。 墨倾池微微一笑,对于众人之礼坦然受之,但却也不居功自傲,微笑回应可以擒拿下赫连铁树以及一众勇士和西夏一品堂诸高手并非仅仅只是墨倾池的功劳,嵩山派、铁剑门、丐帮、昆仑派、聚贤庄诸派弟子等等都有参与其中。 此言之后,墨倾池主动退出众人的焦点,安心当一名配角。 此时此刻他并不介意让嵩阳子、慕容复、徐冲霄等人成为备受瞩目的焦点,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几乎可以算得上圆满完成了,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剑出鞘自需展现光芒,但在惊艳世人之后,倘若不让他人出风头,那就算此剑是神兵利器,亦不长久。 剑如此,人何尝不是如此呢? 一直以来墨倾池都很懂这个道理,因此他望着此事已经取代他位置在丐帮大会上面侃侃而谈的徐冲霄、嵩阳子、左丘明、玄生、玄寂等人,墨倾池发自内心的危险。 “三年不鸣,只带一飞冲霄?剑啊剑啊,我说我已经做到了吗?”心中,墨倾池喃喃自语。 第六十七章、如果可以 第六十七章、如果可以 青云庄用过午膳后慕容复就径直回到了书房,中间王语嫣来过一次但被阿朱阻拦了下来,见四下无人,悄悄说了句:“公子正在练字。” 王语嫣抿嘴轻笑:“看来表哥很不满意我在杏子林中帮助了墨倾池。”说罢,王语嫣隔着门瞧了屋中一眼,透过薄薄的糊纸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人坐在几案前正奋笔疾书,锤炼书法,而后离开。 一个人成名需要运气,同时也需要实力,一个没有实力的人就算在种种机缘巧合下成名,但若没有相对应的实力匹配,这人也迟早会被江湖遗忘或许更悲惨,被他人当做成名之路的踏脚石。 北乔峰,南慕容这两个名字可以震慑江湖,如皇帝圣旨一般得到武林上下的认可,自是因为这两人都曾做出过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情。譬如乔峰,乔峰作为丐帮第二十八代帮主,在成为帮主之时,通过了汪剑通设置成为丐帮帮主有史以来最难的三个考验,而后成为丐帮有史以来年纪最轻但功劳最大的丐帮帮主。 而后乔峰协助大宋王朝争对辽、西夏、吐蕃以及大理方面都做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功勋,因此无论上下才心悦诚服称呼其北乔峰。文诣龙渊主人,而今已经取代乔峰地位的墨倾池曾对亲信说过:倘若乔峰不是契丹人,那我想取乔峰而带之,则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而且这前提条件下是在他这几年默默无为的情况下。 可见北乔峰之名,名不虚传。 如果说北乔峰是北方武林的一个招牌,那南慕容则是南方江湖的一个招牌。若论功劳慕容复绝不如乔峰,但慕容复却是当今武林高手中被挑战得最多的武者,没有之一。 自慕容复崛起于江湖之后,出自世家的慕容复头一年就遭到了当时的七位名噪一时的高手挑战,其中就有而今左家庄庄主左丘明,慕容复连战当时的七大高手,连战皆捷,一时之间名震江湖。 但由此之后慕容复在武林上的决斗却并未就此止住,随后七年间慕容复陆陆续续有三十七位当世高手对决,无一例外,全胜告终。至此之后江湖之上才罕有人寻慕容复决斗。 可以说乔峰因争对异族立下汗马功劳,继而名动江湖,而慕容复则是在经历了一场场生死对决,而后才成为媲美乔峰的青年俊杰。 北乔峰以勇猛霸道性情豪气干云的性格名震江湖,南慕容以潇洒闲雅气质精妙无双的招式驰名天下,两人可以算得上一时俞亮,各有千秋。 乔峰有没有为北乔峰这个江湖人人口称赞的大名暗自勤学苦修,王语嫣不得而知。但对于表哥慕容复他却非常了解,她也不清楚表哥是不是因重视南慕容这个名号才刻苦钻研还是因为其他,总之她知道慕容复不但在完善自身,就算对于以往最不喜欢修炼的习字亦刻苦钻研,虽然因天赋原因,字迹不能臻至超一流大家水准,却亦算得上颇有文人雅士之风骨,当得上‘清秀挺拔绝俗去尘’这八字。 四五年之前在还没有得到母亲允许可以游山玩水之前,王语嫣将自身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如何研究慕容复身上,直接或间接知晓慕容复的一切情况一切生活习惯,想方设法寻找与慕容复相同的爱好,讨取慕容复的欢心。 因此天下间即使常在慕容复身边伺候的阿朱阿碧也没有她了解慕容复,正是因为那十几年时间对于自身见过的唯一男性的痴迷,他就知晓了慕容复自己也都不知晓的习惯,其中之一就是慕容复练字。 慕容复即使成名后也不会刻意习字,慕容复平生以来最讨厌练字。原因有二,一慕容复在书法上没有天赋,二因为慕容博就是死在书房中,且为他留下了一封遗书。因为这两种原因,一旦慕容复练字那就意味着慕容复已经生气了。 若在以往王语嫣会想方设法劝慰慕容复,劝慰那位她平生以来唯一关心的男性,不过现今她对慕容复就已经不那么依恋了,虽然她不否认对慕容复总会多上一份关心关注。 七月,正是栀子花开得最鲜艳夺目的时候,等七月份一过,栀子花就将凋谢,美丽不再。邓百川坐在草地上,望着青云庄中他唯一花过心思而且极重极重心思的栀子花园林,眯着眼睛,面上流露出极其愉快的笑容。 他不喜欢栀子花,但有人喜欢,这人不是其他人,正是他已经去世多年的妻子。妻子很喜欢栀子花,他还记得每道栀子花开的季节,妻子都会在清晨摘下带着晨间露水的栀子花花瓣装饰着非常简陋的房屋,妻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看见家里有眼花缭乱漫山遍野的栀子花。 他曾发誓一定会达成妻子的心愿,这个心愿倒是已经达成了,可惜妻子却死了。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栀子花开的季节,妻子惨死在他怀中的情景,因此他也永远无法忘记栀子花那淡淡的香味,他厌恶这种香味,这种香味令他无匹痛苦,但妻子喜欢,因此他就种下了成片成片的栀子花。 每到栀子花开的季节邓百川的心里就非常苦闷心情非常不好,他不去见栀子花开就好,可是他偏偏只要有时间就会呆在青云庄内看着他亲手种下盛开的栀子花。 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慕容复脸上还有着非常纯真快活的笑容,他牵着还只有五六岁的她指着坐在坐在园中的邓百川道:“你知道邓大哥在看什么吗?” 她认认真真打量了很久,答道:“栀子花。” 慕容复一本正经摇头:“表妹你看错了,邓大哥不是在看花。” 她好奇问:“那他看什么?” 慕容复刚想回答,不过看见邓百川向着他招了招手,那个手势代表修炼武功的时候到了。 至今慕容复都没有给她答案,不过她却自己找到了答案,她走进栀子花林,踮起脚摘了一朵绽开得最鲜艳明亮的栀子花带在头上,而后走到邓百川面前,柔柔道:“邓大哥,你既然不想回忆痛苦的过去,又何必逼迫自己呢?她不愿意看见你这样。” 邓百川笑了笑,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即使已经见过不知多少次但还是能生出惊艳感的女孩,轻声道:“过去虽然痛苦,但忘记更苦。”邓百川长长叹了口气,正了正身体,轻声道:“王姑娘,你知道我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王语嫣不说话,默默站在一旁静待下文。 “我最害怕得不是回忆起过去的痛苦往事,我最害怕得是有一天我若回忆不起她,若她的面庞在我脑海中模糊了,我该怎么办?那时候我是否应当放下所有的事情去下面找她呢?” 一段很纠结的言语,王语嫣轻叹了声,她默默往回走,她忽然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多余的,或许他本不应当出现在这里,或许青云庄内本不应当出现任何人的身影,只有他和她就已经足够了。 “表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事情吗?”王语嫣再走一步就可以走出花园时,邓百川忽然开口说道,语气带有迟疑。 王语嫣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柔柔道:“你说。” 沉默一阵。 “如果有一天墨倾池墨公子和公子爷生死对决,你可不可以站在公子爷身边呢?邓百川不祈求你做什么,只要呆在公子爷身边就好。”邓百川站起身,他望着那道愈来愈神秘愈来愈晦涩的背影道。 沉默了片刻,王语嫣道:“邓大哥,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这件事情,不过我却可以向你保证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他。” 邓百川没有失望只有安慰,他轻轻叹了口气,道:“谢谢你表小姐,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他望着眼前这道无匹靓丽但同样也无匹浩瀚的声音,弯下了平生以来只对慕容世家之人才弯下的脊梁。 当年他为了慕容世家的大业害得妻子为了保护他惨死在仇家手中,今天他还是为了慕容世家放下了一辈子都没有放下过的尊严。 他邓百川今生今世对于慕容世家已经问心无愧了。 走出园林,回到十几年前当初慕容复前者她的手驻足的地方,望着依旧坐在园林中看着栀子花开的邓百川,这一次她没有再重复询问当年那在她看来可爱但的确傻乎乎的问题,而是喃喃自语道:“表哥啊表哥,我应当如何护卫有野心却缺少魄力的你周全呢?你可知忠心耿耿的邓大哥也对你的复国大业不抱期望了。” 王语嫣望着那片栀子花,面无表情,不过那如一泓秋水的平静眸子却爆绽出一道罕见光彩,很惊艳。 下一刻转身,向着青云庄外走去。 此时此刻,写下家国天下的慕容复站起身望着窗外。 家国天下! 家占据纸张永远只有一小片小片的空间,国永远都是铁画银钩,雷霆万钧!至于天下则是霸气无双,气吞山河。 这一幅字可是慕容复的人生写照呢?——天下为重,复国为志,成家无足轻重。 第六十八章、水木清华,婉兮清扬 第六十八章、水木清华,婉兮清扬 石阶低而斜,健马可以直驰而上,两旁还有四列可容双车并驶的车道。 一百零八级石阶的尽头,是一道宽一丈八尺的紫铜大门,门上铜环巨兽,庄严狰狞,两旁一十八条彪形大汉,着皮甲,持长戟、佩腰刀,悬箭壶,世人般雁翅分裂,看起来就算有苍蝇停在鼻子上,他们也不会伸手去赶,就算有毒蛇缠身,他们也不会动,就算有玉女赤luo经过,他们的目光也不多霎一霎。 这是什么人的府邸,门禁为何如此森严? 乔峰并非第一次来到文诣龙渊,准确而言这次是他第三次来到这里,只不过今日的文诣龙渊无论是防御还是布局比起前面两次严密了几倍甚至数十倍,侍卫也比前面两次神色肃穆了数倍,他很难想象今日他眼前看见的侍卫是那日和和善善与他笑谈的侍卫。 乔峰本意是想找墨倾池打听一些事情,但望见这种情况,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时此刻的文诣龙渊绝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闯入的。换而言之,今日的文诣龙渊如此布局,那文诣龙渊中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时不时即将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呢?半蹲在一株古树上的乔峰心跳快了少许,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或许这件事情与我身世真伪有关。 想到这里,乔峰就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念头,他决定暗探文诣龙渊。 侯门重重深浅几许? 文诣龙渊不是侯门,亦没有重重大门,但在不亲自来的武林中人眼中文诣龙渊却如龙潭虎穴,任何擅自闯入文诣龙渊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走出来的,这一句话是用十几条性命得出的结论,因此没有任何人逾越。 不过今日却有人逾越了,而且不是一人,而是两人。 夜,上弦月,天上墨云滚滚,因此上弦月也被遮掩了大半,仅仅可看见月的下半身,天上的星光在今日也格外暗淡。 着急等了半个时辰的乔峰终于等到天黑了,天一黑,乔峰就在夜色的掩护上跃进了文诣龙渊。 当他跃上文诣龙渊的围墙时就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人比她早一步潜进了文诣龙渊。乔峰的手心有些发凉,他并不是为自己发凉而是为那个闯进文诣龙渊的大胆狂徒发凉,这人难道没有听过江湖传言吗?但凡闯进文诣龙渊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走出来。 只不过乔峰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胆大包天擅自闯入者中的一员。知晓有人‘捷足先登’,乔峰唯有更加小心翼翼了。今日文诣龙渊的守卫布局比起几日前他见到过的实在严密了太多,文诣龙渊绝对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文诣龙渊绝对不算最豪华最气派的山庄,但却是占地面积、地形设计最精巧精密的巨宅,因此光论地形就足矣令寻常闯入者头昏眼花,目眩神迷了。 乔峰小心翼翼沿着碧波湖的湖畔行走,心中思忖那位和他一样的擅闯者多加小心啊!只不过这个念头还没有在脑海中转过,一阵震天撼地的脚步声就在耳畔响起,一群群点着火把的守卫从四面八方向着一个方向围攻而去。 乔峰思忖了一下,还是暗中跟随前往。 不出预料,胆大包天的擅闯者被四十几名守卫重重围困住。借着火光乔峰远远看出那人身躯消瘦且高挑,是一个放在人群中都不如何出众的人,只不过那人的眼神却是万里挑一的罕见,凛冽如冰,流露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 望着面对重兵环伺却还可以镇定自若的擅闯者,虽说对于那人无甚感情,乔峰也忍不住叹了句好气魄,不过下一刻乔峰却呆滞住了,他口中好气魄的人发出了一声冷笑声,任何人听见那道声音都会不约而同想到一个词:女人。 “果真不愧是文诣龙渊,真是戒备森严,只是不知如此戒备森严的文诣龙渊的守卫到底有几分本事呢?”黑衣蒙面人冷笑说道,一双眼眸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凛冽寒意,那极其明亮却也极其冷漠的眸子扫向四周守卫的时候,给人感觉简直不向是在看人,而是在看石雕一般。 此时此刻,已经将这名黑衣蒙面女子围困住的守卫却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在他们眼中这名擅闯女性的确已经插翅难飞了。院子并不宽敞,四十九名守卫的确已经将蒙面女子围困住了,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随时可以擒下这名女子。 躲在房檐上的乔峰知道原本有五十名守卫,只不过有一名守卫却在将女子围困住后便悄然离开了,显而易见那名守卫是前去向着文诣龙渊的大人物通禀讯息去了,这人可能是墨倾池也可能是墨倾池的管家赵明公,亦或者可能是骆文涛、明镜等人。 乔峰并不着急,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一幕。他非常清楚这四十九名守卫对于这位蒙面女子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上面的命令,因此不敢擅自杀害甚至都不敢弄伤这名女子,因此才没有动作。 而这名女子呢?显然也并非故意挑衅文诣龙渊在江湖上的权威,显然也是因为这名女子与文诣龙渊的某位大人物相识,因此闯入文诣龙渊只不过是想见一见那位大人物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形成了僵局。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那位去而复返的守卫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一位乔峰意料之中的人物,还有一位乔峰意料之外的人物。意料之中的人是墨倾池,意料之外的人确实王语嫣。乔峰疑惑不解,为何王语嫣会深夜来此?且独自一人呢? 对此没有任何人可以向他解释,他唯有继续冷眼旁观。 对于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擅闯者,墨倾池并不带有任何恶意的念头,他甚至根本不想看见这个女人,可他很清楚这个女人的性格,这个女人既然来了就不会白白来这一趟,因此他只有出来见这个女人一面。 “我将文诣龙渊的守卫增长了三倍,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并不想见到你。”虽然这个女人蒙着黑巾,但这个女人的眼神是独一无二的明亮、锐利、冷漠、柔情。望向他时眼中有如此诸多特点的眼睛绝没有第二个。 “你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见我?”女人没有否认墨倾池的言语,而是以一口冷冰冰的语气质问到,那双原本明亮清澈而冰冷的眸子此时更加明亮更加清澈了,明亮得刺眼,清澈得可以召见世间污秽,令人无地自容。 这绝对是一个能令任何男人都动心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有着非常平凡的容颜,单单就这双眼睛就足矣令任何人魂不守舍。墨倾池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还有一张几乎可以媲美身边女人的精致面孔,这是他平生以来最动心也是唯一动心过的女人,但墨倾池表现得非常平静淡漠。 墨倾池冷静的和女人那犀利的眼神对视,半点也不示弱,他清楚女人,更清楚面前的女人,如果他有半点示弱那这个女人就会反客为主,因此他只能强硬对付这个女人,半晌,等女人实在承受不住他那视线后,墨倾池才慢慢开口说道:“我若不敢见你此时此刻我就不用出现,我只不过是不想见你而已。” “你为什么不想见我?”女人声音没有半点波动,一双眼睛依旧非常冷冷的望着墨倾池,只不过视线很平静的瞥了墨倾池那堪称惊艳的绝色女子,半点也不停留的移转到墨倾池身上,继续道:“倘若你找得理由是因为身边那位比我漂亮的女人而不想见我,我绝对不相信,我绝对不离开。” 任何人都听得出女人言语中的坚决,任何人都相信只要墨倾池不给出答案,除非她死掉,否则这个女人绝对不会离开的。 墨倾池也相信女人说得话,实际上他相信这个女人口中说过的任何一句话,他和面前这个女人呆在一起有不短的时间,他知道这个女人虽然孤僻古怪,但却不屑说谎。 墨倾池深深瞧了面前女人一眼而后望着在他心中的确更漂亮的王语嫣,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喜欢她?她比你漂亮,比你有用,比你高贵,你什么都不如她,我为什么不相信我喜欢她因此我放弃了你。” 女人道:“因为你本不可能喜欢她,你绝对不会喜欢她。” 墨倾池苦笑,他知道有时候女人的回答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在这一点上面和女人辩证,无论什么人只要在这一点上面和女人争论那绝对就只有输这个结果。 墨倾池没有争论,他先歉意对着被自己拉成挡箭牌的王语嫣一笑,随即望着平生以来最头疼的女人,道:“你怎样才肯离开?” 女人瞳孔微缩,一双眸子更明亮更尖锐了,她一步步向着墨倾池走来,原本四周侍卫想阻拦却被墨倾池阻止了。女人走到墨倾池面前距离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她凝视着她从来没有看清楚过的那双眸子,道:“你是不是真希望我离开?” 墨倾池不能回避这个问题,很平静望着女人的眼睛,道:“当然。” 女人也不二话,寒光一闪,她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刀柄朝着墨倾池递上,道:“除了刚才的法子,还有一种法子,那就是杀了我。” 墨倾池没有借刀,摇头道:“我不会杀你。” 女人道:“你不敢?” 墨倾池摇头道:“既不敢也不想。” 女人步步紧逼,又问道:“为什么?” 墨倾池沉默了。 女人没有说话,往前走了小半步,硬生生将刀柄放在墨倾池的手中,言意再明显不过。 墨倾池推了推女人那双因一路来此而留下不少瘀痕的白嫩小手,不过这个女人很坚决,没有收回刀。这一切都在墨倾池的意料之中,他在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一个非常非常倔强的女人。 墨倾池叹了口气,叹道:“因为我不想杀一个我曾经喜欢的女人。” 听到这句话,女人的眼中的冷漠散了少许,不过她还是没有就此放过墨倾池,道:“仅仅只是曾经?” 墨倾池点头:“不错。” 女人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说。” 墨倾池看着女人的眼睛,道:“不错。” 女人立刻冷笑道:“你骗不过我,我知道你在说谎。” 墨倾池又沉默了,今天他沉默的次数比以前一年的时间还多,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不得不沉默,这个女人似乎总有办法可以看穿他的心思。 他这一沉默,女人也不说话了。 两人僵持了半晌,女人收起刀,再次冷冰冰问了同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真想我走?” 墨倾池点了点头。 女人道:“好,我走,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见到你。” 听见这句话墨倾池长舒了口气,只不过下一刻墨倾池眉宇间流露出浓浓的惊恐神色,他看见一道刀光闪过,这个女人竟然挥舞弯刀向着自己脖子上砍去。 墨倾池早知道这个女人性格倔强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性格竟然如此倔强,墨倾池手握住弯刀,阻挡了刀锋。 刀我在手中,血也顺着刀锋留在刀柄,最终留在女人的手上。 女人那明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呆滞,继而就准备冷冷对着墨倾池说:“你不是希望我走吗?”,只不过这句话还没有道出口,他就看见墨倾池的面色非常不好看,应当说前所未有的难看,眼睛更是冷若玄冰望着她。 这一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难以说任何言语,甚至不能做任何动作,呆呆站在原地。 此时此刻,在场任何人都感觉道一股浓浓的寒意,自墨倾池身上流露出来的寒意。 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见墨倾池握着刀锋拉了拉,女人一惊,立刻松开刀锋,深怕再加深墨倾池手上的刀痕。 砰的一声,墨倾池将刀丢在地上,同时间空闲的右手搂抱住蒙面女人,带血的左手轻轻的掀开女人的面纱。 望着那张美绝人寰但却有一份苍白神色的女人,墨倾池以一种很冷静的语气说道:“木婉清,你真要我给你答案?” 女人抬起头,一双眼睛流露出任何人看了都心疼的倔强神色,眼泪在那双冰冷眸子中打转。 望着眼前这女人,墨倾池眼中的冷酷冷漠消散了些许,他轻声叹了口气,给出了一个女人惊呆了,王语嫣惊呆了,乔峰惊呆了,所有人都惊呆了的答案。 “我还有七年的寿命,我想见你但不能见你,不想拖累你。” 木婉清愣愣望着墨倾池,她平生以来第一次落泪了,她一改被墨倾池抱住的忸怩,双手紧紧抱着面前这个男人,泪水哗哗下流,又哭又笑,又笑又哭。 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 最近一直在纠结文字上的处理,删除了不少章节!天龙卷需要进入一种阴暗阴冷风格的境界与场景了,我在向阴暗阴冷风格的文字,正在改变中。 第六十九章、最好与最爱 第六十九章、最好与最爱 得到墨倾池受伤的消息,暂时还呆在文诣龙渊、墨倾池身侧的贴身侍女朝花、夕拾背着药箱拖着大夫一路疾奔来到手下指示的院落。无论是性质温婉的朝花还是活泼开朗的夕拾,两人都如同猛兽虎豹,全身流露出摄人的戾气。 前者可以抑制,后者则毫无保留显示出冷冽的杀机,肆无忌惮流溢。两人走到墨倾池面前,前者讶然的瞥了一眼呆在墨倾池怀中哭泣的木婉清,后者则很直接开口道:“公子我可以杀了她吗?” 一阵呆滞,原本寂冷的气氛抹上了一层黑色阴郁。 墨倾池瞥了一眼眼中流露出浓郁杀机的夕拾,淡淡道:“这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插手,带上他们立刻离开。” 夕拾娇躯明显颤了颤,与墨倾池那古井无波的眼睛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但却没有违背墨倾池的意愿,挥了挥手,立刻成请君入瓮围堵之式的守卫随着朝花、夕拾井然有序的离开。 临走之前,性子一向温和的朝花走到墨倾池面前对着已经止住泪水的木婉清淡淡到了句:“木姑娘,我希望你不要再作出什么令公子为难或受伤的事情来了,否则我并不介意提着你这个漂亮的脑袋而后再到公子面前制裁。” 啪! 墨倾池毫不留情狠狠一巴掌打在朝花那白皙俏丽的面庞上,因为力道实在太大,朝花直接被拍飞出去。 “我的事情不用任何人插手,如果再有下一次,你直接离开文诣龙渊吧。”墨倾池皱着眉头,神色冷酷的敲着很费力才爬起身来朝花。 朝花捂着已经流血的右脸,眼中没有半点怨恨也没有半点不解,她既艰难又平静的站立起身,非常恭敬也非常温顺的对面前这个对他出手的男人点了点头,“是,公子,朝花告退了。”转过身时,朝花余光瞥了一眼木婉清,眼中流露出任何人都非常明白的含义:你好好记住。 那是一种不惜一切的眼神。 王语嫣从小就观察入微,对于这一幕自然看在眼中,她没有劝慰或发表言论。除开墨倾池在与木婉清言论时给过他一个虚无缥缈的情人身份以外,她没有任何身份或任何理由介入到墨倾池的世界中去,不过她却不得不神色复杂的望着面前这位而今江湖上盛名最响亮的男人。 一个可以让手下忠心耿耿不惜去死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王语嫣不得不承认她不但从这个男人的贴身侍婢上看到了这种世间罕见的忠诚,亦从那群对木婉清虎视眈眈的侍卫身上看到了这种忠诚。 这可真是一个可怕到恐怖的男人啊。 侍卫、侍女、大夫都退了下去,墨倾池并不急着安慰或责难怀中的女人,而是冲着王语嫣歉意一笑,道:“今日之时实在抱歉,可否请王姑娘在书房稍等片刻,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便马上过去。” 王语嫣愣了一笑,面上马上流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语调柔和悦耳:“听闻墨公子喜好收集奇异罕见的珍品名茶,不知语嫣是否有幸品鉴一二呢?”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如何听不出这是王语嫣给他下台阶了,自然点头,随后呼喊一声将退出院外的侍卫召进来,领着王语嫣离去。 望着王语嫣那袅袅娜娜的优雅美丽的倩影,墨倾池轻声呢喃了句:“可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女人啊。” 一声轻哼打断了墨倾池的思绪,察觉怀中的女人不安分的动了动,显然听力极其敏锐的木婉清听见了他对王语嫣的赞赏,墨倾池也不解释,一手非常霸道的搂抱着略带几分挣扎的木婉清。 木婉清本来就不是一个顺从乖巧的女人,见墨倾池如此霸道,自然挣扎得更厉害了,不过在墨倾池的一句冷话下却又从狂暴的母狮子变成了温顺的绵羊:难道你想让我的血流干吗? 木婉清自然没有这个念头,因此她就半靠在墨倾池的怀中不敢乱动了,即使下一刻他明白过来以墨倾池的武艺早就止住了穴道,但还是不敢乱动。 对于面前这个男人,她无论如何恨也难以选择伤害。 乔峰已经有离开的意思了,可四周一片寂静,即使风声吹拂都显得格外刺耳,他非常清楚墨倾池的武艺深不可测,只在他之上而不在他之下,现今情况不名,他实在不愿与墨倾池与大宋武林中的任何一人产生冲突。 因此乔峰也唯有一动不动排在走廊上的屋檐上听着他本不愿意听着的蜜语甜言。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非常不解非常好奇,为何墨倾池说自己只有不过区区七年寿命了呢?他曾和墨倾池交手,也仔细观察过墨倾池的身侧,墨倾池并不想身怀绝症的模样。而刚才墨倾池的言语非常真诚,并不向说话。 对于这一点乔峰百思不得其解。 木婉清亦是如此,她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听得出墨倾池并没有故意杜撰谎言哄骗于他。 她顺从着此时优雅中略带几分专横霸道的男人坐在这条叫做紫荆花的优雅名字的走廊前,早已经从暴躁偏激性情中回过神来的她注意到这个她无意间闯进来的院子中种满了她最喜欢的兰花,品种繁多,以白、紫为主。 还是天真浪漫年纪的少女脑中不由遐思万千,她喜欢兰花一直以来仅仅对眼前这位男子说过。 墨倾池很不解风情的拉了拉遐思中的木婉清,左手提着药囊直接递在木婉清的手中,言语干脆利落,目的性强:“我的手是因为你才受伤了,快为我包扎。” 木婉清没有拒绝,打开药囊,非常熟练的从药囊中拿出各种伤药涂抹在墨倾池手中那道不深但也不浅的刀痕上,望着那刀痕的时候墨倾池敏锐注意到这个倔强清冷的丫头面上明显流露出一抹伤感,墨倾池也不言语,低头非常平静望着这个他因一年多以前前往无量山机缘巧合相识的女人。 或许墨倾池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望着认真帮她包扎伤口的女人,眼眸中闪过一抹隐藏得很深但却还是没有全然掩饰住的似水柔情。 “喂,你为什么不赶我走了?”非常细致非常轻柔涂抹上伤药,木婉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帮墨倾池的伤口裹上白巾一边开口问道。 墨倾池可以明显听出这个向来不懂得掩饰情绪的女孩语气中那一抹愤愤不平,对于这个有着不解之缘的女人墨倾池故意摆出一副冷漠的语调回复道:“你既然不愿意走,我赶你走有用吗?”察觉木婉清包扎伤口的速度明显慢了几分的墨倾池不急不缓,继续说道:“而且你本身就是一个值得任何男人动心的女人,你不想走我自然就不肯让你走了。” 明显可以看出包裹纱布又快上几分的墨倾池无奈望了一眼这个喜怒都形于色的纯真女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样的女人就算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被融化吧。 他和木婉清的相遇并不美好,更没有所谓的一见钟情,更多得是一见生厌,正是木婉清的存在导致他前往大理取北冥神功、凌波微步的计划泡汤,当世他杀这个女人的心都有了,不过世事无常,他因为贪心吞噬了万毒之王的莽牯毒蛤,导致那段时间功力全失,最终若不是木婉清以性命相护,恐怕即使当世他才智过人亦遭到浑浑噩噩的四大恶人中凶神恶煞的南海鳄神岳老三毒手了。 “你怕死吗?” “怕。” “你死了会记得我吗?” “不知道。” “算了,只要你没死就埋了我吧!” 木婉清和南海鳄神一番恶战最终带着他跳下山崖,当世这个傻丫头竟然抱着她掉下山崖的时候竟然准备用自身承受住跃下山崖的冲击,以为他谋取生机。 已经恢复了功力的墨倾池既感动又无奈,最终几个跃身搂着木婉清再次跃上山崖。 一道清冷中流转着温和语调的声音打断了墨倾池的沉思:“墨倾池,你的病症有什么办法医治吗?” 墨倾池无奈瞥了一眼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女人,不过还是回答了木婉清的问题:“当世第一名医薛慕华先生为我把脉之后都只能摇摇头,连方子都不肯开,你说我还有什么办法呢?”说道这里,墨倾池玩味笑道:“你如果后悔了可以离开?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木婉清摇了摇头,面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神色,甚至呆上了一抹墨倾池都有些失神的肃穆庄严,她轻声道:“我不会后悔的,当初我没有后悔,现在我跟不会后悔。” 这一刻,自认巧舌如簧的墨倾池也语塞了,他抬起左手再一次将这个女人搂抱在怀中,很久他才开口说道:“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我?因为你在师傅面前许下的承诺吗?” 木婉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有一部分的原因,但更重要得是你本来就很好,最好。” 墨倾池的双手微微颤了颤,他那双充斥着睿智与理性的眸子渐渐出现了一抹柔情一抹坚决,柔柔道:“婉清,或许你不是我见过最美丽最有气质的女人,但你却是唯一令我割舍不下放不下的人,我不能给你什么,也不会许诺你什么,我只会永永远远记住世上有一个叫木婉清的女孩,她并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可爱的,更不是最有气质的,但他却是最令我割舍不下的。” 木婉清没有说话,她默默躺在这个男人的怀抱中,在她眼中这个男人同样不是最好的,甚至很坏,但她却就是难以割舍,忘不了,放不下。 墨倾池闭上眸子心中自语道:“段正淳啊段正淳,谁叫命好呢?有这样两位女儿。” 争对大理问题和王语嫣起了不小分歧的墨倾池心中已经默默改变了注意。能令偏执狂的墨倾池改变主意的人可真不多。 ———— 王语嫣端着一杯茶站在空荡荡的书房门口,一双清亮的眸子,视线穿过稀疏的树叶,默默望着院中这一幕情景,她没有说话,但此时只要有人注意到她的眼神就一定会明白,这个聪慧过人的女人已经知晓了那对情侣的窃窃私语。 第七十章、真是个胆小鬼 第七十章、真是个胆小鬼 “墨倾池,你一定在隐瞒我什么?”躺在墨倾池怀抱中的木婉清忽然推开面前的男人,站立得笔直眼神清澈得令人心颤,凝视着灵魂深处隐藏着不少晦涩难以见光阴暗秘密的墨倾池。 “真是一个不可爱的敏锐女人。”墨倾池心中轻叹了口气,不过面上去展露出一个优雅迷人的微笑,问道:“一个愿意将最厌恶的生命长度秘密都告诉你的男人,还有什么秘密会在你面前隐藏呢?” 此时的木婉清展开了绝佳的洞察力以及很少在人面前展现出来的聪慧特质,她开口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正如同没有人更了解你的剑一样,墨倾池我不希望未来的我生活在你进行构造的谎言世界中,即使那再美好再幸福。”她拉着墨倾池的手,眼中流露出不可拒绝的凛然与深情:“虚构世界后面的现实往往残酷甚至惨烈,但正如你言语那般,唯有苦难折磨痛苦才是情感的基石。” 墨倾池没有言语,他保持着沉默。不过他也很清楚沉默对于其他女人来说或许有作用,但对于面前这个他再了解不过的女人来说起到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 两人静静在园中对峙。 作为豪气干云的大好男儿,乔峰早起了离去的心思,可奈何紫荆花走廊下的情侣却一直并未有离开的意思,因此躲在走廊上方屋檐上的他也只能双手双脚贴着瓦片,半点也不敢动弹。虽说以他的武艺就算惊动了墨倾池也有至少五成把握可以离开,但身份却一定会就此曝光。 师傅汪剑通病逝、副帮主马大元身亡以及他是契丹人的身份,种种事情堆积在丐帮身上就足矣令丐帮上下手忙脚乱了,他绝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丐帮才稍微在武林之中巩固起来的声望又走下坡路。 四周冷风萧瑟,沉默了半晌的内院终于响起了声音,本身恨不得封住听力的乔峰本不愿意再听下面那对情侣的窃窃私语,柔情蜜意,不过才听上几句话乔峰不由神色肃穆起来。 “客人已经在书房等了很长时间了,我派人先给你安排房间住下,晚上或明日我再和你继续探讨这个话题吧。”墨倾池一副不愿意再与木婉清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的意思,起身就想离开。 木婉清虽外表清冷孤僻,但聪慧灵巧,因此他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对墨倾池进行纠缠,而是非常顺从的为墨倾池整理因刚才的一番动作而有些凌乱的青白长袍。 墨倾池很满意木婉清的举止,懂得适可而止的女人才会得到男人的钟爱,在若一味胡搅蛮缠,即使再如何国色天香再如何痴情痴心亦会遭到男人的无情抛弃。在他看来,显然木婉清并不是属于胡搅蛮缠的女人。 此时他望着木婉清的神色更加温柔,慢慢靠近一旦他近身就流露出扭扭捏捏小女儿神色的女子,他没有对面前这个痴情的女人动手动手,仅仅作出了女人最底线的动作,轻轻闻了闻女人的发香,在女人耳畔轻声细语道:“我一直以来都认同女人聪明了,男人就要费神了这句话,现在还是非常认同,不过我却喜欢上另一句话:遇上一个聪明的女人,这个男人即使在费神费力都是快乐的,你就是这种女人。” 情话?墨倾池可从不缺少。 望着从满眼弥漫而后很快转至眼神如一汪春水的木婉清,墨倾池暗自叹了口气:或古或今或仙或神或人或魔或妖或鬼,她们或许有诸多不同,但唯一相同点:只要她们还是女人就拒绝不了蜜语甜言。 木婉清呆呆望着即将快消失在他视线中的潇洒优雅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坚毅神色的她双手放在嘴上呈喇叭状喊道:“墨倾池,我不问那个令你感觉为难的问题了,我只想你告诉我一件事。” 墨倾池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道:“什么事?” 木婉清轻轻咬着红唇,道:“这次丐帮大会上面发生的事情是你的计划吗?为什么?” 明显一阵沉默,但墨倾池开始回答了:“婉清,当我知道自己只有十年寿命的时候我就开始为自己已知的生命长度设置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生命宽度,一切事情都在我的意料之中,除了你之外。” 木婉清呆呆望着那个身上忽然多了一股庄重神圣气质的亲切身影,她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开口道:“在有限的时间中开辟浩瀚的生命宽度,墨倾池,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选择拒绝我,你的计划实在太需要时间与精力的支持了,容不得半点分心。” 屋檐上的人身躯僵硬,脑海中回忆着和走廊上那人同样的言语,一连串的为什么出现在脑海,一连串的疑问表现在面上,他的眼中光芒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炙热。 风中的树叶发出一声比起刚才更响亮的声音,一只手慢慢拂开充斥着浓郁生命力的绿叶,手捧着一杯珍品毛尖茶的王语嫣非常淑女非常端庄站立在书房门口,面上带着任何人都会生出好感的温柔笑容,她含笑望着扒开树叶,右手绑上了至少有二十几层纱布,看上去比起左手粗壮一杯的英俊男人,轻声道:“恰当的时机说恰当的言语,墨公子,你似乎忘记了昔日对我的提醒了。” 男人一点也不奇怪王语嫣可以知道他的事情,他一边想着王语嫣走了过去,一边用左手解开包裹上了一层有一层纱布右手,口中非常平静回应道:“或许吧,但王姑娘,上次和你下棋的时候我曾说过:弈棋如弈人生,棋落无悔,棋心万变,棋路自可变化万千。” 王语嫣笑了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早就已经知道房檐上有人。”她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为眼前这个她有些忌惮的男人绑上纱布。 此时男人的左手、右手虽然还是一小一大,不过看上去却平衡多了。 他和王语嫣相识的时间比慕容复印象中的时间要长太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基本之上都是利益上的交换,不过两人在一起却都显得非常默契,譬如这一次对于王语嫣主动帮他绑上纱布,墨倾池绝对不会说半句感谢话语。 他和王语嫣站在一起,望着已经渐渐从房梁上小心翼翼站起身的魁梧身影,眯着眼叹道:“他的确已经非常小心翼翼了,我根本没有听见半点声音,只不过我们这位丐帮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帮主似乎忘记了,捕捉信息不仅仅只靠眼睛和耳朵。” 王语嫣点了点头,她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本事,她比所有人甚至墨倾池最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还了解这个男人,即使她和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她轻声叹道:“他绝对很难想到一个胆敢撄锋武林泰山北斗、挑战吐蕃大宗师鸠摩智的绝世剑客虽然胆子大的出奇,但却也小心谨慎的出奇,这人对于文诣龙渊的每一处建筑甚至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稍微有半点异色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墨倾池呵呵一笑,真心的笑。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身边这位即使理智于他都会时不时生出占有念头的女人心中怀揣着何种心思,不过能得到这样一位举世无双的女人称赞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甚至引以为荣耀的事情。 不过墨倾池从不会在这个被他引以为最大对手的女人面上失去理智或得意忘形,他微笑望着面前这位眉目如画气质出尘的女性,道:“不管如何我今天这一席话他总算可以恢复斗志而不再意志消沉了,说实话如果武林之中没有了乔峰,单单只有你表哥一个人,这个武林就实在太枯燥乏味,同时也太没有挑战性了。” 王语嫣露出一个不可置否的神色,她弯下腰端起木凳上的茶杯,留给墨倾池一个无限美好的后背弧度,她坐在木凳上,柔柔道:“墨倾池,我希望我们的合作还可以继续下去,但前提条件就是你先给出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墨倾池收敛了面上的笑容,眼中一掠而过的惊疑,望着面前这位可以知性优雅可以天真浪漫可以不食烟火的倾国倾城女子,没有立刻给出答案,道:“他对于你来说真就那么重要吗?” 王语嫣嫣然一笑,望着语气中流露出些许酸意的墨倾池,抿了一口茶,沉吟道:“我对他的初心和你对乔帮主的初心差不多,我们都只不过希望他们有一个并不悲壮的愉快生活而已。” 墨倾池点了点头,一反刚才的沉吟犹豫,果断道:“好,我答应你,但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美丽的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小诧异,点了点头,示意请说。 墨倾池一本正经开口道:“你可以对我更亲近一些吗?‘ 女人眼眸中流露出令任何男人为之痴迷的绚烂异彩以及那一抹墨倾池有些忍不住洋洋得意的呆滞,可以让这样一位聪明、睿智、理性的女人流露出这种神情的男人可不多啊。 女人很快恢复了平静,她含蓄一笑,面颊上闪过一抹绯红,随即向着墨倾池慢慢靠近,霎时间墨倾池可以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做加速度的跳跃。 在女人那润泽的红唇即将贴近他面庞的下一刻,墨倾池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这个女人如此智慧如此有女人味呢?“ 他后退一步,放弃了对这个女人的挑逗,他并不害怕这个女人亲吻到他甚至他盼望,但他却清楚这是一个很难被男人征服的女人,任何男人想尝试攀越这座白雪皑皑的高峰都会以粉身碎骨告终。 墨倾池并不想才从这个女人身上占据到的些许优势因为自己的意思贪婪或不切实际的幻想步入到玩火**的地步。 见墨倾池主动做出了退步,王语嫣也很矜持的退了一步,随后王语嫣到了一声我要回去了,墨倾池点了点头,随后派遣手下送王语嫣离开文诣龙渊。 望着那道端庄优雅明艳动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墨倾池轻声叹道:“不知世上有那个男人可以征服这个女人?段誉吗?呵呵,她可不是那个王语嫣了。” 墨倾池至今还记得两年前他和一位身着灰棉袍,头戴斗笠,垂下黑纱的女人对弈时的情景,那位女人满腹经纶指点江山纵论时事,当时那个女人在他的眼中当真可以称得上睥睨苍生的伟岸人物。 只不过再一次相见,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她。 被两位侍女护送至门口,王语嫣回头望着马上又合上的气派府门,面上露出了一个娇艳如花,倾国众生的笑容,轻声道:“真是个胆小鬼。” 刹那间,黑夜似乎明亮如白昼。 第七十一章、机密 第七十一章、机密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十二时辰。 十二时辰不是十二时辰,而是十二个人,十二个心思细腻,身手矫健、精通暗器与刺探情报的人。 十二时辰有诸多身份,他们可以是商人可以是官吏也可以是叫花子,他们还可以是珠宝首饰店的老板也可以是杀猪啊还可以使在苏州郊区耕种的普通农民……,他们身份实在太多太多了,很少有人能戳穿他们的身份,更很少有人能戳穿他们的身份还可以见到他们或者说还可以活下来。 当今天下知道他们存在的人不多,知道他们五花八门身份之后真正身份的人更是罕见。不,不应当说罕见,应当说普天之下真正可以知晓他们身份的人只有一位,当今世上唯一的一位。 这人就是他们真正效忠的对象。 他就是创建文诣龙渊的主人:墨倾池。 他们对墨倾池无匹忠诚,甚至到甚至愿意为墨倾池赴死,愿意为墨倾池放弃家中妻儿老母,斩断和过去的一切牵绊,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忠诚,无与伦比的忠诚。 不过现今除开墨倾池以外却还有一人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身份,这是一位他们深深忌惮但却又不得不打交道的人,子时、辰时两人第一次和这人打交道就在书房。 子时、辰时没有进书房,他们只会在他们最尊敬的墨倾池墨公子的书房外等候。 每个人心中都一个如神祗般存在的人,在十二时辰眼中墨倾池就是他们心中的神祗,一个令他们不但可以俯首帖耳,而且可以从容赴死的神祗。 子时、辰时甘心赴死,但却没有死。其中子时被击中断了经脉,辰时则被卸下一条手臂。他们的武学造诣已经不弱了,而且手段层出不穷,即使碰上成名一方武艺已臻至一流高手境界的对手,他们亦并不逊色。 只不过这人实在太可怕的了,他们一共才与那人交手四招,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被那人制服,那人从容离开了被视作文诣龙渊禁地的书房,两人目眦欲裂,死死盯着那渐渐没入黑暗中的人,如果眼神可以杀死那人,那人已经死了几十几百上千次了。 脚步声,两道脚步声响起。 一轻如飘雨,一沉如山岳,一快若飓风,一慢如蜗牛。轻如飘雨的人步履缓慢,沉如山岳的人行步如电,几乎脚步声在他们脑海中向前那一刻,那步履沉稳的人就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为他们解开穴道,而那位步如飘雨的人则平静走进书房。 子时、辰时面色苍白,亦步亦趋跟着救下他们的人,走进书房,小心翼翼。 “他是谁?” “没有看清。”“他出手速度太快,且可以掩饰身份。” “他来书房多久?” “我们来时他就已经到了。” “你们可看出他们的武功?” “他使用得是极其普通的功夫。”“他在刻意掩饰身份。” 子时、辰时本不应当回答除开墨倾池以外人的问题,但此时此刻他们却不能不答,因此他们是失败者,失败者没有权力拒绝回答胜利者提出的问题,这是文诣龙渊一条很少有人知道的规矩。 那位提问问题的人问完这三个问题也没有说话,只是恭恭敬敬站在几案前停坐在几案前太师椅上的人吩咐。毕恭毕敬,如见神灵。其他两人亦是如此,若非说有些许不同那便是前者面上冷漠,而子时、辰时面上则是一片灰暗,如同将死之人一样。 半晌,终于有声音了,一声很温和听不出喜与悲的声音。 “你们立刻回天枢阁,放弃原本身份。” 子时、辰时点头退下,不再言语。 可以令他们如此恭恭敬敬的人只有一位,可以令他们如此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人也只有一位,这人就是墨倾池。 太师椅上的人瞥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人一眼,眼神很淡,淡得看不出任何情绪,“事情可已经准备好了?” 那人回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很好,你也退下吧,吩咐朝花夕拾过来。” “是!” 人退下,合上房门。 人走远,房中人才站立起身,轻轻拍了拍身后柜子上的机关,啪的一声响,一个两公分长宽高的匣子空间出现了。 匣子中原本有东西,现在没有了。 匣子中原本只有一张名册,现在却空无一物,显而易见,名册已经被盗了。 不过房中人却未怒,而是笑,喃喃自语道:“可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 迅捷与力量兼具,加上熟悉文诣龙渊的地形,乔峰带着名册成功逃离了文诣龙渊,而且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身份,即使包括那两位与他过招的人也没能发现的身份。 不过他很清楚,因为这封名册的关系,墨倾池很快就会怀疑他,不过墨倾池却并不敢对付他,因为他手中的这封名册。 名册上详细记录了十二个人的身份讯息,这十二个人乔峰曾听说过,这十二个人据说就是天枢阁最拔尖但也最神秘的十二个人。 丐帮弟子遍及天下,天枢阁的事情他们知晓不少,甚至他们知晓天枢阁常常汇聚的六个地方,但对于这十二个人却并不如何了解,仅仅只知晓他们的代号: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至于其他则一无所知。 以前乔峰虽有意调查天枢阁和侠客山庄,但天枢阁却并未行什么危害江湖或危害朝廷之时,在加上天枢阁常相助于侠客山庄以及武林同道,故而也不敢肆无忌惮,因此他也不清楚天枢阁的究竟,更不知道天枢阁最神秘的十二人身份。 不过现在他清楚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人的真实身份,最真实也最原本的身份。当他知晓这十二人身份时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念头:难道天枢阁甚至侠客山庄幕后主人就是墨倾池,否则墨倾池怎会有如此机密的资料。 十二个人的身份都不寻常,其中有两人极其有名,即使他还是丐帮帮主的时候面对那两人都必须执晚辈之礼。 若天枢阁、侠客山庄的幕后主人就是墨倾池,那他创立天枢阁、侠客山庄的目的是什么?那是否也就证明杏子林之事都是墨倾池一手策划?可墨倾池为什么要策划这些事呢? 一时间乔峰遐思万千,但他毕竟是非凡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起初因子时、辰时两人,故而他才翻阅了册子的几页而已,还有三分之二的篇幅没有看完。 记录天枢阁的十二时辰的身份事记载了二分之一的篇幅,还有二分之一的篇幅则记录着一个人。 记录着他自己。 乔峰眼皮挑了挑,他不明白为什么墨倾池要调查他,不过他只有继续看下去,看看墨倾池调查他有什么目的,有什么秘密…… 乔峰 宋神宗年间出生,年29岁 养父母:乔三槐夫妇 父母:父辽人(武学高手姓名不知)、母(未知) 身世:雁门关外遗孤,遭乔三槐夫妇收养。 地位:青年一代少有俊杰人物,当代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 性情:此人豪气干云、胸襟开阔。 能力:智勇双全,当世英豪。 功绩:当今武林论功劳者无人出其右。 判决:难以下达,故交给天下英雄处置。 乔峰愣了愣,继而神色激动起来,这上面关于他的讯息正是墨倾池拿出得侠客山庄给下他的侠客令,此时此刻乔峰基本可以断言:侠客山庄幕后人即使并非墨倾池亦与墨倾池关系匪浅,天枢阁亦如此。 乔峰深深吸了口气,继续翻阅册子,不过才一翻阅,乔峰顿时全身愣住了,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复杂神色,呆滞了很长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乔峰究竟发现了什么呢?为何导致乔峰竟然生出如此剧烈激动的情绪呢?? 七月初八。 午后,墨倾池赴丐帮大会回到文诣龙渊坐在碧波湖上望着湖中荷叶,河畔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百花,面上带着无匹轻松舒适的笑容。 此时此刻墨倾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烦恼的了。 当今天下没有什么那个人比墨倾池更幸福了。 一、有名,继乔峰辞掉丐帮帮主之位,他擒拿下赫连铁树以及西夏一品堂高手,武林之中论声望、论名气、论武艺他在江湖人眼中都畏惧慕容复之上,被称为当世第一青年俊杰。 二、有才,若论财富,当今武林没有谁可以比得上他墨倾池。 三、论友。这些年来他豪气干云、接近江湖同道花费近百万纹银,为江湖同道出谋划策不下三十余次,其中最有名得就属左丘明和而今江湖一流门派有一席之地的嵩山派,论朋友他或许并非是天下第一,但论相交的名人,极少有人可以比得上他。 四、论红颜。以前他英俊潇洒,迷倒万千少女,但却总是形单影只,难以与慕容复身边时不时有王语嫣这位天下第一绝代佳人相抗衡。 但现在却不一样,他身边出现了一位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仅仅略微逊色于王语嫣一筹的绝代佳人,而且还是他非常喜欢的女人。就以这一点而论,过去慕容复也仅仅只是压他一筹而已。而现在的慕容复呢?王语嫣已经搬出青云庄到曼陀山庄在苏州开设的产业听雨轩居住去了,因此就这一点而论,江湖上下还有谁可以比得上他呢? 因此此时此刻墨倾池什么没有什么地方不高兴,没有什么地方不幸福了。 此时墨倾池拿着一个梨子如同恶霸调戏良家少女一样将梨塞在一旁看着湖中美景的木婉清润泽红唇中,而且还故意以颇为怜悯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其实已经几乎可以称得上无可挑剔的身材,叹道:“我墨倾池的眼光可是全天下公认的,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挑到你这个身材如此瘦弱的女人,多次一点,这样我带你出去才不会丢到我的颜面。” 木婉清瞪了墨倾池一眼,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墨倾池偶尔会不正经的调侃,当即准备遇反唇相讥,只不过这是却有一阵清风吹拂过来,只见远处一人踩在莲叶上,以极其高明的轻功越过本不算窄足足有五十米宽的碧波湖。 速度极快,几个眨眼间就出现在墨倾池面前。 骆文涛冲着墨倾池恭敬一礼,开口道:“公子,人已经在泗水亭了。” 第七十二章、泗水亭 第七十二章、泗水亭 鸠摩智并没有参加今日的丐帮大会,虽然即使他前去参加亦不会有任何人阻止。不过他却有自知之明此时此刻的他却并不适合参加丐帮大会,原因再简单不过,因为他是异族,即使他是出生于吐蕃,吐蕃很少与中原交恶,但却也足矣让旁人有千万个理由不让他去参加,加上他对墨倾池的指证失败,以而今墨倾池的名望,丐帮大会几乎的武林人士都对他心怀敌意。 除了这两个原因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这个原因才是他没有前往杏子林的原因 ——墨倾池。 吐蕃,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一手造诣已臻至毫巅的火焰刀绝技令他在吐蕃纵横无敌。 大理,南北两寺! 大理天龙寺和少林寺并称的寺庙,亦是段氏皇族出家之地,据说藏龙卧虎不逊色于少林寺。他挑战天龙寺,决战天龙寺第一高手枯荣大师,独挑天龙诸僧,纵横无敌,如果不是因为大理世子段誉习会六脉神剑,他还可以胜得更从容一些。 大宋。 大宋有泰山北斗。 少林、丐帮! 丐帮武艺如何他并不清楚,但武艺未少林第一人的玄慈方丈与他交手,败落。 原本他应当可以无比得意,等修养一阵再去挑战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或现任帮主乔峰,只是可惜此时却偏偏出现了一个墨倾池。 他知道墨倾池的武艺不凡,但却不想那么高超。 面对墨倾池超凡入圣的剑术,他败了,没有任何悬念的败了。 四招就败于墨倾池手中,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竟然败在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手中,因此他决定洗刷这份耻辱,而且墨倾池也给他一个机会,只不过这个机会需要付出些许代价。 因此这才有了他二度上少林寺与玄慈一谈,玄慈、玄寂、玄生三人往苏州,邀请天下英雄赴丐帮大会。他的代价已经付完了,墨倾池也承诺给他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剑谱。 这不是普通的剑谱,剑谱上的招式正是墨倾池败他的时候使用的招式!他已经将剑谱上的内容全部融会贯通了。他相信已经知晓墨倾池剑法的自己绝对可以胜过墨倾池,一雪前耻。 因此他来到了泗水亭,等待墨倾池的出现。 ————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泗水亭有菊,有山、有水。 山是重峦叠嶂珍奇各异的假山、水是晶莹剔透的碧波湖。而菊呢?正是争奇斗艳正在盛开的菊。 真争奇斗艳的菊花并不应当飘落在地上,可此时此刻菊花却已坠落在地上,一朵又一朵,一片又一片。一双脚踏在这片菊花上面,同时也惊散了漫天的寂静与悠然。 鸠摩智已经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也几乎在同时间站立起身,望着眼前熟悉的人、熟悉的装扮以及熟悉的剑,他深深吸了口气,走出了泗水亭。 墨倾池身侧有人,有一位极其漂亮的女人,可鸠摩智却望都没有望那个女人一眼,他的视线只是平静的望着墨倾池。墨倾池亦望着鸠摩智,凝视着眼前这双更显深邃的眸子与宁静睿智的面庞。 墨倾池笑了笑,道:“得闻大师造访,墨某带上了剑,也背上了酒,剑是名剑,酒也是好酒,可供大师挑选。” 鸠摩智微微一礼,淡淡道:“酒如何剑如何老衲并不在意,老衲只在意今日墨公子可带上了剑客。”剑客两个字道出口,鸠摩智身上流露出一股看不见但却绝对可以感觉得到的气势。 这气势并不犀利亦不带有压迫感,他柔如清风,但却并非善意的清风,而是搅动风云的清风,如同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宁静祥和的世界,世界便因这支手的介入而风起云涌。 木婉清已经退到一侧了,她本不愿意来,可墨倾池非要带她前来,因此她只有来了。她知道鸠摩智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高手,她也知道墨倾池的武学造诣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除此之外她更清楚他的出现可能导致墨倾池分心,继而败在鸠摩智手中。 败或许不会死,但却可能死。 木婉清不愿意见墨倾池败,更不愿意见墨倾池死,因此她心中虽然想来一睹,但却不愿意来。她的心中有两种想法,但墨倾池为他选择了心中武者最本能的想法:观战。 她不明白为何墨倾池会这样做,但她知道墨倾池这样做就有墨倾池的理由,至少在她的记忆中墨倾池从来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除了对她。想到这里,她的面上勉强流出一抹笑容。 笑容很绚烂,不过面色苍白而紧张。 墨倾池的笑容很灿烂阳光,而且面色也很红润,一双眼睛比起平日还多上一抹凌厉,一抹属于剑客的凌厉,只不过此时却还只是隐而未发,墨倾池微笑回道:“我只需拔剑便是你口中的剑客,只是大师你应当清楚我拔剑的代价。” 鸠摩智道:“若不见血便不回鞘。” 墨倾池点了点头,叹道:“你可知道若不见血便不回鞘的剑有两种含义。” 鸠摩智点头道:“我知道,而且我相信这两种含义只要墨公子想做到那绝对就可以做到。而且我还知道今日不管墨公子选择使用那种含义,今日我都要请公子出剑。” 墨倾池又笑了笑,这一次墨倾池的笑容很温和,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意味,眼神中只是单纯的欣赏。他的确很欣赏这个吐蕃僧人,或许这个僧人性子贪婪或许这个僧人争强好胜之心浓重或许这个僧人有时会行卑鄙龌蹉之时,但抛开这些不谈,单纯以武人身份而论,这个吐蕃僧侣的确值得欣赏。 他的眼光很高,因此欣赏的人不过,在偌大个天龙八部世界中他只欣赏一种人,这种人必须有两种特点,一种就是有着极其高明的武艺,二便是有令他欣赏的理由。 符合第一点的人有许多,就以逍遥派而论:李秋水、天山童姥、无崖子、鸠摩智、枯荣、玄寂、玄生、玄慈、扫地僧、乔峰、慕容复、王语嫣以及段誉、段延庆等都可以名列其中,但有令他欣赏理由的人却真不过多。 准确而言只有两位而已,第一位便是乔峰,还有一位则是眼前这位僧侣。 “如此执着于胜负、如此狂热于武学的人普天之下可真不多了。”这是墨倾池摒弃了鸠摩智全部的身份而欣赏鸠摩智的理由,正是因为这份欣赏他才会并未下手对付这个吐蕃国师。 墨倾池深深望了一眼鸠摩智,淡淡道:“我已知晓你的心思,只不过若想令我出剑那就需知现在的你是否值得我出剑。” 鸠摩智无喜无悲,道:“请指教。” 木婉清心神一震,此时他以为鸠摩智即将和墨倾池交手,但却并未见墨倾池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见鸠摩智有任何动作,似乎鸠摩智口中的请指教只不过是随口道出的一句玩笑而已。 此时墨倾池面上已经流露出一抹玩味笑意,道:“大师不怕嵩山峻极峰上之事重演?” 鸠摩智淡淡道:“自然忌惮,昔日一战老衲记忆犹新,此可以算得上平生以来记忆最深刻之战。不过忌惮虽是忌惮,却总需寻法自渡,而不是故意闪避。” 墨倾池点了点头,面上流露出一抹尊敬神色,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不但是一位武艺高强的武者,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武人,至少在论武的心态之上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的人实在不过了。 墨倾池没有迟疑,直接问道:“墨某只需问两件即可!一、大师可翻阅了我赠予您的剑谱?” 鸠摩智道:“翻阅过,剑谱上的十二招的确是无匹精妙的剑招,当初老衲四招就败于你手,实在并不冤枉。” 墨倾池道:“大师可寻出破解之法?” 鸠摩智道:“普天之下没有那种武学不能破解,即使丐帮绝技降龙十八掌、天龙寺六脉神剑、少林七十二绝技等都可,墨公子的剑谱亦不例外。” 听见此言,木婉清眉头不由紧蹙,她不明白为什么墨倾池会将自身修习的剑谱交给鸠摩智,只不过听鸠摩智的言语而论,此战对于墨倾池极为不利。虽然她相信无论何时墨倾池都可以反败为胜,但担心却亦不可避免出现在脸上。 墨倾池果真守信用,只问了两件事情,他没有在问,只是平静的望着鸠摩智。 眼中没有半点情绪,只不过没有半点情绪却代表着一件事情:决斗开始了。 空气一时间肃杀,萧瑟,木婉清甚至看见一抹凄厉的血色似乎已经在鸠摩智、墨倾池两人中间弥漫。 只不过意料之中的决斗却还是没有开始,墨倾池没有言语了,但此时此刻鸠摩智却有了言语,他和墨倾池一样一共说了两句,这讲句话并不是问,而是说,他只是说给墨倾池听而已。 “我虽然破解了你的十二招剑法,但我却已经破解不了你的剑!”“但我依旧请战。” 这一瞬间,木婉清愣住了,墨倾池眼睛也呆滞了一下。 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空中飓风激荡,遍地菊花被一种可怕的力量掀起飞上半空中,一只粗糙的手掌已经拍出。 鸠摩智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一丝非常愉快的笑意。 第七十三章、无尘无垢 第七十三章、无尘无垢 鸠摩智没有理由不笑,他实在太有理由笑了,他仅仅凭借两句话就得到一个率先出手的机会,他如何不笑?而且这是一个绝佳的出手机会,绝佳到他与墨倾池见面以来前所未有般的好机会,因此他非常有理由笑,他笑得非常灿烂也非常自信。 “我虽然已经破解了你的剑法,但仍然破解不了你的剑。” “但我依旧请战。” 这两句话是鸠摩智说得,他没有说谎,一个字也没有说谎,他的确已经破解了墨倾池的剑法,但他终究还是破解墨倾池剑——当世之上,没有什么剑法无懈可击,也没有剑客什么举世无双,任何剑法、任何剑客都有破绽,只要寻到破绽便有机会击杀之。 他已经寻到墨倾池剑谱上的破绽,可也仅仅只是寻到墨倾池剑谱上的破绽而已。他回忆起墨倾池与他对手的四招时,因破解剑谱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墨倾池早已经将剑融会贯通,浑然天成,剑招虽还是原本的剑招,但墨倾池使用而出却带着一种摄人的魔力,远非普通剑客使用出此招可以相提并论。 “他的剑法早已经超越了剑招,而我的破解之法却仅仅局限于剑招。”鸠摩智心中轻叹,当时他已经明白过来为什么墨倾池会如此自信将剑谱交给他,因为墨倾池出招由心,人剑相合,早已经不是破解区区剑谱就可以胜过。 不过他不甘心,他不甘心未战而败,因此他来了,他还想出了一个他本不愿意想出的法子,那便是以言语攻心导致墨倾池对决之时失神,他已占据先机,以雷霆交击,分出胜负。 武学修为已经臻至他们这种境界,无论哪个人占得先机都等同于胜负的天平向着一方狠狠倾斜,几乎已经达到常人难以翻盘的地步。 为了不让墨倾池翻盘,鸠摩智孤注一掷,他的出手很快,出手亦是全力以赴,绝没有半点留情之色!当他手掌推出瞬间,掌就已经出现墨倾池的面前,再一瞬间,双掌就已经狠狠击中墨倾池的胸口。 鸠摩智已经可以发生大笑了,只不过他的笑容还没有出现面庞上就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的笑容被一声非常清脆的响声盖过,一声砰的声音响起。 眼前银芒四射,犹如月华降尘,出现在他刚才与墨倾池对掌时的胸前。 月华自然不可能降临尘世,况且还是白日降临于尘世。闪烁银芒的不是月华,而是一柄漂浮在半空中飞速旋转的剑。刚才他的手击中得并非是墨倾池的五脏六腑,而是一柄剑。 鸠摩智不知道墨倾池的佩剑何时出鞘,他只知道漂浮在半空中的那一柄剑正是墨倾池的佩剑。 佩剑在墨倾池的胸前不过区区一寸左右距离快速旋转,墨倾池负手而立,平静望着被剑上森冷剑意震退的鸠摩智,而后有低头扫了一眼寒意愈来愈沉,气势越来越荒凉,气质越来越寂寥孤高绝世的剑。 这一瞬间的变故令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鸠摩智瞳孔猛缩,但他却有很快舒展开来,面上无喜无悲。而木婉清此时此刻终于松下了口气,她非常相信墨倾池,但在鸠摩智的双手即将印上墨倾池的胸口时,她甚至已经腾身出手了,若不是一双手拉住了她的肩膀,她已经出手了。 那人只是非常冷静但也非常自信说了一句:“公子不会败。” 墨倾池没有败,至少在此时此刻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墨倾池没有败,剑在墨倾池身前快速旋转,墨倾池神色自若望着鸠摩智,如同一位剑中君王在俯视臣子一样。 “看来你已经知道你并非是我的对手。”墨倾池很平静说话,似乎刚才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此时此刻鸠摩智言语也很平静,点头道:“我终究还是上当了,我本不应当研究你的剑谱,我本不应当答应你的条件,若我不研究你的剑谱,至少我现在还有一战之心。” 墨倾池笑了笑:“可是当你研究了我的剑谱后你发现你即使破解了我全部的剑招,但你却也胜不过我,因此你连求战的信念也不存了。” 鸠摩智道:“因此我终究还是上当了,我即使不研究你的剑谱,以我现在的实力至少可以与你交手四招,但我研究了你的剑谱,我与你交手却最多不过三招就可以分出胜负,而且我根本想不出你究竟会出那一招。”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现在你的心已经乱了,你的心已有杂念,你应当清楚向我们这种人一旦心中起了杂念,就比任何事情都可怕。” “我知道。” 墨倾池瞥了一眼情不自禁攥紧拳头的鸠摩智道:“因此现在的你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摒弃杂念,不过我却可以帮你。” “你帮我?”鸠摩智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神色, 墨倾池没有望鸠摩智,继续以依旧很平静的语调开口道:“不错,我帮你,只不过你肯不肯相信我?” 鸠摩智没有说话,墨倾池却又说话了:“我只会出一招,这一招你也知道正是我给你剑谱中的第七招:秋风落叶,你可听清楚?” 鸠摩智还是没有说话,没有人知道他听清楚或没有听清楚,不过墨倾池却已经不再理会了,他已经慢慢闭上了眸子,他眸子闭上的很慢,比平常人慢上看了将近一倍。 不过他胸前的剑却非常,旋转的速度飞快,剑上的寒光也更加犀利凌冽。 剑旋转,卷起一阵剑风,由剑气弥漫而形成的飓风。 飓风卷起地上的本不应当在这个时候这个季节凋落的菊花,菊花随着剑在剑四周上下飞舞旋转,如同美人起舞,又如飞坠瀑布,又似大漠狂沙,又如水中船舟。 在墨倾池闭上眸子的短短瞬间,剑风卷起的残菊已经在半空中形成了十几种图案。 鸠摩智还是没有说话,他已经认出了墨倾池这一招,这的确是秋风落叶的起手招式。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墨倾池会告诉他他仅仅使用这一招,难道是认为他连这一招都不可能接下吗?还是故意以此招的起手式来诱导他作出错误的推断,而后中途变招取胜。 弹指间,鸠摩智脑海中已经思绪了千万遍,思忖了千万种可能,却难终究没有得到答案。 但墨倾池的双眸已经睁开了,随即握住了。 墨倾池握住剑的瞬间,鸠摩智就感觉到一股空前压力的出现,。然而这压力才刚刚出现就刹那间消失,剑风也随之消失,墨倾池也随之消失在原地。 凌波微步。 秋风落叶。 步是逍遥派的凌波微步,招是秋风落叶。 剑指着鸠摩智的胸前,仅仅一瞬就已收剑。 木婉清没有看懂两人之间就近谁胜谁败,不过剑入鞘中,那些原本因剑风消失而即将萧瑟飘落在地上的菊花却非常优雅的击打在鸠摩智身上。 一朵、两朵、十朵、百朵、千朵、上万朵。 眨眼间鸠摩智胸前已贴满了菊花,鸠摩智蓦然无语,如同雕塑一样站立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墨倾池,一句话也不开口,眼神木然,似乎已经失去了魂魄一样。 墨倾池踏着菊花而来,踏着菊花而去,牵着佳人,一如来时优雅,走时洒脱飘逸。 ———— 路上,木婉清问:“他死了?” 墨倾池摇头惊讶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木婉清偏着头道:“因为他看上去已经失去了魂魄。” 墨倾池叹了叹:“倘若我想杀他,刚才那一剑他已经死了,在他迟疑我是否出得是秋风落叶这一招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木婉清武艺远逊色于墨倾池,但眼力却不差,开口问道:“刚才那一招的杀招并不在于快速击出的剑,而在于比剑晚上一息时间呼至的菊花?” 墨倾池摇了摇头,道:“不是。” “那杀招是剑?” 墨倾池也摇了摇头,道:“不是!” “那刚才那一招的杀招是什么?” “两者都是!”墨倾池见木婉清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解释道:“菊花出现之时,鸠摩智就分心应付若优雅慢行而至的菊花,因此我的剑是杀招。当鸠摩智分心于我的剑之时,菊花就会击中鸠摩智全身上下,虽然他有金身罗汉神功护体,但亦只能败。” “他不是寻到破解你这一招的方法了吗?” 墨倾池笑道:“他的确寻到了。” 木婉清道:“可他却并未使用出来?” 墨倾池叹道:“他在迟疑的时候就已经使用不出来了。” “为什么?” 墨倾池道:“因为破解我这一招的方式只能是避其锋芒而已,而他却在我招式锋芒最盛的时候却并未退,他如何可以破解我这一招式呢?”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你从未有败过?”木婉清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说道。 墨倾池微笑望着面前这个永远只在自己面前天真浪漫的女人,笑着道:“为什么?” 木婉清偏着头,带着些许幼稚的语调说道:“因为你实在太聪明了,你的一举一动之间都将令对手产生错误的判断,届时他们真正与你交手时绝对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 墨倾池优雅一笑,说了一句木婉清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言语:“我心无尘无垢,而他们有,因此我胜,而他们败!” 这一刻,墨倾池彷佛如不染红尘的神祗。 第七十四章、逐鹿计划 第七十四章、逐鹿计划 墨倾池本可一剑杀掉鸠摩智,但他终究还是放过了鸠摩智一马。怜悯?如果墨倾池有这种情绪,那他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他从不怜悯失败者,即使失败者曾经又再多么辉煌的战绩,再多么值得人尊敬,何况鸠摩智实在不是一个可以令他生出比ji女贞操还稀罕尊敬品质的人。 “史书都由胜者书写。”这是一句非常简单且容易理解的言语,但若有人愿意细细追究其中的细节,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被晦涩的世界埋葬。 墨倾池并不愿意做一个乔峰式的大英雄大豪杰,他不喜欢为自己的人生贴上悲壮凄惨的标签,他只想成为一名胜利者,即使在得到象征着烈阳的胜利前用上种种卑鄙龌龊的手段他亦在所不惜。 三年时间,墨倾池拥有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江湖声望以及令人目瞪口呆的恐怖财富与势力。三年时间他创造了许多人一辈子几辈子甚至几十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基业,难道这仅仅只不过是凭借他的能力以及商业才华吗? 只要不蠢可以在江湖、朝堂、商界有一席之地的人都知道墨倾池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积累其天价财富、恐怖声望、强横势力,这其中定用了诸多不光彩的手段,只不过他们没有证据,而且没有必要与已经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的文诣龙渊交恶,因此才没有言语而已。 “巨大财富的背后,都隐藏着罪恶。短短不过三年时间,我可以积累令大部分人都可望而不可即财富,你知道我做过些什么事情吗?”坐在依旧是波光粼粼的碧波湖上,墨倾池摇晃着杯中的泸州大曲,微笑望着一脸错愕的木婉清开口道。 才谈论风花雪月的她哪里想得到墨倾池竟然忽然跳跃到这样一个风趣中带着严肃以及浓浓阴暗色彩的问题,不过她的表现却令墨倾池有些惊讶,他见识过不少或特立独行或风姿绰约或狂妄自大或温柔婉约或口蜜腹剑的女人,木婉清在这些女人中可以算得上非常独特的一位。 他知道木婉清一向不喜欢喝酒,但今天木婉清却主动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也如墨倾池一样闻了闻酒杯中那温醇的酒香,流露出和平日截然不同的举止:成熟优雅美丽大方,在这一瞬间以他那深不见底的城府,眼中亦闪过一抹讶然神色,眼前的女人和刚才的女人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女人。 不过他并没有保持这种普通人身上至少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惊讶,很快墨倾池的面上又流露出很少有女人可以抵挡得了的醉人微笑,他轻轻抿了一口好酒,轻声叹道:“不愧是我选中的女人,果真不仅仅只是长得好看的红花而已。”他的举手投足都显得无匹优雅高贵,而轻柔的言语令人感觉他只不过在和面前这位关系非同寻常的女性打情骂俏而已,而不是进行着很少有恩爱男女愿意做的事情:摊牌。 木婉清笑了笑,她并不蠢,她明白这两年墨倾池在她面前没有人任何保留做着任何事情的原因,原因可不是今天?木婉清很抗拒这个日子,但她却很清楚以眼前这个男人的性情绝对不会长时间和一个女人完什么甜蜜的爱情游戏,以他仅存不多的生命以及性情,这个男人只会选择和她快刀斩乱麻。 晦涩而血腥! 这是木婉清呆在墨倾池身边最贴切的感受。他不能理解墨倾池回复青城派司马林回信时候平静无匹写下杀无赦三个字时候的淡然,他也并不明白墨倾池为何千方百计算计少林、丐帮以及那位在她心中地位不轻的顶天立地大英雄。 木婉清很清楚墨倾池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江湖人,因此当他决定闯入文诣龙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世界和墨倾池的世界产生冲突,她只是希望这些冲突可以平缓的国度。 可惜墨倾池却将他自身那血腥而晦涩的世界以排山倒海带着无与伦比冲击性方式展现在木婉清的面前,,木婉清内心那简单而单纯的世界就彻底淹没在墨倾池那晦涩、复杂、残暴、血腥的世界。 端着酒杯还是一副很优雅从容神色的墨倾池可以感受得到木婉清那眉眼中的痛苦挣扎,不过他没有表示任何劝慰,他只是以非常平静的口吻讲述着一些木婉清本不愿意听见但现在却不得不听见的事情:“文诣龙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栋建筑都染上了鲜血,有好人也有坏人当然也有一小群无辜者,我曾经算过真正死在我手中的人只有十几个人而已,不过因为我的计划我的命令死在我手中的人或许可能已经上千人了,这些人中间包含这六分之一或五分之一的无辜者。” 对于面前这个女人,墨倾池的言语一样简单简洁,不带半点主观口吻,只是微微停顿给面前这个女人以些许思忖的时间,他便又继续开口说道:“这两天我并不掩饰我的所作所为,原因你应当也已经很清楚了,现在我只是想听一听你的答复。” 木婉清苦笑望着面前这个语调冷漠但却是她平生以来唯一割舍不下的男人,道:“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墨倾池微笑点了点头,随即站立起身,他放下酒杯,开口道:“自然可以,不过我希望傍晚回到这里的时候可以听见你的答复。” “你去哪里?”木婉清问道。 墨倾池没有隐瞒,道:“王语嫣也就是你那天见到的女人,她约我在听雨轩会面,谈论一个对于我对于她都非常重要的计划,不过计划的内容是什么,我回来再告诉你。” 说罢,墨倾池就带着骆文涛离开了,留下了朝花、夕拾两名侍女陪同着木婉清。 ———— “公子,你本可以用一个更委婉的方式,以您的聪明才智木姑娘会回心转意的。”没有选择坐轿子的墨倾池带着唯一的一个手下骆文涛,才出文诣龙渊骆文涛低着头小声道。 墨倾池笑了笑,淡淡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事不同于布局,不可有半点纠缠,如果她聪明应当明白我言语中的意思。” 骆文涛叹了口气,公子一旦下定了决心,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即使那位木姑娘也一样。 ———— 墨倾池在听雨轩停留的时间很短,准确而言来只在听雨轩和王语嫣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计划已经开始了? 王语嫣答道:“已经开始了,不过你那里还少一步。” 第二句:“就在这几日,他会主动找上我,不过聋哑谷哪里的事情你我需要乘着这段时间快些处理,迟者生变。” 王语嫣点头道:“此事我自有思量。” 墨倾池没有再多言,离开了, 等墨倾池离开后,房中传出一道优雅高贵的声音:计划,什么计划? 王语嫣微微一笑:“逐鹿计划。” “逐鹿计划?” “不错,逐鹿计划。” ———— 归来,木婉清已不见了。 墨倾池问朝花、夕拾。 “人呢?” “木姑娘已经离开了。” “很好!” 随即,墨倾池离去。 —————— (过渡章,下一章以及以后章节都将用简单、精炼的言语表达,也算是风格的探索,希望大家喜欢。) 第七十五章、请君入瓮 第七十五章、请君入瓮 七月初九。 雨,大雨。 大雨磅礴,紫荆花走廊前有三人。 两女,一男。 两女跪倒在地,跪倒在一名年轻而英俊的男性面前,手中拄着刀与剑。 天上轰雷阵阵,两位容颜清秀的女子眼神倔强而坚毅。 三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两女以一种近乎于死寂的方式开口道:“还请公子允许。” 男人冷冷一笑,回头,眼中神色冰冷,如天山之巅的冰雪,终年不化,道:“你们若有此本事,我自然允许了,可惜你们没有。” 两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请公子哥我们一次机会。” 男人负手而立,道:“我愿意给你们机会,可我们的对手却不愿意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你们起来吧。” 两女没有起来,但也没有问这个有着尖锐矛盾的问题,且问了另一个问题,道:“公子你有把握杀掉他吗?不留痕迹。” 青年笑了笑:“一个人若很聪明而且还有着高强的武艺,任何人想不留痕迹杀掉他都非常困难,即使我也不例外,不过没有其他的办法,他必须死,我们的计划必须成功。” 听到这句话,两女站了起来,一旦事情决定,她们绝对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要计划已经出现,她们行动的任何事情都只是为了计划。 男人笑了笑,显然很满意两女的态度,不过并不太流露于神色,继续道:“你们立即动身去天山,到哪里自有天枢阁的人接应你们。” 二女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心情显然很好,摇了摇折扇,道:“只有一个字等。” 两女面面相觑,但也不多问此事。 “现在呢?” “还是等,不过不是等消息,而是等人。”青年的言语简洁,命令直接。 两女明白,领命离去。 天山骤然间电闪雷霆,紫光穿破墨云,吞天噬地,结成电网笼罩在文诣龙渊上空,似乎预示着文诣龙渊即将发生什么寻常人难以预料的大事。 青年一手负于背,一手摇着折扇,眼中流露出比天上闪电还要耀眼百倍的精芒,口中自语:“剑啊剑啊,终于是你染血的时候了。” 转身,离开! 两女子在门口等,但他要去一个地方。 白日,大雨磅礴。 墨云遮天掩地,漆黑一片,偶有紫光闪过。 青年乘着一把伞,来到了碧波湖。 碧波湖上叮叮声响,雨水如亿万利箭射入湖中,青年扫了一眼,双脚一蹲,腾空而起。 随即落入湖心,湖水之中轻轻一点,湖中出现一个圆形水波,水波缓慢向着四周扩散,而青年却已如大鸟又跃飞而起,出现在对面湖畔。 对面湖畔是假山,青年走入假山中,湖心那一道不但扩散开来的水波已经渐渐覆盖了全部的湖面。 假山,重峦叠嶂。 假山,虽没有真山高耸挺拔,但却奇而秀丽,这是青年从天下各处,花费了不少银两运至苏州,运至文诣龙渊的碧波湖畔。 每个人都认为青年运假山至文诣龙渊只不过与主流的文人学士,达官贵人一样‘附庸风雅’,崇尚有山则有水,有水则应有山的观点而已,但实际上呢? 占地有五分之一碧波湖大小的假山中暗藏着一个密室。 一个很少有人知道,也很少有人进去过的密室。 密室是他请天下第一能工巧匠妙手张巧设计的,当世那位能工巧匠已经有八十八岁,设计完这个他平生以来最得意的杰作之后,便溘然长逝,他付给这位老人十倍工钱。 文诣龙渊不知道有多少人来到过这盘如同迷宫一样的假山,但却没有任何人寻到过这间密室,而且就算有人寻到这间密室他也不用担心,因为这间密室他不但轻天下第一能工巧匠设计建筑布局,还请了早以已死隐退消失在江湖四十年的机关大师褚天机设计机关阵法,因此任何人发现这间密室,且有好奇心,那结果只有一个:死。 幸好天下第一能工巧匠名不虚传至今没有人发现这间密室的位置。 以前即使这间密室被发现了,对于青年来说也没有任何关系,但三个月前却已经不一样了,准确而言是他三个月前从少林寺回来一趟后就已经不一样了。 这间密室已经有了一个客人,一个他亲自请来的客人。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客人的名字,但任何人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不但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客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客人,一个若还有理智就足矣引起大宋天下大乱的客人。 青年一向非常喜欢这样的客人,只要这位客人乱得不是大宋武林,而是将大宋这两个字换成大辽、西夏、吐蕃甚至大理,他不但不会将这位客人请来这个天下第一机巧且机关陷阱密布的密室做客,甚至还会与这个人把酒言欢。 可惜,世事无常,这人已经选择了。 而且这个人已经妨碍了他的计划。 青年坐在假山围成的迷宫中心,忽然对着地上草地击了一掌,重重一掌,立刻假山移动,一条并不明显的石道出现在青年面前,青年没有迟疑走进石道。 石道之下是一块石门,青年非常熟练的打开了机关。 石门打开,出现了一条甬道,一条长七八米的甬道。 七八米长的甬道左右两侧就是密室。 一共有四间密室,但甬道最前方的那一间有人。 青年没有做出任何怪异的主动,合上雨伞,走在甬道上,只有最后一步的时候,青年才跨了平日步子的两步。 看上去没有什么机关陷阱。 其实若不知道行情的人发现这密室的时候就已经启动了机关。发现机关之后,若迟疑两秒,人没有踏在石阶上,石阶之中便会冲出数百弩箭,除此之外还有毒气。而石门和甬道更是危机重重,每一个动作必须标准,唯有标准的动作才可以令早已启动的机关停止。 普通的机关都是等人触动,而这个计划却是让人化解。青年自认聪明绝顶,但对于褚天机在机关上理念以及造诣却也不得不佩服。 打开石室,立刻眼前出现一道阴影,遮蔽了全部的事前。 刹那间青年感觉一头洪荒巨兽向他扑来。 风声、脚步声,出手声,都没有人。 石室很暗。 伸手不见五指。 因此普通人感觉到这种感觉只是认为适应不了石室的黑暗,故而产生的错觉,但青年却知晓这并非是错觉,而是确确实实的感觉。 这个石室是四个石室中唯有一人的石室。 石室中的这个人比猛虎大罴还可怕百倍,犹如一头自地府归来的恶龙,一头复仇的恶龙。 青年很平静的出手,拳头击出。 一声砰巨响。 拳头狠狠击中一具身体,随即身体就如同激射出去的石子砰的击飞出去,再一声闷响,而后再一声砰响,人落在地上。 青年已经点亮了灯。 他瞥了一眼手上以及身上的血迹,又撇了撇披头散发倒在地上,但腰杆却笔直,仅仅露出一双仇恨眼睛的人,青年微微一笑:“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因此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墨倾池,墨,墨水的墨;倾,倾尽天下的倾;池,池水的池。” “墨倾池!”沧桑但并不苍老,低沉但有充斥着恨意的声音响起。 墨倾池笑着点了点头。 大雨更磅礴了。 文诣龙渊们门口本来有四名守卫,但今天全部都撤掉了。 现在文诣龙渊大门前只有两个人,两个女人。但离开的四位守卫知道,这两个女人守卫大门就算是十个他们也比不上。 因此他们得知是公子的命令,老老实实离开了。 滂沱的大雨,淅淅沥沥打在大理石地面上。 文诣龙渊偏僻,但重视门面的文诣龙渊却在门前的地面上都贴上了一块块整整齐齐的大理石,而且上面还有文诣龙渊的主人墨倾池亲手设计的图案。 因此雨打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格外清脆,格外好听。 此时雨正非常猛烈的击打在地面,发出一声声悦耳的音符,朝花夕拾微微眯着眸子,仔细聆听。 不过在一炷香后,两人同时睁开了双眸,他们已经听见地面上有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有人出现了,唯有有人出现了,雨中大理石上的声音才会出现变化。 雨太大,遮掩住了视线。 两人紧紧听见这是一双非常沉稳甚至沉稳中流露出不怒自威气息的脚步声,声音响起后三个呼吸,两人才看见那位不速之客。 斗笠、青衣布袍,看不见面庞。 只是一具看上去非常魁梧雄壮甚至带着伟岸气质的身躯。 两女站在门口,冷冷望着那人,一人已经握住了刀柄,一人则按住了剑,只要那人再敢前进五步,那她们就出手。 五步是她们最佳的防守范围。 那人正好前进了五步,随即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在下乔峰,求见墨倾池墨公子。” 两女面上不变,眼神更冷,眼中隐隐有杀机。 第七十六章、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六章、西北望,射天狼 乔峰愣了一下,他已经感觉到两女身上的杀机。他不明白为什么两女身上会突然产生杀机,他长身而立,不言不语,斗笠挡雨,斗笠下的锐眼冷视着面前两女。 朝花、夕拾,乔峰认得这两人,也知道这两女的武学造诣不浅。 朝花、夕拾、暖玉、明镜,墨倾池身侧四大侍女。 风波恶、包不同、公冶乾、邓百川,慕容复身侧的四大家臣。 两方曾在青云庄较量过,他正好看到了那场比斗,他的武艺高明,并不是这八人可以相提并论的,他可以轻易看出两方实力。 暖玉、明镜的实力和公冶乾相当而已,不如邓百川!而朝花、夕拾的实力只与风波恶、包不同相当而已,年纪轻轻,已经算得上极其厉害了,在武林之中这样的年纪,这样武学修为的人可还真不多,不过不要说只有朝花、夕拾,即使加上暖玉、明镜以及慕容复身侧的四大家臣,也休想阻拦得住他。 今日他需要寻求一个真相。 不管如何,人阻退人,佛阻击佛。 “见我家公子的人不少,但可以见到我家公子的人却并不多。” “最近这些日子有不少人来拜见我家公子,但真正能见到我加公子的人只有徐冲霄、玄生、鸠摩智、嵩阳子、左丘明寥寥几位而已,而且他们都并非凭借实力见我家公子,而且凭借他们在江湖上的身份。” “丐帮前任帮主乔峰,你见我家公子想凭借什么?” 两女一人一语,语气平静。 乔峰很清楚两女并没有说谎,文诣龙渊对于前来拜访的人都以礼相待,但真正见到文诣龙渊主人的可真不多,他拱手道:“凭实力。” 两女面上露出了笑容,其中一人也就是喜欢一身红衣的夕拾拱手施礼,道:“那就请乔帮主稍后。” 乔峰笑着点头,他并不介意等,无论等多久都没有关系,他现在有得是时间。 夕拾离去,朝花的手也从刀柄上放下来,对着乔峰道:“雨大,乔帮主还是先进来躲雨吧。” 乔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朝花也不说话。 沉默,沉默了一阵,夕拾出来了! 夕拾不但出来了,而且还带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乔峰也很熟悉,都是墨倾池身侧的老人,也是两湖一带极其有名的人物:骆文涛、骆王孙。 骆文涛、骆王孙带上了自从跟在墨倾池身后就很少佩戴的刀,那柄他们成名于江湖的刀。 乔峰并未在那两人身上打量太长时间,开口道:“如何?” 朝花直接道:“十息内胜过我们。” 乔峰一愣,四人已经纵身一跃,呈四方之势将乔峰围困住。 三刀一剑,两男两女。 乔峰皱了皱眉,四人并不出手,以不变应万变,且已经组成阵势。,一旦他出手,四人就会出手攻上他。可他却不能不出手,因为他的时间只有十息,脑海思绪万千,现实已经过去了一息时间了。 乔峰再迟疑了,摘下了斗笠。 斗笠飞出,撕裂雨幕,化作一道青光划向骆文涛。 ———— 石室有一个座椅,座椅上堆积满灰尘,显然没有人做过,墨倾池坐在座椅上,望着口吐鲜血,如同困兽一样发出一声声垂死挣扎粗喘声的男人。 “你很困惑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墨倾池微微一笑,望着那双仇恨而狂暴的眼神。 也许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话,也许真是寂寞了,那人说话了,声音低沉而沙哑,冷漠而残忍,道:“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没有杀我?” 墨倾池道:“难道你只是好奇这点吗?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在少室山下,你为什么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要杀你孩子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呢?” 男人瞳孔猛缩,没有言语。 墨倾池又笑了笑,“我知道你很好奇,但你却问不出口而已,因为那是你的秘密,你一个永远也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原本我也不想说出这个秘密,可惜你的行为却不得不让我说出这个秘密。” “我的行为?”男人冷冷道。 墨倾池道:“不错,就是你的行为,我不反对你复仇,复仇就要杀人这一点我很清楚,成为江湖人既然犯下错误就要有偿还的觉悟,这一点我也很清楚!不过我却很反感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墨倾池道:“我很反感你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仇恨去杀一个本身对自身有恩情的人,这种人我很反感,因此我并不认为他是人,而只是将他当做畜生!”墨倾池冷笑望着如同蝼蚁一样倒在他面前但眼中还充斥这仇恨凶光的人,道:“你就是这种人,不,你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男人瞳孔猛缩,忽然纵身跃起,扑向墨倾池,这一击他又以及积聚了全身的力气,只要他可以杀掉墨倾池,他相信自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半空中他看见墨倾池冷冷一笑,随即一只脚狠狠踢中他的胸膛,胸口一阵,五脏六腑再次移位。 墨倾池已经站立起身了,叹道:“我原本想和你好好谈谈,可惜你太愚蠢了,他不自量力了,你应当清楚我既然可以阻止你杀乔三槐夫妇,也就有把握可以对付你,若我连这种把握都没有,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一大口血吐在地上,也沾染在墨倾池的身上,墨倾池没有在意,看都没有看一眼地上躺着的人,不过地上的人却出口嘶吼道:“等等。” 墨倾池停下脚步,冷冷盯着那人,道:“你想说什么?” 男人眼中生出了恐惧,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远非年前这个年纪只不到他一半的青年人对手,不过他不甘心留在这里,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了,因此他不得不喊住这个人,他需要离开。 男人再度坐直,他的腰杆还是笔直,无论承受任何打击都只会是笔直的,绝对不会有任何弯曲,他很理智道:“你想得到什么,怎样才可以放我出去?” 墨倾池笑了笑,他喜欢聪明的男人,因此他再度转身,坐下。 他丢出金疮药丢到男人面前,而后以一种非常愉快的语气说道:“你很想报仇?” 男人沉默了一下,但没有说谎:“为了报仇,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墨倾池道:“你的仇人是谁?” 男人又沉默了一下,但却还是很老实说道:“当年雁门关围杀我的人。”他不能不老实,他知道他口中的任何言语这个青年人都可能知道,因此他只有老老实实,才有机会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墨倾池回过头,点了一盏灯,而后冷声道:“哦,二十多年过去了,难道你不怀疑这群人为何在雁门关外围杀你?” 男人抓着地,地板是巨石块,可男人的手却在地上抓出四道深深的指痕,可见他很愤怒,他道:“我自然怀疑,我怀疑他们这群人身后有真凶。” 墨倾池笑道:“你想不想杀他?” 男人道:“你可以帮我?” 墨倾池点了点头,他很满意这个男人并没有被仇恨冲散了智慧,道:“不错,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将他带到你的面前,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男人凝视着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决然,道:“无论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 墨倾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神色,道:“即使包括杀掉一些无辜的人?” 男人沉默了一下:“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我可以!” 墨倾池站起身,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慌张,虽然很快,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墨倾池淡淡道:“我不会要你杀人,我只是需要你老老实实安安心心呆在这里就可以了,我会将杀人凶手一个个带到你的面前。”说罢,墨倾池就往外面走。 男人猛然站立起身,这一次他并不是朝着面前这个男人出手,而是嘶吼喊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墨倾池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冷笑道:“或许是因为我在乎心中那一点点我自己都不看重的慈悲吧!” 石室,甬道、台阶、机关。 墨倾池出现在假山上,随即越过碧波湖,向着紫荆花走廊走去。在跃过湖面的时候他已经看见了文诣龙渊前决斗,不过他没有参与,更没有好奇,他乘着雨伞,很平静向着与文诣龙渊大门口相反的方向而去。 书房,他在书房等乔峰,只要乔峰有本事来到书房,他就给乔峰想要的答案。 书房,墨倾池握着笔, 徽州极品宣纸上铁画银钩六个大字。 “西北望、射天狼!” 墨倾池放下比,望着窗前。 雨声入耳,天下亦随之入耳。 他张开双臂,天下似已入怀。 天下,天下! 墨倾池的野心从来不是江湖,而是天下。 ———— 对面如迷宫一样的走廊,有人望见这一幕。低头,平静走过。 此人身上流露这与生俱来的富贵之气,不过眉眼中却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谦卑与虔诚。 对墨倾池的谦卑?对墨倾池的虔诚? 没有人知道。 第七十七章、霸气 第七十七章、霸气 斗笠划过,宛如青光,速度极快。 骆文涛武艺本就不错,常得到墨倾池指点,武学造诣一日千里,但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斗笠,却没有其他法子,唯有一刀劈下。 刀势雄浑沉重,刚猛无俦。 不过斗笠却直接将骆文涛手中的刀击飞出去。 乔峰已经出现在朝花面前。 斗笠划出的速度快,但乔峰的速度却更快。 朝花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点住了穴道。 擒龙手! 罗汉拳法! 两招,夕拾、骆王孙制服。 夕拾还没有拔剑,骆王孙才拔刀,他们都几乎没有出手,唯一有出手的骆文涛已经倒下,虎口已经震出血,刀已经飞去。 四息,包括前面浪费那一秒一共五息时间。 朝花、夕拾、骆文涛、骆王孙自以为完美无瑕的阵法被破。 骆文涛很快站立起来,阻止乔峰言语,道:“你不用说什么,胜就是胜、败就是败,你的确有傲视天下,与我们公子一见的本事,只不过我们只是第一关,你还有两关要过。” “前面自有人领路,乔大侠请。”朝花将斗笠递给乔峰。 乔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言语,带上斗笠,走进文诣龙渊。 乔峰并不明白为什么墨倾池为何会如此苦心孤诣设下三关,但他清楚名册之事墨倾池已经知道了,墨倾池已经知道他会前来询问答案,才设下三关。 而这三关的目的是什么呢? —— 听雨轩。 大雨正滂沱,王语嫣在窗前弹琴,琴声悦耳优雅,宛如天籁。如果有懂琴的人在此那绝对可以听得出王语嫣的琴音与雨声相契合,仿佛如琉璃与美玉完美搭配,巧夺天工。 门口有脚步声,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但王语嫣还是听见了,她停下弹琴,转过身望着门口。 门口被白布遮掩,但王语嫣却喊出了门口人的名字:“阿朱,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一身朱红丝绸长袍的阿朱走进们,手中还持着伞。 王语嫣瞧了阿朱一眼,又瞧了瞧阿朱身后,道:“你一个人来?” 阿朱点了点头,面上苦笑:“阿碧被公子留下了。” 王语嫣也笑了笑,道:“表哥叫你来的。” 阿朱点了点头,见王语嫣那明艳的视线投来,改口道:“我知道公子爷希望我过来。” 王语嫣道:“他叫你过来干什么?” 阿朱怯生生道:“请表小姐回青云庄,公子爷希望表小姐回青云庄。” 王语嫣没有说话,转过身来到琴架上,随后走到阿朱面前,递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道:“你将这东西交给他,他自会明白,至于我,就不用回去了。” 阿朱握着黑色盒子,道:“为什么?” 王语嫣笑了笑,望着窗前大雨,轻声道:“天下大雨,何处可安,何处可为家呢?” 阿朱不明白王语嫣的意思,但阿朱却明白了,王语嫣不想回去了,因此也就只有离开了,带着锦盒离开。 人已经离开听雨轩,一张绣着飞凤的白色帘布后传出声,声音一如既往的高贵冷艳,年轻悦耳:“你还是很疼惜他!” 王语嫣笑了笑,纠正道:“不是疼惜而是痛惜。” 女人沉默了一下,问道:“为何痛惜?” 王语嫣道:“他若志在江湖,或可名震百年,他若志在天下,则碌碌无为,一事无成!” 女人道:“你却给了他黑曜令。” 王语嫣道:“区区黑曜令算什么?倘若他有本事掌控黑曜令那自然就有机会复兴大燕,倘若他区区黑曜令都不能掌控,那他有什么本事和墨倾池抗衡呢?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墨倾池是一个多么可怕,心机多么深沉,武艺是多么高强,智慧是多么高深,心性是多么冷血的人物。” 女人发出一连串笑声,如银铃,道:“呵呵,你很少对人有如此高的评价,又如此多个多么,你喜欢上他了。” 王语嫣淡淡道:“或许吧!” “爱?” “或许吧!” 女人轻叹:“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不帮助你表哥了?” 王语嫣道:“为什么?” 女人道:“表哥虽好,可哪里有墨倾池好了。” 此时,王语嫣笑靥如花,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王语嫣轻轻拨动琴弦,弦声与雨声合一,刹那间起了不凡的变化,给人一种彷佛是天地之音在响起,震慑人的灵魂。在这声音中,王语嫣慢慢开口道:“如果到了适当的时候,我并不介意杀掉他,杀掉墨倾池。” 女人惊讶道:“为什么?” 此刻王语嫣身上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神圣气质,平静道:“对于我来说,他是一个有趣的人,但对于天下来说,他实在太危险太危险了。” “哎!你说的不错,他可以拯救天下,亦可以玩弄众生!是创伟业还是造杀业,都只在他一念之间而已。” 王语嫣笑了笑,她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其实她和墨倾池是同一种人,可是她选择了前者:墨倾池啊墨倾池,你是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呢?真不想取你性命啊。 ———— 走廊,重重叠叠,彷佛如迷宫一样的走廊。 乔峰小心翼翼行走在走廊上,带着他来到走廊上的人已经告诉他了,走廊上的机关已经启动,一旦触动机关,便会出现重重杀阵,至今暗中闯入文诣龙渊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过杀阵。 乔峰问了一句:“走廊外呢?”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丢了一块石头在地上,一声砰的爆炸声,石头粉碎。 乔峰以及彻底明白了走廊的可怕,因此不得不小心翼翼。 一步、五步、十步、百步。 没有触动机关。 两百步,还是没有!乔峰微微顿下脚步,心中忍不住在思忖,难道那人在哄骗我,没有触碰机关? 随即乔峰尝试着加快脚步,过了一刻半钟的时间走过的走廊,前方就是书房。 乔峰很熟悉哪里,他曾进入过哪里,拿出了非常机密的名册。 当他走出走廊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等他了,一位身上有着文诣龙渊表示的仆人。 仆人递给乔峰一个非常精巧细致的沙漏,将沙漏倒过来,沙子从小孔流下,仆人开口道:“现在乔大侠只要知道从这里走到书房就可以见到公子了,公子在书房等你,不过前提条件就是乔大侠可以在沙漏中的沙子没有全部流下之前。 说罢,仆人就离去,不给乔峰半点询问的机会。 沙漏中的沙子流下的速度很慢,他估计以自己的脚程绝对可以抵达两个远的书房。 这片地域他来过,并没有什么陷阱,难道短短几天的时间墨倾池已经暗中布下了陷阱吗?? 乔峰并不清楚,不过路还是要继续走,必须要走的非常小心翼翼。 朝花、夕拾、骆文涛、骆王孙操近道来到书房,恭恭敬敬站在墨倾池面前,墨倾池背对着他们,望着窗外。 窗外,乔峰下了走廊。 “公子,你为什么不启动走廊上的机关?”夕拾开口道,她一向是四人中胆子最大的一位,因此可以问一些其他人不敢问的事情。 墨倾池眯着眼睛,视线穿过重重雨幕,望着还是小心翼翼走到来书房路上的乔峰,开口道:“走廊上的机关已经启动,只不过却是在走廊上方而已。” 夕拾道:“公子以为乔峰会走走廊上?” 墨倾池摇头,“没有!” 夕拾道:“那为什么公子启动走廊上方的机关?” 墨倾池道:“你知道第二关考验的是乔峰什么吗?” 没有人可以给出答案,墨倾池自顾自说道:“第二关考验得是乔峰的老实,若乔峰投机取巧,那等待乔峰得就是重重陷阱。” “为什么要老实呢?” 墨倾池的答案很明确:“因为我需要一个老实而聪明人。” “第三关考验得是聪明?”朝花也走上前问道,骆文涛、骆王孙唯有羡慕,在文诣龙渊,在公子面前,女人永远有第一言语拳。 墨倾池一点也不吝啬,点头道:“不错,就是聪明,一个人光有武艺不够,还必须老实,一个人老实还不够,还必须有聪明,否则我这步计划就不可能成功。” 计划,什么计划?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人问,问了这个问题就是逾越。 任何逾越身份的事情,文诣龙渊都不会留情,墨倾池也不会留情,他们脑海中只是在幻想墨倾池的计划是什么。 走廊上方有人,一个人撑着一把伞,站在走廊上方,静静望着乔峰,气质安静神色也平静,不过气质却出乎意料的高贵,与生俱来的高贵,这人是谁呢? 这人默默望着乔峰,口中喃喃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若不能看穿真假虚实,又如何可以得到他的重任呢?乔峰啊乔峰,真不知道应当说你幸运还是不幸。” 他,那人提及到他的时候,声音中明显多了一抹尊敬甚至虔诚,那他对那个那非常非常尊敬,甚至言语中有着一抹狂热的崇拜情绪。 第七十八章、步步藏杀 第七十八章、步步藏杀 墨云遮天,滂沱的大雨更大了,偶尔有一两道闪电划破夜空,在苍穹间留下一抹转瞬即逝的紫色。 乔峰已经下了走廊,手中握着沙漏走在通向书房的道路。 书房、走廊距离两百米,五百步可以抵达。 以他的速度,五百步沙漏中的时间才堪堪过半。 机关、陷阱?乔峰不清楚,他平静行走在石道上,一步一步,小心谨慎。 一步、两步、十步,五十步。 五十步,乔峰停下了脚步。 石道两侧是花园,种植鲜花、树木以及盆摘。 乔峰只想见墨倾池,不会因鲜花、树木等东西的奇特而停下脚步,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女人白衣、赤足,气质冷冽,眼神如冰川,她站在一株高大的松树下,眼神凛冽望着乔峰,手中握着一把刀。 乔峰望了女人一眼,皱眉道:“什么意思?”女人手握着刀,刀并不是指向他,而是指向自己。 如白银的刀,刀锋已开,正放在女人的脖子上。 女人淡淡瞥了乔峰一眼,道:“只有一个意思,我要你在这里等二十息时间。” 乔峰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 女人道:“你不等我就会死在这里。” 乔峰望着女人的眼睛,这个女人是墨倾池的侍女暖玉,性子最冰冷,也最沉默寡言的人。 乔峰沉默了,沉默了片刻,女人的声音已经在他耳畔响起:“你可以走,但只要你走一步,刀就会割断我的喉咙。” 刀一划,白光一闪,一根枝桠掉落在地上。 枝桠有人手臂粗壮,可见刀很快。 乔峰没有说话,他的脚步已经往前踏出了,刚才他已经浪费了四息的时间,不能再浪费了。 女人没有惊讶也没有咒骂,很平静的回刀斩向自己的脖子。 书房,朝花、夕拾回过头去,不想望见这一幕。 墨倾池很平静望着树下女子,女子挥刀的时候,他也很平静望着,余光也扫过乔峰。 乔峰走得很平静,没有迟疑,这时候墨倾池才开心的笑了。 刀已经断了,乔峰没有出手,女人也没有出手,因为刀本身就是断的。 朝花、夕拾冷冷望着很远又因雨幕遮掩看不得太清楚的场景,呆呆问:“那是一柄断刀?” 墨倾池道:“不错!” “可断刀又如何可以斩断枝桠呢?” 墨倾池道:“树枝并非被斩断,而是早已经断了。”他的嘴角已经勾起了一抹笑意,表情很愉快望着被斗笠遮挡住面庞的乔峰,道:“由此可见乔峰并不蠢,他很理智也很聪明,只不过还不够。” 还不够?朝花、夕拾以及远远毕恭毕敬站在几案前的骆文涛、骆王孙心中一凛,第三关的考验并非就此为止。 走廊的房顶上,一人一伞一双眼冷冷望着继续行走的乔峰,表情冷酷而平静。 乔峰继续走,走了一百五十三步,他不得不停下来,一群人挡在他的面前。 八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手中拉着连弩。 未等乔峰走近。 嗖嗖声音响起。 破空声,剑在雨中划出一道道优雅弧线,射向乔峰。 乔峰脚步一蹲,不退反进,冲向前方二十五步远站成一排的守卫,他的身子极其灵巧闪躲开八根根根击向他心脏的弩箭,乔峰人已出现八人面前。 罗汉拳法! 少林最基础拳法在乔峰手中使用出,刚猛霸道,又擒龙控虎之威,八名侍卫没有射出第二波弩箭就已经被打倒在地。 朝花、夕拾望着这一幕,眼中没有惊讶,脑海中向着一个问题,难道就如此简单吗? 骆文涛、骆王孙瞳孔猛缩,他看见一只箭悄无声息接近乔峰。 乔峰双拳击倒最后两名侍卫,弩箭正好袭击而至。 此时此刻武艺是乔峰心神最放松的时候,弩箭在这个时候奇袭而至,无声无息。 走廊顶上,一人一弓,伞已经放在地上,那人还保持着弯弓搭箭的动作,不过箭已经射了出去。 乔峰没有察觉到身后会有箭出现,但他反应能力惊人,因此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他人躲过了,但手中的沙漏却并没有躲过。 “那人的目的本就是沙漏!”乔峰已经明白了过来,握着手中的杀戮。 沙漏最上方被射穿了一个小孔,雨水顺着小孔滴入沙漏中。 有水的加入,沙漏中的沙子以更加快的速度坠下。 以衣服遮挡住沙漏上方的小孔,乔峰没有言语,没有停顿,继续走。 “还有两百七十五步,亦乔峰的脚程抵达书房的时候沙漏中还有四分之一的砂砾在沙漏的上方。”一切都收在眼中,墨倾池淡淡道。 震惊,佩服,房中四人流露出这两种情绪,唯独没有惊讶!在他们眼中墨倾池可以作出这样的推断绝对是正确的,也绝对是合理没有任何惊讶的。 现在的距离,朝花、夕拾、骆文涛、骆王孙都可以清楚看清楚乔峰的一举一动了,看了一下,骆文涛问道:“公子,下面的两百七十五步还有意外吗?” 墨倾池淡淡道:“还有最后一个小关卡,只有这个小关卡过去才能证明乔峰是真正的智慧,而不是浪得虚名。“ 小关卡,这关卡真得很小吗? 四人没有那个这样认为。 只是一个小关卡,而且是一个他们见到过的小关卡。 距离书房一百三十七步,一群人忽然从两侧的园林中跳了出来。 这是一群身强体壮的侍卫,一共有六人,只不过他们身上却只有一件非常单薄的麻衣,没有带斗笠,更没有带雨伞。 他们手中没有刀剑,只有一根根竹篙。 雨中,他们任由滂沱大雨打出击打身体,浸湿他们的衣服。 六人都单膝跪倒在地上。 乔峰平静走向六人,直接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六人异口同声道:“我们只想乔帮主可以留在这里沙漏中四分之三的时间。” “四分之三的时间?”乔峰皱眉道:“如果我不留下会如何?” 六人又异口同声道:“我们就死在这里。” 六只手在同一时间伸入胸口,拿出一个瓷瓶,而后将瓷瓶摔碎,从地上捡起药丸,道:“这是公子研究出的一种毒药,吃下之后就可以让人在十息时间后立刻死去,只要乔帮主往前走一步,我们就吞下这毒药。” 乔峰没有前进,他不希望他们死,他冷冷道:“你们为什么死?” 六人还是异口同声,“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因此我们不配留在文诣龙渊!” 乔峰平静看了六人半响,从衣服中拿出沙漏,放在地上。 六人丢掉药丸,异口同声道:“多谢乔帮主大恩。” 随即令人就笔直如林,排列成顺序站立。 此时药丸已经不在了,乔峰可以走了,但他没有走。 这一次他没有走,因为他没有把握。 沙漏在雨水的作用下,沙子快速下落。 终于只有四分之一了,乔峰才往前走了一步。 乔峰走到六人面前,从六人手中拿起竹竿狠狠投掷了出去。 一根有一根。 六根插在石道上的六处,间隔不一。 最终一根插在距离书房二十米远处。 望见这一幕,墨倾池旋身向着房门前走去,道:“走吧,去迎接我们的客人吧!” 四人不明白为什么,但却知道乔峰一定会来到书房。 大门推开,朝花、夕拾、骆文涛、骆王孙就见乔峰狠狠将沙漏朝着书房方向抛过来,而人借助竹竿的弹力作出了第一次弹跳,跃到第二根竹竿插的位置,在第二根竹竿上借力,而后依次第三、第四、第五、第六,最终书房前。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呆滞。 人到,沙漏也落地,沙漏落在地上,已经装满了谁的沙子正好落完。 墨倾池笑了笑,没有望站在面前的乔峰,而是低头捡起地上的沙漏朝着前面滚去。 杀戮在石板地上一共弹跳了三次,立刻就出现了将近两百支弩箭冲地板中射出,同时空气中出现了一股浓重的腥臭气味。 转身墨倾池面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望着乔峰,开口道:“你可以知道任何事情,只要我知道的。” 同时,墨倾池挥了挥手! 朝花、夕拾、骆文涛、骆王孙退下。 ———— 路上,四人中骆王孙问了一句:“你们如果是乔峰可以过关吗?” 其余三人摇头。 不过郁金香走廊上方却传出一道温和的声音:“我们都不能,因此施行公子计划的人只能是乔峰。” 四人抬头,那位射箭的人已经撑起了伞,弓已经跨在了腰间,一双眼睛还是很冷漠平静望着前方。 任凭大风大雨,也难以抹去那人眼中的坚毅与贵气。 计划,墨倾池的计划是什么呢?五个跟随在墨倾池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但有一人却知道。 ———— 听雨轩。 “你知道墨倾池的计划?” 王语嫣弹着琴,简单回答道:“我知道。” “计划是什么?” 王语嫣笑了笑:“一个可以将逐鹿计划提前两年甚至五年完成的计划。” “哦?”高贵的声音中明显多了分好奇,以及一份很少流露出的少女情绪。 琴音婉转如流水潺潺,王语嫣的声音多了一份清冷凛冽,如金玉,似寒铁:“西北望,射天狼。” “西北望,射天狼?” 帘后。 女人若有所思,露出一直纤纤细手,完美无瑕,无可挑剔的手臂。 第七十九章、我是谁(一) 第七十九章、我是谁(一) 青云庄。 阿朱撑着伞走到了青云庄门口。 邓百川、阿碧两人在门口,立即迎了上去。 阿碧问道:“表小姐呢?” 邓百川也问了一句:“表小姐说了什么?” 前面一句根本不用问,阿朱独自一人回来,那就证明表小姐不会来了,阿朱道:“表小姐让我将盒子交给公子。” 盒子,一个黑如石墨的盒子,很光华,上面有各种纹理。 邓百川望了盒子半晌,叹道:“先见公子吧!” 身黄衫,带头冠,腰配玉,悬宝剑。 慕容复坐在一把红木椅上,手握着已经拔出剑鞘的剑,一手擦拭。清新俊逸面庞平静而沉稳,如一潭死水。 剑闪烁着寒光,特别在雨未停,天墨云的情况下,光芒更盛。 人已经进来了,慕容复放下剑,望着走进来了的三人。 他不用问,三人的神色已经道明了一切。 “有什么事?”慕容复略过问王语嫣如何如何,不愿问亦或者不想问,还是因为早已经知晓了答案? 阿朱望了邓百川一眼,将伞交给阿碧,把木盒放在慕容复面前,道:“这是表小姐要我送给公子的东西。” 慕容复点头,挥手,三人退下。 很精巧的木盒,慕容复望了望木盒,随即打开。 忽然,他瞳孔猛缩,全身剧烈一震,红润的面庞顿时苍白如纸,冷静的神情如同暴风雨击中的湖面,汹涌澎湃。 此时,任何人见到这一幕都不可思议,慕容复很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他很懂得克制情绪,可如今慕容复为何克制不住情绪了呢? 黑盒子中到底是什么?任何人见到慕容复这神色都忍不住生出好奇。 ———— 朝花、夕拾、骆文涛、骆王孙已经退下。 书房中仅有墨倾池、乔峰两人。 二十年女儿红,罕见的好酒。 一共两坛,一坛放在墨倾池的几案前,一坛放在乔峰触手可及的桌前,两人都没有喝酒,只是互相对视。 乔峰的眼神沉稳而锐利,墨倾池的眼神安静而睿智,两人很少可以在普通人身上看见的眼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大雨还没有听,雨顺着打开的窗户被风吹入房间,带来一阵阵凉意,淅淅沥沥的声音在静悄悄的书房中响起。 墨倾池率先开口了:“我现在需要你回答我两个问题,一,七月初七晚,当日闯进文诣龙渊的除了我妻子还有你?二,我书房中的名册是你拿的?”墨倾池伸了伸手,拍开酒坛上的泥封,没有喝酒,任由酒香味在屋中弥漫。 乔峰果断点头,很直接:“当日文诣龙渊的布局实在太奇怪,因此我闯了进来,况且我一直怀疑你策划布局了丐帮大会。” 墨倾池笑了笑:“名册都已经在你手中,现在你应当已经达到了答案。” 乔峰道:“我的确已经得到了答案,但我希望可以从你口中得到这个答案,而不是我的揣测。” 墨倾池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乔峰皱了皱眉,问:“什么条件?” 墨倾池抓住酒坛坛口,轻声道:“我不想一个人喝酒,但我却又想喝酒了。” 乔峰没有说话,只是望了墨倾池一眼,拍开泥封,直接将酒坛推了出去,力道沉雄。墨倾池笑了笑,同样也叫酒坛推了出去,举止飘逸。 两人换酒,而后喝酒。 一口,乔峰喝了三分之一,墨倾池喝了四分之一。 墨倾池喝酒的速度并不比乔峰慢,而且墨倾池喝得比乔峰少,因此他先放下酒坛,等乔峰放下酒坛的时候,墨倾池口中就已经有了言语:“我在丐帮大会的确布局,而且是无懈可击的布局,当时你们都在我的局中。” 乔峰握着酒坛,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墨倾池道:“成名。”简单直接。 乔峰疑惑道:“你还不够有名?” 墨倾池点头道:“我的确已经很有名了,但还不够,至少在我马上需要做的事情上面还不够。” 乔峰道:“什么事情?” 墨倾池道:“西北望,射天狼。” 乔峰沉吟了一下,试探问:“你只是想对付辽国?” 墨倾池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人已经站立起身,道:“我不在乎对付大辽还是西夏亦或者吐蕃,我只在乎我是否可以在余下七年中可否名留青史。” 乔峰不说话,但墨倾池沉默而来一阵,却有继续说话了,他以一种无奈有清冷的眼神望着窗外,语气很淡很淡的说道:“一个人若知道自身寿命即将抵达尽头,那自然会作出常人无法理解但对于他来说却非常重要的事情。” —————— 帘后的女人已经走出帘布后,露出了真颜。 淡紫色长裙,气质优雅高贵,惊鸿一瞥,就足矣令人废寝忘食,遐思万千,再望一眼,世间很少有男儿不拜倒这个女人的石榴裙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在这个女人身上得到最完美的诠释。 王语嫣拖着下巴,抬起头,笑道:“漂亮。” 女人嗔怪瞥了王语嫣一眼,道:“哪有你漂亮。” 王语嫣抿嘴轻笑,她已经没有弹琴了,而是在摆弄桌上围棋。 “这局棋?”女人问,她看见桌面上的是一句残棋。 王语嫣笑道:“这是我在寒山寺和某个人下的一局棋。” 女人促狭道:“某人?墨倾池?” 王语嫣并不否认,也没有承认:“他的棋路霸道,每一子都带着恐怖的杀伐气焰,而我落子清雅闲适,最后棋局已至现在这种地步。” 女人懂棋,曾经还和昔日天下第一棋士下过棋,不分伯仲。一眼扫过,女人道:“下一手黑还是白?” 王语嫣道:“白!”等了一下,而后补充道:“下一手是我。” 女人淡淡分析道:“白字不过十五手已败。” 王语嫣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并不失落,而是愉快笑道:“我也已经看出来了。” 女人道:“这局棋本不应当是残局。” 王语嫣道:“不错,它本不应当是残局,不过至少现在是残局。” 女人望着棋面上的棋,似乎回忆了什么,眼神一柔,道:“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王语嫣道:“当日他落子后就离开了,言下次再下,只不过我在约定的时间并未到寒山寺。” 女人道:“为什么?” 王语嫣叹道:“因为我不想和他下完那局棋。” 女人笑道:“你害怕输?” 王语嫣没有理会女人明知故问的调侃,她慢慢站起身,低头俯视着桌面上黑白纵横纷乱错杂的棋盘,轻声道:“我只不过不希望我和他的缘分就这么早结束而已。” 女人没有说话了,只不过眼睛却是直勾勾望着王语嫣。 王语嫣深深吸了口气,一张罕见流露出波动的玉颜此时此刻流露出一抹激动的情绪,一双如黑宝石明亮的眸子更是闪耀着流光溢彩,她叹道:“我没有输在棋盘中却输在了棋盘外。” 说吧,王语嫣手捏白子,轻轻望着棋盘右上角空白处一抛,棋盘上一片明亮。 黑子、白子又成均势。 女人仔细观察局势,发现已经成为均势的棋局又开始逆转了,白子将胜出。 女人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明白王语嫣的意思。 王语嫣不再解释,转身望着窗外。 窗外风声雨声雷电声,她的视线穿过窗户,似乎已经看见了十几里远的一座山庄,难道自语道:“计划应当快开始了吧。” 女人永远不可能明白刚才王语嫣一席言语的意思,实际上她的言语很明显了:她赢了,他也赢了!一人希望在棋盘内赢,一人则希望在棋盘外赢。 ———— “你不明白?”墨倾池含笑望着乔峰。 乔峰点头道:“我有些明白了。” 墨倾池问:“可以说说吗?” 乔峰道:“少林丐帮是天下泰山北斗,如果少林丐帮的威望不削弱,那你永远也不可能领导武林群雄。”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不错。” 乔峰道:“因此你唯有打压少林、丐帮,才可以达到你的目的,但以你一人之力却做不到这一步,因此你唯有设计一个局,将自己困于局中,令少林丐帮上当,最终挣脱局中,反客为主,利用少林丐帮对你的错误打压,最终成就你无上声望。” 墨倾池拍了拍手,叹道:“不错,这正是我的目的,为了这个计划我一直在收集少林、丐帮的讯息,最终我终于寻到了突破口了。” 乔峰道:“你多久前就开始策划了?” 墨倾池老实回答道:“鸠摩智欲挑战少林寺的时候,二月份吧。” 乔峰又道:“你是如何寻到丐帮的破绽?” 墨倾池微微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是可惜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中,但却有一件事情不在我的掌握中?” 乔峰凝视着墨倾池还是一派轻松的神色,问道:“可是我的忽然出现?” 墨倾池笑了笑,叹道:“你的出现的确不在我的掌控中,但局已经完成,你出现在文诣龙渊却也不算什么了!不再我掌控中的只有一人。” “什么人?” “陈孤雁!” 乔峰微微一愣,而后流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道:“陈孤雁长老虽然为人倨傲,城府阴沉,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出卖丐帮出卖大宋的事情。” 墨倾池道:“可铁证如山,他的确做了,而且做了不止一件。”墨倾池握住酒坛有些忍不住想喝酒了。 乔峰仔细望着墨倾池的一举一动,他发现墨倾池提到陈孤雁的时候眉宇间总会闪过一抹苦涩,他不说话,只是平静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喝了一口酒问道:“你可知道陈孤雁为什么愿意做出出卖大宋的事情吗?” 乔峰道:“为什么?”这一点他一直不明白。 墨倾池叹道:“因为我的一个许诺。” 乔峰道:“什么许诺?” 墨倾池叹道:“天下太平。” 乔峰站立起来,身上气势如排山倒海袭上墨倾池,眼中更是爆射出凛冽的杀机。 屋外,狂风大作,雨飘得更急,天上雷霆亦更响亮了,似乎在昭示这一场武林罕见的旷世大战即将来临。 第八十章、我是谁(二) 第八十章、我是谁(二) 酒还在喝,人并未醉。 乔峰没醉,墨倾池也未醉。 乔峰已经站起身,墨倾池还坐在几案前的太师椅上。 乔峰冷眼望着面前的人,举手投足间已流露出超凡气势,他已经占据了先机,只要他出手墨倾池必死无疑。墨倾池没有出手,他抱着酒,喝了一口,又一口。 连续三口,墨倾池抬头望乔峰,淡淡道:“陈孤雁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虽然他是因我而死,因天下而死。” 乔峰如山而立,冷冷道:“他相信你?” 墨倾池道:“他自然相信我,我和他是朋友。”顿了顿墨倾池冷冷一笑,又一口酒灌下肚子,道:“我平生以来少有朋友,不得不承认他是其中一位。” “可他却死了。”乔峰提醒道。 墨倾池淡淡道:“他不得不死,如果他不死,那丐帮这个局就难以窥破,他不死你乔大帮主又如何可以全身而退。”墨倾池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冷冷望着乔峰:“难道你认为他仅仅是因为我而死的吗?” 乔峰没有说话,但身躯已经剧颤。 墨倾池解开了残酷事实:“或许契丹人并不该死,但成为丐帮帮主的契丹人却是该死的存在!因此他必须先死,你才不会死。” 乔峰眼神犀利,犀利的眼神渐渐黯然,人也坐了下来,他喝了一口酒,一大口,一坛才开封不多久的二十年女儿红瞬间被喝到底了,墨倾池不说话,他也静静喝酒。 乔峰已经明白了墨倾池的意思,如果没有陈孤雁先死,他即使不会死也会遭到丐帮上下的敌视甚至囚禁,为什么?他身上掌控了太多太多丐帮的秘密。 丐帮,武林支柱,抗击辽的核心力量,他掌握了丐帮全部机密,而且他又是契丹人,倘若逃投奔辽国,那丐帮如何?大辽如何呢? 此时他已经无从言语,他只能喝酒。 冷风寒雨,天上闪电,房中寂静。 气氛持续了很长时间。 乔峰抬眼望着墨倾池,道:“我想知道一件事。” 墨倾池笑了笑,道:“你踏进这件屋子的时候,我就说过我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本名册出现在乔峰的手中,扔到墨倾池的桌前,他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墨倾池拿起名册,看了几眼,道:“我知道,乔峰,你想知道?” 乔峰没有说话,眼中已经流露出了言意。 当初他得到这名册的时候,心中涌现出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当时他的心已经乱了,现在他的心还是乱的,至今难以平静。 他需要墨倾池证明。 墨倾池给出了证明,语调很冷静很理智回了寥寥几字:“不错,你不是契丹人,而是汉人。” 雨声小、风声暖、雷声无。 雨声自然不可能笑、风声自然不可能暖,雷声也不可能无,只不过在乔峰心中世间的一切声音都在这个时候停顿了,他脑海中只有一句话:你不是契丹人,而是汉人。 墨倾池面无表情,心中已经开始笑了,愉快的笑了,乔峰啊乔峰,你终于问到我想回答的问题了,很好,很好! ———— 一块令牌。 黑色,黑如黑暗,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慕容复一手握剑,一手握着令牌,半响没有动。 黑曜令,他知道这个令牌的名字,他也知道这块令牌的秘密。 黑曜令出了苏州没有任何作用,在苏州之内也只有一个地方有作用,那就是太湖。 太湖有水有船有人。 有好水有好船也有好人。 黑曜令命令得不是好人,而是恶人,一群太湖水贼。 有人统计过太湖上有一千三百多名水贼,其中有武艺的人有两百多位,他们几乎个个都训练有素,水上的行家,在水上几乎很少有人可以比得上他们。 他曾想过制服这群水贼,但没有成功。后来他去小镜湖,墨倾池成功了,墨倾池成功招揽了这群水贼。 水贼包围着燕子坞,而燕子坞是他的地盘,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眠?这也是他在杏子林和墨倾池作对的原因。 可现在掌控太湖水贼的令牌出现在他的手中了。 令牌是王语嫣送过来的。黑曜令,没有任何虚假的黑曜令,可这令牌不应当在墨倾池身上吗? 慕容复震惊、疑惑,冷酷,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难道王语嫣早已经和墨倾池是一伙儿的了? 他面色苍白,手中握着剑。 剑光挥舞,剑气森然纵横。 房中灰蒙蒙,但此时明亮得刺眼。 ———— 听雨轩。 雨还在下,可以听雨声,听琴声,听下棋声。 王语嫣和那个美丽高贵的女人下棋。 女人的围棋造诣高超,起手之间时可绵里藏针,时可霸道犀利,时可阴险狠辣,这女人下棋的造诣已臻至大家水准,如绝世剑者一样,他们的剑既可以走偏锋,又可以行正道。 王语嫣下棋风轻云淡,落子随意,棋盘之上不过均势而已。 女人棋艺高超,但无心下棋,她只是有心听故事而已,因此在关键时刻她下一子就问一句。 “墨倾池的计划是什么?”她很好奇问道。 王语嫣瞥了女人一眼,不答话,落子。 女人落子,而后又问了同样一句话:“墨倾池的计划是什么?” 王语嫣不理睬,继续落子。 女人还是不在意,落子,继续问相同的言语:“墨倾池的计划是什么。” 连续五次,王语嫣狠狠瞪了女人一眼,无奈道:“他只不过不希望乔峰死而已。” “不希望乔峰死?”女人托着下巴,一手随意将棋子丢入棋盘中,非常精准落在想落在的位置。 王语嫣下子,道:“乔峰是汉人还是契丹人?” 女人愣了一下,道:“难道还有疑问吗?他本就是契丹人。” 王语嫣笑了笑,丢下决定胜负的一子:“可有几人真正知道他是契丹人呢?” 女人发呆了一下,她望着大势已去的棋盘,已经无心下棋或挽回局势了,直接弃子,道:“至少有七八个人。” 王语嫣微微一笑,她站起身,意味深长道:“不错,也只有七八人而已。” 女人更疑惑了,她不明白:“七八个人还不够?” 王语嫣点了点头,叹道:“已经足够了。” 女人问:“已经足够什么了?‘ 王语嫣望着窗外叹道:“已经足够墨倾池施行计划了,他想要的计划。” 女人道:“墨倾池希望乔峰是汉人还是契丹人的计划?” 王语嫣莞尔,回头望着眉宇间流露出浓浓好奇神色的高贵女人,轻声道:“一直以来墨倾池都说乔峰实在有些可惜,他是契丹人!可如果乔峰不是契丹人了,他是不是就不用可惜了呢?” 女人若有所思,已经明白了,有些诧异惊愕,道:“因此墨倾池的计划是证明乔峰不是契丹人?可他为什么要证明乔峰不是契丹人?” 王语嫣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你错了,墨倾池不是要证明乔峰不是契丹人,而是让乔峰知道乔峰不是契丹人。” “有区别吗?”女人问。 王语嫣笑眯眯望着女人,她的笑容和墨倾池的笑容很相似,当初墨倾池向她说明这个计划的时候,也就是这种笑容,王语嫣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玩味道:“难道真没有区别吗?” 女人想说没有,但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 女人全身剧烈一颤,瞪大那双足矣令世间大部分男人为之沉沦的眸子,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讶然神色。 她终于已经明白了墨倾池的计划,那的确是一个无匹复杂同样也无匹简单的计划,这个计划实在太巧妙太天衣无缝,她甚至怀疑世间怎么可能有人想出这个计划。 她疑惑这个计划究竟在多久之前就已经出现在墨倾池和王语嫣的脑子里了? 王语嫣平静和她对视,慢慢开口道:“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只不过计划远远比你想象中还要复杂,乔峰只不过是我和他计划中的一步而已,逐鹿计划中的一步。” 王语嫣默默转过身,双手靠在窗前,望着外面的狂风骤雨,一句话出现在脑海中:“我不是好人,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善人,我不是伟人,我只是个下棋人。” 那道身影负手而立,仰望天上那轮明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王语嫣明白,她此生此世恐怕也无法忘记那道身影,忘记那道身影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寂与笑容。 如皑皑雪山一样的孤寂,如骄阳般暖和灿烂的笑容。 两种气质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王语嫣喃喃自语:“或许你就是站在世上最高峰上俯瞰人世的人吧!” 山顶,最接近寒冷,也最接近太阳的地方。 唯有哪里的人才有那种气质。 第八十一章、我是谁(三) 第八十一章、我是谁(三) 风冷,气氛冷肃。 墨倾池已经没有喝酒了。 乔峰没有心情喝酒了,他带着斗笠,斗笠已经摘下。他眼神冷静望着墨倾池,道:“为什么?” 墨倾池瞥了他一眼,道:“什么为什么?” 乔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是契丹人而是汉人?” 墨倾池大笑,哈哈大笑,他似乎听见天上地下最好笑的事情,乔峰没有笑,他只是静静望着墨倾池,待墨倾池笑够。 很快,墨倾池已经笑够了,轻敲着几案,问:“有人证明你是契丹人? “我师傅、智光大师、赵钱孙、谭公、谭婆,他们都可以证明。” 墨倾池冷笑:“他们证明了什么?他们证明了你的身世?” 乔峰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墨倾池为什么这问,但他还是回答了:“难道我不是雁门关外那位无辜契丹人的遗孤?” 墨倾池笑意更浓,轻轻敲击酒坛,冷声问:“他们证明了吗?” 乔峰一阵呆滞,半晌,乔峰才慢慢开口道:“他们没有证明,智光大师、赵钱孙、谭公、谭婆他们四人只不过说了当年雁门关前发生的事情而已,实际上并没有证明什么。”乔峰眼睛越来越明亮,眼中的光芒也越盛。 “因此没有人证明你就是契丹人?”墨倾池问。 乔峰道:“有,我师傅证明我是契丹人。” “他如何证明?” “信中提到我胸口刻有狼图腾,狼图腾是契丹人独有的标志。” “因此他就在你接任帮主之位时为你出了三大难题,七大功劳?”墨倾池又问,语气很淡很静, 乔峰握了握拳头,道:“信中已经写明的确如此,而且他也已经写明是他亲手将我送到少室山下请我父母收养我。”眉宇间越过一抹痛苦神色。 墨倾池冷声一笑,道:“真是如此吗?” 乔峰道:“难道不是如此吗?” 墨倾池道:“你可还记得信件?” 乔峰沉吟了一下,道:“我记得。” 墨倾池冷笑道:“那你背出来。” 乔峰背出来,语末,已经坐下乔峰站立起身,口中喃喃念道这一句话,不但重复念道一句话:“将遗孤送至少室山下一对夫妇,将遗孤送至少室山下一对夫妇。” 墨倾池笑了笑,站起立身,走到乔峰面前,冷冷望着失神的乔峰,道:“因此没有人可以证明你是契丹人,即使你师傅也不能,可为何你师傅会留下那封遗书?” 乔峰思忖一下,道:“狼图腾。”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就是狼图腾,胸口刻有狼图腾是契丹人的标志,中原人好纹身,但很少有中原人会在自己胸口纹上契丹人标志性的狼图腾,只可惜你父母不是普通人。” “我父母?养父母?” 墨倾池冷笑道:“难道你除了养父母还知晓亲生父母是谁吗?况且你认为你亲生父母可以在你满月还不到的时候就为你纹上狼图腾,可笑!一个满月不到的婴儿如何可以承受得到了纹身之痛苦。” 乔峰如遭雷亟。 墨倾池眼神冰冷,冷冷摇头:“这件事情有太多的破绽,你竟然到现在还想不通,难道当局者迷令你已经迷失了判断力与智慧,只留下一身蛮力了吗?” 乔峰保持沉默。手中已经流血,手指甲嵌入手心。 他要冷静下来,他要快些冷静下来。 回忆,回忆七月初七杏子林中之事。 破绽。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破绽一个个显露出现,乔峰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心中阴霾渐渐消去,如出闸猛虎般暴戾凶悍的气势在这瞬间渐渐可控制,收敛,一点点收敛,入体。 天上雷声停了,唯独雨声和风声。 风雨交加,望着不但从窗外低到房间中的雨,感受着冷冽的风,墨倾池表情无表情,心中的笑意已经到了一种近乎猖狂的地步。 心中呢喃:乔峰啊乔峰,你已入局。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物是否可对?彻底冷静下来的乔峰仔细分析,得出答案,他望着墨倾池,眼下只有墨倾池可以给他答案:“雁门关血战确有其事,但是否和我有关我难以断定。” 墨倾池冷笑望着乔峰,道:“难以断定?倘若我说一件你本不知道的秘密,你或许可以断定了。” 乔峰道:“什么事?” 墨倾池道:“一,你不可能在满月还不到就纹上纹身。” 乔峰点头:“不错。” 墨倾池道:“二,你身上却有契丹人的纹身。” 乔峰道:“不错!” “可你不知道你身上的纹身是什么人纹上的?” 乔峰点头:“或许是父母,或许是汪剑通。” 墨倾池笑了笑:“你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我却知道这件事情。” “答案是什么?” 墨倾池道:“答案就是你养父母为你纹上的纹身。” 乔峰道:“为什么?” 墨倾池道:“因为那个契丹遗孤已经死了。” 什么?乔峰惊愕无语。 墨倾池很平静重复说道:“因为那个契丹遗孤已经死了,病死的,在你父母收养你之后不久就死了。” —————— 王语嫣道:“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想要将这个计划做到天衣无缝就必须将各个方面都思虑周到。” 女人问:“仅仅只有如此?” 王语嫣笑了笑,道:“自然不仅仅是这样,至少想要完成这个计划出了将每个地方都思虑周到以外,还必须要知道一件事情。” 女人问:“什么事情?” 王语嫣是否优雅的捏起一枚棋子,放下早已经分出胜负的棋盘上,道:“那就是死人。” 女人愕然,马上眼中爆射出惊艳光芒,她凝视着王语嫣道:“在活人眼中,死人的话是最可信的,死人留下的东西也是最值得相信的。” 王语嫣微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这一点我都不得不佩服他,他已经将这一方面做到了极致,无论是死人还是活人,他都利用得很好,因此乔峰只可能知道一个答案。” 女人站起身,轻叹道:“因此乔峰只知道自己是汉人,而不是契丹人,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王语嫣扫了眼前这漂亮的女人一眼,洞穿了女人的心思:“你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在乔峰身上花费这么多功夫?” 女人点了点头,道:“在我看来你们本不用在乔峰身上花费这么多功夫。” 女人有些意外,王语嫣此时却点头了,王语嫣点头叹道:“其实在我看来也是如此,乔峰何去何从对于计划来说应当也已经不太重要了,只是墨倾池认为乔峰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价值。” “什么价值?” 王语嫣道:“乔峰是契丹人。” 女人明白了:“外人都认为他是契丹人,但他知道自己是汉人,因此他会做汉人应当做的事情。” 王语嫣微笑点头,笑眯眯望着站在面前的女人,道:“因此现在你已经明白了他的计划了?” 女人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忽然变得非常非常冰冷,四周似都因结上了一层寒冰。王语嫣如玉而坐,神色坦然。 女人道:“这个计划的确是天衣无缝,但你们却太残忍了,你们对乔峰实在太残忍了,这简直不是人做出来的计划,可你们却偏偏做出来了。” 王语嫣眼中闪过一抹愧疚神色,但立刻平静了下来,她低头望着桌面上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轻声自语道:“乔峰不过一颗棋子而已,相对于天下来说,一个棋子的得失算得了什么呢?难道世间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女人呆呆而立,呆呆望着王语嫣,玉容上的愤怒渐被沉重取代。 唯有一声幽幽叹息在风雨中响起,很快消散,不留痕迹。 ———— 斗笠已经带起,乔峰已经站起身,他深深望了墨倾池一眼:“你口中的事我会验证。” 墨倾池笑了笑,道:“天枢阁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保密,否则我并不介意杀掉你。” 乔峰没有回应,而是问:“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 墨倾池拒绝道:“现在的你还没有知道这个计划,你只需要知道陈孤雁是为你死也是为我这个计划而死就可以了。” 乔峰道:“我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墨倾池道:“一个很重要的环节,但现在的你却不是。”他送乔峰走出书房,望着窗外的大雨,轻声道:“天下大雨,谁能苟安?乔峰希望可以在这里再见到你。” 乔峰走入雨中,没有言语。 沉稳的步履,没入风雨中,消失了踪迹。 墨倾池长身而立,望着那道渐行渐远,愈来愈萧瑟的身影。 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墨倾池弯腰鞠躬,轻叹道:“谢你,乔峰。” “前世坎坷,今生悲壮,乔峰啊乔峰,当今世上唯独你我有愧于心!” 深深一瞥,墨倾池转身,眼中已不见情绪。 第八十二章、在雨中 第八十二章、在雨中 听雨轩外已备好了轿子,气质高贵的女人望着已经换好紫红相间的间色裙的王语嫣,道:“你去见墨倾池?”她的言语一向很直接。 王语嫣将珠钗插头上,抬头瞥了一眼,笑问:“我们一起去见他?” 女人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不适合见他,你自己去吧。” 王语嫣无奈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你迟早都要见他的。” 她离开了,她很了解她,她一旦做出了决定,任何人都不可能篡改。屋外大雨,王语嫣乘着一把红色雨伞,步履轻盈,向文诣龙渊而去。 同时间,青云庄。 青云庄前有马,快马,跑得极快的宝马。 慕容复已经上了马,,一袭黄衫,一柄长剑,人已经没入雨帘中,消失在青云庄众人眼中。 一袭红裙曳地的阿朱问:“公子去哪里了?” 一侧的邓百川叹了口气,道:“希望他不是去文诣龙渊。” 阿朱问:“若是呢?” 阿碧已经有些紧张了,她双手握成拳头,黛眉紧蹙,柔柔眼中流露出极其担忧神色,阿朱瞥了阿碧一眼,轻声一叹,没有说什么,转身回到青云庄。 邓百川扫了阿碧一眼,轻轻拍了拍阿碧的肩膀,转身欲走。 人已转身,但迟疑了一下,叹道:“公子是一个理智的人。” 理智,此时此刻慕容复还理智吗? 文诣龙渊距离青云庄不远,同样在苏州城的郊区,只是文诣龙渊比青云庄更僻静而已。 房屋愈来愈稀少,树木、青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繁茂,地方也越来越僻静,声音也越来越安静。 慕容复的耳畔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天上落下的雨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轰雷声,他的心中已无他声。 家国天下! 若我国何来家,若无天下,何来国?有谈何有家呢? 复兴大燕,他脑海中一向只有这四个字,一直以来都只有这四个字,为了这个四个字他放弃了很多东西,他从未后悔,现在这样以后还是这样,不过他想做一件事情,做一件他非常想做但一直以来都被理智克制的事情。 他要去文诣龙渊。 他要见墨倾池。 他不想见墨倾池,但今日却不得不见;不因自己而见,只因一个人,一个曾经痴心痴情于他,但而今以冷静理智只余下亲情的女人。 挥剑斩情丝。 “我对她是情吗?”慕容复不断自问,没有答案,但他前往文诣龙渊,无怨无悔。 “慕容世家列祖列宗在上,请原谅复儿的任性,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慕容复心中轻叹,马鞭挥动,马快如疾风,雨打在面上。 面上有水。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是往下落。 文诣龙渊,高门大院,守卫森严。 慕容复持剑下马,走到府邸前,道:“在下慕容复,要见墨倾池墨公子。” 慕容复?此时此刻的慕容复绝不像慕容复,一路纵马,没有携伞,也没有带斗笠,浑身上下湿漉漉,没有半点南慕容的气派,不过四位侍卫却知道眼前人就是慕容复。 他们曾造访青云庄,见过慕容复,因此他们肯定眼前这个如同落汤鸡的青年人就是慕容复。 四人没动,握着刀柄,望着慕容复,冷声道:“原因。”简单直接。 慕容复心中愣了愣,没有迟疑,道:“论剑。” 寒意凛冽,杀机盈野。 四人心中一颤,面上自若,问:“只是论剑?” 慕容复没有说话,他没有必要再回答,身上的杀机已浓,浓如酒,浓如天上压下来的滚滚墨云,此时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慕容复不是在开玩笑,四位侍卫也看出来了。 “你等一下。”其中一人往前走一步,拱手,随即退下,推开大门,前去禀报。 “门口有人自称慕容复,欲与公子论剑。”侍卫寻到墨倾池,禀报。 墨倾池撑着伞,站在碧波湖前,握着酒坛,深深瞥了一眼远处的假山,没有言语,只是转身向着文诣龙渊大门口方向而去。 大门大开,慕容复、墨倾池对视。 墨倾池踏步走向慕容复,未至跟前,就开口问:“你来论剑?” 慕容复点头道:“我来论剑。” 墨倾池将雨伞合上递给身侧侍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道:“你想如何论剑?” 慕容复拔出剑,剑寒光四溢,剑气弥漫,笼罩四周,他从容道:“你我各出一剑,一剑定胜负。” 墨倾池优雅一笑,并不出手,问:“我为何要与你论剑?” 言语未落,慕容复已经出剑。 剑光飞舞,剑又快有狠,刹那间人与剑出现在墨倾池面前。 刹那十三剑挥出! 墨倾池神色自若,后退一步。 凌波微步。 手中雨伞为剑,挡一记。 人后侧,飞退。 分寸无损。 墨倾池笑容自若,望着面色已经剧变的慕容复,道:“你已出剑,可连我的衣角也碰不到。” 慕容复不理会墨倾池嘲讽,冷冷盯着墨倾池,道:“那是凌波微步。” 墨倾池笑道:“你认为还有其他步法?” 慕容复握着剑,剑已经颤抖了,人也已经颤抖了。刹那间人与剑都不再颤抖了,眼中冷静清明了下来,他望着墨倾池,很理智很平静开口道:“很好,我已经明白了。” 墨倾池望着此刻刻意压抑着伤感的慕容复,问:“你明白了什么?” 慕容复很平静道:“我明白我本不应该来,我本不应当与你论剑。” 墨倾池问:“为什么?” 慕容复道:“因为我寻不到与你论剑的理由了。” 人已远,走出文诣龙渊,上马。 马入雨中,消失在文诣龙渊。 墨倾池轻声叹了口气,道:“不得不承认今天的慕容复很有风度,也很有情很有义。” “只是可惜江山为重红颜为轻,今日之后他还是我的表哥,但我在他心中已不再是表妹了。”一人一伞出现在墨倾池的身后,这人出现,世界一瞬间都似乎明亮起来。 四位侍卫低下头,不敢去望那女人。 他们不是不想望,而是那女人和他们的神祗有种说不清到不明的关系。 墨倾池回头,微笑望着面前这美丽智慧的女人,玩笑问:“你知道刚才我有机会杀掉他。” 女人点头叹道:“我知道,刚才他的剑法虽犀利,但剑中带怒,故而剑中藏有破绽,这些破绽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并不算什么,但在你这位剑道之术已经通神的绝世剑客眼中看来确是致命的。” 墨倾池没有否认,好奇问:“可刚才你却没有半点出手的意思。” 女人拄着伞点头道,“我的确没有半点出手的意思。” 墨倾池接过女人的伞,两人向着文诣龙渊内走去。 两人步调一致,都是神色平静。 墨倾池问道:“为什么,你相信我不会出手?” 女人纠正道:“我相信你懂得什么是大利,什么是小利。” “哦?” “而且你如果不懂,刚才你已经死了。” “哦?” “你刚才没有出手,但当你的剑刺中他的时候,你也会在下一刻死在我的手中,你相不相信?”女人满脸微笑,笑靥如花。 望着面前这张倾国倾城的笑脸,墨倾池笑了笑,他很自然,没有愤怒,很平静,道:“我当然相信,虽然你很少展现出你的武艺,但几次惊鸿一瞥间可以看出你的武学造诣远远胜过江湖上大部分所谓的高手。” 女人平静跟着墨倾池的步伐,柔柔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展露武艺。” 墨倾池问:“为什么?” 女人轻声叹道:“因为我的出手就注定有鲜血流出,我不愿意见到鲜血。” “我也不愿意看见鲜血,可有些事情却也不是你与我可以控制的,我们连自己可能都控制不住,又如何可以控制除开自己的意外呢?”墨倾池收起伞,淡淡道。 郁金香走廊。 走廊干净,典雅,精美。 两人走在走廊上,一人脚步轻盈,几乎无声,一人脚步沉重,如巨石落地,两人不约而同沉默。 沉默保持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人开口了,开口的人是墨倾池。 墨倾池瞥了一眼身侧睿智的女人,轻声道:“你可以准备关于她的计划了。” 女人没有说话,她和墨倾池保持这半个脚步的距离,如一泓秋水的眸子好奇而纯真的打量着四周优美的环境,花草树木以及奇特建筑。 半晌,女人把视线收回,望了一眼身侧的男人,而后低下头,低头自语了一句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言语:或许我已经难以忘记这一天了。 女人走到走廊一侧,伸出手作出了接着雨水,面上流露出无匹纯真的笑容。 步履不变,墨倾池回头瞧了一眼渐渐拉开距离的女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女人如此纯真的一面,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女人永远成熟,睿智,理智。 心跳了跳,暗暗的跳了跳。 第八十三章、一剑夺命 第八十三章、一剑夺命 丐帮大会七月初九结束。 七月十二,聚集在苏州的武林中人,几乎全部都已离开苏州,赶回故里,仅余嵩阳子、全冠清等寥寥几人而已。 七月十三、晴,大晴,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如果不看黄历,都会认为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可黄历上写得却是大凶。 鸠摩智是吐蕃人,他很少看黄历,他甚至根本不懂黄历是什么东西,七月初八到现在已经七月十三,鸠摩智脑海中只有一件事:败! 他已经败了,败在墨倾池的手中。 这是他和墨倾池的第二次决斗,他自信满满,可他还是败了,败得比第一次还没有悬念,至今他脑海中都时不时浮现那日败给墨倾池的全部过程。 他不愿意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当日他之所以败固然因武学造诣方面的因素,更重要的因素是他本不应当让墨倾池言语,墨倾池言语乱了他的心绪,他已经没有半点取胜的机会。 败,自南下入大理、西夏、大宋,他只败过两次,而两次却都仅仅败在一个人的手中:墨倾池。 “既生瑜何生亮!”他叹了口气。 马已经备好。 上等的宝马,可日行八百里。 他骑上马已经准备离开苏州,离开大宋,会吐蕃了。 “若不能调整心境他便永远将败于墨倾池的手中。”他准备回吐蕃了,心未冷,意却已成灰。 七月十三,晴,大晴,天朗气清,风和日丽,但黄历上却写着大凶两个字,鸠摩智不知道黄历,更没有看过黄历,因此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步入了大凶的局面,死神正在逼近。 苏州城外,青草绿地,草木成林,鲜花遍地,林中鸟儿清唱,风轻轻拂过面颊,如同有情人的手在抚摸,温柔。天上阳光照射下,和煦。 一切都是这样美好,一切都是这样和谐,一切都是这样宁静。因败而躁动的心,此时此刻也被抚平了下来。 刻此时林中却忽先杀机。 健马忽然惶恐不安,左右徘徊,鸠摩智被惊醒了。 睁开眼,瞬间,前方柔软的草丛中冒出了数十根弩箭,射向他。天上出现了一个铁笼,左边、右边树林中同时射出了弩箭,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没有任何征兆,除开健马的不安以外。 此时此刻任何人都会向着后方撤退,后方是刚才走过的方位,因此不可能有机关陷阱。可鸠摩智不是普通人,他很清楚一个道理,围城缺一的道理,那看上去是生路的生路,骑士就是死观,因此他双手一拍,人直冲弩箭而去。 凄惨声响起。 健马被射中不可数计的箭矢倒地,哀嚎一声,亡命。 鸠摩智势如破竹,挡下弩箭,越向前方。 安全了,脱险了?念头刚闪。 一道白光刺眼,遮挡住了视线。 他生出一道寒意,急忙爆射后闪。 他的速度很快,可剑的速度更快。 一剑穿心,剑从前胸穿到后胸,鸠摩智倒地。 倒地前,他偏过头,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道:“你,竟然是你。” 言语还未到完,人就已经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一剑夺命,多么狠毒的一剑啊! 风吹起地上的树叶,遮天盖地,似乎在为这场阴谋刺杀话下句号,可事情却并未完。 丐帮,天下第一大帮。 人数最多,实力最强,分舵也最多。 天下各地都有丐帮的分舵,其中苏州丐帮的分舵叫大智分舵,全冠清是大智分舵的舵主。 全冠清很高兴,虽然丐帮帮主乔峰的离去他有些伤感,但现在他的确很高兴,因为他得到了掌握丐帮权柄的徐冲霄看重,这种势头继续保持下去,或许成为下一任丐帮帮主也不是不可能。 按照惯例,他带着弟子巡视苏州上下。 一,收集情报。二,看有什么事情发生。 前面几日,因为无论人士云集,苏州城倒是发生了不少武林中人喝酒胡闹的事情,现在安静了,没有大事。因此他们从苏州城内寻到苏州城外。 十里坡,离开苏州必须经过的地方。 以前十里坡有贼人出没,但更快被剿灭,近来十里坡很少发生过事故,更别说杀人事故了。 可今天却有人死在了十里坡了。 一位丐帮弟子气喘吁吁上来禀报:“舵主,有人死了。” 全冠清皱了皱眉,很冷静:“你可认识?” “属下见过,此人正是吐蕃国国师鸠摩智。” 全冠清全身剧颤,向后退了两步,两位丐帮弟子上前搀扶,全冠清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他瞳孔猛缩,瞪大眼道:“真是鸠摩智。” 丐帮弟子道:“真是鸠摩智。” 愉快的笑容立刻阴沉如水,沉默,沉默了半晌,全冠清叹道:“大事不妙啊!” 大事,当然大事不妙了。 可真正不妙的大事可并非是这一件,而是另外一件,那件事情才真正大事不妙了。 ———— 赫连铁树。 位高权重,西夏一品堂统率,征东大将军。 西夏位极人臣,罕有人可以相提并论。 此人已经落在丐帮手中,准确而言落在徐冲霄手中。 杀?不杀?丐帮大会上对于此人讨论了三天,没有结论。 赫连铁树身份实在太敏感,杀不多也放不得,因此徐冲霄、吴长风、奚三祁、宋慈、项记尘四人暗中将赫连铁树转移至丐帮总舵,严密控制,囚禁。 消息绝没有半点泄露。 可赫连铁树却成了一具尸体。 七月十三,晴,赫连铁树死在安徽天水镇。 信鸽翱翔,消息频传。 丐帮上下一片慌乱,徐冲霄拄着手掌,在破旧院中来回行走,忧愁满面,再无半点得意。 一身土尘的吴长风跑到院中,回禀:“徐长老,消息不好了,鸠摩智死了。” “什么”徐冲霄惊讶道:“他怎么死的?” 吴长风道:“一剑夺命。” “一剑夺命?普天之下有谁还有如此可怕的剑法?” 吴长风长身伫立,沉默不语。 徐冲霄跺了跺手杖,问:“你可之有谁有如此可怕的剑法?” 吴长风抬头望着徐冲霄,从容道:“难道徐长老不知道吗?” 徐冲霄刚想说不知道,可言语到口,却说不出来了。 全身一震,自语:“墨倾池?” 吴长风道:“除了墨倾池有谁可以一剑杀掉鸠摩智?” 还有谁?还有谁? 徐冲霄难以反驳,当今天下以剑术而论的高手并不多,以剑术名震江湖的行业更不多,准确而言只有墨倾池而已。 鸠摩智,吐蕃国师,吐蕃第一高手,纵横中原、大理未有败绩,平生以来只有一败就是败给墨倾池,普天之下可以胜得过鸠摩智的人并不多,可以杀掉鸠摩智的人也绝对不多。 胜过鸠摩智的人不多,可以杀掉鸠摩智的人不多,但这不多人中就包含有墨倾池。 “你认为杀掉鸠摩智的人是墨倾池?”徐冲霄瞪眼道,眼神很冷。 吴长风老实道:“除开墨倾池我想不到有其他人。” 徐冲霄道:“他为什么要杀鸠摩智?” 吴长风摇了摇头:“不知道。” 信鸽鸣音响起,天上出现了几只信鸽,最终都落在徐冲霄的手中。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 徐冲霄接连看了三张信纸,面色一变再变,最终面色极其阴沉。吴长风站立一侧,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四个消息,一,大散关边境有异变,西夏贼寇蠢蠢欲动!” “二,全冠清前往拜访文诣龙渊,墨倾池答应处理鸠摩智之事,查明真相。” “三,天子病情加重,已经瘫痪在chuang。” “四,珍珑棋局再开,苏星河邀请帮助参加珍珑棋局。” “什么?”吴长风向后连退直退,瞪大眼眸,流露出不可置信神色。 徐冲霄阴沉着脸,冷冷瞥了吴长风一眼,道:“你应当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立刻前方大散关,以防西夏行走极端。”吴长风很快平静了下来,拱手沉声道。 徐冲霄点了点头,很满意吴长风的反应,下令道:“离开之下你前去通知奚长老前往苏州,协助全冠清处理鸠摩智之事,至于传功长老、宋长老随我前往聋哑谷。” “为什么要前往聋哑谷?”吴长风疑惑。 徐冲霄快步望着林中走了几步,淡淡道:“天子病危,此时需要大夫,当今天下谁医术最高?” 此事不言而喻,薛慕华! 吴长风跟在徐冲霄身后,粗狂的面上露有哀叹神色,喃喃道:“天下已是多事之秋了。” 赫连铁树、鸠摩智双亡,天子病危,天下如何不风雨飘摇? 七月十三,晴。 青云庄只有邓百川,慕容复带着包不同、风波恶、公冶乾、阿朱、阿碧回到燕子坞参合庄。 文诣龙渊、书房。 墨倾池擦拭着剑,一柄带血的剑,面上也带着很愉快的笑容,他似乎也不知道黄历上说今日大凶。 房中多了一把椅子,椅子放在墨倾池对面。 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坐在和墨倾池一模一样的椅子上,正微笑望着他,时不时瞥了一眼桌上的棋。 很久,等剑上的血擦干了,女人才开口道:“我越来越看不懂这盘棋局了。” 墨倾池将剑插入剑鞘,神秘一笑,道:“这说明棋已步入中盘,棋子纷乱错杂,正如我与你今天下得这一盘棋一样,我们已经看不清他的走势了,想知道答案只有一个办法。” 女人道:“什么办法?” 墨倾池从桌上拿出一张请帖递给眼前这位极其漂亮优雅的女人,轻声道:“下棋。” 打开请帖,请贴上有一行非常明显的字:共邀天下英豪破珍珑棋局。 第八十四章、情人的眼 第八十四章、情人的眼 女人、男人,相对而坐。 极其漂亮的女人,极其俊逸的男人,两人都很年轻,两人坐在一间书房中,中间拜访有几案,几案上除开笔墨纸砚就只有一盘摆满了棋子的棋盘、棋盒,还有一封请帖。 门口有侍卫守卫,不允许任何人逾越一步,即使是文诣龙渊权力最大的几人。 侍卫是女人,一个极其冷艳的女人,女人一身红衣,红如血,冷如血,腰间有剑,长身玉立。 四周布满寒意。 女人身上流露出的浓浓的含义。 朝花、夕拾来过,但见到这个女人,没有言二语,直接离开。 “房中正在谈正事,闯入者格杀勿论!”女人没有说话,但朝花、夕拾可以从那女人面上看见了这句话,因此他们离开,绝不靠近女人动手的范围内。 房中正在谈论,谈论一间大事。 江湖事,江湖上的大事 ——准确而言是珍珑棋局。 极漂亮的女人不解的望着男人,道:“珍珑棋局?” 男人微微一笑,起身走到阳台柜子前,倒了一杯茶,道:“我记得这一直以来都是你的心愿,如今实现却不满意?” 女人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满意,而是不明白。” 男人道:“不明白什么?” 女人道:“不明白你为何选择在此时参加珍珑棋局,不明白此事是否早在你算计之中,或者说早在你的阴谋中。” 男人微微一笑,他的笑容非常和煦,如十里春风,令人忍不住沉醉,女人见过了许多俊逸不凡且有风度的男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即使站在他以前见过的接触男性中,还是鹤立鸡群,超尘出俗,一骑绝尘。 男人一语道出实质:“你不是不明白它们,而是你不明白为何我选择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放手。” 女人笑了笑,端庄优雅,清丽脱俗,没有回应。 男人抿嘴喝了口茶,悠悠道:“你是棋手应当知晓一句话:下棋有时须快,有时须慢,有时须停,又时须变,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才是高明棋手。” 女人道:“因此你抛开现今一切纷扰,去聋哑谷破解珍珑棋局,不过令对手自乱阵脚,心乱如麻?”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赞叹,人慢慢站起身来,双手倚靠着桌上,嘴角勾起了一抹灿烂笑容,道:“你错了,我去聋哑谷破解珍珑棋局并非仅仅因为如此。” “哦?” 男人继续道:“你应当知道聋哑谷之事与我并无瓜葛,我愿意前去只是因为你而已,你可明白?” 女人笑了笑,笑容极其灿烂,点头道:“我已经明白,而且我还明白一点。”女人站起身。 男人正了正身,收敛面上的几分轻佻,眼中的几分柔情,好奇道:“哦,你还明白什么?” 女人道:“你不但在等人,而且还在等事。” 男人收敛了笑容,很郑重奉上一杯茶递给女人,女人不客气站起身饮下茶水就离开,面上从容自若。 门打开,女人离去,门关上,女人进门。 离开的女人和进来的女人不是同一个女人,门口的女人已经消失了。 男人又已经坐在太师椅上,一手顶着额头靠着桌子,斜瞥了一眼冷气逼人如出鞘利剑的女人,淡淡问:“人可已经走了?” 侍卫打扮的女人,声音柔和:“人已经离开了。” 男人问:“都已经离开了。” 女人点头:“都已经离开了。” 男人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手敲着桌子,喃喃自语:“她竟然也来了,看来这件事情对她的吸引力还是不小啊!” 女人笔直如长枪站立,没有言语,不该说的话她不会说,不该接的话她不会接,不该听的话她会很快忘记。 男人很放心面前这个女人,先知先觉的问了句:“朝花、夕拾来过了?” 侍女道:“来过了,她们应当是向你告辞的。” 男人面上勾起了一抹柔和的笑意,挥手道:“你待她们过来吧,正好我有时嘱咐你们三个。” “是!”女人退下,关上门。 ———— 步步如莲,莲步款款,优雅端庄。 王语嫣走出了文诣龙渊,文诣龙渊外已有一名女人等着她,那是一名和她不相伯仲的女人,女子面者轻纱,一袭上等华贵的锦裙,衬托女人那高贵的气质。 王语嫣望着面上带着得意笑容的女人,打击道:“你的口水落在我的茶里了。” 女人面容呆滞。 王语嫣不理会,继续道:“因此墨倾池请我喝了那杯茶。” 女人笑靥如花,哈哈大笑,既圣洁又妖冶。 王语嫣没有再言语,坐上了早已经在门口准备好的轿子,女人也坐上了轿子。 才上轿,论美貌论气质和王语嫣不相伯仲的女人玩味道:“墨倾池喜欢上你了。” 王语嫣扯了扯嘴,没有说话。 女人又道:“你也喜欢上他了,我看得出。”声音很肯定。 王语嫣还是没有说话。 女人换了个姿态,托着下巴又道:“只是他的确是一个复杂的人,我看不透他,你看不看得透?” 王语嫣沉默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道:“我相信即使木婉清也看不透他!。” 木婉清,女人听王语嫣提起过这个名字,一个墨倾池非常喜欢,也是唯一喜欢的女人。 女人眼中暗暗闪过一抹杀意,但声音响起:“不要白费心思了,也不要破坏我们的计划,现在我们什么都可以承受,就是不能承受功亏一篑。” 女人闭上了嘴巴,她和王语嫣的关系非常亲近,但她很明白面前的女人是一个做起事来非常认真的女人,甚至认真地有些冷血,女人心中暗暗笑了笑,同时也暗暗叹了口气,呢喃道:“世间有几个女人可以控制自己的理智,世间有几个女人可以用刀随时随地对准自己喜欢的女人,呵呵,反正我是不能。” 王语嫣没有说话,闭上了眸子,她真得有些疲惫了。 脑海中,声音不受控制响起。 “你所知道的不要全说,你所听见的不要全信,王姑娘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这其中包括你吗?” “自然,我们之间一直存在信任的壁垒,而且我相信你也一直将我当做合作的伙伴而已,除非你可以做到一件事,那你就可以相信我了。” “什么事?” “喜欢上我,彻彻底底的喜欢上我,或许那时候你就可以相信我了。” “为什么?”王语嫣淡淡问。 “因为那时候你是以情人的眼光来看我,而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中都将光彩夺目。” “或许我会选择在那时候拿出一把匕首,悄悄捅进你的心脏。” “或许吧,不过我期待那一种情况的发生,不过王姑娘前提条件你是否已经爱上我呢?”男人的脸贴近道。 王语嫣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淡然,清冷。 王语嫣并不知道,已经沉默不说话的女人也在回忆着书房中那段有趣而玄奥的对话,她的心也忍不住砰砰跳了跳,心中喃喃道:“可真是一个足矣令任何女人为之沦陷的危险生物啊,语嫣啊语嫣,你的理智是否可以真正驾驭情感这头洪荒巨兽呢?我可是失败了。” ————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因情而生,因情而痴,因情而故呢?不可数计。 冷,冰冷刺骨。 天气冷,人冷,心更冷。 天山,缥缈峰,灵鹫宫。 很少有人敢上天山,更少人赶上飘渺峰,更很少有人可以入得灵鹫宫。 天山、缥缈峰、灵鹫宫,这是武林一个禁地,亦是三十六洞主、七十二岛主心中一个永远抹不去的痛。 一个女人有什么本事?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女人可以令他们俯首称臣,为奴为婢,不敢有怨言。 缥缈峰上就有这样一群人,一群女子。 雪,终年积雪不化。 人如冰,冷彻骨髓,一人坐在一张尊贵至极的宝座上,手枕额头,微闭眸子,不言不语,然身上已流露出尊贵至极霸道至极的至尊气焰。 忽然,石门大开。 那是千斤石门,唯有通晓机关之人才可以大开。 两个女人走了进来,跪倒在宝座前,通禀道:“尊主,梅剑、竹剑传来讯息,已经发现她们了。” 一双眼眸睁开,眼中飚射出睥睨天下的气势以及如渊似海的仇恨,稚嫩纯真的声音悠悠然响起:终于结束了。 宝座上的人已经站立起身,身上的威严充斥着房间,可此时若有人望见这人,却发现,这浑身上下流露出无上霸道与至尊气焰的人,不过一容颜精致的女童而已。 两人恭恭敬敬,安安静静跪倒在地,眼中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崇敬与虔诚。 第八十五章、少室山下 第八十五章、少室山下 嵩山,太室山,少室山。 太室山,嵩山派;少室山,少林寺。 现今有人上少林寺,有人上嵩山派,拜师习武。 俨然,嵩山派在两次江湖风浪中已成为当今武林一流门派,虽逊色于少林,但威望今非昔比。 斗笠、麻衣,健步如飞。 一大汉走上了少室山的山道,但却没上山。 七月二十三,嵩山有风,大风,飓风。 风吹天地,席卷天地,风声在耳畔呼啸,但大汉行走得很稳,走了极快,很快人就上了一道山路。 忽然,大汉停下脚步,伸手。 空中飘过几片黄纸,落在大汉手中。 “纸钱,有人在烧纸钱。”大汉喃喃自语,风是从非常熟悉的方位刮来,大汉眼中一亮,再次加快脚步,身后落叶飘飞,人眨眼消失了踪迹,快如疾风般的速度。 人,两人,两位面上刻满了皱纹的人。 一男一女。 人或许年纪不大,但人已经老了,无论身体还是心都已经老了。 地上有火盆,有一对纸钱,两人将纸钱丢在火盆中,望着面前的墓碑,轻声自语,空中弥漫了一抹极淡极淡的哀伤,驱之不散的哀伤。 “爹,娘!”一声洪亮声音响起,两位老人愣了愣神,转过身,面上流露出惊喜神色,但同时亦闪过一抹惊慌,闪过的速度很快,但还是被满脸灿烂笑容的大汉捕捉到了。 掀开斗笠,露出了一张两位老人欢喜不过的面庞,老人加快脚步,笑呵呵扑了上去。 “峰儿,你回来了。” 一番寒暄,大汉瞥了一眼只有墓碑没有姓氏的坟墓,道:“爹,娘,你们又来扫墓了。” 两位老人同时沉默,只是佝偻着身往山下走,大汉无奈,也唯有跟着望山下走,带上斗笠。 半晌,一道沧桑的声音才在大汉耳畔响起:“回去再说吧。” 大汉快步跟上。 路上,老妇女有些气喘,大汉背起老妇人,小心翼翼行走下山,老头张开缺牙的大嘴,愉快大笑,摸了摸山羊胡须。 低着头,老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茅草屋,一间简陋而温馨的茅草屋。 很熟悉的茅草屋。 老头板着小板凳坐在院子中,老妇人在厨房烧火洗菜,大汉在院子中砍柴。 斧头已经生了斑斑锈迹,并不锋利。斧柄还有淡淡血迹,大汉心中沉痛,自责,深感不孝。 劈柴挑水,来时的想法全部都掩埋了起来。 非常有频率的劈柴声在院中响起,厨房中时不时想起一声扣人心弦愉快笑声,老头坐在,口中吸着旱烟,望着劈柴的儿子,沉默不言。 半晌,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柴火已经劈完,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老人这才慢慢开口:“跳水去,家里两个大水缸都没有水了。” “好叻!”大汉笑了笑,放下斧头,汗也没擦就去拿水桶扁担挑水,经过厨房,安慰了一下提着菜刀怒气冲冲冲出来准备开骂的母亲,随即挑水。 距离茅草屋一里半的脚程有口水井。 大汉来回了十五次,才将两桶水灌满,不过只得到老头的点头,微笑都很吝啬给这个他明明很欣慰的儿子。 没有给大汉太多休息时间,开口道:“这几天你哪里也不要去,帮你娘和我在院子里打一口水井,到时候我有事和你说。” 大汉憨厚一笑,点了点头。在父母面前,他没有在外面的豪气干云,睥睨天下的气势,唯有憨厚、老实,孝顺。 坐下结果老妇人递给他的一块手巾擦了擦汗,试探问道:“爹,外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老头狠瞪了大汉一眼,没有言语。 大汉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站在厨房门口一脸微笑望着儿子的老妇人却不高兴了,蹒跚上来就欲骂:“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让他做东做西,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 老头吸着旱烟,不接话。 老妇人接连骂了几句,都是尖酸刻薄的言语。 老头依旧不言。 在外面豪气干云,睥睨天下英雄的大汉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不停劝说,哪里有外面的风采,唯有无奈、憨厚以及孝顺,非常普通普通的品质。 好不容易以菜快烧糊了将老娘哄进厨房,这场单方面无敌的骂战才算结束。 粗劣的烟杆子,粗劣的旱烟,过了半响吸完了。 老头狠狠敲了敲烟杆,把烟渣滓倒出来,而后一直沉默不言的老头才道了一句话:“呆上几天吧,我和你娘都想你了。” 大汉心狠狠碰了一下,憨笑道:“好。” 转过头,泪已经划出面颊。 家还是原来幸福的家,人还是原来亲切的人,而人已经老了,时间不多了。 “孩儿不孝啊!”大汉深吸了口气,叹道,转身,泪水已经擦干,站起身去打水井去了。 老人余光瞥了儿子一眼,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 挤满了皱纹的脸,笑得格外灿烂。 但他不允许儿子看见。 “老子的儿子是龙,而不是像我这样的虫子。”老人心中念道。 ———— 路上,函谷关的路上,准确来说聋哑谷的路上。 两辆马车,八匹骏马。 马车极其豪华,骏马极其雄健。 马并不是千里马,但耐力却非同小可,这是文诣龙渊可以拿出得最上等配置。 最上等的配置,坐在马车中的人就不言而喻了。 墨倾池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到函谷关地界了,他需要养精蓄锐以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事情或许难以预料,或许还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管如何,他都喜欢凡是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掀开车帘,墨倾池瞥了一眼对面那顶论豪华与这顶轿子相差无几,但论精致却胜过一筹的轿子。 那顶轿子中坐着两个人,王语嫣以及一个从未有露面的女人。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变故就好。”合上车帘,墨倾池轻声自语道。 此时,健马嘶鸣,马车一阵晃动。 马是好马,架势马车的人驱车技术高超,本不会发生这种状况,可状况却偏偏发生了。 折扇撩开车帘一角,不出意外果真有人挡住了马车的道路。 为首得是两位年轻美貌的女子,她们身后是一群提刀带枪拿着狼牙棒的精壮大汉,虎视眈眈。 “赶走就好!” 合上车帘,墨倾池淡淡道,同时闭上了眼眸。 暖玉下了马车,瞥了一眼为首两位女子,指着另一辆把车,冷冷道:“你应当知道那辆马车上面的人是谁?因此你们根本不用动手,你不是她们的对手。” 两女没有说话,柔和的眸子中藏煞,准备拔剑。 距离两位女子极近,暖玉不慌不忙,继续道:“若她们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唯有折戟沉沙,倘若她们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即使与我们决斗也没有任何作用,因此我若是你们就离开了,不要在这里纠缠浪费时间。” “你害怕了?”左边劲装女人讥讽道。 暖玉上马,淡淡回了句:“聋哑谷才是你们需要关注的地方,而不是这里,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你们可以动手了,如果不动手,我就走了。” 马鞭声响起,马平稳而缓慢的前行。 望着慢慢悠悠上前的马,两女克制心中的杀意,一挥手,人分开道路,两辆马车同时行驶而过。 另一辆马车。 车厢里,那位至始至终没有露面的女人玩味瞥了王语嫣一眼,道:“区区一个侍女就如此口齿伶俐,这个墨倾池可真名不虚传哦。” 王语嫣闭着眼睛,没有心思和这个明明与自身息息相关,但却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表情的女人言语,即使这个气质高贵的女人和她的关系非常亲近。 此刻,她脑海中只想着一件事:乔峰到哪里了?她思忖是不是应当挑明询问乔峰的讯息。 乔峰到哪里了,乔峰还在少室山下。 挑水、劈柴,挖井。 三天工夫,井终于挖好了。 一顿并不丰盛的饭菜被一双颤颤巍巍的手端上小木桌,三人吃饭。老妇人常为大汉夹菜,老头依旧沉默寡言,默默吃饭。而老妇人对于老头则多有指责,大汉则一如既往履行着劝慰的责任。 饭毕,老头站起身,瞥了一眼儿子,道:“等下和我上山,带上纸钱。” 老妇人狠狠瞪了老头一眼,但破天荒没有开口咒骂,只是心痛的望着大汉,为大汉夹菜。 上山,山路并不长,也不崎岖,但对老人来说却难走。 大汉想搀扶,但却被老人瞪了一眼,只有老老实实跟在老人身边,手中拿着纸钱和火盆。 墓碑,还是那块没有姓名的墓碑 大汉上去就准备跪下,不过却被倔强古怪的老头阻止了:“你不欠他的,因此你不用跪,蹲着烧就好了。” 老头拿出烟杆子,点上火,深深吸了口。 大汉明白父亲的习惯父亲一般只在吃饭前或吃饭后吸上一口烟,悠闲悠闲!如果在其他时候吸烟,那表示有重大的事情要说。 火盆中的纸钱还在少,老头却已经开口了:“山下的事情我听山上的大师们提起过,因此我多少知道一些,我也知道你来的目的。” 大汉身躯一怔,问道:“爹,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烟杆子狠狠落在大汉的脑袋上,老头跺脚道:“你是汉人,不是契丹人,但我不希望你只是汉人。” 大汉愣愣望着老头,望着此时格外与众不同的父亲。 第八十六章、天下无罪 第八十六章、天下无罪 山丘、坟墓、无字碑。 老人,青年。 烟杆、麻衣,老者。 斗笠、布袍,青年。 两人相对而立。 老者手捏烟杆,神色冷肃;青年半低头,神色庄严而肃穆,眉宇间亦有一抹疑惑。 老者瞥了青年一眼,一屁股坐在火盆前,纸钱还未烧完,望着无字碑,老者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青年低头,他知道父亲沉默寡言,但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因此没有客气,道出了心中疑惑:“为何师傅认为我是契丹人。” 老人道:“当年他亲手将那位雁门关外的契丹遗孤交给我,而你又是我的儿子。” 青年明白了,又问:“可父亲你说我不是那位契丹遗孤?” 老人摇头,淡淡道:“不是。” 青年眼中闪过一抹激动,问:“那他呢?” 老人转过身,眼神冷冽,扫了青年一眼,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指了指前方 ——无字碑。 青年讶然,有些瞠目结舌,道:“他已经死了。” 老人点头:“不满半岁就因风寒而亡,因此我们就领养了,而后我们在你身上刻上狼图腾,可不想却令汪帮主的误会。” 他冷冷一笑,站立起身,回头瞥了一眼平生以来最得意的儿子,面上肃穆,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在你身上刻上狼图腾吗?” 青年摇头,他的确不明白,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了。 老人冷哼一声,敲了敲青年的手臂,连敲三下,不留手。 青年面上平静,心中苦笑,他不明白,但也不敢不愿闪躲。 沉默,一阵沉默,老人望着儿子慢慢开口道:“你当上丐帮帮主已有三年时间了,三年时间难道你对异族没有半点想法?” 青年亦是乔峰。 乔峰愣了愣,摇头,他不明白:面前的父亲比起以往更加高深莫测了。 老人又哼了一声,烟杆毫不留情打下,两下。 老人道:“我在你身上刻下狼图腾有两点原因,一,希望我和你母亲可以记住在收养你之前我们还收养过一个契丹孤儿;二,我们希望你记住:你不仅仅只是汉人,而且还是芸芸众生一员。” 乔峰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精芒,讶然道:“父亲您的意思是?” 老人狠狠吸了口旱烟,而后重重叹了口气:“宋人无罪、辽人无罪、。西夏人无罪。大理人罪,天下人皆无罪,可天下却动荡不安,互相仇视,峰儿,你为丐帮帮主多年就没有想过其中原因吗?” 乔峰浑身剧颤,沉默,沉思。 不言不语。 时间飞逝,锐利的眸子愈来愈明亮,眼眸中的阴霾渐渐隐没消去。 老者笔直长枪而立,双手握着烟杆,平静望着儿子,眸子浑浊,如一潭死水。 仔细看,这潭死水中已有暗流汹涌。 ———— 老子骑青牛,西出函谷关,留下不朽神话传说。 然今日函谷关有老子否,不是关注焦点,焦点只在于 ——函谷关、聋哑谷。 函谷关、聋哑谷,苏星河、珍珑棋局。 四个词汇构成了现今聋哑谷热闹非凡的景象,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四条大汉站在函谷关前,迎接两顶华贵轿子。 一者淡紫,一者淡蓝。 函谷关前已经围聚了不少人,不少人瞪大眼睛望着他们,但四条大汉充耳不闻,视线如鹰隼,直勾勾凝视前往。 “喂,你们是苏星河的弟子吗?” “聋哑谷怎么走?” …… 一群武林中人询问,没有得到半点答复,他们自然得不到答复,一他们是聋子,二他们哑巴,三,他们眼中只有两顶轿子,唯有轿子以及轿子中的人才能令他们言语。 薛慕华穿着一身很显眼的打扮。 一袭大红袍,站在函谷关前,武林中人之中,鹤立鸡群,引来不少人频频侧目视之,但他和站在前面挡住他视线的四位大汉一样充耳不闻,似乎也成为了聋子也成了哑巴一样。 不过没有半个人敢对他不敬,没有其他,因为他是薛慕华,他是天下第一神医薛慕华。 任何人都可能得病,任何人都可能得绝症,因此任何人都可能需要薛慕华相助,因此很少有人敢得罪他。 何况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敢得罪薛慕华,因为薛慕华身边站着一个比薛慕华更显眼的人。 一根木棍,被破旧麻布包裹的木棍,老人拄着木棍,佝偻身躯,眼神浑浊,站在薛慕华身边谈笑。 薛慕华是一个很高傲的人,但面对那位老人却很卑谦恭敬。 很少有人知道那老人的姓名,不过却没有任何人得罪那老人,因为那老人身边站立着一个普天之下很少有人不知道的人:丐帮传功长老项记尘。 丐帮,天下第一大帮,又几人不知道丐帮六大长老呢? 项记尘站在老人身后,神色谦卑而恭顺。 “徐冲霄!当今丐帮真正掌权人物。”知道杏子林一议的人立即就可对那位老人身份地位作出推断。 噤若寒蝉,任何人都不敢得罪。 不过此时此刻,徐冲霄、项记尘、薛慕华等这群大人物却并非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众人好奇的焦点在于这群大人物究竟在等什么人呢? 答案马上揭晓。 荒凉大地起了一阵灰尘,同时传来一阵马蹄声。 四位如雕塑站立的大汉似乎听见了声音,竟然动了,他们大步流星上前,速度快得超出人的想象,刹那间就已经走出了七八米。 薛慕华神色肃穆,对着徐冲霄道:“来了!”而后人以比四位大汉更加快的速度向着前方那阵灰尘而去。 徐冲霄、项记尘对视一眼,移动脚步,向前而去。 他们身后一大批江湖武人亦随之抬步向前跟随而去。 两辆马车不急不缓行驶,慢慢出现在众人视野。 两辆马车,四匹健马,驾驭马车的车夫映入众人眼帘。 淡蓝马车上的车夫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子,而令一辆与淡蓝马车并肩骑行的华贵马车车辕前坐着一位年纪在四旬左右的车夫。 两个车夫长相不同,气质不同,但都作出了一个同样的决断。 挥动缰绳,马车保持原本的速度,不急不缓前行。 一阵愕然,众人面上继而流露出玩味,瞥望着薛慕华。 薛慕华平素骄傲,如此纡尊降贵迎接却得不到主人的召见,岂不怒火升腾?但得到答案却令人意外不已。 薛慕华作出拱手施礼动作,带着四位大汉慢慢分开两旁,恭恭敬敬,面上没有半点恼怒神色。 除此之外,徐冲霄,项记尘两位大人物也仅仅只是面色微变,带着一众丐帮弟子分开,退到道路两侧 马车飞驰,就这样无视众江湖人,嚣张跋扈入了函谷关,前往聋哑谷。 “墨倾池为何不下车?”华贵马车中,女子倚靠车厢,慵懒问道。 王语嫣瞥了女人一眼,冷冷道:“龙蛇混杂如何下车?况且下面应当有星宿海、灵鹫宫两派弟子。” 女人面色一滞,神色古怪瞥了王语嫣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你们两可真是心意相通啊。” 王语嫣没有否认,淡淡道:“若不心意相通,又如何可以相算相杀呢?” 闭上眼,不在言语。 女子无奈一笑,靠着车厢,心中喃喃:“这小丫头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马车极其跋扈掠过众人,作为车夫,暖玉冷冷瞥了人群一眼。 顿时,森冷寒意刹那弥漫,众人一阵凛然。 再次反应过来,只看见车的烟尘。 宝马。 缰绳套在一株树上,待马车走远,薛慕华亦上马,驾马离去,同时天上忽出烟花。 众人抬头眺望。 白日烟花,绚烂非凡。 ———— 八月二十八,酉时三刻。 聋哑谷。 十里春风。 风多情,人却少情。 谷前有一老者:白发、宽袍,长身而立,双手负背,气度不凡。 老者身后是一群壮汉,个个体格精壮,可惜和老者一样眼中一片乌蒙,耳朵亦似乎听不见。 马蹄声如雷霆般响起,身后四位壮汉却神色木然,平静得令人发指。 两辆马车以嚣张跋扈的姿态冲到老人面前,两声长嘶,在距离老人不过一米处停下。 四马嘶吼,八蹄御空,下一刻几乎将老人踏扁,但老人却依旧平静从容。 马蹄落地,声音也几乎在同时间从车厢中想起:“我们已经来了,苏老先生请引路吧。” 嗖一声响,请帖化作金光掠出。 老者一伸手就握在了手中,翻开一看,随即瞥了一眼身后。 四位壮汉似此时回过神来,两两上前拉着马车,一步步走进葫芦口状的聋哑谷。 老者向后退一步让开了道路,视线一直盯着那辆华贵精致的马车,全身颤栗,双膝酸软。 车中,王语嫣望了一眼一反常态安静下来的贵气女子,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见见他呢?你认识且认识你的人可已经不多了。” 女人沉默以对,半晌没有言语。 马车进入聋哑谷,女人抬手拉开车帘,望着地上青青绿草,孤傲耸立的巨石,喃喃道了句:“此间事了,我心中便再无执念了。” 王语嫣收敛了面上笑意,轻声叹了口气,抬手拉起车帘,望着石壁上那一盘悬挂的棋盘,清澈的眸子流露出一抹晦涩气息,轻声道:“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不管任何人都是如此。” 女人身躯一颤,欲言又止,终究未有言语。 一声怅然若失的声音在聋哑谷回荡。 ———— 一地。 白日,但点起了蜡烛。 蜡烛成圆排布,蜡烛中心坐着一位老者,老者闭目沉思,超尘脱俗。 忽然老者睁开了眼,一双无瑕无垢的眸子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惊骇神色,刹那即逝,恢复了平静。 第八十七章、恩怨情仇 第八十七章、恩怨情仇 八月初四,聋哑谷,珍珑棋局开始。 今日七月二十九,来者却已络绎不绝。 丐帮徐冲霄、项记尘、少林达摩院首座玄难、聚贤庄两庄主、铁剑门掌门、左家庄庄主左丘明、铁拳门门主、青城、河北三杰司马三兄弟、薛慕华包括函谷八友等一众名人都已抵达函谷关,先后拜见了聋哑谷聋哑门门主‘聪辩先生’苏星河。 但可已入聋哑谷者却不过只有拥有请帖的寥寥数人而已,达摩院首座玄难、逍遥书生乐子秋、铁剑门掌门欧阳清风等六人。 无人存有非议。 珍珑棋局至今已有近四十年无人可破,拥有请贴者方可入聋哑谷小住,此已经是江湖上人所共知的铁律。 聋哑谷外一阵热闹喧哗。 聋哑谷内寂静少声,唯有风声、水声树叶声、山石滚落声,天地万声,唯独少有人声。 夜,长夜。 长夜寂静,天上只有一轮弦月。 一位女子走在聋哑谷,女子面遮轻纱,身躯高挑、窈窕、婀娜多姿,气质高贵非凡。 不过可惜面遮轻纱,看不清那如梦似幻的容颜。 但一路上却少有人问津,一路上甚至少有人走过,即使走过不过是一群聋哑人而已。 步履不变,聋哑人与他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女子笑了笑,她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如此无视于她了,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女子握了握拳头,很快松开,轻蹙的黛眉亦舒展开。 面上无喜无悲,步步如莲。 聋哑谷,机关陷阱不可数计,都是一旦陷入就将置身于死亡边缘的陷阱。 因此原本稀少的客人就更没有几人傍晚独自在晚上行走,只有她这一个女人。 很奇怪很诧异,脚步微顿,聋哑人停下了脚步,他们望着那女人,眼中掩饰不住诧异,这女人竟然视机关阵法于无物,沉默一瞬,聋哑人们准备上前阻止,却见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只手臂。 一挥手。 聋哑人全部退下,各司其职,自行其事。 暖玉站在门口充当守卫,禀报道:“公子,她已经离开房间了。” 房中墨倾池正握笔抒写着正楷字,得到这个消息微微一笑,放下了笔,右手中指习惯性敲了敲书桌,轻叹道:“不要理会她,更不要招惹她,现在这个女人是一个疯子,一个希望得到答案的疯子。” “呵呵,如果你是那个疯子,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呢?”一道声音忽然间在门口响起,一袭白衣,一位女子出现在暖玉面前。 剑拔出鞘,斩下。 剑法又快又狠,寒光凛冽刺骨。 若普通高手在这角度刁钻而高深的剑法之下已经饮恨,但女人不同,飘逸的身法闪躲,向后后撤,退出暖玉的守卫范围,面上露出一抹歉意笑容,暖玉才回剑入鞘,不再理会女人。 房中墨倾池不予理会,继续写字。 打斗声停,墨倾池才慢慢开口道:“如果我是他,今天就是你外公的忌日,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或许可能比我更有魅力,但同样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而这种男人在我眼中只有一个结果:死!王姑娘,你若是她,你会如何呢?” 门口一袭白衣玉立的女人正是王语嫣。 王语嫣没有立刻言语回应,只是在清风中望着那渐行渐远以及走到珍珑棋局的那道孤单而高傲的身影,半晌,她慢慢道:“或许我也会杀了他吧。” 一声轻叹,王语嫣离去。 墨倾池放下笔,低头望着桌上的字,沉默无语。 桌上、宣纸上只有一行字:罪有应得。 无崖子?墨倾池冷冷一笑,“倘若不是为了大局,无崖子你安可苟活至现今?” 房中忽然爆射出一道恐怖的剑意,但转瞬即逝。 房中又一片寂静,只闻风声。 而房外却想起了一道清脆平静的声音:“杀你实在易如反掌,不过我已不想杀你,只想知晓一个答案,希望你可以给我。” 高山、流水、石壁。 女人长身玉立,立在石壁一侧,冷冷盯着石壁上那倒刻的棋盘,玉容静若止水。 谷中只有风声、水声,以及短暂的回音,再无他人。 女人笑了笑,刻薄道:“你已年老迟暮,而我却还是风华正茂,想来你既不敢见我,也不敢让我听见你那苍老难听点声音,是也不是?” 无人回应。 女人止住了笑声,冷冷瞥了一眼布满阵法的石壁,转身便走,留下了一句极其淡漠的言语:“四月初四,待我破了珍珑棋局便与师姐一起了结我们多年的恩怨情仇吧,这些年来为了你这个男人实在太虚度了。” 一声妖冶的笑声,似在讥讽自己又似在讥讽石壁中的人。 依旧无人回应。 苏星河站在远处,望着这一幕,流露出一个石洞内人永远也看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眼神既然无匹淡漠、冷酷。 吐了口口水,狠狠踩了踩地上的唾液,转身离去。 毅然决然,毫不迟疑。 两人离开,石洞恢复了安静,石洞中的人依旧安静坐在蜡烛中心,神色自若,超然于世外。 可他真能超然于世外吗? 一双智慧深邃的眸子睁开,幽暗的石洞刹那光明。 眸子闪过一抹即复杂又冰寒的笑意。 低头瞥了一眼手中的指环。 笑意更甚。 ———— 山愈加苍凉,地愈加荒凉,小女孩在苍凉的山、荒凉的地中其中一头小马缓慢前行,在函谷关前留下了一道无匹苍凉无匹孤独的身影。 走了半日,喜欢穿着一身红衣的小女孩下马靠着一株粗壮的树木下休憩,实在太疲惫,女人才一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醒来,一条毒蛇在荒地上悠闲爬行。 不知道是女孩自然醒来还是因为听见蛇摩擦地面的声音而醒来,不过却绝对不是因蛇声惊醒,看见那条毒蛇,女孩脚步一踮,瞬间出现在十几米外的蛇侧,伸手一抓,蛇已入手。 再一捏,蛇已经死了。 撕掉鳞片,咬上蛇脖子,吸允血液。 随手一丢,干瘪的蛇被丢了出去。 女孩一转身,眨眼间又回到了大树下,继续躺着休息,闭上眼,又已入梦中。 梦中女孩喃喃自语:“无崖子,你喜欢我还是她?” 女孩身躯一颤,眼眶已经流下了泪。 当年之事历历在目,即使在梦中亦难以忘记。 泪已流满面。 两个时辰后,天色渐黑,女孩却醒了,睁开那双流溢着流光溢彩的眸子,非常轻盈的落在小马上,继续前行。 函谷关已经不远了,聋哑谷已经不远了,但道路却还很遥远很黑暗,布满荆棘。 她知道,但她想得到答案,即使被荆棘刺得鲜血满身,亦在所不惜。 六十年,六十年,世上有几人可以用六十年时间爱一个人,有几人可以用六十年寻一个答案呢?或许只有她了。 虽然现在她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模样,梳着羊角辫。 呵呵一笑,天地顿时灿烂明媚几分。 ———— 山风带着凉意,有些刺骨。 乔峰不冷,他的身与心都不冷,他站立笔直,望着蹲坐在地上,面对着无字墓碑的坟墓的父亲乔三槐。 乔三槐已经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了,不过无论多么长的时间都有结束的时候,火盆中的纸钱烧完,乔三槐也渐渐被冰冷的山峰惊醒,回归了思绪。 他瞥了一眼乔峰,望着这位已经是一位顶天立地汉子的儿子,心中自豪但古板严苛的面庞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笑意,轻声道:“我说,你听就是。” 乔峰点头,在外人面前如何豪气,在乔三槐面前他只是孝顺的儿子。 “事情要从三十年前说起……”乔三槐语调平静的讲到,乔峰默默听着,他可以听出乔三槐那平静语调中那抹悲伤。 雁门关之时和汪剑通、智光大师、赵钱孙等人描述相差无几,之后后面却有不同。 “当时汪剑通汪帮主找到我,递给我一袋银子,让我抚养你哥哥,我和你娘亲答应了下来,可是才过半月有余,一场风寒就带走了他,最终我们为他立下了这块墓碑,往后每年我们都会带你拜祭他。”乔三槐断断续续说道,中途一连吸了几十口旱烟。 望着这块无字碑,乔峰并不陌生,以前小时候他常来此拜祭,只知道墓碑中的人是他早夭的哥哥,至于其他一无所知,今日他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他心中还有疑惑。 “爹,刚才你说为我刻下狼图腾是希望我记住自己不但是汉人也是天下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乔三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过身,往山下望去。 乔峰亦回头,随之望去。 绿树青草,流水人家映入眼帘。 此时,乔三槐古板的面庞流出一抹肃穆气息,慢慢说道:“何为天下?” 第八十八章、为百姓为苍生 第八十八章、为百姓为苍生 风凉心热,眼前是青山绿草,小桥流水人家。 脑海中是一句话:何为天下? 乔峰长身而立,如山岳而矗。 沉默,沉默了很久很久,乔峰开口道:“天下既天下,天下人的天下,黎民百姓的天下?” 粗衣麻布,乔三槐屹立于风中,山中,渺小无比,可便是这渺小的人又道出了一句令乔峰振聋发聩的问语:“即是黎民百姓的天下,可黎明百姓又何曾有一日安宁?” 乔峰低下头,摇头:“战乱频频,烽烟四起,天下从未有安宁过。” 乔三槐冷瞥乔峰一眼,又问:“如何可安天下?可换天下百姓太平安乐?” 乔峰低头沉默。 乔三槐继续道:“天下是宋人的是辽人的是西夏人的是大理人的是吐蕃的人,但唯独不是一家一姓一国之人的,你可明白?” 乔峰如石柱而立,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我明白了。” 乔三槐继续问:“你明白了什么?” 乔峰面无表情,但神色无匹肃穆道:“我明白父亲为何为我刻上狼图腾了,我明白父亲刚才这句话的意思了。” 乔三槐言语简洁,道:“说,为何?” 乔峰道:“父亲希望我以天下黎明百姓为己任,而不是以一家一姓一国而重担。” 乔三槐握着烟杆子并不言语。 乔峰面上动容,眼睛放光,继续道:“所谓天下黎明百姓不止是大宋百姓还包裹大辽、西夏、吐蕃、大理等天下诸国百姓,这些黎民百姓加起来才算得上完整的天下,父亲希望我以他们的利益为己任,为天下众生谋福祉。” 乔三槐还是没有言语,但刻板冷肃苍老的面庞上已留下了泪。 虽流泪,人却如长松而立,神情僵硬。 他仅道了一句:“你欲如何?” 乔峰道:“还天下太平。”他深深吸了口气,望着远山,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争权夺利烽烟四起才是天下未定,黎明百姓受苦受难的原因,唯有一统山河社稷,平定天下,黎民百姓方有安居乐业,天下才有天平之日,父亲,孩儿已经明白你言语意思了。 乔三槐默默望着乔峰,忽然在乔峰猝不及防之下斜跪下。 跪倒在这片战乱四起的苍凉大地之上。 泪已经成河,涌出流出。 乔峰欲伸手扶起父亲,但手僵硬在半空中,终究没有了动作,他看得出父亲是高兴而不是悲伤,一个人若将自身多年来的心事发泄出来后,如何不高兴呢? 乔峰望着远方,望着天下。 曾经他看见了前路,但因契丹人身份他发现前路一片黑暗。 一盏灯,一盏灯再一次帮他照亮了前路,这一次他比以前看得更加清楚看得更加明白,此时他默默的跪倒在父亲身后,望着眼前这位因生活而佝偻了身躯但却并未因生活而压倒信念与意志的男人,乔峰重重一叹:“宋人如何?契丹人又如何?若得天下太平,我乔峰遗臭万年亦在所不惜。” 风更冷,心却火热。 两道身影,一老一少,互相搀扶,走在崎岖山道上。 山道虽崎岖,但总有走完的时候。 天下虽烽烟四起,但总有一日也将平定。 ———— 十里春风,鸟儿在春风拂面下来到了函谷关,闯入了聋哑谷,落在了墨倾池的手中,出现在王语嫣面前。 时间已是四月初一了。 打开信件,墨倾池面上流露出无匹灿烂的笑容,明亮的房间更明亮了。墨倾池即笑有叹,将信件递给了疑惑的王语嫣,轻声叹道:“若普天之下多几个乔峰,又何须我这般无聊行径。” 信件,用粗宣纸写上的信。 但字体工整,带着一股超尘脱俗气息。 上面记叙着乔峰在少室山下发生的点点滴滴,一字不漏都记录在宣纸上,出现在墨倾池手中。 特别是乔峰和乔三槐在祭拜那无字碑时的言语,一字不漏都记录下来,墨倾池也因此长叹,面上流露出佩服神色。 读毕,王语嫣亦收敛面上笑意,神色郑重肃穆,她抬头望着墨倾池,神色凝重,问:“你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吗?” 倒酒,喝酒,墨倾池优雅平静道:“知道,乔峰按照我的计划行事,知道了自己是汉人而不是契丹人。” 王语嫣冷笑,眼带讥讽:“难道你真以为乔峰不知道自己是契丹人?你真以为乔峰没有半点怀疑?” 墨倾池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他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靠近王语嫣,距离一尺时停下,问道:“他怀疑又如何?他不怀疑又如何?我只需要达成我的计划就可以了,至于其他我可不做奢求。” 王语嫣呆滞一下,立刻冷静下来,一脸古怪望着墨倾池,问:“难道你认为即使乔峰知道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也不会介意与我们合作?” 墨倾池收敛面上的轻笑,轻声一笑,笑得无匹自信与霸气,还带有一抹感叹,他走到窗前,将信鸽抛飞,轻声叹道:“这正是我不得不佩服乔峰的地方,世间人人都可以记住仇恨,但他却可以放下仇恨,因此世间人都是庸人,而他则是英雄。” “可惜英雄注定悲凉?”王语嫣感叹道。 “但可幸英雄注定名留青史。”墨倾池回头笑望着王语嫣,淡淡道:“可惜我不是英雄,我也不是庸人,我注定只能埋葬在尘封的岁月中,永远沉沦。” 王语嫣的心砰砰直跳,但她很平静很自然转过与墨倾池对视。 她的心在跳,但她的心还很冷静,她是那种无论如何也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人。“或许我已经喜欢上了她了吧。”心中,王语嫣自问。 自问的结果肯定。 肯定的结果带来的是平静。 她很平静看待这一切,她很理智感受这一切。 风在吹,吹着她的人亦还有她的心,她站起身,望着墨倾池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轻叹:“不想一语成箴。” 这一刻,她笑靥如花,倾国倾城。 墨倾池闭上眼睛,可脑海中却还是那张精致绝伦的优雅面孔。 两声没有任何声息的轻叹声在房中响起。 没有人知道,除了他们自己。 ———— 石道,布满了机关阵法。 苏星河走在石道中,点着蜡烛,一步一走,一步一听。 肃穆、庄重还带少许冷峻,眼眸犀利如电,白袍长衫,行走如飘摇,宛若神仙中人,这还是又聋又哑,除开棋以外便再无其他、无欲无求的苏星河吗? “星河,你来干什么?” 步未停,洞内已传出声音,苏星河停下脚步开口道:“弟子来向恩师禀报几则消息。”他的声音沙哑,张口吃力,想来长久未有言语缘故。 “好,你可以说了。”冷酷冷漠的声音响起。 苏星河停下脚步,不在上前,恭敬行礼,回禀道:“有三则消息,一,已经确定和墨倾池一同前来的人正是师娘李秋水以及您的外孙女王语嫣。” 洞中人漠然道:“继续!” 苏星河道:“第二则消息,天山童姥出现在函谷关了。” 洞中人轻笑,笑意玩味:“想不到她也来了,很好,第三则消息呢?” 苏星河道:“叛徒丁春秋在路上。” 刹那间,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苏星河如石雕而立,神色诚恳而恭敬。 半晌,洞中人声音才响起:“很好,他也来了,很好!” 苏星河心中叹了口气,他可以听出两个很好中蕴含的杀意,事情早在他预料之中,他并不惊讶,此时前来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令一个问题。 过了半晌,苏星河道:“敢问师傅,如何处置师娘?” 洞中依旧半晌没有言语,苏星河没有离开,纹丝不动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洞中传出那道沧桑无奈的声音:“我不想杀她。” 苏星河点头,恭敬道:“师傅,我为你联系天山童姥。” “去吧!” “我知道!”苏星河转身离开,熄灭烛光。 黑暗中,苏星河渐渐熄了面上的恭敬,唯有一脸漠然与讥讽,还有自嘲。 走出山洞,关上机关,石壁完好如初。 他走到瀑布下,听着瀑布流水声,脑海中回忆着当年种种,一声轻叹,一声呢喃,苏星河转身离开。 苏星河还是苏星河,只是不再是以前的苏星河了。 洞中,无崖子盘膝而坐,眼神狠戾,一脸狰狞望着几乎没有任何知觉的双膝,口中喃喃:“我的好徒儿,你归来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大地颤动,玄功运转,无崖子漂浮在半空中,坐在一座精心铸就的石椅上,抬头望着天上洒下的一抹星光。 哈哈大笑,笑容癫狂,肆无忌惮。 半晌,泪自笑中流下。 他低下头,神色寂寥望着左手拇指上的指环。 指环闪耀这荧荧光芒,七彩。 —— 它有一个美丽的称呼,名七宝指环。 石洞上方,一双冷眼默默注视这一切,没有言语,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离开。 半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的背影。 第八十九章、珍珑棋局 第八十九章、珍珑棋局 长夜,冷风如刀。 王语嫣坐在窗前煮茶,茶水已沸,倒茶。 忽然大门大开,一道白影闪过,一位面遮轻纱的女人已经坐在王语嫣面前,面色阴沉。 王语嫣抬头瞥了女人一眼,翻开茶杯,两杯,倒上茶。 她将一杯茶推到面前这位气质极高贵的女人面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中茶,淡淡道:“人你已经见到了,不过结局似乎并不理想。” 女人也握着茶杯,忽然抿嘴轻笑,虽轻纱遮住面庞,却还令人感觉惊艳而妖冶。杯口红唇轻点,女人柔声道:“我来此之时就从未对他抱有半点幻想,只是想寻一个结果而已。” 王语嫣淡淡一笑,把茶杯放在桌上,望着女人道:“只不过得到了结果却令你有怅然若失之感?” 女人握着茶杯,摇头,叹道:“不是怅然若失,而是在思忖值得与否,我将一生的光阴都浪费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 王语嫣无奈摇头,拿过女人还放在红唇前的茶杯,茶杯滚烫,烫得嘴唇都有些红肿,她也不知眼前这亲人是放下还是没有放下,她只是冷冷望着失神的女人道:“如此见异思迁的男人我若是你早已经杀了他,当初他愿意抛下曾经喜欢天山童姥,你就应当知道他随时也都可以抛下你。” 女人笑了笑,道:“不错,我本应该知道,只不过我太自信了,越聪明的女人越是自信,自信可以驯服任何男人。” 王语嫣毫不客气道:“只是你虽自信,但想不到他竟然因为你雕刻石雕竟然沉迷上了姨婆。” 女人笑了笑,神色渐平和,轻声叹道:“我的确没有想到,我更没有想到他竟会因沉迷一具石雕,继而抛下我与你娘亲不告而别,他的心依旧潇洒,潇洒得有些残忍,呵呵,和我一样。” 王语嫣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应当在寻到他之后杀掉她,你可以有无数次机会杀掉他,可你却都放弃了。” 女人笑了笑,她面上已经没有半点烦恼神色,反而拖着下巴,成熟睿智的眸子中反而流露出一抹小女孩的俏皮,道:“我可不像你已经做好随时随地杀掉墨倾池的准备。” 王语嫣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言。 她笑了笑,她发现了一个小秘密,那就是面前这位不但智慧过人而且谋略、武艺过人的孙女提起墨倾池与她之间关系时都会表现得很沉默,而且还是越来越沉默,这是不是一个女人心沦陷的前奏呢? 她伸了伸手,想摸一摸这位外表优雅温婉但内在却清冷高傲的外孙女,王语嫣平静望着她,眼神清澈可见底。她终究没有触摸到她,深深叹了口气。 一双手,一双在岁月的洗礼下却依旧保持着六十多年前完美无瑕的双手,双手在半空中呆滞了一下,最终放在自己的下巴下,她偏着头,眸子闪烁幻芒,回忆道:“除开那身皮囊以及武学艺术上的造诣外,他的确没有什么可取之处,正如你言,他见异思迁,而且高傲自负,性子孤僻、薄情,而且还曾经想杀我,可那又如何呢?我的的确确爱上了他,而且我甚至不知道当初我爱上他是因为他的才学造诣还是因为他像我们那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师傅亦或者说已经时间久了习惯和他呆在一起。” 这是一道无解的难题,王语嫣没有办法给出答案,她不是她,又如何可以给出答案呢? 不过王语嫣却没有沉默,只是静静言语道:“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她抬起那双如一泓秋水般的眸子,笑道:“问什么?” 王语嫣道:“第一个问题,你还爱外公吗?” 她沉默了片刻,摇头道:“过去的李秋水心中装满了无崖子,现在的李秋水心中只有你和你母亲。” 王语嫣又道:“倘若外公杀你,你会杀他吗?” 她浑身剧震,低下头,沉默,沉默了很久很久,她才道:“当年他想杀我,反而被丁春秋暗算,那时我放过了他一次。现在我还可以放过他一次吗?或许我此生永远难以对他产生杀意吧。”苦笑一声,她望着王语嫣,道:“你外公若杀我,你会如何?” 王语嫣木然道:“我会杀了他。” 她不奇怪王语嫣干脆的回答,只是疑惑道:“为什么?” 王语嫣道:“三个理由!一,在我眼中你是我的亲人,而他则是一个只与我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二,在我眼中他是废人,而你有不可估量的利用价值;第三,当他选择杀你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的人绝对不是我。” 她拖着下巴,瞪大眼睛,纯真道:“是谁?” 王语嫣继续平静说道:“墨倾池,当外公选择杀你还没有真正动手的时候,墨倾池就会出手杀了他,杀得果断不会留半点情面。” “为什么?”她苦笑说了三个字,她发现在这位聪明的外孙女面前,本就不笨的她说得最多的言语就是这三个字。 王语嫣拿起杯子,饮尽杯中茶,冷笑道:“在墨倾池眼中从来没有什么大人物,无论是江湖大人物还是朝廷大人物,在他眼中只分两类人,一有利用价值的人和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二不可以牺牲的人和可以牺牲的人!倘若外公想杀你,那他就成为了两个第二种人:没有利用价值、可以牺牲的人。你说他如何可以不死?” 她笑了笑,不过面色已经有些苍白了,无论当初他多么想杀她,她始终很担心他,她勉强笑着问:“你别忘记你姨婆也就是天山童姥也要来这里。” 王语嫣点了点头,很平静道:“我知道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而且在四月初四珍珑棋局之时一定会到聋哑谷,而且我还知道她不但会到聋哑谷,而且到时候她的八方**唯我独尊功已经臻至圆满,当今天下罕有人可以抵得过她!除此之外墨倾池若要杀外公你也会出手阻止。” “天底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抵得过你们两人的联手合击,就算墨倾池也不例外。” 李秋水优雅得喝了一口已经冷下来的茶,愉快笑道:“因此墨倾池就不可能杀掉无崖子!” 王语嫣淡淡道:“外婆你认为结果真是如此吗?这些日子你和他的相处应当看得出他是什么样的人。 如遭雷亟 李秋水呆若木鸡,汗已流下,面色亦由红转白,道:“他是一个喜欢机关算计的人,他是一个做任何事情都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的人,他是一个喜欢将任何不可控制因素减弱到最小最不能影响他计划的人,我平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冷静如此智慧如此绝情如此深沉的人。” 王语嫣笑靥如花,说出了一句又令李秋水瞠目结舌的言语:“你和天山童姥会出现在珍珑棋局他早就事先知晓,因此他决定早就算计好聋哑谷内发生了种种状况以及种种应付方式,我不知道他准备了什么计划,但我却可以肯定两点!一、他一定会杀掉丁春秋,但我不知道他会选择在何时杀掉丁春秋!二、他一定会保护住你和我,即使这中途会出现再多的变故。” 说道这里,王语嫣沉默了一下,而后抬头望着瞠目结舌的李秋水,抬手摘下李秋水面上的面纱,轻声叹道:“除此之外我可以肯定倘若外公设计杀你,我也会出手杀掉他。” “为什么?” “你的命不仅关系到自己亦关系到天下人,他的命只关系到他自己而已,在天下人利益面前,难道我会选择一个人吗?”王语嫣冷冷一笑:“即使他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外公又如何?我还是可以提起他的脑袋,将他丢在和平的神坛上。” 阳春三月,温暖如春,屋中无风,非常暖和,但此时李秋水心中却涌现出深入骨髓的寒意,房中似乎被冰川笼罩。 “啪啪啪” 门口掌声起,但门未开,只有一道温醇的声音响起,以及一道王语嫣非常熟悉的声音。 掌声真气而诚恳,声音逍遥不羁:“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是王姑娘知道我来了故意说的还是不知道我来了说的,但我非常高兴王姑娘可以说出这样一句话,非常高兴能有王姑娘这样一个盟友。” “你真会杀他吗?”李秋水克制情绪,问道。 墨倾池人已经远走,但话却还是留下了:“在天下人面前,区区一条人命算什么?何况我墨倾池平生以来最厌恶见异思迁的人,呵呵,虽然我也是。” 李秋水长身玉立,但身躯已剧颤。 王语嫣端着茶立在李秋水身后,静默无言,喝着茶。 半晌,一道极细极细的声音响起:“而且我会设法让你们赞同我的决定。” ———— 在天下人面前,区区一条人命算什么? 言语落下,天地肃杀。 四月初四,珍珑棋局开,杀局亦开。 第九十章、星宿 第九十章、 函谷关。 俨然屋舍亦难以止息奇大无匹的风沙,天际昏昏沉沉,视线极微。 一妇女、一女孩。 妇女三十七八,不但风韵犹存,亦有几分绝代风华;一女孩,宛如美玉雕琢,绝世无双。 妇人气质高贵颇有威严,前者小女孩的手,颇为宠溺。一身鲜艳红衣的小女孩狠狠瞪了妇人一眼,挣扎了一下,轻哼声音,便不理睬妇人,任由妇女施为。 妇人抿嘴轻笑,娇艳如花。 两人走进一间茶馆,喝了口茶,小女孩狠狠拍了拍桌子,瞪了一眼妇人,不耐烦道:“你可以不要跟着我吗?” 妇人品了一口茶,优雅一笑道:“我没有跟着你,只不过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而已。” 女孩面色阴沉,四周温度骤降。 气势凛冽如冰川,浩瀚如巨海。 茶馆有不少客人,原本在轻笑,此时已经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有些还目瞪口呆望着小女孩,有些已经颤抖的低下了头。 妇人不在意,亦或者根本没有感受到小女孩身上的气势,她托着下巴,神色复杂道:“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去那里,去见那个人,但现在我却发现我只能去那里了。” 气势消散,女孩瞥望着华丽服饰的妇人,沉默了一下,道:“你也是为他而来?”她已经隐隐猜测出妇人的身份。 妇人抿嘴轻笑,不摇头,也不点头。 “老板上茶!”女孩拍了一下桌子,冲着老板喊道。 老板迟疑一下有些为难,那个小女孩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的主儿,见贵气妇人含笑点头,便喜笑颜开,立即回一声:“好叻!” 茶送上,上好的茶。 妇人一壶茶,小女孩一壶茶,两人一人一壶。 妇人喝茶很优雅很慢,一点也不着急;小女孩喝茶很快很狼吞虎咽,似乎很着急。 很快,两人站起身,这次小女孩牵着妇人的手,走出茶馆。 小女孩在茶馆前停下脚步,冲着妇人道:“我知道你找不到那里,你也进不去,但我可以带你去。” 妇人笑了笑,很温婉。 她顺从随着小女孩走,空闲的手插进口袋,拿出一块浑身通透无暇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笑了笑。 这一刻,她倾国倾城。 四五十年后,已经年老了,许多人都忘记不了这一幕。 北方、南方。 北方和南方有许多不同,但在墨倾池眼中最大的不同在于风的狂野,风的肆无忌惮。 四月,南方风和日丽,而北方的风犹如狂舞毒蛇,时时刻刻扎人。不过没有几人注意到风如何,水如何,天如何,地如此,此时此刻众人眼中只有四个字:珍珑棋局。 今日八月初四。 八月初四本不是什么特殊的女人,可四月初四是珍珑棋局开局的日子。 聋哑谷本不热闹,现在却热闹非凡——江湖人士云集。 少林辈分最高的玄难、丐帮辈分最高地位最高的徐冲霄,除此之外昆仑、铁剑门、嵩山、青城、聚贤庄、左家庄等诸派名宿亦汇聚于聋哑谷,更有当今俊杰人物大理世子段誉不远千里而至,来一睹珍珑棋局,下棋、破局。 七月二十九日,墨倾池来到之时函谷八友之一的薛慕华随着丐帮长老匆匆离去,因此一贯护卫这苏星河的函谷八友少了一人,但少有人注意到这一幕,今日棋为重点,次之为苏星河,再次之为破局的天下英雄,很少有人注意多人或少人。 墨倾池瞥了一眼函谷八友,冲着王语嫣一笑。 王语嫣神色自若,抬头望着悬于石壁之上的棋局。 十米长、十米宽,纵横十九道。 黑白两色,棋子罗列,纷乱错杂,构造了珍珑棋局。 一人长身而立,立身石壁之下,左右有黑白二棋子,堆积成小山,很少有人不知道此人是谁,此人正是函谷八友之一的棋迷范百龄。 范百龄负责将棋子打上竖直石壁上的棋盘已是人所皆知之事,无人大惊小怪。 墨倾池望了一眼蔚然壮观的棋盘,而后低头望着相对而坐的苏星河、玄难。 两人中间摆有一局棋,真是珍珑棋局。 玄难手捏佛印,微闭双眸,神色自若,云淡风轻。 苏星河神色木讷,目视前方。 前方是聋哑谷入口。 半晌,有人打破了这份庄严肃穆,一人拱手行礼,道:“苏老先生,为何还不开棋?” 苏星河不语。 那位俊逸青年少许尴尬,一侧小僧小声解释道:“段公子,时辰未至,故不能开棋。” 此时万籁俱寂,再如何细微声音也犹如轰雷。 万千视线扫过,小僧面上通红,低头不言,立在玄难身后。 墨倾池笑了笑,视线不再那人身上停留,而是望向谷外,王语嫣也望向谷口。 脚步声响起,沉沉脚步声,宛如闷雷震地。 一黑衣,双铁杖,一人步如山岳出现聋哑谷谷口。 双杖剁地而行,看似缓慢,几个眨眼,人已出现众人面前。 “老大,等等我!” 声如虎啸,一人快步飞奔,肩扛兵器,轻功运转,紧随前面那位拄着铁杖之人,速度极快。 前一人刚至,后一人便已至。 “铿锵!” 寒光凛冽,兵器出鞘。 气氛顿时肃穆肃杀,数十上百双眸子冷冷凝视那两人,杀意凛然。 两人神色自若满不在乎,牵着缓步上前,不理会面前刀枪棍棒等武器,直观棋局。后者冷声一笑,人少应付人多,不但不惧甚至还耀武扬威。 瞧了半晌,铁杖男人冷冷沉闷声音回想山谷:“这就是珍珑棋局。” 无人回应,答案不用回应。 玄难长身而立,对铁杖男人一礼,而后道:“不知段施主来此下棋还是寻人?” 瞥了眼前人一眼,眼中一闪而过厌恶,铁杖男人沉闷压抑声音响起:“下棋!” 玄难点头,退开一侧,道:“巳时启局,请段施主稍等。” 在场众人少有不知,两人正是四大恶人之中的段延庆、南海鳄神岳老三。 段延庆冷哼一声,没有客套直接坐在苏星河对面,观棋不语。 半晌,段延庆扑倒在地,地面翻滚,痛苦挣扎。 本欲寻段誉麻烦的岳老三顿时冷汗直流,上去搀扶段延庆,口中呼喊:“老大你怎么了,没事吧!” 言语未落,雄浑力道直接将岳老三弹飞出去。 此时半空忽现白光,刹那已至段延庆面前。 气势犀利,锋寒绝世,显然这是杀人之剑。 三尺青锋逼命。 半空震退,岳老三见老大危机,嘶吼咆哮,怒发冲冠,但无可奈何。 此刻无人出手,在众人眼中段延庆本就该杀之人,没有任何人出手,但真就没有人出手吗? 终于还是有人出手了。 一道白光闪过。 两道白光相碰。 白光分开。 剑现,白子亦落。 剑握在慕容复手中,白子碎在段延庆胸口,粉碎白子砸在段延庆脸上身上。 段延庆自魔障中清醒,恢复了平日煞气,眼神凛冽,气势如排山倒海向慕容复压去。 风波恶、包不同追赶慕容复脚步,已经入谷,两人一马当先,挡在慕容复面前。 剑与刀出鞘,势欲迎战。 才入谷就造成剑拔弩张局面的慕容复潇洒闲雅,不去望杀气腾腾的段延庆,而是望向以棋子挡住他致命一剑的苏星河,道:“苏先生何意?” 苏星河不言不语,他本就又聋又哑,如何可言语呢?但他身侧还有函谷八友其七。 老大康广陵道:聋哑谷只因珍珑棋局而聚,禁止江湖厮杀。 慕容复微笑问:“既然如此那是慕容复失礼了,但倘若有人欲行杀戮之事如何?” 康广陵愣了愣,瞥望苏星河,见苏星河摇头点头,而后回头一脸潇洒笑道:“苏先生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 慕容复大笑拍手,望向段延庆,冷声道:“段延庆你我在此地较量一场还是出去较量一场?亦或者你们欲两人对付我们三人?”他瞥了段誉一眼:“亦或者说加上近日前杀掉四大恶人之四穷凶极恶云中鹤的段誉段公子?” 靠近王语嫣身侧的段誉往前走了三步,回应道:“聋哑谷是下棋之地,而不是杀戮之地,还请段先生移步。” 段延庆、南海鳄神岳老三。 慕容复、风波恶、包不同、段誉。 两人对四人。 段延庆面上僵硬,并无表情。 旋身,人则转身离去,一语不发。 南海鳄神一愣,准备欲大战,见老大离开,眼神凶狠瞪了众人一眼,而后走到苏星河面前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亦随之离开。 苏星河神色如常,抬头指了指天,而后挥手作出请的动作。 虽未言语,但言语已从手势之中表现而出:时辰已至,诸位入局破棋。 目的段延庆因观棋而步入迷途,走火入魔,无人敢上前。 半晌,王语嫣走出人群,走到苏星河对面。 正欲坐下,却见黄衫、悬剑青年坐在苏星河对面。 此人不是慕容复又是何人呢? 王语嫣瞥了慕容复一眼,沉默了一下,而后劝告道:“棋如人生,人生如棋,表哥,若你想破解棋局,就不要将自身代入棋局之中。” 王语嫣回到队伍之中,瞥了墨倾池一眼,只见墨倾池并不关注棋局,视线依旧望着谷外。 墨倾池抬头望了望天色,轻声道:“应该快来了吧!” 珍珑棋局创立以来,近四十年,无人勘破。 此刻五湖四海奇人异士汇聚于此的棋界名人,武林名宿,青年俊杰抬头观望着几十米高石壁上的珍珑棋局,各自思忖。 唯独两人未有观棋。 一段誉。 段誉未观棋,而再观人,望着王语嫣,眼神痴迷。 二墨倾池。 墨倾池未观棋,也未观人,只望着谷外。 忽然墨倾池的眼中飚射出两道精芒,一侧的王语嫣回过头望着墨倾池,刹那间,大地颤栗,谷中飓风肆虐。 一道威严洪亮的声音响起:星宿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 苏星河手握白棋,棋子碎裂于手,声音落地,转眼已为齑粉。 山洞。 蜡烛中心盘坐之人睁开眼眸,刹那三十六根蜡烛熄灭。 那人再度闭上眸子。 蜡烛再燃。 第九十一章、江湖风波恶 第九十一章、江湖风波恶(上) 景依旧,人已非。 人依旧是昔日的人,面目却已非昔日的面孔。 沉闷一叹,惊破沉闷压抑的气氛。 惊异眼神中,苏星河长身而起,步走奇玄,掠过众人,直面聋哑谷谷口。 聋哑谷前,一顶轿子,一群人。 轿子是上等的轿子,华丽而精巧。人是武学造诣不凡的年轻高手,四人抬轿,四人举旗,十六人拥护于蓝轿前后,气势非凡。 苏星河负手而立,冷瞥蓝轿,沉默不言。 轿前青年神色玩味,冷眼蔑望苏星河,苏星河神色自若,不为所动,依旧如泰山而立。 半晌轿子响起一声极洪亮极低沉的声音:“师兄你不用紧张,今日我只不过来杀几个人而已,并不想做其他的事情。”语音平静,似乎只不过在讲述一个事实而已。 苏星河冷声一笑,身上涌现极强悍气势,沙哑声响起:“你想杀谁?” 轿中人明显沉默一下,道:“你我两人的师傅无崖子,或许还有你。” 苏星河冷笑不已:“你可知江湖顶尖高手都汇聚于此欲破珍珑棋局?” 轿中人淡然道:“那又如何?” 苏星河道:“你想在此时此刻出手?” 轿中人语调平静,道:“那又如何?” 苏星河道:“你不害怕在座人合力杀了你吗?” 轿中人大笑,似乎听到了一件极其有趣极其好笑的事情,很久,笑声才止住,他漠然道:“他们即使有心难道师兄你会愿意请他们出手相助吗?即使师兄愿意求他们出手相助,难道你认为我今日就真会溃败于此吗?我既然敢来那就有应付他们的法子。” 苏星河身上气势一点一点收敛,旋身,走回座位坐下,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慕容复道:“慕容公子可有破解妙法?” 慕容复不应,只是观棋,口中已吐鲜血。 包不同、风波恶匆忙上前,拍慕容复肩膀,惊呼:“公子,你怎么了?” 声音未落,慕容复身体涌现巨力,击飞两人。 慕容复蹒跚而立,猛然拔剑,自斩头颅。 此时电光火石间发生,欲阻止已来不及。 众人一阵惊呼,唯独墨倾池冷眼旁观,连声音都未发出。 耳畔风声起。 青白两光虚空山过 青光闪击中长剑,慕容复一抖手腕,剑坠落。 白光亦惊鸿一闪,已立身慕容复身后,飘渺一掌猛然击下。 慕容复踉跄而走,吐血满地,剑落地,人倒地。 包不同、风波恶已赶至,扶起慕容复,抬头望着王语嫣,既感激又神色复杂。 王语嫣已收回双手,望着昔日故人,淡淡道:“他只不过入局太深不能自拔而已,回去修养几天便可康复。”言毕,人便出现在棋局前座位之上,坐下。 此时,武林中人抑或星宿弟子目瞪口呆,如遭雷亟。 不可置信身侧写在脸上。 ———— 苏星河皱了皱眉,瞥眼望着惊艳全场的女人,问:“你欲下棋?” 王语嫣点头,解释道:“我欲破局。”随即抬手拨棋局。 苏星河挥手阻止,问:“你可看见段延庆、慕容复因看棋而走火入魔?” 王语嫣淡淡道:“自然见到,而且我还救下了慕容复。” 慕容复盘膝而坐,面闪阴沉,刹那而逝。 苏星河道:“你自认可胜过段延庆、慕容复?” 王语嫣微笑摇头:“不敢。” 苏星河又问:“即使如此,你为何愿意下棋?” 王语嫣平静回应:“原因有二,一我是好奇之人,想一破四十载无人勘破的棋局;二,我想见一人。” 苏星河神色自若,依旧阻止:“你想见什么人?” 王语嫣抬头望着苏星河,神色清冷,道:“难道苏老先生不知道?” 苏星河摇头:“不知。” 王语嫣笑了笑,回道:“无崖子,也便是苏老先生、丁春秋的师傅,亦是我外公。” “好大胆子,我师傅名讳岂是你能冒犯!”阴冷笑声响起,一柄折扇划过,宛如白光,刹那已至。 墨倾池轻声叹了声麻烦,身影一闪,人出现在王语嫣身后。 拔剑、挥剑、回鞘。 剑光挥舞,折扇回转,速度更快。 蓝袍青年阴笑戛然而止,折扇已回身,但却不在手,而在于脖颈。 下一刻人头两分,鲜血如喷泉上涌,染红聋哑谷。 “搅乱珍珑棋局,杀无赦。”语毕,墨倾池沉步回到众人中。 一时万籁寂静。 刚才竟无一人看清墨倾池如何拔剑挥剑,只见墨倾池将剑回入剑鞘——众人同声感叹:剑如人,风华内敛,绝世无双! 星宿派弟子回头望向轿中,轿中人一反常来并不言语,众弟子噤若寒蝉,但有一人却颇为有趣。 一位女人,年轻貌美,机灵古怪。 她小跑上前,弯腰,拾起那位星宿派内身份地位不凡弟子的人头随意一抛,丢出谷外,笑容灿烂。 星宿派弟子并无表情,在场江湖人一阵心寒,暗忖:不愧是邪门歪道,果真冷血。 狂风如刀,王语嫣的笑容却如春日阳光,眼神清澈凝视苏星河,问:“我是否可以下棋了?” 苏星河收回手,问了最后一句:“你为何下棋。” 王语嫣沉默半晌,抬头慢慢开口道:“或许我只是想问当年你师傅也就是我外公为何抛弃妻子吧,我需要一个答案。” 苏星河不再言语,挥手示意下棋。 划上棋盘的石壁下,康广陵茕茕孑立,瞥望见苏星河手中白棋已有破裂之象,暗自一叹,随即回过视线,望向函谷八友中其余观棋六人:棋魔范百龄、书呆苟读、画狂吴领军、巧匠冯阿三、花痴石清露、戏迷李傀儡 六人点头,心有灵犀。 除范百龄以外,其余五人都至石壁之下。 王语嫣执子先行,一子落地,万众瞩目。 棋魔报棋。 康广陵拾起黑棋腾空而起,摆棋上棋盘。 黑子落,白子随落。 洪亮声音响彻不止。 石壁之上六人或携黑子或带白子腾空越上石壁,接二连三败棋,眨眼间两人已连下六手,棋已至关键之时。 墨倾池望了一眼石壁之上陷入胶着的纵横十九道,随即瞥了一眼身侧李秋水,笑了笑,传音道:“此棋胜负如何?” 李秋水望了墨倾池一眼,亦传音回复:“自此聋哑谷再无珍珑棋局。” 墨倾池笑了笑,意味深长回复:“或许世间再无无崖子。” 李秋水淡然:“或许吧!” 墨倾池笑了笑,不再言语。 李秋水却开口了:“你准备如何?” 墨倾池故作不解问:“什么如何?” 李秋水白了墨倾池一眼,风情万种,“你如何对付丁春秋?” 墨倾池肃穆道:“我若杀了他你会伤心吗?” 李秋水沉默,脑海回忆当初,刹那回归思绪,轻叹道:“有些感慨,但不会伤心。” 墨倾池点头叹道:“那就好,而且我相信他若知道你这句言语也会很高兴了,至少在你的记忆中曾有他这个人。” 李秋水苦笑一声道:“恐怕难以忘记了。” 墨倾池微微一笑,回过身,望向身侧一位手持逍遥扇的年轻男子,轻声叹道:“丁春秋,你可满意?” 众人沉迷于棋,竟没有人听见墨倾池这句询问。 手持逍遥扇男子笑了笑,撕掉面上面具,白发、白须随之展现而出,那是一张李秋水有些陌生但还有几分熟悉的面孔。 那人望着李秋水,笑了笑,眼泪笑了出来,长长一叹:“我丁春秋为恶一世,可以听见你这句话也算心满意足了。” 洪亮声音响彻山谷,群人呆滞,视线冷扫,随即众人四周后撤,留下一片空地。 刀枪棍棒兵器之声忽起,气氛顿时凛冽如隆冬。 空地之上仅余下墨倾池、遮轻纱的李秋水以及已经展现出真容的丁春秋。 墨倾池、丁春秋相对而立,身侧是李秋水。 望着面前为恶之深不下于段延庆的魁梧老人,墨倾池笑了笑,瞥了一眼正在安安静静下棋的王语嫣、苏星河,直接拉住李秋水的手,未等李秋水讶然、丁春秋大怒,就将李秋水抛出,同时抛出一句声音:“你在石洞前等着,去见无崖子吧。” 随即,墨倾池正了正身,望着丁春秋,道:“我知道你是机关算计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放手的人,我同样也知道你在想方设法杀我,但现在你最好先别动手。” 丁春秋已经将视线从李秋水身上移到墨倾池身上,轻摇逍遥扇,捻着长须,轻笑道:“为何?” 墨倾池淡淡道:“你若此时动手那我可以保证你不出三招就将死在我的手中。” 丁春秋不恼,继续问:“那我若不在此时出手呢?” 墨倾池道:“那你至少可以见到你想见到的人。” 丁春秋问:“无崖子?”他瞥了一眼全神贯注对弈的苏星河,讥讽道:“你认为可能吗?” 墨倾池笑了笑,摇头叹道:“你错了,无崖子只不过是其中一人而已,还有一人你肯定更想见。” “还有一人?”丁春秋沉吟一下,面上流露震惊神色,口齿有些不流利问:“她?” 墨倾池愉快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此时,棋已至僵局,王语嫣自填棋眼,将自身黑起杀死大片。 棋盘之上棋局顿时波云诡谲。 一片惊呼声中,墨倾池肆无忌惮转过身背朝丁春秋,道:“如果我估计得不错,你也在苦思冥想这局棋吧?今日棋局将破,你我就好好目睹一番吧。” 丁春秋望着墨倾池背影,眼神变幻不定,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丁春秋、墨倾池、范百龄三人低头观棋。 玄难、段誉、慕容复等一众武林众人抬头望石壁,观棋。 崖壁,巨石上。 李秋水眺目远望,忽然瞳孔猛缩,继而她回头冲着石洞一笑,轻声道:“师兄,师姐来了,你可开心?” 聋哑谷外,一位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不急不缓行走,小女孩嘟着嘴,妇人温婉笑着,真是一副美妙的母女图啊。 石洞内,声音响起。 无崖子全身一颤,眼中依旧一坛死水,继续下棋。 不能看见石洞之景的李秋水嘴角勾起一个轻微弧度。 是笑,是冷笑。 第九十二章、江湖风波恶(下) 第九十二章、江湖风波恶(下) 聋哑谷。 珍珑棋局。 王语嫣三息一步快走。 苏星河十息一步慢行。 黑白两字交击、缠斗、厮杀,掀起波澜壮阔,阴诡频出的战火,看不见的血腥自棋局内充溢,弥漫出棋局外。 范百龄高声念棋。 康广陵、苟读、吴领军、冯阿三、石清露、李傀儡在石壁上摆棋。 石壁上,黑白二子愈聚愈多。 在座几乎都是懂棋之人,望着石壁,额头已生出冷汗。 石壁上的棋局真是前所未有之局,黑子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白子主防妙攻,固若金汤,锋芒内敛。 第三十七手,黑子杀机呆滞,锋芒微顿,白子以守为攻,流转锋芒,欲屠大龙,众人惊呼,注视棋盘,暗叹:黑子大意失荆州,将败。 黑子敛锋芒,转攻为守,快下十三子。 白子锋芒暴涨,化守为攻,杀气腾腾,慢行十三子。 此时黑子顿挫,王语嫣长身而立,扔下一子,放于天元,从容道:“当世不存有珍珑棋局,局破。” 苏星河捏子欲下,但此时看上去大好局势却因一子天元付诸东流,苏星河蹒跚起身,投子认输,叹道:“珍珑棋局已破。” 言语落地,一片哗然。 无数道异样眼神落在王语嫣身上,王语嫣望着复杂神色的苏星河道:“我要见他。” 苏星河叹了口气,转过身望向石洞。 石洞前早有一人等待,苏星河腾空而起,来到石洞前于那人擦肩而过,打开石洞,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王语嫣紧随其后,问了一句立身石洞前的苏星河,道:“我可以带人去见他吗?” 苏星河神色古板,淡淡道:“我只负责开门。” 王语嫣眼中闪过一抹讶然,对着苏星河点头,而后瞥了一眼巨石上遗世独立的女人,直接踏入石洞,女人轻笑一声,进入石洞,与苏星河擦肩而过。 关注的焦点已不再王语嫣、苏星河两人身上,此时只在于墨倾池、丁春秋。 银发、银须、逍遥扇,宽袍。 丁春秋长身而立,气度自若,潇洒而仙气,但额头上已冒出冷汗。 笑颜,轻衫。 墨倾池手握剑,剑横于丁春秋脖前一尺,剑未出鞘。 剑未出鞘,但剑气却已冲射牛斗,弥漫方圆十几米。 剑气柔如春风,却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后撤七八步,墨倾池、丁春秋两人呈现一片更广袤的空旷区域。 王语嫣、李秋水两人已入山洞,丁春秋收回余光,望着眼前这棘手的对手,气定神闲,风度不改,轻摇逍遥扇,问:“你想如何?” 墨倾池笑了笑,淡然道:“我的剑已经太久没有出鞘,我怕他生锈,因此想找人试剑。” 丁春秋瞥了一眼藏于匣中的剑,笑问:“你认为我最合适?” 墨倾池摇了摇头,叹道:“你在我眼中并非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人比你更合适,不过我依旧还不想出手。” “但你的剑却已经指向我了。” 墨倾池道:“我的剑从不会指向人,现在只不过是剑鞘提醒你而已,不过我知道你很不服气,我同样也知道你很想闯入石洞去见一见那位被你欺师灭祖的师傅,因此我知道你已经准备用你成名江湖的毒功或使用无人可破的毒药,不过我却必须提醒你一件事。” 丁春秋手抖了一下,若无其事摇扇,问:“什么事?” 墨倾池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玩味道:“我的运气向来不好,三年前我曾吞噬了一字癞蛤蟆,当初我不知道那个癞蛤蟆叫什么,后来观百书得到了那个癞蛤蟆的名字,他叫莽牯毒蛤。” 吞了癞蛤蟆?听到此语,众人忍不住怜悯又欲作呕,等他们平静下来望向丁春秋时,他们发现丁春秋手中逍遥扇停止晃动,额头上已经滴下数道冷汗,魁梧身躯在轻微晃动。。 武林众人疑惑不已,已经走进人群的一位星宿派女弟子则是震惊无匹,捂住嘴巴。 一声阿弥陀佛,公认的毒虫异兽行家的玄难大师解开谜题,道:“莽牯毒蛤又被称为万毒之王,毒性之大天上地下没有更胜者,凡是有利有弊,但凡吃下莽牯毒蛤而不死者便可有百毒不侵之体。” 星宿派以毒与毒功闻名于江湖,毒与毒功令人防不胜防,而如今墨倾池根本不用防御奇毒或毒攻,丁春秋如何不惧?众人恍然大悟,星宿海弟子则神色肃穆,紧张不已。 俨然墨倾池已成了他们眼中的克星。 墨倾池不理会众人,放下挡住丁春秋道路的剑,含笑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若可以从我剑下走过三招,我便放你进去,如何?” 一阵哗然声。 丁春秋眼中一闪而过愤怒,但却依旧不动声色,斜视一眼守在门口的苏星河,洒然道:“你同意,我师兄是否同意?我师兄同意,你身后那群自命正道的人士是否同意?” 墨倾池从容以对,道:“逍遥派的事情不允许任何人插手,你应当知晓你师兄的性情,这一点我便不再言论,至于有谁妄想介入,那你不妨可以让他们领教你星宿派的奇门毒功。” 噤若寒蝉,无人言语。 不知是无人反对还是无人敢言语?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在我手中三招而不死,进入山洞;二,呆在原地,等她们出来,我有时间,可你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我的时间不多了?” “因为山洞中的人随时都可能出来。” ———— 聋哑谷口,一块悬崖绝壁上。 风韵犹存的妇人拉着纯真可爱的小女孩,俯瞰下方,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入谷?” 小女孩蹲在地上,拖着下巴,笑眯眯道:“你没看见下面正在发生有趣的事情吗?” 妇人武艺不错,听到了寂静山谷中响起得那两道熟悉的声音,有些紧张问:“他们会决斗吗?” 小女孩抬头瞥了一眼妇人:“你很紧张?” 妇人老实点头:“他们都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小女孩刻薄道:“你的老情人和小情人?” 妇人狠狠瞪了小孩一眼,怎么看也是风情万种卖弄风情,抬着下巴思忖了一下,无奈道:“老的是我的亲人,小的应当也快成为我的亲人了吧。”见小女孩古怪的眼神望过来,妇人无奈解释道:“我感觉得出我女儿喜欢那个叫墨倾池的人。” 小孩咯咯笑道:“那丁春秋怎么算得上你的亲人呢?” 小孩有些呆滞望着妇人,妇人面前流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望着那道魁梧的背影,语气很淡很淡说道:“在你们眼中他是欺师灭祖无恶不作罪大恶极天理难容之人,但在我眼中他是一个好父亲,至少他对我很好很好。” “你父亲是无崖子。”羊角辫狠狠晃动,小女孩声音冷冽道。 妇人没有和以前一眼对着生气的小女孩低头,而是淡淡问了一句:“一个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抛弃了你和你的母亲,只为了寻找一个本就寻不到甚至只见过几面的女人;还有一个是你的养父,他养育了你,他对你千依百顺无比宠溺。如果你有这样两个父亲你会如何呢?” 小女孩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有师傅,而且师傅已经死了。” 妇人蹲下了身,俯视着下方,也淡淡道:“我有两个父亲,亲生父亲,养父,但我的记忆中只有养父。” 女孩望着这个后辈,她恨不得一张拍死这个女人,但却又忍不住下手,有气无力道:“但你的养父却害了你的父亲?” 妇人道:“我知道,可我的亲父抛弃妻子却并非因为我的养父。” 女人问:“因此你在亲生父亲和养父面前你选择养父。” “毋庸置疑。”未等小女孩恼怒,妇人又叹道:“我知道我的养父罪该万死,但我只是希望可以送他最后一层,见他最后一面。” 小女孩没有言语了,她站起身,拉起疑惑望着她的妇人,指着山下正在比斗的墨倾池、丁春秋,开口道:“我们下去吧,你父亲要死了。” 未等妇人反应,小女孩作出了一个疯狂的事情,拉着武学造诣并不如何高明的妇人直接从近二十丈的山崖上一跃而下。 妇人空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正在进行凶险比斗中的丁春秋,全身一颤,竟然回头去望身后,同时喊出青萝两个字。 墨倾池的剑又快又狠又准,刺穿丁春秋的身躯。 剑自后背贯穿前胸。 血自剑上滴落。 才过两招。 丁春秋不理会墨倾池,纵身飞跃到悬崖下,运转全身功力接住飞坠下来的两人。 墨倾池握着剑,远远注视这一幕,他望着丁春秋的眼睛,他发现丁春秋的眼中闪现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光彩以及一抹慈爱,墨倾池沉默不言,众人亦沉默不言。 墨倾池知道众人沉默不言的原因是因为丁春秋意外回头分神,而墨倾池的沉默不言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不过下一刻墨倾池却动了。 慕容复也动了,而且慕容复比墨倾池先动。 慕容复握着剑,剑刺向丁春秋,眼中已经通红了。 可凛冽的寒意却出现在他的后背。 剑未至,未刺穿丁春秋的五脏六腑 掌却已至,击中慕容复后背。 “公子爷!”包不同、风波恶齐奔向慕容复。 墨倾池冷冷立在丁春秋面前,根本没望所谓南慕容一眼,只是冷静望着因强行运转真气,鲜血如流水滴落在地的丁春秋。 小女孩安稳站在地上,妇人则落在丁春秋的怀中。 丁春秋无比慈祥的望着已经不再是昔日亭亭玉立模样的女儿,轻声道了声:“青萝,可以再见你一面,真好。” 妇人已经泪流成河,抱着狼狈姿态的丁春秋,哭声道:“父亲!” 一语落地。 亦惊天动地。 丁春秋哈哈大笑,含笑闭眼。 第九十三章、此生无憾 第九十三章、此生无憾 旗帜倒,人四散。 刚才口口声声道着星宿老仙,极尽谄媚之态的星宿弟子四散奔逃,竟没有半个星宿弟子前去为丁春秋收尸。 墨倾池站在刚才随意丢弃星宿弟子头颅的女子面前,女子满脸惶恐,眼神深处却古灵精怪,墨倾池并不掩饰目的,直接将女子丢给站在人群中的段誉,冷声道:“她是你父亲的私生女也是你妹妹,你自己处置吧。” 段誉搂着惊恐不安的稚嫩女子,怪异瞧了一眼墨倾池,轻轻推开女子,仔细打量一番,试探问:“你是阿紫?” 墨倾池难得理会段誉和阿紫两人的兄妹叙旧,望着抱着丁春秋尸体的妇人以及站在妇人神色的小女孩,淡淡道:“走吧,她们在山洞中等着我们。” 墨倾池率先步行来到苏星河面前,冷眼望着石洞。 苏星河直接让开一条道路,对墨倾池拱手施礼:“多谢。” 墨倾池不言,只是回头望着还未行动的妇人、小女孩。 半晌。 小女孩拉了拉妇人,提着丁春秋衣角,就向着墨倾池方向走去。 女人、小孩以及一具尸体飘飞而起,几个踏步就出现在二十几米外的墨倾池面前。 众人震惊不已。 但凡有些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出三人可以半空而行全然是因为那位小女孩轻功造诣高深,内力深厚,可如此稚嫩的小女孩怎会又如何深厚的内力呢? 女孩不理会妇人的幽怨,将尸体丢给墨倾池,不容拒绝道:“我们先行一步。” 墨倾池没有拒绝,右手搂着丁春秋的尸体。 小女孩出现苏星河就已经仔细打量小女孩,他向着小女孩恭恭敬敬行礼,“拜见师伯。” 小女孩在石洞前拿起一根蜡烛望都没有望苏星河一眼,点燃蜡烛,直接走进山洞。妇人娇躯一颤,咬着红唇,抬头瞥了墨倾池一眼,随即跟上。 至始至终苏星河都毕恭毕敬,等两人离开,苏星河才笔直身躯,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并未急迫进入山洞,他走到苏星河面前,问了声:“你不见一见你师傅?” 苏星河摇了摇头:“不去了。” 墨倾池玩味道:“为什么?我记得你也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 苏星河双手负背,瞥了墨倾池一眼,淡淡道:“我的确很久没有见他,但我知道他根本不想见我,因此我也不愿意见他。” 墨倾池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为什么不想见他?” 苏星河没有拒绝,回应:“因为和他相处实在太累了。” “太累了?” 苏星河冰冷一笑,抬头望着石壁下的函谷八友,亦是他的弟子,双手插在衣袖中:“我用四十年时间呆在这里陪伴他,为他谋划复仇大计,你说我还了他授业之恩没有?” 墨倾池平静道:“当年你愿意救他就已经还了授业之恩,何况这些年来你待他如生父,为他做牛做马,他的确不能再苛求你什么了。” “墨公子,你说我将四十年光阴都消磨在此,值得还是不值得?”苏星河坐在石头上,望着手叹道。 他的手已经很苍老,布满了皱纹,他比普通的老人还要苍老。 现在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人,可有几人知晓四十年前他的风华正茂、风华无双呢? 墨倾池瞥了一眼苏星河,面上闪过敬佩神色,坚定道:“值得。” 苏星河流露讶然神色,问:“为何?” 墨倾池嘴角勾起淡淡弧度,笑道:“因为她。” 苏星河凝视墨倾池的眼,死寂的心,跳快了几分,随即他大笑,函谷八友第一次见苏星河,见师父笑得如此开怀。 苏星河蹒跚站起身,眼中流露出非常灿烂非常年轻的光芒,恭恭敬敬对着墨倾池一拜,叹道:“此生我本有悔,如今无悔了。” 墨倾池望着苏星河,沉默了一下,他伸手拍掉苏星河肩膀上的碎石,轻叹道:“我只不过希望你可以不留遗憾而已,毕竟你曾经是我的朋友。” 他笑了笑,枯槁的面上流露一抹纯真的笑脸,道:“朋友?而不是交易对象?” 墨倾池没有回答,他提着丁春秋的尸体,走进石洞。 “师傅!”函谷八友除开已经虽丐帮离去的薛慕华,全部跪倒在苏星河面前,痛哭流泪。 他们自称函谷八友,这并不是他们愿意听到的称呼,他们喜欢听别人称呼他们为函谷八徒,聋哑谷谷主苏星河的弟子。 以前他们不敢叫,现在丁春秋死了,他们终于敢叫了。 七人抱着苏星河的大腿,跪倒在苏星河面前。 一幕又一幕的异变,早已经震惊了在场众人的心。 惊讶,虽然依旧惊讶,可却表现不出惊讶的神色了,他们只是非常愉快非常善意的望着面前这一幕。 丁春秋死了,江湖自就安宁了不少,在场众人没有什么理由不高兴,除了一人。 鲜血还沾在嘴角,慕容复默默望着眼见这一幕,他将剑插入剑鞘,黯然离开。 风波恶、包不同紧随其后。 没有人注意到曾经大名鼎鼎的慕容复离开,所有人都只望着石洞前的苏星河、函谷八友,还有好奇在石洞前张望。 走出聋哑谷,慕容复放声大笑,笑得癫狂。 一阵大笑,慕容复面上没有表情,对着身后沉默跟着的家将,叹道:“回燕子坞吧。” 路上。 慕容复平静行走,脑海中却涌现出了一个念头——江湖或许还是过去的江湖,但人却已变。 他不愿意接受,但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迷茫,前所未有的弥漫。 他望着天空,心中喃喃:我的路在哪里? ———————— 谷内。 苏星河拍了拍康广陵、范百龄等人的脑袋,板着脸道:“客人还在,也不怕失了颜面。” 康广陵、范百龄擦了擦泪水,但还是稚子之心的石清露、李傀儡两人却淘淘大哭。 苏星河无奈摇头,只能狠狠拍了拍七弟子、八弟子,道:“快去准备酒宴,宴请在场江湖英豪的鼎力相助。”他冲着石壁下众人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众人亦笑了笑。 聋哑谷,顿时一片融洽。 长桌横列、长椅成对。 美酒、佳肴,相继呈上。 众人入座,举杯畅饮,苏星河面色红润为在场江湖人讲述一桩桩众人非常好奇的陈年往事以及自身与墨倾池的那段言语涵义。 几杯酒下肚,苏星河一反平日的孤僻冷漠,对于众人的问题来着不拒,开口便回答。 关于逍遥派,关于丁春秋与逍遥派的恩怨从苏星河口中慢慢道了出来,众人又惊又喜又恨又叹,五味杂陈,情绪万千。 不过苏星河却并非什么问题都回答,譬如玄难大师询问丁春秋为何背叛无崖子,叛出逍遥派这个问题时,苏星河却沉默了半晌,给出了一个简单的答案:丁春秋修炼了门派内部臭名昭著的化功**,被师傅知晓,因此叛出了门派。 大部分人对于这个答案并未起疑心,毕竟化功**恶名在外,但还是有极少数人对于苏星河这个回答起了怀疑,但没有人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深究。 一连喝了十几杯酒,苏星河回头瞥了一眼山洞,面上闪过复杂神色,回归头,又一杯酒下肚。 酒甜还是苦呢? 只有苏星河自己知道。 山洞。 王语嫣、李秋水、天山童姥、李青萝、墨倾池以及已经成为尸体的丁春秋出现在无崖子面前。 王语嫣、李秋水两人抵达时曾问过无崖子不少问题,但无崖子却都沉默不言,但小女孩打扮的天山童姥出现,无崖子却睁开眼,微笑道:“师姐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小女孩身躯一颤,转过身去。 无崖子叹了口气,小女孩转过身去的速度虽快,但眼泪掉下来的速度却更快。 他慢慢站起身,走出被三十六根蜡烛包围的石台向着小女孩走去,中间掠过王语嫣、李秋水,他走到小女孩面前,作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感觉惊讶的动作。 噗通一声,无崖子跪倒在地上。 口中轻声道:“我已经日薄西山,只想求师姐忘记当年我们师兄妹当年的恩恩怨怨,我们纠缠了一辈子,实在已经够了。” 言语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李秋水、天山童姥相继泪流。 她们都是坚强的女人,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们无论如何也坚强不起来。 毕竟这是她们曾深爱过的男人。 第九十四章、绝境中的心机 第九十四章、绝境中的心机 山洞,阴暗、潮湿、寂寥无声。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山洞,无论那座山上都可以找到这样的山洞。但山洞也非常奇特,奇特到即使寻一万座山也寻不到这样山洞。 山洞普通,因为他的样貌普通。 山洞奇特,因为山洞中的景致奇特。 有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山洞中,他的四周点满了蜡烛,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根。这是一个年纪已经很大的老人,但即使这个人年纪已经很大很大了,但看上去却还是非常潇洒非常英俊,似乎时间并未在这个老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除开这个老人以外还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世间很少可以看见的漂亮女人,一个小孩、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一个英俊的青年男人,还有一具躺在潮湿地板上的尸体。 任何一个石窟中出现这样一群人,即使石窟再如何平凡也不会有人认为石窟平凡。 更何况山洞中接下来发生了一幕非常奇特的事情,那位坐在蜡烛中心的老人跪倒在一位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年轻小女孩面前,小女孩虽然提前闪避开了,但这样一位风采不凡的老人忽然跪倒在地上,却还是引起了石洞中人的惊讶。 惊讶一闪而逝,紧接着石洞中出现了令老人为之震惊呆滞的场景。 刚才或惊讶或哭泣的女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容灿烂。 这群人都在笑,只不过眼睛却冰冷无匹的望着还跪倒在地上的老人,没有人言语,只是冷漠的眼神以及刺耳的笑声在老人耳畔回荡。 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耳畔的笑声才停了下来,但冷冽的眼神却依旧持续,老人沉默的跪在地上,但余光却可以扫见一双双冷冽的眼神中含着令他为之疑惑同时为之心慌的讥讽神色。 他们知道了什么呢?他们为何会有如此表情?老人面上平静,心中却忍不住思忖了。 终于有人回答了他的疑惑,或者说打碎了他的计划,将他推入深渊。 终年见不到阳光的山洞阴暗潮湿,温度极低,但老人成为感觉冰冷过,不过这一刻当小女孩轻轻拍着他的脑袋,一点点收敛面上的讥讽,眼中的冷冽,非常平静道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刹那间如同坠入冰窟一般。 “师弟,虽然你的伪装的水平高明,可我已经厌恶了你这张嘴脸了。” 老人沉默不言,只是眼神清澈望着小女孩。 小女孩面无表情,石洞寂静一片,但有到清脆悦耳的声音惊虽了寂静。 女人,一个世间罕见的绝色女人。 女人一身紫裙,气质高贵非凡,莲步款款走到老人面前,蹲下身,托着下巴,满脸纯真道:“难道是师兄年纪大了,脑袋也不好使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吗?我们已经知道师兄在演戏了,虽然演得很逼真,逼真到我们都流泪了,但我们还是很清楚你只是在演戏,而演这场戏的目的只不过是希望师姐可以杀掉我而已。”女人瞥过头望着小女孩,笑嘻嘻道:“师姐,你说呢?” 小女孩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正如那位容颜精致的女人言语那般,她们早已经知道眼前的男人,眼前的老男人只不过在演戏而已。 老人依旧不言,还是默默跪倒在地上,似乎在为自己做无声的辩驳。 望见这一幕,一侧的青年男人平静走到老人面前,一把提起老人,而后像丢垃圾一样将老人丢出去。 老人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如此对他,在半空中挣扎,最终落在蜡烛中心那方寸之地上,面色阴沉望着那位青年男人。 青年男人懒得望容颜气质依旧无可挑剔的老人,冷冷揭开了答案,道:“八月初四,珍珑棋局,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和你孙女七月三十之前就赶到聋哑谷吗?” 老人不言语,眼中一闪而过异色。 青年男人并不惊讶,继续有条不紊道:“我们希望可以提醒你你师妹来了,师姐来了,让你及早做好准备,当然我们也希望从你身上获悉拥有的信息,却意外发现你有一个很大的毛病。” 小女孩走上前,眼神清冷道:“他以前可没有这个毛病。” 那位和王语嫣容貌、气质不相上下的女人也笑吟吟走到小女孩身边,眼神玩味望着老人,叹道:“可惜他终究还是老了,即使他不想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是一个老人。” 王语嫣接着说道:“一个人倘若老了,那就可能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其中最常见的一个缺点就出现这位老人身上。” 墨倾池拍了拍手,冲着一脸疑惑的妇人笑了笑,而后望着面色愈加阴沉冷漠的老人,道:“自言自语这是大部分老人身上都常常出现的缺点,无崖子身上也有。这个缺点本身没有什么,因为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无论再如何自言自语都没有人知道,只是。” “只是这不过是师弟的一厢情愿而已,因此她绝对想不到七月三十到八月初三,这四天我们都在观察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小女孩眼神冷冽道。 气质高贵的女人拍了拍手,道:“因此师兄的任何言语全部落在我们的耳中。” 老人神色更加阴沉了,面色更加苍白了,但他还是冷静,他还是在保持沉默,在维持最后的尊严,不过他的眼中还有疑惑,但他没有问。 他没有问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至少王语嫣就看出了老人的疑惑,他笑着说道:“外公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们可以知道你的一举一动?答案很简单,你看上面!” 老人不想抬头,但此时此刻他却也忍不住抬起头。 上方,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不过老人瞳孔猛缩,他的观察力远远胜过常人,他可以看出上方虽然一片漆黑,但那所谓的一片漆黑只不过是有心人故意伪造的。 王语嫣捡起一颗石子,屈指一弹,立刻一个拳头大小的小孔出现在眼前,光线也顺着小孔射入山洞中,正好照射在老人身上。 王语嫣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收敛,她淡淡道:“每天外婆和姨婆两人都会在上面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因此你这些天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人,见过什么人都被我们看在眼中,现在你应当明白为什么你跪倒在姨婆面前,姨婆和外婆两人会先流泪,继而大笑吧!” “她们会流泪,不是因为她们被你的诚心感动,而是感叹你的无情,也感叹自己的遇人不淑。而她们大笑,并非是因为识破你的阴险计划的愉快,而是对自己的自嘲,也是对你的死心。”王语嫣语调很平静说道。 无崖子还是没有表情,但还是小女孩模样的天山童姥、年轻貌美的李秋水两人面上都流下了眼泪。 她们本以为泪已经流干了,可终究还是没有流干。 这是她们最后一次流泪,这一次流泪之后,她们发生再也不会流泪了,再也不会为面前这个男人流泪了。 王语嫣、墨倾池、巫行云、李秋水言语之时,无崖子一直都低着头,没有半句言语,等真相终于尘埃落定之后,无崖子慢慢抬起头。 他面上的苍白已经红润了,他面上的阴沉也已经转化为平静。 巫行云、李秋水两人是多情人,而他却是无情人。因此他抬起头后甚至没有望李秋水、巫行云一眼,只是望着王语嫣,望着眼前这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女人。 沉默,沉默了半晌。 无崖子开口道:“不愧是我无崖子的外孙女,不但可以破解珍珑棋局,而且还有如此可怕的心机,布下一个如此大的局。” 王语嫣淡淡一笑,指着墨倾池,淡淡道:“你错了,布下这个局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无崖子直接转过视线,望着墨倾池,墨倾池也看着无崖子,并不闪躲无崖子的视线。 仔细打量了半晌,无崖子才开口道:“江湖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你很不错,不过我有一个疑惑。” 墨倾池笑了笑,手握住剑柄,恐怖的剑意冲着无崖子而去,微笑道:“我可以解答,但在解答之前我们可以打个赌?” 无崖子愣住了,众人也愣住。 很快,无崖子回过神来,道:“你想赌什么?” 墨倾池望着无崖子的双手,叹道:“我想赌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剑快?” 无崖子又愣住了,回过神来,他疑惑问:“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试试,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手启动机关快,还是我一剑刺入你咽喉的速度快。”墨倾池一脸玩味望着无崖子,轻声道:“你的手还可以动一下,我可以保证只要你的手再动一下,我就可以斩下你的那只手。” 此刻,无崖子额头上已经流汗了。 双手放在膝盖上,只要再往下移动几公分,他就可以启动机关,但面对墨倾池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全身僵硬住了,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第九十五章、圈套中的圈套 第九十五章、圈套中的圈套 墨倾池在笑,无崖子没笑。 墨倾池的笑容灿烂,无崖子的面色阴沉,他死死盯着面前人,他不明白面前这人为何如此清楚石洞中机关陷阱的布置,难道是他? 无崖子脑海闪过一道身影,他攥紧了拳头,不可能三个字浮现出来。墨倾池有些可惜,此时此刻竟无酒,若有几坛酒那他面上会更愉快些,不过见到无崖子那阴沉的面色,他又愉快了起来,他手离开剑柄,优雅笑道:“你可以怀疑我的话可能是假,不过你却必须拿你的生命来当赌注,无崖子你有这个勇气有这个资本吗?” 无崖子的手颤抖了下,望着面前一脸和煦笑容的青年,他发现自己竟然恐惧,这种本不应当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竟然出现了,他恼怒不已,不过他还是很理智,眼睛很平静望着墨倾池,道:“我听星河说过当今江湖上若论剑术上的造诣没有人可以比得上你。” 墨倾池笑了笑,并不言语。 无崖子继续道:“你距离我有十三四米的距离,而我距离地面上的机关不过几分米不到,我并不认为你可以阻止我启动机关。” 墨倾池双手放在胸前交叉,风轻云淡道:“你可以试试,你可以试试看可不可以先一步触碰到机关。” 无崖子微微一笑,他很平静很优雅的坐在蜡烛中心,双手放在膝盖上,愉快扫过李秋水、天山童姥、墨倾池、王语嫣、李青萝五人,视线最终落在墨倾池身上,无奈道:“你真希望和我赌?” 墨倾池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笑容已经流露了坚定意志。 无崖子叹了口气,他低头望了一眼身前的蜡烛,很小心的抬起头,叹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在四周摆上三十六根蜡烛?” 墨倾池摇了摇头,指着王语嫣道:“对于这一点最有发言权的人是王姑娘,她可以回答你。” 无崖子视线扫向王语嫣,王语嫣往前走了一小步,对于无崖子下意识手靠近蜡烛并不在意,回应道:“这个答案不难回答,因此三十六根蜡烛就是控制石洞内的三十七种机关,每一根蜡烛控制一个机关。” 墨倾池抬起手,一副疑惑不解问道:“明明只有三十六根蜡烛,为何有三十七个机关呢?” 王语嫣轻笑道:“很简单,每一根蜡烛控制一个小机关,而三十六根蜡烛虽是互相独立,但却并不是没有联系,因此当三十六根蜡烛之间的机关被触碰后,那总机关也就开启了,至于这个总机关是什么,那就只有问问我的外公本人。” 墨倾池很听话,他抬头望着一脸平静的无崖子,道:“可以告诉我这总机关启动意味着什么吗?” 无崖子回道:“意味着石洞将坍塌。” “哦,那意思是我们都将葬身在这里?”墨倾池轻笑道。 无崖子点头:“对也不对!” 墨倾池又道:“你的意思我们这里有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无崖子笑着点头:“不错,而且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个人绝对是我,因为我的下方是唯一离开这个山洞的出口。” 墨倾池点头,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道:“那么说我们知道站在你的位置就可以离开山洞?” 无崖子笑着点头,同时间他握住身前的一根蜡烛,一个铁笼从天上降落下来,速度快的离谱,而且声音极小。 天山童姥、李秋水刚反应过来,想冲出去,但铁笼便狠狠砸在地面上——直接将墨倾池、王语嫣、李秋水、天山童姥、李青萝五人困住。 望着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的心腹大患,无崖子哈哈大笑,他瞥了墨倾池一眼,讥讽道:“看来这场赌局我还是胜了,你根本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你根本无法阻止我开启机关。” 墨倾池耸了耸肩,一脸无奈望着王语嫣道:“抱歉,我千算万算,没想到你外公心机竟然如此阴沉,性情竟然如此冷酷,不但想杀我,而且连他的血脉你们也都想杀。” 王语嫣笑了笑,很淡然道:“我半点都不感觉奇怪,当年他可以狠心抛妻弃子时就足矣看出他天性薄凉,四十多年过去了,他也只不过是与时俱进而已。”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当年之事我就算有错那也并非全部是我的错,当年李秋水为了和我在一起暗算师姐,我也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无崖子冷哼一声,随手又开扭断第二根蜡烛,神色阴沉道。 蜡烛折断,四周顿时出现数百小孔。 嗖嗖破空声响起。 墨倾池平静拔剑。 剑光飞舞。 弩箭齐射! 剑光击中弩箭,一道道弩箭最终掉落在地上。 无崖子饶有兴致欣赏着这一幕,拍了拍手,叹道:“墨倾池你的剑术果真不错,可以算得上我平生以来见过剑术造诣第一人,只是可惜即使你的剑术造诣再高超又如何?今日此地便是你的死地。” 墨倾池将剑插入剑鞘,无奈摇头:“所有事情都是我的策划,你对付的人也只是我而已,你又何必杀掉你的妻子、女儿、外孙女还有师姐呢?她们可都是无辜的。” 无崖子冷哼一声,并不回应墨倾池,拔掉第三根蜡烛。 顿时间四周氤氲毒气。 立时众人晕眩。 无崖子面上流露出喜色,想起刚才竟然被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吓到,心中更是恼怒,现在的他如果还有当年的盖世武艺,那他不介意亲自上去教训那个握着剑的年轻人。 不过现在也不错,一旦中了他调配的毒药,全身顿时酸软,到时候绝对就任由他处置。 想到这里,无崖子的面上又更愉快了。 愉快的他并不介意回答他本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他道:“李秋水和巫行云自然是无辜的,但她们既然知道想设计杀死她们,以她们两人的性情又如何会对我善罢甘休?我实在太了解她们,她们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墨倾池扶着铁笼,蹲坐在地上,抬头恍恍惚惚望着无崖子,道:“就算如你所言,那你女儿和外孙女呢?他们总是无辜的,虎毒不食子,你总应该放过她们吧。” 无崖子沉默,他沉默并非是心慈手软,而是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因此沉默了。不过望着脚下的蜡烛,掌控在场众人的机关,无崖子顿时愉快了起来,这群人的性命全部都操纵在我的掌控中,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眼中闪过一抹冷酷,淡淡道:“我承认我对不起我女儿还有外孙女,只不过我却不能放过她们。” 墨倾池汗流如雨,想言语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人已经躺在地上,恍恍惚惚望着其他人,武艺最弱的李青萝已经晕厥过去了,剩下王语嫣、天山童姥、李秋水也是一副随时要晕死过去的状态。 墨倾池深吸了口气,他手握住剑柄,拔剑。 无崖子瞳孔猛缩,马上就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弧度。 墨倾池虽然想拔剑,可终究没有将剑拔出来,中毒的墨倾池已经没有力气拔剑了。 垂死挣扎?可笑。 他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聪明,亦或者是狠狠践踏刚才对手一切尽在我掌握中的思想,无崖子并未急着动手解决面前的隐患,而是先知先觉道:“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明明对女儿和外孙女心怀愧意,但为何不网开一面?” 墨倾池双手支撑,面前抬起头,而后重重摔倒在地面上,朦朦胧胧的眼中流露出疑惑不解。 无崖子微笑道:“我不网开一面有两个原因,一,我无崖子的女儿竟然认丁春秋这个叛徒为父,还在可恼至极,这样的女人我不要也罢!二、她们和李秋水那个贱人关系那么好,我杀了李秋水那个贱人,若放过她们,难保她们不会为李秋水报仇,我可不希望当初因一时大意被丁春秋暗算的事情再度重演,因此她们也必须死。” 杀机滔天,杀意充斥石洞上下。 墨倾池头靠在地上,没有说话了,他不但没有力气言语了,就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 李青萝、王语嫣、李秋水、天山童姥也都相继晕了过去。 无崖子望着下方,他可以看见李秋水、天山童姥面颊上还有泪水?他冷冷一笑:“你们是因为什么而哭泣呢?我想你们是在后悔本不应当来聋哑谷而哭吧,若你们不来这里,你们就不会死。” 无崖子收回了视线,不再望着牢笼中的五人,低头望着面前的蜡烛。 三十六根蜡烛,三十七种由他亲手设计,精妙绝伦的机关,现在他才用到第三种,对手都已经倒下。 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对手。 无崖子冷笑,他伸手握住第四支蜡烛,叹道:“就让我来送你们最后一层吧,毕竟我们交情一场!” 第四道机关启动。 无崖子闭上眼睛,他可以想象得出,地面下忽然冒出的长枪刺穿五人身躯的美妙场景。 鲜血,鲜血即将要流成小河吧。 无崖子心中想象着,机关也不知道启动了多久,长枪从地上迅猛冲出的声音没能响起,倒是他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师傅,我们已经四十年没见了吧,不知你可还记得您有一个叫丁春秋的徒儿呢?” 无崖子如遭雷亟。 他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清澈深邃的眸子刹那间充斥着滔天仇恨以及畏惧。 第九十六章、众叛亲离 第九十六章、众叛亲离 世上有些事明明不可能,但发生了。 世上有些事明明不愿见,却见到了。 世上有些记忆明明不愿意被触及,但在某个不经意瞬间触及了。 无崖子心情很糟糕,处境更糟糕。 不愿回忆起的记忆,不想见到的人瞬间狂攻猛击涌入脑海、浩瀚壮阔出现在眼前。 那人明明不可能出现,明明不可能握着他的肩膀,但现实中确确实实出现了。 他出现了,丁春秋出现了。 不但丁春秋出现了,一些本不应当发生的事情也在丁春秋出现的时候发生了。 牢笼中。 李秋水、巫行云、李青萝、王语嫣还有那他恨之入骨的墨倾池。 五人人明明都已经晕厥了。 可墨倾池慢慢爬起身,满脸微笑望着他。 李秋水、巫行云、李青萝、王语嫣前赴后继站立起身,亦含笑望着他。 无崖子攥紧拳头,如遭雷亟,倘若不是他的心思阴沉,承受能力强恐怕早已经晕厥过去了。 墨倾池笑容灿烂,走到铁笼斜后方石壁。 铁笼机关重重。 墨倾池踏步随意,可一个机关都没有触碰,在石壁上轻轻敲了一下,很轻而易举打开了铁笼机关。 他满脸玩味神色,望着面色僵硬亦没有半点得意神色甚至心如死灰的无崖子,轻声道:“我有发现了一件事情,你终究还是老了,不但有老人常有的毛病,而且脑子也不太聪明了,委婉来是是狂妄自大,简单来说是愚蠢。” 指甲嵌入手心,手在滴血,无崖子未觉。 墨倾池不去理会行将就木心如死灰的老人,转身望着王语嫣,一脸微笑道:“刚才我的表演如何?” 王语嫣摇了摇头,委婉道:“我若是他绝对不会对你出手。” 墨倾池故作疑惑问:“为何?难道是王姑娘不忍心向我下手?” 王语嫣瞥了墨倾池一眼,冷若冰霜:“你的伪装并不高明,我很轻易就可以看得出你身上的破绽,因此我绝对不会轻易想你动手,而且还有一点:在作出伪装之前你早就已经提醒了对手这其实是一个陷阱,但他只顾着沉浸在成功喜悦中,没有注意到而已。” 墨倾池更疑惑了,问:“哦,我怎么不记得我曾提醒过无崖子什么?”他迷茫的扫了无崖子一眼。 王语嫣笑了笑,不理会墨倾池的装疯卖傻,很理智语气也很柔和的说道:“外公四周一共有三十六根蜡烛,但你却知道三十六根蜡烛代表三十七个机关。” 墨倾池摇了摇头,叹道:“那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 “或许你可以从千万个数字中猜测出三十七这个数字,但你面上的表情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得一副你早就知道机关陷阱的存在一样。” 墨倾池继续摇头,反驳道:“我知道你外公准备开启机关要将我们全部灭口,因此我不得不作出一副泰然自若,智珠在握的表情,否则又如何可以哄骗得过无崖子呢?” 王语嫣笑了起来,她笑得很愉快,柔柔如春风的眼神忽然很坚定,她望着墨倾池道:“不可能。” 墨倾池愣了一下,问:“为什么不可能?” 王语嫣道:“因为我了解你。” 墨倾池无语了,面对这样一位眼神坚定说出我了解你这句话的女人,很少有男人可以说出反驳的言语。女人的直觉本就很准,加上女人对于这个男人又非常了解,那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作出的判断那就**不离十了。 墨倾池没有反驳,也无从反驳,他忽视了李秋水那玩味的笑容,视线再次望向尽量保持平静但从许多细微动作却可以察觉到震惊、恐慌、畏惧等情绪的无崖子。 血继续滴,滴在地上。 无崖子神色漠然,墨倾池在他身上停顿一下,立刻望向丁春秋,坦率道:“丁春秋,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和无崖子公平决斗的机会,你愿不愿意?” 无崖子早已身不由己,丁春秋乘机抓住无崖子手臂时。 只要丁春秋愿意,无崖子随时会死。 丁春秋沉默了一下,低头瞥了一眼高台下的众人,慢慢松开无崖子,退后三步,简单理了理凌乱的白发,拿出胸口中的逍遥扇,不屑望着无崖子,道:“当年我可以以弱胜强将这个老家伙打下山崖,何况现在这老家伙的武艺荒废多年,又如何是我的对手。” 无崖子手轻微抖了一下,依旧不言不语。 他的双膝还可以行动,但却早不复昔日的灵活,他的双手虽可以自如,但却早已荒废多年,现在他没有半点把握可以胜过面前这位同样已经白发苍苍步入暮年的逆徒。 一位逆水行舟,不思进取。 一位顺水而行,勇猛精进。 结果不难预测。 ———— 墨倾池轻声一笑,挥手令丁春秋先退下,登上高台,望着低头不语的无崖子。 忽然拔剑。 剑入鞘中。 只见剑光闪烁。 一剑斩断无崖子身前十八根蜡烛。 同时亦斩断了无崖子心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机关只有三关有作用,第四关到第三十七关都只是摆设而已。 墨倾池长身而立,低头俯视盘坐着的无崖子,道:“你可知道为何我明明可以立马结束这场游戏,但却还是陪你继续演下去吗?” 无崖子很清醒,他抬头瞥了一眼淡漠的师姐、师妹,苦笑道:“因为你是希望她们对我死心而已,让她们知道我不但有利用她们、杀掉她们的打算,还有行动。”他叹了口气,道:“我应当明白即使我有杀她们的心思,若不动手她们亦不会对我出手的。” 墨倾池闪过一抹讶然,问道:“既然你早知道,可你为何不罢手?” 无崖子沉默了一下,叹道:“大概是因为我太好强太骄傲,不希望别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宽恕我吧。而且我还需要证明一件事。” 墨倾池问:“什么事?” 无崖子老实道:“我要证明当今天下没有任何人比得上我,我是最聪明的人”末了,他补充一句:“除开师傅以外最聪明的人。” 墨倾池看了无崖子半晌,坦诚相对道:“这是我从你口中听到得最老实的一句话,不过我还想问你一句话。” 无崖子抬头道:“你想问什么?” 墨倾池指着王语嫣、李青萝道:“她们一个是你女儿,一个是你外孙女,你对她们难道没有半点愧疚?” 无崖子冷冷扫了王语嫣、李青萝一眼道:“我为何要有愧疚,她们可不是我的女儿,我外孙女,他们是我那个叛徒的女儿和外孙女。” 墨倾池笑了笑,总结道:“我总算明白了,在你这一生之中你心中从来没有爱过人,你爱的人只是自己,永远也只是自己!” 无崖子没有说话,不过丁春秋却说话了,他语气刻薄道:“他爱得当然只是他自己,当年他可以因为天山童姥残疾了而放弃童姥和师娘远走高飞,他当年可以移情别恋而抛妻弃子,当年他未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不分青红皂白为一己之怒欲杀我和师娘,当年他因为被我推下山谷重创不能恢复故而对愚忠的苏星河拳打脚踢,指责打骂,颐指气使。呵呵,种种之事早就已经证明他只不过是机缘巧合得到师祖逍遥子亲睐的幸运儿而已。” “他若一旦失去了高明的武艺、超人一等的优势,他只能像一只老鼠一样躲着的懦夫而已,得道高人?武学奇才,我呸!纯粹就是一个垃圾。” 丁春秋冷笑向着无崖子走去,无崖子下意识后撤,丁春秋讥讽道:“师傅,你一直以来都想着假手于人杀我,其实不过是没有勇气面对我而已,否则以你机关、阵法、工匠、百艺、谋略、治国策等方面全能的造诣对付我,我如何是你的对手,恐怕早就已经死在你的手中了!” 他距离无崖子不过一掌距离,半点也不防备,不屑道:“我知道你很想杀我,但我同时也知道你决不敢我和相斗,现在我可以给懦弱的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敢对我出手,我便不还手,如何?” 无崖子低着头,不言语。 丁春秋冷笑望着无崖子。 过了很久很久,无崖子依旧低着头。 墨倾池注意到无崖子的手心鲜血直流,其他人也看见无崖子身上汗滴如雨,但却依旧没有出手。 “我就知道你不敢出手,你害怕我,你恐惧我。哈哈,真不知道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如何能得到师娘的爱慕,废物!”丁春秋对着无崖子狠狠吐了口口水。 小女孩,也是天山童姥向上前教训那个目无尊长的门派叛徒,但被墨倾池握住手。 天山童姥当即欲怒,但墨倾池坚定摇了摇头,轻声道了一声:“等等!” 心情极为复杂的李秋水干脆撇过头去,不去望上面两人的恩怨纠缠。当年她故意在无崖子面前勾引丁春秋,可不就是希望引起无崖子注意吗?结果倒是引起无崖子注意了,但却不听解释,直接认为她与丁春秋已有不轨之事,出手欲杀他。 对于这位抛妻弃子,三番两次想杀她的男人,她是在再难生出好感了。 情虽浓却也经受不住一次此的背叛与杀念。 王语嫣抱着李青萝,望着外公和亲外公的交锋,眼神冷沉。 丁春秋大笑望了一眼头都不敢抬的废物,又狠狠吐了无崖子一口痰,潇洒转身,就欲走下高台。 刹那间洞中忽然升起一阵寒意。 摆脱墨倾池纠缠的天山童姥就欲对着丁春秋出杀手,此刻却愣住了。 鲜血吐了一地,飞溅在距离高台最近的王语嫣脸上、李青萝后背。 青色的上衣染上血色斑点。 红润面庞沾血,分外妖艳。 王语嫣很冷静的望着面前这一幕,望着虽然吐了一口鲜血,但却流露出满脸愉快笑容的丁春秋。 丁春秋冲着王语嫣笑了笑,王语嫣对着丁春秋点了点头,死死抱着衣裳染血的母亲。 丁春秋点了点头,蹒跚转过身去,望着满脸狰狞神色对他出手的无崖子也是他的授业恩师,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无崖子呆滞,他忽然开始惊慌起来,他开始恐惧起来。 前车之鉴,他下一次后退几步,远离丁春秋。 丁春秋冲着他不屑一笑,面上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声音很虚弱:“师傅,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对我出手这件事情也在墨倾池的计划之中,你知道我为什么故意露出破绽给你吗?我就是希望你对我出手。” 丁春秋哈哈大笑了两声,对着终于掩饰不住震惊神色的无崖子,叹道:“我的确快死了,墨倾池那一剑虽然并未正中我的心脏,但却刺中了我的心脏,即使你不出手,也以内力支撑也活不过两个时辰,我非常感谢你成全了我。” 无崖子纵声长啸,死死抓住毁了他一声的人,怒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春秋咳了口血,胸口剧烈摇晃,墨倾池那一剑的伤口裂开。 血流流满高台。 丁春秋全然不理会无崖子的癫狂神色动作,偏过头,非常艰难的望了一眼已经哭红了脸的李青萝一眼,而后扫过半背着身躯的李秋水,颤颤巍巍转过身望着无崖子。 身体上有着难以承受的巨大疼痛,但丁春秋却依旧笑了,他幽幽道:“师傅,你先前冷酷无情对付青萝、语嫣,现在又只敢背后偷袭暗算我,你说青萝、语嫣还会认你这个外公吗?你认为师娘还会再对你余情未了吗?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只不过是希望你可以孤独终老而已,哈哈哈!” 三声大笑,罪大恶极,作恶多端的丁春秋笑中死去。 丁春秋不愧是丁春秋,利用自己的死将无崖子推入绝境。 无崖子并不在乎李青萝,王语嫣,更不在乎李秋水,他愤怒这个叛徒又算计自己,人虽已死,但他的余恨未消,一掌又一掌,狠狠击在丁春秋身上。 鲜血飞溅! 只不过他打了两掌,却被一脚踢飞,狠狠撞中石壁,瘫倒在地。做出这一切的墨倾池提起尸体头也不回走下高台,将丁春秋递给李青萝。 李青萝抱着丁春秋,默然无语。 转身,一步步,离开了石洞,王语嫣陪同。 两人步履坚决,没有迟疑。 现在的石洞还有什么人可以让他们停步驻足呢?无崖子吗?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 (写道这里,我只想说一声:爽。 一直以来都非常讨厌无崖子这个垃圾,也一直以来都不希望为什么每个穿越者穿越到天龙八部世界破解珍珑棋局之后都对无崖子跪舔一番,请求这个垃圾传授武艺与内力。 难道没有这个抛妻弃子传授武艺就不可以在天龙八部世界混迹得如鱼得水吗?难道不可以强迫吸收无崖子身上的功力再逍遥天龙八部世界吗? 额,看来我对无崖子的怨念不浅啊! 写无崖子的原因有几点: 一、根据此人与李秋水的女儿李青萝的年纪,可以断定李秋水、无崖子、天山童姥三人至少是在四十几岁时才分开了,那时候无崖子却并未在李秋水在天山童姥之间做出抉择,可见此人的花心! 二、可无崖子乘着天山童姥被暗算,抛弃天山童姥,见异思迁的典型! 三、抛妻弃子,因为雕刻的石像继而抛妻弃子,对妻子不理不睬。 四、胆小如鼠,就像我文中丁春秋言语那般,即使无崖子武艺不如从前,但智慧、谋略、工艺等诸多方面比起丁春秋要胜过百倍,难道身在武林就一定要以武功名震天下吗?阴谋诡计,计划策略不是可以同样玩转天下吗?为什么无崖子宁愿困在聋哑谷等四十年,等待别人为他报仇,而不自己报仇呢?其中就逃不过他对丁春秋有阴影,已经生出畏惧,害怕死亡这些原因。 综上所述无崖子就是一个得到逍遥子眷顾的幸运儿而已,他武艺超群的时候看不出他有多么垃圾,他失去武艺后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其实就是拥有个巨人的躯体但却有着老鼠的灵魂。 纵观天龙八部,我唯独对此人极其鄙夷,难以配得上‘大丈夫’三个字。如果不是为了情节需要我真不介意杀了这人,而不是这个人孤独终老的结局。 写道最后,弱弱问诸位一句,赞同我意见的书友,有木有? 注:本文情节人物性格都合理,望诸君收藏) 第九十七章、替罪羊 第九十七章、替罪羊 门口有人,一群人。 八张长桌,二十四把长凳,近百个人。 桌上有酒,有菜。 好酒,好菜。 每个人都在大口咀嚼,喜笑颜开,只有一个人除开,这个人正是此地主人:聋哑谷谷主苏星河。 十几杯酒过后,苏星河就起身坐在距离石洞不远的巨石上,自饮自酌。 徐冲霄、玄难等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人劝他坐回原位,苏星河都只是笑了笑,并不起身。众人见此也无奈回到座位上,举杯畅饮。 美酒佳肴,觥筹交错,很快就没有几个人记得苏星河已经离席了。 巨石上。 苏星河端起一壶酒,狠狠灌了一口,舔了舔舌头。任何人都看得出苏星河非常喜欢喝酒,可绝少有人知道苏星河已经有将近四十年没有喝酒了。 一个嗜酒如命的人甘愿戒酒近四十年,那绝对发生了什么惊天变故。他依旧是当年的他,他依旧是苏星河,他不喝酒只不过是为了保护保护一个人,他不喝酒只不过是为一个人还无崖子一个人情而已。 而今丁春秋已死,人情也便了了。 苏星河望了一眼幽深的石道,墨倾池已经进去了快半个时辰了,但石洞中依旧没有人出现,脑海中回忆墨倾池闯进石道时那句言语:“我如果我一刻钟之内走出山洞,那上一辈人的恩怨功德圆满,或许你将多上一个师叔、一个师伯;若我进去半个时辰还没有出现,那就证明石道中发生了意外变故。” 苏星河漠然点头,没有再问。 他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呢?他并不蠢,当初墨倾池请他悄悄卸下石道机关,他就隐约察觉出端倪了,何况墨倾池又说了这样言语呢? 收集、整理、分析、推测。 四个步骤施行,种种蛛丝马迹组合下,他得到了一个他不愿相信但却不得不相信的结论:无崖子剑走偏锋,已行极端。 苏星河瞥了一眼山洞,叹了口气,而后狠狠灌了一口酒,双手靠着巨石,仰天叹道:“杀丁春秋清理门户,我愿意相助;若你将主意打在师娘、师伯身上那我唯有与你为敌。” 苏星河闭上了嘴巴,回头望向石道。 石道漆黑一片,但他听见脚步声,极其轻盈的脚步。 两个女人、一具尸体走出石洞。 王语嫣走在前面,李青萝抱着丁春秋的尸体,望见这一幕,苏星河瞳孔猛缩,面上流露出极其惊讶神色,两个女人一具尸体自然不会让泰山崩于前都可面不改色的他流露出震惊神色,他震惊的原因是因为那具尸体。 尸体,丁春秋的尸体。 作恶多端的丁春秋成为一具尸体这虽然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他已经见过,绝对不应该感觉惊讶。但苏星河确确实实因为丁春秋的尸体而惊讶了。 他已经老了,但记忆力却不逊色任何年轻人。苏星河记得很清楚,丁春秋带入石洞的时候身上只有墨倾池刺穿胸膛的一剑,身上并无多少鲜血,可眼前的丁春秋呢? 长袍、蓝色。 而今已经赤红,赤红色,赤红的血。 凹陷的身躯、熟悉的掌印。 望着已经魂归九天的丁春秋,苏星河面色铁青,向着石洞而去,一言不发。 师弟既然已死,师傅你为何还与死人过不去? 王语嫣、李青萝未停顿,三人擦肩而过。 不言不语,更为阻拦。 ———— 山洞就在眼前,他已准备入洞,但一只手挡在面前。 伴随着一道低沉嗓音,墨倾池从容不迫走出山洞:“我知道你的疑惑,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不会让你进去。” 苏星河停下脚步,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人,很久,他说道:“洞内只有师叔、师伯以及我师傅三人?” 墨倾池微笑点头,玩味道:“不错,刚才你师傅作出了一些非常极端的事情出来,导致无崖子和天山童姥、李秋水两人的关系很僵。” 苏星河负手而立,神色不变,直截了当问:“他启动了机关?” 墨倾池老实点头:“不错,他不但启动了机关,而且欲置李秋水、天山童姥于死地,甚至也不放过他的女儿以及外孙女。” 墨倾池轻叹了下,无奈道:“由此可见,你师尊心狠手辣的程度不逊色你的师弟啊,我应当说是有其徒必有其师还是应当说有其师必有其徒呢?” 冷冽、不屑、蔑视。 苏星河不为所动,继续冷静问道:“你想如何处置他?” 墨倾池摇头,道:“无崖子是我平生以来最厌恶的人,若我处置他,他早已经死了,可惜处置他的人并非是我,而是你的师娘以及师伯。” 苏星河道:“我知道,但我还想知道一件事:她们会杀他吗?”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望着苏星河,静静问道:“你认为她们会杀他吗?” 苏星河苦笑,短暂迟疑,立刻答道:“我相信师娘和师伯会对师傅手下留情。” 墨倾池问:“为什么?” 苏星河道:“毕竟她们都曾深爱且一直爱着师傅。” 墨倾池望着苏星河,看了半晌,他轻轻拍了拍苏星河的肩膀,叹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明白,可是无崖子那个大聪明人却不明白,或许他根本就不是聪明人,只不过是一个恃才傲物的愚者而已,走吧,你可以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墨倾池跳下巨石,渐行渐远。 苏星河没有立刻跟上去,深深望了一眼黑幽幽的山洞,叹道:“或许并非他愚钝,而是太聪明了,太自以为是了,因此选择了一种最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若没有你或许他成功了,可惜他遇上了一个他一生之中最恐惧最可怕的对手——墨倾池!师傅啊师傅,这是我此生最后一声叫你师傅,望你自重。” ———— 沙尘掩埋尸体,墓碑铭记姓名。 丁春秋之墓立身在漫天尘沙之中。 望着眼前石碑,妇人望着王语嫣。 王语嫣笑了笑,她知道母亲的疑惑,坑是提前挖好的,棺椁、石碑也是提前准备的,似乎早就有人知道丁春秋要死一样。王语嫣没有隐瞒,开口道:“坑和石碑都是墨倾池准备好的,原本墨倾池还想准备一块石碑一具棺椁一个墓坑。” 妇人愣了一下,问道:“那为谁准备?” 王语嫣淡淡道:“无崖子。” 妇人蹙眉,呵斥道:“语嫣他是你外公?” 王语嫣望着妇人,平静说:“我知道他是我外公,否则这里应当再添上一块墓碑。” 妇人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她知道王语嫣很有主见,她劝服不了她,也没法子劝她,甚至不想劝。 事情还历历在目,面对一个冷酷无**杀死后裔的父亲?又有几个人可以放下芥蒂呢? 妇人不能,王语嫣不能。 妇人伤心,王语嫣漠然。 石碑前,王语嫣恭敬磕头,起身。 她扶起悲伤不已的妇人,坐在附近一块石头上。 她望了一眼聋哑谷方向,回头看了妇人一眼,道:“母亲,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和墨倾池的计划,只不过计划却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妇人微微一颤,视线犀利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王语嫣道:“我的计划只不过是希望外婆和姨婆对无崖子死心,可惜这计划中出现了太多太多我没有预料到的变数。” “什么变数?” “墨倾池设计下的变数。”王语嫣深吸了口气,歉意道:“我没有预料到到四十年没有踏足中原的外公会出现,我更没有预料到墨倾池背着我做出了另一套计划。” 妇人皱了皱眉,她伤心但她更好奇,因此她问道:“什么计划?” 王语嫣道:“一劳永逸的计划。” “什么?”妇人站立起身,眼神担忧道:“你意思说他想杀掉你外公?” 王语嫣摇头,拉着妇人继续坐下,解释道:“并非如此,墨倾池真正的计划还是让外婆和姨婆对无崖子死心,并非表面上的死心,而是彻彻底底的心死。” 妇人不明白,她安静坐在王语嫣身边,听下文。 王语嫣深深吸了口气,追忆道:“一个女人若对一个男人彻底心死,那就必须证明这个男人已经没有她们喜欢的理由了,而墨倾池为了这个目的布下了三个局,每个局都足矣令外婆和姨婆对无崖子死心。” 妇人心发凉,她望着王语嫣又回忆无论何种时候都无匹优雅的墨倾池,心中颤抖。 王语嫣握着妇人冰凉的手,没有言语,她的眼中没有恐惧,除开平静从容以外,流露出一抹感激,一句话出现在脑海中。 四月初三,深夜,夜已深。 云浓,月稀。 墨倾池、王语嫣立在一片竹林前。 王语嫣率先开口:“你已经沉默了一刻钟了,想说什么?” 墨倾池回头冲着王语嫣笑了笑,道:“我在做一个决定:我是否要为心爱的女人当一次替罪羊。” 王语嫣瞥了墨倾池一眼,转身回头。 墨倾池含笑,未追,继续慢慢说道:“我的计划绝对没有任何纰漏,但我发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你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王语嫣停下脚步,望着墨倾池,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墨倾池嘴角上翘,神色玩味,双手交叉放在胸口,慢慢道:“我只不过是想为我心爱的女人当一次替罪羊而已,只是不知道她接不接受。” 王语嫣再次转身,回到屋中。 笑声在耳畔回荡。 回荡,在王语嫣耳畔回到,直指现今。 王语嫣暗暗叹了口气,暗自呢喃:“不管你目的如何,我都要谢你一次,因此若要杀你,我下手时会快一些。” 第九十八章、面具下的人 第九十八章、面具下的人 酒与菜不停端上桌,宴席一时三刻不可能结束。 近百位汇聚而至的来客,没有喝酒吃菜的人也只有徐冲霄、墨倾池两人了。 墨倾池、苏星河小声闲谈,出洞后他简单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却不想徐冲霄离开酒席,站在墨倾池面前。 两人谈话中断,墨倾池对着徐冲霄点头,行礼,开口道:“徐长老可有事?” 徐冲霄满脸郑重与肃穆,道:“听说吐蕃国师鸠摩智已死,此事是否属实?” 墨倾池点头,风轻云淡道:“不错,我已经派遣手下前去处理此事,将鸠摩智的灵柩送至吐蕃国”不痛不痒,似乎这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徐冲霄继续问:“老朽又听说鸠摩智是被人一剑穿心而死,他武艺高强,放眼中原,少有人可敌,因此可以断言杀掉他的人应当是一位用剑高手。” 墨倾池平静点头,道:“不错,我看过他的遗体,的确被人一箭穿心,江湖上这样的用剑高手可不多。”他抬起头,望着徐冲霄,指着自己,道:“我虽然不算是用剑高手,但可以称得上行家二字,即使是我想要一剑杀掉鸠摩智,那都需要重重设计,才有可能成功。” 徐冲霄点头,他相信正面对决江湖上绝没有一人可以在一招之间杀掉鸠摩智,他掀开主题道:“有人怀疑杀害鸠摩智的人正是墨倾池墨公子?” 三人悄悄谈话,因此知道这句话的人只有墨倾池、徐冲霄、苏星河三人。 苏星河惊骇不已。 至于徐冲霄、墨倾池很平静。 墨倾池挥手示意徐冲霄停下,微笑道:“那我应当多谢众人的抬爱,毕竟让武林中人认可一个人的剑术了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不管如何此事已经无关紧要了。” “哦?” “在墨某看来,两件事比鸠摩智之死更加重要!一、赫连铁树已经死了,赫连铁树对于西夏的重要性不用我言,徐长老也应当非常清楚,显然西夏知道此事便会兵临大散关。” “第二、当今天子忽生重病,此事亦刻不容缓,如若天子病危,那西夏、辽两个必会狼子野心,入侵中原,到时候天下将生灵涂炭。” “徐长老,你是明白事理之人,懂得轻重缓急,你应当清楚这两件事孰重孰轻。” 徐冲霄的手颤抖了一下,事实俱在,他无从辩驳。 赫连铁树之死,丐帮有不可脱卸之责任。 他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面前这最有可能杀掉鸠摩智的人,忽然冲着墨倾池弯腰鞠躬,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但未动,望着徐冲霄。 徐冲霄拄着手杖,谦逊问道:“墨公子,你有何高见?” 墨倾池摇头:“庙堂之上的事情徐长老已经做了,那我就不多此一举了,现今我唯一能做得便是等此事了结前往大散关,一探西夏动向。” 徐冲霄点头,又简单询问了几句,墨倾池一一回应。 片刻,墨倾池转身望了苏星河一眼,回头对徐冲霄道:“徐长老可否稍等片刻,我与苏老先生谈完门派之事再请您指教。” 言语明显,开门送客。 徐冲霄点头,旋身离开,皱纹面上闪过一抹怒意。 苏星河望了一眼还含笑自若的墨倾池,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已经得罪了这位丐帮大人物了?” 墨倾池笑着收回放在徐冲霄的视线,回头望了苏星河一眼,从容道:“那又如何?难道我需要倚靠他为我做事吗?还是你认为他会听命于我?” 苏星河一愣,继而道:“即使他不会听命于你,那他也是而今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之中最尊崇的人物。” 墨倾池一点一点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轻声叹道:“正是因为他是现今丐帮地位最尊崇最有威信的人物,我才没有敷衍他!苏先生,你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苏星河摇头,道:“你心中已有定论?” 墨倾池点头:“在我眼中他是一个贪图权力但手腕与决断都不足矣担当丐帮帮主之任的人,简而言之他是一个只能将丐帮带入深渊的人,不过幸好这个人缺点一大堆,至少有一个优点:在大是大非上面他并不含糊。” 苏星河眼中一闪而过了然神色,叹道:“我明白了。” 墨倾池微笑道:“你明白了什么?” 苏星河慢慢说道:“我明白徐冲霄的存在正是你需要的局面,或许可以说眼前的局面都在你预料之中,我说得对也不对?” 苏星河望着墨倾池,但难以寻出端倪。 墨倾池望着石洞方向,轻声叹了句:“其实丁春秋虽中了我一剑,但却并没有死。” 苏星河皱眉道:“那一剑你明明刺中了他的心脏而且刺穿了他的身体?” 墨倾池在巨石上坐下,摘下一根草,狠狠朝着侧面飞坠而下的瀑布刺去,轻声道:“刺穿心脏一定会死,但并不一定马上死,譬如向这样,你看得出我将草刺进瀑布里面去了吗?” 草刺出,飞出,没入瀑布。 水下坠,未起任何波澜。 望着瀑布,他看不出半点草刺过的痕迹,忽然,他如遭雷亟,愣愣望着墨倾池,墨倾池含笑道:“看来你是否不但看错了丁春秋,也看错了,实在有眼无珠啊!” 苏星河深吸了口气,问道:“可是因为剑?” 墨倾池低头望了一眼剑,叹道:“若一个人的剑太快,那即使杀了人,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伤口。” 苏星河摇头,立刻否定这个答案,道:“不对!” 墨倾池问:“哪里不对!” 苏星河道:“你的剑拔出得很慢,因此你若真刺穿了丁春秋的心脏,丁春秋绝对活不过一刻钟。” 墨倾池笑了笑,“你错了。” “我哪里错了?” 墨倾池淡淡道:“在我的计划中丁春秋本就不会死在石洞之外,他应当死在石洞之中。” 苏星河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墨倾池给出了一个理由:“因为丁春秋的生与死是我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一个可以让无崖子也就是你师傅彻底绝望的环节。” 苏星河沉默不言,他知道计划的残酷,而且没有做好接受这个计划的准备。 墨倾池抬头望了一眼苏星河,嘴角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问了一个问题:“此事结束,你还会待无崖子如初吗?” 苏星河不明白墨倾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道:“不管如何他还是我的师傅。” 墨倾池笑容更愉快了,再问道:“我相信你的话,不过你的心呢?你的心是否还会如以往一样对待他呢?” 苏星河有些明白了,“恐怕难以回到从前了。” 墨倾池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身后黑洞,望着那如蛰伏的巨兽的黑洞,他道:“的确难以回到从前了,正如当初丁春秋暗算无崖子一样,当无崖子选择偷袭杀掉丁春秋死,他此生就注定孤独。” 苏星河有些不明白,不过明白了一切,他至少明白了往后无崖子要为自己做下的一切付出代价。 代价,任何人做下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或许不会立竿见影,但却绝对不可能消失,譬如山洞中的无崖子、譬如丁春秋。 李秋水、天山童姥望着无崖子。 无崖子低头望着双手。 双手上有血,丁春秋的血,他望着双手上的血哈哈大笑,不过脑海中却回忆着丁春秋临死之前阴谋得逞的笑容,他全身颤抖,心中无匹恐惧。 很久,无崖子、李秋水从无崖子身上收回了视线。 两人不约而同低头望着的画轴。 画轴在李秋水手中,画轴是墨倾池从无崖子身上得到,画轴是墨倾池交给李秋水的 “你们想知道的答案都在画轴中。”两人都记得墨倾池离开时说过的言语,不过画轴却没有打开。 无论李秋水还是天山童姥都没有立刻打开画轴的意思。 李秋水抬头望着一眼女童模样的天山童姥,眼中闪过歉意。 天山童姥望着除掉面纱的李秋水,望着那几道又她亲手划上去毁去容貌的刀痕,眼中亦有愧疚。 两人相视一眼,大笑。 她们相视一笑泯恩仇,她们亦是在苦笑,自嘲一笑。 李秋水望着天山童姥,将画轴递给天山童姥,道:“我已经不在乎那个问题了,师姐,这答案就交给你吧。” 天山童姥看了一眼画轴,抬头望着李秋水,叹了口气:“你难道能期待一个想杀你的男人还朝思暮想喜欢你吗?” 李秋水笑了笑,道:“不管如何我们也要不枉费来此一趟,不是吗?” 天山童姥勉强一笑,纯真眸子含着无奈,她将画轴抛起。 画轴天空飞腾,而后慢慢落下。 画轴打开,是一副美女图。 此时无崖子已经清醒过来,大吼一声:还我。 人就扑向画轴。 李秋水、天山童姥挥袖,两记强横真气将无崖子击飞。 画轴卷起,落在天山童姥手中。 李秋水望着一脸平静的天山童姥,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眨了眨眼,道:“师姐,你不嫉妒我吗?师兄惦记的人还是我。” 天山童姥点了点头,纯真的眼却闪过揶揄神色,道:“不错,我的确嫉妒你,我嫉妒画轴上的女人和你几乎一模一样,我嫉妒你的运气实在太不好了。” 李秋水收敛了笑意,叹道:“看来师姐还记得我的小妹啊,不错,画上的人正是我的小妹沧海!” 天山童姥笑了笑道:“当年你带她来门派做客,我如何能忘记得了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情却截然不同的女人!秋水,现在我还可以确定一件事情。“ 李秋水问道:“什么事?” 天山童姥道:“你对无崖子已经没有情了。” 李秋水回头望了一眼一脸怒容的无崖子,叹道:“师姐刚才可以冷静思考没有因愤怒对我出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天山童姥叹了口气,事实就是如此,昔日的情今朝种种之事清醒过来,还能剩下几分呢? 天山童姥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凛冽,将画轴递给无崖子,轻声道:“师妹,我们应当如何处置他呢?” 李秋水双手放在胸前,托着下巴,笑眯眯道:“断他一手一脚可好?” 天山童姥点头,表示认可。 两人上前。 一副愣神疯癫模样的无崖子顿时起身,向后飞撤。 显然这人在装疯卖傻。 两双明亮的眸子,似笑非笑望着眼前人。 这就是她们多年来爱慕因之而厮杀的师兄啊,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玩笑。 第九十九章、机关算尽 第九十九章、机关算尽 “我不杀丁春秋的目的你已经知道,那你可想清楚丁春秋明明被我刺中了心脏却并未立即死去?”墨倾池愉快含笑,望着苏星河,和聪明人交谈有时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未有再思忖,苏星河沉声道:“剑刺出的房间与拔出的方向并不一定会保持一致,而可以在中途转变方位。” 墨倾池笑道:“你真已经明白?” 苏星河点了点头,叹道:“一般的剑客难以把握这细微的差距,但你是我平生所见剑术造诣最高明的剑客,若你愿意我相信这并非是见难事。” 墨倾池拍了拍手,叹道:“很好,不出我预料你果真是那种大智若愚的人。” 苏星河笑了声,没有半点骄纵与得意,疑惑道:“我知道你可以做到,但其中细节我却难以推敲出。” 墨倾池也摇了摇头,一脸平静望着苏星河,道:“你并非推断不出其中的细节,而是你没有仔细推敲其中的细节,这也正是你不如丁春秋的地方。” 苏星河沉默,他承认,当年无崖子也曾对他说过,大局观非凡但细节处理却时有偏差。 微顿,墨倾池没有打哑谜,向苏星河解释说:“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剑刺穿了他的心脏而后快速拔出,然后再刹那之间从心脏一侧刺入他的胸膛,你认为可能吗?” 苏星河沉默不语。 许久,苏星河开口道:“别人身上不可能但你身上可能。” 墨倾池收敛了笑容,一脸冷肃道:“你是相信我还是剑?” 苏星河果断道:“你的剑。” 墨倾池笑了笑,低头望了一眼腰间的剑,叹道:“我不满意这个答案,即使你说得是实话。” 墨倾池站起身,望向石洞,道:“第一件事你已经弄清楚了,你还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末了,墨倾池补充道:“也算我对你的回报吧。” 一阵沉默、一阵思忖。 沙哑声响起:“你为什么不杀丁春秋?” 一模一样的问题,但墨倾池给出了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他道:“我希望丁春秋死在无崖子手中。” 苏星河道:“你认为丁春秋会心甘情愿死在无崖子手中吗?” 墨倾池道:“他别无选择。” “为什么?” “他的弱点掌握在我的手中,而且当初中了我的剑,他注定没有生还之机。” “什么弱点?” “李青萝,也就是无崖子的女儿,他的养女”他补充道:“他很宠溺那个养女,甚至可以等同于性命。” “你以李青萝威胁他?” “没有。” “那你何意?” “我只是曾展现过杀他的实力,因此他知道自己若负隅顽抗便会死在我的手中,因此他的心愿不会了结。” “见李青萝?” 墨倾池深深望了苏星河一眼,淡淡道:“见李青萝自然是他的心愿,但他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见李秋水和无崖子,至于他为什么想见李秋水和无崖子,这一点你应当明白。” 苏星河点头,他明白。 多年前丁春秋就沉迷于李秋水,而今多年过去,一直未曾改变。沉默了一会儿,苏星河道:“他最终见到了李秋水,也见到了无崖子?” 墨倾池点头,“不错,他见到了李秋水也见到无崖子,当时的他本就快死,我的剑虽快,但却不可篡改一个事实:我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他道:“倘若你是丁春秋,若你快死了,你会如何?” 苏星河不是丁春秋,也难以想象出自己是丁春秋会如何,但他却给出了答案:“他平生最恨的人就是无崖子。” 墨倾池点头,问:“他为什么恨无崖子?” 苏星河沉默摇头。 墨倾池面上玩味,道:“你真不知道?” 苏星河继续沉默。 墨倾池面上微冷,叹道:“我看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他恨你师傅的原因并非是应当当年无崖子将他逐出师门,更不是因为无崖子想杀他,在丁春秋眼中,无论无崖子如何对付一个叛徒都是非常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丁春秋无法原谅无崖子,应当说正是这件事情丁春秋痛恨无崖子。” 苏星河继续沉默。 但他不想玩文字游戏,开口道:“丁春秋痛恨无崖子的原因是因为李秋水!无崖子抛妻弃子远遁他乡,此为一恨!李秋水故意示出暧昧,却并未作出具体行为,导致无崖子欲除掉李秋水,无崖子冷酷无情,此为二恨。” 苏星河终于开口了,“因此丁春秋选择了一个最简单也最彻底的方式报复师傅,这个方式就是死亡?” 他叹了口气,轻轻拍打折扇,眼中闪过一抹叹惋:“丁春秋是无恶不作的魔头,可他却是李青萝的养父,无论外人眼中丁春秋如何,在李青萝眼中他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倘若你亲眼看见一个陌生人杀掉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你会如何?” 苏星河皱眉道:“他并不是陌生人?” 墨倾池冷声一笑:“你是在说血缘吗?” 苏星河沉默。 墨倾池道:“除开血缘,无崖子和李青萝之间还剩下什么,倘若没有血缘,你认为无崖子现在还可以活下来吗?李青萝并非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人” 苏星河继续沉默。 墨倾池很清楚眼前这位年迈老人的沉默意味着这位老实人无法反驳他的言语,也意味着心中承认了他的观点。 他叹了口气,道:“丁春秋是一个狠人,他对别人凶残,对自己也凶残无匹。因此当他知道自己是将死之人时,他就故意激怒无崖子,让无崖子杀掉他。” “无崖子杀掉丁春秋本是理所应当清理门户的事情,可是无崖子却犯了两个错误。” “一、无崖子不应该在师妹面前杀掉丁春秋;二、无崖子不应该采取偷袭的办法去杀丁春秋,因此丁春秋一死,师妹虽然没有为丁春秋而杀掉师傅,但她和师傅的关系却已经走到了尽头,而王姑娘也会因为他的母亲和师傅不相往来。还有一点,那就是师娘是师妹的母亲,若自己的女儿与外孙女都不理会那个薄情而无情的男人,她又如何会再对那男人有留恋之情呢?况且那男人先前还几次算计她,欲杀掉她们。”苏星河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 这是一个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但却是事实。 墨倾池点了点头,非常愉快望着苏星河道:“现在你后悔相助于我没有?” 苏星河沉默了很久,坚定摇头,道:“这是最坏的结果,我早有预料。” 墨倾池承认道:“我相信你还会帮我,因为在你眼中天山童姥、李秋水、李青萝、王语嫣四人的性命比无崖子是否孤独更加重要,或许没有我的出手,你知道了你师傅的计划,或许你会提前一步阻止无崖子,甚至杀掉无崖子。” 苏星河不再沉默,点头,很冷静道:“你分析得不错,我的确会这样做。” 墨倾池望着苏星河,玩味道:“你是为了她?” 苏星河摇头,坚定道:“我是为了她们,我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仇恨,而杀掉一群人!倘若无崖子不是我的师傅,我甚至可能为了她们而对付无崖子,但可惜他是我师傅。” 墨倾池望了苏星河半晌,拍了拍苏星河的肩膀,望着石洞,叹道:“你称你师傅为无崖子,看来无崖子注定孤单了。” 苏星河蹒跚走到石洞前,对着石洞内张望,而后倚靠着石壁坐下,以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这又能怪谁呢?师傅。” 墨倾池瞥了一眼白发苍苍的苏星河,旋身向着珍珑棋局而去。 他望着正在把酒言欢的聋哑谷,再望一眼苍凉寂寥的函谷关,视线最终落在独自自饮自酌的徐冲霄,轻声叹了口气:“终于开始了。” 聋哑谷之事已了,不过生命却并未结束。 计划亦才刚刚开启。 墨倾池吸了口气,沉冷打量聋哑谷。 本身想取无崖子一手一脚的天山童姥、李秋水并没有动作,只是含笑讥讽望着那人狼狈慌张的动作。 天山童姥、李秋水相视一笑,天山童姥吧画轴丢给无崖子,李秋水则在无崖子接下画轴的时候隔空两掌。 这两掌并不重,无崖子稍微阻挡就化解了。 无崖子再次望向天山童姥、李秋水的时候,两人已经转身,没入黑暗中,渐行渐远。 他松了口气,但心同时也沉了谷底。 望着那两道轻松的身影,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天山童姥、李秋水、李青萝、王语嫣这群人和他再没有干系了。 报仇?这难道是报仇的代价吧! 他哈哈大笑,笑毕,眼泪流了下来。 他喃喃自语道:“不,至少我还有星河,我还有星河这个弟子。”他的眼睛又在放光,有了自信。 弟子照常送饭,几天后苏星河出现在石洞,无崖子立刻见了苏星河,苏星河正常施礼,而后开口道:“徒儿准备带着几位弟子暂时离开聋哑谷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有聋哑谷的弟子照顾你。” 无崖子呆滞。 苏星河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希望师傅考虑好一件事情。” 无崖子没有说话。 苏星河继续说道:“我八月初四,石洞内之事是否值得?” 无崖子捏紧了拳头,还是没有言语。 苏星河继续道:“我希望师傅可以忏悔,弟子告辞了!” 苏星河离开。 但这时候无崖子出手了,他猛然一跃出现在苏星河面前,欲出手,但下一刻他神色慌张。 一双浑浊的眼望着他,很平静很冷静,苏星河望着他。 心已经凉透了,无崖子不可置信望着老实忠厚的弟子,遍体生寒。 苏星河平静望着面前已经不在熟悉的人,叹道:“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无可奈何的一步,墨倾池啊墨倾池,我要感谢你还是厌恨呢?” 刹那间,无崖子的心沉入地狱。 人击飞出去。 从今往后他真孤单一人了。 第一百章、万马齐喑 第一百章、万马齐喑 离开聋哑谷,至函谷关。 墨倾池停顿三日,而后离开。 两天时间内,墨倾池先后与徐冲霄、左丘明、玄难、聚贤庄游骥、游驹等十几位江湖名人见面会谈。 交谈时间极短。这群人在与墨倾池言谈后很快离开。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见到徐冲霄、玄难、游骥、左丘明等的人都可以明显看出这群江湖上声望不弱的人神色着急,似乎事情已至刻不容缓的境界。 这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暖玉驾车,她的驾车技术高超,即使再熟练的车夫也很难挑出任何破绽。这一次暖玉身边没有第二辆马车,因为墨倾池是提前离开的,至于李秋水、王语嫣、天山童姥者离开慢上许多,坐在车厢内的墨倾池记得段誉以及那位阿紫还没有离开,墨倾池揉了揉额头,喃喃自语道:“王语嫣是准备和段誉摊牌了吗?” 墨倾池轻声一笑,掀开车帘,冲着暖玉道:“这几日可传来什么特别的消息?” 暖玉勒马减速,回应道:“只有大散关一带西夏蠢蠢欲动。” 墨倾池点头,神色自若:“前去拜见天子的大将军因擅做主张,最终销声匿迹,至今生死不明,西夏若没有动作那可就奇怪了,只不过他们若知道赫连铁树死了会如何呢?” 暖玉继续驱赶马车,同时思忖问题,她皱眉道:“赫连铁树被封为征东大将军,可见此人在西夏地位超凡,或许西夏皇帝可能会对大宋发动一场战争吧。” 放下车帘,墨倾池靠着车厢,闭目养神,叹道:“因此可以断言天下大乱了。” 暖玉此时笑了起来:“加上吐蕃国师之死,天下一定会大乱,唯有大乱才能大治,唯有大乱才有大变。” 墨倾池笑了笑,洞穿暖玉的心思,道:“你很想知道我的计划?” 性子清冷的暖玉向来很少言语,只不过在墨倾池面前她才会温柔娇柔,她不隐瞒自己的心思,开口道:“我只是很好奇公子此时令天下大乱是否已是万事俱备了。” 墨倾池弯腰掀开左侧车帘,望了一眼空旷寂寥的沙道,叹了口气,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东风?王姑娘?” 墨倾池点头、摇头,道:“她和我一样是下棋人!而东风是棋子,现在东风应当已经在路上了吧。” “这颗棋子是否决定公子的计划是否成功呢?”暖玉又放慢了马速,问道。 墨倾池摇头:“决定胜负的人永远只有下棋人而已,他只是确定这场胜利是艰难还是简单,很快我们就知道答案了。” 暖玉点头,她已经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就是东风。 可他这个东风究竟有什么作用呢?暖玉不明白,但也不去想了,马鞭挥动,马儿再一次加快速度,杀向汴梁。 王语嫣是八月初九离开的聋哑谷。 她和李秋水一同离开,段誉、天山童姥则比王语嫣早上一天。 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那个模样不过十一二模样的小女孩就是天山童姥,因此当梅剑、竹剑等人来接天山童姥时,上下一片讶然神色。 万众瞩目中天山童姥离开了聋哑谷。 华贵的马车上,李秋水、王语嫣相对而坐,靠着车厢。 “墨倾池去哪里了?”对于长相酷似她但性情却与她截然不同的外孙女,李秋水总时不时生出调侃情绪。 王语嫣抬头瞥了一眼玩世不恭的外婆,而后继续低头看书,淡淡道:“西夏、吐蕃、大辽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现在他唯一忧心的地方便是大宋,你说他会去哪里。” 李秋水偏着头,很果断摇头,“不知道。” 王语嫣八风不动,给出答案道:“汴梁。” “汴梁,难道是天子重病之事?”李秋水有些惊讶,继续推测:“天子病重和墨倾池有关系?” 王语嫣摇头,“不知道,或许有关系,或许没有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天子重病、赫连铁树身亡、鸠摩智欲刺,这三件事情同时联系到一起,那就注定只有一个结果。” “天下大乱。”李秋水道。 王语嫣点头:“不错,就是天下大乱。但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天子真驾崩了,否则天下虽起战事,那却不会天下大乱。” 李秋水有些明白了,她看了王语嫣很久,很肃穆郑重问道:“赫连铁树真已经死了?” 王语嫣望着李秋水,平静回答:“赫连铁树不死,那西夏就没有任何理由兴兵东进,染指大宋,因此赫连铁树必须死,况且赫连铁树自从成为征东大将军之后行事作风一日比一日嚣张跋扈,倘若此人不死,那我们的计划唯有功败垂成。” 李秋水无奈摇头,有时候她真不喜欢这外孙女,实在太冷静太果断太可怕了,真就和墨倾池一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王语嫣望都没有望李秋水,她低头研究手捧着的地图。 西夏帝都兴庆府的地图。 一副非常详细的地图,任何人想得到这样一幅地图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倘若西夏皇帝知道有人得到这样一幅地图,那绝对会忌惮不已,对那人下达诛杀令。 这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地图呢? 王语嫣将地图一点一点卷起,收好。 她伸手撩起车帘,风拂面,王语嫣笑了起来,望着那笑容,即使李秋水也不禁愣神,实在太绚烂夺目了。 “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候了。”王语嫣轻声叹了声,李秋水也叹了一声,马车飞驰,杀向西夏帝都兴庆府。 巫行云比王语嫣、李秋水两人早已经抵达西夏,她们本就比王语嫣、李秋水早出发,而且她们是骑马,在赶路。 因此巫行云抵达天山回到灵鹫宫的时候,王语嫣的马车还刚刚抵达西夏边界。 天山、缥缈峰、灵鹫宫。 很少有人敢提起缥缈峰这个词汇,更很少人敢道出灵鹫宫这个名字,在武林中人眼中灵鹫宫是一个禁地,一个不愿意提起的禁地,特别在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眼中,天山、缥缈峰、灵鹫宫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 冷风如刀,风冷,刀冷,心更冷。 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人人自危,心凉不已,他们得到了一个最不愿意听见但也最愿意听见的消息:天山童姥已经回到缥缈峰灵鹫宫了,被九天九部弟子迎上缥缈峰。 乌老大握着那把他成名宝刀,再无刚才的豪气壮志,他的手在不受控制颤抖,半晌,乌老大扫了一眼精舍众人,开口道:“你们有谁愿意再杀上缥缈峰?” 无人回应。 乌老大扫了一圈,视线落在刚才那位口口声声欲言报仇的卓不凡,道:“一字慧剑门弟子都为天山童姥屠戮,卓兄难道不想报仇了?” 不平道人、芙蓉仙子崔绿华、赤炎洞洞主等都望着面前人。 百双眸子凝视卓不凡。 卓不凡长身而立,面容却铁青,摇头叹道:“我虽报仇心切,但却独木难支,如若诸位愿意出手相助,那我卓不凡当先锋杀上灵鹫宫又如何?只不过诸位可有胆气。” 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中威信最大的属端木元、乌老大两人,端木元面有迟疑,而乌老大干脆坐下,冷笑不语。 刹那局面已成僵局。 卓不凡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很轻蔑扫了一眼在座一百多人,道,冷声道:“诸位虽不是名震天下的大人物,但至少却是一洞一岛主人,如今众人齐聚于此,就是要向天山童姥讨回公道,事到如今诸位还想临阵退缩不成?” 无人回应。 卓不凡言语更加刻薄,阴险:“天山童姥这些时日虽不在灵鹫宫,可灵鹫宫九天九部弟子都在,难道你们真自负自身行事周密,没有被九天九部的侍婢知晓你们的企图?” 众人一阵色变,但还是无人回应。 卓不凡哈哈一笑,叹道:“想不到堂堂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都是无胆鼠辈,实在可笑,既然如此那我卓不凡就独自上缥缈峰去找那个妖妇决一死战,你们就各安天命吧。” 卓不凡拱手施礼,转身离去。 无人回应,但所有人面色苍白如纸。 卓不凡不明白这群平日口气奇大无比的人今日为何成这等胆小如鼠的模样,转身打开精舍大门瞬间卓不凡心中已没有对屋内人的讥讽,全身颤栗,面色苍白如纸。 门口有人。 一群女人。 四位女子,一个小女孩。 四位女子恭恭敬敬站在小女孩身后,小女孩纯真好奇打量着他。 卓不凡认识那四位年轻美貌的女人,这四人正是天山童姥身侧的四大侍女:梅兰竹菊!那面前这个小女孩是谁呢? 卓不凡不笨,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可以呼之欲出了:“岂不就是缥缈峰灵鹫宫主人天山童姥吗?” 卓不凡深吸了口气,眼中闪过杀意,回头欲言。 回头,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全部跪倒在地,口中喊道:“参见尊主。” 卓不凡如遭雷亟,往后退了两步。 大势已去。 ———— 这一日天山童姥出现在天山山脚与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以及欲报仇的卓不凡相见,同样在这一日墨倾池见了一位非常重要的人。 第一百零一章、杀人不过瞬息 第一百零一章、杀人不过瞬息 青衣、长剑。 精舍、长桌。 精舍是非常精致的精舍,长桌是非常气派的长桌。 长桌上有几坛酒,但长桌前只有一个人,一个青衣人,青衣人身上有柄剑,一柄未出鞘就可以见起冷寒的长剑。 桌上有酒,可他没有喝酒,他握着折扇望着窗外。 风暖洋洋,令人心醉。 可人呢? 人很平静,平静得如一潭死水,无波无浪。 门口有人,暖玉在门口守卫,她有一柄剑,一柄锋寒绝世的剑。这柄剑最大的好处不在意这柄剑有多么锋利,而在于这柄剑有多么无情。 剑无情,剑主人无情! 剑主人对对手无情,对自己也可无情。 一个人若胆敢对自己无情冷血,这种人就算没有武艺就算是一个傻子也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人,何况暖玉并非是一个傻子,而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 因此为墨倾池办事,她极少有失误过。 晌午。 四月二十四、柳留镇、晌午。 寂静的精舍终于来人,来了一位高大雄壮大汉。 一步、两步、五步! 距离精舍只有八步时,暖玉冷漠出手。 剑出鞘,人消失原地。 再次出现,剑出现在八步之外,人也出现在八步之快。 大汉瞳孔猛缩,但并未后撤,全身爆射出一阵极其恐怖的气势,双手移动。 手握着如灵蛇飞戳直胸膛的剑,右手应付锁喉的掌。 以快打快。 显而易见,暖玉的速度已是极快,但大汉的速度却要更快一些。 暖玉直接被击飞出去,狠狠撞击在大门上。 大门被推开。 暖玉很平静收剑,站在一侧,道:“你有见我家公子的资格。” 大汉笑了笑,健步如飞,入屋。 门合上,暖玉站在门口,如雕塑,眼中冷意似电。 四周静若鬼蜮。 一个很熟悉的人立在大汉面前,那人没有起身,只有一壶酒迎接他,他接住半空中飞坠而下的酒,走到那人面前。 那人坐在椅上,微笑以迎,道:“主动见我,应当有答案了。” 大汉拍开泥封,灌了一口酒,而后将酒丢给那人,那人接过酒也不客气,豪饮一口。 酒已饮下,大汉沉声道:“我有两个答案,你想听哪个?” 青衣人笑道:“无论那个都没有关系,都是我想知道的。” 大汉笑了声,伸手一吸,酒入手,又喝下一口,回道:“唯有天下一统,才无战乱发生。” 青衣人笑得更愉快了,他拍开令一坛酒,灌了一口,道:“看来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计划了。” 大汉瞥了轻易人一眼,冷冷道:“你似乎忘记了我还有一个答案没说。” 青衣人摇头道:“我自然没忘记,只不过我只想知道第一个答案而已,至于第二个答案如何,无关紧要。” 大汉冷笑道:“哦,难道你早已经知道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还是因为你认为无论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如何对第一个问题都不能产生影响?” 青衣人摇头,面上忽然无匹肃穆,道:“你错了,我不关心第二个答案如何原因在于你。” “我?” 青衣人道:“你是乔峰,你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乔峰,你是为国为民为天下的乔峰,我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至于其他我不用知道。” 大汉沉默了,他望着青衣人,很久没有言语。 暖风拂面,房中温暖如春。 青衣人不停喝酒,不停轻笑,而大汉则如木雕,沉默不动。 这种古怪的画面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大汉开口了,叹道:“无论是师傅的亲笔密信还是我父母的证言以及种种证据,都摆明了我并非是契丹人,而是汉人。但我却隐隐感觉事情真相都被尘沙掩埋了。” 青衣人直言道:“因此你怀疑你不是汉人而是契丹人?但我问你契丹人如何?汉人又如何?” 大汉沉默了一下,摇头叹道:“在汉人眼中契丹人该死,在契丹人眼中汉人该死。” 青衣人冷笑道:“这不过是争权夺利的借口而已!在汉人掌权者眼中契丹人掌权者该死,在契丹人掌权者眼中汉人掌权者该死,至于两国百姓,何其无辜?” 大汉没有否认这个观点,准确而言他非常赞同这个观点,他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面前人,道:“因此你是因为这一点才决定颠覆现今这个天下?” 青衣人平静摇头,折扇放在桌面上,他望着大汉,道:“我告诉过你我只不过是想青史留名而已,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汉点头,虽然他现在还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但却不得不相信这件事,这些时日他曾寻找了帮助眼前人看病的名医,事实证明眼前人真不过七年寿命而已。 大汉没有言语,但青衣人已经开口说话了:“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的决定是什么?” 大汉沉默了一下,端起酒坛狠狠灌了一口,沉声道:“为天下苍生,即使遗臭万年又如何?” 青衣人哈哈大笑,他端着酒坛走到大汉面前。 碰坛。 青衣人笑道:“很好,现在你有资格知道我的计划,你是第三个知道我计划的人。” 随即酒一口饮下,饮尽。 大汉也将酒饮尽,却问:“第二个人是谁?” 青衣人毫不隐瞒道:“未来的西夏君主。” “未来的西夏君主?”大汉疑惑。 青衣人却笑了,他笑着站在窗前,眺望远方,口中呢喃道:“计划终于要开始了吗?多年布下的暗桩,不知今日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大汉不清楚青衣人说什么,但却知道天下将在面前这个男人手中,风起云涌。 大汉望着坛中酒,低声自语:“只为芸芸众生。” —————— “我听说你们想对付我,现在我来了,出手吧!”小女孩望了面前这群人半晌,愉快笑着说道。 天山山脚,冷风如刀,心亦如刀刮。 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无一不全身颤栗,号称剑神的卓不凡亦寒意难掩,面如白纸。 四位女子,一个小女孩。 一百三四十名武林中名声不弱的武林人士。 前者笑容自若,后者畏惧难掩。 “我知道你叫卓不凡,江湖人称你为剑神,只是不知你的剑术如何,是否比得上那位以剑术名贯江湖的墨倾池呢?”小女孩瞪大眼睛望着卓不凡,而后慢慢说道:“不管如何现在你可以出手了,你如果可以挡下我一招,那我就放你走,如何?” 言语响起,卓不凡眼中怒意如电,但却依旧不动。 四位女子已经向后退了十步,远远观战。 “三息时间,三息时间过去,我就出手了。”小女孩道。 卓不凡闪过杀机,刹那间杀机盈野,充斥天地。 风更冷、雨更寒,天地亦一片愁云惨景。 一道白光却如金虹划破天地。 白光至剑上而出,激射而出,直指小女孩。 卓不凡出手了,他在小女孩言语之时出手,一出手就使用出了当世罕见的招式,他挥出了他苦练三十年的剑芒招式。 他曾以这招败过不少武林名人,他相信这一招出手绝对可胜。 小女孩冷笑一声,“华而不实!”反手一掌。 掌与剑芒碰撞。 剑芒震碎,下一刻掌已袭击至胸前。 砰的一声,胸口击穿。 一只手,一只小手,一只染上鲜血的小手。 手出现在卓不凡的后背,从前胸穿过,出现在后背。 鲜血四溢飞洒,卓不凡望着胸口。 他想惨叫,但惨叫都未发出,人已亡命。 人倒地,鲜血如喷泉上涌。 小女孩已经退回原地,正用白布擦拭着手上鲜血。 鲜血擦干,白布已成血布。 血布丢在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面前。 小女孩负手而立,一脸纯真笑道:“你们不妨可以试试联手,或许有机会杀掉我。” 噗通一声。 才站起身的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又跪倒在地上。 磕头,不停磕头。 口中高呼: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小女孩呵呵笑了起来,低头望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卓不凡一眼,轻声叹道:“剑神,呵呵,果真是名不副实啊,你若有那个小家伙一般的武学造诣也不会死在这里!” 小女孩往后瞥了一眼。 一位女子有些不情愿上前从卓不凡身上搜出一本秘籍。 小女孩已经率先走了。 四位女人冷冷望着跪倒在地依旧不敢起身的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淡淡道:“尊主用令,命你等五月初五齐上天山,若有延误,杀无赦。” 人已离开,余下一片惊弓之鸟。 拿着带血秘籍的黑袍女子问小女孩道:“姥姥,那个废物的秘籍拿着干什么?” 三人也好奇望着小女孩。 小女孩笑了笑,道:“也不干什么,只是送给一个人而已。” “一个人,什么人?” “墨倾池!”小女孩淡淡道。 四女讶然,随即恼怒:“墨倾池,那个墨倾池?” “那个胆敢对姥姥不敬的墨倾池?” “那个胆敢对灵鹫宫不敬的墨倾池?” “那个可恶至极的墨倾池?” 小女孩瞥了一眼全部义愤填膺的属下,无奈摇头,随即点头道:“不错,就是那个墨倾池,那个墨倾池的确可恶至极,但却不得不承认他却是一个值得相信我们相信的人。” 四人疑惑不解。 小女孩也没有言语,只是眼睛流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深邃。 威严无匹。 此时,四人才感觉小女孩是那睥睨苍生,唯我独尊的天山童姥——巫行云。 第一百零二章、墓碑 第一百零二章、墓碑 残阳如血,血色残阳。 风在吹,带着萧瑟与杀机。 杀机在天,杀机亦由人:暖玉站在门口,站了两个时辰,她身如长枪,笔直而立,神色冷沉肃杀,一手握着剑,握着腰间长剑。 她距离大门有八步,八步正好是她听不见房间声音的距离。有些事情她不应当知道,因此她就会举动不知道,譬如现在房中人不想让她知道房间中谈论了什么。 有一件事情暖玉可以肯定,房中正在商议一件大事。 她还可以肯定,房间之事极不寻常,随时将起争端,因此她手握着剑,准备杀人 ——天上地下除了墨倾池,谁都可杀! —————————— 大事。 房中在商议一件大事,一件关系天下命运的大事。 泰山崩于前而变不改色的乔峰已改变了颜色。青衣人一直在开口说,时而停顿,每次停顿乔峰面上都起波澜。 桌上有四坛酒,现在都已经光了。 青衣人喝了两坛、乔峰喝了两坛,四坛酒喝完,两个时辰结束,青衣人和乔峰之间的谈话才算结束。 谈话已经结束,但房中的肃杀之意却已经充斥,浓郁如酒。 青衣人抓住酒坛,准备再饮一口,可坛中已无酒,青衣人放下酒坛,望着乔峰玩味道:“乔帮主,你可知道你若答应我这个计划你的处境将会如何吗?” 乔峰平静开口:“我已经答应了,但你却也需注意一件事。” 青衣人微笑道:“什么事?” 乔峰道:“谁可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我便为谁而战。” 青衣人放声大笑,肆无忌惮。很久,青衣人才止住笑容,开口道:“那乔帮主就拭目以待吧,我相信未来的大宋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 “未来的大宋?”乔峰皱眉,眼中闪过一抹杀机:“难道当今天子病重和你有关系?” 青衣人已经站立起身,向着房间外走去,轻声道:“你还是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至于大宋之事我会来处理。” 乔峰站起身,没有动,他冷冷望着青衣人。 半晌,乔峰道:“我自会去做我应当做的事情,但我需要明白这件事情的真相。” 青衣人冷冷一笑,道:“你真想知道?” 乔峰道:“自然。” 青衣人道:“你不后悔?” 乔峰没有言语,但坚定的眼神已经证明了他并不后悔。 青衣人叹了口气,道:“你应当明白我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因为一旦你知道了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乔峰并不理会,他望着青衣人,现在的他不需要其他选择。 青衣人没有再左右而言他,轻声叹道:“如你所愿,我便告诉你。”随即,青衣人道出言语。 言语落地,如遭雷亟。 乔峰呆若木鸡,不可置信望着青衣人,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笑着走到乔峰面前,拍了拍乔峰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天下将烽烟再起,乔帮主我希望你以天下为重。” 墨倾池推开房门,离开。 暖玉紧随其后。 房中仅余下乔峰。 乔峰在颤抖,双腿、双手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砰的一声。 乔峰坐在椅子上,眼中还是难以掩饰其中的惊恐神色。 乔峰深深叹了口气,叹道:“若真如此,我乔峰没有其他抉择又如何呢?” “天下,天下,我乔峰此生只为天下百姓,不为其他!”乔峰深深吸了口气,步履渐稳定,几步之后,步如龙虎,离开房屋,直想北方而去。 两人望着乔峰的身影:墨倾池、暖玉。 见乔峰身影已远,墨倾池指着乔峰对着身侧的暖玉,轻声叹道:“他是英雄,而我不是。” 暖玉点头:“乔帮主是英雄,公子不是英雄,天下不能少了乔帮主这样的人,但更不能少了公子这样的人。” 墨倾池笑了声,低头问着面前这个清冷的丫头,道:“为什么?” 暖玉抬头望着墨倾池一眼,随即低下头,温柔说道:“乔帮主是有情而生大爱之人,而公子是因大爱而无情之人。” “怎么说?” 暖玉道:“乔帮主是天下人眼中的英雄,为苍生悲悯,为苍生而生怜意!而公子呢?公子则是天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倘若天地生仁义,又如何可以干脆决断天下人之利益呢?” 墨倾池大笑。 笑了很久,墨倾池望着暖玉叹道:“能得你一席话,此生亦足矣!”他伸出手望着蓝天,喃喃自语道:“功勋建立在尸骸之上,荣耀建立在鲜血之中,而繁华呢?天下太平呢?唯有在无尽黑暗与无穷鲜血的培育之下,才可以茁壮生长,根基稳固。” 暖玉低着头,握着拳头,没有言语,心中默念了几乎文诣龙渊所有人都习惯性默念的一句话:“不惜一死。” —————— 苏州,文诣龙渊。 文诣龙渊安静祥和,如世外桃源。 山庄内的仆人、侍卫井然有序,进行着各项工作,每个人面上都非常愉快,他们以生在文诣龙渊为荣,以死在文诣龙渊为傲。 骆文涛站在文诣龙渊的后院。 他面前除了石碑,还有一个人,一个浑身上下流溢出尊贵气息的人。 骆文涛没有望那人,只是沉默而平静望着后院,望着后院的景致。 文诣龙渊后院有什么?不少武林中人都非常好奇,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墨倾池允许,进入后院。 后院是禁地,是一个绝不允许外人踏足的禁地。 当初墨倾池带着徐冲霄、玄寂等武林名宿游玩文诣龙渊,却都没有带之进入文诣龙渊后院。 曾有人询问,墨倾池给出了一个答案:只有文诣龙渊之人才可进入文诣龙渊后院,除此之外任何人闯入杀无赦。 当时徐冲霄等人不在意,只不过当成一个借口而已,而实际上呢? 文诣龙渊的侍卫、仆人、丫头为了贯彻这个命令甚至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包括死亡。 后院只有文诣龙渊的人才有几乎一睹‘美景’。 后院没有鲜花绿草,没有奇珍异宝,一片荒凉。 一排排墓碑矗立在后院院中。 任何人走进这后院都会感觉阴森无匹,墓碑实在太多了。 一百三十三座墓碑,一层又一层,将荒凉的后院构造成一个鬼蜮。 骆文涛站在后院中,默默望着面前有姓名和没姓名的石碑,神色哀伤而肃穆沉重。 伫立半个时辰、骆文涛沉默不言。 斜前方有一人也如骆文涛一样,沉默不言,神色沉重冷肃,低头望着成片如林的石碑,终于那人叹了口气,鞠躬行礼,而后道:“已经一百三十三座墓碑,我不希望再添上一座,我更不希望未来在此祭奠你。” 骆文涛笑了声,他走到石碑前蹬下,摸了摸石碑碑文,叹道:“可以埋葬在这里是荣耀而不是不幸,因此即使有一天你来这里祭奠我也希望你是郑重、肃穆的,而不是沉重、抑郁。” 大紫衣。 那人一身大紫衣,郑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曾问过敬之、王孙、百川,他们也给出了相同的答案,若死就埋葬文诣龙渊,呵呵,多么简单同时又多么沉郁震撼的言语啊。” 骆文涛平静站起立身,瞥了大紫衣,而后低头望着石碑。 石碑上刻着一行血红的字:陈孤雁之墓。 陈孤雁,或许有人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或许记得这个人的人都会对陈孤雁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鄙夷情绪,但文诣龙渊的人不同,他们望着这个人眼中心中只有震惊。 若没有这个人,天下也不会有现今的局面与走势。 一个愿意为信念而甘心遗臭万年的人,无论如何都应该为人祭奠,即使这个祭奠唯有极少数人知道,最终沉埋于历史中。 “收回你无谓的感慨吧,如果你有闲暇时间就好好思忖公子离开前交代给你的事情吧,你应当很清楚他的性格,如果这件事情你都办不成你不但没有资格埋在这里,他甚至没有资格再进入文诣龙渊。”骆文涛收敛了情绪,冷声道。 言语毕,人则转身离开后院。 一身大紫袍,贵不可言的青年笑了笑,低头望着陈孤雁的石碑,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一日的画面。 那一日陈孤雁刚死。 后院便添上了这座新坟,竖立了这块墓碑。 他陪同墨倾池来到这里。 那日深夜,墨倾池端着一坛酒,靠着石碑喝酒。 一口、两口、十口、百口。 也不知喝了多少口,酒坛中的酒没了,墨倾池始终沉默不语。 墨倾池站立起身,对他道了声:“走吧!” 他愣了一下:“不拜祭一下吗?” 墨倾池瞧了石碑一眼,淡淡道:“有用吗?他们都已经死了。” 他不言语,没有走。 墨倾池也没有走,冷冷望着他,指着身后,道:“你知道这里有多少块石碑吗?” 他道:“一百三十三块。” 墨倾池道:“你记得石碑上每个人的姓名吗?” 他沉默了一下,摇头,汗水已经下流。 墨倾池直接一脚将他狠狠击飞了出去,胸口凹陷,鲜血直流。 “真正的祭拜是要心里祭拜,而是不流于表面。”墨倾池说了一人,人就转身离开,不再望他。 那一夜他没有离开这一百三十三块石碑林立的后院。 他沉默的站在后院,骆文涛已经离开了,他还站了半晌,口中喃喃自语,念道了两刻钟左右才停下,随即深深一鞠躬,而后转身离开。 这人念道得并非什么佛经或道经,只不过是一百三十三座石碑主人的名字而已,一百三十三个人一字不差,一人不错。 念完,人离开。 后院、前院、大门。 文诣龙渊前。 那人停下脚步深深望了文诣龙渊一眼,转身走到早已经准备好的宝马上。 马鞭飞扬,马蹄飞扬,尘土飞扬。 人离开文诣龙渊,向着汴梁而去。 骆文涛站在文诣龙渊门口一阴暗处,默默恭送眼前故人离开。 此生或不相见,或再相见已是陌路人。 人消失在视线,骆文涛面无表情回到山庄。 新一轮的任务又开始了。 第一百零四章、新添的墓碑 第一百零四章、新添的墓碑 少室山、悬崖。 后山悬崖,少林历代方丈闭门思过之地,第一代掌门达摩就在后山悬崖思过,最终带领少林成为中原第一大门派。 那里禁止外人踏足,不过今日却有一人进入了后山悬崖。 通行无阻,墨倾池来到后山悬崖上。 悬崖绝壁之上,玄慈盘膝而坐,低头仰看山顶飞泄而下的流水,听风听水听鸟鸣。 墨倾池站在玄慈身后,观看四周美景,并不着急。 他等待了半个时辰,玄慈才站立起身,转身望着他,开口道:“我虽然派人前去请你,但我却并没有寄希望你再上少林寺。” 墨倾池笑了声,玄慈站立起身,他却坐了下去,他坐在一块巨石上,摇着折扇,优雅回道:“我的确不想上少林寺,但也知道若我不来少林寺未来我的麻烦肯定不少,两害相较取其轻,因此我来见你。玄慈方丈,你有什么就问吧,我既然来了,那就自无不言言无不尽。” 玄慈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立刻恢复平静,依旧长身而立,双手成佛印,望着墨倾池,问道:“老衲的确有诸事不解,希望可寻公子一解疑惑。” 他笑了笑没有言语,只是望着玄慈。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但请直言。 玄慈没有迟疑,开口问了一个思忖很久的事情:“你为何要将三十年前雁门关之事公告于天下?” 墨倾池直接道:“有两个原因,一、马大元身亡,汪剑通汪帮主的意思被马大元的妇人康敏掌握,又加上丐帮长老徐冲霄功名之心不死,欲复出武林,因此乔峰是契丹人的身份已经掩饰不住;二来,我需要乔峰显露出自身契丹人的身份,而我则乘机取代乔峰的位置,进行下一步计划。” 玄慈眼中没有惊讶,继续问道:“因此鸠摩智传讯少林,言我欲图谋不轨其实也在你的算计之中?目的是让少林因之中计,继而一落千丈。” 墨倾池点头,“大韦陀掌法的秘籍的确是鸠摩智赠送于我,而也是我亲手将秘籍交给鸠摩智,最终再命他施行计划,让少林众僧认为我图谋不轨,号召天下英雄汇聚于丐帮大会之上,最终再由我反驳,成就江湖之上无人撼动的地位。” 玄慈点头,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故意放过我,不将我与叶二娘有私情之事泄露出去?” 墨倾池冷笑了声,望着神色平静的玄慈,道:“你错了,当日我的目的就是令少林、丐帮声望一落千丈,不过任何事情有计划就有变化,叶二娘就是其中一个变化。” “什么变化?” “叶二娘出现在丐帮大会之前,我与她曾达成了一个协议,她若指正你我便帮助她找回失散多年的儿子!不过她最终没有完成这份协议,最终愿意用死亡的方式为这次阴谋划下了句号。” 玄慈很冷静的继续问道:“即使没有叶二娘,你手中还有当您我与叶二娘私通的证据,可你却不拿出来。” 墨倾池望着玄慈,问:“当时我若拿出那些证据,众人是否相信?” 玄慈沉默了一下,摇头:“半信半疑。” 墨倾池道:“半信半疑固然可以令少林声名下坠,但却亦令江湖上下动荡不安,而这并非是我希望得到的结果:我希望得是一个稳定的江湖,一个由我可以亲手主宰的江湖。” 玄慈望着眼前人,没有怀疑,甚至没有怀疑的理由。 一切都合情合理,无可挑剔。 这一切自然是合情合理的,因此墨倾池口中言语都是真话,而不是虚妄言辞。 玄慈手捏佛珠,佛珠捏了一圈,而后道:“老衲还有一个问题:鸠摩智、赫连铁树两人惨死在大宋境内,这是否是你所为?” 墨倾池直言不讳,点头道:“不错。” 说完,墨倾池站立起身。 风依旧轻柔、流水依旧潺潺,山崖依旧壮阔苍凉。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涂抹上了一层冷意、一抹杀机。 脚步声响起,一僧侣悄然间已经出现在墨倾池的身后,距离墨倾池不过二十步远,他望着墨倾池,眼神平静而深邃。 墨倾池慢慢站立起身,不慌不忙,他望了一眼玄慈,轻声叹了口气,道:“言语已毕,你们准备如何处置我呢?” 他摇着折扇,低头扫了一眼腰上剑,轻声道:“白纸扇你们已经见到了,至于剑你们愿不愿意见呢?或许说你们有见剑的资格吗?” 淡漠的言语,恐怖的气势,充斥山崖上下。 山下议论之声不止,议论墨倾池。 山上风声水声鸟鸣声,焦点亦是墨倾池。 —————— 雁门关前。 三十万辽军兵临城下,黑云压城城欲摧。 城下耶律洪基肆无忌惮,冷眼望城楼。 城上大宋天子赵旭镇定自若,平静望着城下。 辽国国君、宋国国君。 王见王。 各有千秋,毫不逊色。 城下,耶律洪基勒马长啸:“赵旭,你投降寡人,寡人封你异性王如何?” 城上,大宋天子指着耶律洪基,回头望着众将军,一脸平静道:“谁若取下耶律洪基人头,封万户侯。” 臣愿前往,臣愿前往! 众将义愤填膺,纵声高呼。 耶律洪基跨马长啸,冷嘲热讽道:“寡人项上人头在此,何人敢来取?” 身后,三十万辽军,虎视眈眈。 赵旭挥手,下令道:“开城我去与耶律洪基一会。” 无人异议。 城门大开。 赵旭当枪匹马出现在城下,两人相隔不过二十步。 耶律洪基身后三十万辽军。 赵旭身后七十万宋兵。 王对王,再次对峙。 赵旭望着耶律洪基,手持宝剑,淡然道:“人头在此,可敢来取?” 耶律洪基神色微变,收敛了面上的猖狂神色,眼中闪过一抹赞色,冷声笑道:“赵旭,算你有胆气,不过待明日我大辽攻城,不知你可还有今日之张狂。” 赵旭勒马回头,不望耶律洪基,一句话平静在天地间响起:“昔年的燕云十六州今日大宋要连本带利讨回。” 耶律洪基冷声一笑,一挥手。 一匹快马飞行,随即一颗头颅抛在雁门关前。 赵旭停下马,望了一眼地上头颅。 下马,捡起头颅,平静走入雁门关。 这头颅上的人并非是别人正是大宋前往和辽国谈判的重臣,范纯金。 今日之后,雁门关上下杀机四溢,杀气盈野。 举国上下无一人再谈和谈之举,唯有血战,背水一战。 十一月二十三日,亦是嵩山武林大会召开的同一天,又有两颗头颅出现在雁门关上。 两位大宋重臣的头颅:吕大防、范祖禹 吕大防前往西夏谈判,西夏境内被杀。 范祖禹前往吐蕃谈判,吐蕃境内被杀。 两个人头全部送至雁门关。 天子望着面前人头沉默不言,很久,天子在宣纸上写上一行字。 上面写道:“效秦皇汉武,驱兵北上,直达贺兰山!” 十一月二十四,天子赵旭立身城楼守卫辽军攻击,大宋将士气势如虹,抵御辽军,死战不退,死守不退。 战局僵局。 十一月二十四,戌时,清点人数。 宋:战死两千三百人,伤两千九百余人! 辽:战死一千九百人,伤九百人。 耶律洪基震怒,深夜召见诸将军,命令众人快速破城。 赵旭深夜点着火把,亲手处理士兵尸体,恭谨行礼鞠躬。 随后数日,宋、辽血战不止。 雁门关前尸山血海。 每日赵旭都站在城楼上与城楼士兵守卫辽军,一步不退。 士兵愈战愈勇,辽军欲战愈激烈。 战局陷入僵局。 ———— 夜,夜已深。 赵旭却还未眠,他将门口的守卫召进门,询问:“范纯金、吕大防、范祖禹如何死的?” 两位侍卫不约而同立刻回应道:“陛下不用知道他们怎么死的,陛下只需要记住他们来日若宋可破辽就有他们功劳就可以了。” 赵旭面上露出苦笑,叹道:“我听出来了,他们三人其实并非是因谈判失败而被杀的。” 侍卫一阵沉默,但很快其中一位侍卫往前走了一步,冷声说道:“陛下贵为天子应当懂得取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倘若陛下连这一点都不明白,那文诣龙渊后院那一百三十三块石碑下的人牺牲得也没有意义了。” “不,不是一百三十三快石碑,而是一百三十四块。”另一人纠正道。 赵旭一愣,问道:“是谁?” 两位侍卫回道:“百川。” “百川?”赵旭跳了起来,瞳孔猛缩,拉着前面那位侍卫的铠甲,嘶吼道:“百川,那个百川?” 那位侍卫很平静推开赵旭,语气很平静道:“文诣龙渊只有一个百川,那就是骆百川!” 另一位侍卫也很平静补充道:“他死了,他死得其所。” 赵旭瘫软坐在地上,双手抓着脑袋,沉默了很久很久,赵旭才道:“百川可留下什么话?” “有,他留下一句话,留给公子的。” 赵旭愤怒的瞪眼,没有面对众人的华贵,如野兽一般嘶吼道:“我想知道,他是我的兄弟。” 两位侍卫很冷静望着他。 赵旭还欲言语,但却言语不出了,他是骆百川的兄弟,可有什么人比面前这两人还有资格当骆百川的兄弟呢?除了骆文涛,没有什么人比这两人更有资格了。 房间空旷而哀伤。 很久很久,两位侍卫终于开口了:“公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骆百川是你口中的那个笨蛋嘛!如果是,那骆百川将无比荣幸,至少他是为他尊敬的主人而死的,尊敬的墨倾池少爷。” 言毕,两位侍卫离开了房间,站在门口,任由冷风刮面。 冷风吹面,亦吹走面上的眼泪。 房中传出尽力控制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呜咽声。 三个人脑海中同时浮现文诣龙渊时墨倾池讲述得那一则小故事。 从前有一个人,他叫骆百川,是一位少爷的仆人。 他对少爷非常忠心,有一天他看见有毒蛇在靠近少爷,因此他冲上去与毒蛇搏斗,最终被毒蛇咬死。 少爷哭笑不得望着气若游丝的他:他伤害不了我。 骆百川憨憨笑了笑:“那就好,少爷。” 人死了! 那个骆百川死了,这个骆百川也死了。 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啊。 赵旭笑了笑,泪也笑了出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杀机与诡计 第一百零五章、杀机与诡计 少室山。 千年古刹少林寺。 问心崖。 悬崖绝壁,飞泄瀑布、清风、鸟鸣,还有人。 三个人:少林前任方丈玄慈、老僧、墨倾池。 三人对峙,气氛凝滞,如冰川堆积,冷而肃杀。 悬崖绝壁之巅。玄慈冷目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居中,风轻云淡,望向那名扫地老僧。 老僧握着扫帚,扫地——一步一扫,红艳如火的枫叶、枯黄松叶随着扫帚,聚集于一起。 老僧不徐不缓向着墨倾池走来。 墨倾池微微含笑,手握折扇,腰悬长剑。 他身上有两物:折扇、铁剑。 只要这两物存在,普天之下他无有畏惧。 玄慈长身而立,不言不语亦不动,凝视墨倾池。 折扇轻摇,墨倾池长身而立,直面两人,笑容自若,如沐春风。 ———— 墨倾池,未言未语亦未动。 玄慈,望人望心亦望佛。 扫地僧,扫地扫叶扫寒冬。 三人成三足鼎立之势,构成了肃穆、阴冷、自然的气氛,一触即发的战局。 墨倾池坦然自若,含笑以对,扫了一眼扫地僧,随即斜睨一眼身后玄慈,打破这种古怪而凝重的气氛,道:“图穷则匕现,事已至此,两位还如实道出来意吧,如今天下危在旦夕,我已没有闲暇功夫在此地和你们两人浪费时间了。” 一息、两息、三息。 三息时间过去,扫地僧继续平静扫地,步履不变,继续上山。而玄慈沉默如雕塑,皆不言语。 墨倾池不再等,踏步下悬崖,直面扫地僧。 两人,擦肩而过,终未过。 墨倾池立即被一股宏大力量击飞出去。 凌波微步飘逸卸劲。 空中旋身腾挪。 人再次回到原地。 扫地僧平静自若,继续扫地而行,一步一步破至。 玄慈长身而立,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佛,对于眼前一切不闻不问。 恢弘的气势随着扫地僧的逐步迫近,不断向着墨倾池碾压而至。墨倾池颜色微变,眼生一抹异色,冷笑一声:“今日事情已了,我便就此告辞,不用相送。” 凌波微步。 墨倾池踏步而行,如飘似烟若云掠过扫地僧,疾驰而离。 这一次不是试探,速度更快更飘渺。 玄慈古井无波,此时亦改变颜色,往前踏出一步,欲阻拦,但未动手。 玄慈不是不想阻拦,而是有人已经阻拦住了墨倾池。 扫地僧扫着落地,缓步前进,平凡几步行走,却封锁住了墨倾池奇诡绝世的步法。 凌波微步,就以玄奥变幻而论,当今天下没有那套步法可以胜过凌波微步。然而墨倾池以凌波微步行进却被扫地僧平凡几步破解。 墨倾池如笼中之虎,囚禁在方寸之地。 而且这方寸还愈来愈小,渐渐驱无。 扫地僧一步步破压而至,墨倾池走地方愈加狭窄,稀少。 扫地僧距离他只有十五步左右时,墨倾池忽然顿下脚步,轻叹了口气,道:“墨某平生杀人无算,不想今日又再添杀孽。” 玄慈面色刚缓,耳畔响起轻叹,神色一凝,墨倾池已出现在眼前,双手同出,袭他咽喉与心脏两处要穴。 玄慈神色不便,以袈裟伏魔功护体,左手以大金刚掌应付墨倾池左手绝学,右手以般若掌应付墨倾池右手的绝招,防守滴水不漏。 扫地僧一步步破压而入,玄慈明白只要他可以挡住墨倾池第一波攻击,那墨倾池便插翅难飞,可惜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墨倾池。 众所周知墨倾池剑法精绝天下,当今武林无一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故而少有人知晓墨倾池手上功夫亦妙不可言。何况很少有人想过墨倾池的手中折扇亦是他的一大绝技。 玄慈以少林七十二绝技三种绝学应付墨倾池的双手出击,却忘记了防备墨倾池的剑与折扇。 白纸扇在玄慈后侧瞬间自墨倾池腰间冲出。 折扇入手。 左手我扇如剑刺向玄慈胸膛。 玄慈以袈裟伏魔功强承受一击,虽胸口见红,但瞬间以大金刚掌拍向墨倾池脑门。 凌波微步。 墨倾池快速闪身,同时折扇瞬间打开。 飕的一声声响,折扇改变形状与位置,直朝玄慈咽喉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过了四招。 墨倾池以折扇扇面锁住玄慈咽喉,人出现在玄慈身后,平静望着不得不停下脚步的扫地僧,轻声叹道:“我并不介意杀人,但我却不愿意杀没有价值还能惹下麻烦的人。“ 言语落地,墨倾池收起折扇,随即便是一拳。 扫地僧瞳孔猛缩。 墨倾池一拳击中玄慈后背,玄慈鲜血喷涌,倒在扫地僧身侧。 他平静望了一眼口含鲜血的玄慈,淡淡道:“世间可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玄慈,你不但负了如来也负了叶二娘,今日我不杀你并非因为你是少林方丈,而是因为我答应过叶二娘无论如何我都放过你一次,因此我仅仅废了你的武功而已。” 玄慈踉踉跄跄坐起身,坐在一侧,不言不语。 墨倾池没有再望玄慈一眼,平静望着已经不再扫地握着扫把的扫地僧,道:“大师隐居于少林寺多年,早已不理会红尘俗世,今日为何踏足红尘,理会红尘中事?” 墨倾池嘴角上翘,眼中闪过一抹玩味,道:“大师可知你是现今唯一一个令我想出剑的人?” 剑在争鸣,剑意以一种极缓慢但极雄浑的气势向着四周弥漫开来。 扫地僧为玄慈治疗伤体,而后站立起身道:“老衲并无意阻拦公子,只是有一事不解还请公子解惑。” 墨倾池冷声一笑,并不理会。 步如龙虎,踏步而前,再次与扫地僧擦肩而过。 扫地僧平静而立,并不再阻拦,而是任由墨倾池离开。 半山腰上,墨倾池停下脚步,喊道:“今日我没有时间奉陪,来日若有闲暇时间,墨某登门拜访,一解大师疑惑,同时亦领教大师绝式。” 很久,玄慈运功调息完毕,蹒跚站起身,一脸尊敬望着老僧,道:“大师为何不留下他呢?” 老僧摇头叹道:“他是有备而来,因此有恃无恐。” “大师何意? 老僧淡然道:“正如他所言,当今天下皆在他的布局算计之中,若大宋失去此人,那西夏、辽、吐蕃三国入侵大宋,大宋百姓将危机重重。” 玄慈叹了口气,道:“墨倾池行为处事常怀算计之心,今日此人下山,武林中人定当以他马首是瞻,到时候此人若投奔异族或欲意图不轨,那天下可不就危矣?” 扫地僧拍了一下玄慈肩膀,忽然笑了起来,问道:“你如今感觉如何?” 玄慈一愣,但老实回道:“虽身负重创,但武艺却并非如墨倾池所言全废,但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 扫地僧微微一笑,叹道:“此事可不证明墨倾池心怀仁义之心?或许此人的确对于大宋对于天下心怀叵测,但若我们将此人强留在少林赎罪,但天下却也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希望,方丈你可明白老衲的意思?” 玄慈面色苍白,苦笑点头。 不愿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 如今局面即使墨倾池心怀叵测之心他们亦无法阻止,因此他们只能祈求墨倾池一心为国为民为天下众生谋福祉。 这是玄慈最不愿意看见的局面,但却是不得不面对的局面。 “而且我并无把握留得下他。” 玄慈神色大变,惊骇欲绝。 扫地僧站在问心崖上低头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长身而立,眼中一抹复杂神色,一闪而逝。 ———— 中原大乱。 天下大乱。 西夏、吐蕃、辽合攻大宋传遍天下。 黎民百姓、武林豪杰纷纷赶往大散关、雁门关,但却有一辆马车向南而行。 段誉、阿紫在中原赏玩一番,便快马赶回大理。 昔日镇南王而今大理天子段正淳亲自传书命令段誉立即赶回大理,事情紧急,段誉不敢违逆,立刻带着阿紫启程前往大理。 段誉驾车、阿紫坐在车中。 段誉归心似箭,阿紫并不愿回归大理。 两人一路争执,总算入得大理边界,驰骋大理而去。 酒店。 富丽堂皇的酒店。 但生意极少,极其冷清。 段誉望了一眼只知道埋头吃喝对他不理不睬的妹妹,叹了口气,递了块手帕过去,道:“天下烽烟四起,大理亦难以幸免其中,阿紫,未来或许我们与父亲相见的每一面都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阿紫愣了一下,望了一眼完全不像书呆子的段誉,吃饭速度慢了下来,接过段誉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问了一个不胡搅蛮缠的问题,“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段誉愣了一下,而后思忖一下,既高兴又有些惆怅的回答道:“他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 阿紫撇了撇嘴,讥讽道:“通俗来说意思他是一个花心的男人?” 段誉尴尬笑了笑,向来不曾言谎的他也难以为父亲圆谎,在他心中父亲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阿紫没有在这件事情再多做言论,吃饭桌上的菜肴,拖着下巴,又问了个问题,有些犹豫:“那她呢?” 段誉沉默了一下,而后望着阿紫,很认真说道:“她很孤独也很坚强。” 阿紫不说话了,一路上她听见段誉提起了不少关于那人的事情,她大概也知道那人的情况。 很久很久之后,她道:“那她为什么离开小镜湖?” 段誉道:“四大恶人袭击小镜湖,因此小镜湖也在那役中彻底毁掉了。” “不错,当日若不是你哥哥赶至,那姑娘你的母亲恐怕也将惨死在四大恶人手中。”温和优雅的声音响起。 一道杏黄长袍,一位年轻公子,踏风而来,举止优雅而潇洒,气质超凡而脱俗。 此人身后跟着四大家将以及五六百位精壮的大汉,气势磅礴。 青年含笑走到段誉、阿紫两人面前。 阿紫并不喜欢人打搅,当即准备大发脾气,却回忆起那人,噤若寒蝉。 而此时段誉也已经站立起身,对着面前人拱手施礼,道:“原来是慕容公子,不知慕容公子所谓何事?” 慕容复回礼,道:“四国交战,天下烽烟四起,大理亦难以幸免于难,我此次前来大理便是为了协助你父亲而来。” 段誉不解:“协助父亲?”随即大惊:“难道父亲也欲出名攻打大宋?”但马上自己否定自己。 慕容复微笑摇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生在世是如此,何况一国在世亦何尝不是如此呢?段王爷并无吞并大宋之心,只不却有出兵相助大宋之意,唇亡齿寒,若大宋国灭,那大理亦将朝不保夕,为三国瓜分!而且还有一事段公子务必要明白。” 段誉恭敬请教,问:“请慕容公子指教。” 慕容复挥手摇头,说:“段公子可还记得恶贯满盈段延庆吗?” 段誉点头:“此人是延庆太子,一心欲复辟夺取帝位,慕容公子为何提及此人呢?” 慕容复叹道:“段公子有所不知,段延庆不但驰名江湖,亦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赫连铁树身亡,西夏一品堂便委任段延庆为西夏一品堂统帅,此人一心复国,已经率领西夏一品堂高手携带打量金银财宝暗中潜伏进入大理,欲联合大理官员欲行复辟之事。” 段誉目瞪口呆。 慕容复继续道:“此次我赶至大理有两件要事,一,向大理借兵,援助大宋,抵御大辽、西夏、吐蕃的合击。二,铲除段延庆,以防止此人谋朝篡位成功,以至大理、天下生灵涂炭。” 惊骇欲绝。 段誉归心似箭,立刻启程赶去见父亲,一阻段延庆阴谋。 阿紫沉默不语上了马车,关上车帘,她脑海中回忆起慕容复那潇洒闲雅的气质,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喃喃自语道:“慕容复目的真如此简单吗?” 杏黄色马车上,慕容复闭目养神,但嘴角却勾起了一道冷酷的弧度。 杀机、阴诡,车厢弥漫。 第一百零六章、忽略的棋子 第一百零六章、忽略的棋子 琴与箫。 上好的琴、上品的箫。 琴音与箫音造诣不凡,但难掩不熟练。不难揣测弹琴与奏箫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弹琴碰箫了。 事实上她们已经有四十几年没有弹琴奏箫了。 今天她们碰了昔日的琴,昔日的箫,共奏一曲。 无论琴音还是箫音都超尘脱俗,如仙乐临尘寰却不履红尘,但金碧辉煌的房中却充斥着唯有红尘中才有的杀气与血腥味。 杀气虽浓,却渐淡。 血腥味虽重却已渐消。 房间金碧辉煌,宛如无暇美玉。 已经很少有人记得数月前这间华贵房间中发生的事情了,那一夜这间屋子寸寸都充溢着鲜血,寸寸都摆放着头颅,挤满了房间。 房中有三个人,三个女人。 三个唯一进入房间而幸存下来的女人。 一年轻美貌的女人弹琴,一稚嫩小女孩奏箫,一白衣女子写字,三人鼎足而立。 很久很久,琴音停、箫声停,房中的杀意依旧浓如酒,血腥味依旧挤满房间上下,驱之不散。 白衣女人神色自若,写字,不为外界所绕。 女人、小孩看了一眼飘逸若仙的白衣女子,异口同声的叹了口气,女人望着那白衣女人,眼神复杂道:“我杀过不少人,但却从未有向你那样杀过人。” 白衣女人停笔,抬头,露出一张和女人一模一样的面孔,不过眼神却更清冷飘逸,她望了一眼女人,继续低下头写字,声音清冷而平静道:“当初你决定协助我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应当明白杀人灭口是必不可少的事情,我们之间的谋划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因素干扰,否则不但计划难成,我们亦将死无葬身之地。” 女人叹了口气,她没有理由也没有信心可以劝说得了白衣女子,无奈叹了口气,道:“可即使如此,那你也不应当将师姐带来的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全部杀掉吧。” 白衣女人写完最后一笔,抬起头望了一眼女人,而后望着处之泰然的小女孩,笑道:“这一点姨婆比你清楚,得知这个计划时她已经清楚带来的人很少有机会活着离开,因此所谓的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都经过精心挑选。” 呆若木鸡,女人疑惑望向小女孩。 小女孩用玉箫轻拍着手,笑着承认道:“不错,我早就知道,因此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都是由我钦点的。” “那他们?”女人又问。 小女孩轻松道:“绝大部分都是我早想处置的人,只有少部分人却是无辜的。不过若想成就大事,牺牲些许人算得了什么,何况他们身在武林就应当有被斩下脑袋的觉悟。” 白衣女人亦笑了起来,她走到气质高贵的女人面前,蹲下身,轻声叹道:“外婆,你与其在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而心情不畅,不如好好关心接下来即将牺牲的生命吧!辽、宋、西夏、吐蕃四国全面开展,其中鲜血又岂止是区区几百条性命可言?据雁门关得来的讯息,赵旭亲上雁门关指挥宋军抗击耶律洪基的攻势,双方已战得如火如荼,短短十几日间,宋辽两军死伤过万。” 容颜年轻但年纪已经不年轻人的女人近来沉浸与百天前发生的宫廷政变,虽已掌控西夏大权,但事情决断却都由与她长相神似的白衣女子代替,即使白衣女子与她讲述当今局势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难以听进,今日白衣女子再与她言语,她才恍然大悟,震惊不已。 小女孩轻敲玉箫,面有赞色,叹道:“宋自建国定都汴梁以来,常生贪图安逸享乐之帝王,即使昔日能征善战的赵匡胤,赵匡义也不例外因汴梁繁华而不思进取,继而失去燕云十六州而苟且偷安偏安一隅。却不想当今大宋新任国君宋国第八任君主赵旭竟然如此有胆魄,敢御驾亲征,在雁门关指挥作战,其他不说就论气魄也只有未贪图享乐之前的赵匡胤、赵匡义两兄弟可以相提并论。” 女人亦点了点头,由衷叹道:“难怪墨倾池会布下现今棋局,一心为宋,原来大宋却有定国安邦之主啊!” 白衣女子笑了笑,站起身瞥了一眼面前女子、女孩,而后低头扫过桌面上的文书,神色玩味道:“赵旭的确是可造之材,不过他若没有遇上墨倾池,他也不过潜水之龙,不足为虑,别说拥有与耶律洪基正面交锋的胆魄,就是登上皇位亦是困难无匹,要知道宋哲宗虽无子嗣,但却有四位弟弟,他赵旭非长非幼,又并非哲宗最喜欢的弟弟,又如何可以登上皇位呢?” 言语之中藏有深意。 已是西夏至高无上的女人的女子迟疑了一下,问道:“难道这位横空出世的赵旭还有什么其他身份不成吗?” 白衣女子笑着点头,满脸赞叹神色,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她并非是赞叹女人猜测出她的言语,而是赞叹那个叫墨倾池的人。 白衣女子清冷的眼中闪过一抹暖色,虽然一闪而逝,白衣女子坐到书桌前,望着女子、小女孩,道:“我曾与墨倾池对弈,知晓他布局不但周密,而且落子下棋天马行空,不拘一格,就以下棋而论,我都不敢言可以胜得过他。” 女子面上闪过一抹玩味神色,道:“并非不敢,而是你确确实实败在他手上了。” 白衣女子笑了笑,并不理会女子打趣,继续说道:“以棋观人虽不一定准确,但却也有可行性。就以墨倾池下棋的布局而论,可以说天衣无缝,任何人都难以寻出破绽,可关于墨倾池的布局,我却寻出了一个破绽。” 小女孩皱眉道:“棋盘对弈与棋盘外对弈本是两种概念,岂能混为一谈。” 白衣女子点头认可,道:“起初我也是如此思忖,可观墨倾池的每一步布局我却得出了一个不得不承认的答案:墨倾池无论在棋盘上对弈还是棋盘外布局都无懈可击,难寻破绽。” 女人、小女孩相视一眼,互看震惊。 她们望向白衣女子,没有言语。 若论智慧,她们不逊色白衣女子,但若论对墨倾池的了解,即使墨倾池也没有白衣女子了解他自身。 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流光溢彩,轻声叹道:“三月鸠摩智上少林挑衅,墨倾池在鸠摩智胜过少林玄慈方丈之后展现武艺胜过鸠摩智,其名声大震!” “七月七日,丐帮大会。少林丐帮联合天下英雄讨伐墨倾池,但却在丐帮大会之上被墨倾池轻描淡写几句言语翻盘,最终巧借戳穿赫连铁树阴谋,擒下西夏一品堂高手,最终不但得到少林、丐帮好感,亦使得承认在江湖之上的名望已是无一人可争长短!” “八月四日,函谷关、聋哑谷、珍珑棋局。此时,我们几人都经历过此时,关于聋哑谷之时,墨倾池行事、计划、策略都可以所天衣无缝,戳穿了那人的伪装与阴谋诡计,最终得达成目的从我们手中得到北冥神功、生死符、八方**唯我独尊功三套武学。” 白衣女人对于墨倾池的计划如数家珍,到完三件事,女子稍微停顿,而后望着女子、小女孩,道:“激化西夏、吐蕃矛盾,墨倾池以杀掉赫连铁树、鸠摩智为策略,成功策划了西夏、吐蕃攻击大宋之因,而后又因大宋天子去世之事,理由耶律洪基急于建功立业的野心,最终导致辽国率领三十万军队兵临雁门关,呈现西夏、辽、吐蕃三国合击大宋之势。” “无论对大宋武林还是对辽对西夏对吐蕃,墨倾池都施行了策略:计划一环接着一环,不但令人难以招架还无懈可击,无可破解。但他却对一个地方没有施行任何计划!这本是一个不应当被遗忘的地方。” 女人和小女孩异口同声道:“大宋朝廷?” 白衣女子面上沉重,轻声叹了口气,道:“以墨倾池的心机不可能会留下如此巨大的破绽,因此只有一个可能墨倾池在与我合作之前就已经在大宋朝堂之上安插了关系,而且是安插了一个不会被任何因素影响的关系。” 女人和小女孩都是天底下极其聪明的人,白衣女子这样一点拨,两人都想到了一个人。 不可置信。 两人面上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但还是望着神色平静的白衣女子,半信半疑道:“你说当今的大宋天子赵旭也是墨倾池的人?” 金碧辉煌的房间充斥着一种极其肃穆、诡异的气氛。 白衣女人并未急着给出答案,道:“据我得到的消息,宋哲宗病逝之时,墨倾池就在汴梁城。赵旭继位的前一天墨倾池离开了汴梁。” 女子、小女孩不明白。 白衣女人也知道两人不明白,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安插在苏州文诣龙渊外的人传出一条讯息,一条看上并不如何关键的讯息:宋哲宗病逝半月以前,文诣龙渊地位比洛王孙、骆敬之、骆文涛、骆百川、朝花、夕拾、明镜、暖玉八人地位还高上半筹的文诣龙渊总管赵明公忽然离开苏州,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个月前,文诣龙渊外的密探又传来一则消息,现今文诣龙渊的主事是骆文涛,而文诣龙渊的总管赵明公至始至终都没有再出现过。” “外婆、姨婆,你们认为这些事情之间是否有关联呢?” 如遭雷亟。 玉箫掉落在地上。 女人、小女孩向后退了两步,瘫坐在太师椅上。 一个不可能但却又极有可能是事实的答案出现在两人脑海。 两个极其聪明人的脑海。 “难道当今天子赵旭就是墨倾池家中的总管赵明公??” 白衣女人神色自若,对于两人的表情并不奇怪,轻声叹道:“赵明公,明公?这个名字岂不早已经告诉我们他是未来大宋的国君吗?唯有如此才可以将墨倾池的计划全部都对上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可怕的对手 第一百零七章、可怕的对手 天道无常,人心难测。 人心如天道,难以窥视其门径,故而人是时间最可怕之物。 普通人的心思都难以揣测,何况墨倾池呢? 女人、小女孩茫然无觉,半晌才回过神来。 身冷,心冷。 身颤,心颤。 两人如坠入冰窟一般,很久很久,小女孩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玉箫,稚嫩声音却带着阅尽事实的沧桑音调,开口道:“我终于有些明白一向从容镇定的无崖子在面对墨倾池时为何神色失态了,当时之上无论何人面对他那样的对手,都只能生出黔驴技穷之感。” 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小女孩言语中的坚定不移。 女子没有反驳,她嘘唏一声,抬头望向继续平静写字的白衣女子,问道:“未来你和墨倾池是对手?”有些迟疑,但开始开口了。 白衣女子抬起头,眸子清澈而宁静望着女子,点了点头,继续在宣纸上写字,回声道:“我并不担心我与墨倾池之间未来是敌是友,现在我只担心一件事。” 女人向知道白衣女子不担心的问题,但也清楚白衣女子既然不说,那她即使使用出何种法子也难以知晓,因此唯有寻着白衣女子的问题问道:“你担心什么?”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语调露出些许惆怅,道:“依照现今掌握的情况不难推断出当今大宋天子赵旭正是墨倾池的总管文诣龙渊的主事赵明公,亦不难推测墨倾池亦因辽、西夏、吐蕃叩关击宋,已经整合了大宋武林的力量,成为了大宋武林的武林盟主,可以说影响大宋变数的两大因素朝堂和武林都牢牢掌控在墨倾池的手中,但墨倾池是否留心另外一道影响大宋变量的因素呢?” 小女孩坐在太师椅上,敲击着玉箫,前所未有郑重问道:“什么因素?” 白衣女子道:“自丐帮丐帮乔峰是契丹人身份曝光之后,丐帮即使有徐冲霄这位辈分极高的长老支撑,但却还是难逃群头无首,独木难支的命运。少林亦因连续被墨倾池设计,导致声望一落千丈,因此大宋武林第一人却是墨倾池当之无愧,不过却有一人声望虽已不如墨倾池,但却也有一抗之力,但墨倾池却并未对这人采取行动。” 女子惊讶站立起身,道:“南慕容的慕容复?墨倾池的确没有对慕容复采取任何行动,而且你曾说过墨倾池早就知道慕容复有着大燕皇族血脉,一心复国。”言语在此,女人猛然一顿,继而道:“你的意思是说墨倾池故意给慕容复留下可乘之机,认为复国之时已至!但慕容复如何行事一切都在墨倾池的掌控之中?”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点头道:“表哥行事多变,常人难以揣度,但墨倾池却不通。无论对于我或对于墨倾池来说,只要我们知晓一个人的目的便可以顺水推舟,便可探究出此人接下来的行动,而后对此人接下来的行为进行防止或算计。” “外婆、姨婆,这一点从墨倾池及早派遣朝花、夕拾在天山山脚等待你们就可以看得出了。” 李秋水、天山童姥不能否认。 朝花、夕拾出现在天山的时间非常早,八月就已经出现在天山了,根据朝花、夕拾两人七月份出现在苏州文诣龙渊可以推断出两人便是与墨倾池处理完丐帮大会上的事情之后,便昼夜兼程赶至天山,目的便是协助他们进行的掌权计划。 惊讶,李秋水已经没有心思惊讶。 但凡发生在墨倾池和王语嫣身上的事情她就一点也不惊讶了,这两人本就并非平庸之辈。 李秋水还笑了起来,她笑望着一脸漠然写着雄劲有力毛笔字的白衣女子,亦是王语嫣,有闲情逸致玩味笑道:“哦,当初你和墨倾池两人不是已经达成协议: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慕容复吗?你又有什么好担心呢?我记得你说墨倾池向来很守信用,和你达成的协议,应当一诺千金才是。” 王语嫣无喜无悲,抬头望了一眼李秋水,放下了笔,冷笑道:“你认为墨倾池是什么人?怜香惜玉,若在无关紧要的利益面前他或许会作出怜香惜玉的举措,一旦在利益遭到损害之下他才不管什么承诺?何况表哥欲复辟大燕帝国就已经侵犯到了他的利益,损害到了他的计划,他如何会手下留情。” 李秋水的笑容更灿烂,她搬起太师椅,直接坐在王语嫣的对面,双手托着下摆,继续一副天真无知模样说道:“那我们现在应当如何?撕毁和墨倾池的协议,转而与大辽合作,施行吞宋计划?” “若吞宋计划可成,自无不可!可惜墨倾池早就有所准备,现今大宋国民以宁可赴死亦不亡国为信念,即使我们与大辽联手拿下大宋,到时候自身亦损兵折将,天下伤亡将不可数计。这并不是我希望见到的结果,或许墨倾池知道我并不希望见到这一幕,才会在辽、西夏、吐蕃三国侵宋局面成形之后,放心大胆对表哥进行设计。” 李秋水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问道:“那慕容复如何?难道你就不理会了吗?即使你不想理会,那也派人送上一封信也好请慕容复防备才是啊。” 王语嫣望了一眼故作愤怒的外婆一眼,拿起桌上的宣纸递给李秋水,而后推门离开。 李秋水、天山童姥望着宣纸上的字,顿时默然无语。 宣纸上只有一行字:“天下人都可以死,为何慕容复不可以死?” 李秋水、天山童姥对视。 很久很久,两人都叹了口气。 天山童姥将宣纸放在桌上,坐在太师椅上,叹道:“师妹,你比我了解那个丫头,你可听出了什么?” 李秋水端庄一笑,没有刚才的玩世不恭,她透过房门的白纸望着站在院中的外孙女,有些心疼道:“她的心或许比我们想象中还苦,即使无论面对任何事这丫头都是一脸平静。” 向来和李秋水意见相左的天山童姥也点头认同,叹道:“我们用六十几年时间为一个虚伪的男人而纠缠相斗,而她面对得却是亲情、爱情和天下之间的抉择,在这一点上面来说我们不如她。” 李秋水勉强一笑,望着那道冷静从容的身影,她忽然想起她似乎从没有对那位至亲的外孙女表露过关心或疼爱啊,心中有些伤痛,李秋水笑了笑。 笑容苦涩。 她偏过头,很认真望着眼前年纪比她要年轻太多的师姐,摇头道:“师姐你错了,从一开始她都很明确自己的目标是天下苍生,只不过在实现这个目标的过程中却不得不与亲情、爱情这两种任何人最不愿意碰撞的东西碰撞。” 李秋水叹了口气,面框忽然湿润,叹道:“因此她很坚定选择牺牲了慕容复。” “那墨倾池呢?”天山童姥好奇问道,女人都很好奇。 李秋水无奈摇了摇头,叹道:“我记得她曾说:若有必要我会亲手将剑插进墨倾池的胸膛,即使她是我唯一喜欢的男人。” 天山童姥沉默不语,坐在太师椅上,她望着那人眼中闪现一抹尊敬。 平生以来她只在两人面前流露出这种神色,一、已经故去的逍遥子,二、王语嫣。 王语嫣望着院中的寒梅,她没有时间思考房间中的两人在说什么,她脑海中浮现了两个人,以及与两个人相关联的事情。 一、慕容复。 表哥如何复国?? 墨倾池已将大宋纳入掌控中,难有作为。 若想复国,唯有借兵。 何处借兵?当今天下唯有大理。 因此表哥去了大理! 道理不难推测,墨倾池不难知晓?不可能,墨倾池一定已经知晓。 既知晓那墨倾池又设下何种埋伏? 北方萧瑟,入骨三分。 她身冷,心却静。 恐怖的静。 二、乔峰。 乔峰现在在何处呢? 前者还有迹可循,而后者便无处寻觅。 她只知道乔峰现在大辽。 风凛冽,如宝刀,刺骨。 王语嫣感觉到凛冽的寒风,但却更感觉到战火已经点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暗杀 第一百零八章、暗杀 嵩山、少室山下。 丐帮邀请八方武林人士共赴国难。 少林、嵩山、青城、蓬莱、唐门、昆仑、崆峒等诸多门派云集响起,亦有聚贤庄、左家庄、廖家寨等一众武林实力鼎力相助,此时群英会英才云集,武林侠士不可数计。 盟主之位为此次武林大会的头等大事。 当今江湖若论声望论武艺论财力论德行,可以入天下英雄眼界者不过两人:一燕子坞慕容世家公子慕容复、二墨倾池。 前者虽论声望武艺财力德行等都略微逊色于墨倾池,但却并非没有一较之力,但此人却并未参与此时聚会,故而直接被排除之外。 故而武林盟主之位经过微不足道的争议,最终落入墨倾池手中。 一切从简,墨倾池继任武林盟主之位后便兵分三路,一路由丐帮统辖前往大散关支援,一路由少林玄寂方丈指挥前往吐蕃边界驰援,最后一路由墨倾池亲自统帅,直扑雁门关,打破辽、宋对峙局面。 未有争议。 十一月二十五、大雪漫天。 墨倾池刚担任武林盟主,策略已定,兵分三路,抗击外敌,共赴国难。 嵩山派、左家庄、七星门、青城派、昆仑派等追随。 健马飞驰。 三百三十三匹健马飞奔,急奔雁门关。 半途,墨倾池微作停顿。 一马回驰,直面墨倾池。 马在墨倾池面前停下。 下马,马上女子单膝跪倒于墨倾池身前,回禀道:“回禀公子,百川大哥已经为国捐躯”音带哭腔。 墨倾池瞳孔微缩,挥手令女子起身:“上马,前往雁门关。” 女子遵命,随即上马。 三百三十四匹马飞奔,大地轰隆,赶至雁门关。 路途之上无一人言语。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 雁门关战火刚掩,天子赵旭全身狼狈,却并未回房休息,而是至雁门关前守候。 四周将士劝说数次,难以撼动。 寒风冷冽,如厉鬼嘶吼,刺骨冰冷。 身披黄袍的赵旭亦身躯颤栗,但一步未移,远望前方。 很久,大地忽然震动。 一道灰影远远而至。 一人一马! 大宋旗帜飞扬,这是传讯使者。 人被拦下,消息很快传至赵旭耳畔,言:“武林盟主墨倾池率领武林豪杰已至雁门关而来。” 赵旭面上狂喜,立刻上马,开城门亲自迎接墨倾池。 诸将震惊,但未有异议。 原因有二、一墨倾池不但名震江湖亦名震朝野,二、战事紧急,墨倾池曾多次派遣手下运送雁门关大量粮饷以及医药,雁门关上下无人不感念墨倾池恩德。 天子赵旭、十大将军亲自出城迎接墨倾池。 一刻钟后,墨倾池立即奔至。 三百三十四匹健马,遮天掩地,气势恢宏。 墨倾池勒马停步,距离赵旭三十步。 其余人亦勒马停步,同时同刻,诸将军震惊。 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并不逊色行伍多年训练的士兵,虽才见墨倾池,但众人已对墨倾池生出好感。 马嘶吼。 赵旭一马当先,驰马上前。 墨倾池未下马,亦一马当先与天子赵旭相见。 两马对两马。 朝堂对江湖。 一位朝堂最尊贵之人,一位江湖之冠者。 赵旭微笑看了墨倾池半响,率先拱手,叹道:“数月不见,先生可还安好?” 墨倾池道:“一切安好,可文诣龙渊却因失去总管而开始混乱。” 赵旭笑道:“寡人虽愿再当先生之总管,可当今天下未定,山河飘摇,故而舍弃自身之好,披上战甲,以赴国难。” 雁门关前,十大守将,纷纷低头,望着赵旭,恭敬虔诚。 嵩阳子、清虚子、左丘明、司马林、海风子望着眼前双龙会,目瞪口呆,眼带疑惑与震惊。 墨倾池神色从容,道:“无论为我的总管大人还是为了当今大宋,我都要来此。” 赵旭神色动容,立身马上,拱手、鞠躬,道:“多谢先生相助,赵旭没齿难忘。” 墨倾池点头,平静道:“入城。” 十二月十九日。 墨倾池抵达雁门关当夜,天刮南风。 墨倾池、嵩阳子、司马林、清虚子、海风子、左丘明、游骥、游驹、李潇湘等人立身雁门关上。 今夜无星亦无月。 三十人溜绳下城,直朝辽军大营而去。 一直以来辽进攻,大宋防守。 耶律洪基为人自傲,认为大宋只敢防守,不敢轻功。 因而防守虽有,却流于表面。 心怀轻视之心的守卫在悄无声息中被斩杀。 大辽七位将军被杀。 墨倾池等人暴露。 同时间,赵旭亲率大军与辽军正面抗衡。 辽军因一时混乱,大宋小胜。 墨倾池等人安然撤退进入雁门关。 ———— 大厅中,赵旭已设宴。 有佳肴却并无美酒。 游骥、游驹两人藏不住话,问道:“为何盟主不直接刺杀耶律洪基呢?” 墨倾池解释端杯一口饮下茶:“一、耶律洪基四周守卫严密,难以诛杀。二、此战目的只为挫败敌军锐气,提升我军士气;三、即使我们以性命杀掉耶律洪基亦难以乱大辽征伐大宋之步骤,耶律洪基一死比耶律洪基更有才能的耶律重元必会夺取皇位,继续征伐大宋。” 三言落下,众人疑惑全解。 嵩阳子、左丘明、司马林等人又举杯相问:“那接下来如何?” 墨倾池道:“等。” 等,众人疑惑不解,但没有再问。 嵩阳子、左丘明、司马林等人都无匹信服墨倾池,没有疑惑。经过此次奇袭,众人已将墨倾池视若神灵,自不敢存疑。 一时间,觥筹交错,众人庆功。 虽没有酒,但热闹欢快气氛不减。 大辽和大宋战事已启,任何人都不知道今天这餐饭是不是最后一餐。 但无人畏惧,豪气干云。 佳肴已尽,众人回屋入睡,唯独留下墨倾池、赵旭。 房中极其安静。 忽然大门大开,两位侍卫闯进房中,跪倒在墨倾池面前。 两人声音低沉却掩饰不住激动,呼喊道:“骆王孙、骆敬之见过公子。” 赵旭望了两人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歉意,被墨倾池捕捉到。 墨倾池示意两人站起身,同时望着赵旭淡淡道:“文诣龙渊创建之初便以护卫天下百姓为宗旨,你不用心怀歉疚,百川是死得其所,你只需要记住他们,肩负他们的理想即可。” 赵旭身躯笔直,恭敬点头,沉声道:“至死不相忘。” 墨倾池面无表情,站立起身,叹道:“宋、辽、西夏、大理、吐蕃,无论那国统一天下,天下都将安定,但我还是希望一统天下的人是我们汉人,而并非异族。你明白?” 赵旭站起身,对墨倾池鞠躬道:“先生教诲,赵旭永不敢忘。” 墨倾池笑了笑,没有在这件事情多做讨论,他推开窗户。 天上已下大雪,寒风如刀,凛冽森寒。 院中唯有一株株寒梅而立,迎冬。 墨倾池伫立很久,他张开双臂,叹道:“终于要收官。” 身后赵旭、骆王孙、骆敬之互相对视一眼。 狂喜与忧虑。 三人都可以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未来的太平盛世。 赵旭转过视线,望着眼前这道充斥着伟岸磅礴气息的背影,心中苦笑:“我无论再如何努力,但却也追赶不上你的步伐,老师!” 赵旭深深低下头。 他可以猜透全天下任何人的心思,却难以揣摩面前这人心思之一二。 赵旭永远也不知道他从来都不是面前这男人唯一的选择,至始至终面前这个将逐鹿天下当做游戏的男人心中都还装着令一个足矣令任何人为之震惊的想法:若让一个女人主宰天下会如何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乾坤逆转 第一百零九章、乾坤逆转 荒凉草原,风沙千里,枯草无垠。 两人伫立,立在雪中。 一位优雅文弱书生、一位孔武有力的大汉。 书生立于大汉身后,望着漫天飘雪,轻叹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乔帮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应当清楚我话中真意。” 大汉身躯一颤,欲语未语。 书生拾起一根枯草,起身继续劝说道:“你一路南来,游历天下,辽中民情你亦见到,应当清楚大辽内部亦已民不聊生,且有各路反叛实力云集,譬如你义弟完颜阿骨打,有譬如耶律川等,即使你不作出决断,此次耶律洪基若拿不下大宋,大辽之中迟早生出内乱。” 大汉没有反驳,无从反驳。 他虽一介草莽,但亦曾是丐帮帮主,知晓书生口中之言属实,没有半句虚言。 他沉默。 书生无声轻笑,亦不言语,只是望着眼前着苍凉雄壮的景色,以后他或许再也难见这样的景色了吧。 半晌,书生转身离去,而此时大汉开口了:“你可真是天枢楼楼主?” 书生停下脚步,淡淡道:“我是与不是你心中不是已有定论,又何须再来问我?亦或者说乔帮主你还怀揣有其他目的。” 眼前身影一闪,一只手已经勒住书生咽喉。 书生踮起脚,望着握住脖子上提的大汉,眼神平静,冷漠。对自身生命的漠然还是对对手无力的讥讽呢?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麻烦你放开我,我不希望在被人胁迫的情况之下回答问题。”书生淡淡道,虽然他说话都非常吃力了。 大汉眼闪迟疑,书生武艺不弱,轻功奇高,他不敢保证放过这人后,可以再抓住这人。 书生眼中闪过讥讽,冷冷道:“或者你可以逼迫我自杀!” 书生伸出双手。 双手猛然用劲,直拍自身天灵穴。 大汉本欲防守,但见书生欲自杀,立马伸手阻止,随即后侧,两人相距五步。 书生平静整理衣服,望着大汉风轻云淡,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但言语中却表明刚才的谈话发生插曲:“你无论如何行事都难以影响计划的照常进行,我愿意和你详谈,只因公子不希望大辽黎民遭到杀戮,仅此而已。” 大汉冷静了下来,问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书生直接道:“耶律洪基身亡于雁门关下,大辽国灭,你与公子见面之前你早就清楚了,不是吗?” 大汉点头,叹道:“不错,我早已经清楚了,只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个时间来得如此之快,我脑海中还有几个疑惑未解。” 书生一眼洞穿大汉疑惑,讥讽道:“那些疑惑很重要吗?” 大汉肯定道:“非常重要。” 书生道:“好,既然重要你可以问,我愿意回答你。” 大汉眼中一闪讶异。 书生道:“你是否疑惑为何以前我不回答你,现在我却回答你?” 大汉沉默了一下,道:“因为墨倾池。” 书生点头,言语说得更明白:“公子命令我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你,因此你可以知道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只是你愿意知道吗?” 愿意,两字简单,但此时此刻大汉难以道出口。 大汉沉默了,书生沉默了。 大汉沉默站着,书生却很快离开了。 离开前,书生只留下一句话:“你是公子最重要的一步棋,不过若你不愿意当这步棋,那大宋征服大辽的手段唯有血腥一些、残暴一些、时间长一些。” 这句话在心中回转。 一遍,又一遍。 风雪漫天遮住了视线,但遮挡不住心。 “为天下为众生。”昔日少室山上在那位老人面前许下的承诺取代了书生那句言语,一次又一次的回转。 犹豫被坚定取代,大汉望着漫天风雪,喃喃自语道:“为世人族人唾弃又如何,遗臭万年又如何?愿天下太平安乐,我乔峰无悔。” 这一日,乔峰心坚如铁。 这一日,退避三舍的辽军与西夏汇合。 这一日耶律洪基与赫连金光定下攻宋战略。 这一日,辽国皇太叔耶律重元与赫连金光达成秘密协议,推翻耶律洪基的统治。 这一日,天下出现大一统的征兆。 ———— 雁门关下。 歇息两日的耶律洪基再次强攻雁门关。 宋天子赵旭在城楼率宋军抗击。 一个时辰后。 雁门关城门大开。 金太行、李云峰等六位将军统帅宋军自雁门关杀出。 耶律洪基愣神,随即大喜,欲一举吞宋。 此时,一柄利刃刺穿耶律洪基后背。 耶律洪基回头,只见耶律重元一脸乖张望着他,同时发号辽军全力进攻。 西夏统帅赫连金光挥兵配合。 二十三万辽军、八万西夏人马气势汹汹攻上雁门关。 大地震动,喊杀震天。 箭矢如疾雨,乌黑一片,坠地。 辽、西夏袭宋,然西夏靠近辽军却直杀辽军,箭矢如疾雨设向辽军。 西夏、宋最高将领同时喊出口号:覆灭大辽。 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惨叫声响彻天地。 耶律重元笑容僵硬,回头望向赫连金光。 赫连金光坐在马上神色自若,挥手令四周将士分开道路,望着耶律重元道:“唇亡齿寒,这其中道理难道皇太叔认为我西夏李太后不懂吗?” “灭宋能有几分利益?灭辽灭吐蕃灭大理,到时天下两份,我西夏何愁不能一统天下?” 赫连金光发生大笑,笑容猖狂。 挥手下令:“擒拿耶律重元,其余人等,杀无赦。” 血流成河,这一日辽军大败。 耶律重元带着三万残兵败将逃出生天,至于耶律洪基到底声望,被马蹄踩踏血肉模糊。 城楼上,众武林人士目瞪口呆,疑惑望向墨倾池。 墨倾池泰然处之,微笑看完这场屠杀,众人恍然大悟。 难怪为何墨倾池请赵旭出兵,原来一切都在墨倾池的预料之中啊?只是墨倾池何时与西夏联系上呢?众人疑惑不解,同时胆战心惊。 ———— 同一日,兴庆府皇宫中。 三位女子望向北方。 白衣女子喃喃自语:“终于收官了。” 气质高贵的紫衣女子望着白衣女子,轻声叹道:“接下来改是你和墨倾池的博弈了。” 白衣女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侧明显并两人要矮上一个个头的女人冲着白衣女子问了一句,道:“吐蕃如何?” 白衣女子叹道:“吐蕃自有鸠摩智处理。” “鸠摩智,此人没死?” 白衣女子无奈望着虽然和他年纪一样,但却是她祖母的女人,道:“你曾赠鸠摩智小无相功,难道不清楚这人的心脏比常人要偏左一些吗?” 女人明白过来,问道:“因此鸠摩智没死?” 白衣女子点头:“不错,他的确没死,而且他和墨倾池早就已经达成了协议。” “什么协议?” 白衣女子摇头:“我不知道,但也不重要了,此时此刻吐蕃应当也在前往雁门关的路上,吐蕃国人口不足地处贫瘠兵力本就极弱,经过此役之后,吐蕃还有何本钱图谋天下?宋或西夏灭吐蕃不过挥手间而已。” “因此若雁门关计划成,那现今天下就成三分局面?” 白衣女子摇头,叹道:“哪里三分,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眠,局面应当是两分吧,我想如今大理应当是风雨飘摇吧。” “为什么?”其余两女不解。 白衣女人淡淡道:“因为天枢阁给我传来了一则消息,表哥已经拜段延庆为义父,而段延庆则是昔日的延庆太子,此人一心复国,又加上慕容复深得大理皇帝段正淳的信任,两人里应外合,大理如何可安?” “因此你准备如何?段正淳再如何也是你父亲。” 白衣女子望着大理方向,道:“我去大理一趟,如果我估计得不错我应当会在哪里见到墨倾池,或许在哪里我将与他下最后一盘棋。” “一直以来我以为辽宋西夏之战是我和墨倾池的最后一盘棋,现在看来我却是错了,一直以来墨倾池与我的最后一盘棋至始至终只有我踏足过一次的大理。”白衣女人叹了口气,随即笑了起来:“或许也正是因为此人行事作风我都难以预料,因此我才钟情于她吧。” 这一刻,本就倾国倾城的女子笑靥如花。 十二月二十三日雁门关传来消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被皇太叔耶律重元暗算,耶律重元带着手下亲兵乘乱逃走,大宋一举收回燕云十六州。 同日,在西夏皇宫运筹帷幄的王语嫣离开了兴庆府,拒绝李秋水、天山童姥两人的陪同,向着大理而去。 而这一日。 两人两马离开雁门关,向着辽国国土而去。 “公子,我们去哪?”身后的青年问道。 墨倾池策马飞奔,指着前往一望无际的草原,道:“前方是地狱,也是天堂,你本事如何就可到达哪里?你若害怕就回去吧。” 青年微微一笑,驱马跟上,叹道:“过去不曾有惧,现今亦如是。” 墨倾池降低马速,回头望了一眼青年,郑重道:“赵旭,拿出你的本事,我将大辽送给你。” 赵旭不言,驱马跟上。 ———— 这一日,耶律重元率领大军勒马止步,有人逼迫得他们不得不止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单骑入辽 第一百一十章、单骑入辽 上,下。 上者,王公贵族。下者,黎民百姓。 墨倾池、赵旭骑马被行,直冲辽国腹地。 战火并未席卷,但黎民百姓已是苦不堪言。然而达官贵人却依旧逍遥自在,等闲度日。 一地一景,一地不同风景,但同人景。 天下百姓受苦,达官贵族行乐。 行在城中,墨倾池望着神色阴沉的赵旭,开口道:“辽国如斯,大宋亦如斯,天下皆如斯。但好在一点大宋黎民百姓还可以在官员贵族的苛刻之下可得生存,而大辽黎民却不行了。” 声音很低沉,只有赵旭听见。 赵旭不反驳,没法反驳。 他跟随墨倾池三年,市井之事多有见识,他亲眼见证一普通酒店老板被一位官员威逼,唯有跪地求饶。他亲见一位农妇被贵族胁迫,身只能求死,但却求不得。 官员的傲慢,贵族的嚣张,黎民的懦弱都在他的眼中。 赵旭与墨倾池走过大辽城镇,只关大辽国情,少有议论言语,墨倾池偶尔发表几句感慨,但没有继续言语下去的意思。 行走了一个半月,年关已过,墨倾池才勒马而回,望着疑惑的赵旭,笑道:“不能再走了,再走就难以脱身了。” 赵旭点了点头,并不吃惊。 墨倾池运筹帷幄,很少冒险,这也是他为何愿意单枪匹马跟着墨倾池前往大辽国境之原因。 雪已停,风却依旧凛冽,如刀如剑如电。 但马儿走得很慢。 出了城,墨倾池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道:“这里是哪里?” 赵旭一愣,沉默很久,抬头眼神坚定道:“我大宋国土,燕云十六州。” 墨倾池哈哈一笑,冷笑:“燕云十六州还是燕云十六州,但现在却并非大宋国土,至少燕云十六州的百姓也已经渐渐淡忘了自己属于大宋。” 赵旭没法否认。 这段时日,燕云十六州的百姓不少人议论辽打败之事,大部分人眼中流露出得是惊愕与恐慌,试问若这群百姓将大宋当做家乡,又如何会流露出恐慌的情绪? 墨倾池瞥了一眼他,挥手拍在他的脑袋上,毫不客气冷声道:“三十万辽气吞山河欲灭宋,如今不过耶律重元三万残兵回辽,又如何可以抵挡得住西夏、大宋的合击,辽国被瓜分毋庸置疑,但你若想真正吞下辽国就应当思忖如何治辽,而不是感叹无用之事。” 赵旭恭恭敬敬,全然看不出天子之尊。 在墨倾池面前,他从未将自身当做天子,而只是将自身当做文诣龙渊的管家赵明公。 在他眼中墨倾池的身影实在太伟岸太晦涩,即使已经坐上至高无上天子之位的他,心中亦是仰望,没有轻视,更谈不上倨傲。 墨倾池挥动马鞭,健马飞奔,行在旷广草原之上。赵旭亦策马跟上,他很明白墨倾池从来没有等人的习惯,唯有跟上,倘若他根本上,他根本不怀疑墨倾池会抛下他。 结果可以肯定:绝对。 “耶律洪基好大喜功,欲吞宋灭西夏,继而一统天下,此人野心虽大但却低估了耶律重元。耶律重元早不满耶律洪基骄奢yin逸许久,见大辽被耶律洪基弄得民不聊生早有反叛之心,只是寻不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赵旭并不笨,他从墨倾池言语中听到了阴谋的气息,“因此当日先生长驱直入雁门关当夜就展开奇袭,目的便是让耶律洪基与耶律重元之间的隔阂愈加拉大,令耶律重元生出要急迫解决辽国入侵之事,因此才选择联合聚集在大散关一带的西夏,两军合击攻宋,平分天下?” 墨倾池瞥了一眼一脸从容的赵旭,加快马速,点头道:“耶律重元向耶律洪基敬言:大辽可结合西夏之力,快刀斩乱麻灭宋!耶律洪基此人野心极大,但胆量却并不大,经过一次暗夜袭杀必然会提高警惕,内心惶恐,故而才停战且退避三舍,等待西夏到来。” 赵旭情不自禁拍手,眼中闪过惊叹神色,道:“可是耶律洪基与耶律重元并不清楚先生早已经与西夏李太后达成协议,西夏、大宋两军前后夹击,灭辽!但先生,我还有一个疑惑:为何先生敢断言掌控西夏皇权的李太后不会出尔反尔呢?” 墨倾池玩味望着赵旭,道:“难道你真不明白?” 赵旭摇了摇头,苦笑道:“先生妙计神鬼莫测,旭不过一庸人,如何明白?” 墨倾池勒住缰绳,让马儿速度再慢一些,视线望着前往一望无际的枯草,眯着眼睛叹道:“当初西夏崛起与大宋决战,宋胜而西夏败,最终议和,西夏向宋称臣,但宋赠西夏货币。这其中原因固然有宋害怕西夏、辽两方合击大宋的原因,还有一方面天子希望扶持以西夏,成西夏、宋联盟,联手抗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如今西夏、宋虽蒸蒸日上,但若论兵力却依旧不如辽,故而还是双弱抗强之局面。” 赵旭有些明白了,思忖道:“因此倘若西夏助辽灭宋,西夏自身亦岌岌可危,此为唇亡齿寒之理。倘若宋与西夏合理,那灭辽,便成双强格局,因此西夏必然选择后者。” 墨倾池点了点头,但却也摇头,道:“但即使如此却也不排斥西夏有两种选择,因此我才要你带着六十万禁军来雁门关抵御辽,更是抵御西夏。” 赵旭面色苍白。 墨倾池神色淡漠道:“辽不过区区三十万、西夏不过区区十万,而雁门关的守卫却高达六十八万。以六十八万军队抗衡区区不过四十万军队都抗衡不过,又如何梦想以收服天下,因此当初我要你出兵就已经做好失去雁门关准备。” 赵旭愣愣望着墨倾池,脑袋灵光一闪,他明白了墨倾池的用意,面色更为苍白。 墨倾池继续道:“若雁门关失手,大宋将进入全面备战之状态,因此大宋败则大宋亡,大宋亡则汉人亡。” 赵旭苦笑道:“我明白先生你的意思,先生是希望大宋做好背水一战准备,若真背水一战,即使西夏、辽入侵大宋,大宋人数千万有人,兵丁有近百万,又何愁胜不过辽与西夏区区四十万人呢?只是若真如此,那大宋岂非面目全非。” “破而后立,你应当清楚现今朝堂是何等重文轻武,唯有步入乱世,重文轻武的局面才可篡改纠正,一个软弱无能的国度即使可以凭借城池守住一时安乐,又如何可以长治久安?”墨倾池不屑一笑:“若大宋不思进取,宋亡又如何?只要天下一统,在我看来谁为帝王也不为过。” 赵旭无言以对。 能苟且偷安一时,又如何苟且偷安一世呢? 现在他总算明白墨倾池的算计了,墨倾池希望大宋一统天下,若大宋实在腐朽无能,那他也并不介意帮助其他英明君主一统江山。 这可真是一个翻手覆手间便可翻云覆雨的可怕人物了。 赵旭心中生出一阵阵寒意,亦庆幸,至少最终墨倾池的选择是站在大宋立场。 大地忽然震动。 墨倾池勒住僵硬,停马而立。 赵旭亦停下。 前方一群游牧骑士向着他们冲来。 凶残彪悍,不可一世。 墨倾池神色自若,指着前方那群人道:“为首的那人叫完颜阿骨打,大辽国内反抗辽国的存在,若你得到他的认可,征服大辽指日可待。” 赵旭望着前方那位一脸凶悍精明的大汉,满脸自信,道:“我有让他不可拒绝的筹码,而他没有。” 健马飞奔。 赵旭直接迎上去。 双强相会。 赵旭勒马望着眼前勇猛睿智的年轻人,道:“我叫赵旭,现今大宋皇帝,我为征服大辽而来。” 这一刻墨倾池大笑,肆无忌惮。 很久,墨倾池才停下了笑容,叹道:“大宋建国以来终于出现了一位豪气干云、睿智过人的帝王,而且还是我一手造就的,乔帮主你认为他如何呢?”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已经悄然见出现在墨倾池身后。 一道比前面十几片健马上的游牧骑士更加彪悍,气势更加磅礴的身影,此人站在墨倾池身后,浑身上下流露出恐怖绝伦的气势。 不可一世。 墨倾池平静转过身,望着眼前这道因草原风沙洗礼,变得更加坚毅,气势更加磅礴的身影,轻声叹道:“我给了你一年的时间,你能给出怎样的答案呢?” 空气刹那凝滞,呼吸亦都难以自如。 两双眼眸,平静对视。 一方犀利如电,一方浩瀚如海。 乔峰、墨倾池。 两人暂别一年,终于再次相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王者对话 第一百一十一章、王者对话 墨倾池面对乔峰,赵旭则独自面对完颜阿骨打等十名骑士。 赵旭肆无忌惮,平静道出:“我为征服大辽而来。” 完颜阿骨打打量着骑马向他冲来的赵旭,平静打量,神色无波。但身后的九名女真部落极其英勇善战的骑士却恼怒了,一股浓重血腥味扑面而至。 赵旭微愣了一下,望着眼前已经拔刀,冲杀而至的骑士,深深吸了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喃喃道:“熟悉的味道,有些怀念。” 随即剑出鞘。 完颜阿骨打瞳孔猛缩,手也握住了刀,马却立在原地,没动。 完颜阿骨打以刀法见长,若论刀法,整个大辽也没有几人可以胜过他。他的刀以快、猛见长,尤其快,快若闪电,女真部落称他为第一快刀。 可此时他竟有些看不清赵旭的剑。 赵旭的剑很快,快到他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一剑接着一剑,一剑胜过一剑。 四息时间,就有两位女真刀客见红坠地。 又过五息时间,又有三位刀客坠地。 十三息时间过去,九名女真刀客全部败落。 赵旭以剑架在最后一位立在马上的女真刀客脖颈上,一步一步向着完颜阿骨打迫近。 完颜阿骨打握着刀,只要赵旭踏进十步范围内,他就拔刀。 十步,这是他给一个陌生人接近的极限距离。 完颜阿骨打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赵旭正好站在距离十步停下了脚步,难道他早知道十步是我出刀的距离。 青锋入鞘,赵旭微笑望着完颜阿骨打,礼貌道:“我是大宋天子赵旭,为征服大辽而来。” 完颜阿骨打沉默了一下,道:“女真部落,完颜阿骨打。” 赵旭笑道:“我为大辽而来。” 完颜阿骨打冷笑道:“你想征服大辽?” 赵旭点头,扫了一样旷广草原,敞开双臂,叹道:“你可知此处为昔日我大宋国土燕云十六州?” 完颜阿骨打自然知道,但没有说话,只是平静望着面前这位气魄非凡,雄才大略的帝王。 赵旭冷静道:“可自太祖之后,这里却沦为大辽国土,你可知为何?” 完颜阿骨打沉吟一下,给出了答案:“宋不如辽,故而燕云十六州易手。” 赵旭微笑点头,面上没有半点恼怒神色,他望着完颜阿骨打,眼眸闪过一道耀眼光芒,威严道:“不错,正是因为宋不如辽,故而燕云十六州落入大辽之手,但而今局面如何?” 完颜阿骨打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攥紧拳头,沉声道:“雁门关大战,耶律洪基倾巢而出,三十万将士几乎全部沦陷,现今大辽再没有抗衡大宋与西夏之力,因此此时此刻宋强而辽弱。” 赵旭面上平静,没有半点神色改变,道:“因此寡人不但要让燕云十六州落入我大宋之手,亦要与西夏瓜分大辽。” 铿锵有力,犹如九天帝令,不容忤逆。 完颜阿骨打对辽并无好感,但也不希望生存的土壤为异族瓜分,他冲着赵旭冷冷一笑:“因此你出现在大辽?” 赵旭摇头:“这并非我出现在大辽国土的原因,我出现在大辽只不过是因为我不仅仅想征服大辽而已,征服只不过是手段,最终目的便是如何治理大辽,令大辽与大宋同样繁荣。” 完颜阿骨打冷哼一声,不语,显然不信。 赵旭瞥了一眼完颜阿骨打,道:“你可以不相信,不过我大宋与西夏的联军即将攻入辽土,到时候你自会相信。” 完颜阿骨打面色一白,手握弯刀:“你这算威胁吗?” 赵旭玩味一笑,眼神冰冷,“威胁,你难道认为这不是一个事实吗?三十万辽军已灭,辽国还有何本事与两国抗衡?你可知道我为何与你言语这么多吗?” 完颜阿骨打隐隐明白。 赵旭继续道:“因为我不想以血洗辽国的方式,而对这片领地而进行征服,毕竟耶律洪基等人虽有罪,但辽民无罪。” 墨倾池拍了拍乔峰的肩膀,玩味收回视线,道:“你与女真部落联合其他反辽势力抗衡耶律重元的残余辽军之事金玉律早已经禀报于我,因此他不会杀掉你的义弟。” 乔峰缓缓收回视线望着面前这位已经近一年未见的人,朋友?对手?乔峰不知道,现在他还只能将眼前的人当做一位萍水相逢但志气相投的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时时刻刻需要警惕防备的陌生人。 过去他从没有见过墨倾池这样的陌生人,未来他也相信不再会遇上如墨倾池这样奇怪的陌生人了,但现在却也不得不面对。 “你们为何来大辽?”乔峰沉默了一下,问道。 墨倾池指了一下赵旭,道:“刚才他说得话你没有听清楚吗?” 乔峰点头,但问道:“但我不相信那是你的目的。” 墨倾池笑着点头,叹道:“那是赵旭的目的,而不是我的目的,我带他来大辽只是想让他知道他征服大辽之后还有多少事情要做。” 乔峰道:“仅仅如此?” 墨倾池摇头:“金玉律已经传书给我,他说你想见我解惑。” 乔峰沉默了,沉默了很久,乔峰摇头坚定道:“等辽国事情完成我会去找你要会我想知道的真相。” 墨倾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他从马背取下酒直接灌了一口,随即叹道:“看来我本不用向你询问答案了,因为你已经对我给出了答案。” 乔峰接过酒,猛灌了一口,望着漫天狂风,摇头道:“我一直呆在大辽,见识了大辽的民不聊生,耶律洪基的穷兵黩武,富贵奢华,各路反抗势力的云集,大辽的确已经坏到骨子里了,唯有求变求新,百姓才有出路!不过我并不清楚让大辽融入大宋是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墨倾池罕见幽默到了一句:“因此我还为大辽带来了西夏。” 西夏、宋瓜分大宋已是天下大势,任何人都无法左右。 乔峰没有理会墨倾池的幽默,继续说道:“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是否是正确的选择,但我却不得不尝试,正如你所言唯有尝试才有机会,若不尝试,天下百姓还是将陷入水生火热之中,唯有天下一统,天下百姓才有安稳安乐之机会。” 墨倾池沉默了,他默默接过乔峰手中的酒囊,缓缓灌下一口。 酒味甘甜,但心却有些苦涩。 而这种苦涩却只能独自品味。 最终墨倾池、赵旭离开了。 赵旭离开前将手中的宝剑赠予完颜阿骨打,言:“你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过后,若辽国还顽抗不止,那我们也唯有用血腥的方式征服大辽了。” 赵旭一步步走远。 在赵旭即将消失哎视线中时,完颜阿骨打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选择我?” 赵旭给出了一个简单的答案:“你丐帮帮主的义弟也是受苦的辽民。 而实际上呢? 赵旭、墨倾池并驾齐驱。 墨倾池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自然是完颜阿骨打。 赵旭沉默了片刻,马行一百米,赵旭才道:“他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只不过他的野心现在还在隐藏着。” 墨倾池愉快笑了声,道:“也便是说他想成为另外一个辽帝?” 赵旭点头,而后摇头,冷酷道:“这也是我将剑送给他的原因,他若生出这个野心,那他就应该死。” 墨倾池点头,“不错,若他真有这个野心他就应该死了,大宋不允许有第二个大辽,天下也不允许再有第二个大辽。” 赵旭叹道:“不仅仅是大辽,天下也不应当有第二个主人。” 赵旭深深望了墨倾池一眼。 墨倾池含笑以对,并未言语。 大辽已灭,西夏何时呢? 赵旭想知道这个答案,可墨倾池却并未给出这个答案。 墨倾池不说,赵旭也不问了,他只能等。 他只能等墨倾池的计划水落石出。 ———— 两匹马入大宋,亦有两匹马入大辽。 完颜阿骨打望着乔峰,道:“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离开?” 乔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和他们离开?” 完颜阿骨打给出了一个简单的答案:“因为你是汉人,是丐帮帮主!” 乔峰自嘲一笑:“那不过是过去式了,现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完颜阿骨打道:“因此你留在大辽?” 乔峰沉默了很久很久,叹道:“因为大辽即将沦为战场。” 这时候,完颜阿骨打也不说话了,的确大辽即将沦为战场。 ———— 昔日大宋一直是大辽的战场,如今,这种持续了上百年的命运终于开始轮回了。 征服大辽,以宋、西夏兵力,不超过三个月! 划分边界也不超过三个月! 但若彻底征服至少需要四五年的时间。 回到雁门关,赵旭、墨倾池便兵分两路。 赵旭回汴梁。 墨倾池则直下大理。 他在大理要见一个人,要下一盘棋。 两人很平静的分道扬镳。 马车走在路上,墨倾池撩起车帘,望着大理方向,喃喃自语道:“不知道再次入大理,你会是什么样的身份?” 二月七启程,四月九抵达大理。 大理正奏起哀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王语嫣的剑 第一百一十二章、王语嫣的剑 一月二。 冬已过,春意浓,特别是大理的春日。 大理阳光明媚,慕容复的心情非常愉快。 十一月,慕容复与段誉、阿紫一同入大理,现今已有三月。 这三个月慕容复过得很愉快,时时都很愉快,只有一件事除外:借兵。 现今大理皇帝段正淳一直不肯借兵,不肯借兵于他支援大宋。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慕容复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大理皇帝段正淳待他的确不错,即使大理皇宫他亦出入自如。 现今大理,他是除开段氏皇族以外最尊贵的人了,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人当今皇帝段正淳有意拉拢他。 一栋府邸。 一栋无匹华丽的府邸。 这栋府邸的主人是慕容复,慕容复坐在大厅,擦拭宝剑。 一柄随身佩剑,这柄剑自聋哑谷一役就再没有出鞘过了,现在他将这柄剑拔出了剑鞘。 剑闪烁着寒光,慕容复眯着眼望着剑,眼中亦有了寒光,他轻叹了口气:剑啊剑,我应当如何抉择呢? 剑轻颤,惊鸣声直冲云霄。 脚步声响起。 剑插入剑鞘,慕容复望着面前的人。 一人的脚步声响起,但大厅中却走进了十个人,十个身材魁梧,携带兵器的大汉。大汉一脸桀骜不驯神色,但望着慕容复,都非常恭敬的低下头。 慕容复很满意这群大汉的态度,但面上从不表露,他面无表情挥手,十位大汉顿时拱手,一人一语道出原因。 “公子,消息传来,宋与西夏合力击溃大辽,长驱直入,正欲灭辽!” “吐蕃欲与西夏、辽合兵一处,遭到宋与西夏埋伏,损失惨重,溃败而遁。” “大宋天子赵旭正派遣宋国使者前来大理,其目的不详。” 正中心三人一人一语,道出一个个惊世骇俗的事情,慕容复古井无波,并无表情,不过手已经狠狠握住桌上的剑鞘。 又一位大汉站立出身,道:“公子如今向大理借兵之事已成奢望,我们下一步如何?请公子明示。” 十人面上充满的恼怒与遗憾。 他是借兵而来,段正淳犹豫不决,一直并未借兵于他,原本他并不着急,区区一宋国如何可以抵挡得住吐蕃、西夏、辽的联手攻势,可他万万想不到西夏最终与大宋联手灭掉吐蕃。 难道只有第二条路走了吗? 慕容复扫了一眼眼前十人,食指轻轻敲打桌面,道:“这些天我吩咐于你们的事情可有怠慢?” 十人都愣了一下,立刻就有两人回过神来,一脸狂喜神色。 他们往前走了一步,立刻回禀。 “公子交代的事情,我们自是不敢怠慢,关于皇宫方面小人已经寻到当年主持修筑设计大理皇宫的工匠,地图已经到手,绝没有任何纰漏。” “至于那人,属下派人一直盯着,他们并未离开大理,若公子想与那人相见,属下立刻派人安排。” 慕容复点了点头,旋即站立起身,在房中走了一圈,道:“那名工匠先在何处?” 凶神恶煞的大汉笑呵呵道:“那人年纪老迈,恰巧这些时日他曾上山,最终因山石坠落而砸死。” 慕容复淡淡道:“可有人看见?” 大汉拍着胸脯保证道:“当时大雨磅礴,绝没有人看见,也绝对没有任何人怀疑。” “很好,你的功劳我记下了。”慕容复盯着另外一位长相相对秀气的大汉,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大汉立刻回禀:“他们正在无量山中。” “无量山?”慕容复皱眉。 大汉解释道:“他们似乎一直相信公子会与他们达成协议,因此这些时日他们一直在无量山中,至于无量剑派则被他们暗中处理掉,鸠占鹊巢。” 慕容复眉头微展:“这是段延庆的风格。” 大汉抬头小心翼翼望了慕容复一眼,躬身敬畏道:“公子可要我去安排与他见面?” 慕容复挥手摇头:“暂时不用,对于此事我们不用着急,着急得人是他,倘若缺少我的相助,他如何能成事,你们各司其职,安心等候就是,不用作出任何逾越规矩的举措。” “是!” 慕容复挥手,十人立刻下去。 大门合上,慕容复坐在太师椅上,望着手中的剑,眼神犀利锋寒:墨倾池,这件事里面是否有你的影子呢? 墨倾池,这个名字如同噩梦一样,驱之不散。 房中,慕容复猛然拔剑,剑光飞舞,杀机充盈房间上下。 噩梦如影随形,如何斩断,唯有杀之,唯有胜之,杀机已凝如水,结成冰。 十条大汉,昂首阔步入大厅,出门时后背已如雨。 ———— 山路崎岖,奇险绝伦,尤其于悬崖绝壁之间,一人却如履平地而行,速度极快,眨眼以行百米,只见飘逸身影消失在山路上。 人。 年轻人。 一位黑衣、斗笠的年轻人。 一个月,这人都在赶路。 几乎都在崇山峻岭之间赶路,以寻捷径,快速如大理。 一个月时间过去,他终于抵达了大理,来到了无量山。 黑衣人立身在悬崖,望着仿若天上冲啸而下的瀑布,眼神沉浸,无波无澜。 悬崖之上俯瞰美景,一个时辰,这人少有动作。 忽然,这人眸子闪过一抹流光溢彩,人长身而立,刹那间身躯便腾飞了出去。 半空中一直飞鹰以极快的速度冲入这人手中。 鹰与手相碰,鹰再次腾飞九霄,人则落于悬崖之上。 盘膝而坐,打开方布。 方布上写道:“辽、西夏、宋之间,结果于意料之中,为报答君之恩德,今以在大理设下一局,以供君参详!附录:我将于四月中旬入大理,料想君已勘破棋局玄妙,以国士礼相迎,落笔:墨倾池。” 黑衣人看了一遍方布,随即卷起,继续欣赏四周的山水景致,可脑海中却情不自禁浮现出那道深邃如海,机智冷酷的俊逸身影,一声叹气:“墨倾池啊墨倾池,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这次布局你想图谋什么?” ———— 四月十四,墨倾池入大理,直接被请入大理皇宫。 皇宫中一位预料之中的人出现了,望着面前的女人,面前这位衣着华丽,气质优雅高贵的女人,墨倾池摇晃着折扇,微笑站立起身,叹道:“半年不见王姑娘就成为了大理公主,真是可喜可贺啊。” 来人正是王语嫣,墨倾池愉快含笑,王语嫣却没有笑。 四位侍女跟着王语嫣进入房中伺候,但在墨倾池说完这句话后,便被赶出房屋,站在门口守卫。 大门合上,房中只有墨倾池、王语嫣。 王语嫣盯着墨倾池看了半晌。 一个女人盯着一个男人看了半晌,而这个女人却没有半点不自在,很平静。而男人呢?也很平静。 终于,这份平静还是被打破了,被女人打破了。 女人缓缓从腰间拔出一柄剑,一柄宝剑。 宝剑出鞘,寒意笼罩,杀机亦笼罩房间上下。 墨倾池却依旧从容自若,愉快含笑,他摇晃着折扇望着面前的女人,叹道:“桌上有酒、房中有佳人、还有一柄古今罕见的宝剑任凭墨某欣赏,王姑娘你可真是待我不薄啊!一个女人待一个男人不薄,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这个女人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王姑娘我说得对吗?” 对吗?两个字还没有说出,王语嫣走到墨倾池面前,剑已经抵在了墨倾池的胸口,用力插入。 王语嫣的动作很慢,一步一步走到墨倾池面前,而后用剑一寸一寸刺进墨倾池的胸膛,慢得几乎令人感觉不到这位极其漂亮极其美艳的女人是在杀人,而是在和一个喜欢他的男人在开玩笑。 尤其是这个男人正在开玩笑。 男人在开玩笑?那这个从容自若的男人是不是也认为这个女人在开玩笑呢?因此是不是不闪不避呢? 行走的动作慢,出剑的手法拙劣,出剑的动作亦慢,可出剑的杀机却存在,杀意却浓烈,这是坚定无比的一剑,若墨倾池不阻拦,那墨倾池已经死了。 可惜墨倾池却没有死,即使墨倾池站在原地没动。 折扇动了。 右手握着折扇,折扇在王语嫣的剑刺穿胸膛时,已经快速合拢,挡住了剑。 墨倾池微笑望着王语嫣,王语嫣亦很平静望着墨倾池。 屋外是桃花,无比娇艳的桃花。 可桃花上却染上了杀机。 方圆之地都充斥着杀机,杀机含而不发,但终发。 墨倾池一点一点收敛了面上的笑容,挑开王语嫣的剑,轻声道:“一局下了三年的棋是时候收官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柔情杀机 第一百一十三章、柔情杀机 佛门,大理国教。 天龙寺,大理最至高无上的寺庙,大理历代皇帝出家之地。 段誉已在大理寺清修:打坐、参禅,见心明性。 然今日有俗客造访。 院中鲜花盛开,争艳夺目,环境极其清幽。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更无俗世恩怨纠缠,不愿回忆之事可不用回忆,不愿思忖之人可不用思忖。 天空一片松叶飘下,轻飘飘飘于空中,落在盘膝而坐的段誉手中,清丽明亮的声音同时间响起。 “成了僧人是否就断绝了七情六欲?是否与俗世亲情断绝?”人踏着幽幽青草而至,立身在段誉面前。 一个女人,一个紫衣女子,女子冷着脸望着段誉。 段誉抬起头冲着女子笑了笑,站起身,有些憨厚得摸了摸脑袋上还寄存的三千烦恼丝,叹道:“即是僧人红尘之事自然也便一刀两断,可惜我还不是僧人,因此也忘不了你这妹妹。” 女子偏着头,一脸倔强。 段誉笑了笑,走向女子走去,女子却后退排斥段誉。 段誉无奈摇了摇头,唯有停下脚步,但此时却见眼前一花,女人忽然冲上来,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道:“因此现在的你还理会红尘之世?” 段誉无奈望了举止粗鲁的妹妹一眼,没有挣扎也没有反驳,道:“阿紫,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不能接受了。” 女子说了,她道:“墨倾池现在皇宫。” 段誉手轻颤了一下,接下来却并无过激动作,很平静。 女子双手抓住段誉的衣襟,对段誉狠狠前后摇晃,嘶吼道:“你难道不准备做些什么吗?譬如去一趟皇宫。” 段誉平静摇头,同时拂开女子双手,后退两步,立在屋檐下,望着院中,道:“皇宫之事自有人处理,不用我操心。” 女人瞪大眼睛,狠狠跺了跺脚,道:“因此你不想知道答案?” 段誉望着女子,眼神清澈,道:“你说现在我知道答案还有意义吗?” 女子不说话了,眼中闪过一抹伤意。现在知道答案还有意义吗?她在思忖这个问题,很残酷也很简单的答案脑海回响:已经没有意义,半点意义也没有,对于段誉来说。 段誉柔和一笑,他看出了女人眼中的怜悯,笑容却很自然很平和,很风轻云淡。 女子狠狠瞪了段誉一眼,撇过头,不去看段誉,看院中风景。 泪已经从女子眼眸中流了出来。 段誉看不见女子,也没有看女子,他和女人平静的欣赏院中的美景。 很久很久,女子转过身望着段誉,开口道:“不管你如何想,你都是我的哥哥。” 段誉笑了笑,想说话女子却已经离开了。 段誉没有追,盘膝坐下,口念法华经,闭上眼眸。 风在吹,花香芬芳,四周幽静而富有禅意。 天龙寺佛音广传,禅心流转,而大理皇宫却流转着杀机与杀意。 杀意从一间房间中传出,房间外的桃花也密布上杀意,杀意无声无息却并非不可见,至少有人被这股杀意惊动了,这人就是段正淳,如今的大理皇帝。 段正淳坐在chuang上,距离那间唤名凌云阁最近的一间宫殿中,宫殿中有人伺候,两位极其美艳的女人。 一位大理国大名鼎鼎,她便是大理皇后刀白凤。 还有一人在大理国没有什么名气,但凡见到过段正淳的人都知道段正淳对于此人非常宠爱,无匹宠爱。 这位极其美艳的女人喜欢穿花衣,经常穿着一身红衣,今天也不例外。 刀白凤和这位红衣女人一左一右伺候着瘫痪在chuang的段正淳。 段正淳中了段延庆一掌,慕容复一剑,受创不轻,至今身体亦遭受钻心剧痛,此时他却笑得很愉快,他愉快的望着面前的两个女人,甚至非常风liu的道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liu的言语。 刀白凤面无表情,红衣女人轻轻捶打了段正淳几下,却也没有多做计较。 段正淳心中无不安慰,若在以往这两人相见可不就已经相斗了,现在至少可以表面上和谐相处了,因此他并不认为自身重创是祸而非福。 忽然大门推开,也推散了柔情蜜意。 皇宫四大侍卫中的朱丹臣、褚万里闯进房间。朱丹臣持笔禀告道:“回禀陛下,公主请墨倾池于云霄阁一谈,至今还无音讯。” 褚万里继续回禀:“古笃诚、傅思归两人还在云霄阁后院暗中监视,一有消息便前来禀告,陛下,我们是否要派遣侍卫乘机拿下墨倾池进行盘问呢?” 慕容复和盘托出,言一切事情都是墨倾池指使,争对于这一点有皇宫护卫之责任的四大侍卫自不想放过,言语中充斥杀意…… 段正淳摇头道:“不用,墨倾池身份复杂此人与大宋天子关系匪浅,且誉儿曾言他之所以知晓慕容复存有异心欲与段延庆联合,正是因墨倾池相告,因此就先静待吧。” 褚万里有些不甘,但点了点头,不过朱丹臣却提议道:“陛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公主与此人呆在一起,难保出现其他事端,而且房间似有杀机弥漫。” 段正淳一阵沉默,最后还是挥手:“我相信她会处理好此事,你们继续下去监视吧。” 朱丹臣、褚万里点头退下。 房间又恢复了宁静。 很久,皇后刀白凤忽然起身跪倒在段正淳面前,道:“誉儿的事情你已经知晓,准备如何处置我。” 望着面前的女人,段正淳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在红衣女人的搀扶下,扶起刀白凤,微笑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现在你终于说了。” 刀白凤苦笑了声,望着眼前这位用情不专的男人,叹道:“不管如何,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个了结,不是吗?” 段正淳拍了拍刀白凤的手,叹道:“不错,有些事情的确应该有一个了结。” 红衣女子已经站立起身,段正淳和刀白凤要了结过去的事情,她就不应当呆在这里了,因此她起身暂时离开,不过她却走不动了。 她刚起身却被段正淳牵住了手。 她唯有回过头去,却见段正淳微笑望着她,叹道:“你不用回避可以听着,而接下来你的事情她也可以听着,我们今天就敞开心扉一谈吧。” 她身躯颤了颤,却没有说话,回到chuang上坐下。 ———— 墨倾池、王语嫣之间相隔一柄剑,一柄由王语嫣握着刺向墨倾池胸口的剑。 剑被墨倾池挡住了。 准确来说剑被墨倾池的折扇挡住,如今墨倾池更是握着剑尖。 墨倾池右左手夹着剑尖,用力朝王语嫣一拉。 王语嫣随即倾倒,倒入墨倾池的怀中。 折扇已经插进腰间,墨倾池毫不客气将王语嫣抱紧怀中。 很简单直接,甚至举止粗鲁。 王语嫣很平静,很自然,没有反抗。 只不过当她倒在墨倾池怀中时,衣袖中很自然冲出一把匕首,插入墨倾池的后背。 很快很果断。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眨眼间匕首已经刺入墨倾池的后背。 叮! 一声兵器与兵器之间碰撞的声音 王语嫣手臂一僵,望着墨倾池,她还是很优雅很平静。 墨倾池也还是很理智很冷静,面上带着迷人的微笑,一双眼睛盯着王语嫣的红唇。 墨倾池伸出空闲的左手,在王语嫣红唇上抹了一口,而后慢慢将王语嫣推开。 他将手放在嘴边轻轻嗅了一口,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这才望向一直很自然很冷静望着他的王语嫣。 他微笑望着王语嫣,再次拿出折扇轻轻山峰,很自然很理智道:“现在我总算证实你果然敢杀我,而且有本事杀我。” 匕首已经收入袖中,剑也已经在刚才过程中掉在了地上。 一切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房间中极其安静,王语嫣望着墨倾池道:“现在我也总算证实了一件事情,我若要杀掉你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你是一个极其难对付的人。” 墨倾池笑了笑,一片铜片出现在右手手心。 铜片从后背衣服里拿出来的,上面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凹痕,崭新的凹痕。 “叮叮!” 铜片丢在地上,墨倾池拍了拍手,瞥了一眼地上的铜片,抬头面上更是流露出玩味神色盯着王语嫣,道:“我或许还发现了一件事情:你虽然敢杀我,但你在动手杀我的时候却还有犹豫,否则以你的武艺,刚才那一记匕首足矣刺穿铜片,插进我的后背,足矣要了我的性命。” 王语嫣没有说话,她握紧拳头。 她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眼力无双,普天之下很少有事情可以逃过这个男人的双眼,事实俱在,无法辩驳。 因此她干脆不说话,只是望着面前的男人。 墨倾池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道:“因此我进而可以推测出一件事情,当年文诣龙渊的一席笑谈已经成真,你的确已经喜欢上我了。” 王语嫣的心跳快了一分,眸子亦在那一瞬间猛缩。 刹那间,房间中的肃杀被一种若有若无的暧昧取代。 墨倾池愉快微笑,望着面前这位倾国倾城的女子。 刹那间,墨倾池呆滞。 世上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抵挡得住面前这个女人的轻轻一笑,慕容复不能,他墨倾池不能。 王语嫣忽然笑了起来,因此墨倾池也刹那呆滞。 下一刻,墨倾池如遭雷亟。 王语嫣已经没有笑了,但却说了一句话:“不错,我的确已经爱上了!” 而后王语嫣又向着墨倾池扑去,面上娇羞。 非常自然的扑向墨倾池,房间被一股柔情蜜意取代。 可刹那间,柔情蜜意却被一股很肃杀很森冷的杀机取代。 水,可柔可刚,至柔至刚。 普天之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挡得了水。 女人如水,王语嫣如水,一种非常奇特,令人难以预测的水。 水势无常,因此没有任何人知道水下一刻的心思。 前一刻王语嫣还在笑而这一刻呢? ——王语嫣决定杀掉墨倾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一颗棋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一颗棋子 一个漂亮的女人对付一个男人有许多种方法,其中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征服这个男人的心,用美貌用柔情征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心都被你征服了,那这个男人的躯体又何尝不在你的征服范畴之内呢? 风自窗前吹入房间,感染了房间中的忽然爆现出的杀机。 王语嫣娇羞的扑向墨倾池,同时也已经做好了杀掉墨倾池的主动。她对全天下任何男人都有征服的信心,唯独对于面前这个男人没有,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太冷静太不可控制了,对于面前这个男人,她甚至不存有利用的心思,只想快点除掉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的存在,天下的变数太多,她实在难以掌控或预测天下的方向,因此她想杀掉这个男人。 即使她确确实实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没有那个男人可以抵挡住她轻轻一笑,更没有那个男人可以在她道出我喜欢你这句话后还能不动神色,心如止水。倘若这个男人心有杂念便是她出手的最佳机会。 一个破绽,足矣令她杀掉面前这个男人。 即使面前这个男人是当世武林屈指可数的绝世高手,未曾一败的绝世高手。 王语嫣的武艺如何?墨倾池不知道,没有人知道。王语嫣很少在武林中动武,即使出手亦带有多分保留,难以窥视其真正实力,因此即使墨倾池亦不清楚王语嫣的武艺如何,他看不穿王语嫣武艺的极限在何处,但他很清楚两件事。 一、若论武学天赋,当今武林王语嫣可算得上得天独厚,当世无双。 二、王语嫣武艺深不可测,天下罕有。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从未出错,这次也没有出错。 王语嫣出手了,王语嫣在出手的那一刻,墨倾池亦自王语嫣的微笑和告白式的言语中清醒了过来,他冷静的望着王语嫣,不出意外王语嫣终究出手。 他的判断没有出错,这一次也没有出错。 快如闪电的出手,直击命门的招式。 出道以来墨倾池见识无数高手,但从未见过有人的出招比王语嫣更快,有人的出手比王语嫣更精准毒辣,以没有见过有人的出手比王语嫣更优雅美丽。 没有任何退路,人眨眼以至。 墨倾池以扇为剑,一手成拳,迎击。 不过半米间距,中途之间,两人却又变幻六招。 最终掌拳碰撞,两人第一次正面相抗。 房间呜呜作响,飓风呼啸。 刹那间,两人已交手十招。 王语嫣玉掌击中扇面,爆射而退,翩然坐再一把长椅上。 墨倾池亦退后五步,立在房间中心。 忽然,四道身影自窗前冲进。 墨倾池瞥了一眼四人。 四位中年人,准确而言是皇宫四位侍卫朱丹臣、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 墨倾池摇晃折扇,瞥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四人,淡淡道:“我与你们家公主切磋武艺,没有你们插手的余地,退下吧。” 四人围住墨倾池,不动,虎视眈眈。 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瞥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王语嫣,忽然出手。 四人没有任何动作,古笃诚、褚万里、傅思归三人已被制服,朱丹臣提笔欲攻,招式将出未出,人亦被制服。 墨倾池并不客气,直接将四人丢出窗户。 四人爬起身,欲入屋。 这时一道声音阻止了。 “你们在门口守候,我与墨公子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不可闯入,否则杀无赦。” 四人僵硬原地,不敢再进。 “你的武学造诣比我想象中厉害得太多太多了,即使我不出剑,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难有人可以与我过上十招。”什么事情似乎都没有发生,墨倾池搬着一把椅子,坐在王语嫣面前,两人面对面。 王语嫣似乎也暂时性失忆,两人之间没有刚才的杀意,非常平和的交谈。 “但我却做到了,因此你应当看出了一些你本不知道的事情看了。”桌上有茶,王语嫣抿了一口。 墨倾池点了点头,“我至少看出了一件事。” 王语嫣道:“什么事?” 墨倾池道:“你不但通晓小无相功、凌波微步,还修炼有逍遥派唯有掌门人才可以修炼的镇派秘籍北冥神功。” 王语嫣并不否认,点头道:“不错,我的确通晓北冥神功,而且你还应当推算出一件事情。” 墨倾池轻叹了声,道:“不错,我还应当推算出一件事情现在的你至少有四十年精纯功力。” 王语嫣瞥了墨倾池一眼,淡淡道:“因此呢?” 墨倾池道:“因此在我离开聋哑谷之后你应当找上了无崖子,吸取了他身上的功力。” 王语嫣拍手,愉快笑了起来,道:“你没有猜错,不过你有一点却猜错了。” 墨倾池也笑了笑,道:“你手下留情并未吸取他全部的功力,差不过吸取了三分之一而已。” 王语嫣收敛了笑容,深深望了墨倾池一眼,叹道:“真不知道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你。” “有,至少我并不清楚你是何时修炼起北冥神功的。” 王语嫣点了点头:“这一点你的确不知道,不过我为何要将我的秘密全部告诉你呢?” 墨倾池给出了一个答案:“你我之间可以进行等价交换,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而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譬如?” “譬如我可以告诉你我如何在大理设局,我为何对于大理之事了如指掌。”墨倾池习惯性敲着椅子,用小指敲着。 王语嫣瞥了墨倾池一眼,捧着茶杯喝茶没有说话。 墨倾池笑了笑,开口道:“我的布局一共有两个渠道,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渠道便是你父亲身边,王姑娘,你应当知道我说得是谁了吧。” 王语嫣点了点头,道:“我不能不知道,那人可不就是康敏,已经故去的丐帮副帮主马大元遗孀。” 墨倾池望着王语嫣,愉快笑道:“只是你并不明白为何康敏愿意听我的吩咐。” 王语嫣点了点头。 墨倾池伸出手从王语嫣手中抢过没有喝完的茶,慢吞吞喝下一口,并不言语。 无声之意已经显而易见了。 —————— 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有时候早些,有时候晚些。 段正淳知道了真相,正好不早不晚知道了真相,他没有死、刀白凤也没有死,可不就是不早不晚? 刀白凤平静讲述着往事,段正淳也平静的听着。 说完,刀白凤就起身离开了,但才起身刀白凤就走不动了,段正淳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若在往日,刀白凤早就已经甩开段正淳的手了,但现在刀白凤却想也不能,因为段正淳重创了,她任何过激的行为都可能导致段正淳伤势加剧。 她虽然很段正淳多情花心,但却更爱段正淳。 而却他还感觉得出段正淳的手我得很紧,不愿意放手。 僵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段正淳开口道:“我对不起你,你也对不起我,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刀白凤还是伫立,但段正淳却已经忍不住了,他在康敏的搀扶下,不顾忌伤势勉强站立起身。 刀白凤没有望段正淳,但却也感觉到段正淳勉强站立起身了。 刀白凤叹了口气,她不希望段正淳再出事,唯有坐下。 段正淳望着刀白凤面上露出了极其愉快的笑容,非常高兴。 康敏眼神复杂的望了刀白凤、段正淳一眼,悄然起身,向着房外走去。 不过她还没有走出房外,却也被段正淳叫住了。 “敏敏,你可以不走吗?”段正淳轻呼。 康敏转过身,微笑望着段正淳:“你想说什么?” 段正淳深情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走而已,过去的一切我们都不要再计较了,可以吗?” 康敏娇躯一颤,眼中闪过一抹讶然神色。 段正淳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刀白凤的手,喃喃道:“你应当知道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蠢,我清楚你喜欢红衣,我也知道你喜欢飞鸟,我知道你一共有三十六件红衣,一共养了二十八只飞鸟。” 康敏面色有些苍白,她瞪大眼望着段正淳。 段正淳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最近这几个月来你养的二十八只飞鸟只有二十只了,还有八只去哪里呢?” 康敏深深吸了口气,望着段正淳道:“你在监视我?” 段正淳苦笑,左手拍了拍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膝,叹道:“我如果监视你,我如果不相信你,你认为我的双膝还会成这样吗?” 不会!康敏心中得出了答案,可却不明白。 她真不明白吗?只是不愿意明白而已。 段正淳叹道:“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那人的一切,关心那人的一切,我关心你,因此才可以记住你喜好什么,厌恶什么。” 康敏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段正淳继续道:“我说这些不是因为什么,我只是认为我过去亏欠你,现在你报复了我,我们两人之间是否已经扯平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刀白凤皱了皱眉,但终究没有说话。 康敏惨然一笑,娇艳如花的面庞继而冷酷而平静,她没有说话,转过身一步步离开。 段正淳叹了口气,终究没有阻止。 在他眼中看来,无论这群女人怎么对他都是应该的,毕竟当年都是他辜负了她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精密可怕的阴谋 第一百一十五章、精密可怕的阴谋 王语嫣瞥了一眼喝着她喝过茶的墨倾池,但没有动作。 房间一阵沉默,一阵宁静,她慢慢开口道:“六岁时,外婆来曼陀山庄看我,她以北冥神功为礼物送给我,那时候我开始修炼了北冥神功,随后陆续修炼小无相功、凌波微步等。”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果真如此,倘若没有你外婆的出现,或许王语嫣只是王语嫣而已,而不是与我一样的下棋人。”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墨倾池有些轻叹,他没有想到自身出现在这个世界竟导致诞生了一个王语嫣这样的女人,这样一点也不柔弱,果断、坚强的女人。 只能叹一句世事无常。 嘘唏长叹?王语嫣没有这种情绪,她从来不清楚在眼前这人的记忆中她还有令一种人生。何况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呢?那也不过一笑置之,现在的她并不是另一个王语嫣,她也不屑做那个柔弱善良的王语嫣。 “我不明白。”王语嫣道。 墨倾池笑了笑,放下茶杯,起身续了一杯茶,而后道:“其实事情很简单,因为康敏恨段正淳,恨段正淳当年抛弃她。” 王语嫣冷笑:“因此她就愿意帮你?” 墨倾池摇头,“自然并非如此,对付那个女人倘若没有一点手段,又如何能让她臣服呢?幸好我抓住了她的一个弱点:她怕死也怕变丑。” 王语嫣淡淡望着墨倾池,并不作出评价。 墨倾池亦不再卖关子,道:“我只不过在揭穿他与白世镜联手杀掉马大元事情之后再给她喂下毒药而已,以后再每月派人给她解药。” 王语嫣点头:“这的确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法子,现在我总算也已经明白,为何当初在丐帮大会上她出现欲言又止,似乎想指正乔峰但却没有指正,原因是你不许她指正。” 墨倾池喝了一口茶,笑着点头:“不错,早在丐帮大会开始一个月前,我就已经欺骗她她服下了我的毒药。” “欺骗?”王语嫣有些惊讶。 墨倾池道:“准确来说她至始至终都没有中毒。” “因此她只是自以为自己中毒了?” 墨倾池微笑点头:“看来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自然明白,我曾见过江湖术士就使用过这种方式。康敏虽然没有中毒,但她自认为自己中毒了,因此在你订立下的中毒期限将至之前就会自认有中毒的迹象。” 墨倾池拍了拍手,道:“不错,因此她就任由我摆布,而且加上他恨段正淳,自然会愿意配合我的计划。” “可你最终没有杀他?” 墨倾池笑道:“我自然不会杀他。” “你为什么不杀他?” 墨倾池道:“因为杀他对我没有好处。” 王语嫣站立起身,笑了起来,望着墨倾池道:“杀他对你真没有好处吗?” 墨倾池微微一笑,玩味望着王语嫣。 望着不慌不忙的墨倾池,王语嫣道:“至少我想起一个好处。” 墨倾池问道:“什么好处?” “你若杀掉段正淳,那大理就乱了。” 墨倾池摇头否定道:“段正淳死了还有段誉。” 王语嫣道:“段誉的确是一个麻烦,可你却可以通过段延庆解决这个麻烦。” 墨倾池已经不说话了,似乎她已经没有言语可以说了。 王语嫣望着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叹道:“倘若段正淳死在段延庆的手中,那段誉就会杀掉段延庆,到时候段誉也就废了。” 墨倾池叹了口气。 “你还需要我解释吗?” 墨倾池摇头。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段延庆和段誉之间关系的?” 墨倾池握着茶杯,终于说话了,他喝了一口茶才说话。 “我知道得比你想象中要早上太多太多了。” 王语嫣望着握着茶杯,一副运筹帷幄模样的墨倾池,道:“因此这个计划你很早之前就准备实施了?” 墨倾池点了点头,说出了令王语嫣震惊的时间:“大概在三年前我就已经想好了策略了吧。” 三年前,墨倾池才初出茅庐,武林之上还无人知晓墨倾池之人,商界之上墨倾池才刚刚名声鹊起。 王语嫣望着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这是一个城府多么深沉之人啊。 王语嫣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情绪,叹道:“因此当初你让慕容复前往镜湖营救段正淳也正是在为此事布局?” 墨倾池站立起身,微笑望着一脸平静的王语嫣,无奈耸了耸肩,道:“看来我所有的秘密都休想瞒过你的双眼。” 王语嫣笑了笑,没有得意,“因此慕容复与段延庆之间的合作虽是偶然但在你眼中却是必然,而后你利用强大的情报网络,将段延庆、慕容复欲图谋不轨的消息告诉给段誉,段誉最终将消息告诉给段正淳,可段正淳相信慕容复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这几个月慕容复与段延庆争锋相对,几次负伤,因此最多也不过半信半疑,绝不相信没有任何证据的留言!” “最终慕容复、段延庆施行刺杀计划,不过却遭到段誉的提前预防,最终慕容复被囚禁、段延庆死在段誉手中,而段正淳只是重创。” “不错。”墨倾池点头赞叹道:“你分析得很不错,和我的计划一模一样!” “计划是巧夺天工的计划,但有两点我不明白。”王语嫣往后退了一步,保持与墨倾池一段距离。 墨倾池笑了笑,也不动声色退了一步,道:“你哪里不明白?” “一、你如何知道慕容复、段延庆施行除掉段正淳、段誉计划的具体时间?二、你远在千里之外,又如何可以将计划牢牢掌控在手?”王语嫣问道,这是她最大的疑惑。 墨倾池却有笑了,但马上墨倾池收敛了笑容,他望着王语嫣很淡漠的说道:“你难道真不知道吗?” 王语嫣往后退了一步,面色苍白如纸。 墨倾池一连走上前两步,伸手忽然握住王语嫣的手,而后很愉快坐了下来,说出了一个残酷而令人惊骇的事实:“慕容复行事周密,且手段狠辣,即使天枢阁的罗网遍布天下,可却已经难以在戒备森严的慕容复身上探究出他与段延庆合作暗杀段正淳的具体时间,因此我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提前给慕容复设下一手,不准确说是给你设下一手。” “黑曜令果真是你的安排。”王语嫣瞪着墨倾池,一字一句道。 “黑曜令由我交给你,可以号令太湖上下三千水贼,但你的目的却并不在江南,黑曜令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一个天大的好处,但对于你来说却不过是鸡肋而已,因此你会将黑曜令交给最需要黑曜令的人?什么人最需要黑曜令呢?除了慕容复还有谁?因此我断定黑曜令一定会被你交给慕容复。” “你将黑曜令交给慕容复后,你才真正斩断与慕容复之间那似兄妹而非兄妹的感情。” 墨倾池笑容更加愉快了,娓娓说道。 王语嫣深吸了口气,以墨倾池有些惊讶的速度,很快平静了情绪,甩开墨倾池的手可没有甩开,却淡然开口道:“但慕容复绝对不相信黑曜令可以号令三千水贼中没有你安插的奸细,因此他一定会设有计划除去你的暗手。” 墨倾池点头同意,解释道:“当初他去小镜湖回来时和翻脸其中的原因便是太湖水贼已经被我掌握,因此他在得到黑曜令之后先派人查探了黑曜令诸水贼的具体信息,而后再行以杀戮,三十几名水贼首领直接或间接被他杀掉。” 王语嫣嘴角已经勾起了冷笑:“可这正好成全了你的计划,一些胆子大,本事不小且对你忠心耿耿的手下就在这个机会中冒出尖,最终得到了慕容复重用,因此你可以顺利从慕容复的手中知道所有的情况。” 墨倾池点头,却也摇头:“正如你所说,我远在千里之外绝对不可能掌控这一切,因此我派遣一人暗中来到了大理,王姑娘你可已经猜测出此人是谁了吗?” “这一点不难猜测,这人正是许久没有在文诣龙渊没有在江湖露面的骆文涛,除开骆文涛,你属下我知道的人物中没有几人有运筹帷幄的本事。” 墨倾池拍了拍手,毫不掩饰对王语嫣的赞赏神色,叹道:“不错,正是骆文涛,正是他代替我在大理运筹帷幄。” 阴谋一切都已经解开了,可真已经解开了吗?王语嫣并不这样认为,她还有一个疑惑需要墨倾池亲自解答。 “按照你原本的计划段正淳要死、段誉也要死,可段正淳却未死,段誉也未死,这是什么缘故?” 墨倾池深深望了王语嫣一眼,他看得出王语嫣已经知晓了答案,只是想向他证实而已。 墨倾池沉默,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开口道:“我曾答应过一个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对她的亲人出手。” 墨倾池面上露出了笑容,眼中闪过一抹追忆神色。 王语嫣的手轻颤了一下,张了张嘴:“那人就是木婉清?” 墨倾池没有说话,但墨倾池那更加明亮的眼睛已经证明了这一切便是如此。 王语嫣望着墨倾池的眼神更加复杂了,这个男人可以对天下人冷血无情,反复无常,以利益为先,但却为了遵循一个没有任何利益的承诺而放弃一劳永逸斩草除根的机会,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 忽然,王语嫣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懂面前这个风度翩翩的优雅男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命运 第一百一十六章、命运 云霄阁。 朱丹臣、褚万里、傅思归、古笃诚皇宫四大侍卫尽忠职守,笔直如长枪立在门口,时刻留意四周与房中的风吹草动。 他们听不见云霄阁中的声音,但却感觉出阁内已经安静下来了,天上飘下的桃花花瓣也没有先前的杀机。 因棋结缘,以棋断缘。 阁内很安静,王语嫣、墨倾池相对而坐,已经看不出刚才势同水火欲致对方于死地模样。 桌上有一壶茶、两个茶杯。 茶杯已装满了茶。 墨倾池没看茶,他只是看着茶前的棋盘。 棋盘上无黑白子,棋子在棋盒中。 黑白棋盒居于两人身前,王语嫣白子、墨倾池黑子。 墨倾池已经将折扇放在桌面上的茶杯旁,唯有长剑还悬在腰间,他并不明白王语嫣的用意,但却非常平静喝着王语嫣亲手泡好的茶,抿了一口。 茶,清香,入口如玉,回味悠长。 等王语嫣也喝了口茶,墨倾池才慢慢开口道:“下棋?”他瞥了棋盘一眼。 王语嫣点头,从棋盒中拿出一枚白子丢在天元方位,以一贯温和而又带着少许清冷的语调道:“正如你所说棋局已经步入收官的局面,那就数子吧,我想知道你为棋盘上的棋子安排了什么样的结局,譬如段正淳、譬如康敏、譬如我、也譬如你。” 墨倾池愣了一下,马上就很愉快笑着将一枚黑子丢在棋盘中,一脸郑重点头道:“不错,我应当交代一下棋盘上棋子的去留,而且我也想知道棋盘上一些棋子的命运。” 王语嫣落下一子,道:“你可以问了。” 墨倾池落子,抬头问:“段延庆如何?” 王语嫣手在半空短暂停顿了一下,落子,道:“段延庆欲击杀段正淳,最终被即使赶到的段誉以大理绝学六脉神剑击杀。” 墨倾池继续落子,道:“很不错的解决,他平生杀人无数,可以在临死前知晓自己有子嗣已经很不错了,你可以问了。” “康明的命运如何?”王语嫣没有迟疑,问出了一个令墨倾池有些惊讶的棋子。 墨倾池扫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落子,同时也慢慢说道:“段正淳并非不聪明,只是多情,因此现在他已经知道康敏在通风报信,不过他却不会杀康敏,而是会留下康敏。” 王语嫣继续落子,与墨倾池对弈。 墨倾池也继续落子,同时讲述着康敏的命运:“但康敏却绝不愿意留下,她不会愿意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因此她会选择离开,而随着她离开大理皇宫,便有一人在等她。” “我将康敏的生杀大权交给她了。” “它是谁?” “阮星竹的女儿,你的妹妹阿紫。” ———— 康敏离开皇宫,很快就遇上阿紫了,阿紫刚从天龙寺回来。 康敏并不想理会阿紫,但阿紫却以马阻拦住了康敏的道路。 康敏几次绕路,但阿紫一直阻拦。 因此康敏只能停下。 她望着阿紫,道:“你什么意思?” 阿紫偏着脑袋笑眯眯打量着眼前年纪一把但风韵犹存的女子,道:“没什么意思,你是我父皇的妃子,为何擅自离开皇宫?” 康敏面无表情道:“你父亲允许我离开小住一段时间。”康敏另寻道路离开。 不过阿紫却再次勒马拦住,愉快望着面色阴沉的康敏道:“可有令牌?妃子出宫都应有令牌。” 很正常的道理,可这正常的道理用在段正淳这个不正常的皇帝身上就显得不正常了,段正淳向来很少颁布令牌这种事情,因此康敏自然拿不出令牌。 康敏立在原地,抬头望着居高临下俯视她,眼中亦可见鄙夷的阿紫,道:“我记得公主出宫也需要令牌?你可有?” 阿紫摇头,理直气壮:“我自然没有,因此我回宫向父皇请罪!你能问出这句话那你自然也没有,那便随我向父皇请罪吧,我们两人请罪也可以回想说情!” 说吧,阿紫下马就向着康敏走来,康敏直接后退拉开距离,冷声道:“我办完事情就向段郎请罪,你自己前去即可。” 阿紫握着缰绳愣了一下,随即上马,笑呵呵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皇宫了,婶娘保重。” 随即,阿紫挥动马鞭,马飞奔。 康敏愣了一下,见阿紫真骑马走了,便转身继续走。 忽然一阵尖锐风声呼啸。 康敏走了两步,感觉脖子一痛,转过身。 她望见阿紫正以一种玩味的笑容望着他,那双灵动的眸子流转着说不出的阴狠神色。 她想跑,可一步都没有迈出,便晕厥了过去。 一觉醒来,冷风飕飕,脚下悬空。 她发现自己被人挂在悬崖绝壁上的一根枝桠上。 一根明显被人割裂一部分的绳子绑着在她的腰间,绳子绑在那根并不粗壮的枝桠上,人在风中飘摇。 她低头望着下面,下面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尽头。 刹那间,她险些又晕厥过去。 绳子嘶嘶欲崩断的声音响起,她的心亦悬空。 “有人吗?救命啊!” 她不想死,因此她拼命呼喊,山中传着她那娇柔的声音。 一声、两声,直至嘶声竭力。 无人回应,嗓子哑了,人也气若游丝,风中飘荡。 死不过一瞬,若要生却千难万难。 王语嫣继续落子,当她听见墨倾池给康敏安排的人是阿紫,她就叹了口气,道:“我见过她,她不但是我星宿派的弟子,而且喜欢剑走偏锋,不将人命放在眼中,想来康敏是凶多吉少了。” 墨倾池望着棋盘中的黑白子,思忖了一下,落子,道:“虽然她已经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弃子,我并不想为难一个女人,因此我为她留下了一线生机,只不过她的命运如何就看上天是否眷顾。” 墨倾池又下了一子,问道:“这第二手我想知道慕容复如何了?” 王语嫣已经听出墨倾池语调中的玩味。 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和慕容复之间的关系,墨倾池也不例外。因此她可以听出她如何处置慕容复这枚棋子,一枚被墨倾池硬生生拖入棋盘的棋子。 落子优雅。 墨倾池看不出王语嫣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清冷的语调在耳畔响起。 “慕容复现在被关押入天牢,朝中大臣对于慕容复秉持着杀与不杀两种意见,争执不休。” 墨倾池得寸进尺,道:“那你的意见呢?” 王语嫣不理会:“段正淳的命运如何?” 墨倾池笑了笑,不过却没有理会王语嫣利用规则占据的小小便宜,下了一子,开口道:“他不适合当大理皇帝,因此我只能让他当一名游山玩水倚红拥翠的王爷。” “即使有段正淳、段誉,大理西夏并肩而立,大理迟早要纳入西夏或大理的版图,你杀掉段誉、段正淳,大理便可更加轻而易举并入大宋版图。” 王语嫣慎重落子,同时冷静分析当今天下的割据。 棋面上已是暗藏杀机,稍有不慎,便将全军覆没,但墨倾池依旧云淡风轻,非常随意张狂落下一子,摇头否定道:“我同意你前面的观念,但却否定你后面的论点,我对大理的归属如何并不介意,它归入西夏版图也好大理版图也罢,我都听之任之,不想理会。” 王语嫣仔细打量了面前这个男人几眼,这个答案倒出乎她的预料,但却没有得寸进尺,再继续询问,而后回答了墨倾池前一个问题:“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杀他,毕竟他是我表哥,但我却不会轻易放过他,现在的他是一个输得一无所有的赌徒,敢作出任何有一线生机的搏命之事。” 墨倾池点头,同意这个观点,现在的慕容复如同牢中猛虎,虽失去了一切,但若出牢便会变本加厉,争对一切。 “我已经将慕容复的处置权交给你了便不想再理会,不过如果他还不肯安分下来,我也不介意为他悲剧的人生划上一个句号。” 王语嫣不为所动,淡淡道:“即使你要杀他,也必须让他在临死之前见一见那被你囚禁的慕容博,毕竟他才是悲剧的祸源。” 墨倾池挥了挥手,“你越关心他他的结果越悲惨,简单来说我从不对你关心的男人仁慈,因为在我眼中他们已经是一个个潜在的情敌。” 王语嫣直接忽略了墨倾池这番胡说八道,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为大理准备了什么样的命运?” 墨倾池轻轻在棋盘中丢下一枚棋子。 两人落子很快,很快棋已步入终盘,进入惨烈的厮杀境况。 墨倾池这一子落下,更是让棋盘上腥风血雨。 这一次,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是看棋还是思忖王语嫣的问题。 王语嫣低头观棋,并不在意墨倾池的沉默。 很长很长时间过去,墨倾池终于慢慢给出了一个答案:“大理不存,将并入西夏或大宋,天下两立。” 王语嫣没有落子,抬头凝视眼前这位唯一让她忌惮且尊敬的男性,问道:“这就是你的布局?” 墨倾池微笑望着在面前这位无匹出色冷静果决的女人,道:“这是我遇上你之后的布局,而在没有遇上你之前,天下将只有大宋,没有其他诸国,我准备用十年的时间完成这项计划。” “现在呢?” “西夏、大宋对峙而立,这是我追寻的目标。”墨倾池望着王语嫣,面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轻声道:“天下一统固然是必然之事,但这事情却不应当结束在我的手中,而在你和赵旭手中。” 墨倾池的面上更愉快了,但王语嫣的眼神却有些古怪,望着墨倾池。 “现今西夏已经掌握在你外婆李秋水手中,而且西夏皇帝并无子嗣,唯有公主,而公主之中却没有一人可以堪当大任,因此你非常有机会成为未来西夏皇位继承人。” “在李秋水的指挥下,西夏联合大宋吞并辽国,而今西夏在没有任何人敢反对为西夏扩大巨大版图的李秋水!不过你并非是西夏人,只是李秋水的外孙女,因此你若想成为西夏主宰着想必非常困难,也正是因为这份困难赵旭才有机会面对你这位强劲的对手。” 墨倾池微微一笑,望着面前的女人,轻声叹道:“赵旭是我从大宋诸位皇子、王爷中选出得最优秀的皇位继承人,而你在我眼中却是可以做下一个武则天式的人物,倘若赵旭掌控大宋、你掌控西夏,不知天下几十年之后,天下究竟会落在谁的手中呢?我可真是期待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白驹过隙已五年 第一百一十七章、白驹过隙已五年 一局棋。 厮杀。 黑子胜。 墨倾池放下黑子离开。 王语嫣目送墨倾池离开,没有阻拦。 原本在王语嫣的计划中墨倾池不可能活着离开大理皇宫,她已经做好付出任何代价除掉墨倾池这个威胁天下太平的可怕因素,然而与墨倾池一袭谈话之后,她心中的杀意已经去之大半,以没有起初的杀意凛然,墨倾池毫发无损离开了皇宫。 回头望着大理皇城,墨倾池嘴角勾起一抹令天下胆寒的诡诈笑容:“王语嫣,你和我其实是同一种人,为了天下而不惜用上任何手段的人,只是可惜我现在已在局外,你却还身居局中。” 墨倾池转身,离开。 离开皇宫、离开天下、离开武林。 他本欲用十年时间帮助大宋一统天下,现在他用了四年半,将近五年时间创就今日大宋、西夏对峙的局面。他不愿意再干预现在天下的局面了,至于大宋?墨倾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倘若赵旭连区区一个西夏也收服不了,又如何有资格一统天下?倘若王语嫣可以助西夏灭大宋,那也只能说大宋气数已尽。 唯有争斗才有发展,古今不变至理。 因此墨倾池并不介意大宋、西夏未来在很长一段时间维持争斗的局面,这种局面在消化掉大辽的这几年的过渡时间内将很难可以打破,如今他要去做一件无匹重要的事情,见一个无比重要的人。 一个女人。 在墨倾池心中留下记忆的女人不少,其中有两个女人难以磨灭心中印象。一、木婉清;二、王语嫣。 墨倾池从来不否认对王语嫣心动过,但却亦清楚他和王语嫣永远也不可能走在一起,即便他还剩下大把大把的寿命亦是如此,他和王语嫣之间永远存在一层不可磨灭的隔阂,这种隔阂无法用任何东西消除。 在天下面前,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实在太不堪一击了。王语嫣可以为了天下杀他,而他也可以为了天下而除掉王语嫣,两人都可以对对方毫不留情。 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这句话用在王语嫣和墨倾池身上最适合不过,至于木婉清?墨倾池希望用最后的五年时间来陪伴一下这个甘心为了他而离去的傻女人。 一个女人若愿意为这个男人离去,那这个女人就真已经爱到这个男人刻骨铭心了。若他不喜欢这个女人自然不会在意,但墨倾池却喜欢上了这个女人,因此就不能辜负。 五年的时间,他准备用剩下的五年时间陪伴这个女人。 敲开万劫谷大门。 木婉清愣愣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身影,没有说话。 墨倾池微笑望着容颜已经憔悴许多的女人,轻声道:“我回来了。” 木婉清瞪大眼睛,咬着嘴唇,红唇已出现血丝。但脚步并不迈步,一侧的钟灵笑眯眯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往前走了两步,但木婉清又退了两步。 墨倾池有些无奈的停下脚步,又轻声道了句:“这次来了我就不走了。” 木婉清娇躯剧颤。 墨倾池走向木婉清,才走了两步,木婉清如一阵风扑上来,扑入墨倾池的怀中,喃喃道:“你不走了,你真不走了?” 墨倾池轻轻拍着怀中的小女人,柔声道:“这些年我走过了太多的地方,已经累了,要回家了。” 木婉清紧紧抱着墨倾池,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谷外,骆文涛静静望着这一幕,伫立很久,转身离开。 墨倾池真没有走了,准确来说墨倾池真就没有再离开木婉清了,两人游山玩水,挥霍最后的五年时光。 五年,墨倾池消失在江湖五年时间。 五年,文诣龙渊照常运行,侠客山庄也每年发出一道侠客令,一切如常。只不过江湖却已经老了。 初出茅庐的武林人士不可数计,但经历过墨倾池那个辉煌年代的人却都认为现今的武林已经老了,因墨倾池的离去而彻底衰老了。 一个人的离去引得一个江湖老去,这样的人古往今来没有几位?墨倾池这个名字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在江湖上流传。 两年前,暮气沉沉的江湖掀起过一阵轰动,乔峰出现在中原。 乔峰在帮助大宋收服大辽方面立下汗马功劳,与其义弟完颜阿骨打是大宋武林提到得最多的人物,乔峰出现在中原,丐帮五大长老马不停蹄去见乔峰,希望乔峰可以做回丐帮帮主之位,但却被乔峰婉拒。 此时乔峰来到中原目的直接,去了文诣龙渊一趟,而后便回到雁门关外,俨然已经不再理会中原武林之事。 乔峰去文诣龙渊干什么?唯有文诣龙渊的人知道:乔峰希望知道当初雁门关前事情的真相,而现今管理文诣龙渊的骆文涛处理方式很简单,甚至没有做出解释,直接将两个人交给了乔峰,乔峰便随即离开。 两个人,一个是乔峰的父亲萧远山,一位是乔峰的仇人慕容博。 慕容博没有死,只是被废掉武艺,最终骆文涛按照墨倾池先前吩咐将已经重创的慕容博送上嵩山少林,便不再理会。 雁门关外。 萧远山质问乔峰:“你为什么要帮助大宋灭大辽?你是大辽子民。” 乔峰直接回道:“辽国上下腐朽无能,百姓苦不堪言,并非我助宋,而是辽国已无力回天!” “我看你是上了墨倾池的当了。” 乔峰淡然道:“那又如何?只要天下少受苦难,我乔峰遗臭万年又如何?”乔峰望着一脸愤怒的萧远山,轻声道:“父亲,你抽时间去见一见我养父养母吧,这是你欠他们的。” 萧远山面色一僵,没有再说话了。 当日若不是墨倾池及时出现,那乔三槐夫妇已经死在他的手中,他们本不应该死。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恩既恩,怨既怨。 这一点萧远山分得很清楚。 ———— 西夏皇宫。 李秋水掌握住西夏皇权,王语嫣被封为公主。 只不过现在王语嫣这个公主却成为了孕妇。 李秋水、天山童姥面面相觑,望着还是保持着令人发指般冷静的王语嫣。 憋了很久,两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秋水道:“我想墨倾池一定恼怒死了,他虽然百毒不侵,但却千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对他下春药,真是千年英明一朝丧。” 天山童姥笑眯眯摸了一下王语嫣那略微有些鼓起的肚子,道:“不过也好,你这丫头总算得偿所愿了,也不枉费我将那本剑术秘籍交给墨倾池那个小子!用一本破旧剑谱换一个重孙,这笔交易不亏。” 王语嫣很慵懒的躺在靠椅上,即使怀孕了她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高贵清冷,笑道:“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算计我,现在我总算扳回一城了。”此时她的笑容多了一份罕见的少女纯真与得意。 李秋水笑着打断王语嫣的言语:“或许你肚子里的孩子未来将君临天下也不一定,到时候墨倾池还是胜了。” 王语嫣摇头:“我并不在意,现在我只是在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天山童姥问。 王语嫣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十年将至,墨倾池的寿命亦将至。” 李秋水、天山童姥也收敛了笑容,同时叹了口气。 李秋水道:“这个人太过于优秀,因此上天也嫉妒他的存在。” 天山童姥点头同意李秋水的看法,叹道:“不过我相信他不过默默无闻的陨落,即使死他亦将惊艳众生。” 王语嫣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回忆着她平生以来唯一爱过的男人。 她和他从没有真正在一起过,但她却真爱上他了。 六月,沉寂江湖多年的文诣龙渊忽然又在江湖上掀起一片风云,一则消息通过文诣龙渊的人力、物力、财力在江湖上下传扬开来:十月初十、墨倾池与扫地僧论武。 消息传开,各路豪杰云集嵩山少林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印证武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印证武道 风和日丽、柳色青青。 墨倾池坐在院中,他已经离开了木婉清,前往少林赴约,赴平生以来最后一战。 桌面上有江湖人梦寐以求的武学秘籍。 《小无相功》《凌波微步》《天山六阳掌》《北冥神功》《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八方**唯我独尊功》《斗转星移》。 五年前他已收集了这八本江湖人梦寐以求的顶尖武学功法,但仅仅修炼有凌波微步。 小无相功。墨倾池以安排少林与鸠摩智决斗从鸠摩智手中得到。 凌波微步:墨倾池以平息川蜀武林闯入慕容世家从王语嫣手中得到。 天山六阳掌、北冥神功、八方**唯我独尊功:墨倾池顺利解决逍遥派三老李秋水、天山童姥、无崖子三人的恩怨最终从王语嫣、天山童姥、无崖子身上得到。 降龙十八掌:墨倾池以萧远山、慕容博与乔峰交换。 六脉神剑:则是与段誉交易得到。 至于斗转星移,墨倾池则是从慕容博身上得到。 墨倾池已经收集了八门武学秘籍,不过距离任务的完成却还差一步,准确来说还差一本武学秘籍,一本江湖上顶尖的武学秘籍——易筋经。 唯有获得易筋经,他才算正式完成任务。 他已经得到消息易筋经就藏在藏经阁中的准确位置,因此此次前往少林夺取易筋经之后任务便可完成,他就可以顺利进入主神空间,而后穿越进入下一个世界,而不是十年之期已满便被彻底抹杀。 夺取易筋经对于他来说是十拿九稳之事,但他却并不满足这十拿九稳之事,他希望在拿到易筋经之后,与天龙八部世界武学造诣第一的扫地僧一战,无论胜负如何,他都将穿入下一个世界,除非他死在扫地僧手中。 因此低调了五年的文诣龙渊再次在江湖上掀起风云:十月初十、藏经阁前墨倾池与扫地僧一战。 墨倾池身上没有折扇,剑也已经握在了手中,抬头望着少室山方向,神情平静,但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肃穆。 骆文涛恭恭敬敬站在距离墨倾池三米开外。 很久,等墨倾池身上的气息平息少许,骆文涛才走进墨倾池身侧,未等骆文涛开口,墨倾池就先知先觉道:“你想问我是否有把握胜过那位少林高人?” 骆文涛点头。 墨倾池玩味望着骆文涛,道:“胜得过如何?胜不过又如何?” 骆文涛沉默了一下,会道:“胜过了公子就成为武林神话,若胜不过便武林神话陨灭,属下不希望公子在江湖上的声望被他人超越。” 墨倾池哈哈一笑,笑道肆无忌惮,张狂不已。 半晌,墨倾池止住了笑容,轻轻拍了拍骆文涛的肩膀,轻声道:“那人是我平生以来见过最厉害的人,因此我并没有把握,但他也没有把握。” 骆文涛道:“因此公子与那名扫地僧的胜算是五五开?” 墨倾池摇头,道:“你错了,我的迎面机会大一些,我与他的武学造诣虽是平分秋色,但他却有两点不如我?一,他不善比斗,二,他不喜争斗。” 骆文涛的没有舒展开来,笑道:“那看来公子是必胜无疑了。” 墨倾池摇头:“未必,我可不希望如此简单胜过他。” 骆文涛还想再问,可墨倾池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骆文涛老老实实闭上嘴巴,他知道公子的希望,这时候他无论问什么,都难以得到答案,唯有等待十月初十。 嵩山之上,十几位玄字辈高僧望着麻衣白须悠闲扫地的和尚,神情都带着些许着急。 两人已经站立了半个时辰,终于少林新任方丈玄寂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师,你可知阔别江湖多年的墨倾池为何要向少林挑衅?” 扫地僧抬头扫了玄寂一眼,神色深邃,道:“墨倾池不是向少林挑战,而是向我挑战,准确来讲他只是在印证武道巅峰。” 望着那双深邃的眸子,玄寂以及众僧侣神情平静了不少,玄寂又走上前,再问道:“那不知大师可有把握胜过墨倾池?” 扫地僧瞥了一眼玄寂,一眼洞穿玄寂的心思,道:“少林以佛法立身于天下,武学造诣却只是其次,出家人若六根不净,如何见心明性,问佛见佛?” 众人如遭雷亟。 出家人不可曾有争强好胜之心,众僧面上羞惭不再多问。 随即有几位僧侣问了几个佛法问题,随即离开。 扫地僧依旧扫地,不理会红尘俗世。 转眼间已至十月初十。 少室山上下人山人海。 武林中人、商人、达官贵人、富家公子、千金小姐,三教九流的人都汇聚于少室山,一睹这场旷古绝今的对决,一睹墨倾池的当世风采。 以一己之力而扭转乾坤,灭辽吞吐蕃与西夏对峙,无论是武林中还是朝堂上都时常提起墨倾池这个名字,朝堂上甚至诸多官员齐齐上奏希望天子命墨倾池出仕为官,赵旭好不容易才令众人打消这个念头。 即使五年未出现在武林之中,但墨倾池在江湖上的声望不但没有不如从前,反而又更进一步。 全天下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不然,今日也不会有近万余人出现在少室山上。 墨倾池早早人了少室山,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藏经阁,将最后一本秘籍《易筋经》抄录而下,收入囊中。 出门,扫地僧早已在门口等候 墨倾池冲着扫地僧点头行礼,开口道:“五年前我就曾说过会再上少林拜访大师,今日前来履行约定,不过时至今日,大师可还需我解惑?” 扫地僧摇头:“世事已明,老僧自不用劳烦墨公子了。” 墨倾池点了点头,在四周扫了一圈。 他看见了不少熟人,有江湖上人,譬如乔峰、嵩阳子、左丘明、赵钱孙、潇湘子、徐冲霄等人,还有不少朝廷上的人,譬如乔装打扮已经有五年没见的赵旭,还有文诣龙渊的人,譬如朝花、夕拾、明镜、暖玉、骆敬之、骆王孙、金玉律等。 收回视线,墨倾池望着扫地僧,道:“墨某来意大师已知,今日墨某希望可以得大师指教武学真谛。” 扫地僧施礼,神色带着些许复杂瞥了墨倾池一眼,叹道:“数年前,老僧就难以看清墨公子的武学造诣,数年之后更难以看清了。”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低头望了一眼手心的剑,轻声叹道:“可普天之下除开大师你我实在找不出有第二人可以印证墨某现今的武道境界了。” 扫地僧平静放下扫帚,双手合十,并不言语。 墨倾池神色自然,对于外人的惊骇不理会,对于扫地僧的淡然也无挂于心,平静说道:“墨某在其他方面造诣平平,唯独剑法之上颇有建树,因此今日墨某就以剑来请教大师高招。” 扫地僧依旧不语,不动如山。 墨倾池的手已经握住了剑,轻声道:“我修炼得是杀人剑法,无论杀人还是被杀都不过一招,因此我与大师的比斗不过一招,还希望大师全力以赴,不要令在下失望。” 墨倾池握住了剑,四周的空气冻结住了。 四周众人感觉呼吸都非常苦困难,唯有不停后撤,不断后撤。 李秋水、天山童姥也来看这场决斗,她们本不想来,可王语嫣希望她们来,因此她们来目睹这一战。 这一战还未开始,但两人却已经明白这绝对是旷古绝今的决战。 三百年来,武林之中发生过诸多高手对决,但绝没有一场对决可以比得上两人的精彩激烈,即使两人还未出招。 这一点李秋水、天山童姥可以肯定。 从刚才的气势而论,两人虽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论武学造诣,她们不如面前这两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破碎虚空 第一百一十九章、破碎虚空 散落的棋子躺在沟壑纵横的棋盘中,正如乱世之中的命运,不知何去何从。 年关至,李秋水、天山童姥赶回西夏。 皇宫中她们见到了最想见同时也是最不愿意见到的人——王语嫣。 清冷高贵。 即使身怀六甲,王语嫣依旧高贵非凡,令人不敢亵渎。她的面前是一张长桌、一张李秋水、天山童姥早已经司空见惯的棋盘,棋盘上摆满了黑白棋子。 桌面上除开棋盘,还有一封已经拆开了的书信,至于书信的内容是什么,看不见。但信封上却写着令李秋水、天山童姥为之揪心的三个字,一个人的名字——墨倾池。 揪心也讶然,墨倾池什么时候给王语嫣写上了一封书信? 不过等李秋水扫过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李秋水连讶然的神色都不见了,美丽的容颜上写满了担忧。倒是一脸青春稚嫩的天山童姥不知道其中的愿意,好奇扫了师妹一眼,不过却也知道发生了一件出乎意外且极其不好的事情。 李秋水没有闲心思回应天山童姥那无关紧要的疑惑,脑子飞转思忖如何对王语嫣讲述当日少林寺中发生的事情,但在她思忖的时候,王语嫣却神情平静望着她,以非常简练的言语道出了当日的战况。 “十月初十,辰时,墨倾池和扫地僧在藏经阁前相见,武林群雄乃至大宋天子在场观战。” “一刻钟,墨倾池和扫地僧定下一招之约,一剑分胜负,扫地僧沉默同意。” “两刻钟,墨倾池和扫地僧长身而立没动。附一:据现场观战的乔峰所言:当时墨倾池和扫地僧两人身上的气势愈来愈浩瀚,一则如不动高山,一则若汹涌瀚海,当时我们不得不后撤,我退出十三步才面前抵住威压,我知道两人虽未动手,但却绝对是惊天动地的一战。” “两刻钟后,气息如瀚海汹涌,气势磅礴的墨倾池拔剑刺向扫地僧,扫地僧不动如山!附二:据少林方丈玄寂所言:墨倾池那一剑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一刺,但却已经臻至剑道巅峰,契合剑道至理的,扫地僧避无可避,唯有正面迎战,否则唯有一死。” “墨倾池出剑,扫地僧不动。墨倾池的剑刺入扫地僧的眉心,人与剑随之冲向扫地僧,但墨倾池的剑与人却在刺入扫地僧眉心的前一刻,一寸一寸消失在众人眼前。附三:据扫地僧所言:墨公子的剑术已经超过这个世界的承受范畴,因此他以一剑划破虚空,直接破碎虚空而去。” “尾声:此战之后武林上下涌现诸多修习剑术的门派,文诣龙渊每天有不可数计弟子求习剑术,拜师入门。那位神秘的扫地僧也开始闭关,据说参悟墨倾池那臻至巅峰的一剑。” 王语嫣平静说完自己得到的决战经过,抬头望着面前的两位亲人,道:“上面的决斗讯息是文诣龙渊现今主事骆文涛快马加鞭送来的,应当不会有假,不过我希望听你们亲眼看见的答案。” 李秋水、天山童姥点头,证实骆文涛信件的真伪。 李秋水望了一眼王语嫣,冷艳高贵依旧,不由诧异:“你似乎并不惊讶这个结果?” 王语嫣摇头,低头望着桌面上精致绝伦的棋盘与华美无比的黑白棋子,轻声道:“不是不惊讶,而是发生在墨倾池身上的事情越反常就越正常,越正常则越反常,这不过是一个非常简短的推论,只不过我却没有想到他最终会以这种方式辞别人世。” “他的确惊艳万古,四百年以来的武林诞生过不可数计的英雄人杰,但却没有一人能如墨倾池那样惊才绝艳,或许几十年后甚至几百年之后,武林上下亦无法忘记曾有一个叫墨倾池的人。”天山童姥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蹲下身,轻轻抚摸了一下王语嫣的肚子亲声笑道。 王语嫣笑了起来,无论是李秋水还是天山童姥没有从她的笑容中看出半点伤感,唯有一贯的从容与自信。 她从容的丢下一枚棋子丢入棋盘中,轻声道:“四百年以来从未有一人可以媲美得上墨倾池,这一点不可否认,当四百年后世人提起墨倾池之时一定会再加上一个名字——王语嫣。” 很自信的声音,令人生不出半点质疑之心。 李秋水低头望着棋盘中纵横交错的黑白子,若有所悟。 这是墨倾池和王语嫣下得第一盘棋,第一次见到这盘棋的时候,棋艺不凡的她断定这盘棋王语嫣输了,但王语嫣却用事实证明这一盘棋王语嫣有胜利的机会,现今王语嫣又用落子的方式告诉她这盘棋胜与败全看人。 早在墨倾池与王语嫣下棋的时候,无论棋局内胜败如何,墨倾池都已经胜了,墨倾池需要得是棋局外的胜利,而不是棋局内的胜利。 棋局内的胜负如何,早在他离开罢手的时候就已经将主动权交给王语嫣了。起初王语嫣不太明白,现在终于明白了。 当初那一局棋墨倾池就是在递给她一道选择题:征服天下还是放弃天下? 白子落下,白子胜出,王语嫣的决断也已出来:征服天下。 李秋水、天山童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离开的意思,两人离开,独留王语嫣一人坐在房中。 王语嫣靠在靠椅上,望着已经拉下帷幕的天色,喃喃自语道:墨倾池,就让我看看你培养的继承人究竟有多少斤两,是否有资格成为天下之主? 现在的她不但明白了墨倾池创立西夏与大宋对峙局面的意义,倘若大宋还维持一贯的秩序,迟早也会从内部腐朽败亡。因此大宋需要一个刺激,从而导致大宋更加快速的发展平衡各方力量。倘若大宋实在腐朽不堪,那墨倾池也并不介意她征服大宋。 以前她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考虑是不是顺应墨倾池的心意,而现在她决定主动败一次,败给墨倾池。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地,唯有一道镜像悬挂在半空,浮现得正是王语嫣房间中的场景。 镜像前,墨倾池立在虚空之中,冷眼旁观,眼神略带复杂。 半空之中忽然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你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十年时间,你根本解决不了天下一统的问题。“ 墨倾池笑了笑,对于这片天地的神祗主神的冷嘲热讽神色自若,轻声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本就是天下大势,现今大宋疲惫不堪,冗兵冗费冗官三个问题早已经制约住大宋的成长,何况大宋亦是严重重文轻武,若我帮助这样的大宋取得天下,那未来大宋也唯有在安乐中走入坟墓。” “哦,因此你故意留下西夏来改变大宋现今局面?” 墨倾池深深望着镜像中眉宇间充斥着耀眼锋芒的王语嫣一眼,面上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轻声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的目的只是一统天下,而并非其他,若赵旭不如王语嫣,那就由王语嫣一统天下,若王语嫣不如赵旭,那就由赵旭君临苍生,两国相抗,最后留存下来的只能是强者,而非弱者。” “很睿智的选择,但你最终还是算错了一步,或者说故意算错了一步。”威严的声音中流露出一抹任何人都可以听见的玩味笑意。 墨倾池轻声一笑,并不介意主神的讽刺,愉快道:“不可否认,与王语嫣一度**本应当是我不应当出现的失误,不过任何男人面对一个如王语嫣那样美丽绝伦且有自己喜欢的佳人,很难有可以不犯下那种失误的,而且我并非没有补救方式,不是吗?” “除开收集九本天龙八部世界的武学秘籍,你并没有挖掘出其他的隐藏任务,因此你只能换一个人,难道你想放弃木婉清?”声音忽然带着一抹机械性意味。 墨倾池直接摇头,望了一眼主神特异将景象转换至天龙八部世界木婉清的画面。 木婉清安静坐在万劫谷中,望着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神色恬静,不过就是时不时望着腰间的玉佩。 他深深望了一眼那他平生以来最难以割舍的女人一眼,而后瞥过视线,道:“自然不是,不过我却并非没有其他方式补救。” 灰蒙蒙的天地间一阵静默。 很久,声音才响起:“你破碎虚空离开这个世界,按照我们签订下的约定,你可以放弃你自身的武艺为王语嫣改写她的命运,只不过你真愿意?” “有什么不愿意呢?”墨倾池微笑道:“反正我现阶段拥有的武学造诣在穿越入下一刻世界又要遭到那个世界的天道法则限制,否则我的风之痕魔流剑又如何会这等弱小?既然如此我不如放弃现阶段的武艺,在下一个世界重修!” “而且武艺虽不在,可习武的天赋却存在。” “因此你已经决定了?” 墨倾池耸了耸肩,望着半空景象中的木婉清,又回忆着身怀六甲早已不复昔日苗条的王语嫣,他道:“我借她们十年便还她们一生,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没什么可后悔的?” “天龙八部世界结束后,我会履行约定给她们一次永生的机会,只不过按照主神系统的法则她们会失去关于你的记忆。” 早已经心知肚明的墨倾池不再次事上作出无用的争执,任何签订契约的人都需要遵守主神系统的规矩,没有人除外,除非有一天可以拥有打败主神的实力。 “宣布下一阶段的任务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主神、世界与穿越者 第一百二十章、主神、世界与穿越者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 四周静默,一道身影天际降下。 若流星划破天际。 准确而言那不能叫身影,而应道称为白光,那道人形身影被白光氤氲笼罩,难以看清。 墨倾池面上闪过一抹讶然,微笑望着那道身影,道:“一次小小的穿越竟然可以引得主神亲自现身,墨倾池可真是与有荣焉啊。” “你的确很不错,你和以前签订契约的穿越者不同。”主神平静说道,语调机械,冰冷无波。 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的墨倾池微笑问:“哦,哪里不同?” 身影光芒闪烁不定,半晌,主神道:“他们与我签订契约或为猎奇或为求取或为变强,而你不同。” 墨倾池偏着头思忖,摇头:“我和他们并无不同之处,我也在猎奇、求取、变强,最终战胜你,离开这个地方。” 主神道:“或许你也有这些目的,但你会选择放弃,譬如选择放弃现今拥有的武学造诣。” 墨倾池摇头:“那不叫放弃,而叫选择,如果有其他可行的法子,我绝不愿意失去一身的武艺,因为我虽然并不清楚下一个世界是什么,但以主神系统的规矩,下一刻世界的危险程度比前一个世界要厉害。我想知道下一个世界是什么?” 主神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为什么要选择?” 墨倾池愣了一下:“因为有些人在我眼中更重要一些。” 主神道:“不错,正是如此,因此才表现出了与他们的不同。” 墨倾池不明白。 主神道:“他们纯粹是为了完成我的任务而穿越入那个世界,因此在他们眼中那个世界本不是一个世界,而是游戏中NPC,你会为了一个游戏中的NPC放弃现实之中至高无上的力量吗?” 墨倾池默然无语。 主神继续道:“他们为了任务而任务,始终没有真正选择融入适应那个世界,从未想过在那个世界做什么,从未对那个世界有自己的想法与理解,因此时间一长,他们只能沦为我的傀儡,最终因任务失败而被抹杀。” 墨倾池还是没有说话。 一向冷漠寡言只在发布任务时候言语的主神今日话语格外多,主神又道:“你是一个很聪明很睿智的契约对象,因此我不希望可以闯入最后一个关卡,最终与她们再相见。” 墨倾池身躯一震,问:“他们?” 主神指了指镜像世界中的木婉清道:“就是她们,或许还有那个扫地僧,只要他可以破碎虚空。” 墨倾池点了点头,很冷静道:“我不会轻易死去的,如果我有机会自然愿意和她们相见,如果没有,我亦不会介意!好了,下一个世界是哪里?” 白光渐暗淡,悄无声息间消失。 天还是灰蒙蒙、地也还是灰蒙蒙,就连唯一光明的镜像也消失了,只有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穿越入天龙八部世界之前,你的实力太强改变了王语嫣的命运轨迹,原本我以为这是一个可以导致你判断失误的地方,却没有想到你最终还是利用这次轨迹的改变,缔造了一个你希望见到的世界命运。” “不得不说我有些小看你了,不过我也明白你和以前那群自以为是的契约者不同,你足够聪明且足够果断,一般的武侠世界穿越都阻拦不了你,因此我想出了一个有趣的主意。” 墨倾池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脚下出现一道白点,白点迅速暴涨,眨眼间已经化作一个转盘。 转盘中心是一个固定的红色指针,圆形转盘一共分为八块,每一块扇形区域都写有字,但都被特殊的白纸包裹,看不清楚,此时主神的声音响起:“转盘上有八个世界,而且都是八个特殊的世界。” 墨倾池在转盘上扫了几眼,很平静问道:“哪里特殊?” 主神道:“譬如第一个世界大唐双龙传的世界,你或许可以在大龙双龙传中看见杨康、风清扬等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接下来穿越的世界并非是一个单纯的世界,而可能是两个或两个世界以上结合而形成的世界。” 主神:“虽然不全对,但也错不了太多!你比其他的契约者都聪明,一旦让你寻找出世界的主线,那你必将轻而易举完成我赋予给你的任务,因此几个世界的融合,那么你即使可以寻出世界的主线,那也可能是错误的世界主线,到时候你可能会因寻找世界的主线继而丧命。” 墨倾池微笑点头:“有趣的安排,利用穿越者的先天优势的惯性设下死亡陷阱,这的确是一个穿越者很难可以逃脱得了的魔障,想来你通过这种设计应当暗算了不少契约者吧。” “百分之六十三,不过对于你是否有用那就难说了。” 墨倾池很清楚想要从主神口中得知相关的情报线索难于登天,干脆也不再与主神在口唇之上浪费时间,直截了当问道:“有什么要吩咐吗?” 主神道:“开始吧。” 墨倾池将手放在转盘上,轻轻一按,便放手。 转变随即转动。 停止。 红色指针指向的扇形区域的白色纸张裂开,刹那间转盘上下闪耀着无与伦比的光芒,墨倾池顿时失去了视野,他仅仅看见了一个字:古,随即便感觉天旋地转。 这种征兆他并不陌生,这是穿越前的征兆。 几个呼吸间,绚烂白光消失,转盘也随即消失。 天灰蒙蒙、地灰蒙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寂静的天地一道沧桑的生硬慢慢响起:“有趣,墨倾池啊墨倾池你竟然选到了那个世界,可真是有趣啊。不过以你现在的武艺可以完成第一个任务吗?” 阴诡的气息在空间中弥漫。 灰蒙蒙的高天之上,一道伟岸的身影立身九天之上,脚踩着亿万星辰,但他的头顶之上却有着一道闪耀着柔和蓝光的巨大星球。 那人眼神冷冽望着那颗星球,既兴奋又忌惮! 那颗巨大的球体上下闪耀着恐怖绝伦的气势,即使那人即便是主神亦不敢动其分寸,亦不敢有半点轻蔑神色。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世界孱弱但却不可侵犯,即使神祇亦不能逾越这条规矩。(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第一百零三章、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九月十七、辰时三刻。 缠绵病榻一月半有余的哲宗逝世,年仅二十四岁。丐帮长老项记尘与薛慕华马不停蹄赶至汴梁,却未曾见到哲宗。 九月十九,晌午。 顾命大臣章淳、曾布召集皇室子弟入宫,宣布哲宗遗照:立其弟赵旭为帝,章淳、曾布从旁辅佐。 赵旭:二十二岁。 身份:大宋王爷,为神宗子嗣,朱德妃之子。 性情:温和从容,不骄不躁,有王者之风。 爱好:平生喜读孔孟之道,善理佛经,对于兵法战略略有心得。 附一:赵旭与哲宗为一母同胞之兄弟。 附二:赵旭平日与朝廷大臣关系交好,但鲜少亲自过问朝堂之时,向来逍遥自在,云游四海。 虽有争议,然当今朝堂章淳、曾布两人掌控朝堂局面,又有圣旨在此,故而百官虽有争议,然几具质疑哲宗遗照的官员被斩下头颅之后,便再无争议。 九月二十日。 禁闭在府内的诸位皇子、王爷得见哲宗灵柩,章淳、曾布携一众朝廷重臣再次宣布哲宗遗照,命王爷赵旭为天子,继任皇位,赵旭领命,成为大宋第八位皇帝。 同日,新帝举办国丧,哲宗逝世消息传遍汴梁,最终传遍天下。 同日,一辆蓝色马车离开汴梁,悄无声息,无人注意。 马车上。 车厢公子掀开车帘,摇晃折扇,望着西方,轻声道了句:“终于要开始了,这场赌注究竟孰胜孰负呢?王语嫣,我真期待啊!” 美丽侍女驾着马车,马车飞快向嵩山方向而去。 十月二十日。 吴长风、奚三祁两人连日自大散关赶至卧龙关与徐冲霄汇合,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 刚相见,长时间奔波的奚三祁直接晕厥过去,吴长风道了句:“西夏大举入侵,欲讨伐大宋、大散关危矣。” 语毕,因舟车劳顿,殚精竭虑,吴长风言语此时亦病倒了去。 坏消息一个个传至。 十月二十三日。 驻守在雁门关,观察辽国动向的宋慈亦赶至卧龙关,回禀了一个重要讯息:耶律洪基亲自统帅三十万军队直逼雁门关而来,雁门关危在旦夕。 惊骇欲绝。 半晌,徐冲霄才回过神来,立刻招来丐帮弟子立刻将消息传遍武林上下以及汴梁城,同时也飞鸽传书打探吐蕃情况。 吐蕃与大宋关系虽不是对立,但两者关系亦不算友好,而且又因吐蕃国师鸠摩智惨死在大宋境内,如今西夏、辽两国大举入侵中原,他们安能不动? 果不其然,信鸽还未传至吐蕃边界,便有消息传至。 十月二十九。 一丐帮弟子传来讯息,吐蕃正在蠢蠢欲动,欲联合辽、西夏联手先对付大宋,而后吞并大理,瓜分天下。 此时此刻,徐冲霄再也做不出了,将卧龙关所有的丐帮弟子都分派出去,将辽、西夏、吐蕃大举入侵消息传遍嵩山、泰山、华山、恒山、衡山、蜀山等诸地,共邀天下英雄一聚——护国杀贼。 消息喧嚣尘上,轰动武林。 ———— 朝堂之上。 频频恶讯传至。 天子赵旭坐在皇座之上冷眼望着下方百官争斗。 谈判求和、不惜一战,两种观点互相争执不休。 吵了半个时辰,赵旭示意止息骚乱,大殿之上静默无声,一双双视线直盯赵旭。 赵旭神色从容,扫一眼众朝臣,问道:“诸卿可探究出西夏派遣多少兵力入侵大散关?可知道大辽派遣多少兵力积聚欲雁门关?可知晓吐蕃调令多少兵力图谋我大宋?” 顾命大臣章淳站出,拱手道:“西夏二十万、大辽三十万、吐蕃十万!但据老臣估计,西夏、辽、吐蕃的兵力不超过五十万。” 曾布站出来,回禀:“大宋有军士一百十六万六千,其中禁军六十六万三千,西夏、辽、吐蕃明显是乘先帝驾崩欲图谋大宋,臣请求出战。” “请求出战!”三分之一的官员跪倒在地,喊道。 天子挥手,未有回应,扫过一侧主和派的范纯金,道:“范大人你是最了解西夏、辽、吐蕃三国的人口、兵力的博士,我问你,西夏一共有多少兵力?辽有多少?吐蕃有多少?” 范纯金愣了一下,便立刻回道:“据臣所知西夏总兵力不过二十余万,精兵强将不过八万余人!而辽过正规兵力不过三十余万,至于吐蕃虽号称拥兵三十万,但实际上兵力比起西夏还不如,不过十万左右,精兵不过六万。” 天子点头,又道:“此次西夏派兵十万、辽号称二十万、吐蕃号称十万进犯我大宋,诸位大人认为这三国举全国之兵力进犯我大宋是欲乘着先帝驾崩谋求利益还是欲灭我大宋呢?” 噤若寒蝉,大殿寂静无声。 天子站立起身,冷眼扫过大臣,道:“若三国仅因利益而兴兵侵犯我大宋,自可以利相诱,倘若三国是欲瓜分我大宋,又如何诱之以利?章淳,我问你,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章淳、曾布两人在朝堂之上威信最高,最有发言权。 章淳道:“三国意图再明显不过,明显是欲吞并我大宋,臣请求出战。” 臣请求出战! 一排排大臣跪伏在地,将近二分之一。 范纯金、吕大防依旧未跪下,坚持己见。 天子并不勉强,下令:“若可和谈自是尚可,若不能我大宋也不惧一战!范纯金,你了解辽国,前去与大辽和谈,吕大防,你去与西夏和谈,至于吐蕃,不知又那位愿意前往?” “范祖禹愿往。”一位老态龙钟大臣站立出来,开口道。 天子大喜道:“好,那吐蕃方面就请范老您去和谈。”随即,天子望着章淳、曾布,道:“章淳你前往大散关与西夏对峙、曾布你则率兵前往吐蕃,而朕则统帅六十万禁军前往雁门关支援与耶律洪基对峙,若和谈自可,若不能和谈,还请诸君做好以身殉国之准备。” “陛下乃万金之躯,又如何可以亲身赴险呢?” “先帝才驾崩不久,京中还需陛下主持大局,望陛下三思。” …… 群臣色变,又都跪倒在地,连呼不可。 天子挥手,哈哈一笑:“他耶律洪基敢御驾亲征,我大宋天子又怎会是胆小如鼠之辈?况且如今国难当头,孰能苟安?朕意已决,诸位行事即可,退朝。” 朝堂风起云涌。 范纯金、范祖禹、吕大防先后派往辽、吐蕃、西夏何谈,章淳、曾布两人则分别前往西夏、吐蕃边境,至于当今天子则在五人离开汴梁五日后,携带六十万禁军浩浩荡荡杀向雁门关。 天下震动。 大宋上下传扬一句:国难当头,孰能苟安?此战败大宋亡,此战胜则大宋兴。 汴梁繁华依旧,但少了昔日的柔媚,添上了一抹鲜血与萧瑟,全国上下百姓或惊恐或愤怒或视死如归。 天子御驾亲征驾临雁门关,消息传开,立时间,无数百姓放下家中之时前往雁门关、大散关参军入伍。 同一时间,天子下达圣旨谁若可擒杀耶律洪基封万户侯。 天下风云涌动。 种种事情一出,不但大宋百姓见识到当今天子的勇气与魄力,大辽、西夏亦惊骇不已,他们没想到一向软弱无能的大宋皇帝竟然如此刚烈决绝。 十一月二十三。 天下英雄汇聚于少室山下。 丐帮长老徐冲霄、少林方丈玄寂两人主持大局。 玄寂,他不是戒律院首座吗?众人震惊。玄寂也没有做出太多解释,仅说师兄玄慈卸下少林方丈之位在后山静修。 若在平日,众人还会再问上几句,但此时国难当头,天子御驾亲征直上雁门关与大辽对峙,他们如何还有闲情逸致询问呢? “抗辽、抗西夏、抗吐蕃!”这是武林人士汇集于此处的目的,更简而言之目的就是护国。 此时此刻但凡有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大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天子都御驾亲征,大宋岂不就危在旦夕吗?此次众人坚定不移,甚至愿为护国而亡。 数千人汇聚于少室山下,左丘明扫视一圈,忽然开口问道:“墨倾池墨公子怎么没来?” 嵩山派掌门嵩阳子开口道:“天下战火已燃,墨公子在民间筹募粮饷,运往雁门关、大散关,故而要晚上几日才至。” 听闻此言,众人神色肃穆。 而今青城派掌门司马林大声说道:“我们诸位都是为抗击外敌护卫大宋而至,然众人能力虽强,若没有人统帅,那亦难以发挥出自身能力,当今武林之上论武艺、论仁义、论智慧、论威望少有人可以胜得过墨倾池墨公子,依我看来这统帅众人之职责,非墨倾池墨公子任何人都难以胜任。” 当今蓬莱派掌门海风子、七星门未来掌门人符心远开口附议点头。 半晌,又有数百人赞同这个建议。 ———— 此时此刻,墨倾池一袭青衫上了少室山,入了少林寺。 后山,墨倾池正与昔日故人玄慈交谈。 第一章、天下第一杀手 第一章、中原一点红 夜,春夜,有雨,江南的春雨密如离愁。 春仍早,夜色却已很深了,打更的人早已经完成了任务,匆匆跑回家里抱着妻子睡觉,现在已经在睡梦中。 寒夜,绵连不绝春雨的寒夜,城中的人都已经睡了,可深深的小巷中却还点着一盏灯,一盏随时都可能被风刮灭的残灯。 残灯上有两个人,有两个年级已经不小的人。 那是一对夫妻,一对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的男女。 那位看上去老老实实的男人小心翼翼站在灯盏前护持着灯不被冷风吹灭,而女人呢?则站在狭小、简陋的面摊前,左顾右盼,似乎在招揽生意。 子时已过,城中的人都已经入睡了,哪里有什么生意?这对夫妻是不是睡糊涂了? 该睡的人都睡着了,不该睡的人即使再如何晚也不会睡。他们自然没有糊涂,她们只是在做此时不应该睡着人的声音,只要这趟生意做成,他们几年都可以不用做生意了。 只不过即使如此,七天以后他们还要来一趟,做一笔更大的生意。做完那笔生意,他们就下半辈子就可以吃喝不愁了。 他们没有想七天后的生意,只是想着如何先做好这一笔生意,可以活着做完这笔生意。 他们做得到底是什么生意呢? 答案马上揭晓了。 风大、雨斜。 这条深深的小巷中本不应当有人光顾,可偏偏在一个时辰内有三个人光顾。 而恰巧这个面摊上摆放好了三个桌子。 三个人一人占据一个桌子,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老板娘站在面摊前愉快的望着三位客人,却没有半点招呼的意思,只是那张本身就已经长残了的脸笑得非常愉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褶皱。 这半个时辰期间,老板娘出了笑就只做了一个动作,将两根又长又细的筷子递给憨厚的老板,而老板呢? 老板接过老板娘的筷子就如同巨石一样站立着,没有任何动作,面上甚至连半点神情也吝啬得不敢流出。 又过了半个时辰,又有一人走到面摊上。 可他已经没有座位了,三个人一人霸占着一个座位,身上都流露出生人勿进的气息,因此那个人唯有老老实实站着。 此时老板娘已经忽然间不笑了,她一脚踏在面摊上,玩味的打量着第四个站立得笔直的人。而老板呢?老板已经动了,他已经出现在四个客人面前。 老板并没有在四个人身上多做打量,对于这群如此深夜前来吃面,这位老板一点也不惊讶,神色淡淡道:“我只准备了九碗面。” “我三碗,金花银花珠花各一碗。”一位断了一只手臂的刀客说道,他用唯一那只手拍了下桌子。 “我三碗,金花银花珠花。”一位脸上有个深深‘十’字的枪者说道,他的声音沙哑,犹如鬼泣。 “我三碗,和他们一样。”最后一位霸占着桌子的客人冷声道,他头戴着斗笠,极其瘦弱,但言语中却带着一种任何人都不得不信服的威严,这自然是一个极厉害的人。 憨厚老实的老板用长筷指着那位最后一个长相最英俊,打扮看上去最花哨的客人,道:“你呢?现在已经没有面了。” 那位一副公子打扮的客人很腼腆的笑了一声,道:“我知道已经没有面了。” 老板道:“那你为什么不走?” 那人道:“我向来不空手而回。” 老板皱眉道:“哦,那你想如何?” 那人面上又笑了笑,不过这一次他的笑并不腼腆,反而说不出的强势,那人道:“我不要金花、银花、珠花,我只要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这五个字还没有说完,老板的眉头已经舒展了下来,面摊上的老板娘又开始笑了起来。 同时间,三个稳稳当当坐在长凳上三位客人已经站了起来,并很快出现在那个年轻人面前。 独臂刀客的刀握在手中,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那位脸上有着十字伤疤的枪者也已经用长枪捅穿那个人的脑袋,从那人嘴巴捅进,枪头从脑后穿出。 最后一位带着斗笠的剑客竟然用剑将那人拦腰斩成两截。 一千两银子这五个字那人永远也无法说出口了,死人又如何可以说话呢? 刀、枪、剑在同一时间收回。 三个人又坐在三张桌前。 桌上已经不再是空荡荡的了,而是三碗面。 热汤没有面,不过每碗汤中有三颗珍珠:金花、银花、珠花。 三个人杀那人不过刹那间的功夫,这个面摊的老板娘竟然可以在刹那间的功夫将面送上桌,可见这个老板娘的武艺不错。 老板忙着将初出茅庐的青年拖走,以免碍事。 干完这件体力活后,憨厚的老板已经放下了筷子,道:“我见识了你们的手艺,的确是不错的手艺,因此你们有资格吃这三碗面。” “杀什么人?”独臂刀客耐心不好,而且天上还下着雨,他不喜欢呆在雨中,因此他立刻开口问道,接下这笔生意,他要回去好好睡一觉。 老板没有急着说话,他从口袋中拿出三张银票,交给三个人。 每张银票都是一千两。 一千两,这可是一个不少的数目,足够让一个人过上富裕的生活,吃穿不愁。 三个人面上没有高兴,反而皱起了眉头。 定金一千两,那杀的人价格至少是五千两,这种人可不多啊。 老板神情还是很平淡,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三人面上的神色,道:“天下第一杀手是谁,你们就杀谁。” 寂静的夜忽然充斥着杀机。 很久很久,没有人说话。 深巷中唯有风声雨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先来到面摊上的独臂刀客站立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二位客人,那位枪者面色铁青狠狠瞪了木讷的老板一眼,也步履坚定的转身离开。 银子还在桌上,两个人都没有拿银子。 显而易见,他们放弃了这笔生意。 第三位客人,第三位带着斗笠的客人也站立起身转身离开,不过这时候原本站在面摊内的老板娘却忽然冲了出现,挡住了那人的道路。 老板娘媚笑望着斗笠人,道:“你答应了?” 斗笠人摇头:“我可以杀天下任何人,但绝对不敢动他。” 老板娘好奇道:“因为他是天下第一杀手?” 斗笠人继续摇头:“因为我不想死。” 老板娘点头表示理解:“任何人都怕死,人一旦死了,就算有再多的银两也花不了。” 斗笠人扶了扶斗笠,道:“不错,因此我拒绝你这个交易。” 老板娘道:“你有权力拒绝,但你为何拿走我们这一千两银子?” 斗笠人忽然笑了起来,道:“因此我比他们聪明,可以帮助你们做你们想做的事情。” 老板娘很好奇望着斗笠人道:“哦,你知道我们想做什么?” 斗笠人斜睨了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再次拿起长筷的老板,很快转过身望着老板道:“七天后,你们会在这里看见他,因此你们这一千两银子花得并不冤枉。” 说完,斗笠人绕过老板娘,离开了。 老板手握着长筷,始终没有动手,他可以动手,但老板娘没有发出动手的命令,因此他没有动手。 人已走远,老板走到老板娘面前,问道:“他的话有几分可靠?” 老板娘沉默了一下,说:“三分。” 对于老板娘因只有三分可信就送出一千两银子,老板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道:“这是我们这半个月来见到得最高的几率了,希望他能成功。” 老板娘笑了笑,走到面摊后,直接将那个身体已经成两截的人搬出来,道:“只有他死了才可以放弃这个任务。” 老板蹲下声,从尸体上将那把质量上乘的铁剑和一块玉佩扒下来,道:“不错,即使他失败了,我们还赚了五百两银子,这笔生意不亏。” 老板娘愉快大笑,虽然手上沾满了鲜血,但她还是非常愉快的扑进老板的怀抱中。 老板抱着老板娘,他的脸上竟然流露出非常愉快的笑容,一点也看不出这个老板就是刚才的木头。 老板娘抱着老板,喃喃自语道:“你说他会来吗?” 老板轻声道:“那个他?” 老板娘道:“自然是中原一点红。” 中原一点红,天下第一杀手,刚才三人要杀的人。 老板面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沉默了半会儿,而后很肯定道:“他会来,中原一点红会来。” 老板娘似乎也被老板的自信影响,作出了一个决断:“既然如此,那就请他来吧。” 老板说了一个字:“好!” 第二天,深巷中的面摊已经不见了。 这对夫妻生意从来不做正常人的生意。 七天,七天过后,消失的面摊又在子时以后出现了,这一日大雨磅礴。 他们在等人,等一个在江湖上极其有名的人。 他有着江湖上下没有人不知道的名字:中原一点红。 江湖上称他为天下第一杀手。 可中原一点红会出现吗? 面摊上的夫妻也不知道,他们唯有老老实实的等。(未完待续。) 第二章、黄金买命 第二章、黄金买命 十年前,江湖上曾经出现过一个人。一身黑衣,一口剑,一张惨白的人皮面具,露在面具外的一双锐眼,看起来比他的剑更可怕。 但其实真正可怕的还是他的剑。 ——一柄杀人的剑,一柄随时随地都可以杀人于瞬息间。 更可怕的一点是—— 这个人什么人都杀,只要是人,他就杀。 最可怕的一点是—— 只要这个人要杀的人,就等于是一个死人了。 十年前,籍籍无名。 十年之后,当今江湖论天下杀手他居于首位——中原一点红。 中原一点红,这或许算不上他的名字,只是因此此人场在中原之地杀人,且杀人手法精妙,一剑穿候,伤口仅仅留下一点红点,因此被称为中原一点红。 至于他的真名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想杀人和害怕被杀的人都知道只要这人若要杀你,你就等于一个死人了。 中原一点红杀人无数,平生以来唯有他杀人,但没有人可以杀得掉他,因此他依旧是天下第一杀手,因此他仍旧活得好好的。 可难道没有人想杀中原一点红吗? 想杀中原一点红的人比中原一点红杀的人还要多,可以挤满成河。曾实施杀中原一点红的计划更是不少,但至今没有任何人能成功,可以杀得了他。 没有任何人杀得了他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江湖上下很少有人可以寻觅得到中原一点红的踪迹。 没有人寻得到中原一点红的踪迹,自然就没有人杀得了他。 七天很快过去,子时过去,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小巷中出现了一个面摊。 这一天的夜更冷,雨更大。 面摊上的夫妻依旧和七天前一样站在面摊内外,等待客人上门。 面摊前还是摆着三张桌子。 一切和七天前一模一样,只不过桌前的椅子上还没有一位客人。 老板依旧木讷,已经昨日黄花的老板娘脸上还是带着愉快的笑容,不过凄冷的寒夜木讷的老板却说话了,他问了老板娘一句话:“那个人可以找到中原一点红?” 老板是老实人,老实人问问题一向很直接。 老板娘瞥了老板一眼,眼神很得意,放荡笑道:“你可知道昨天那个斗笠人是什么人?” 老板摇头:“人向来是你请来的,我不知道。” 老板娘不奇怪,老板如果知道她才奇怪呢?正是因为老板不知道,老板娘更得意了,她得意得将脚又踏在面摊桌案上,愉快道:“他是唯一成为中原一点红目标但却没有被中原一点红杀掉的人。” 老板面上流露出浓浓的震惊神色。 老板娘无声微笑:“搜魂剑无影,中原一点红,只要是中原一点红要杀的人,那人便等于死人!因此中原一点红在杀手这个行业中向来是要价最高,信誉最好的人。” 老板闷哼了声,叹了口气:“中原一点红平生以来只退过一次生意,那一次他要杀的人就是快意堂朱涛,不过朱涛很聪明,他加入了中原一点红的杀手组织,因此中原一点红没有杀他。” 老板娘更得意了,道:“因此江湖上传说中原一点红独来独往并不正确,至少中原一点红和朱涛是一个组织内的人,因此当今天下若有人可以找到中原一点红,那也唯有朱涛。” 雨下得更大了,一滴一滴如同碎石砸在地上一样。 而在此时此刻老板娘面上的笑容已经僵硬住了,而老板的眼睛也已经瞪直了,一张木讷的脸开始变得无匹苍白。 残灯照着深深的小巷。 深巷中看不见有人,也听不见脚步声,但老板和老板娘都知道有人来了,中原一点红来了。 普天之下有几人能有那种犀利惨厉的杀气呢? 大雨磅礴,滂沱的大雨中充斥着杀意。 这种杀意并非是剑发出来的,而是一个人身上发出来的。 中原一点红来了,中原一点红的确来了。老板、老板娘敢拿性命担保,他们从没有见过中原一点红人,但却曾有机会感受过中原一点红身上的杀意。 这种杀意他们不会认错。 不错,人已经来了,一个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楚年纪的人来了,这人举着伞,一步一步走进深巷,在其中一张桌前坐了下来。 老板、老板娘似乎被施了定身术,定在原地,很久很久,站在面摊外面的老板回头望了老板娘一眼,老板娘递给老板两根长筷,一米五六的长筷,老板走到那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面前。 老板的手已经在冒冷汗,老实的嘴巴也已经不利索了,过了两息才张口:客官吃面?不过这句话没有问出来,那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抢先说道:“我来抢银子,一万五千两银子。” 好大的口气。 一般人听见这句话不是愤怒就是惊呆了,不过老板和老板娘都没有露出这两种表情。 老板娘开始露出了笑容,媚笑。而老板也开始恢复木讷,如磐石般的木讷,面上的苍白也慢慢消失了。 老板狠狠打量了一眼客人,摇头道:“我们身上一共只有两千两银子,因此你抢不到一万五千两。” 老板娘死死盯着那客人,可那客人冷静得出奇,面上没有半点神色波动,很平静很平静,冷静得令人发指,不过客人瞥了她一眼,那一眼令他全身心凉不已。 客人淡淡道:“我知道你们没有一万五千两银子,但我知道你们一定有人拿得出来,因此我可以等。” “等多久?”老板傻乎乎问道。 “我可以一直等,等到你们老死,可我的剑只能等一炷香的时间,我希望一炷香过后我桌上摆放得是一万五千两银子,而不是两颗没有价值的人头。” 老板娘的笑容僵硬住了,老板的脸也铁青了,不过身上的汗却流得更厉害。 他行走江湖多年,他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也知晓这个人的名气,这个人一诺千金,从来没有失信于人过,特别是杀人的事情。只要这个人说在三更时杀你,就绝对不会留你到五更。 因此江湖上的人甚至将他和掌管生死的阎王爷相提并论。 老板娘脸上也已经没有了自信的笑容,面对老板投来的目光,老板娘眼中难以掩饰出一抹惊恐神色,她在江湖上行走了二十六年,她很少会害怕!特别是近十年她在江湖上的名气越来越,从没有害怕过,但今天却害怕了。 这个人说得出做得到,老板娘并不指望这个人可以改变主意,她只希望那个人能在约定的时间出现。 子时,子时将过。 一炷香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老板、老板娘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寒夜、大雨磅礴的寒夜,两人的额头上却留下了热汗。 两人没有想过逃,他们不认为自己跑的速度可以快得过这人的剑,这人的剑被誉为当世第一快剑,若论剑术之快很少有人可以比得上这人。 若不是有如此快得剑,有如何可以刺穿咽喉仅仅留下一点红呢? 一炷香的时间即将过去。 这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似乎也已经准备站起身了。 老板已经看见了那人悬在腰间上的那柄剑。 那黝黑的剑柄,黝黑的剑鞘。 剑虽在鞘中,可凛冽的杀意却已经在空中飘荡,令人呼吸都格外困难。 时间无论多么长都会过去,无论多么短也都会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那人也已经站立起身了。 老板、老板娘也都已经汗毛直立,他们都已经准备开始跑了,但还是没有跑,因为那人终究没有出剑。 漆黑的深巷中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响起的同声亦响起了一道非常温和的声音,正是因为这道声音,那人才没有出剑。 杀人的剑一出剑就唯有杀人才可令其甘心入鞘。 “我没有一万五千两白银,但我有四千两黄金,可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帮我杀一个人呢?” 脚步声,并非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一群的人脚步声。 脚步声很整齐,在没有看见人的时候,很少有人可以听得出那是五个人的脚步声,何况在磅礴的大雨中。 老板、老板娘刚刚红润起来的面色又开始泛白了,这一次不是因恐惧而发白,而是因愤怒而发白。 那人早已到了,却在最后关头出现。 老板、老板娘两人的视线狠狠盯着那位最先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青年人,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青年人。 这个青年人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乘着雨伞,如同散步一般,非常优哉游哉行走着,神色轻松自在。 飘荡在空中的浓郁杀意,那人似乎感受不到一样。 那个人身后有四个非常不起眼的四个人也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四个大汉,一共两对。 每队大汉跳着一个看上去很重很重的巷子。 五个人站在那位客人的面前。 那位一副书生打扮的青年人对着身后四位大汉一挥手,箱子立刻被打开。 两道金光在黑暗中闪耀,眩晕住了老板、老板娘两人的眼,也震慑住了老板、老板娘的怒气。 青年人微笑望着很冷静打量这箱子内金子的那位包裹严严实实的客人,道:“我没有金子,不过用四千两黄金,不知道够不够让你为我杀一个人。” 那位神秘的客人还没有说话,老板娘就跳出了面摊,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道:“四千黄金换做银子那就是两万两白银,足够了。” 青年人的笑容更愉快了,他继续望着这位神秘的客人。 客人余光冷冷瞥了一眼老板娘,而后淡淡道:“我只要我应得的一万五千两银子,多得不要。” 青年人的笑容呆滞了一下,好奇问道:“为什么?” 客人道:“你派三个人杀我,他们每个人的价钱是五千两,因此我应得一万五千两。” 很荒唐的说道,不过青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感觉很有道理,他撑着伞望着面前这位仅仅露出两只锐利眼睛,其余一切都遮掩在斗笠下的客人,道:“很有道理,若要杀人必须付出代价!但我有一个问题,你愿意接下我一万五千两银子,但你还没有答应为我杀人?” 客人道:“不错。” 青年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很明白了,他没有看老板娘那表现得非常明显的揶揄笑容,继续望着面前的客人道:“我这里有四千两黄金,兑换成银两就有两万两银子,因此我还你一万五千两银子,还有五千两。我是不是可以用五千两银子请你帮我杀一个人呢?” 五千两,江湖上顶尖杀手就值这个价。但这个价对于有些杀手来说却还不太够,特别对于面前这位杀手来说,近年来只有一万两以上的生意他才接。 老板、老板娘都等着这人被拒绝,但不可思议得是这位以脾气孤僻古怪而著称的客人只是冷冷瞧了青年人一眼,道:“我可以听一听你要杀的人。” 青年人脸上又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他故意在老板、老板娘身上扫了一下,老板娘立刻向后退了一步,老板亦凛然生寒。 不过青年人没有请这人杀他们,而是道出了真实目的。 “我想请你帮我杀一个采花贼。” “叫什么?” “万里独行田伯光,五千两银子是否足够?” “足够了,三天后我会来找你。” 说罢,这位客人已经转身,打开雨伞,离开了深深的小巷。 青年人目送那位客人离开,面上露出了十分愉快的笑容,他走到面摊内拿出一壶酒,朝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一脸灿烂笑容望着面摊夫妻说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用银子杀人是世界上最安全也最愉快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三章、杀人计划 第三章、杀人计划 风嘶吼,雨怒坠,天地也阴沉着面孔,唯有人安安静静坐在雨中面摊上。 只有一人坐在雨中面摊上,那人正是那位带着四千两黄金出现在面摊上的年轻人,此时这位年轻潇洒的公子愉快得喝着美酒,而其他人则笔直站立。 老板老板娘眯着眼睛望着青年人,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神色,青年人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对他非常不满意,已经生出杀他的心思了,可年轻人一点也不畏惧,他继续很愉快得喝着酒,很快一壶酒就喝完了,年轻人挥了挥手。 四位健壮汉子冲入雨中离开了深巷。 幽深的巷子中仅剩下老板、老板娘、青年三个人以及两箱黄金——四千两黄金。 “中原一点红是江湖上信誉最好的杀手,当世之上可有中原一点红杀不了的人?”青年人慢慢站起身,似乎忘记了老板、老板娘想杀他的心思,轻松问道。 老板似乎也已经忘记了先前他向杀掉青年人的意思,回答了这个问题:“自然有,譬如薛衣人、叶孤城、水母阴姬等,他就没有法子对付。” 老板娘接着以很愉快的语调说道:“中原一点红杀不掉的人不少,但他接下的生意没有那次不成功的,因此他是杀手这个行业中信誉最好的杀手,自他出道以来便从未失手过。” 青年人点了点头,紧接着抬起头很郑重看了一眼老板、老板娘,问:“因此田伯光死定了?” “这可不一定。”老板娘微笑道,她望着眼前有些惊愕的男人,眼中的笑容更愉快了,他喜欢男人流露出惊讶的表情,特别喜欢自信的男人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青年人有些惊讶,问:“为什么?” 老板娘道:“中原一点红从未有失手过,但如果要杀田伯光那就必须先做到一件事。” 青年人道:“什么事?” 老板娘道:“自然是先找到田伯光,如果连田伯光的行踪也找不到,又如何可以杀掉田伯光!而且你还必须担心一件事情。” “还有一件事?”青年人的面上更惊讶了。 老板娘很肯定的点头,声音说不出肃穆:“不错,你还需要担心一件事情。” “那是什么事?” “刚才与你见面的人是不是中原一点红。” 很少有人见到过中原一点红的模样,因此中原一点红这位天下第一杀手长相如何,没有任何人知道,因此没人知道刚才相见的人是不是中原一点红。 老板娘很愉快望着青年,他已经准备看见青年那苍白的面色,却看见青年的面上神情忽然很平静很平静,似乎事情都在按照计划在进行一样,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老板娘渐渐笑不出来了,老板也变得跟呆板了。 青年人已经从长凳上站起来,他望着老板老板娘,道:“田伯光独来独往,想要找到这个人的确困难,但幸好我的运气不错,因此田伯光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中。二,那人是不是中原一点红?呵呵,这一点我看见你们与中原一点红的对话已经证实了,天底下让你们畏惧的人可并不多,倘若他不是中原一点红,那恐怕再没有那个人可以配得上中原一点红这个名字了。” 青年人说完这句话已经开始要离开了,黑暗处刚才消失的四位大汉也向着面摊走来。 不过青年人却有停下了,一双筷子拦住了青年人的道路、 一双足足有一米五六长的筷子,筷子我在一双如石头坚固沧桑的手中,这双手自然不是女人的手,而是男人的手,准确来说是老板的手。 老板的面上看上去还是很木讷,但眼中却已经有了杀意,如同一头已经睡醒了的猛虎,准备噬人。 老板望着青年人一字一句道:“也就是说刚才你一直都在看戏?” 青年人点了点头,不过面上很难流露出刚才愉快的神色,任何人面对一双随时可以取下性命的武器,也很难流露出愉快的神色,不过青年人很从容,他很从容说道:“我交钱你办事,简单来说我没有义务救你们,但我又在关键时候救了你们,因此你们要感谢我,而不是用筷子杀我。” 老板不为所动,老板娘也不说话,微笑望着青年人。 任何人从刀尖上走上一回,面上都不会好看,而且还是因他人的原因,面上更不可能好看,因此老板想杀掉面前的青年人,他在等,他在等老板娘发话。 老板娘只是在笑,没有发话,不过青年又开口说话了:“江湖上行走有江湖上的规矩,你们在江湖上虽然名气不小,不过如果肆意破坏规矩,恐怕也难以幸免,至少今天你们杀了你们的救命恩人,有一个人要杀你们,还有一个人要找你们麻烦。” 老板没有说话,老板娘也没有说话,不过眼神已经流露出询问的意思了。 现在命都不再自己的手中,青年人也只有回答,青年人说道:“中原一点红已经接下了我的生意,因此我若死了生意也便废了,因此为了在杀手行业的名声他一定会杀掉破坏他财路的人。” 两人面色已经开始变了。 青年人继续说道:“我只有三千两黄金,还有一千两黄金是借来的,因此你们若杀了我那他一定会来找你,叫你们赔五千两黄金。据我所知江湖上下还没有任何人可以欠他们的钱而不还的。” 青年人开始慢慢整理衣服,又撑起伞,人已经走出了面摊,立在雨中。 青年人愉快望着两个面色已经开始苍白的面摊夫妻,轻声道:“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做生意,只不过下一次我可不希望有人用筷子指着我的咽喉了,因为我会忍不住想杀人的。” 青年带着四位大汉,提着两口箱子,已经离开了,可面摊夫妻呆呆站了很久,很久以后看上去憨厚木讷的老板开口问道:“你说墨倾池这家伙说得是真还是假?” 老板娘直接就狠狠甩了老板一巴掌,眼神冰冷的望着老板,道:“难道你认为江湖上有人敢拿他来开玩笑吗?” 老板沉默不语,在他的记忆中江湖上下的确没有人敢拿那个人开玩笑,无论任何人也不敢。 老板娘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狠狠吐了出来,似乎要把今天的晦气全部吐出来。 连续吐了两口,老板娘才慢慢开口道:“墨倾池说得不错的确是他救了我们,按照我们这一行的规矩的确不应当找他的麻烦,而且现在交易已经完成了,我们也应当离开撒手了。” 老板点了点头,他们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他们只在可以赚钱的地方逗留。 第二天,面摊消失了,这位中年夫妻也消失在了这个小镇上。 青年人没有消失,青年人还在小镇上,在小镇最有名的琼华楼上,小镇上没有那个人不知道有一位挥金如土的公子在琼华楼上住下。 所有人都知道,中原一点红自然也知道,因此中原一点红自然可以非常轻而易举找到青年,找到墨倾池。 三天,墨倾池直接用出了五百两银子。 墨倾池可以算得上花钱如流水,不过他知道得到了一个回报,那就是中原一点红在第三天下午找到了他。 墨倾池睡得天昏地暗再次见到中原一点红的时候,中原一点红还是将自己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是带着一个斗笠,仅仅只能看见他的一双锐利眼睛。 墨倾池见到中原一点红就立刻醒来,随即将枕头下的一叠厚厚资料交给中原一点红,道:“上面有田伯光的全部资料,武艺、习惯、爱好以及这些时日常常出现的地方都在上面,我想以你的本事如果有了这些找到田伯光并不困难。” 中原一点红随便翻了几页,上面的信息记载得非常详细,非常严谨,中原一点红奇怪望了墨倾池一眼,冷声道:“任何人掌控这份资料要杀田伯光都不是难事,你为何要大费周章找我?” 墨倾池笑了笑,淡淡道:“因为我施行的是杀人计划,因此计划只能万无一失,否则如果田伯光不死,那我就可能死。” 中原一点红已经明白了。 杀手杀人有成功但也有失败,而眼前这人不允许计划失败,因此就找上了他,因此他出道至今从来没有失手过,因此田伯光等同于死人,而死人绝没有机会再报复人,这样墨倾池就安全了。 可眼前这人的目的就真正这样简单吗? 中原一点红不知道他接过墨倾池手中那叠厚厚的资料就离开了,他只杀人取金,其他事情一概与他无关。 墨倾池望着中原一点红离开,无奈的眼神忽然闪烁出一抹狡诈,看上去就好像一头阴谋得逞的老狐狸。 “田伯光啊田伯光,你做什么不好,为何偏偏要当采~花贼呢?因此我只能送你去死了。”墨倾池淡淡说道,声音平静,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冷血,道不明的毛骨悚然。 任何人听见这一番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武艺平平,家底平平、势力平平的人,而是一位见惯了腥风血雨的枭雄人物。 杀人不眨眼,用这五个字形容墨倾池似乎再适合不过了。(未完待续。) 第四章、项上人头 第四章、项上人头 田伯光在等人,一边等人一边喝酒,大口大口的喝酒。 他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应当说非常不好,可以说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江湖上下无论正邪人士都欲杀他而后快。 采~花贼,这是一个自诞生之初就遭到天下人唾弃的职业。没有人可以在采~花贼这个行业做很长的时间,不过他已经在这个行业中做了很长很长时间了,已经有十几二十年了,他可以算得上采花贼界的元老。 江湖上下若谈论起采花贼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万里独行田伯光。 不少人想杀他,不过他的轻功造诣高手,一手快刀更是武林少有,武功比他高的人找不到他,武功比他低的人找到了他最终被他杀了。 二十年来,他也不知道自己采花多少,但江湖上都知道他从没有失手过,不过最近有一次他失手了,他想采恒山派一位年轻小尼姑,但却被一名初出茅庐的少年人阻止了,不过他并不愤怒,而是高兴,这个少年人是唯一愿意与他交朋友的人。 采花贼是孤独的,独来独往,从来没有朋友。他是采花贼中的元老也不例外,因此他也是孤独的,没有朋友。而那个少年人是唯一愿意与他交朋友的,这让他非常高兴。 一个名门正派的弟子胆敢和采花贼交朋友,这种人江湖上几百年来都很少出现一位。 因此他包下了这件最华贵的酒店请那位少年人喝酒,华山之事他还要多谢那位少年的仗义相助,否则他早已经死在那个少年人师傅的手上了? 想起那少年的师傅,他心情就很不好,眼中更是闪过杀意,狠狠灌了一口酒,阴狠道:“君子剑是吧?如果你老婆和女儿都上了老子的chuang,看你还叫什么君子剑?华山之仇,我田伯光迟早有一日会找回场子。” “你想报仇,但我想喝酒,可以赏一杯酒给我喝吗?”一道身影如烟一样飘入酒店,而后很快的走到他的面前,然后非常不客气的坐在他的对面,拿着酒壶对着嘴就灌了一口。 他的脸已经成灰色了,他不认识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人,但少年人却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似乎也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他就不能留下这人。 但他却没有立刻动手,他不清楚这少年人的底细,也不清楚这少年人的来意,因此他老老实实坐着,仔细打量面前的少年,脑海中思忖进来江湖上出道的青年人。 这个看上去非常有钱非常优雅的青年公子似乎并非是他记忆中的任何名人,他开始有些忌惮了,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身上更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漠,一双眼睛盯着少年人,那眼神就如同望着一个死人一样。 少年人的表现却令人奇怪,这位风度翩翩的少年人似乎化成了一个酒鬼,半点不在意他的神色,只是不停的喝酒,时不时轻笑,似乎少年人反应迟钝,并不知道酒桌的主人不欢迎他。 一壶香醇可口的竹叶青直接被少年喝下一半,少年才恋恋不舍放下,将酒壶推到主人面前,而后开始自我介绍道:“我叫墨倾池,一介商人,久仰您的大名,因此特意来见您一面。” 他瞳孔微缩,眼神更加冰冷了,冷声道:“你知道我。” 少年点了点头,满脸敬佩神色:“你可是誉满江湖,江湖上下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万里独行田伯光的名号了。” 最后的七个字少年人很低声说话,似乎害怕别人听见。 万里独行田伯光这七个字虽是大名鼎鼎,但的确不是一个应当让人听见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只能生活在江湖群雄的阴影中,不敢动弹。 田伯光立马站起身,听完这句话的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少年人也被田伯光的主动呆住了,不过等他回过神来田伯光已经快走出酒店门口了,望着面前这桌才动了几筷子的酒菜,少年人无奈摇了摇头:“你若付不起钱就直说吗?何必走得如此快呢?” 少年又灌了一口酒,意兴阑珊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转身就准备离开。 将转身还未转身,一股深深的寒意涌上心头。少年人却还是很木讷似乎什么也没有觉察到的转过身。 他才转身就看见去而复返的田伯光,只不过此时的田伯光已经拔刀了,他用一柄快刀狠狠朝他胸口戳来。 快刀原本是戳他后背,现在因为他转过身来了,因此直戳他的胸口。 江湖上每个人都想杀掉田伯光可却始终杀不掉田伯光,原因有三点:一田伯光行踪神秘,难以寻觅、二此人轻功卓越,天下罕有;三此人刀法出众,一手快刀当世少有。 有这三点江湖上下很难可以抓得到此人。 田伯光采花不少,杀人更不少,死在他那手狂风刀法中的江湖名人不下于十位。不过此时此刻墨倾池却看得出了田伯光这一招并非是狂风刀法,而是比狂风刀法更有名更快更狠更猛的飞沙走石十三式。 至于是几式墨倾池不知道,但他知道这绝对是非常厉害的杀人刀法,至少以他现在的本事根本难以闪躲开,更难以抗衡,因此他唯有一死。 田伯光也认为眼前这位知道他身份的人死定了。原本他准备离开的,不过他却不能离开,因为他和别人约好了在这里,因此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先杀掉这人而后再易容改装。 “在老子酒里面下药?嘿嘿,若论起下药老子可是你祖宗。”田伯光笑容冷酷,心中不屑,刚才青年人喝酒的动作虽然正常,举止虽然平常但他却注意到了青年已经对这酒下药了,药不再酒里,而在酒壶口,如果他倒酒那酒壶口的药就会落入酒中,那他则必死无疑。 对于想杀他的人,他从不手下留情。 不过马上他就有些奇怪了,面对这致命一刀这个墨倾池为何竟然还如此潇洒自如,面上没有半点恐惧神色呢? 有种人即使是死也会死得潇洒优雅,他们绝对不允许自己有半点狼狈,墨倾池一直以来都自认为自己是这种人,他认为自己是那种即使死了也会死得很潇洒很优雅的人,因此他在面对避无可避的杀招时,他反而没有狼狈反抗了,而是拿起酒非常平静的喝下。 田伯光有些惊讶,可招已出,又能如何呢? 身后传来声音:“田兄小心。” 田伯光已经听出来了,那道声音是他平生以来唯一愿意与他相交的少年人声音,不过他看不出有什么需要小心的,不过他还是相信那少年人的话语,向后撤,暂时放弃杀掉眼前这个叫墨倾池的人。 墨倾池似乎已经知道他会退,因此拿着酒壶转过身,很平静的坐在长椅上了。 一声铿锵声,剑出鞘。 田伯光已经感觉出身后的少年人剑已经拔出剑鞘,脑海思忖,难道他想对付我?马上田伯光就否定了这个可能,他了解那人,那人绝对不是一个背后伤人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田伯光否定了这一切,但他却看见一柄剑从墨倾池的左肩上露出了剑尖。 可怖的杀机刹那间如汪洋巨海向着他冲至。 一柄剑,一个人已经向着他刺来。 田伯光已经生出了冷汗,他平生以来见识过不少高手,但却从未见过如眼前这人一样有如此浓郁杀机的高手,他可以看得出眼前这人与他没有仇,他甚至已经看出了眼前这人是一个杀手,一个等待一击必杀的杀手。 此时此刻他终于已经明白了,原来那个叫墨倾池的年轻人一直以来都只是充当诱饵的角色,真正要杀他的人是一直潜伏的这位黑衣人。 奇快绝伦的剑,快得田伯光都没有后退的机会,剑就已经冲上来了。 剑快,刀也不弱。 刀也很快,田伯光以快刀闻名于天下,可此时此刻这柄快刀刀势将尽,而且保持着收刀的状态。 田伯光奋力将刀挥出,使用出平生以来最顶尖的刀法。 快刀对快剑。 刀快、剑快,剑比刀更快。 那人挥剑的姿势非常奇特,自手肘以上的部位好像没有动,只是以手腕的力量将剑刺出来。 望见这一幕,田伯光瞳孔剧烈收缩,他已经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一个名字,一个比他万里独行田伯光更加有名更加可怕的名字。 “只要是那人要杀的人,就等于是个死人了。”江湖上人人都相信这句话,因此江湖上没有任何人希望成为那个人的目标,至今那人还没有失手过,而这一次那人还是没有失手。 田伯光的刀快,可却没有剑快。 剑已经刺中田伯光的喉咙,剑已经回到了鞘中,田伯光的刀都还没有劈中那人。 墨倾池已经转过身,那位剑客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边,他望着田伯光,准确来说是望着田伯光的咽喉。 田伯光的咽喉没有什么印记,仔细看可以看到一点红。墨倾池的眼力一向不坏,因此已经看见了,他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不相信有人可以刺穿人的咽喉仅仅留下一点红而不让血流出,现在我相信了,中原一点红果真不愧是中原一点红,中原第一快剑果真名不虚传。” 剑客没有说话,田伯光也没有说话,他的身躯已经被身后那位潇洒不羁的少年抱着。 剑客是不想说话不喜欢说话,而田伯光是想说话,可是此时他已经说不出来了,咽喉的那一剑已经令他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身体中的力量正一寸寸很快的抽离体外。 很快,田伯光一句话也没有说,狠狠瞪大眼睛瞪着墨倾池而亡。 墨倾池用衣袖将酒壶壶口上那本不算毒药的水印擦掉,狠狠喝了一口,叹道:“调查了三个月,用了将近三万两银子,两百三十三位人手,这个田伯光终于是死了。”(未完待续。) 第五章、令狐冲 第五章、令狐冲 任何生意人都害怕麻烦,最大的麻烦就是死人了,因此酒楼老板见到有人在杀人就赶紧离开酒楼了,至于酒楼内的客人也一样,在田伯光动手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深怕惹祸上身。 因此这间气派非凡的酒楼非常安静,安静得即使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听得见清脆的声响。 “人可已经死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份古怪的寂静,中原一点红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提着酒壶,面上很愉快望着已经倒在一个青年人怀中的田伯光,道:“人自然已经死了,而且死得不能再死了。” “很好,既然人已经死了,那我就走了。”中原一点红离开了,他走得很快,很快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消失在人海中。 墨倾池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抱着田伯光的少年,叹了口气,“真是一个半点闲事也不想管的家伙。” 任务完成,中原一点红离开了。不过他还不能离开,中原一点的事情完成了,但他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因此他不能走,也不想走。 他走到那少年人面前,笑道:“他已经死了,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少年人慢慢放下田伯光的尸体,慢慢站起身,冷冷盯着墨倾池,道:“你为什么要花三万两银子杀他?”很显然少年虽然很伤心,但耳朵却还灵敏,将墨倾池的话都听在耳中。 墨倾池愉快笑了起来,指着田伯光的尸体,道:“你知道他什么人吗?” 少年人沉默了。 墨倾池继续道:“他是无恶不作的采~花贼,害了成百上千位少女的贞洁,难道我不应该杀他吗?” 少年人继续沉默。他并非是不讲道理之人,平心而论田伯光的行为的确早就应该死了,可田伯光却是他的朋友,少年人握紧了拳头,不说话。 墨倾池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人还是没有说话。 墨倾池自顾自点头道:“我想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因此墨倾池就走向少年人,准确而言是走向田伯光的尸体,他准备提起田伯光。 少年人眼中闪过一抹锐光,他冷冷望着眼前人,手腕一抖,剑已经出鞘,直刺墨倾池。 很快的剑,虽然不如中原一点红,但也是江湖罕见。 不过墨倾池身躯一弯,很灵巧的闪开了这一剑,他向后退了两步望着猛然出剑的青年人,面色已经有些阴沉了。 他冷冷盯着好握着剑的少年人,道:“你想干什么?想为他报仇吗?” 少年人毫不示弱,冷眼以对,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他道:“当然是带他去官府,我用了三万两银子杀他,难道还不能昭告天下万里独行田伯光已经死了吗?” 少年人不屑一笑,戳穿他的目的,道:“我看你是想赚取田伯光的悬赏花红吧!” 他微微一笑:“难道有什么不妥吗?我花费了三万两银子杀掉田伯光,难道还不允许我赚回五千两吗?” 少年人顿时沉默。这世上并没有只允许花钱不允许赚钱的规矩,而且按照道理来说这人应该要赚回一点前来弥补损失,不过田伯光是他的朋友,因此他不能不理会。 沉默片刻,少年人望着墨倾池,指着地上的田伯光,道:“你应当看得出他已经死了。” 墨倾池点头,一语道破少年人的目的,道:“我看得出他已经死了,而且我还看得出你并不想我带走他。” 少年人道:“因此我恳求你不要带走他,让我安葬他。”少年人言语中已经露出了恳求的意思。 墨倾池笑了笑,笑得更愉快,他点了点头,道:“我可以不带走他,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少年人松了口气,道:“什么条件?” 墨倾池低头扫了一眼田伯光的人头,道:“我可以不带走田伯光的人,但我要斩下田伯光的人头,官府和天下都需要用他的人头给出一个交代。” 少年人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他冷冷望着眼前这位冷酷无情一点也不懂得退步的青年人,他没有说话,手已经握住了剑。 墨倾池还是笑得非常平静,也非常灿烂,望着少年人:“看来你也不肯答应这个人条件,因此我们还有一种方式解决问题:你如果胜过我就可以带走他。” 少年人沉默,眼前的人虽然是杀田伯光的罪魁祸首,但他却并不希望杀掉面前这人。少年人想出了一个主意道:“我可以为你作证田伯光已经被你杀了。” 墨倾池冷声拒绝:“我只需要田伯光作证,因此你有三条路。” 少年人深深吸了口气,望着墨倾池道:“那在下就唯有得罪了。” 墨倾池笑了笑,很从容的将剑从腰间取下,道:“没有得罪,你只需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墨倾池。” 少年人深吸了口气,道:“我叫令狐冲,你可随时来找我。” 墨倾池笑了笑,道了声:“不用!”随即,人就已经消失在原地,令狐冲瞳孔猛缩,望着冲上前的墨倾池,拔出了剑。 他的剑法并不算超卓,但可以算得上出类拔萃,华山上下也仅仅只有师傅君子剑岳不群可以稍微压他半筹,他很少全力出手,不过这一次却不得不全力出手,眼前这人的实力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这人的剑法之高实在罕见。 剑光飞舞,剑意纵横。 令狐冲以华山快剑迎击。 墨倾池平静出剑,一剑比一剑慢,但一剑比一剑势大力沉。 一剑破数剑,一剑破十数剑。 墨倾池出了四剑,击溃了令狐冲的剑势,剑指向令狐冲的胸膛。 胜负已定。 剑仅仅在令狐冲的胸膛顿了一下,下一刻剑快运。 令狐冲瞳孔猛缩,目眦欲裂。 只见剑快斩而下,立刻鲜血横飞。 田伯光的人头弹射而起落在墨倾池的左手。 插剑回鞘。 墨倾池与令狐冲擦肩而过,此时墨倾池停顿了一下。 他道:“你既然无法决定,那我就为你决定,现在田伯光是你的了!” 语毕,墨倾池已经离开了。 酒楼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以及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握紧拳头,眼中充斥着冷意与杀意。 一个没有任何人注意的阴影处,一双眼睛盯着这一幕大战,大战结束后,这人很快离开。 一人个如果提着一个人头在大街上行走,那自然是一件非常引人瞩目的事情。每个人都远远避开墨倾池,而且很快县衙的捕快就找到了墨倾池。 那人见到墨倾池没有一般人见到墨倾池时候的畏惧、厌恶或惊讶,他只是很愉快望着墨倾池,很仔细打量着染血的脑袋。 因为脑袋上实在有太多的血了,因此那人就蹲下身将那颗脑袋擦干净在仔细看。 墨倾池提着人头,没有任何动作,即使那人握住那带血的脑袋近距离观看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很愉快望着这个异类。 过了不短的时间,这个异类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人头,站起身望着墨倾池,道:“你果真将他带来了。” 墨倾池微笑道:“我向来一诺千金,而且这颗人头值五千两银子,我不能不带来。” 五千两,这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银两,这人很郑重的说着五千两银子,可手上却很轻易的将人头丢给了这个捕快,而这个捕快也很奇怪,一点也不客气也不激动,很淡定的接下这个还流着血的脑袋。 他提着人头狮子大开口道:“这人头值五千两,但我只能给你四千五百两。” 墨倾池很自然,似乎早知道事情就是这样,道:“很合理的价钱,因此我现在可以走了。” 捕快愣了一下,眼中终于露出了一抹惊讶,他喊住已经转身的墨倾池,大吼道:“你真就这样离开了?” 墨倾池转过身望着这个很奇怪的人,笑道:“难道你还想我留下什么?” 捕快狠狠朝着地面吐了口口水,也不理会众人那异样的眼神,问道:“我的意思是你就这么相信我?” 墨倾池很不给面子的摇头,说:“我不是相信你,我只是相信银子不会长翅膀从我口袋里飞走。”说罢,墨倾池就离开了。 青年捕快望着越走越远的墨倾池,忽然大声吼道:“我叫柳长街,我会来找你的。” 墨倾池没有转身,但对着这个叫柳长街的捕快挥了挥手。 柳长街望着田伯光的人头,没有一点赚了五百两银子的愉快,只是一脸愁苦,轻声叹了口气:“看来我又要招惹麻烦了。” 虽是这样说,柳长街很快将人头包起来,向着衙门走去。 没有人知道这个叫柳长街的普通捕快仅仅和墨倾池见了不到三面,说了不到十句话。如此陌生的关系,可墨倾池为何愿意将五千两银子交给这个叫柳长街的人呢? 原因再简单也不过了,因此墨倾池调查过这个柳长街。 柳长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但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聪明人不一定不老实,老实人也不一定不聪明,墨倾池很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将五千两银子交给一个既聪明又老实的人,能不放心吗? 墨倾池向着琼华楼快步走去,他现在还有一件事没有做——那就是恭恭敬敬送走中原一点红这位大神。 请神容易送神难,幸好墨倾池有足够的银两。(未完待续。) 第六章、风四娘 第六章、风四娘 中原一点红向来很守信,他既然说在哪里等你就一定会出现,这个道理正等同于他要杀你你就一定会死是一个道理一样。墨倾池回到琼华楼最宽敞最雅致最华贵的厢房时中原一点红已经坐在桌前等他了,看模样中原一点红已经比他早来了不短的时间。 中原一点红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的武功不弱,剑法也不弱,完全有本事杀掉田伯光。” 墨倾池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他已经知道中原一点红没有真正离开,而是一直在那间酒楼的某个地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过墨倾池表现得很从容,没有半点慌张,实际山在他看来自己的确不用慌张。 墨倾池坐在中原一点红对面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杯还算不错的茶,他小口喝了一口,慢慢道:“这个道理如同我宁愿多花五千两银子请你是一个道理,我要得不是有机会,而是万无一失。” 中原一点红冷笑了声,毫不留情戳穿了墨倾池的谎言,道:“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武功平平,当时即使是面摊上的老板老板娘杀你也不需要第二招。” 墨倾池还是在笑,笑得很愉快,甚至中原一点红可以感觉墨倾池笑得很得意,很显然墨倾池的笑容已经承认了事实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可中原一点红想不通短短不过三天的时间墨倾池的武艺为何猛然一跃千里,提升如此快。 中原一点红好奇,但墨倾池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墨倾池甚至没法回答中原一点红的问题,难道他能告诉中原一点红一切都是任务系统作怪吗?难道他能告诉自己只不过是完成任务解开主神系统施加在身上的封印限制吗? 他愿意说,可中原一点红不会信,因此他不去解释,也懒得解释,他望着中原一点红,淡淡道:“我的武功如何这似乎和我们的交易没有关系?” 中原一点红点头,道:“的确没有半点关系,不过现在我们之间却有一点关系了?” 墨倾池愣了一下,疑惑问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中原一点红道:“至少现在你付不起两万两给我了。” 墨倾池没有说话了,他走到chuang前,掀开chuang单,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道明显的摩擦痕迹。 中原一点红有些奇怪墨倾池面上竟然没有半点失望愤怒的表情,他问道:“难道那箱子里不是装着银子吗?” 墨倾池坐会原处,笑着点头道:“只有傻瓜才愿意提着金子银子满到处跑,箱子里没有金子也没有银子,只有一堆石头。” 中原一点红的面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他阴沉着脸,道:“因此那天你是带着石头来见我?” 墨倾池很自然的摇头,道:“那天带得自然是黄金,你见过金银珠宝无数,因此可以看得出我带得的确是黄金,一堆黄金和一堆白银的震慑力自然比银票大得多,不过若要付账还是银票来得简单。” 墨倾池从胸口拿出一叠银票。 两万两,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墨倾池为自己边倒茶边问道:“现在我和你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我们之间是不是已经没有关系了?” 中原一点红点了银票,将银票收入怀中,冷声道:“我和你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但我和你之间还有一点关系。” 墨倾池微笑问道:“什么关系?” 中原一点红眼中一闪精光,墨倾池看得出这是激动这是战意,墨倾池已经隐隐明白中原一点红想说什么了。“你的剑法不错,我要找你试剑。” 墨倾池叹了口气,他慢慢站起身,道:“这的确是一点关系,而且还是一点非常致命的关系,江湖上下很少有人想面对你的剑,我也不想。” 中原一点红道:“可想与不想却也并非你能左右的,不是吗?” 墨倾池道:“不错,因此我愿意试剑,只不过凡是应当有个先来后到,我的麻烦已经不少,因此在我与你比剑之前,必须解决两个大麻烦。” 中原一点红不笨,思忖了一下,问道:“其中一个麻烦和偷走你石头的人有关?” 墨倾池老实承认道:“不但有关,而且大有关系,我从那人手中弄走了一箱金子,他自然要从我手中弄走一箱石头。因为金子比石头贵重,因此它还会来寻我的麻烦。” “那人是谁?” 墨倾池道:“她叫上官小仙。” 中原一点红的面色已经开始变了,整个江湖令他便颜色的人可真不多,可这个人却算得上半个,他面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望着墨倾池:“上官小仙,可是上官金虹的女儿上官小仙?” 墨倾池微笑点头:“除了那个上官小仙,若是其他的上官小仙我也不会这样麻烦了。” 中原一点红竟然点了点头,他同意了墨倾池的意见:“招惹上她可真算得上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还有一件麻烦是什么?” 墨倾池脸上还是很愉快,似乎口中的麻烦事一点也不麻烦,似乎他口中的麻烦根本是别人的麻烦,不过中原一点红可以很肯定这麻烦就是墨倾池的麻烦,而且是大麻烦。 墨倾池继续道:“这个麻烦比上官小仙还要麻烦,这可以算得上我平生以来遇上得最大的麻烦了。” 中原一点红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望着墨倾池。 摸清此如喝酒一样喝了口茶,道:“你可知道风四娘?” 中原一点红的脸色又开始变了,他问道:“哪个风四娘?” 墨倾池道:“江湖之上那个风四娘最有名就是哪个风四娘。” 中原一点红的面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显然这个风四娘也是一个非常难缠的角色,他道:“可是女魔头女妖怪的风四娘?” 墨倾池点了点头,苦恼道:“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就是那个风四娘。” 中原一点红忽然以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望着墨倾池,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自称商人的年轻人非常古怪,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他见过所有人中虽神秘最古怪最奇特的存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商人竟然招惹了两个江湖上公认最难缠的女人。 中原一点红问道:“他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墨倾池叹道:“为了弄杀掉田伯光的本钱,我从她手中弄了一颗夜明珠,你认为她会放过我吗?” “不会,任何人都不可能从她手中占到便宜,一旦有人从她手中占到便宜了,那这个人未来也就不安宁了。”中原一点红已经站起身来,他很怪异的扫了墨倾池一眼。 墨倾池很冷眼旁观的点头认可了这句话,道:“因此这么说来我的确有大麻烦了。” 中原一点红:“这两个麻烦都是极大的麻烦。” 墨倾池道:“因此你不找我比剑了。” 中原一点红扫了墨倾池一眼,冷声道:“等你从风四娘那个麻烦中麻烦的女人活着出来了,再谈比剑的事情吧。”随即,中原一点红一步一步走出厢房。 而此时忽然有一道爽朗清脆的声音响起,声音响起瞬间,房间顿时都明亮艳丽了起来。 “谁说老娘是麻烦中的麻烦?站出来让我瞧一瞧那究竟是人模狗样还是狗模人样。” 中原一点红不动声色,脚步却明显比刚才快上不少,简直就向是冲出房间一样,眨眼就消失了。他已经听出那人的声音,那人可不就是江湖上下几乎人人畏惧的麻烦风四娘吗? 那个女妖怪女魔头女妖女,那个任何男人见了都恨不得掉头就跑的风四娘吗?中原一点红马上就走了,走得飞快,不过墨倾池却没有走,虽然墨倾池想走但却走不了了。 厢房的天窗上出现了一个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这个女人直接就落在墨倾池的身边,一手很霸道的将墨倾池压倒在椅子上,一双明亮而勾魂的眼睛直勾勾打量着脸上只能含笑的墨倾池,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庞更是带着极其玩味的笑容。 墨倾池无奈望着这个江湖人眼中麻烦中麻烦,人见人怕的女人,他想起身,但却还没有起身就直接被这个女人丢到了chuang上,这个女人也随着她落在chuang上也坐在chuang上了。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非常性感的黄衣,浑身上下都带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味道,只不过此时的墨倾池却没有半点其他想法,遇上这个女人他只能想如何快点脱身。 可如何才能快点脱身呢? 墨倾池想不出法子,他只能对着这儿耀眼得过分的女人讪讪一笑,道:“刚才我们的对话你已经听到了?” 女人不说话,但手却还是动了起来。 她左手按着墨倾池,右手开始在墨倾池全身上下摸索起来,此时此刻倘若有旁人再次一定会联想到这两人正在柔情蜜意,可墨倾池却知道这个女人只是在找东西,胆子极大不顾忌男人身份的找东西。 当女人要将手伸到他下体时候,墨倾池开始跳了起来,身体爆发出一种力道,推开女人,他很快冲出chuang,望着还坐在chuang上的女人,道:“夜明珠已经被我卖了,你不用再找了。” 女人躺在chuang上,满脸媚笑望着墨倾池,墨倾池都感觉自己没有穿衣服一样,女人慢慢说道:“我不要夜明珠我只要一枚铜钱。”(未完待续。) 第七章、一枚铜钱 第七章、一枚铜钱 墨倾池望着这个女人,望着这位风情万种、躺在chuang上且给人无限遐思的女人,望着这个江湖上任何男人都有想法却都人见人怕女人,他深深吸了口气,道:“一枚铜钱,你要用一颗夜明珠换一枚铜钱吗?” 墨倾池的声音很古怪,眼神也更古怪望着chuang上的女人,那眼神如同看见一个惊世骇俗的大傻瓜一样,一个价值五千两的夜明珠竟然换一枚小小的铜钱,这样的傻瓜可没有第二个了。 Chuang上的女人慢慢从chuang上坐起身,带着一脸优雅无可挑剔的笑容,媚笑般走到墨倾池面前,拉着墨倾池的衣角道:“不错,我只要一枚铜钱,一枚你身上的铜钱。”望着墨倾池那很快平静下来的面色,女人的笑容更甚了,面庞也越来越得意,她道:“我相信你身上一定有一枚铜钱,我也相信你身上只有一枚铜钱。“ 她的口气很肯定,完全是一副大行家的口气。 她的手也很果断,说完这句话就向着墨倾池身上开始摸索,她的手先插入墨倾池的上身而后一手朝上行,一手朝下走。 这绝对不是一个秀秀气气的女人,她绝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她墨倾池身上摸索,绝对看不出有半点害羞神色,实际上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害羞的女人。 她曾当着一群强盗面前洗澡,她毫不吝啬向着那群强盗展现一寸寸美妙的肌肤,只不过最后那群强盗不是瞎了就是死了。她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一个这样不拘小节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足矣令天下任何英雄好汉害怕敬畏。 墨倾池也害怕了,他连忙向后退,与这个女人保持了一段距离,他抬起手苦笑望着这个怀揣目的而来的女人,道:“大姐,我们可以好好说话吗?” 女人没有上前,只是一脸鄙夷望着墨倾池,那是一种令墨倾池都感觉自己做出了什么值得鄙夷事情的眼神,一个女人可以将自己的情绪令男人也感同身受,这种女人就算再如何正常也是非常可怕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却并非是正常的女人,因此她才更可怕。 女人很快就以一副幽怨的模样望着墨倾池,墨倾池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可真是百变啊。女人道:“我送你一颗夜明珠,你连一枚小小的铜钱也不舍得吗?” 女人的话没有说完,一道青光空中划过,眨眼已出现在她的面前。 好快的青光。 不过女人的速度也不慢,她本就武艺过人,因此出手很轻而易举的接住了那青光。 青光入手是一枚铜钱。 女人捏着铜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很久,越看脸上的神情就越来越惊讶,越看就越感觉不可思议。 墨倾池负手而立,含笑望着女人,道:“铜钱已经给你了,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墨倾池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因此他说得话绝对不是你可以走了,而是我可以走了!一个聪明的男人绝对不会轻易令一个女人离开,而是让自己离开,他不喜欢得罪女人,特别是眼前这个女人。 聪明的男人对待女人有无数种法子,可聪明的男人对付奇怪的女人却没有半点办法,譬如眼前的女人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女人,当墨倾池说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女人就已经挡住了大门口,她笑眯眯望着墨倾池道:“你还不可以走。” 墨倾池不惊讶,也就干脆不走了,坐下喝茶,当然他也为女人倒上一杯茶。 女人没有坐在,女人站在门口仔仔细细盯着铜钱,是否这枚铜钱可以看出什么花了。过了很久很久,女人才开口说道:“我可以肯定这枚铜钱一定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铜钱还有真假? 墨倾池还是不奇怪,他也肯定的道:“这铜钱一定是真的,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假冒出这枚铜钱,也没有任何人敢伪造这枚铜钱。” 女人抬起头望着墨倾池道:“可你却将这枚铜钱给我了。” 女人眼神很惊讶,似乎感觉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倘若有人听到这两人的谈话一定会非常奇怪,难道这枚小小的铜钱比一颗夜明珠还珍贵吗? 墨倾池望着女人,很平静很平静说道:“或许因为我知道你需要这枚铜钱,因此我就将这枚铜钱给你了。” 女人望着墨倾池,她的心跳快了一分。 马上女人作出了一个令墨倾池恨不得撒腿就跑的动作,女人道:“很好,实在太好了。”说着女人开始解开身上的扣子。 墨倾池只能站起身,他苦笑望着女人,道:“大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墨倾池可不认为这个女人解开扣子是想和他一度**,而是这个女人早就抓住他一定会起身阻止。 女人扑哧一笑,很轻蔑的瞥了墨倾池一眼,道:“说人话。” 墨倾池对对这个以另类方式仗义相助的女人实在难以有太多的办法,他又不想对这个女人动手,因此唯有老老实实的说话,他道:“我有两个麻烦,另一个麻烦就是上官小仙。” 女人收敛了笑容,捏着铜钱问道:“因此这枚铜钱是你从上官小仙手中骗来的?” 墨倾池狠狠瞪了女人一眼,道:“我想天底下没有任何人可以从上官小仙手上骗到东西,因此这枚铜钱不是我骗来的,而是我赢来的。” 女人轻捂着红唇,有些惊讶:“你是说你和上官小仙打了个赌?你怎么可能赢她?” 墨倾池笑着瞥了女人一眼,轻吟道:“普天之下也不是说没有任何人可以从你风四娘手中占到便宜吗?可我不是从你手中拿到了夜明珠。” 话音还没有说话,一只手就向着耳边过来,墨倾池早就已经知道,因此很快反应过来闪躲开。 见这个人见人怕的风四娘还要动手,墨倾池连忙开口道:“任何人都有弱点,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上官小仙的弱点就是太自信,因此她自信可以赢我,因此我无论用什么作赌注她都认为可以胜过我,因此她就下注了。” 风四娘疑惑道:“她的下注不是五千两银子吗?” 墨倾池苦笑道:“金钱帮家大业大,难道你认为上官小仙会因为五千两银子来找我麻烦吗?” 风四娘没有说话,他望着墨倾池等墨倾池继续说。 墨倾池道:“五千两银子是我向上官金虹借得,而这枚铜钱则是我和上官小仙的赌注。” “因此上官小仙来找你麻烦就是这枚铜钱?”风四娘道。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不错,因此我带着这枚铜钱不但会有麻烦,而且可能是性命之危险,你应当知道上官小仙这个女人出手向来没轻没重。” 风四娘点了点头,同为天地下最难缠的女人之一的她知道那个叫上官小仙的女人,虽然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一个绝世厉害的女人。 风四娘已经明白了,她道:“因此你将铜钱送给我就是想将麻烦交给我?”她已经明白墨倾池的险恶用心了。 墨倾池摇了摇头,道:“冤有头债有主,无论我将铜钱送给任何人,上官小仙都只会找我,因为我才是第一个从她身上占到便宜的人。” 忽然,他发现风四娘以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望着他,似乎认为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墨倾池只能笑,对于女人的胡思乱想他有什么办法呢? 很久,风四娘忽然开口道:“你和上官小仙的赌注是这枚铜币,是不是因为你知道我需要这枚铜币?”很简洁很直接的言语,这是即使许多豪爽男儿都说不出的言语,可风四娘却非常简单非常直接说了出来,没有半点迟疑与忸怩。 墨倾池也没有迟疑,玩味笑道:“我害怕你喜欢我因此我将铜钱送给你,希望你和我一刀两断。” 风四娘笑了起来,笑靥如花,忽然间风四娘猛然扑了上来,一把抱着墨倾池,直接在他嘴唇上舔了一口,她眼神非常明亮非常绚烂如春光若烈阳的望着墨倾池,道:“很不错的理由,不过墨倾池你放心,你这个小家伙却是永远也逃不出老娘的手掌心,等我办完事情回来就选个良辰吉日娶你入洞房。” 大笑声中,风四娘已经离开了。这个女人真人如其名,人如风,风来风去,任意而无形。 墨倾池无奈一笑,从身上拿出一张烫金帖,目光忽然无匹深邃起来,喃喃自语道:“该去赴约了。” 铜币?那是一枚什么铜币呢? 风四娘握着铜币,感觉重若千钧。 这绝对不是一枚普通的铜币,若是一枚普通的铜币绝对也值不得一颗价值五千两纹银的夜明珠,这枚铜币上面刻得不是开元通宝或崇宁通宝这样的书法字体。 这枚铜币也有字,正反两面都有字,正面写着金钱落地,反面写着人头不保! 连起来就是:金钱落地,人头不保。 这是上官金虹才成立金钱帮后私铸的铜币。 铜币一共有九枚。 当初上官金虹将九枚铜币送给他的九位好友,曾言任何人只要拿着这枚铜币来见他,就可以请他办一件事情。 这句承诺是二十年许诺下的,二十年前这句承诺不值钱,但二十年后这句承诺却是无价之宝。 当今天下谁人不知道横贯南北十四省的金钱帮以及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呢? 风四娘需要这枚铜币,他需要这枚铜币见上官金虹,她要请上官金虹办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非上官金虹不可,其他人没有半点法子。(未完待续。) 第八章、神剑山庄 第八章、神剑山庄 琼华楼人来人往,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青衣小厮的行迹。平凡人因为太过于平凡才难以引起人的注意,特别是眼高于顶的人,不过愈是平凡的人愈是可以作出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李三汉就是这样一个琼华楼非常不起眼的小厮,端茶送水,几乎有什么苦活累活脏活他都必须顶在前面,不但要任劳任怨,还要殷勤周到,毕竟琼华楼中招待的客人都是非同寻常的贵客。 以前李三汉并没有什么怨言,毕竟琼华楼的事情虽然繁重,但工钱却很高,但这几日李三汉做了一个决定,他他决定辞去人人眼中香饽饽琼华楼的工作。 以前李三汉自然不愿意,但现在不同了。 这几天的时间他赚了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足够他回去开个小店,做个小生意了。 这几天他也没有做什么事,只是将琼华楼最显眼贵客的一切事情全部禀告给镇上老张豆腐坊的老板。 今天是李三汉最后一次到老张豆腐坊禀告那位客人的讯息。他并不是不愿意做这轻松的生意,而是琼华楼那最尊贵出手最大方的客人已经走了。 敲了敲豆腐坊的大门,开门的还是一位拄着拐杖的魁梧老人,这个老人带着依旧还是战战兢兢的他来到大厅,将消息一股脑告诉给一位好像从画中走出来的青年公子。 这位生得极好看的公子一点也不吝啬,<a href='javascript:void(0);' class='dashangBtn'>打赏</a>给他十两银子,这笔交易正是结束了。 李三汉魂不守舍的离开了豆腐坊,转身深深望了豆腐坊一眼,眼中闪过感激神色,这里面的人可真是改变他命运的大恩人啊。向来信奉因果的李三汉非常老实巴交的对着豆腐坊磕了三个头,才离开。 大厅内那位生得极其雄壮的老者恭恭敬敬站在那位年轻公子身后,沉默了片刻,说道:“要杀掉风四娘并不是什么难事。”老者的语气淡漠,显然对于他来说杀个把人根本不算什么事情。 青年人表情很平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只是笑着摇头,道:“我可不想招惹那个麻烦的女人,而且现在她手握有金钱,我若对他出手,父亲那里可不好交代。” “那就杀掉墨倾池。”老人很快说道,语调依旧不带任何波动,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这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老人。 只不过这个坚毅还是被年轻的公子很果断的拒绝了,年轻的公子微笑道:“为什么要杀他呢?这是可我平生以来见过最有趣的人了,而且父亲也说这个人胆子奇大,智慧奇高,是一个旷世人才。” 老者狠狠跺了跺铁拐,地面砰的一声裂开了一道口子。显然老者对于这个答复非常不满,不过他还是恭恭敬敬站在青年身后。 青年半点也不在意,他知道老者跺铁拐并不是对他有意见,只不过是老人平素向来脾气不好而已。 青年微笑站立起身,对着老者说道:“你先回去告诉父亲,我已经决定将这场游戏继续玩下去。” 老者一愣,但没有反驳或劝说。他很清楚面前的青年人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一言九鼎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改变他们的决断,因此他唯有点头遵从。只不过他还是多嘴的问了一句:“公子可是要去神剑山庄?” 青年笑着点头:“神剑山庄自然是要去的,只不过我需要用另外一种方式一种身份去。”青年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老者那沉冷的面庞也平静了下来,心里有些发凉。 这种笑容他不知一次从面前青年面上见过,每次见到这种笑容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而这一次要倒霉的人是谁呢?老者不用思忖都可以想得出:墨倾池 ——平生以来唯一让小姐上当的男人,唯一令帮主赞不绝口的男人。 神剑山庄创立三百余年,以剑而驰名天下,三百年前神剑山庄的创立者谢天被誉为当世第一剑客,举世无双,惊艳天下。自此神剑山庄创立之后,山庄内历代人才辈出,奠定了神剑山庄在江湖上的超然地位。 不过月圆月缺,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势力都难逃这个铁律。五十年前,神剑山庄与魔道一战,精英尽亡,因此导致神剑山庄一蹶不振五十年。 不过上天还是眷顾神剑山庄,五十年之后的神剑山庄诞生了一位惊艳人世的绝世剑客,这位剑客以令人瞠目结舌的剑道造诣以及令人震惊的决斗战绩,冠绝江湖。 不少崇拜神剑山庄威名的人甚至认为即使谢天在世亦不过如是。 此人就是当今江湖公认声名最盛,剑术最高的几位剑客之一的谢晓峰,人称三少爷谢晓峰。 这几天谢王孙的心情很不好,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就是犯了什么毛病竟然答应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倘若不是他看到恐怕事情出现了他还不知道。 他即使问谢晓峰是什么原因,但谢晓峰却都笑而不语,实在被问得不耐烦额,谢晓峰甚至以练武为借口不见了。 终于事情在过去三天后,谢晓峰在他的纠缠下终于道出了原因:“墨倾池籍籍无名是不错,不过他却给了我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谢王孙强忍着怒气,问道:“什么理由?” 谢晓峰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一个女人。”谢晓峰眼中已经在闪光。 谢王孙愣了一下,回想起一道身影,道:“那个女人?” 谢晓峰望了一眼父亲,冷冷道:“不是那个女人,她叫慕容秋荻。” 谢王孙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愤怒望着谢晓峰,道:“你为了那个女人而与墨倾池决斗?” 谢晓峰慢慢站起身望着谢王孙,淡淡道:“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也不是好你讨论的,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答应这场决斗的原因,如果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那我也就不用告诉你原因了。” 说完,谢晓峰就要走,但谢王孙却伸手拦住了谢晓峰,他望着自己的儿子,狠狠道了一句,道:“你说,我听。” 谢晓峰点头坐下,道:“墨倾池说此战若我败了他便带慕容秋荻走,此战若我胜了才有资格与慕容秋荻在一起。” 谢王孙插嘴道:“慕容秋荻与墨倾池有什么关系?” 谢晓峰有些惊讶的望着谢王孙一眼,道:“难道你不知道墨倾池已经劝说茅家解除了与慕容秋荻之间的婚约了吗?” 谢王孙愣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很快他的面上就很不愉快了,他望着谢晓峰道:“你胜了墨倾池是不是就迎娶慕容秋荻进门?” 谢晓峰理所当然道:“有什么问题吗?” 谢王孙攥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平静了情绪,道:“难道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原本是你朋友的未婚妻?” 谢晓峰淡淡道:“她叫慕容秋荻,而且慕容家和茅家已经解除婚约了。” 谢王孙道:“可她终究曾是茅家的女人。” 谢晓峰抬头望了一眼满脸愤怒神色的老人,一语道中实质:“我看你是担心我娶了秋荻会令神剑山庄的名望有损吧,过去我还在乎,现在我却并不太在乎了,倘若连一个没有婚约且我喜欢的女人都不敢娶进门,那我又凭什么叫谢晓峰,凭什么是未来神剑山庄的庄主。” 谢王孙眼中闪过讶异,他已经看出来谢晓峰心意已定,不过他坚决不同意,他道:“我不会同意的。” 谢晓峰微微一笑:“随你吧,倘若神剑山庄不能容下我们,那我就去一出可以容得下我们的地方。” “你敢!”谢王孙拍桌吼道。 谢晓峰依旧神色淡淡,取出请帖递给谢王孙道:“我看你应该考虑的事情不是我敢与不敢,而是我是否可以赢下这场比武。我想父亲你应当明白一个道理:没有名气的人并不代表没有能力,有名气的人也并不代表能力强!我虽未与这个墨倾池见面,但却可以感觉出他是我平生所见最强劲的对手。” 谢晓峰不愿意与谢王孙在慕容秋荻的事情上在做争论,说完就转身离开。 梨花树下,谢晓峰腰间取下一香囊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口,慢慢闭上了眼,安静无语。 大厅内,谢王孙打开那张烫金请帖。 才望第一眼,这位眼睛不大好的老人眼中忽然爆射出绚烂精芒,直勾勾盯着请帖,眼睛似乎都要进入书中。 随即,便是冷汗直流,眼中流露出难以言语的惊讶与一抹恐惧。 非常平凡的求战帖,但字中却蕴藏着恐怖绝伦的剑意,这是独具一格的剑意,他平生所见的可怕剑意。 剑意锋不可当,似可斩天裂地,杀人杀鬼杀神杀仙。 他的眼力不凡,他可以看出下战贴的人剑法造诣已经臻至入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地步了。 他明白了他本不应当当心儿子要娶慕容秋荻,而应当担心谢晓峰是否可以胜得过籍籍无名的墨倾池。 墨倾池,他记住了这个名字了。此时此刻他急切想知道墨倾池在哪里。 墨倾池在一个他绝对意想不到的地方,正和一个平平凡凡的小捕快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喝酒,喝最后一次酒。 这一次之后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相见。(未完待续。) 第九章、与君一别 第九章、与君一别 狂风卷山岗。 春日的风格外暖,但今日的风却格外冷。 风冷、天冷,人心冷。 柳长街是来给墨倾池送银子的,四千五百两银子。他自然是没有请人提上真金白银,而是带着一叠银票。他准备将银子送给墨倾池之后就离开,不过他见到墨倾池骑着马离开小镇,因此他也就只有跟着送行,将墨倾池送到小镇外却就坐下来和墨倾池开始喝起酒来。 酒旗飘飘。 一间破旧的酒肆,柳长街和墨倾池坐在酒旗下喝酒,一杯又一杯,灌下肚子。 一连六杯酒下肚,墨倾池望着面前这个武学造诣不凡智慧不凡胆气不凡但却籍籍无名的捕快,道:“我们两个很投缘,因此我决定这餐饭就由你付账了。”他很愉快的笑着,又喝下一杯酒。 任何人都不喜欢掏腰包,柳长街自然也不喜欢,他只不过是一个小镇上的捕快,俸禄本就不多,他自然也不愿意花冤枉钱,他也灌下一壶酒,望着面皮忒厚的墨倾池,道:“我又不欠你什么,为什么要帮你付酒钱?而且我也不绝对和你很投缘,因此你付你的酒钱,我付我的酒钱,如果你愿意付我的酒钱,那我愿意再敬你一杯。”说着柳长街端起一杯酒喝下肚子,一副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模样。 墨倾池笑着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愿意为你付酒钱,可惜我却不能为你付酒钱。” 柳长街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墨倾池道:“你知道我此行要去何处吗?” 柳长街上上下下打量着墨倾池,他看了很久也很仔细,墨倾池的打扮和平时的确已经不同了,平常见到墨倾池的时候他感觉墨倾池就是一个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现在望着墨倾池他发现这人身上多了一股风尘味道。 风尘味,这可是唯有江湖人才拥有的气质。 柳长街沉默灌了一杯酒下肚,道:“我多少知道一些。” 墨倾池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一些,我此次离开只是因为我要去挑战一个人,挑战一位江湖上鼎鼎大名而且还名不虚传的人物。” 柳长街打断了墨倾池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要去赴一场决斗,很可能是一场生死决斗,而是还是剑上的比斗。” 墨倾池微笑的点了点头,补充道:“我虽然不想杀他,他也不想杀我,但我的剑和他的剑都控制不住自己杀掉对方,因此这次决斗我是九死一生。” 柳长街继续喝酒,望了一眼墨倾池,而后望着四周的野草,听着春风,道:“因此呢?” 墨倾池道:“因此我不能为你付酒钱。” “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一直板着脸的柳长街笑了起来,眼神非常古怪的望着墨倾池,任何人都可以从柳长街的眼中看见讥讽,譬如一侧的店老板就看出来了。 店老板原本没有注意这两个人,但听到这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付账的意思,因此才留了个神,他可不希望自己白白忙活了一顿还被人白吃白喝。 没有人愿意做亏本买卖,店老板自然也不愿意,因此他坐在酒肆内死死盯着两人,手中还捏着一根大腿一样粗的木棍,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这两个人一旦有离开的迹象,这店老板绝对会提着木棍冲出来。 墨倾池自然注意到了店老板的举动,也自然看见了柳长街眼中的鄙夷,不过他很平静也很理直气壮说道:这两者之间原本没有关系,只不过我不想付酒钱,我感觉我如果付酒钱了就会败给那个人,我不想败,因此也就只有要你付酒钱。“说着,墨倾池笑吟吟喝下一杯酒。 柳长街冷笑了声,端着酒杯道:“你认为我会为你付酒钱?我和你之间似乎半点关系也没有?” 墨倾池笑着点头:“似乎是这样,因此你有两个选择,你可以选择不付。” 柳长街道:“如果我选择不付呢?” 墨倾池平静喝着酒道:“那你就离开吧,我要喝酒了。” 柳长街果真站起身,不过却不是离开,而是丢给一直直勾勾盯着他们的老板一锭银子,并说道:“这是我的酒钱。”说着就转身走到墨倾池面前停顿了一下,望着还被墨倾池放在桌上那一叠厚厚的银票,叹道:“我从未见过向你这样吝啬的人,哎,吝啬鬼,下一次见到你我要狠狠揍你一顿。” 说着,柳长街就离开了。 墨倾池哈哈大笑,桌上有两壶酒,墨倾池将一壶酒向着柳长街丢过去,道:“我知道你小气,别回去了后心痛损失了一壶酒。” 柳长街没有回头,不过就酒却已经非常稳稳的接到了手中,狠狠灌了一口,他的面上没有刚才的愤怒,已经有了笑容,他在轻笑,摇头轻笑。 他从不喜欢为他人付账,即使是同时捕快的同伴,他和墨倾池见面不过数次,却为墨倾池破例付账了。柳长街想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这个家伙难道就断定我不希望他死,因此才占我的便宜吗?早知道菜就点便宜一些了。” 酒又灌入肚,墨倾池也在灌酒,对自己灌酒。 柳长街走后不久,老板就握着木棍小心翼翼走到墨倾池面前,而且在墨倾池面前坐了下来,很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付酒钱。 刚才柳长街丢给这位老板的一锭银子足矣付两餐酒钱了,这个老板可还真是贪得无厌啊。 而墨倾池却一点也不奇怪,他笑望着这位长着古里古怪面孔的老板,摇了摇头,叹道:“江湖上人人都说你是天底下最难缠最可怕的女人,江湖上又说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前一句话我已经证实了,而后一句话却是浪得虚名,至少在易容术这方面你的造诣远远比不上同是名震天下奇女子的苏蓉蓉,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店老板顿时愣住了,似乎疑惑墨倾池为何说这一番话。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中年男人,竟然有人会说他是个女人。 他愣住了可墨倾池没有愣住,准确来说店老板也没有愣住,店老板只是表面上愣住了,在他表面上愣住的时候,手中的长木棍就狠狠向着墨倾池的脖子击去。 空中响起呼呼声音。 声音又快又急,给人感觉空间被厮碎了一样。 墨倾池看上去已经醉了,不过手却还是又快又稳借助了木棍,同时间一手向着店老板那张古里古怪的脸抓去。 店老板急忙向后飞退。 不过他却感觉到空气中生出一股拉力。 下一刻,他的脸就掉在了地上。 一张伪装的面孔掉落在地上,墨倾池望着面前这位一副国色天香的女性面孔,心情顿时愉快了不少,他又喝下一口酒,微笑道:“上官姑娘,多日不见,你的更是艳冠群芳了。哎,不知道有多少男儿因为你的美貌而夜不能寐了。” “其他人夜不能寐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夜不能寐?”这位生得极漂亮长得极其标志的女人收敛了一脸怒容,很高兴的走到墨倾池面前坐下,笑眯眯道。 墨倾池很老实的点了点头:“我的确夜不能寐,没日没夜都害怕上官姑娘来找我的麻烦,我现在总算知道世上最痛苦的日子不是没有金银财宝而是惹上上官姑娘这位美丽而智慧的女人,又害怕又甜蜜。” 这是一句绝对可以算得上男人高明的甜言蜜语,这位上官姑娘咯咯笑了起来,只不过只是轻声一笑,立刻又微笑道:“无论早也好晚也好,我始终会来找你,毕竟你是第一个从我上官小仙身上占到便宜的人,特别还是男人。” 挑逗的言语,墨倾池亦忍不住心跳加快了一分。墨倾池叹了口气,任何男人恐怕都抵御不了这个女人的魅力吧,虽然他知道这个女人的言语中并没有那一层男人幻想中的意思。 墨倾池并不厌恶面前这个女人,甚至他还很感谢这个女人,倘若不是这个女人的相助,恐怕他想杀田伯光恐怕真成了一个大问题,如果杀不了田伯光那他就没有办法恢复武艺。 因此墨倾池对于面前这个极其漂亮也极其智慧的女人没有恶感,有得不过是忌惮而已!他的确有些忌惮面前这位女人,忌惮这个女人的报复心。 墨倾池叹了口气,道:“原本我一直担心上官姑娘会如何对付我,现在看见上官姑娘愿意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不担心,因此上官姑娘你想问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会尽力做到尽力满足。” 上官小仙还在笑,只不过心中却生出了一份忌惮,这个墨倾池真可是一个聪明人。不过她却没有畏惧,只是感觉更加有趣,更加好奇。 她双手托着下巴,摆出了了一个撩人的姿势,望着墨倾池道:“我也不要你做什么,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再与你打个赌。” 墨倾池一口将酒倒入嘴里,笑问道:“你想问什么?想赌什么?” “那个柳长街是什么人?”上官小仙没有客气,问道。 墨倾池听见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继而大笑了起来,笑得非常非常愉快,他笑得越愉快,上官小仙的心情就越不好,终于在上官小仙忍不住要发怒的时候,墨倾池止住了笑容,回答了这个问题。(未完待续。) 第十章、长街与赌剑 第十章、长街与赌剑 墨倾池有一个习惯,他很少拒绝回答别人问题,特别是女人的问题,他很少拒绝回答。他也不知道这是一个好习惯或坏习惯,这个习惯始终保存了下来。 眼看着漂亮的女人要生气了,墨倾池止住了笑容,一本正经望着这位不但极其漂亮而且极其智慧还极其有权力的女人,道:“你认为柳长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女人瞪了墨倾池一眼,在她眼中墨倾池就是一个浑身上下充斥着无数秘密的男人,不但这个男人身上充斥着无数秘密,这个男人做的事情交往的朋友身上似乎也有数不尽的秘密。 譬如那个柳长街,可不就是这样吗? 上官小仙沉吟了一下,她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她无论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有计划,因此她绝对是一个很少出错的人,无论面对任何人她都很理智很冷静很少出错。 她思忖了一下,老实说道:“我很早很早就来到了这个小镇,我甚至比你更早知道田伯光已经来到这偏僻的小镇上了,你信不信?”她抬起那双令任何男人都情不自禁多看两眼的眸子问道。 墨倾池点头,他道:“如果这句话是从别的女人口中说出我绝对不相信,但从你口中说出我就相信了。”他很少说谎很少对女人说谎,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而且他说得话一般的人一般的女人都会相信。 上官小仙不是一般的女人,但她也似乎相信了墨倾池的话,因此她继续很愉快说道:“因此我不但在调查你而且也在调查和你几次有意无意间碰面的柳长街。” 墨倾池笑了起来,笑得更愉快,说话也更自信:“你虽然调查了柳长街,可你并没有调查出你认为非常有用的线索。” 上官小仙点头,她并不否认这次失败,她的确没有调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她道:“我调查出了柳长街的所有讯息,可这些讯息都只表明着一件事:这个柳长街仅仅只是这个镇上的一名小小的捕快而已,一名再平凡再普通不过的捕快。” 墨倾池点头,问道:“我想他的资料一定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你一点破绽也寻找不到。” 上官小仙点头,叹道:“我的确一丁点破绽也寻找不到,可无论从那方面看他都不仅仅只是一位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捕快,无论是从武学造诣、为人处事、智慧、谋略等诸多方面来看,他都是一位极其厉害的人。” 在上官小仙说话的这段时间,墨倾池起身又拿了一壶竹叶青,对着嘴里就灌了一口,再次坐会桌上,他道:“因此你根本不相信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捕快,因此你认为他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他的身份、资料全部都是有心人为他精心设计伪装的,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我。” 上官小仙笑了笑,继续托着下巴,勾魂夺魄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道:“我很少见过有人主动将五千两银子随时丢给一个陌生人,而且还让这个陌生人赚五百两银子。” 墨倾池点头承认,道:“这种人的确很少,但并非没有。” 上官小仙也点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不过她并不相信这种奇人会出现在她的世界,她已经渐渐收敛了笑容,她的耐心很好,甚至比她父亲上官金虹还好。 上官金虹籍籍无名蛰伏江湖二十年,不断积聚实力,最终一飞冲天,一夜之间,上官金虹以枭雄之姿席卷天下,默默无名的金钱帮几乎在瞬息之间横跨南北十四省,成为当今江湖上第一大帮派,即使人数最多的丐帮亦只能臣服在这条过江猛龙身下。 因此上官小仙的耐心很好,只不过她却一点也不想将耐心用在这种事情身上,因此她收敛了笑容,淡淡道:“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知道的事情,现在我要我想知道的答案。” 墨倾池笑了笑,他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他很明白上官小仙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女人,如果上官小仙好说话也不会在亭亭玉立之年就被江湖上下公认为同女妖怪风四娘一样难缠的女人了。 墨倾池脸上还是带着很自然很灿烂的笑容,道:“我记得柳长街曾对我说过一句话,或许这句话可以解释这一切。” 上官小仙认真聆听,她从来不轻易打断别人的话。 墨倾池微笑道:“柳长街说:我希望自己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街道,两旁种着柳树,还开着各种各样的店铺,每天有各种各样的人走过,看他们的生活,比做人更有趣。”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她一向都是非常非常聪明的女人,对于任何事情她都可以举一反三很快想出事情的原因、目的以及解决方案,因此她很快就明白了墨倾池说得是什么,她问道:“那是柳长街这个名字的含义?” 墨倾池点了点头,他的眼睛很平静也带着笑意望着面前的女人,道:“我相信你应当已经明白了,只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已经明白了。” 上官小仙又愣了一下,她忽然发现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忽然就会变得不那么聪明了,她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有些明白了,但却还有一些不明白。” 墨倾池道:“你哪里不明白?” 上官小仙沉默了很久,她自问自己,她哪里不明白呢?她都已经明白了,只是不肯相信而已。上官小仙慢慢将手放下桌面,望着还在继续喝酒的墨倾池道:“或许我只是想从你口中亲自听见答案而已。” 墨倾池点了点头,他明白任何人遇上这件事情恐怕也都不会太相信,当初他何尝不是有些不相信呢?这种事情越是聪明人越不会相信,因此他对上官小仙解释道:“你早已经调查清楚了柳长街的身份了,而且准确无误。” 上官小仙的手抖了一下,她已经知道这种结果,但眼中还是掩饰不住惊讶,问道:“因此他真只是小镇上的一个普普通通捕快,一个土生土长的捕快?”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不错,他的确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捕快,一个聪明的捕快。”她望了一眼上官小仙,道:“你不相信?” 上官小仙摇头,认真道:“我相信,只是我不明白。” 墨倾池似乎看出了上官小仙的意思,问道:“你是不是不明白向那那样厉害的人为什么要做一名捕快?而且还是一名籍籍无名的小小捕快?” 上官小仙点了点头,他的确不明白,以柳长街的武功、智慧、谋略,早就可以成为名震天下的大人物了,可为什么是小小的捕快呢? 墨倾池微笑的给出了答案:“我也曾这样问过他,他给我的答案很简单很理直气壮很令我目瞪口呆:他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捕快,一名小小的捕快。因此我过去一名小捕快,未来也还是一名小捕快,若你没有遇上我那我可以保证你未来绝对不会在江湖上知道有一个叫柳长街的人。” 上官小仙有些不相信,但却也只能相信。 她相信自己碰上了一个非常非常奇特也非常非常古怪的人,一个有着一身高超的本事但却只是想当一名小小捕快的人。 墨倾池没有说话了,他继续喝酒。 其实他想离开,只不过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在这时候离开,倘若这时候离开了,报复心极强的上官小仙一定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因此他只能在这里等。 等上官小仙平静下来继续谈论下一件事情。 赌。 一个女人要和一个男人赌,这个女人要和一个男人赌什么呢?墨倾池再想这个问题,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浮现联翩的问题。 上官小仙很快就打断了墨倾池的联想,他已经回过神来,他望着墨倾池道:“问题我已经问完了,接下来就开始解决你我之间的恩怨了。” 墨倾池笑了笑,道:“我和上官姑娘没有什么恩怨,只不过是一个赌徒不甘心输了,要强迫另外一个赌徒打赌而已。” 事情就是这样,墨倾池说得没有任何修饰。上官小仙也没有生气,面上甚至还露出了笑容,非常愉快的望着墨倾池道:“不错,事实上就是如此,因此既然我和你因赌结因,那就用赌了果。” 墨倾池挑起眉毛,笑问道:“因此你的意思是你和我之间只要赌下这局,无论胜负所有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呢?也就是你也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 上官小仙风情万种的瞪了墨倾池一眼,道:“你很怕我找你的麻烦吗?” 墨倾池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 上官小仙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她知道面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老实人,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面前这个人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招到女人喜欢的女人。 上官小仙收敛了笑容,慢慢说道:“不错,前事今因都可以因为这次赌博,一笔勾销。” 墨倾池放下了酒壶,正襟危坐,道:“那好,上官姑娘想赌什么?” 上官小仙也悄悄坐直望着墨倾池,微笑道:“赌剑。” 墨倾池愣了一下,问:“赌剑?” “不错,赌剑。”上官小仙道:“我要赌你与神剑山庄谢晓峰之间剑斗胜负。” 墨倾池望着上官小仙,他发现上官小仙面上露出一抹非常玩味的笑容,墨倾池心中一凉,这种笑容他可见识过,那可不就意味着这个极其聪明狡诈的女人在打什么鬼主意啊! 重点是在他身上打鬼主意。(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赌局与情局 第十一章、赌局与情局 江湖上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上官小仙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女人,正同于没有人不知道上官小仙是一个稀世美女一样。女人越漂亮越有缠人的资本,何况这个女人不但漂亮而且智慧,更重要得是这个女人还是令人望尘莫及的权利作为支撑。 因此任何男人惹上这种女人都等同于惹上大麻烦了。 墨倾池认为自己也惹上了大麻烦,不过他却表现得很平静,给人感觉似乎他根本就没有惹上麻烦一样。他望着眼前这位红颜祸水,上官香妃一直在笑,眼中闪烁着慧黠光芒,那双明亮而智慧的眸子似乎无时无刻不再告诉他:不错,我已经知道了。 墨倾池笑了笑,他没有再贪杯喝酒了,身躯坐立得笔直望着同样坐立得笔直的上官小仙,道:“赌剑?” 上官小仙很不客气白了一眼这个故作不知的男人,直接戳穿了薄纸,道:“我知道你要去神剑山庄,我也知道你去神剑山庄的目的是为了和谢晓峰决斗,我甚至还知道你去神剑山庄是为了一个美丽无双的女人,我还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叫慕容秋荻,他是江南七星塘慕容世家的大小姐。”上官小仙在笑,笑得无与伦比的灿烂,她的笑容如阳光,似朝露,带着令人不得不动心的美丽以及惊心动魄。 墨倾池也笑了起来,不过是苦笑,他叹道:“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你不知道的。” 上官小仙回答道:“或许有。” 墨倾池问:“哪一点?” 上官小仙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直勾勾望着墨倾池,她的眼神似乎要看穿眼前这个男人一样,很久很久,她才慢慢说道:“我不清楚你是故意还是有意让我知道你即将与神剑山庄的谢晓峰决斗,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决斗。” 墨倾池也收敛起苦笑,玩味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上官小仙道:“我不知道,但我要和你打这个赌,我要赌剑。” 墨倾池道:“为什么?” 上官小仙很平静道:“不管你有意还是无意,至少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一点,知道你要和谢晓峰决斗,因此我就要赌剑。” 墨倾池不说话,他似乎有些不明白了,不明白面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为何如此执着,不过上官小仙却开口说话了,解释了他的疑惑,上官小仙道:“我想你只要明白一点就已经足够了,你只要明白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因为你是第一个从我上官小仙手中占到便宜的人。” 墨倾池苦笑,他很清楚这一点,上官小仙绝对不是一个甘心吃亏的女人。他望着眼前上官小仙,,问道:“因此这次赌剑的胜负如何,你都不会再纠缠我了?” 上官小仙愉快的点头:“不错。” 墨倾池问道:“那你想赌什么?”他很果断进入了正题。 无论什么赌博都必须有赌注,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倘若赌博没有赌注,那赌也就没有意义了。墨倾池很清楚上官小仙绝对不会赌平常人喜欢赌的金银财宝,而是赌非常特殊的东西。 这特殊的东西或许是性命或许是手臂或许是为奴为仆或许赤luoluo在大街上奔跑,墨倾池并不介意上官小仙提出什么非分要求,任何非分要求已经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了,此时他只是想知道上官小仙可以拿出什么当赌注。 上官小仙望着墨倾池,她发现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以及玩味,墨倾池此时的确很愉快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赌剑的胜负,不过上官小仙还是很平静,至少表面上很平静,就这一点而论上官小仙绝对算得上一个合格的赌徒。 上官小仙道:“你与谢晓峰决斗不外乎两种结果:你胜而他败,他胜而你败,不会有都第三种结果。” 墨倾池点头,剑客决斗非胜即败,绝对不会出现所谓的平局。越是高明的剑客之间越难出现平局,即使在剑法上面不分伯仲,但他们却会为了分出胜负在生死上面作出平衡,因此也就会出现胜者生,败者亡的局面。 墨倾池问:“因此你现在有两种选择赌谢晓峰胜或者赌我胜,而我没有其他选择,只能选择你的对立面。” 上官小仙笑吟吟点头,她嘴角上翘,勾起了一抹玩味,忽然身躯往前一跃,脸朝脸向着墨倾池靠近,墨倾池嘴角含笑,没有半点退怯。 上官小仙感觉更有趣了,这的确是一个非同凡响的男人,她不再调戏,只是问道:“你认为我会选择谁呢?” 墨倾池只是摇头,道:“对于这点我并不感兴趣,我现在只感兴趣一件事:你可以拿出什么赌注,而我需要拿出什么赌注。” 上官小仙慢慢做回去,她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比她料想中还要聪明还要冷静,不过她没有畏惧只是感觉更有趣了,双手再次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笑眯眯道:“如果你败了那我就嫁给你。” 墨倾池很果断的摇头,叹道:“你如花似玉,国色天香,我癞蛤蟆一只,怎么可以配得上你呢?不过若你愿意和我一度**,那我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上官小仙轻轻敲了两下桌子,竟然出乎墨倾池预料非常果断的答应了这个荒唐的摇头,此时墨倾池已经感觉事情隐隐有些不妙了,这个女人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他却依旧没有说话,等待上官小仙继续说。 上官小仙道:“若你胜了就要为我做三件事。” 墨倾池皱眉道:“什么事?” 上官小仙摇头,“我不知道。” 墨倾池道:“那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求我做事我可以看情况拒绝?” 上官小仙甜甜一笑,点头:“大概是这样。” 墨倾池再次往嘴里灌了一杯酒,叹道:“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划算的赌注,我这个出名了名的赌徒怎么可能不赌呢?” 上官小仙惊喜道:“因此你答应了?” 墨倾池点头,说道:“我知道倘若我不答应便绝无可能离开这里,因此我唯有答应。” 上官小仙点头,并不计较墨倾池言语中的深意,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只要事情可以达到目的就可以了。她慢慢站起身身,已经准备离开了,说出了赌剑的下注:“我赌你败。” 说完这句话,上官小仙非常果断的丢掉长凳上的木棍,一溜烟的离开了。而墨倾池也没有追赶,似乎还在震惊中,很久他才慢慢开始喝酒。 一杯、两杯、三杯。 喝到三杯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这个人正是柳长街。 柳长街坐在墨倾池的对面,上官小仙开始坐着的地方,也开始喝酒,一杯、两杯、三杯,一句话也没有说。 墨倾池望着柳长街,问道:“我和她的赌局你已经听到了?” 柳长街老实道:“我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而且耳朵也很灵敏,我即使想不知道也不可能。” 墨倾池喝了口酒,问:“你认为我这次赌局是胜还是负?” 柳长街沉默了一下,道:“无论赌局是胜还是负,你都必须还经历一个局,一个由你和她亲手设下的局。” 墨倾池好奇问:“什么局?” 柳长街道:“情局。” “情局?” “不错,情局。”柳长街叹了口气,道:“世界上最大的豪赌不是赌光全部的身价,而是赔上自己的感情,很明显当你接下上官小仙的赌局时候你就已经接下了上官小仙的挑战。” 墨倾池不说话,继续喝酒。 一向话不多的柳长街却开口说话说个不停,继续道:“你是一个无匹骄傲的人,她一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一个骄傲的男人遇上一个骄傲的女人,你们两人之间注定会产生一场博弈,因此只有一个胜者或者一个胜者也没有。” 墨倾池笑了笑,他很清楚柳长街说得是实话,而且是大实话,因此他没有反驳,而是继续喝着不要钱的酒,又一壶酒喝下肚子,墨倾池骑上马准备上路了,他望着还在独自喝酒的柳长街,道:“不管如何,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去翠云峰、绿水湖的神剑山庄,我要见谢晓峰。” 柳长街慢慢站起身,望着马上的墨倾池,叹道:“因此你并不介意和上官小仙的赌注?” 墨倾池摇头,非常愉快望着不喜欢多管闲事但现在却开始多管闲事的柳长街。柳长街也望见了墨倾池的眼神,他心中生出一分非常不妙的感觉,自从和面前这个优雅的男人见面后他就时常生出这种感觉,这一次这种感觉又来了。 墨倾池道:“我并非不介意,只是我知道你会帮我解决这个麻烦。” 柳长街皱着眉头,指着自己鼻子,道:“我,凭什么?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墨倾池哈哈大笑,道:“我和你的确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你将我当做你的朋友,而我将你当做你的朋友,而且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重情重义了,因此我一点也不担心上官小仙。” 大笑声中墨倾池纵马离去,余下柳长街站在上岗上负手而立,望着早已经消失不见的墨倾池已经漫山遍野的绿草。 柳长街深深叹了口气,道:“五百娘银子真不是白拿的。”说罢,柳长街也离开了。 酒肆又开始荒凉起来了,只是有一道孤单的身影在酒肆前一闪而过,这人满脸惊疑的望了一眼墨倾池离去的方向,又望了望走进小镇中的柳长街。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却又显得那么诡异。(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黑色的剑 第十二章、黑色的剑 黑色,死亡的颜色,而天下大部分人却只能穿黑色、白色、灰色的衣服。并非因为这些衣服好看或他们喜欢,而是因为这些衣服实用,因此他们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在社会最底层挣扎。在底层挣扎人因此也就只能穿着社会高层最不喜欢颜色的衣服。 一袭黑色,纯正的黑色,即使在阳光下也看不出其他的色彩。将这个人身上这一袭黑色的衣服放在脑袋上,绝对看不见任何光亮,这是一身非常非常华贵的黑色,这绝对不是普通百姓可以穿得起的黑色衣服。 这个人非常耀眼,耀眼得行走在街道上,每个人都会忍不住回过头打量这个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个非常非常年轻,但也带着一种说不出冷漠的男人。 他们并非在打量这个男人而是在打量这个男人的剑,一柄非常非常华贵,华贵得甚至有些华而不实的剑。 剑是杀人的凶器,因此剑是绝对的凶器,一柄好剑更是杀人的神兵。这柄剑是不是杀人的凶器没有人知道,只不过这柄剑的剑柄却极其耀眼,原因在于这柄剑的剑柄上挂着十三颗圆润而硕大的珍珠,极其耀眼极其美丽的珍珠,任何人见到这十三颗珍珠眼睛都会忍不住发亮,这十三颗珍珠非常明亮,即使在白天也显得非常非常耀眼,绝对可以说价值连城。 珍珠太耀眼,因此剑也就显得华而不实了。 可耀眼的珍珠不过是装饰,其实最厉害的还是他的剑,那柄杀人断肠于瞬息间的剑。 珍珠可以迷惑人的心,而剑却可以要人的命,而且那人出剑的时候你绝对不会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即使那人将剑插入你身上的时候,你都不会感觉自己要死了,因为你真已经死了,而且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死了。 这人走得很快,很快就穿过了热闹的集市,一身黑衣的青年人看上去像是一个行走在人世间的幽灵一眼漫无目的,随意漂泊。 他的确已经漂泊了很久很久,准确来说他已经在江湖上漂泊了十个年头,十个年头有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涌入江湖,有一批又一批的人名震天下,可这个人依旧在江湖上默默无名,不过这默默无名的人却是江湖上最危险的人之一——每次他的出现都会带走一条甚至数条性命,从不例外。 曾经有一个富翁带着两千两黄金找到中原一点红,问当时已经成为天下第一杀手的中原一点红,道:“我这次来不请你杀人,但确是做生意来的。” 中原一点红望了一眼黄金,问道:“什么生意?” 富翁笑道:“我想从你口中打听一些事情。” 中原一点红淡淡道:“什么事?” 富翁将黄金送到中原一点红面前,问道:“你真是当今天下第一杀手吗?” 中原一点红道:“我是天下要价最高的杀手。” 富翁笑了起来,道:“因此你不是天下最厉害的杀手?” 中原一点红摇头:“天底下比我武功高的人实在不少,因此我不是。” 富翁又问道:“那天下第一杀手是谁?” 中原一点红继续摇头:“不知道。” 富翁又问:“你见过最厉害的杀手是谁?” 这一次中原一点红没有摇头了,他道:“一个人,一个我从不认识也从没有见过真面目的人。” “那你怎么肯定他比你厉害?” 中原一点红冷冷瞥了富翁一眼,道:“我只是说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并没有说他比我厉害。” 富翁讪讪一笑。 中原一点红道:“倘若说世上还有人的杀人手法比我厉害,我相信绝对是那个人,他是我平生以来见过最厉害的人,即使我没有看他出手。” 富翁没有笑,他神色郑重叹了口气,道:“仅仅看过那一人一眼就可以有如此可怕的评价,那个人真是非同一般啊。” 中原一点红道出了一个真理,“杀手隐于天下,出手于无形,要钱而藏名。” 十六个字道尽了杀手真谛。 墨倾池一路向着翠云峰、绿水湖而行,直接前往神剑山庄,距离神剑山庄四月四决斗的时间虽然很充足,但墨倾池并不想爽约,因此他很早就动手了。 山间田野,他望着山花野草以及播种的人民,面上带着非常愉快的笑容,但很快墨倾池就笑不出来了,原本非常温顺的马儿也开始狂躁起来,而且不但向后后退,似乎遇上了非常可怕的事情一样。 墨倾池扫了一眼前,前方还是山花野草,只不过多了一个人,多了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大汉,一个并不魁梧的大汉 他望着那个大汉,那个大汉也望着他,两道视线远远对视,望着面前的这个人他感觉进入了一个另一个世界,那个大汉见到他眼中也生出这种感觉,这种一种无比奇妙甚至难以用言语说得清楚的感觉。 自那日一别后,上官小仙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似乎早已经不见了。不过墨倾池却隐隐感觉上官小仙就在四周,只是他不知道上官小仙在何处,但他可以肯定上官小仙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他,就这样任由这样游戏这样继续自由演变下去。 望着面前这位大汉,墨倾池忽然有些明白,这次赌剑的游戏比他预料中有趣得太多了。 等马儿安静了一些,墨倾池缓缓的向着那位站在大陆中间的那人走去,走到距离那人只有十步的时候,身下的宝马再也不肯前进半步,他甚至可以从马儿的眼睛中看见对那位大汉的恐惧。 一个人可以以无声无息的气势令一匹马感觉到恐惧,这个人有多么可怕呢?墨倾池笑了笑,随即翻身下马,走到那人面前,距离五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其实他还想再走进一些,但却感觉道那人身上那无影无形的杀机,因此唯有停下脚步。五步,这是墨倾池感觉自己最安全的范围,也是最佳的出手范围。 那人的眼睛很锐利,很仔细的打量着他,上上下下,从头到脚,一个细节也不肯放过,面上一点表情也吝啬的不愿意流露出现,显然这个人是一个对对手非常吝啬的人。 墨倾池也在打量着面前这个人,打量得很仔细,他发现了一个特点这个人非常喜欢黑色,从头到脚都是一身黑色,就连剑也是黑色的剑,若不是剑柄上悬挂的十三颗珍珠,这个人就如同自黑暗中走来的死神一样。 不过即使有那十三颗珍珠,这个人还是死神,一个令任何人都不得不敬畏的死神。 很久很久,那人才慢慢开口道:“我叫燕十三,我知道你叫墨倾池,我也知道你要挑战谢晓峰。”那人的声音很沙哑,语调和面庞一样平静淡漠,没有任何波动,如同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机器。 墨倾池也开口了,道:“我叫墨倾池,正要前往神剑山庄,但却被你阻路,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阻挡我的道路。”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能如此平静和他这样说话了,他并不是一个很有名的人,但任何人想要在他面前如此平静的说话都非常困难。 他虽然没有名气,但身上那冷漠狂暴的气势足矣令任何一位江湖豪杰为之郑重甚至色变。燕十三感觉很有趣,至少他感觉这个叫墨倾池的人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猎物。 猎物与猎人这是燕十三眼中的世界,世界在他眼中只有猎物与猎人而已。 墨倾池可以感觉得到墨倾池望着他时候眼中多了一份郑重,此时燕十三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道:“我也要挑战谢晓峰,但被拒绝了。” 墨倾池笑了笑:“因为谢晓峰已经将自己当做一个死人了,因此在他还没有成为真正的活人之前,他绝对不会再接受第二个人的挑战,否则谢晓峰也不是谢晓峰了。” 燕十三点了点头,道“因此我来见你。” 墨倾池收敛了笑意,问道:“你来见我是不是想知道我是否有资格代替你挑战谢晓峰?” 燕十三摇头,冷冷道:“我来见你只不过是我想知道你是否有资格当我的对手?” 墨倾池不奇怪燕十三的直接,问道:“现在你是否得到了答案。” 燕十三摇头:“想要得到答案的办法向来只有一个。” 墨倾池心有灵犀道:“剑客问答案向来只有问剑。” 燕十三点头,望着眼前这人的眼睛,问道:“你会拒绝吗?” 墨倾池摇头,“我不会拒绝。”说着墨倾池已经握住了剑。 燕十三瞳孔微缩,他忽然又发现了一件事情,面前这个人不但很有趣而且很对他的脾气,而且这个人绝对算得上一个真正的剑客。 墨倾池的手握住了剑,但燕十三的手却没有握住剑柄,他望了墨倾池很久,他坦然以对很平静望着墨倾池,很久很久以后,燕十三道:“前面有一个小镇,你可以在小镇上休息一晚。” 墨倾池转过身,道:“好,我就休息一晚。” 随即,墨倾池走道马上,向着燕十三而来。 燕十三没有笔直站立,而是让来了道路,让墨倾池和那匹畏惧他身上杀机的马过去。 望着墨倾池渐渐走远的身影,燕十三低头望了一眼黑色的剑,又望了一眼,已经渐渐走远的墨倾池,沉默不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声音忽然在燕十三身后响起,“他如何?” 燕十三道:“我已经想出剑了。” 那人不说话了,那人知道燕十三,燕十三向来都是将任何人当做猎物,而今天燕十三却将面前这个人当做一个人,当做他的对手,足矣见证这个人的非同寻常。(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老先生与剑客 第十三章、老先生与剑客 春意浓,夕阳西下,一匹马优哉游哉进入了小镇,在小镇一间最上好的客栈落脚。 墨倾池并不是一个缺钱的人,至少他身上现在就有四千五百两四十三两银子,身上有银子的时候墨倾池从不会委屈自己,上等的酒菜上等的客房甚至他还花了五十两银子去醉花阴请来了两个上好的姑娘来陪他喝酒。 香香、青青,她们都是这个小镇上极其漂亮的女人,她们从小就被调教伺候男人的功夫,在这一方面非常得心应手,整个小镇上没有哪个男人在她们手中伺候过后还不满意的,每个男人也恨不得处心积虑在他们身上多得到一些什么。 但今天有些意外,她们发现今天伺候的这位客人非常规矩,除了请她们喝酒便什么也没有做。两人喝了七八杯酒故意装晕了过去,这位她们平生以来见到得最英俊最有气质的客人却没有任何动作。 酒已尽、菜已毕,这位年轻的客人立刻派人将她们送回醉花阴,她们非常奇怪也非常恼怒,她们都是非常有姿色的女人,每个见到她们的人都将她们当做一个宝,可唯有这个男人对她们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一个女人允许人轻视但绝对难以容忍不在意,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就是如此,很少有女人难以逃脱这个定律,青青、香香从小就被捧在金银珠宝里面,自然也难以逃脱这个定律。 两人被那位英俊的客人送出放出门,随即就准备狠狠瞪那位客人一眼,但触及到那位客人无比平静甚至显得无匹冰冷的目光时,她们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们发现自己除了老老实实的回去,似乎再也不能做任何事情了。 墨倾池喜欢女人但绝对不沉迷于女色,他并不是一个非常好色的人,因此对于女人的来或去他表现得很平静很随意,没有半点不舍。 夕阳收起最后一抹余晖,就在他将香香、青青两个女人送出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被黑幕笼罩,黑夜非常自然非常平静的降临了,墨倾池慢慢关上房门,叹了口气道:“寒夜将至,老先生何不进来坐坐,驱散一身的寒气呢?” 房间里没有人,但客栈的花园中却有一个人,一个年纪已经很老很老的老人,老人来回行走在花园里,时而扫地时而修剪花草时而坐在一块时候上小憩。 这是一位看上去不但很老很老而且还是很平凡的老人,他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出值得人瞩目,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极其普通的一位老人,可墨倾池却注意到那位老人了,而且很早很早就注意到那位在花园里忙碌的老人在盯着他。 老人继续扫地,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墨倾池的话,墨倾池微笑靠在窗前,满脸有趣的望着在院中忙碌的老人。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位平平凡凡的老人拄着扫帚抬头望着二楼一种望着他的年轻人。 当这位老人抬起头的瞬间,先前的印象都颠覆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再感觉这位老人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 墨倾池低头望着那一双眼睛,那一双深邃浩瀚的眼睛,倘若他不是墨倾池他恐怕已经在那双沧桑而深邃的眼睛中沉沦了,可他是墨倾池,因此他没有沉沦在那双眼睛中,他脸上带着极其愉快的笑容,老人望着墨倾池,他看见了墨倾池脸上那极其愉快极其灿烂的笑容,但除了愉快与灿烂之外,老人还感觉到了一种东西,一种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东西——杀气。 一种非常非常淡,淡得几乎没有几个人会注意得到的杀意,他险些也没有注意到,不过他终究没有错过,正是因为没有说话,他的后背一阵冰凉。 后背已经留下了汗,老人望着墨倾池,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这种敬畏的感觉了,似乎已经有三十几年了,真是江湖代有人才出啊。 老人心中叹了口气,没有离开,而是向着墨倾池走来。 一步、两步、五步。 老人步伐不但不快,而且还带着些许蹒跚的味道,不过每一步似乎都带着某种奇特韵味,五步之后老人已经立身在房檐下,第六步老人已经踏在半空中。 七步、八步、九步。 老人在空中借力,从窗前钻入了墨倾池的房间,坐在那处香香坐下的位子上,他很自然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老人,在为自己倒酒的时候就出现了一种唯有世家子弟身上才出现的优雅,那种需要经过长时间熏陶,一日又一日累积的优雅与贵气。 墨倾池的眼睛一亮,他已经隐隐猜测出了这位老人的身份了。这是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平凡小镇上的老人,但这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却出现了。 墨倾池坐在老人的对面,他只是认真打量了这位举止非凡,毫不拘谨的老人一圈,而后凝视着老人,淡淡道:“我原以为只可能在神剑山庄见到你,但没有想到你会出现在这种偏僻荒凉的城镇,你是为何而来?”单刀直入,对于能够用简单方式解决的事情,他从不会弄得非常复杂。这个道理正等同和直接答应燕十三的挑战一样。 老人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有着无可比拟优雅气质的青年人竟然会如此直接,直接得半点都不掩饰,原本准备的托词此时都只能埋在心底,他睿智一笑,望了一眼感觉更加深不可测的墨倾池一眼,叹道:“我想见一见能令他重视的对手究竟是什么样的,是否有三头六臂。同样我也想知道你是否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墨倾池会心一笑,平静望着还是带着拐弯抹角意味的老人,叹道:“因此你为我带来了一位非常了不得的对手燕十三,如果我连他都胜不过,也便没有资格挑战谢晓峰,甚至连上神剑山庄的资格也没有,是吗?” 天色已黑,房中却并未有点蜡烛,也没有点灯盏,房间很暗很暗,不过老人却可以看得见墨倾池的眼睛很明亮也很平静,明亮如天上明月,平静如海中死水,他心中忽然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压抑与复杂的情绪,这种情绪不但堆积,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全都挤爆一样。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种死寂的气氛。 店小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墨公子在吗?” 墨倾池望了一眼大门外的灯光,起身来到门口,回应道:“有什么事吗?” 店小二将灯盏递给墨倾池,非常热情且老实的说道:“小的是来为公子送灯盏的,之前我一时忙碌,忘记为公子准备了,实在抱歉。” 墨倾池笑着冲着店小二点了点头,并不怪罪。 关上门,灯放在桌上,墨倾池很平静望着这位面色已经渐渐好转了的老人,他并不着急,他可以一直等,等这位老人说话,说老老实实的话。 有光,老人的心情好上了不少,心里也不再向刚才那样压抑,不过还是感觉黑暗处似有着一只蛰伏的巨兽在虎视眈眈,他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上一秒。 因此老人很快就开口了,他望着墨倾池道:“难道不是吗?”沧桑的声音带着疑问的语调,不过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老人言语中的肯定。 墨倾池笑了笑,望着面无表情的老人,他慢慢站起身,叹了口气道:“或许吧!你是神剑山庄的庄主,有这种想法我并不怪你,不过我要给你一个小小的忠告,我的好脾气从来不会对同一个人展现第二次,尤其是阻碍我事情的人,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我就不送了。” 他站在窗前,果真没有半点相送的意思。 老人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墨倾池喊他上来仅仅只是对他说这样一句话,不过愣了一下他的面色就开始有些苍白了。 灯光下,他望着墨倾池的背影与侧脸,忽然之间他感觉自己真得已经老了,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朝气,他发现自己不但不想输而且也输不起了。 可面前这个人呢?他可以输他还可以输得起。 老人瞬间明白了墨倾池话语的意思,他也明白墨倾池知道他为什么要请燕十三来了。他眼中闪过一抹惭愧的神色,但却没有后悔,如果有第二次机会,他还会这样做。 他对着面前的青年男人微微弯腰,随即慢慢走出了房间。 墨倾池望着窗前,余光却也望见了这位更加苍老的老人,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半点怜悯。他低下头望着双手,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至始至终墨倾池都很明白他的对手不是这位老人,而是正在潜心修剑,欲与他一决胜负的谢晓峰。这个老人只不过是当今神剑山庄庄主,一个希望护卫神剑山庄英明的老人而已。 即使这个老人曾经辉煌过,曾经是一位极其耀眼的剑客,但现在也只是一位老人而已。 这个老人已经没有剑客的心,只有一副行将就木的皮囊。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向来不愿意浪费时间,此刻墨倾池望着窗外,心思已经飘向远方,脑海中只有一个名字:燕十三。 “你竟没有杀了,我实在意外得很。”极静的房中响起一声叹息声,没有半点征兆,墨倾池只是笑了笑,并不惊讶,他似乎早已经知道早有人要说话。(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杀人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第十四章、杀人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清风徐来,夜色如墨,烛光半摇,如此美妙的夜晚和一位美丽的女人呆在一起,这是任何男人都希望遇到而且一旦遇上了就不能也不愿意拒绝的事情。 望着在窗前露出了一个美丽面孔的女人,墨倾池一点不惊讶,不过眼中已经有了赞叹神色,这无疑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这也无疑是一个打扮得非常精致优雅的女人,任何人看见这女人都可以感觉出这位女人身上的优雅、尊贵与智慧。 墨倾池往后退了一步,让女人好从窗前跃入,女人笑了笑,似乎明白他的想法,他才一让步,女人就从窗前跃入房中。她的眼睛在这件略带几分奢华房间中扫了一圈,直接在最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chuang榻。 如墨夜色,一个女人坐在chuang上,而且还是一位极其漂亮的女人,任何男人的心会忍不住噗通噗通跳动,墨倾池也不例外,何况这个女人还用极其灿烂的笑容打量着他。 不过他的心只是跳了两下,这两下时间他仔细欣赏着第一次以正经女装出现在他面前的美丽女人,轻叹赞道:“我见过和你同样难缠的风四娘,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极其出色的女人,而你的难缠程度不逊色于她,美貌程度也不逊色于她。” 女人笑得更加灿烂了,她在chuang上摆出了一个更加撩人的姿势,甜甜笑道:“那你说是我美还是她美呢?” 墨倾池靠着墙壁,笑得很愉快,道:“当然是你美,但我喜欢成熟风情的女人。” 显而易见,墨倾池并没有得罪这个女人,至少在言语上没有得罪,女人笑了笑,她并不是来找麻烦的,也并不介意墨倾池表达出她不习惯的观点,甚至认为这样男人才有趣。 她继续问了刚才在窗外问的那个话题:“你为什么不杀他?如果是我我在就杀掉他了。” 墨倾池笑了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女人收敛了脸上那妖媚,道:“你应该杀了他,他故意请燕十三来与你决斗,其目的就是阻止你上神剑山庄。” 墨倾池点头,道:“这的确算得上一个不错的理由,可并不能成为我杀他的理由。” 女人愣了一下,她很聪明,但的确不了解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对于她来说墨倾池的心思简直就和她父亲一样复杂,难以窥视其究竟。 “为什么?”女人好奇问道,她慢慢坐直了身躯,每一次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她都很想杀掉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总是令他情不自禁生出一些自己都不可控制的好奇心。 墨倾池并没有在这个女人面前卖关子,轻声道:“杀人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因此我不会轻易杀人。” 女人没有想到墨倾池给出的答复竟然是这样,这的确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回答,忽然她愉快的笑了起来,脑海中闪过一道孤寂的身影,轻声叹道:“你是什么时候偷学到西门吹雪这句话了,只可惜你和他的性格却一点也不想。” 西门吹雪,一个当世剑中神话的男人。这个人出道江湖十年,十年间他挑战天下剑客高手,无一败绩。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剑术有多高,但每个人都相信西门吹雪的剑绝对是天底下最犀利最厉害的几柄剑之一,或许可能是最强的一柄剑。 墨倾池没有见过西门吹雪,但可以想象得出万梅吐蕊,西门吹雪负手而立的场景,同时脑海中亦幻想出白云深处,叶孤城御风而行的壮丽,这是两位当世顶尖剑客,两位他要挑战的剑客。 他深吸了口气,望着眼带狡黠神色望着他的绝色女人,轻声道:“我和他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因此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女人轻声道:“可你与他有一点相同:你们都是剑客。” 墨倾池点头,这是他认识这个女人一来最深有同感的一句话,他道:“这也是我不杀谢王孙的原因。” “剑客?”女人不明白,她很聪明,但却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望着呆滞住看上去如纯洁小白兔的女人,墨倾池甚至忍不住走上去亲近,不过他却清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小白兔,而是一条随时都可能噬人的毒蛇。不过他还是走上前,坐在距离女人很近的桌前椅子上,他道:“你应当知道他是谢晓峰的父亲。” 女人知道,这一点天底下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谢晓峰有名,但只是神剑山庄的三少爷,未来神剑山庄的庄主,而谢王孙有名则是谢王孙是当今神剑山庄的庄主,即使这个庄主已经失去了年轻时候的锐气,但只要这个老人一日是神剑山庄的庄主,那就一日是天底下鼎鼎大名的名人。 墨倾池慢慢说道:“我如果杀掉谢王孙,谢晓峰的心必乱无疑,一个人的心乱了,剑法必乱,剑法一乱,即使再完美无瑕的剑术以会出现自身想象不出的破绽,因此只要谢晓峰的心乱,那他就只有一死。” 很平静的语调,但女人却听出墨倾池言语中的那一份自信,那一份不用任何说明不用任何强调便可知晓的自信,这是一个对自身无比自信的男人,她也不能否认这个男人的自信,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个男人的剑术,但她见识过这个男人的可怕智慧。 现在她有些明白了墨倾池言语中的意思,问道:“你不杀谢王孙只是因为你不想胜之不武?” 墨倾池点了点头,但也摇了摇头,道:“在我眼中我没有杀谢王孙的理由,为了没有理由而外人眼中的理由而杀掉一个人,这种杀人非但不是一件神圣的事情,而且还会成为我的负担,我厌恶这种杀人。” 她明白了这句话,她也再多了解一点这个男人了,这的确是一个非同寻常的男人,这的确是一个有着坚定内心而不被世俗观念与事情而影响的男人。 一个不被世俗而只遵循自己本性而行走的男人足矣令天底下任何人恐惧。 她还有一点不明白,准确来说是疑惑,他问道:“因此燕十三的到来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恼怒的事情。” 墨倾池笑了笑,道:“燕十三并不一定不如谢晓峰,而谢晓峰也并不一定胜过燕十三,我下战帖的人虽然是谢晓峰,但我并不介意与燕十三这位顶尖的剑客交手,他的确是一个值得我出手的剑客。” 女人笑了起来,道:“我明白了,也正是因为燕十三值得你出手,因此你才会接下燕十三的挑战。”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望着女人,柔声道:“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或许有一点当我无法控制住想得到你的时候,我会不择手段,到时候你可要小心咯。” 女人笑靥如花,她慢慢躺在chuang上,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走了。” 墨倾池不奇怪,这的确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女人,倘若这个女人不是非同寻常,也不会在夜色正浓的时候闯入一个年轻男人的房间。 他很平静的望着已经躺在chuang上的女人,轻声道:“我的确很希望你陪我,可惜明天我就要和燕十三决斗了,我可不希望因为太过沉迷你的身体,导致面对燕十三时出剑的功夫也没有了。” 女人笑着站起身,一脸玩味望着燕十三道:“你有这个本事吗?” 墨倾池愉快微笑道:“我有没有这个本事或许在我到了神剑山庄之后,你就知道了。” 女人又笑了笑,道:“或许吧,我可真是期待啊。”说着女人已经站起身,推开门走出房间,行事果断,绝对不拖泥带水,似乎刚才的柔情蜜意只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 墨倾池笑望着这位绝色女人快速离开。 关上房门,他便入睡了,这些天的连日赶路,人早已经疲惫不堪,他可不希望因为疲惫而输掉与燕十三的决斗,更不希望因为剑败而死在燕十三之手。 杀人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已经走出了客栈,女人还是在思忖这句话,这是一句极其平常的话,但结合与墨倾池的言语,她可以听得出墨倾池是一个内心极其有主见而且不会因为世俗之事而改变心意的人。 她有些明白墨倾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他不明白墨倾池究竟想做什么事情?对于一个男人,倘若不明白这个男人的想法,那就等于失败了一半。这句话不是上官金虹交他的,而是在了解男人方便比上官金虹更加出色母亲林仙儿告诉她的。 不过有些讽刺,自认了解男人的林仙儿最终还是败在了一个男人的手中,而且还是一败涂地,没有半点转圜余地。 ———— 漆黑的夜,一道身影伫立在一株梧桐树杀,他的全身上下都是漆黑的,剑也是漆黑的,不过剑柄上很明亮,挂着十三颗珍珠,非常珍贵的珍珠。 不过明亮的珍珠此时此刻的光芒却被人很快忽略了过去,珍珠的光芒虽明亮,但却被这个全身上下笼罩的晦涩阴郁的气息也掩埋了去。 因此夜漆黑,人也漆黑。 沉重的脚步在风中响起,踏碎了寂静,也踩碎了寂寞。(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迟暮与朝气 第十五章、迟暮与朝气 摇晃的身影、蹒跚的脚步,在浓如墨的夜色中印照出难以言语的苍凉与沧桑。无论英雄还是枭雄,无论绝世剑客还是不世帝王都有迟暮的时候,燕十三转过身望着眼前这被风吹乱了白发的老人,这个老人已经迟暮了。 老人的脸上刻满了时间的皱纹以及一抹难以用言语道明的忧伤,燕十三收回了打量的眼神,轻声道:“他说了什么?” 老人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而后轻声叹了口气道:“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我离开。” 燕十三眼中闪过一抹讶然,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轻声道:“你迟早都会被他发现,只不过他轻而易举的放过你,这一点令我有些惊讶,不过也感觉有趣。” 老人问:“有趣?” 燕十三点了点头,望着老人道:“这难道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吗?至少现在可以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他挑战谢晓峰并非为名,而是为剑。” “为剑?” “不错,就是为剑,因为谢晓峰的剑值得他出手,因此他才会挑战谢晓峰,正等同于我的剑值得他出手,因此他接受了我的挑战。”燕十三的眼睛开始在放光了,他慢慢说道:“他是一个值得被人尊敬的剑客,也是一个值得我出手的剑客,或许比谢晓峰更值得我出手。” 老人又问道:“为什么?”他忽然发现今天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为什么三个字,一个人若连连说出这三个字,是不是也寓意这人已经迟暮了呢? 燕十三望着老人,他很平静的说道:“我并没有见过谢晓峰,我只听说过他那被穿得神乎其技的剑术,因此我想挑战他。相对于谢晓峰,我却见过了墨倾池,知道了墨倾池,因此墨倾池更值得我出手。” “不错,不过你根本没有见过谢晓峰,你又如何知道墨倾池比谢晓峰更值得让你出手呢?”老人问道,他的语调中露出一丝不服气,他的确不服气,他的确有资本不服气。 谢晓峰是一个极其有名的人,而墨倾池在江湖上籍籍无名。有个极其有名的人被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压倒,这很难令人服气。但燕十三却很平静给出了一个答案给他,一个他不能反驳的答案。 燕十三道:“我虽没有见过谢晓峰,但我见到了燕十三的父亲你谢王孙,你的确是一个值得任何人都尊敬的人,你为了神剑山庄甚至纡尊降贵请我与墨倾池决斗,因此我很难对你这种人生出反感。不过若在剑客的身份上而论,你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剑客,一个不值得我出手的剑客。” “因此你认为墨倾池必谢晓峰更值得令你出手,全部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老人不能不承认燕十三话语的正确性,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燕十三摇了摇头,一双锐眼凝视着这位白发苍苍但还保持这世家子弟优雅华贵威严的老人,道:“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对神剑山庄的责任,我想谢晓峰身上也有着同样的责任!责任本没有错,但对于剑客来说责任就是包袱,有包袱的剑客很少可以将剑法发挥至最巅峰的状态。但墨倾池不一样,墨倾池身上没有包袱,他是一名非常纯粹的剑客,因此他比谢晓峰更值得我出手。” 老人叹了口气,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在如墨夜色下变得更加弯曲了。墨倾池望着这位已经迟暮的老人,心中有些叹息,这个老人佝偻的身躯上背负得不是时间而是对神剑山庄的责任。 一个有了责任的老人,又如何可以再拿上那柄象征着潇洒、随意、自信、肆无忌惮的宝剑呢? 老人深深望了面前的青年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的确已经老了,这个江湖的确已经不适合我了。” 燕十三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老人继续说道:“不管如何,这是我最后一次离开神剑山庄,这也是我平生以来第一次亲手促成的剑斗,因此我希望可以看见一场精彩绝伦的剑斗。” 燕十三沉默了一下,他在沉思,不过没有沉思太长的时间,他对着老人点了点头,道:“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出剑或许也是他最后一次出剑。” 老人背过身去,风吹眼水从眼中流。 他对着燕十三深深鞠一躬,而后慢慢离开。 望着那蹒跚的步履,沧桑的身影,燕十三似乎看见了一代江湖人老去,又一代新人的崛起。 江湖便是如此,一代新人换旧人。 燕十三站在梧桐树下,静静站立了许久,脑海中回忆着在神剑山庄时,那位年迈的老人递给他的一封战帖,战帖上写着几行非常简单的字迹,可那简单字迹上却有着锋锐犀利的剑意,那并非普通剑客能拥有的剑意。 很久很久,燕十三在转过身回到精舍中,或许明日一战可能身亡,但对于他来说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与担忧,唯有对剑的执着与期待。 墨倾池啊墨倾池,你的剑是否可以令我惊艳呢? 平凡的小镇,平凡的一天,太阳从东边升起,一天又开始了。人们开始走出来忙碌着自己的时候或继续去播种,或去集市摆摊或小镇闲逛或上茶馆酒肆吹嘘。 这些人都在干着平日长长做得事情,没有那个人会注意到这个他们居住的小镇中来了两位剑客,而且是两位剑术造诣极其高深的剑客,而这两位剑客即将在他们的小镇中做一件事——决斗。 一辆马车很早很早就停在小镇最华贵的客栈前,墨倾池走出门就见到了那辆那马车以及见到那位坐在马车前打扮成车夫但却难以掩饰其美貌的上官小仙。 墨倾池并不理会上官小仙的招手,直接去牵马,但上官小仙毫不客气把马鞭狠狠甩向墨倾池。 马鞭又快又急,在空中仅仅看到一道残影扫过,而在这时候马鞭已经出现在墨倾池面前。 还好他是墨倾池,否则马鞭早就狠狠击在他的身上,不过现在马鞭却在他的手上,他望着马鞭,望着眼前这一脸灿烂笑容的上官小仙,没有等他问,上官小仙指着马车前的马,笑着道:“你不觉得他很熟悉吗?” 墨倾池看了一眼,的确很熟悉,这可不是他的马吗?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改造成马车上的马了。 墨倾池也没有说话,他松开马鞭,随即坐上马车,对着上官小仙说了一句:“小镇十里外的竹林。” 上官小仙笑着挥动马鞭,马车向着十里外的竹林而去。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寒光十九州。 竹林。 木叶萧萧,烈阳高照。 萧萧木叶下站着一个人,一个非常安静的人,一个一身黑衣腰间带着一柄黑色宝剑的人。 这人站在一望无际的青色竹林中,人与竹林彷佛已经融为一体。 此时此刻他很安静,他安静得令四周都生出一种死寂的气息。 谢王孙穿上了一身象征着神剑山庄庄主身份的华贵衣服,整个人年轻了十岁,他站在不远处望着那站在竹林中的人,他从那人身上看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朝气,而现在的他唯有迟暮。 他叹了口气,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确是一位非常顶尖的剑客,一位足矣和他的儿子神剑山庄的骄傲谢晓峰相提并论的剑客。 这个人站在这片大地上,这片大地似乎都陷入了死寂,陷入了末日之中,如此恐怖的剑客如此恐怖的气势,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人可以拥有了。 他现在已经开始想象燕十三和墨倾池决斗的场景,这场决斗究竟孰胜孰负呢?孰胜孰死呢? 谢王孙不知道,他虽然有些眼力,但实在已经判断不出这两个武学修为已经臻至他都难以揣度的剑客究竟孰胜孰负孰胜孰死。 燕十三在等,他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他在等人,也在等心。 他在等墨倾池到来,也在等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他非常清楚墨倾池绝对是一位顶尖剑客,他更清楚若要战胜这位当世顶尖剑客唯有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唯有让心安静下来,这场决斗才可能胜,才不会没有任何遗憾。 他从来都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他第一次出手杀人的时候他没有半点波动,似乎他天生就是从事杀手这个行业。不过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他用了半个时辰也没有令心停止那种不应该出现的兴奋而兴奋。 可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不过墨倾池的人却出现了。 一辆马车碾碎了死寂,不可数计的竹叶卷起飘向空中,伴随这一声极其高昂的嘶吼声,马车停了下来,一人从马车上走了出来。 一个燕十三此时此刻最想见但却也最不想见的人走出了马车——墨倾池走下了马车 空中充斥着死寂的气息,也充斥迫人的杀气。 墨倾池皱了皱眉,他走到墨倾池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和昨天没有半点不同的燕十三,轻声道:“我来了。” 燕十三望着墨倾池,望着眼前这位剑客,回到:“我知道。” 很平静的两道声音先后以很平淡的语调响起,而此时此刻上官小仙、谢王孙不约而同生出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两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望着竹林中的人,他们很清楚一场惊世骇俗的剑客对决即将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胜者与败者 第十六章、胜者与败者 青竹、青草、艳阳。 春日的城郊忽然充斥有残秋的萧瑟。 墨倾池愈加安静了,安静得简直如同已经是一个死人一样。不过燕十三知道墨倾池并不是死人,他可以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与兴奋。 墨倾池望着他,他也望着墨倾池,两人除了开始见面那句对话——我来了,我知道以外,便再没有任何言语,两人只是很平静望着对方。 他望着那双冷静的眸子,燕十三发现自己的心又情不自禁跳快了一份,这时候墨倾池的叹息声而耳畔向来。墨倾池望着燕十三,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如既往的睿智,他望着面前这位黑衣剑客,轻声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来了,可你似乎并没有做好我来的准备。” 燕十三的瞳孔猛缩了一下,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语调冰冷道:“你既然已经来了就只需要知晓一件事,你面前的人是要杀掉你的人。” 墨倾池笑着点头,愉快道:“我自然知道这件事,但我不在意这件事。” “你不在意?” 墨倾池笑着点头,真诚道:“江湖上如果有人可以有本事取下我的性命那我自然没有在意与不在意,我只在意一件事。” 燕十三皱了皱眉,他发现面前的人是一个极其奇怪的人,不过他还是开口问道:“你在意什么?” 墨倾池笑着道:“我只在意眼前的人是否值得我出手。” 燕十三的面色变得极其冰冷,他冷冷望着眼前的这个青年,身上涌现如狂暴的杀机,如一头蛰伏已久忽然现身的蛮荒巨兽一样,恐怖无匹。 杀机一闪而逝,似从未出现过,不过他却已经开口了,他冷冷盯着墨倾池开口道:“你意思是我根本不值得你出手?” 墨倾池平静的摇头,他淡淡道:“若你不值得我出手,我根本不会理会你,也不会为你在这个小镇上停顿,只不过现在的你却不值得我出手。” 燕十三面上没有表情,他的眼睛中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他很安静的看着墨倾池,他可以看出墨倾池并没有说话,这是一句非常真诚没有任何伪装的言语,他不明白,因此问道:“为何?” 墨倾池满脸灿烂的笑容,轻声道:“你的心不够静。” “我的心不够静?”燕十三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如何知道我的心不够静?” 墨倾池道:“杀气。” “杀气?” “不错,就是杀气,这杀气并非是身上的杀气,而是四周的杀气,竹林以及飘落的竹叶都染上了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而一名顶尖的高手或杀手是绝对不会在未交手之前展现出自身的杀气,因此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你的心并不静。”墨倾池道:“心若不静,剑法就无法臻至巅峰,你的心不静,那也寓意着你根本没有做好与我交手的准备。” 燕十三沉默了,他无法否认这本就存在的事实。真正的绝顶高手在未出手之前绝对不会展现身上的杀意,唯有心不静的人才会不经意间泄露身上的杀意。 杀意不同于气势,杀意一旦泄露,那就表明即将出手,气势一旦流露则只是表面相斗在急。前者没有转圜的余地,而后者有转圜的空间,这是最大的区别。 燕十三沉默了半晌,这段时间他一直望着眼前着个很安静很安静的人,终于他慢慢开口道:“不错,我的心的确不静。” 墨倾池面上没有一点奇怪,也没有得意或庆幸,他很平静的问道:“我虽然第一次见你,但我知道你绝对是一个冷静且剑术高超的剑客,你本不应当在决战之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燕十三点头承认,叹道:“不错,我本不应当出现这种情况,可这种情况却偏偏出现了。” 墨倾池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 燕十三淡淡道:“我不知道是否要对你出手。” 墨倾池又问:“为何?” 燕十三道:“我若杀了你,那你岂不失约于谢晓峰。” 墨倾池道:“可你是否知道你心不静与我交手,死的人只能是你,而非我。” 燕十三道:“我知道。” 墨倾池道:“你既然知道就不应当多想,只需要握住剑,拔出剑。” 燕十三道:“我知道。” 墨倾池皱眉冷笑道:“可是你做不到。” 燕十三沉默了一下,叹道:“不错,我的确做不到。” 墨倾池慢慢收敛了身上的气势,他深深望了一眼这位浑身上下流露着无匹冷漠气息的青年人,叹了口气道:“你做不到这一点只能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墨倾池淡淡道:“只能证明你已经败给我了。” 当这句话道出口的时候,马车上的上官小仙以及一侧观战的谢王孙也惊呆了,只不过燕十三却没有惊讶,他的手攥紧成拳头,仅仅沉默了一下,便开口道:“不错,你虽未出剑,但我已经败了。” 墨倾池淡漠点头,道:“你虽然败给我,但却并非败给我的剑,而是你的心。你的剑如何我不清楚,但你的心如何,我却非常清楚。” 燕十三望着墨倾池,问:“我的心如何?” 墨倾池道:“你的心有束缚,而我的心没有。” “束缚?” “承诺的束缚,你担心杀掉我而令我失约,而我不担心死在你的手中而失约,就这一点而论,你不如我。”墨倾池很冷静的说道:“我向来不给败给我的人第二次挑战的机会,但你是一个例外,我可以给你第二次挑战我的机会。” 燕十三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异常的安静,问:“什么时候?” 墨倾池道:“自然是我胜过谢晓峰之后。”他说得很平静,但任何人都可以听得见那无与伦比的自信,这一句话令上官小仙、谢王孙都忍不住呆滞了。 燕十三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大惊小怪的人,但此时此刻眼中亦忍不住闪过一抹惊讶,问道:“你自信可以胜得过谢晓峰?” 墨倾池淡淡道:“实际上胜得过胜不过我并不知道,因为我从未见过谢晓峰,但在我心中谢晓峰不如我,谢晓峰的剑不如我墨倾池的剑。” 燕十三浑身剧颤,一双似死神般的眸子忽然爆射出无匹绚烂的光彩,虽然很快恢复了平静,但自小眼力过人的上官小仙还是可以看见燕十三再次望向墨倾池的时候眼中多了一抹尊敬与感激,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燕十三望着墨倾池,点头道:“你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剑客,只是下一次相见我却要杀掉你。” “若你胜得过我的剑,自可达成心愿,倘若你胜不过我的剑,那只能先想着如何从我的剑下活着。”墨倾池笑望着面前这个又恢复了冷静与骄傲的男人,道:“而且你还应当明白一件事今日之战你已经败了,只不过虽然败了没有死而已。” 墨倾池说完就登上马车。 上官小仙还没有回过神来这场决斗为何就这样结束,马车就在她的驱使下离开了。她只知道一件事:墨倾池已经胜了,即使墨倾池和燕十三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招。 眼前的结果是谢王孙早有预料,但过程他却没有预料道。他想过燕十三会败,但没有想过燕十三、墨倾池根本没有出手,墨倾池走远,他都没有回过神来,还不愿意相信两位顶尖高手的对决就这样结束了。 他走到燕十三面前,似自言自语的问道:“你败了?” 燕十三以一贯冷酷而平静的声音道:“我败了,你也败了。” 他望着燕十三,没有说话,但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燕十三转过身望着眼前这位普天之下很少有人不知道的大人物,一字一句道:“只不过我的败和你的败不同。” 谢王孙好奇道:“有什么不同?” 燕十三道:“我虽然败了,但我的剑道境界却可以再进一步,而你败了,你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墨倾池终究要挑战谢晓峰,墨倾池终究要与谢晓峰一战。” 谢王孙笑了声,他愉快的望着燕十三道:“你若败了,墨倾池自然就将挑战谢晓峰,这本就是非常正常不过的事情。” 燕十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叹道:“除非我杀掉墨倾池,谢晓峰就不用与墨倾池交手,那样你就是胜者,不过我若败给墨倾池,你却并不一定是败者。” “我本与你和墨倾池的决斗无关,自然无关胜败。” “真是如此吗?”燕十三的笑容更冷,他望着面前这位已经风烛残年但却尽力维护神剑山庄威严的老人,轻声叹道:“只要我与墨倾池交手,你就可以从我与墨倾池的交手中记录下墨倾池的招式,一旦你记录下墨倾池的招式那你就会想方设法破解,倘若破解了,那谢晓峰便有胜过墨倾池的更大可能,这才是你请我出手与墨倾池交手的真正目的。” 谢王孙面上的笑容已经慢慢僵硬了,他冷冷望着眼前这位除了剑似乎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不过燕十三已经不去望他了,他已经准备离开了,他轻声道:“你的主意不错,方式也非常巧妙,但你却可能忘记了关键的一点,或许你破解得关于墨倾池的招式可能是令谢晓峰败亡的关键。” “任何事情在结果没有真正出现以前都有两种可能,没有人在结果没有出现之前知晓是那种可能,正如我并不知道我会在与墨倾池决斗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心境波动。” 燕十三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他眼中没有失败的懊恼唯有对胜利的渴望以及一抹被冷酷包裹的暖色。 人生在世各有所图,燕十三已经知足了,他遇上了一个好对手,即使两人再次相见便可能死在对方手中,但对于燕十三来说此生却是足矣。(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胜非胜败非败 第十七章、胜非胜败非败 马车走得很快,上官小仙已经没有坐在车前,而是坐在了车厢内,她瞪大眼珠子望着墨倾池,简直向看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一样,在她眼中墨倾池的确是一个怪物。 世界上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他的道理,即使这个道理不为人所知,甚至不为人理解,那也是道理。譬如现在的墨倾池他放过燕十三,上官小仙就非常不理解,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半点也不想理会,正如他对燕十三说过得那样,他的心根本没有束缚,他只是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论事情的结果是好还是坏。 上官小仙并不理解墨倾池这种奇怪的思维,不过她却有些明白墨倾池为何放走燕十三,一个剑客倘若太孤独了,那时不时会寻找一些可以排解他孤独的对手呢?如燕十三。 金钱帮的人马遍布天下,此时此刻这辆马车正是有金钱帮最善于架马的几人之一的刘集驾着马车,任何人坐着他驾的马车都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在这辆马车上可以睡觉,而且和在地面上睡觉一样,绝没有半点颠簸。 实际上就是如此,墨倾池已经闭目养神了,如果不是上官小仙霸占了一个位子,他恐怕已经睡着了。不过上官小仙却并没有让他睡着的意思,她开口了:“你可知道燕十三在江湖上虽然没有名气,但他却是江湖上最顶尖的杀手,他的杀人手法之高绝对不逊色而今的天下第一杀手中原一点红。” 墨倾池睁开眼睛,微笑望着一脸平静说出这句话的女人,点了点头,道:“我没有见过燕十三出剑,我也没有见过中原一点红出剑,但我知道燕十三不会逊色于中原一点红多少。” 上官小仙没有问墨倾池为什么知道,这是一个无聊的问题,她继续问:“你既然知道,那你就应当知道燕十三本就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危险,你本不应当放过他,不过你却放过他了。” 墨倾池笑了起来,道:“因此你不明白我是自信下次再见可以胜得过燕十三还是有其他原因?” 上官小仙点了点头,道:“不是吗?” “前一种可能我只能否定,燕十三剑术如何我并不知道,正如我不知道谢晓峰剑术如何一样,但我却愿意接受挑战,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上官小仙沉默了一下,她给出了一个最通俗的答案:“为名?” 墨倾池只是轻声一笑,叹道:“人生在世本就太累,争夺那别人赋予自身的虚名有何意义?” “那你是为了什么?” 墨倾池低头望了一眼悬在腰间的剑,那是一柄非常普通的剑,他望着那柄剑,眼神柔和,淡淡说道:“我只是为了剑而已。” “为了剑?”上官小仙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她实在难以相信这个阴险狡诈从自己身上弄走了五千两银子和一枚金钱令的男人是为了剑才放走燕十三,她道:“仅仅只为剑?”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叹道:“或许还有一点。” “哪一点?” 墨倾池深深瞧了一眼面前的女人,道:“难道你不知道?”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老老实实闭紧嘴巴。 墨倾池道:“燕十三从来都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他没有对我出剑,只不过是不想我未战先败。破坏决斗的公平性,特别是在别人阴谋操纵之下的决斗公平性。” 上官小仙叹道:“看来你早已经知道了。” 墨倾池点头:“谢王孙的目的绝对不仅仅只是希望我与燕十三决斗而已,他甚至没有寄希望于燕十三可以杀死我,他只是想观剑,观看我剑法上的破绽。” 上官小仙道:“一旦你知道你剑法上的破绽,即使你胜过了燕十三,在面对谢晓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把握。” 墨倾池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他的想法,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为什么?难道你的剑法根本没有破绽?” 墨倾池摇头,肯定道:“任何剑法都没有破绽,真正没有破绽的只能是人而已,因此我的剑法也有破绽,倘若谢晓峰寻到我剑法上的破绽,只要我出手那我便可能死在谢晓峰的手中,只不过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谢晓峰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胜利来得阴暗,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剑道出现一点瑕疵,因此即使谢王孙看清楚了你剑法上的破绽,而后告诉谢晓峰,谢晓峰也不会对着你破绽出手。”上官小仙忽然有些明白了墨倾池的意思,问道:“是这样吗?”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这是非常关键的一点,因此倘若谢王孙将我与燕十三决斗的剑法告诉给谢晓峰,并知道了破绽,而谢晓峰不愿意占我便宜,攻击我的破绽,那就等同于我的剑法已经没有破绽,而谢晓峰则有了破绽。” 上官小仙望着墨倾池,她打了一个冷战,瞳孔猛缩,一双好看的眼睛更是流露出了惊骇的身上,墨倾池依旧愉快的望着上官小仙,叹道:“因此你总算明白燕十三的确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也是一个非常老实诚信,绝对不想占人便宜,也绝对不愿意让人占便宜的人了。” 上官小仙点了点头,轻声叹道:“不错,我总算明白了,我总算明白你明明知道这次决斗是局之后你还愿意与燕十三决斗,倘若你胜过了燕十三,那谢王孙这自作聪明的一笔将会害得他的儿子谢晓峰失去最后五成与你决斗胜算。” “正所谓胜与败不过毫厘之差而已,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将导致胜与败的局面逆转。” 墨倾池点头笑道:“不错,你总算明白了这一点,你能明白这一点那就证明你距离爱上我已经不太远了。”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随即灿烂笑了起来,她道:“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自信的男人,不过一个男人太过于自信会被女人欺骗的,我可不希望在翠云峰下见到得是一具尸体。” 墨倾池望着眼前这位还很理智很自信也无比骄傲的女人,微笑道:“在你说出这句话之前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情?” “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愿意放过燕十三,为什么愿意接受燕十三的挑战。” “你不是为了剑吗?”上官小仙道:“难道你刚才没有说实话?” 墨倾池摇了摇头,一脸真诚道:“我对你说得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在我眼中燕十三并不一定不如谢晓峰,而我愿意在即将与谢晓峰决斗之前面对燕十三的邀战,有一个客观上的原因,或许现在你已经想到了这个原因。”他望着上官小仙非常自信。 上官小仙已经想到了这个原因,轻声道:“你根本就不惜命,或者说剑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墨倾池一脸玩味叹道:“一个男人倘若将剑看着了生命中最要的东西那也就是说对于世间任何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可以不要性命,自然可以淡漠忘记,你和这样一个男人进行着一场深渊般的爱情游戏,那你就注定将在这个男人的深渊中沉沦。” 墨倾池微笑望着眼前这位面上依旧神情自若的天之骄女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你也是一个骄傲的女人,聪明如你应当选择急流勇退,骄傲如你则选择逆流而上,你是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呢?” 上官小仙回应的速度超出了墨倾池的预料,她没有任何迟疑,一脸灿烂微笑望着墨倾池道:“我现在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一位非凡的剑客,或许你是可以和谢晓峰相提并论的剑客,因此我选择跟着你上翠云峰。” “为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可以亲手在你这种剑客身上种下感情这颗种子,是一件值得任何女人都感觉骄傲的事情吗?” 墨倾池点头,他深深望了上官小仙一眼,撩起车帘,望着车外的春景,轻声叹道:“这的确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我一旦发现这种有趣的事情即将开始,那我就会用剑杀掉你。” 上官小仙甜甜一笑,自信道:“或许你到时候就不忍心杀我了。” 墨倾池笑了笑,他再次闭上了眸子。 上官小仙撩起车帘,望着车厢外的飞驰而过的景色。 两人的心在此时此刻都忍不住砰砰快跳了几下,两个人都非常明白这场赌局下得赌注越来越大了,不过两个人都没有选择退却,而是不约而同选择前进。 现在两人对对方都无情,只是这种局面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会打破这种僵局呢?亦或者说这种僵局永远也无法打破。 ———— 离开竹林,谢王孙飞快的赶往神剑山庄。 从最初的气愤,渐渐的谢王孙冷静下来,他身上已经汗滴如雨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倘若燕十三与墨倾池真交手了,那谢晓峰就必败无疑。 而真正的败因正是因为他想占墨倾池剑法上的便宜,而谢晓峰绝对不是一个愿意占别人便宜的人,因此他只能是弄巧成拙。 明白了这一刻他无匹恐惧,同时亦感觉自己的确已经老了,江湖早已经不是他这种老人应当呆的地方了。 神剑山庄,神剑山庄今日来了一位贵客,一位真正的贵客。 谢晓峰很少出门迎人,今日谢晓峰却站在翠云峰下迎接,因为这是一位真正的贵客。(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杂念 第十八章、杂念 江湖上有一种人是人见了就难以忘记的人,而今日谢晓峰在翠云峰下迎接的人就是这种人,人还未至谢晓峰脑海中就浮现了那人的剑。 当今世上能令他佩服的剑客绝对不多,而那人绝对算得上其中的一位。他与那人曾见过两次面,第一次偶遇,擦肩而过。第二次则是那人来找他,那人只是淡淡看来他几眼就离开了,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他却明白那人的来意也知道那人的离意。 那人因他而来,因他的剑而来。那人因他而去,因他的剑而去。当时他正为情所困,因此他的人与剑在江湖上虽然极其有名,但却难以纳入那人法眼,因此那人离开了,他人离开得非常果断,如他的名字一样,无尘无埃。 西门吹雪,当今江湖上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位剑法造诣臻至绝巅的绝世剑客。这位剑客在普通江湖人口中的名气或许并不如他神剑山庄谢晓峰的名气打,但在顶尖高手眼中西门吹雪这个名字代表着一种难以逾越的高峰,一个高处不胜寒的存在。 这个名字与叶孤城一样,是孤独寂寞的,是睥睨天下的存在。 今日他要迎接的人就是西门吹雪。 思绪若飞,一道绝不符合春日暖和的凛冽悄无声息间弥漫开来,四周看不见人,但燕十三却知道那人来了,西门吹雪来了。西门吹雪人虽未现,但剑意却已现。 普天之下能有这种凛冽犀利剑意的人并不多,而拥有这种独特剑意气质的人只有西门吹雪一个。 西门吹雪绝对是一个任何人见了都难以忘记的人,一袭做工考究的白衣,一张冷峻略显苍白的面庞,一柄漆黑狭长的绝世宝剑,这人出现在谢晓峰的视野,走到谢晓峰面前。 谢晓峰一脸微笑望着西门吹雪,而西门吹雪淡然的打量着谢晓峰,良久,西门吹雪收回了视线,冷冷道:“不错,可没有资格令我出手。” 谢晓峰心中苦笑,但不否认。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剑术不如眼前这人,只是此时此刻他的心境却难以胜过这人,倘若他与面前这人交手,一招之下电光火石之间死在西门吹雪的手中。 这与剑法无关,只关乎心境。 谢晓峰平静道:“普天之下能令你出手的人实在不多,现在的我自然不在其中的行列。” 西门吹雪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冷冷道:“你曾有机会与我交手。” 谢晓峰道:“可惜时不与我?今日我请你前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西门吹雪静静望着谢晓峰。 谢晓峰开口道:“这个人叫墨倾池,或许他现在没有名气,但我敢保证只要他没有死在神剑山庄那他将会成为天底下极其有名的剑客,也将成为你的对手。” 西门吹雪道:“你要和他交手?” 谢晓峰点头道:“不错,我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而且他还是一个值得我出手的剑客。” 西门吹雪点头,道:“还有事?” 谢晓峰道:“你不来观战?” 西门吹雪已经转过身了,道:“等他胜了或你胜了再说吧。” 说罢,人就已经离开了。 不带烟尘而来,不带俗尘而去,这是一位真正全身全意献身的剑客,而他则不是。谢晓峰笑了笑,他知道西门吹雪的性格,因此没有挽留,转身回到神剑山庄。 四天后,谢王孙回到了神剑山庄。 他见到谢晓峰的时候,谢晓峰正盘膝坐在院中,那柄谢家先祖留下的宝剑则被随意搁置在一侧。他拾起那把传承了三百多年的宝剑,低头凝视了半晌,轻声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下山吗?” 谢晓峰没有办法不回答谢王孙的问题,他唯有睁开眼睛,道:“只要你不是去杀她,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无关紧要。” 她瞳孔猛缩,苍老的面庞上涌现一抹戾气,嘶吼道:“倘若我杀了她呢?”他不喜欢那个女人,若不是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有现今这么多麻烦事。 谢晓峰依旧很冷静的望着谢王孙,他淡淡道:“我自然不可能杀了你,你毕竟是我的父亲,只不过我会离开,永远离开神剑山庄,永远离开江湖。” 谢王孙全身颤抖,但彻底没有言语了,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说到做到,一旦他真正杀掉了‘罪魁祸首’慕容秋荻,那谢晓峰一定会离开。 神剑山庄倘若没有了天纵奇才的谢晓峰,神剑山庄也注定淹没在江湖中。 他冷哼了一声,平息了心中的怒火,道:“你放心,我自然没有闲情逸致找那个女人的麻烦,我去见墨倾池了,带着燕十三见墨倾池去了。” 谢晓峰皱了皱眉,他凝视着面前的老者也是他的父亲,问道:“你想让燕十三试探墨倾池的武学造诣?” 谢王孙淡淡道:“自然是这样,倘若墨倾池连燕十三都胜不过,有如何有资格挑战神剑山庄呢?” 谢晓峰冷笑了一声,道:“我虽然没有与燕十三交手,但却清楚燕十三的剑术造诣绝对不逊色当世之上的任何人,我也不例外。” 谢王孙点了点头,灿烂笑道:“不错,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让燕十三挑战墨倾池,你知道结果如何吗?” 谢晓峰望了一眼谢王孙,慢慢站起身,道:“你虽然勉强表示得意,但我可以可以看得出你眼中的那一抹失落,这结果显然和你预料中并不一样。” 谢王孙叹了口气,他没有卖关子,点头道:“不错,结果和我预料中并不一样,燕十三虽然与墨倾池见面了,但两人却并没有交手。” 谢晓峰皱了皱眉,有些惊讶,他道:“难道墨倾池根本没有答应与燕十三交手?” 谢王孙道:“实际上两人一见面,墨倾池就已经答应了与燕十三交手,但在第二天燕十三却并没有出剑。” 谢晓峰已经有些明白了,他望着父亲谢王孙,淡淡道:“因此燕十三与墨倾池已经交手,但只是两人没有出剑而已。” 谢王孙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谢晓峰这个这句话,他问道:“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 谢晓峰果断道:“自然有区别,没有交手自然是没有出剑,而没有出剑并不一定没有交手,因此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父亲,难道不是这样吗?” 谢王孙点了点头,他没有半点惊讶谢晓峰会作出这样正确的判断,他老实道:“的确,两人虽然没有出剑,但燕十三却自认自己已经败了,败给了墨倾池。” 谢晓峰望着谢王孙,他沉默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慢慢说道:“你现在是否已经明白燕十三为何不出手了?” 谢王孙身躯颤了一下,叹道:“我已经明白了,燕十三不出剑只是希望一场公平的对决,希望你与墨倾池有一场公平的对决。” 谢晓峰冷冷一笑,他的眼神非常冰冷的望着谢王孙道:“冠冕堂皇的言论,你应当知道燕十三只要一出剑,那我与墨倾池之战我便必败无疑,因为你一定会将墨倾池用的剑法高手我。” 谢王孙捏紧了拳头,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他望着谢晓峰,虽然他已经从这位最优秀的儿子眼中看出了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即使我将墨倾池的剑法招式告诉给你,但你依旧不会朝着墨倾池的剑法破绽出击,不会维护神剑山庄的百年声誉。” 谢晓峰回答得很果断,道:“我不会,倘若燕十三正如你这样做了,那我就一定会死在墨倾池的手中,因此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破坏我和她之间的婚事了,我知道这过程你并不喜欢,但结果你却非常喜欢。” 谢王孙没有否认,他的确不喜欢那个女人,准确来说他不希望那个女人那敏感的身份,神剑山庄不允许有这样一个敏感身份的少庄主妇女,神剑山庄的百年声誉绝对不允许就这样毁于一旦。 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心也在颤抖,现在他终于已经明白事情的发展早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与控制。 他控制不了谢晓峰也控制不了墨倾池燕十三、他也预料不了与这场决斗相关的人有任何想法。 谢晓峰叹了口气,他望着眼前这位已经年迈但不服老,愿意用自己的性命维护的神剑山庄,他虽然并不太理解,并不喜欢,但却也不得不肩负这个包袱,这个极其沉重的包袱,此战他只能胜而不能败,他只可以胜而不可以败。 无论是为了神剑山庄还是为了慕容秋荻。 可此时此刻他的又有什么把握面对来势汹汹的墨倾池呢?即使这个墨倾池在江湖上没有任何名气,但这也是一个绝世剑客,一个绝对不逊色现今江湖最顶尖剑客的绝世剑客。 谢晓峰明白有些话他不得不和父亲谢王孙说了,他开口道:“父亲,你知道我和墨倾池交手有几分胜算吗?”(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无情剑法 第十九章、无情剑法 神剑山庄的春天总是比其他地方要暖和一些,绚烂一些,谢王孙每到春天的时候都喜欢懒洋洋的坐在翠云峰的山顶上晒着太阳,他已经是一个老人了,一个已经迟暮的老人,晒太阳已经算得上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了,因此他从不放过一个晒太阳享受的机会,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机会可以享受了。 今天的太阳很大,翠云峰开着各色各样的艳丽鲜花,院子中更有一把他非常喜欢的长椅,只不过今天他没有任何心思享受阳光了,反而在暖和的阳光下他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寒意,这股寒意并非因为感觉到威胁,而是忽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望着眼前的青年,望着他一直以来最得意的儿子谢晓峰,谢晓峰很平静,他很平静的说出了一句让谢王孙非常胆寒的言语,淡淡的言语——你知道我与墨倾池决战有几成胜算? 谢王孙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一向非常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这一刻他却有些掩饰不住自身激动的情绪,他的眼中更是闪现出一抹早已经消失了多年的锐利光芒,他盯着谢晓峰,谢晓峰一点也不示弱,非常平静的望着谢王孙,望着面前的老人,也是他的父亲。 谢晓峰自己回答道:“就剑术而论,即使与剑术通神的西门吹雪、剑道造诣臻至巅峰的叶孤城,号称剑法第一的薛衣人相比,我自信不逊色他们,因此在剑术上而论,我自认不逊色于墨倾池,不过在心境上而论,我却有两点不如他。” “父亲你曾经而也是剑客,应当知晓剑客的心境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有时候比剑法高下还要重要。” “若心境有缺,剑法则必然存在破绽,只要是破绽就必然会被对手察觉,因此自古以来往往有不少剑术天才死在比他们弱的人手中。”谢王孙望着谢晓峰,他肯定道:“可你不同,你是我们神剑山庄数百年以来第一剑术奇才,普天之下本没有任何人是你的对手。” 这句话还没有说话便被谢晓峰非常平静的笑容打断,“若谢王孙还是昔日的谢王孙还会说出这样一段荒谬可笑,自欺欺人的话吗?倘若是,那我和父亲你没有谈论此事的必要了。” 谢王孙沉默了,自欺欺人吗?不可否认这的确是自欺欺人的言语。一位剑客从不相信没有任何理由的不败,只相信有理由的胜利,他明白自己已经老了,他不但失去了年轻时候的锋芒,亦失去了剑者的信念与意志,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仅守着神剑山庄荣耀而不放的老人。 他不愿意神剑山庄的荣耀因此沉沦毁灭,他希望守护。可如何守护呢?神剑山庄的荣耀来自于傲视群雄的实力,可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这个实力,现在唯有这个实力的人就是谢晓峰,也唯有谢晓峰。 他深吸了口气,望着谢晓峰,望着依旧保持着剑客的优雅与锋芒的儿子,道:“你说得不错,现在的我已经不配当一名剑客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想守护神剑山庄荣耀的老人,一个老人而已。” 谢晓峰的心有些沉重,他理解谢王孙,理解父亲,世上很少有剑客可以一生只以剑为生,他们在持剑追寻见到的路上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的磨难,以及各种各样所必须承受背负的重担与包袱,譬如父亲谢王孙,他就不得不背负神剑山庄辉煌荣耀的包袱,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虚名,可这却是一个传承了三百多年的荣耀,身为神剑山庄的子嗣不得不背负这个荣耀。 谢王孙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谢晓峰没有对谢王孙的鄙夷或不屑,唯有理解。 他望着父亲,语气较为缓和,轻声道:“我有两点不如墨倾池,一、神剑山庄;二、慕容秋荻。” 谢王孙停下了感伤,好奇问道:“难道墨倾池不是为慕容秋荻而来,而是为你而来?” 谢晓峰点了点头,道:“我和她见了一面,他告诉我当初墨倾池劝茅家解除婚约并没有望她一眼,因此可以肯定墨倾池并非因秋荻而挑战我,而是因剑而挑战我,他想用我而验证他的剑道。” 谢王孙忽然生出一阵寒意,他不但脸上出现了冷汗,后背也出现了冷汗,道:“也便是说慕容秋荻对于他来说本就不算是包袱,而只是算一个向你挑战令你不可拒绝的理由?” 谢晓峰淡淡道:“不错!因此墨倾池无牵无挂,寄情于剑道,而我身上肩负着神剑山庄的荣耀以及慕容秋荻,我心有牵挂!我不但不愿意败,而且绝对不能败。” 谢王孙明白了事情的可怕性,他沉声道:“不愿意败的人便是最可能败的人,因为他们心有杂念,一个心有杂念的人,剑法造诣绝对无法臻至巅峰。”他已经捏紧了拳头,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错了。 神剑山庄不但是他的负担是他需要肩负起的荣耀,而且是儿子谢晓峰身上肩负着的荣耀,一个不允许谢晓峰摆脱,也是谢晓峰摆脱不了的荣耀。 相对于神剑山庄来说,慕容秋荻的影响便小上了太多太了。 谢晓峰望着谢王孙,他已经明显可以看得出谢王孙一脸阴沉与担忧,不过他的语调还是很冷静很淡漠的开口道:“不过我却并非没有任何胜算。” “哦,难道你想出了什么取胜的法子?” “他的剑心空灵,不执着于一物,而我必须执着于胜负,看上去我必败无疑,但实际上我却并非没有胜利的机会。” “什么机会?” 谢王孙望着谢晓峰,他发现谢晓峰的眼睛在放光,自与魔门一战之后他从未见过谢晓峰眼中流露出如此炙热的光芒,这种光芒简直如烈阳一样耀眼,令人目眩神迷,原本绝望的他心中顿时涌现出自信——我们并非败,而是胜。 一直以来谢晓峰从未败过,他相信自己最得意的儿子这次也不会败。 谢晓峰已经笑了起来,非常自信非常愉快的笑了起来,轻声道:“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牵绊,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是如此,一旦心或身有了牵绊,那将不可能发挥出剑法的真正威力。一直以来我都无匹相信这句话,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谢王孙愣了一下,不解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有何取胜之机呢?”他不明白,明明神剑山庄和慕容秋荻已经成为谢晓峰的负担与牵绊,谢晓峰又如何可胜呢? 谢晓峰微微一笑,非常冷静的说道:“神剑山庄和慕容秋荻只是我要胜过墨倾池的理由,而并非牵绊。” 谢王孙如遭雷亟,但已经隐隐约约明白了谢晓峰的意识,试探问道:“你的意思是知道你在心里将神剑山庄和慕容秋荻从牵绊转为胜过墨倾池的理由,那你就有可以战胜墨倾池的把握了?” 谢晓峰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未至交锋的最后一刻,没有人可以说把握这两个字。” 谢王孙有些高兴,但他马上就冷静下来了,他望着长身而立望着院中花草的谢晓峰,道:“现在你可已经做到这种地步?” 谢晓峰果断道:“还没有。” “你还没有?”谢王孙几乎要跳了起来。 谢晓峰理所当然不慌不忙道:“任何人想要做到这一步都是无匹困难的事情,我也不例外。不过我却已经寻到一个最简单最快速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谢王孙原本有些失落,此时此刻却有高兴起来,问道。 谢晓峰道:“据我所知当今江湖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只有一人。” 谢王孙的眼睛开始发亮了,他凝视着谢晓峰,道:“你可是在说他?”这一刻谢晓峰可以明显看得出谢王孙的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以及浓浓的崇拜情绪。 这一刻谢晓峰忍不住笑了,普天之下能令父亲流露出这种情绪的人也就只有那个人了。想起那个人回忆起那个人的风姿,谢晓峰亦忍不住神色肃穆,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不错,也就只有那个人了,普天之下除了那个人我实在想不出有任何人有本事可以做到这种事情,我相信他回给我一个答案。” 谢王孙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苍老的眼睛忽然无匹明亮,眼神更是无匹自信,他眼神中没有半点忧愁,唯有自信,浓浓的自信,他相信那人一定会给谢晓峰答案,他相信知道谢晓峰得到那人的答案,那谢晓峰一定可以胜过墨倾池。 普天之下谢王孙为之重视的人并不多,为之崇拜的人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也只有那一位,也只有那人才能得到食古不化的他无匹尊敬。 这个人出道江湖二十年,纵横天下,普天之下但凡提及那个人的名字没有哪个人不尊敬的,无论是那个人的朋友还是敌人。 人们尊敬那个人,也尊敬那人的兵刃。 那人的兵刃是三百年以来江湖上所有人最尊敬最向往得到的兵刃,那是百战百胜,例无虚发的兵刃。 那人的兵刃出手之后便没有失手过,那人从未有败过。 ——小李飞刀李寻~欢 三百年以来的江湖恐怕也寻不到第二位比他更有名的人了。 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小李飞刀——李寻~欢。(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慕容秋荻 第二十章、慕容秋荻 春日,春日将过,已是残春。 马车碾碎了残春,带着横冲直撞的霸道气焰出现在翠云峰、绿水湖、神剑山庄的山脚下,来到了这个天下剑客莫不视作圣地的地方。 三百多年前神剑山庄第一代庄主当时天下第一剑客谢天创立了神剑山庄之后,这里便已成为天下剑客眼中的圣地,如今时光流转、物换星移,神剑山庄虽有沉沦但依旧是天下剑客眼中至高圣地,正如无争山庄于天下武者眼中是一个至高殿堂一样。 谢晓峰,这个人的出现将原本已经日渐迟暮的神剑山庄又一次带上高峰,而且似乎向着一个更高的高峰而去,这的确是一个旷古绝今的少有奇才,剑道奇才亦是绝世天才。 上官小仙一直期待墨倾池可以拔剑,但她从未有机会见到墨倾池拔剑。她原本以为面对燕十三的时候墨倾池一定会拔剑,可惜燕十三与墨倾池之间虽然分出了胜负,但墨倾池依旧没有拔剑,而墨倾池似乎早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一直以来都没有拔剑的动作或准备,甚至手都很少握住剑柄,那柄腰间上明显是一柄宝剑的剑似乎已经成为了这位身上有着江湖侠客少有的书生气质的剑客的装饰品而已。 可真是装饰品吗?今日马车到了神剑山庄,没有给她任何心理准备,在她没有半点预料中墨倾池忽然拔剑了。 没有对手,墨倾池只是单纯的拔剑。上官小仙见过不少剑客,金钱帮内就有一位著名的剑客,这位剑客一出手就杀手,现今江湖上还没有任何人躲闪过他的剑,他的剑或许算不得妙至巅峰,但就以阴狠毒辣而论却可以算得上当世罕见,即使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的中原一点红在她眼中或许也不如那位剑客。 她曾亲眼见过那人出手杀人,那人出剑于电光火石之间便取下了一位极其有名的江湖侠客的性命,她绝对不是用来欣赏的剑法,而是用来专门杀人的剑法。 墨倾池也拔剑了,望着墨倾池的拔剑,她脑海中回忆着那人的拔剑,一个不愿意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的答案出现在脑海中,那人的拔剑虽然凌厉快速,但却远不如在她面前拔剑的墨倾池。 墨倾池的拔剑绝对不算快,但绝对有效绝对优雅,望着拔剑的墨倾池,那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这个人是在拔剑,忘记这个人拔剑的瞬间是可以随时随地要杀人的。一个人望着一位剑客拔剑却忘记这位剑客是要杀人,那这个剑客究竟是多么恐怖的剑客啊。 剑拔得速度并不快,但已经很快了,很快剑就回入剑鞘。墨倾池一脸平静望着思维短暂呆滞的上官小仙,轻声道:“这是我第一次拔剑,这也是我第一次拔剑而没有见血入鞘,你应当知道可见到我的剑而毫无无损的人绝对是非常幸运的人。” 上官小仙不可否认,也没法否认,倘若墨倾池在那一刻对她出剑,那她即使不死也一定重创,在一名剑客面前流露出失神的情绪那注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忽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她望着墨倾池,此刻墨倾池也满脸愉快的望着上官小仙,墨倾池很愉快也很玩味的道:“我和你的游戏似乎已经渐渐失去了平衡了,你确定还要继续跟下去?” 上官小仙瞪了墨倾池一眼,甜甜笑道:“难道你害怕了,害怕会沉沦在这场游戏中,不可自拔?” 墨倾池淡淡道:“我的确害怕了,我害怕你破坏我的好事。” “什么好事?”上官小仙收敛了笑容,问道。 墨倾池道:“一个男人身边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陪伴的确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但一个男人身边出现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那可就是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了。” 上官小仙很聪明,她很快就明白了墨倾池的意思,问道:“你要见她?” 墨倾池微笑道:“现在还未到上神剑山庄的时候,我除了见她还可能干什么?只可惜我身边却出现了一个仅仅多了少许青涩而不逊美貌的女人。” 上官小仙嘻嘻笑了起来,直接扑进墨倾池怀中,她仰着头望着眼前这英俊男人那棱角分明但却带着柔和气质的面庞,妩媚道:“你真认为我青涩吗?” 墨倾池微笑低下头,叹道:“我不知道。”说完这句话墨倾池的头低的更低了,朝着上官小仙的脸上吻去。 一个女人若敢对一个男人**,无论这个女人如何大胆如何聪明如何智慧,在先天的优势上女人却逊色给了男人。 在墨倾池的头距离上官小仙那娇艳欲滴的脸只有三寸的时候,上官小仙忽然抱着墨倾池的脑袋往下拉,一副要主动轻吻的架势,只不过这时候的墨倾池却犯了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常犯的通病——犯贱。 上官小仙主动了,墨倾池却停下了轻薄的动作。 他慢慢掰开上官小仙的手,从上官小仙的手中拿到了两柄异常锋利的铜钱,而后平静的坐直了身:“美人如罂粟,特别是你这种极其漂亮极其聪明的女人。” 上官小仙也笑嘻嘻坐直了身躯,她微笑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清风拂过大地,柔柔的清风吹入马车,带来一抹清凉。马车以一种非常悠闲的步法行走在翠云峰山下,来到一间茅草屋搭建的精舍。 这是一间绝对算不上奢华富贵的房子,但绝对可以称得上精致幽静两个字。 房屋外有一个用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院子中栽种着主人家精心陪伴的鲜花和绿草,鲜花堆积争艳夺目,绿草成群,绿意盎然。 上官小仙和墨倾池刚下马车就被这间精舍的景致给惊艳住了,准确来说是被精舍中的人给惊艳住了。 一个女人立在花草中,含笑望着他们。 鲜花娇艳欲滴、绿草碧绿而有着磅礴的生命力,只不过无论是鲜花还是绿草这一刻都只能成为这个女人的背景陪衬。 上官小仙瞪大眼睛仔仔细细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看了很久,她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每个男人都愿意喜欢而且不能拒绝的女人,这个女人优雅、高贵、温柔、淑女。 似乎男人可以从女人身上找到的优点都可以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似乎男人从女人身上可以找得到的幻想都可以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 这个女人穿着一袭碧湖色长裙,并不刺眼夺目,但却可以令任何男人都难以离开视线。墨倾池很快就回过神来,他也不止一次见到过这个女人,这个非常美丽足矣勾引得任何男人魂不离体的男人,他走上前,微笑道:“慕容姑娘,许久未见,你越来越出尘倾城了。” 这位被称为慕容姑娘的女人温婉一笑,步步如莲走到墨倾池面前,冲着墨倾池抿嘴轻笑,道:“墨公子,许久未见,你越来越风liu倜傥了。”她瞥了一眼上官小仙,那眼中含义再明显也不过了,在她眼中墨倾池的确是一个有趣的人,一个值得相信的朋友。 墨倾池笑了笑,有些惊讶,他可记得上次见面这位慕容姑娘可没有这么大方,他深深望了慕容秋荻一眼,叹了口气道:“可惜即使再如何风liu倜傥,也不如你心中那位谢晓峰谢公子,不过也罢马上我就要见到那位在你心中无人可以企及的谢晓峰了。” 慕容秋荻淡淡笑了笑,她望着墨倾池道:“你身侧的这位姑娘是?” 墨倾池还没有开口说话,上官小仙就已经开口说话了,她满脸笑容说话,“叫我风四娘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无论墨倾池还是那位慕容姑娘面色一阵古怪。特别是墨倾池毫不留情的笑了出来。 上官小仙有些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墨倾池要笑,不过心地善良的慕容姑娘给出了答案,道:“难道你是风四娘的妹妹?可我记得风四娘可没有妹妹。” 上官小仙明白了过来,惊讶道:“你是说墨倾池曾带风四娘来见你?” 慕容姑娘含蓄一笑,言下之意很明显。 上官小仙已经明白了上次墨倾池见这位慕容秋荻慕容姑娘的时候带得女人应当就是风四娘。她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露出一张灿烂的面孔,道:“我叫上官小仙。” 慕容秋荻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上官小仙,她对这个名字可并不陌生啊。 墨倾池微笑着请墨倾池、上官小仙入房就坐。 精舍不大但很空旷,除开座椅茶碗之外没有任何装饰品。 慕容秋荻为墨倾池、上官小仙沏了壶茶,一壶由他亲手栽植的好茶,她已经来到这里有半年了,这半年时间她每天都和这些日常生活琐事打交道,如果不是她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恐怕很少会将这个女人当做一位大家闺秀,名门淑女。 “这一次墨公子拜访神剑山庄可是为了和谢晓峰的决斗而来?”倒茶,慕容秋荻安静的坐在墨倾池对面,开口问道。 墨倾池不急不缓的喝了口茶,道:“拜访神剑山庄若不见一见神剑山庄最犀利无双的神剑,又如何敢言来过神剑山庄呢?” 答案并不出她的预料,她又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挑战谢晓峰?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挑战他呢?” 这句话也同样是上官小仙的疑惑,在上官小仙看来墨倾池本不用费尽心机使得茅家与慕容世家解除婚约,知道墨倾池上神剑山庄自就可以挑战谢晓峰,神剑山庄绝对不可能避而不战,只是墨倾池却选择了一种常人最不可思议最难以理解的方式挑战谢晓峰,挑战神剑山庄。 墨倾池不急不缓着喝着茶,并不急于给出面前这两个女人答案,他对慕容秋荻问了一个问题,道:“他已经知道了?” 慕容秋荻点了点头,道:“他已经知道了。” 墨倾池愉快的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三少爷的剑 第二十一章、三少爷的剑 简陋的精舍,幽静的环境,漂亮的女人,静坐的三个人。 墨倾池满脸灿烂的笑容,特别是慕容秋荻道出他知道了这三个字时,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上官小仙、慕容秋荻非常平静的望着他,望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墨倾池自然也注意到两个女人讶异的眼神,因此他很快就止住了笑容,望着文静优雅的女人,望着这位足矣倾倒众生但甘心为一人倾倒的女人慕容秋荻,他轻声道:“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目的了,只不过你不敢相信,很难相信而已,只是越是难以相信的事情越就可能是事情的真相,这件事情的原因正是如此。” 慕容秋荻望着面前这位英俊的男人,这个男人依旧如第一次她见到的时候那样优雅从容不迫,只不过身上多了一种罕见的凌厉,她虽然很少踏足江湖,但身为武林世家女的她明白墨倾池身上那凌厉的气质正是江湖人的气质。 她不敢相信,但此时却也不得不相信。在上官小仙怪异的眼神中,慕容秋荻叹了口气,深深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这的确是难以置信的事情,不过你是不可思议的人,作出难以置信的事情那本也就不奇怪了,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墨倾池笑了笑,眼前这个女人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他非常喜欢和这种聪明而理智的女人说话,简单而随意,他开口解开了上官小仙脑海中的疑惑,道:“你不明白我为什么敢这样做,为什么敢帮助谢晓峰帮助我的对手?” 慕容秋荻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个令她百思而不得其解的问题,不过上官小仙却笑着开口道:“你应当明白这一点,只要你明白他是为了谢晓峰而来就应该明白这一点。” “哦?”慕容秋荻眼中一闪而过讶异。 上官小仙笑眯眯望着面前这位美艳动人的女人,她瞥了一眼一直含笑不语的墨倾池,淡然道:“此次决战墨倾池并未邀请任何人来观战,也没有刻意将此次决战的讯息公之于天下,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慕容秋荻道:“因为他根本不打算借着挑战谢晓峰而名震天下,或许说他纯粹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剑道而挑战谢晓峰。”她停下了言语,好奇的眸子中闪烁出奇异的光芒,上官小仙面上的笑容更加愉快了,她愉快望了一眼安之若素的墨倾池,又望向面前这个女人,道:“你既然明白这一点那你就本应当明白他作出这一系列奇特举动的原因。” 慕容秋荻点了点头,她望着墨倾池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确应当明白,我应当明白其实他并非是在帮谢晓峰,而是在帮自己。” 上官小仙皱了皱眉头,故意问道:“他在帮自己,他帮自己什么?” 慕容秋荻道:“他在帮自己创造一个强悍的对手,唯有一个强大的对手才有资格令他出剑,我知道他从来都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即使一直籍籍无名。” 上官小仙又道:“难道他不害怕谢晓峰太强而被谢晓峰杀掉吗?” 慕容秋荻沉默了一下,她的声音更加低沉了,她眼神非常古怪的望着墨倾池一眼,轻声叹道:“在他这种人眼中,生命在剑道面前不值得一提,难以相提并论。何况他这么骄傲的人应当也不会认为自己会败在谢晓峰的手中吧。” 风吹入房中,流转着一抹冷森的意味,三个人静静坐着,墨倾池低头凝视着桌上的清茶,脸上露出了一个即使见惯了有魅力男人的上官小仙也忍不住炫目的笑容,只听见墨倾池慢慢开口道:“我早知道在聪明的女人面前,任何男人也修想隐藏自己的秘密,只不过我依旧没有料想到你们竟然可以如此快解开我身上全部的秘密。” 他的虽然在笑,声音却很平静,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这个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淡然。望着面前这个笑容灿烂的男人,无论上官小仙还是慕容秋荻脑海中都不约而同浮现一句话:或许天上地下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影响到这个男人波动的情绪吧。 上官小仙发现这场游戏愈来愈有趣了,她也发现这个父亲口中赞不绝口的墨倾池也愈来愈有趣了,她甚至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种该死的沉沦入这场游戏中的感觉。 她还是控制住了这种感觉,她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投入自己感情的女人,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正如如今雄霸天下纵横南北十四省的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自小教育的一样:不要轻易动情,你可以将全天下任何人都当做你的棋子。上官小仙一直以来都将任何人都作为棋子,只不过是棋子轻重的差距。 因此此时此刻的她还非常非常的理智,她理智得显得有些疯狂,她甚至想着或许可以在沉沦入这个游戏的最后一刻也将墨倾池拖入这个两人设计的漩涡中,不过现在还没有到最后一刻。 她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望着面前的男人,拖着下巴,一脸俏皮的微笑道:“你的身上难道真没有任何秘密了吗?” 墨倾池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任何男人面对女人的好奇心,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倘若不闭上嘴巴,那结果只有一个:你身上全部的秘密都会被挖掘的一干二净,一点不留。 一直以来墨倾池都认为女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特别是聪明而理智的女人,简直就是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 男人通过征服世界而征服女人,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墨倾池很清楚他和上官小仙之间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一场看不见硝烟但却比刀光剑影还要可怕百倍的战斗,两个人战斗的胜负线便是那两人都不敢触碰的感情线。 任何擅自逾越感情线的人都会成为对方的俘虏,这是一个非常有趣而可怕的游戏,稍不留神就将倾家荡产。 望见墨倾池沉默,上官小仙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瞥了一眼安安静静的慕容秋荻一眼,慢慢说道:“当今武林兵刃主流就是刀与剑,其中剑占据绝对的主流,这是一个剑客纵横的年代,当今武林就以剑客而论,无论青年一代还是老一辈一代都不可数计,其中青年一代有谢晓峰、叶孤城、西门吹雪、中原一点红、连城璧等等诸多剑法造诣出众的名人,而老年一代又有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薛衣人,又有据说剑道臻至颠覆的独孤求败以及华山剑圣风清扬、剑法独辟蹊径的李观鱼还有剑中圣者薛冠人等等,可你却偏偏找上了谢晓峰,这难道不是一件令人值得深思的事情吗?”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无匹疑惑的事情,当今无论以刀剑为主流,其中剑更是逾越刀剑百器,故而当今武林出名的剑客实在不少,青年一代的剑客谢晓峰虽未曾一败,却并非是天下第一剑客,至少就名气而论白云城主叶孤城、万梅山庄西门吹雪两人绝对不逊色于谢晓峰,可墨倾池却偏偏选择了谢晓峰。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为自己添上一杯茶,一边喝着茶一边笑问道:“哦,上官姑娘可以如此肯定的问出这个问题,那是不是意味着上官姑娘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呢?” 上官小仙笑眯眯点头道:“不错,我已经有了答案。” 墨倾池道:“答案是什么?” 上官小仙指着慕容秋荻道:“答案就是她,你是为了他而挑战谢晓峰的。” 慕容秋荻当即面颊的通红,她讨厌上官小仙说话的直接,但亦好奇的望着墨倾池,好奇事实是否如上官小仙言语那样,只不过她才望了墨倾池一眼就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满脸绯红。 墨倾池依旧一副冷静随意的模样,似乎墨倾池早就知道答案,似乎他在取笑这本不存在的无稽之谈。墨倾池微笑望着眼前这狡黠的女人,他品了口茶,轻声道:“有趣的答案,可惜这不是真实的答案。” 上官小仙并不惊讶墨倾池的否定,也不惊讶墨倾池的淡然,而是微笑问道:“答案是什么?”她摆出了一个撩人的知识,而墨倾池则很平静的望着她,一眨不眨,似乎已经沉浸在上她的美色中去了。 但上官小仙很清楚,墨倾池绝对不是沉浸入她的美色,此时此刻人声音在两女耳畔响起:“我的确是为了一个女人来挑战谢晓峰,但不是为了慕容姑娘。” “为了谁?” “为了上官小仙。” 慕容秋荻愣了一下,她望了一眼上官小仙,又望了一眼,一脸平静说出这句话的墨倾池,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这句话。 上官小仙惊讶道:“为了我?” 墨倾池微笑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为了你,如果我不败给谢晓峰,又如何可以抱得美人归呢?难道上官姑娘已经忘记我们之间的赌约了吗?”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毫不客气就向着墨倾池挥手,一出手就是三招快如闪电的狠辣招式,朝着墨倾池的眼睛啄去,可墨倾池早有防备,上官小仙的三招虽然快,但墨倾池的身手却更离开,上官小仙唯有饮恨收场了。 墨倾池松开上官小仙的手,玩味笑道:“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明白,我为了成为金钱帮的女婿花费了多大的功夫?” 听见这句话,慕容秋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墨倾池只是在和上官小仙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上官小仙轻哼了一声坐下,这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身材高大的大汉闯进了精舍,开口道:“小姐,谢公子已经下山了。” 一向安安静静柔柔弱弱的慕容秋荻立刻站了起来,身上竟然出现一抹少见的威严气息,墨倾池也慢慢站立起来,轻轻拍了拍上官小仙的肩膀,轻声道:“或许你要见到一位最不想见到的人来了。” 最不想见到的人?这人是谁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拔剑出剑 第二十二章、拔剑出剑 当今世上很少有上官小仙不愿意见的人,也很少有上官小仙不敢见的人,更少有令上官小仙还未见就喜怒形于色的人。不过这种人虽然很少,却并非没有,准确来说有这样一位,上官小仙还没有见到那人身上已经涌现出她控制不住的杀机。 杀气一闪而逝,但杀意已席卷天地。 慕容秋荻有些讶异,她不明白为何上官小仙对那人有如此可怕的杀意,眼中一闪而过迟疑,想开口问,终究没问,她走在前头,在仆人的领路之下前去。 墨倾池走得很慢,他身后的上官小仙走得更慢,他望着上官小仙,轻声道:“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杀意,一股你自己都驾驭不了的杀意,看来你与那人有不小的仇怨。” 上官小仙抬起头望着墨倾池,她没有回答墨倾池的问题,一双明亮甚至可以说非常璀璨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面前的男人,问道:“慕容秋荻口中那人是谁?”他们两人虽然在走,不过走得速度实在太慢了,慢得以至于慕容秋荻已经走远了,两人还才出房间。 墨倾池老实回答道:“当今世上能够令谢晓峰亲自迎接的人并不多,这个人已经退隐江湖多年,但名气之大却是江湖上下没有人任何一个人比得上,特别是这个人的兵器,古往今来恐怕没有哪一件兵器的名气可以比得上这个人的武器,现在你应当知晓我说得人是谁了吧?” 上官小仙的手在颤抖,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身上的杀机开始涌现出来,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一瞬间墨倾池感觉自己就像面对了一头洪荒巨兽一样,不过在刹那间他就发现上官小仙身上的杀机就已经消失了。上官小仙正以一种非常愉快非常高兴的神情望着他,道:“你口中的那个人可是号称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李寻~欢?” 墨倾池点了点头,叹道:“除了这个人我想不出还有那个人可以帮助现在的谢晓峰调整好心境,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帮助谢晓峰发挥出那妙至巅峰的剑术。” 上官小仙点了点头,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她明白了眼前的男人是一个多么疯狂的男人,一个为了心中的剑道而不惜帮助对手将自身陷入死亡中的疯狂男人,她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霸道威严父亲上官金虹的影子。 两人唯一的区别或许在于一人为权,一人为剑。 她望着墨倾池,慢慢说道:“据我所知小李飞刀李寻~欢早在多年前就已经退隐江湖了,虽然当今武林论名望没有那个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但他又如何会轻易重出江湖呢?” 墨倾池点了点头,负手而立望着满院春色,轻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李飞刀的确不会再轻易重出江湖了,特别他本身就不想在江湖上漂泊,且身边有林诗音的情况之下。” 上官小仙淡淡道:“因此谢晓峰这次下山迎接的人绝对不是李寻~欢?” 墨倾池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应该可能不是李寻~欢,毕竟此事只不过是传达讯息而已。” 上官小仙已经没有再听墨倾池开口说话了,她开始加快速度,向着山脚下而去,无论那人是不是李寻欢,他都想见一见。 墨倾池望着那道矫健的蓝衣裙影,摇了摇头,他没有前去凑热闹,不管令谢晓峰亲自下山的人是不是李寻~欢,对于他来时候都不重要,现在他唯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 ——等四月初四的决战。 他和谢晓峰的决斗,墨倾池喝了一杯茶,眺望神剑山庄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谢晓峰啊谢晓峰,我如此精心设计为你安排,倘若你这样都没有臻至昔日的剑道境界,那你也就不配当我剑道上的对手。” 墨倾池喝着茶笑了笑,心中不住思绪。前世他谋求天下太平太累,今生他抛弃荣辱繁华,只求剑道,剑道至境。 “昂首千秋远,笑傲风间;堪寻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现今江湖何人能令我出剑?”他举杯望翠云峰,轻声笑道,此刻上官小仙剑道这一幕绝对会惊讶不已,墨倾池身上不再是浓浓的书生儒雅之气,而是睥睨天下的霸道气焰。 小李飞刀李寻~欢终究还是没有入江湖,谢晓峰急冲冲下山见到那人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那是一个年纪在三十几岁的青年人,青年人一身普通的麻衣,腰间还携着一柄竹剑,见到谢晓峰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刹那间谢晓峰感觉一股恐怖的剑意从那平平无奇的青年人身上爆射涌出,不过当他再次看的时候那青年人身上没有任何气息,非常平凡的立在哪里,如同一株没有人注意的山花野草。 青年人对着谢晓峰满意的点了点头,望着谢晓峰道:“你就是我大哥口中的谢晓峰?” 谢晓峰点头,恭敬道:“在下正是谢晓峰,不知阁下是。” 青年人挥了挥手,止住了谢晓峰的言语,道:“你不用问我是谁,我只需要知道你是谢晓峰就可以了,而且我还知道而今的谢晓峰配不上谢晓峰这个名字。” 谢晓峰皱了皱眉,道:“如何配不上?” 青年人毫不客气道:“你的剑不够快不够狠不够决断,因此你一旦与高手决斗唯有一死,只能一死。” 谢晓峰没有否认,道:“不错,现在的我的确就是这样,我想知道如何可以改变现今这种局面?” 青年人咧起嘴,冲着墨倾池冷冷一笑,他道:“你想知道?” 谢晓峰道:“我想知道。” 青年人点了点头,道:“只要你接下我这一剑就知道了,你是否愿意?” 谢晓峰没有说话了,他望见青年人,望着青年人那修长有力的右手,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那柄简陋的竹剑剑柄,忽然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名字,立刻他满脸郑重神色,冲着那青年人点了点头,道:“还请前辈指教。” 青年人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眼中却已经闪现出赞赏神色,他依旧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有趣的剑客,这人令他忍不住出手的剑客,他现在总算明白了大哥让他前来是绝对没有错的。 简陋的竹剑,但握剑的人却绝不简单。谢晓峰可以肯定这个握剑的人绝对是一位可怕的剑客,很可能比他见过的所有剑客都要可怕,他全神贯注不敢有任何分心,这人一旦出剑那绝不会手下留情。 刹那间,竹剑拔出剑鞘。 谢晓峰也同时拔剑。 远处慕容秋荻、上官小仙才刚刚抵达就见到两位剑客惊心动魄的对决。上官小仙武艺不弱,又常年得到上官金虹这位武林高手的指点,眼力更不弱。 她望着谢晓峰的时候就发现谢晓峰果真名不虚传,这人拔剑的手法不但优雅潇洒而且奇快无匹,在人视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就已经拔出了剑鞘,如一条银龙袭上对手。 而令一位麻布剑客和谢晓峰的拔剑并不一样,慕容秋荻望着那位麻布剑客的出手,那位麻布剑客的拔剑动作与手法和谢晓峰截然不同,她见过谢晓峰拔剑谢晓峰的拔剑绝对优雅潇洒,而那位剑客的拔剑是绝对准确与稳定,如磐石绝对不给对手留下任何一丝破绽,那人的拔剑速度更快,比起谢晓峰的拔剑速度还快。 谢晓峰的剑还没有拔出剑鞘时,那人的剑已经出鞘。 剑在空中划过,却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青色的剑朝着谢晓峰全身上下十六处致命地方袭去。 谢晓峰同样以剑对击。 两柄剑出手毫不留情,一副致对方于死地的架势,但最终却又再即将刺杀对手于剑下的时候停下了。 青年人回剑入鞘,望着谢晓峰,点了点头,道:“很不错的剑,很不错的人。” 谢晓峰也收回了剑,他冲着那位青年恭敬鞠了一躬,道:“多谢指点。” 青年人随手将一物丢给谢晓峰,他道:“或许现在的你可能不需要它了,不过毕竟这是他的吩咐,因此我必须把他给你。” 谢晓峰握着那封信,点了点头。 青年人已经转身对着谢晓峰挥了挥手,道:“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不想和一个坟墓对话。” 听见这句话,望着那道已经渐渐走远的身影,谢晓峰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剑客啊。他转过身望向左边的山丘方向,山丘上已经没有人,人已经走了。 谢晓峰摇了摇头,也唯有回到神剑山庄。 慕容秋荻、上官小仙比谢晓峰早一步离开,慕容秋荻望着上官小仙那沉重的神色,她明白上官小仙应当知道那人,她问道:“那人是谁?” 上官小仙道:“李寻~欢交友满天下,但真正的知己却并不多,如此年纪的知己且剑道造诣如此高深的知己就更少了。” 慕容秋荻也有些明白了,以前慕容世家的时候他曾听父亲祖父提起过那个人,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确定,问道:“那人可就是昔年第一快剑飞剑客阿飞?” 上官小仙叹了口气,她望着慕容秋荻道:“他是不是飞剑客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墨倾池得偿所愿了,四月初四墨倾池面对得谢晓峰绝对是最强大的谢晓峰,或许比昔日纵横天下的谢晓峰还要强大。” 慕容秋荻沉默了下来,这一点她不能否认,她也是习武之人,她更是了解谢晓峰的人,从刚才谢晓峰的出剑可以看得出谢晓峰的剑法更加轻灵了,倘若再得到那人的指点,谢晓峰的剑法造诣会臻至到何种地步呢? 没有人知道,即使谢晓峰也不知道。 慕容秋荻望着上官小仙,她想从上官小仙的面上看出一丁点的神色变化,可惜上官小仙的面上很平静,没有流露出半点的神色波动,似乎这场决斗根本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可实际上呢?慕容秋荻绝对不会认为这场决斗和上官小仙没有一丁点关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有情无情 第二十三章、有情无情 一处小镇,一间小小的客栈,却有着两位当今世上极其有名的人落脚。陆小凤非常高兴,他没有想到西南一行竟然可以碰的上西门吹雪,这种几率可比天上掉下馅饼还困难得太多了。 西门吹雪安安静静坐在靠着窗户的桌上用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陆小凤已经走进了客栈。不过陆小凤知道西门吹雪已经知道他来了,只要西门吹雪愿意,天底下很少有事情可以买瞒得过他的耳目。 陆小凤坐在西门吹雪面前,望了一眼桌上的白水、馒头,轻叹道:“论剑术天底下很少有人可以及得上你,论财富即使花满楼恐怕也比不上你,只是你为什么要吃这样简单平凡的食物呢?你其实可以选择喝点好茶,吃点好菜。” 西门吹雪没有开口,当他认为没有开口必要的时候,绝对不会轻易开口,即使面前这人是他平生以来罕有的几个朋友之中的陆小凤也不例外。 倘若坐在他面前的人不是陆小凤,那这个人绝对已经坐不住了,当世之上已经很少有人敢坐在他的对面了,敢坐在他身边的人也没有几个,譬如现在。 他坐在靠近窗户边的位置,窗户边绝对是最好的位置,可他的四周桌子上却空无一人,倒是隔了一张桌子的地方却挤满了人。有些人即使不出手就足矣令天下人为之敬畏,西门吹雪就是这种人。 陆小凤笑了笑,他知道西门吹雪不会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因此他又问了一个他很感兴趣的问题,道:“这地靠近神剑山庄,你是来找谢晓峰的?” 西门吹雪瞥了陆小凤一眼,淡淡道:“我已经见过谢晓峰了。” 陆小凤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他瞳孔猛缩,问道:“那谢晓峰已经死了?” 他很了解西门吹雪,他知道当世之上被西门吹雪当做对手的人实在不多,而谢晓峰可以算得上其中一位。他还知道倘若西门吹雪出剑那就只有两种结果不是西门吹雪死就是对手死,现在西门吹雪没有死,那谢晓峰呢?那位天纵奇才的剑客是否已经死了呢? 西门吹雪看穿了陆小凤的想法,冷冷道:“我并没有出手,现在的他不值得我出手。” 陆小凤深吸了口气,他马上又疑惑起来了,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出手,难道谢晓峰已经不值得你出手了?” 西门吹雪冷冷道:“现在的谢晓峰已经不是昔日的谢晓峰,现在的谢晓峰只不过是一个等死的死人而已。” 陆小凤并不蠢,西门吹雪这句话虽然非常难以理解,但他却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说是谢晓峰请你来神剑山庄的,而且谢晓峰即将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 有时候沉默代表否认,而有时候沉默则代表承认。 现在西门吹雪的沉默代表否认还是承认呢?陆小凤可以肯定的回答是后者。此时他更加惊讶了,他瞪大眼睛望着西门吹雪道:“就以剑法而论,谢晓峰的剑法独具一格,已经臻至巅峰,普天之下应当罕有对手,那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令谢晓峰丧失了战斗意志?” 西门吹雪的眼睛闪过一抹浓烈的光芒,他沉默了半晌,慢慢开口道:“我只知道他叫墨倾池,未来或许是我试剑的对手。” 墨倾池,陆小凤心中喃喃自语,已经暗自记住了这个名字了。 四月初三,距离决斗之日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春日依旧浓,鲜花争艳、绿草铺地,宛如仙境。可置身于现今中的神剑山庄却弥漫着沉沉暮气,似乎寓意着这个创建三百余年,威震天下的剑道圣地即将覆灭于旦夕间。 谢王孙更加苍老了,不但身体苍老了精神也更加苍老了,他整个人似乎都苍老十岁。他望着面前的年轻人,这个无论风雨都依旧如山一样的年轻,沉沉叹了口气,声音无匹沙哑的问道:“据弟子回禀,墨倾池已经到翠云峰了。” 年轻人点头道:“我知道。” 谢王孙又道:“我刚刚见了墨倾池一面,那的确是一个无匹厉害的剑客,在他身上我寻不出任何破绽。” 青年人又点了点头,道:“倘若可以轻易在他身上寻找出破绽,那他也不会前来神剑山庄挑战我,他为我而来,为了我的剑而来神剑山庄,你应当明白这一点。” 谢王孙叹了口气道:“不错,我的确明白这一点,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什么事情?” 谢王孙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不该问但此时此刻却不得不问,道:“现在的你有几分把握可以胜得过他?” 青年人第一次沉默了,沉默了半晌,青年人道:“十分把握。” 谢王孙愣了一下,眼眸顿时放光了,他的人在这一瞬间年轻了二十岁,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年轻的活力,他望着青年人道:“你有十成把握?”他很惊讶,惊讶得有些不相信这个惊喜。 青年人慢慢转过身,望着谢王孙,望着他的父亲,慢慢开口道:“不错,我有十成把握,我也不得不有十成把握,此战无论是为了神剑山庄还是为了她我都必须胜,唯有胜。” 谢王孙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你依旧没有声墨倾池的把握?” 青年人笑了笑,他的笑容很灿烂很自信,是一种任何人见了都会知道的的灿烂和自信,也是任何人见了都会相信的灿烂和自信。谢王孙已经许久没有看见青年人那灿烂自信的笑脸了,每次青年人流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种代表一个答案:胜。 青年人望着谢王孙,一字一句慢慢说道:“你错了,我的确有十成的把握,我相信我可以胜得过他,胜得过墨倾池。” 谢王孙问:“为什么?” 青年人道:“因为我必须胜。” 谢王孙沉默了,他沉默并非是他知道了,而是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青年人会给他这个回答。在以前青年人从不会给自己这个回答,可现在为什么谢晓峰要给他这个回答呢?为什么呢? 谢王孙不明白,因此他沉默了。 青年人也就是四月初明日决斗的主角谢晓峰却又笑了笑,他的笑容还是像刚才一样灿烂,面上绝对没有半点勉强的神色,他望着远处的花草,眺望着翠云峰下,望向那如玉盘的绿水湖,轻声道:“此战我唯有胜,会胜。” 翠云峰下,神剑山庄下。 墨倾池、上官小仙则住在翠云峰下的一间简陋的客栈。 已是戌时时分,深山小镇本就没有什么游戏活动,人都已经入睡了,但上官小仙却没有入睡,他敲开了墨倾池的大门。 没有人给上官小仙开门,上官小仙自己打开房门,才一打开门,她就被吓了一跳。 她很少受到过惊吓,不但是因为她从小被人呵护,更重要得是她的胆子极大,只不过这一次她还真被吓了一跳。 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墨倾池坐在chuang上,他睁开眼睛坐在chuang上,望着上官小仙的一举一动,上官小仙才一进门,他就开口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可你在这时候找我,这可是一件值得荣幸的事情。” 上官小仙很快就平静下来,望着只穿着一身黄色睡袍的墨倾池,她的胆子很大,一眨不眨的望着穿着单薄衣衫已经随时准备入睡的墨倾池,看了很久,她笑眯眯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来,因此你特意在等我。” 墨倾池笑了笑,他望着胆大包天向着他一步一步走来的上官小仙,脸上灿烂的笑容多了一抹玩味,一抹渐渐浓重的玩味,他冷笑的望着上官小仙道:“我想是不是要找人来陪我,可你就来了,看来我不用再叫人了。”说着他就握住了上官小仙的手,用力一拉,直接将上官小仙拉入怀中。 倘若上官小仙反抗,那墨倾池自然不会得逞,可上官小仙没有反抗,反而非常顺从的被墨倾池拉入怀中,坐到了chuang上。 她很大胆的靠在这个绝对不是柳下惠的男人身上,很自然很愉快的问道:“我愿意陪你,可你敢让我陪吗?” 墨倾池摇头道:“我的确不敢,因为我明天面对的对手是谢晓峰,是一个比全盛时期更厉害的谢晓峰。” 上官小仙望着眼睛又开始放光的墨倾池,问道:“可你为什么在等我?” 墨倾池低头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上官小仙道:“因此你在等我。” 墨倾池道:“我不想等我睡了之后被人吵醒,因为那时候即使你是上官金虹的女儿我也可能忍不住掐断你的脖子。” 上官小仙又咯咯笑了起来,眼睛望着墨倾池更加温柔了,她道:“看来我找了一个非常体贴的男人,我娘说了男人可以有千万般缺点但就是不能不体贴。” 墨倾池点头同意道:“因此你母亲说得不错。” 上官小仙的脸上流露出非常满足的笑容,她满脸幸福望着墨倾池,道:“不错,我的确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墨倾池笑了笑。 这是男女之间最温柔暧昧的场景,可此时此刻房中却开始弥漫着杀机与诡异。 这是一对看上去郎才女貌的男女。 只可惜女子有情,男子无情。 更可惜女子虚情假意,男子冷酷无情。 对于墨倾池来说今天是一场不亚于面对谢晓峰的恐怖决战,或许可以在这次决战中奠定两人之间的尊卑胜负。(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决斗在即 第二十四章、决斗在即 阴冷奇诡的气息在房间弥漫,但一瞬间就消失了,似乎这种气氛根本从未存在过,房中的两人坐在chuang上,夜色已浓,暧昧柔和的气氛在阴冷杀机消失的一瞬间如云涌风卷,刹那弥漫开来。 上官小仙叹了口气,她望着面前这张英俊的面庞,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如星辰的眸子,她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你总是在防备我,难道在你眼中我就真是一个坏女人吗?”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幽怨。 若是平常的男人见到这样一位绝色美女躺在chuang边,以一种幽怨的眼神,叹息的言语望着你,恐怕早已经缴械投降了,可惜墨倾池并非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墨倾池冲着上官小仙轻声笑了下,伸手轻轻搂抱着上官小仙的蛮腰,他一脸真诚的望着面前的女人,开口道:“你错了,不是我总是防备你,而且我非常重视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前一刻对我产生感情而下一刻就可以扭断我脖子的女人,面对你这样一位果断而美艳的女人,我不得不重视。”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继而笑靥如花,她轻轻拂开墨倾池的手,眼中闪过一抹诡诈神色,慢慢坐直了身躯,以一种极其疏远的感觉对墨倾池开口道:“我的确很荣幸,你竟让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防备我的身上,可你是否知道当你处心积虑防备一个人的时候,也就给了令一个人钻空子的机会。” 墨倾池笑了笑,云淡风轻,“你说的人是慕容秋荻吧?” 上官小仙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道:“看来我还是错了,你早就已经注意到了慕容秋荻这个女人。” 墨倾池自嘲一笑,叹道:“我从来没有自信我可以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征服你,同样也没有把握在相同的时间征服一个早已经心有所属的慕容秋荻,因此作为一个谨慎胆小的典范,我自然要对任何人有防备,特别是可能对我产生威胁的人。” 上官小仙道:“我、慕容秋荻都是?” “慕容秋荻是,而你不是。”墨倾池摇头道:“慕容秋荻是潜在的威胁,而你则是随时都可能取下我性命的死神。” 上官小仙幽怨的望了墨倾池一眼,道:“可我这个你眼中的死神却一次都没有对你下手,而慕容秋荻则几次想对你出手。” 墨倾池淡淡道:“这也是威胁和死神的区别。死神出手向来只有一次,而威胁则可能有无数次,不过只要这种威胁化作实质化的伤害我并不介意在与谢晓峰决战之前扭断慕容秋荻的脖子,即使她是一个极其惊艳的女人。” 上官小仙有些发冷了,他可以听得出墨倾池说得并不是玩笑,墨倾池一向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开玩笑,这是一个柔情起来比情圣起来还柔情的人,但同样也是一个可以在柔情中伸手扭断你脖子的冷酷男人。 呆着这种男人身边就等同于将生命交给了一个喜怒无常的死神,没有人知道这个死神会在那一刻对你出手。任何女人面对这种男人都会不禁生出恐怖的情绪,上官小仙也有这种情绪,但她更多得却是兴奋。 走在悬崖上步步惊心对于她这种女人来说也算得上一个有趣的游戏。 上官小仙望着墨倾池有些好奇,她好奇这个男人的一切,此时此刻更好奇一件事情:“据我所知你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将危险留存在身边的人,既然你知道我随时都可能杀掉你,那你本应该解决我。” 墨倾池笑了笑,道:“事实上我的确应当选择这样做,可是我做不到。” “你为什么做不到。” 墨倾池一本正经叹道:“我无法对一个漂亮的女人动手,而且还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动手,对于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来说这种选择是在太困难了。”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她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并非从头到尾都是望而生畏的存在,至少有时候这个男人还会开一些不好笑但却又令人忍不住大笑的玩笑,一种冷酷的幽默。 但马上她就笑不出来了,她忽然发现一向很规矩的墨倾池忽然起身将他压到身下,在她的脖子上深深吸了口气,一脸沉迷的望着她那张足矣令任何女人都为之嫉妒的白皙精致的面孔,墨倾池轻轻捏着一缕青丝,脸上带着无匹灿烂的笑容,轻声道:“虽说我大多数时候都不敢对漂亮的女人动手,但在chuang上这个环境,我想任何男人都不会放弃对女人动手的机会吧,我也是,亲爱的上官姑娘。” 说着,墨倾池就朝着这个奸诈如狐狸的女人的面庞吻了下去,他低头的速度并不快,因此可以清楚的看见女人那双如黑宝石一般明亮的眸子,女人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心中一笑,这可真是一个倔强不服输的女人,可一个女人若在chuang上还不肯服输,那只能有两种可能,这个女人极蠢或者极其聪明。 这个女人是哪一种呢?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即使答案再如何也不能阻止他低头,第一次他吻上了女人的脸面,非常柔滑。 墨倾池笑了笑望着眼中闪过一抹讶异的女人,轻声道:“可惜今天我不能浪费体力做太多的事情,否则漂亮的上官姑娘此时恐怕一丝不挂了,说着他就抱起上官小仙,走出房间。 他住在二楼,因此走出房间就是走廊,前面就是楼梯,而这一刻他却做出了一件非常不怜香惜玉,让上官小仙忍不住抓狂的事情,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将她直接从二楼的楼梯上丢了下去,如同丢垃圾一样直接丢了下去。 怜香惜玉?这哪里是怜香惜玉,分明就是辣手摧花。 半空中,上官小仙疾驰腾转借力才稳住了娇躯身躯,最终稳稳落在地上,她狠狠瞪了一眼早已经回头回到房间的墨倾池,没有大吼没有大怒,反而流出了一抹笑意。 她轻声道了句:“墨倾池我们的游戏可还没有结束。” 她静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脸上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得意。 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丢出房间只有两种可能,那就是这个男人实在不喜欢这个女人,不但精神上还是身体上。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男人害怕自己忍受不了这个女人的诱惑,作出一些他想做却有不能做的事情。 显然在上官小仙的心中即将和谢晓峰决战的墨倾池自然是属于后者。 夜,静悄悄。 墨倾池已经闭上了眸子,沉沉入睡。 房檐之上,一双眼睛凝视着屋中半晌,终于还是离开了。 察觉那人离开,墨倾池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倘若那人还不离开,那就永远不可能离开了。 四月初四,春日的最后余韵都转为初夏。 太阳当空,今日的天气有着春日的温暖,夏日的和煦。这的确是一个好天气,一个适合晒太阳的好天气,不过对于墨倾池来说这个好天气只有一个作用——决斗。 他和上官小仙一起用完早点便上神剑山庄。 希望目睹这一战的上官小仙自然跟随,上官小仙疑惑问道:“距离约战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你干什么要去那么早?”此时任何人也看不出这两个人昨天争锋相对甚至生死相搏过,而像一对情侣。 墨倾池笑了笑,道:“我不畏惧神剑山庄的地位,我也不恐惧谢晓峰的剑,我更不想成名,因此我我为什么不不能提早上神剑山庄呢?” 上官小仙望了墨倾池一眼,忽然甜蜜一笑道:“我明白,你故意想败,而后想和我在一起。” 墨倾池摇了摇头,他已经没有闲情逸致理会身边的女人了,只是平静的登上,他望着并不崎岖但却是武林圣地的山峰,一步步前行,步履坚定而不迟疑。 翠云峰、绿水湖,神剑山庄,谢晓峰,我墨倾池来了。 上官小仙也不再说话了,她静静跟在墨倾池的身上,此时此刻的她也已经开始忍不住激动起来。一直以来他都想知道一件事,墨倾池的武学造诣究竟已经到达了何种程度?今天她发现自己有机会知道。 谢晓峰,当世最顶尖的用剑高手,墨倾池挑战谢晓峰,那武学程度自然可以一眼看出。 幽静而简陋的精舍,慕容秋荻站在院中,抬头望着神剑山庄的方向,她想上神剑山庄一睹这场事关命运的决斗,不过理智告诉她她绝不能去。 她的存在将影响到谢晓峰的剑术发挥,她知道墨倾池是一位极其高明的用剑高手,因此她明白若谢晓峰要打败墨倾池,那就唯有全力以赴,任何偏差都可能影响到此次决斗的胜负。 胜负一念,胜负或将分出生死。 因此在决斗结束之前,她不愿意出现在谢晓峰、墨倾池面前,她不渴望谢晓峰胜,也不渴望谢晓峰败。 自古以来剑客决斗少有可安然无恙,全身而退者。 江湖武林,两个人,两柄剑。 一个有名之人,持着有名之剑,一个无名之辈,持着无名之剑,两人即将对决,天上地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在阻止这场对决,任何人都不可以。 即使他们自己也不能。(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相见的人相见的剑 第二十五章、相见的人相见的剑 青山翠树,一人立身山道上,俯瞰四野。 这是一位年纪应当很年轻的年轻人,此人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可怕的杀意,杀意透体凝聚实质化。太阳和煦,此刻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森冷意味。 这人平静立在山道上,他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带着斗笠,只露出一双锐眼,一双比剑还犀利的眼睛,他平静望着山道,似乎在寻找什么。 忽然,这人的眼眸更加锐利明亮了,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 墨倾池和上官小仙已经看见了那人,那位浑身上下充斥着冷酷意味的人。上官小仙望了斗笠人一眼,不确信道:“他是中原一点红?” 墨倾池笑了笑,他望了一眼斗笠人腰间那柄剑,那柄剑他只见过一次,那一次那一柄剑杀掉了田伯光,那绝对不是一把名剑,但绝对是一把杀人的剑。他点头道:“除了中原一点红,又有谁身上能有这么凌厉惨烈的剑意呢?” 上官小仙很少同意墨倾池的想法,不过这一次却例外。她听父亲上官金虹说过中原一点红这个名字。十年间江湖崛起了不少出名的杀手,但最出名最厉害得还是中原一点红。 “这个人的剑法并不算妙至巅峰,但若论剑法之狠毒刁钻,江湖上下却没有任何人比得上这人,因此一旦他要杀谁,那个人就等同已经是死人了。”上官小仙至今还记得上官金虹无匹郑重的提起这个人,她望了墨倾池一眼,眼神古怪,墨倾池笑了笑,并不理会。 他直接走到那斗笠人面前,望了斗笠人一眼,微笑道:“江湖上有大把大把的生意等你,你却出现在江湖一隅停顿,岂不是莫大的损失?” 斗笠人瞥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眼神更加犀利,他冷冷道:“杀手和ji女一样,只要是顶尖的,随时随地都有生意,但高手决斗却不一样,并非随时随地都有。”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她有些不可思议,甚至不愿意相信这个浑身充斥着冷汗杀气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冷幽默言语,这还是中原一点红吗?墨倾池却肆无忌惮大笑,而且还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个道理,生意常有,可高手对决却并不常有。” 斗笠人深深瞧了墨倾池一眼,他道:“我知道像你们这样的高手对决不喜欢任何人到场,不过今天我已经来了。” 墨倾池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已经来了,我也知道你既然来了,那就绝对不会轻易离去。” 斗笠人道:“我为这场决斗而来,也为你墨倾池而来。” 墨倾池哈哈一笑,他望着中原一点红道:“你来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无论是生是死我想你都会给我一个合理的安排。” 斗笠人没有说话,墨倾池却又说话了,他指了指身后的上官小仙道:“你应当清楚我身边有一个不小的麻烦,而你既然来了,那自然就要付出代价,至少在我与谢晓峰交战之时你必须要应付我身边这个麻烦。” 斗笠人冷声道:“没有任何人可以破坏这场决斗,除非他们可以胜过我的剑。”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随即墨倾池又继续往前走,上官小仙、中原一点红紧随其后。 上官小仙有些好奇,他好奇为什么墨倾池这么相信中原一点红,他好奇中原一点红为何没有拒绝墨倾池,摊上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一件麻烦事。 秋天是枫叶红的季节。枫叶,林中枫叶未红,可人已至,谢晓峰已经在枫叶林中等候了。 望着还碧绿的枫叶谢晓峰非常清楚今天无论如何这里的枫叶至少有几片要红,要染上血的红色,他没有畏惧,唯有期待,期待那个他从未见过一面但却已经当做平生以来最难缠的对手——墨倾池。 望着漫天枫叶,他忍不住思忖那个墨倾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一点也不了解墨倾池,他只了解墨倾池的剑,他只知道墨倾池的剑是一柄无匹恐怖的剑,这个人是一个绝世顶尖的剑客,除此之外他对今天的对手可谓一片空白。 忽然风一阵起舞,空气带着一种窒息的味道,空气自然不会窒息,窒息得是人,他已经清楚感觉到不远处的谢王孙的呼吸刹那间停顿住了,地上响起了沙沙声。 人已经来了,他最想见但也最不相见的人已经来了。 他想不出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人可以令父亲谢王孙忽然间停止呼吸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今天面对的对手墨倾池。 三种不同的脚步声响起,三个不同的人出现在枫叶林中。 短暂窒息,谢王孙往前迈出一步,皱眉望着眼前的三个人,其中两个人他已经非常熟悉了,唯有一位斗笠人,他却还很陌生,因为陌生他绝对不允许这三个人轻易踏入枫叶林。 他阻挡住三人的道理,皱眉望着站在最重要一脸优雅的男人,问道:“你来赴约?” 优雅的男人笑着点头,道:“我来赴约。” 谢王孙道:“可你带了两个本不该来的人来了。” 优雅男人轻声道:“世上本没有什么不该的去的地方,更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他们既然来了就来了该来的地方,就是该来的人。” 谢王孙皱着眉头望了青年一眼,而后扫过青年身侧的斗笠人以及容颜惊艳的女人,沉默了一下,道:“不错,他们既然来了,那就是该来的人,不过我想知道他们是谁?” 优雅男人点了点头,道:“非常合理的请求。” 漂亮的女人和斗笠人先后开口说道。 “上官小仙” “中原一点红。” 前者声音柔亮婉转,后者沉闷沙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谢王孙瞳孔猛缩,他自然知道这两个名字,也自然知道这两个人,墨倾池笑了笑,望着谢王孙道:“我和他们的关系很复杂,上官姑娘想杀我、中原一点红想观战,因此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插手这次决斗,也不愿意插手这次决斗。” 谢王孙松了口气,让开了道路,他深深望了一眼智慧极高的墨倾池一眼,道:“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只要你还是谢晓峰的对手,我都相信你。” 墨倾池笑了笑,对于面前这位老人他眼中闪过一抹佩服,不愧是神剑山庄的庄主,即使武艺已不复昔日,但风采却依旧常人难以企及。 中原一点红眼中亦罕见闪过一抹暖色,他不笨自然明白这位老者口中言语,老者言语之意可不就是若不诚于心,又如何诚于剑,若不诚于剑,又如何配与谢晓峰为敌呢? 真正的顶尖剑客绝对不会想着暗箭伤人,那样这人即使剑法超凡,亦已经未战先败了。 枫叶未红,一道蓝衣早已恭候多时,墨倾池的眼力不差,自然已经见到了那位负手而立,抬头望着着树叶枫叶的蓝衣人,他面上露出了快活的笑容,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 中原一点红、上官小仙两人不约而同缓下了步法,他们与墨倾池拉开了距离,视线也是直勾勾望着那道蓝衣身影。 上官小仙望着那蓝衣人,她已经知道那人就是谢晓峰,那人气质独特、飘逸、潇洒,容颜堪称绝代,无论任何方面看上去绝对不逊色墨倾池,她面上勾起了一抹堪称妖媚的笑容,望着身侧带着斗笠看不出神色的中原一点红,道:“他就是谢晓峰?” 中原一点红头也没回,懒得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普天之下只有一个谢晓峰也只有一个墨倾池。上官小仙也不介意,她很清楚像这样的天价杀手绝对不是一个喜欢说话回答别人问题的人,这种人向来动手比说话要多上太多了。 不过她没有泄气,继续开口问道:“他若是谢晓峰,那墨倾池又如何可以胜得过谢晓峰呢?” 中原一点红沉默了一下,他原本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忍不住冷冷说了句:“谢晓峰固然厉害,可他的对手是墨倾池,一个足矣令任何人都为之恐惧的墨倾池。” 上官小仙笑了笑,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冷言寡语的中原一点红对墨倾池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不过她也没有反驳,在她的心中墨倾池何尝不是如此呢? ——墨倾池或许不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剑客,但绝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之一,至少至今还没有那个人可以从她上官小仙手中占到半点便宜,除开墨倾池。 望着走在谢晓峰对立面依旧带着一脸轻松自在笑容的墨倾池,上官小仙笑了笑,叹道:“这可真是一个很难单纯用感情来驾驭的男人啊。” 中原一点红瞥了上官小仙一眼,眼神一闪而过怪异,冷冷一笑:驾驭?普天之下有谁可以驾驭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无论任何人都不可能。 墨倾池第一次见到谢晓峰,他见到谢晓峰的时候就知道眼前这人一定就是谢晓峰,正如中原一点红言语那般,天上地下恐怕再没有第二个谢晓峰了,他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位对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一一道非常满意的笑意。 他在打量谢晓峰,谢晓峰又何尝不是在打量他呢?墨倾池对他很满意,他也对墨倾池很满意,已经有太久太久的时间他生出一种拔剑的冲动了。 眼前这位籍籍无名的青年男人令他有了一种拔剑的冲动。 墨倾池笑了笑,他已经感觉到谢晓峰身上那似有似无的剑意,他的笑容格外灿烂,格外明媚,他点头叹道:“很好,想来此次我不会失望而回了,谢晓峰的确还是谢晓峰,我希望见到的谢晓峰,一个真正属于可以展现出完美剑法的谢晓峰。”(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未出鞘的剑 第二十六章、未出鞘的剑 人有时候很奇怪,即使自己也参不透自身的想法,譬如此时的谢晓峰。谢晓峰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一位下一刻就可能取下他性命的剑客,而他对于面前这人没有半点忌惮与畏惧,他看着面前这个优雅的男人,心中更没有半点的敌意,而且他一点也不奇怪他对墨倾池为什么没有半点敌意,他很平静的望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剑客。 上上下下打量了墨倾池半晌,他慢慢开口道:“你也没有令我失望,你果真值得我出手,只不过你比我预料中要早到了不少。” 四月初四,巳时三刻,决斗。 而今,不过辰时三刻,实在早了不少。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望着眼前这个保持着良好世家子风度的谢晓峰,眼中闪过一抹赞叹,很少有人可以在这种时候还会注意到这种细枝末节,即使注意到了恐怕也不会如此轻松询问出来吧。 他轻声道:“我的确来早了不少,可你同样不是早早在此地等我吗? 谢晓峰微微一笑,老实道:”你应当知道此时决斗虽是你我的决斗,但在我的身上并不仅仅只肩负着剑客这个身份。“ 墨倾池点头,叹道:“你身上还有神剑山庄的荣耀以及一个你不可能放弃的女人慕容秋荻。” 谢晓峰并不否认,也无法否认,他点头道:“不错,此战无论如何我都只能胜,无论为了神剑山庄还是为了慕容秋荻亦或为了我自己,我都只能胜,因此我及早来到了这里,现在我相信你应当已经明白为什么我会比你还早一步出现在这片枫叶林中。” 清风拂面,如情人的手在脸上划过。 墨倾池的脸上流露出了然的笑容,不过他眼中却闪过一抹玩味的神色,轻声道:“对于一名顶尖的剑客来说愈了解四周的环境对于决斗来说就愈加有利,因此我明白这个道理,看来我有一点错了,我本不应该和你以慕容秋荻的归属设下赌约,而应当以她的生死而定下契约。” 谢晓峰并不笨,他已经从面前这个优雅的男人眼中看出了意思,问道:“哦,你的意思是以慕容秋荻的生死作为筹码,若我败慕容秋荻生,若我胜则慕容秋荻死?” 墨倾池点了点头,一脸愉快道:“这难道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吗?你可以在神剑山庄与慕容秋荻之间做出抉择。” 谢晓峰点头认可道:“不错,这的确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只不过倘若你真能作出这件事情,那站在我面前的墨倾池也不再是现在的墨倾池了。” 墨倾池没有否认,如果一名剑客可以作出这么卑劣的事情,即使这个人剑术造诣高超那也算不得上绝世剑客,一名没有剑心的剑客又如何可以站在真正的绝世剑客面前呢? 不过他却给出了另外一番答案,他轻声叹道:“你错了,我的确可以作出那种事,只不过我并不希望作出那种事,因为作出那种事情根本达不到我的目的。” “不错,你想胜过得不是谢晓峰,而是谢晓峰臻至巅峰的剑,一把足矣可以与你抗衡的剑。”谢晓峰深深望了一眼忽然间似乎有隐藏在迷雾中的墨倾池一眼,他轻声叹道。 墨倾池笑了笑,他望着长身而立如同一柄还未出鞘的剑但却已经若有若无时隐时现展现出锋芒谢晓峰,他叹道:“不错,我想胜过得是巅峰状态下的谢晓峰,而不是颓废状态的谢晓峰。”他深深吸了口气,平静望着面前的年轻剑客,道:“现在的谢晓峰是否是最巅峰状态下的谢晓峰?” 谢晓峰和墨倾池对视,他望着墨倾池那宁静的眸子,立刻回应道:“不是。” 中原一点红、上官小仙屏住呼吸观战,他们认为这场决斗应当很快开始,但没有想到情况却发出了不可思议的转变,两人的对话句句在耳,特别是当谢晓峰道出不是这两个字的时候,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上官小仙瞥了中原一点红一眼,好奇问道:“现在的谢晓峰还不是最巅峰状态的谢晓峰?” 带着斗笠的中原一点红冷冷打量着枫叶林中对峙的两人,他冷冷望了半晌,沉声道:“不错,此时的谢晓峰的确不是最巅峰状态的谢晓峰,他若与墨倾池一战,或可胜,有一战之力,也仅有一战之力。” 上官小仙的武艺相对于谢晓峰、墨倾池、中原一点红而言还又一段距离,而且也不是剑客,因此即使她自小得到上官金虹这位绝世高手指点,在剑术武道之上却亦逊色中原一点红,他疑惑道:“为什么?” 中原一点红冷冷道:“谢晓峰的心虽然已经静下,但却依旧浮躁,而墨倾池的心真正的宁静了下来。” 上官小仙问:“为什么谢晓峰的心依旧浮躁?” 中原一点红道:“他还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因此他的心依旧浮躁。” 上官小仙点了点头,她望了一眼谢晓峰、墨倾池两人的方向,叹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何墨倾池会提前赴约了,原来是因为谢晓峰。” 中原一点红不想招惹上官小仙,但这一刻他亦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 “巳时三刻决斗,而今不过辰时末,可墨倾池已经来了,而他可不是一个喜欢提前出现的人。”上官小仙面上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意,轻声道:“他提前出现在神剑山庄只不过是想抹平谢晓峰心中的浮躁而已,一个人倘若有太多的事情不知道但感觉又必须知道,这个人的心自然会开始浮躁起来。” 中原一点红明白这个道理,他并不知道墨倾池这段时间对谢晓峰做了什么,但他感觉这场决斗绝对不想此时此刻显现得那般容易。 “为何?” 墨倾池微笑望着谢晓峰,并不着急,他并不着急出剑,现在的他有足够的时间,等谢晓峰想清楚。谢晓峰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晓峰再次望向面前的男人,望着墨倾池开口道:“因为心有困惑。” 墨倾池灿烂的笑了起来,他道:“你有什么困惑?” 谢晓峰道:“一,你为何要让慕容秋荻转告我唯有小李飞刀李寻~欢才有机会助我回到巅峰?” 墨倾池认真的点了点头,他道:“这一点你心里应当明白,身负着神剑山庄的重担与慕容秋荻两个包袱的你若再走剑客无情忘情之路,你只能死在我的剑下,而我需要一个巅峰状态下的谢晓峰,因此小李飞刀可以令你做到这一点。” “执情而忘情,小李飞刀的确让我做到了这一点。”谢晓峰轻叹了口气,他可以看得出自己心中的浮躁已经渐渐抹平了,但他还有一个问题,因此他继续开口问道:“你为什么选择我,当今武林超卓的剑客不计其数,譬如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白云城主叶孤城、薛家庄庄主薛衣人,拥翠山庄庄主李观鱼、武当木道人、独孤一鹤、燕南天等,他们的剑术造诣并不逊色于我,你为何选择我?”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惑,墨倾池明明有诸多轻而易举可以达到试剑目的的选择,可最终选择了情况最为复杂的他,他不明白这一点,也正是因为不明白这一点他在面对墨倾池的时候即使已经臻至巅峰状态下的他亦难以全力以赴。 墨倾池笑了笑,他并不奇怪谢晓峰会问出这个问题,而是非常明白若谢晓峰是一个聪明人就绝对会想到这个问题,事实证明谢晓峰的确是一个聪明人。 谢晓峰没有说话,他望着墨倾池,静静等,等墨倾池给出答案,再等墨倾池出剑。这个一个问题有了答案,那未出鞘的剑就没有出鞘的顾忌。 墨倾池慢慢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他没有立刻回到这个问题,而是抬头望着树上未红也未落下的枫叶,半晌过后,墨倾池才慢慢开口道:“或许我只是想杀你吧。” 谢晓峰皱了皱眉,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也似懂非懂。他深深望了一眼面前这一脸从容的剑客,又望了望天色,道:“此时决斗时间还未到。” 墨倾池点头道:“的确还未到,但我们已经来了。” 谢晓峰道:“不错,我们已经来了,因此我们可以出手了?” 墨倾池点了点头,而后摇了摇头,冷声道:“我们自然可以出手了,但我希望你再等半刻钟。” 谢晓峰皱了皱眉,道:“为何?” 墨倾池冷冷瞥了谢晓峰一眼:“我愿意乘人之危,但不想乘剑之危。” 谢晓峰沉默了,他明白墨倾池的意思,此时此刻的他的心的确已经平静下来了,但还需要时间抹平心中的涟漪,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但却需要时间,因此墨倾池才不愿意出手。 “这是一个真正的剑客。”谢晓峰望着墨倾池心中轻叹道,墨倾池还未出剑,他已经感觉到了压力,但这一刻他却无匹兴奋,无论胜败他都不后悔这一战。 谢王孙站在枫叶林外等待,他想观战但又不敢,他明白自己如果出现在谢晓峰面前那便可能影响到谢晓峰的情绪,他并不愿意这样,因此谢晓峰便可能败,他不希望谢晓峰败,他不希望神剑山庄的声誉毁于一旦,因此他站在枫叶林外。 枫叶林外来回徘徊,但却意外等到了一个人。 “谢叔叔。”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谢王孙的耳畔响起,他转过身,望见一位青衣女人亭亭玉立站在他的面前。 他瞳孔猛缩,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冷声道:“慕容秋荻。” 女人笑了笑,温婉点头。(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女人如剑 第二十七章、女人如剑 慕容秋荻绝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她绝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这绝对是一个任何男人都很难有理由不喜欢的女人,不过谢王孙并不喜欢这个女人,原因只有一个这个女人曾经与人订婚,他不希望这个女人进入神剑山庄,因此他不喜欢这个女人。 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来到了神剑山庄来到了枫叶林,来到了谢晓峰和墨倾池决斗的枫叶林,谢王孙皱了眉头,眼中闪过一抹凛冽的杀意,面前的这个女人的确很漂亮,倘若这个女人敢再往前走一步,那他并不介意杀掉这个女人。 慕容秋荻没有再往前走了,她微笑望着谢王孙,也非常平静望着谢王孙,她洞穿了谢王孙的心意:“你似乎并不欢迎我?” 谢王孙冷声道:“至少在此时此刻我不欢迎你。” 慕容秋荻点了点头,叹道:“不错,此时此刻你绝对不愿意欢迎我,倘若谢晓峰胜过了墨倾池你也一定还是不欢迎我,因为我是一个被人退过婚的女人,是也不是?” 谢王孙沉默了,他向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此时此刻望着这双明亮的眸子,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人,他更难以说出任何谎言。 慕容秋荻又笑了笑,道:“我想你的答案应当是肯定,而且我还知道你先正在犹豫是杀掉我好还是将我关押起来好。” 谢王孙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他不敢相信这个柔弱的女人竟然已经猜透了他的想法,慕容秋荻脸上还是带着非常柔和的笑容,她继续以一种无匹平静简直如死亡一样平静的眼神望着谢王孙,淡淡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只不过以你的武艺又如何有资格杀掉我?倘若不是谢晓峰,你早已经死在我手中十次百次千次万次了。” 谢王孙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可他才笑了一声就笑不出来了,他发现慕容秋荻的眼神已经变了,身上的气息已经变了,此时此刻的慕容秋荻看上去依旧柔弱,但身上却充斥着他非常熟悉但也非常陌生的高手气质,一种天下万物皆在掌握中高手气质,他身上在流冷汗,他惊讶恐惧的发现这个女人并非在说谎,而是说得实话,实实在在的实话。 这个女人若要杀他,绝对不用出第二招,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女人,一个可怕无匹的女人。 他深吸了口气,望着眼前冷若止水的慕容秋荻,冷声道:“你为什么请墨倾池挑战谢晓峰,你又为什么来神剑山庄?” 慕容秋荻笑了笑,她发现面前的这个老人武艺因酒色与体力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造诣,但智慧却还是不弱,至少还没有老糊涂的地步,慕容秋荻慢慢道:“我请墨倾池来神剑山庄只是证实谢晓峰是不是该死,至于我来神剑山庄则是来见一见谢晓峰的人或他的尸体。”她的声音很冷静很柔和,但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她没有开玩笑,谢王孙自然也听得出,也正是因为他听出了,因此他才恐惧。 慕容秋荻瞥了他一样,继续慢慢说道:“现在你应当明白我非但不想进你们这曾经拥有着天下第一剑名誉的神剑山庄,而且我要彻底和神剑山庄一刀两断,和谢晓峰一刀两断。” 事情变化得实在太快,快得令他难以想象,他望着这个曾经自以为已经看透彻的慕容秋荻,但现在眼中却更加迷惑与恐惧了,他现在不但看不明白面前这个女人,而且对于面前这个柔柔弱弱的漂亮女人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沉默了半晌,他颤抖着身躯,终于以无匹沙哑的声音,疑惑的口吻问道:“为什么?” 现在的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作出这么大的转变,这个女人不是一直喜欢谢晓峰吗?为什么希望谢晓峰死,为什么希望神剑山庄就此不复存在。 他不愿意和这个女人打交道,但却不得不问。 慕容秋荻很平静很从容,谢王孙看出慕容秋荻很平静很从容,他甚至有些悲哀的注意到这个女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朝着谢晓峰、墨倾池两人决斗的方向看上一眼,半眼也没有,显而易见这个女人对于谢晓峰已经没有感情了,半点感情也没有了。 不但没有爱,就连恨也没有了。倘若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没有爱也没有恨,那这个女人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男人了,可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慕容秋荻慢慢开口揭开了答案。 “你可知道今年我已经有二十岁了。”慕容秋荻慢慢开口道,谢王孙有些奇怪,为什么慕容秋荻会说这件事情,不过他没有插口,唯有继续听着。 慕容秋荻顿了一下,她微笑望着谢王孙,平静开口道:“我遇上谢晓峰的时候是十六岁,他很英俊潇洒、文武双全,剑法奇高,她是我平生以来见过最英俊最有魅力的男人,因此我喜欢上了他,而他也喜欢上了我,因此我们两人很自然的在一起,半年后他离开江南七星塘,离开的时候曾对我说叫我安心等待,等他上门提亲,最多不过一年。” 谢王孙还是没有插嘴,不过他的心已经冰凉冰凉的,冰凉得并非是这件事,而是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无匹平静的说话语气,这明明是一段对任何女人来说都非常美妙的事情,可在这个女人口中非常没有美妙甚至连怨恨的感觉,简直就想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他曾听谢晓峰提过这件事情,当时的他并不厌恶慕容秋荻这个人,而且慕容世界也是武林世家,因此他愿意答应这亲事,只不过后来谢晓峰自己一味推托,最后在两年后茅家向慕容世家提亲成功。 他想开口说话,但慕容秋荻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慢慢说道:“我在家里等了他两年,两年时间我让父亲推辞了二十四门亲事,最终五次登门提亲的茅家被我父亲接纳,最终茅家大公子茅一云成为了我的未婚夫。” 此时此刻,谢王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道:“你应当清楚晓峰没有如约向你提亲,只是因为当时他已经知道他的好友茅一云已经喜欢上你了。” 慕容秋荻微笑点了点头,她淡淡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不过等茅家提亲成功了我才知道,当时我很恨谢晓峰,我恨他为什么背叛我,恨不得杀了他,不过在恨过之后我终于明白了在他的心中我远远比不上他的朋友,因此我也就没有再恨了。” 谢王孙双手捏紧拳头,他望着慕容秋荻道:“你既然放手了,可你为什么还要缠上我们神剑山庄,缠上谢晓峰?” 慕容秋荻瞥了谢王孙一眼,他冷冷盯着面前这个命如残烛的老人,淡淡道:“我并没有想着缠着谢晓峰,我也并没有想缠着神剑山庄,只不过我需要谢晓峰为昔日的行为付出合理的代价。” 谢王孙冷笑道:“因此你就安排了墨倾池和谢晓峰的决斗?” 慕容秋荻摇头道:“你又错了,这场决斗并非是我安排的,而是墨倾池和我安排的。” “墨倾池和你安排的?”谢王孙皱了眉头,他发现这件事情牵扯的阴谋远非他能想象得到的。 慕容秋荻洞穿了谢王孙的阴谋,她讥讽道:“我想你又在思忖我和墨倾池安排这次决斗就是毁掉你们神剑山庄三百年的名望?可惜你错了,这次决斗仅仅只是单纯的决斗而已,是墨倾池和谢晓峰两位当世剑客的决斗。” “可这次决斗却是你们安排的?”谢王孙越来越不懂了。 慕容秋荻却很清楚,她淡淡道:“我和墨倾池是安排了这场决斗,可安排却并不意味着不公平,安排并不意味着算计,这一点做神剑山庄庄主这么多年的你应当清楚。” 谢王孙点头,叹道:“不错,安排并不意味着算计。” 慕容秋荻道:“你现在还是不要再问了,还是仔细听我说吧,听我说一说为何要安排这场决斗,当然你可以回头去找谢晓峰,阻止这场决斗,不过我可以保证你绝对走不出两步我就可以杀掉你,当然谢晓峰一定也会察觉你死了,而放弃这场决斗,但墨倾池却也一定会趁着谢晓峰心烦意乱而死在墨倾池的手中。” 谢王孙向来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因此他很平静,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唯有站在这里,站在枫叶林外,听这个可怕而冷静的女人讲述一个策划过的计划。 慕容秋荻很满意谢王孙的合作态度,因此她也没有耽搁,她也不想耽搁,她希望在讲完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知晓这场谢晓峰、墨倾池决斗的结果。 因此她很快就开口了,言语简单而清晰:“一年前,墨倾池找到我,当时我很奇怪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为什么来找我,我很奇怪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找到我。” 谢王孙承认江南七星塘戒备森严,防守之严密绝对不逊色于任何一门一派,作为慕容世家的大小姐,普通人绝对很难可以找到慕容秋荻,可这个普通的年轻人却找到了慕容秋荻,但他却并不奇怪,毕竟墨倾池有一身高明的武艺。 他问道:“因此那时候你就已经和墨倾池联手准备争对这次决战了?” 慕容秋荻冷冷瞥了谢王孙一眼,她淡淡道:“我不喜欢将话说第二遍,看在你是神剑山庄的庄主份上我可以破例一次。这一次你还是猜错了,墨倾池找我并非是争对谢晓峰,他只是想我借钱,借一笔常人眼中天大的巨款。” 借钱?墨倾池借钱干什么?谢王孙发现他现在已经越来越疑惑了,他根绝自己就像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白痴一样,白痴得就像一个傻瓜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半点也反应不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慕容秋荻的报复 第二十八章、慕容秋荻的报复 谢王孙发现了一件不得不承认的事情,他全然不是面前这个柔柔弱弱的漂亮女人的对手,现在他唯一能做得事情就是问,顺着这个女人的话语问,他开口问道:“墨倾池为什么找你借钱?” 慕容秋荻笑了笑,她很老实也很仔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她道:“当时的我和你现在一样奇怪,因此也问了墨倾池同样第一句话,为什么找我借钱?我为什么要借钱给你?” 谢王孙淡淡道:“可最终你还是将钱借给了墨倾池,不是吗?” 慕容秋荻点了点头,叹道:“不错,我最终将钱借给了墨倾池,我借给了墨倾池整整一万两银子,这一万两银子对于七星塘的慕容世家来说并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一个忽略不计的数字。” 确实,拿得出一万两银子的人算不少,可愿意将一万两银子丢在水里的傻瓜却没有几个,因此谢王孙已经明白了慕容秋荻的意思,他甚至已经开始揣测了:“你的银子自然不是白借给墨倾池的,因此你一定要墨倾池帮你做一件或几件事情,这样你才愿意将银子交给墨倾池,不是吗?” 慕容秋荻又笑了起来,她双手托着下巴,一脸愉快的望着谢王孙道:“哦,看来你知道我要求墨倾池做什么事情了?” 谢王孙的拳头捏得更紧了,他冷冷道:“你要墨倾池为你做的事情可不就是劝茅家解除婚约与谢晓峰决战吗?” 慕容秋荻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不过谢王孙的脸上却生出一抹迟疑,他发现墨倾池的笑容中明显带着一抹冷嘲,慕容秋荻缓缓摇头望着谢王孙道:“看来你真的已经老了,有着许多老人都有的毛病,自大狂傲。你认为如果墨倾池果真是这样甘于被人控制的人,那他有资格站在枫叶林中成为谢晓峰的对手吗?” 谢王孙沉默,他同意慕容秋荻的言论,倘若墨倾池真是别人的手下,那也不会成为谢晓峰的对手,那也不可能发生后来的事情。沉默了片刻,他迟疑道:“难道墨倾池答应你的条件仅仅只是为你解除茅家的婚约?” 慕容秋荻点了点头,补充道:“准确说来是我问他为什么要借他一万两银子时他提出的承诺,我如果愿意借给他一万两银子,那他就可以帮我解除茅家与慕容家的婚约。”说道这里,她摇了摇头,叹道:“因此我借钱给他,后来我发现我还是上当了,原来茅一云早有解除婚约的意思,而墨倾池已经知道茅一云的意思,因此只是对我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而已,而顺便从我身上拿走一万两银子。” 非常明显的空手套白狼的手段,谢王孙听到这里,也不得不对这个墨倾池表示佩服,毕竟当今天下很少有人可以从慕容世家手中轻松带走一万两银子,这个墨倾池却做到了。 “可最终墨倾池愿意为你与谢晓峰一战?”这是谢王孙最希望知道的问题,他不清楚明明已经银货两清,为何墨倾池还愿意答应为慕容秋荻与谢晓峰一战。 只不过他又猜错了,慕容秋荻很平静的摇了摇头,她望着谢王孙道:“在解除与茅家婚约之后我并没有杀掉谢晓峰的意思,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只不过一直以来我都希望找人教训一下这个负心人,而这时候墨倾池找到我,他说他想和谢晓峰一战,希望我的帮忙。” “你说我会拒绝这个帮忙吗?” 谢王孙摇头:“这简直就是送上嘴边的肉,因此你没有拒绝。” 慕容秋荻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没有拒绝,因此我答应帮助墨倾池,助他与谢晓峰约战,因此才有了后来谢晓峰收到那封请战帖。” “因此这次决斗并非你的策划,而是你和墨倾池共同的计划。”谢王孙道:“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你希望墨倾池杀掉谢晓峰,可你为何要帮助谢晓峰?” 慕容秋荻摇了摇头,她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踮起脚摘了一片树叶,轻声叹道:“看来你至始至终都不相信我根本没有杀谢晓峰的意思啊。” 谢王孙没有感叹,他只想知道这次决斗的全部计划,他冷笑道:“难道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慕容秋荻摇头,她慢慢道:“你自然不会相信,因此你看到了墨倾池,知晓墨倾池绝对有机会杀掉谢晓峰,杀掉你们神剑山庄的骄傲,而如果谢晓峰死了,那神剑山庄也便完了。” 谢王孙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神色,这是他的心病,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倘若谢晓峰死了,那神剑山庄也便完了,绝对没有任何挽回的机会了。神剑山庄还有一位二少爷,可能振兴神剑山庄的人却只有三少爷谢晓峰。 慕容秋荻并不理会谢王孙,对于谢王孙那阴狠的眼神,她甚至半点表情也懒得流露出,对于她来说谢王孙什么人也不是,如果谢王孙违逆了她的心意,她并不介意杀掉谢王孙。 杀掉谢王孙对他不但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件绝对难以使她产生情绪的事情。谢王孙是老江湖,他从慕容秋荻眼中知道这一切,因此他很快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他发现慕容秋荻对于谢晓峰并没有爱也没有恨,这个女人无论看他还是看着谢晓峰都简直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对于一个陌生人,这个女人又会如何真正动怒与设计了。 此时慕容秋荻笑了起来,她冷冷望着谢王孙道:“我想现在你应当清醒了,因此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 谢王孙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他道:“我已经清醒了,而且我也明白即使没有你,墨倾池也一定会挑战谢晓峰,谢晓峰是江湖人,而且是非常有名且剑术非常高超的江湖人,因此像墨倾池这样的剑客一定会向谢晓峰挑战,墨倾池并非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至少在我的记忆中还有一个燕十三想挑战谢晓峰。” 慕容秋荻点了点头,他认真望着谢王孙,道:“看来你果真清醒过来了,因此其实墨倾池找到我并非是真正让我为他约战,而是他希望我帮他,不,应当说他希望我帮谢晓峰一个忙!你身为神剑山庄的庄主,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谢王孙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他苦笑道:“我明白,我的确明白,只不过你怎么肯听墨倾池的话帮助谢晓峰。” 慕容秋荻笑了笑,道:“我怎么不肯帮助谢晓峰呢?我现在既不爱他也不恨他,我为什么不可能帮助他呢?” 这一点谢王孙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已经从这个女人眼中看不见爱也看不见恨,唯有平静,如水的平静。 平静得深不可测,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因此你最终会来到神剑山庄下,来见谢晓峰,最终将小李飞刀李寻欢的事迹告诉给谢晓峰,让他得到提醒,最终帮助他的武艺与心境都回到巅峰的状态?” 慕容秋荻道:“不错,唯有颠覆状态下的谢晓峰才有机会可以胜得过墨倾池。”她说得非常冷静非常平淡,但却令任何人都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谢王孙已经相信了这个事实,他不得不相信,他问道:“因此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慕容秋荻冲着谢王孙冷笑了一声,谢王孙可以从慕容秋荻那冷笑中看到冷酷、讥讽与蔑视,慕容秋荻冷冷道:“一个男人坏了一个女人的贞洁而最后抛弃这个女人,难道这个男人不应该得到惩罚吗?” 谢王孙没有言语,他不能否认这件事情,慕容秋荻和谢晓峰之间的事情,的确是谢晓峰对不起慕容秋荻,倘若谢晓峰不迟疑,及早上慕容世家提亲,又何来此事呢?不管如何谢晓峰始终抛弃了慕容秋荻,而且还坏了慕容秋荻的贞洁。 慕容秋荻并不是普通的女人,是慕容世家的大小姐,因此贞洁之事又岂能一笔带过呢?这一点即使谢王孙偏向谢晓峰,但以无法给出解释,唯有愧疚。 慕容秋荻收敛了身上散发出的浓浓寒意,道:“因此我安排了这场决斗,巅峰状态的谢晓峰与墨倾池一战,无论墨倾池与谢晓峰谁胜谁负谁生谁死,我都会见谢晓峰一面。”说道这里,她望了一眼谢王孙,道:“因此我无论见到得是谢晓峰的尸体还是谢晓峰的人,我都会很快离开,因此你绝对不用担心我会赖在神剑山庄不走。” 这一刻谢王孙无言以对,也无面目以对。 原本他还恨这个女人,甚至还想杀掉这个女人,毕竟这个女人设计了谢晓峰与墨倾池的决斗,当听见这个女人慢慢说出事情的全部经过,他发现即使没有这个女人的介入,墨倾池也一定会挑战谢晓峰,而谢晓峰绝对不可能臻至巅峰状态面对谢晓峰的挑战,因此这个女人不但没有害谢晓峰,而且还帮助谢晓峰与墨倾池有一战之力。 而这种种有利于谢晓峰有利于神剑山庄的设计便是这个女人对于负心人谢晓峰的报复。 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面对这样一个高傲的女人,他有什么理由恨呢?他有什么资格恨呢? 此时此刻,很少对人产生过佩服的谢王孙深深望了慕容秋荻一眼,眼中充满了佩服,这的确是一个值得任何男人为之尊敬的女人。 慕容秋荻没有望谢王孙,她已经想视线投降枫叶林中,距离太远,且有遮挡物阻拦,实在看不清楚枫叶林中发生了什么,但她却可以肯定枫叶林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因为此时此刻四周的枫叶带上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杀机。(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相见即相别 第二十九章、相见即相别 枫叶林中充斥着无迹可寻但却无处不在的杀机,这种杀机已经令中原一点红、上官小仙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中原一点红带着斗笠,但他那斗笠下的那双眼睛更加明亮与清澈了,如黑暗中的一抹光亮那般耀眼,耀眼得令上官小仙都有些诧异。 不过上官小仙终究没有转过身望着中原一点红。在她眼中此时的中原一点红虽然引人瞩目,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眼帘中的两人:墨倾池、谢晓峰。 墨倾池、谢晓峰都没有任何动作,但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出两人中间已经产生了可怕的对峙与交锋。 这种交锋并非兵器上的交锋,而是心、神、意之间的交锋,这种交锋虽然看不见,但比兵器上的交锋更加令人惊心动魄。 一片枫叶自高空飘下,非常飘逸自然,可就在这片枫叶经过两人中间的时候,却如石头一样飞快的坠落在地上。上官小仙瞪大眸子,一直关注战场的她自然望见了这一幕,她忽然发现墨倾池、谢晓峰之间的交锋虽然看不见,但却并非不存在。 她虽然并非剑术名家,但有上官金虹这位武道修为已经臻至绝巅的宗师从小指点,她对于武道的见解绝对不逊色于当今武林任何一位青年俊杰,此时她已经生出了一种感觉,一旦谢晓峰和墨倾池之间的平衡被打破,那谢晓峰和墨倾池两人便出剑。 两人只会出一剑,一剑就可分胜负、定生死。 孰生?孰死? 上官小仙屏住了呼吸,她的眼睛绽放着强烈的光芒,比中原一点红眼中的寒光更甚,这一刻原本曼妙无匹的她更是光彩夺目,可没有人欣赏她这份光彩夺目,唯一的看客中原一点红全心全意盯着战场之上,他眼中的寒光愈来愈盛,忽然在刹那间,他眼中的寒光顿时消失了,人也似乎如遭雷亟一样。 此时此刻,上官小仙终于忍不住望向中原一点红,她有些不可思议,这一刻他发现中原一点红如同一朵枯萎的树木一样,全身上下的生命力似乎在急速蒸发,刹那间,中原一点红已经成为了一个非常苍老的人。 这并非是身体上的苍老,身体上的中原一点红还是原来的中原一点红,她看到得是中原一点红精神上的苍老。 “他究竟看见了什么?”她不可思议望着很快就苍老的中原一点红,不过下一刻她又震惊住了。 她是一个很少惊讶的人,而今天她一连惊讶了两次。 原本苍老的中原一点红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命力正在快速回归,眨眼之间中原一点红成了原来的中原一点红,天下第一杀手的中原一点红,甚至上官小仙可以明显感觉到中原一点红身上的气势更甚刚才了。 她刚想寻问,而这一刻两道非常简单却不同寻常的声音响起。 两道剑鸣声响起。 “出剑了!”这一刻,无论是中原一点红还是上官小仙两人脑海中同时出现了这句言语。 枫叶林外,两道身影长身而立在枫叶林外,视线望向枫叶林中。谢王孙的视线望着枫叶林,但更多却是望着神色平静,气质雍容的慕容秋荻,他的眼中神色复杂,想言语却也不知道应当说什么,不过他可以肯定他心中不恨这个女人,若非要有,那只能愧疚,因谢晓峰之事而愧疚。 刚才那一瞬间,两人都感觉道枫叶林中忽然涌现出了一股极其浓重极其凛冽的杀意,这种杀意惊天地泣鬼神,世间任何事物就是诸天神佛亦阻挡不了这种杀意,也只能在这股杀意之下身陨,这种杀意的可怕程度不但已经超过了谢王孙的预料,也超过了慕容秋荻的预料。 不过两人都可以肯定一件事,杀意出现那一刻谢晓峰、墨倾池绝对已经交手了,只不过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确定交手的结果如何? 无论是墨倾池还是谢晓峰都有胜的机会,也有败得可能。两人的胜负只在于出手那一瞬间,生死也在那一瞬间。 谢王孙瞥了一眼慕容秋荻,他有些悲哀的发现慕容秋荻的眼中面上还是平静无匹,看来慕容秋荻已经真正对谢晓峰死心了,无论胜负还是生死对于慕容秋荻来说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不是慕容秋荻,他在乎谢晓峰,谢晓峰是神剑山庄的骄傲,是神剑山庄唯一的天骄,因此谢晓峰不能死,他不希望谢晓峰死,因此他一脸沉重的盯着枫树林中,他希望从枫树林中走出来的人是蓝衣飘飘的剑客,而不是黑衣劲装死气沉沉的剑客。 蓝衣谢晓峰,黑衣墨倾池。 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秋荻、谢王孙都已经听见了脚步声,非常沉闷的脚步声。 那人的步伐不快,也不沉重,非常自然随意。可听见这声脚步声的时候,谢王孙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恐神色,他往后退了几步,随即瘫软倒在了地上。慕容秋荻望了谢王孙一眼,依旧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望着枫叶林,望向那道绝对不是谢晓峰身影的人。 一位年纪极其年轻的剑客。 一身玄衣,一柄长剑,那位极年轻的剑客走进慕容秋荻的视线中。慕容秋荻低头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剑客,主要是望着这位剑客的剑,那柄并不出名但却未来极有可能非常有名的佩剑,看了很久,她什么也没有看出。 她看不出这位剑客究竟是胜了,还是败了。因此她只有开口问这问聪明睿智绝对不逊色于她的年轻人:“你出来了,而谢晓峰没有出来,因此你胜了?”对于这人,她的问题一向非常直接,从不拐弯抹角。 青年剑客笑了笑,淡淡道:“胜者有说话的权力,而败者没有,现在我在说话,因此谢晓峰败了。” 慕容秋荻点了点头,她似乎非常认同这句话,道:“谢晓峰败了,但谢晓峰是否死了?” 墨倾池望着谢晓峰,他淡淡道:“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慕容秋荻道:“若谢晓峰败而未死,那我总应当和他打声招呼再离开,若谢晓峰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那我就不用打招呼了。” “为什么?” 慕容秋荻道:“他没有死,我打招呼他自然可以听得见。他若死了,我打招呼他听得见吗?”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倘若他死了,即使一个活人再如何对一个死人打招呼也没有任何作用。” 墨倾池笑了笑,他发现有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显而易见这两个人都想知道谢晓峰的生死,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特别在女人面前他向来不喜欢说谎,因此他老实说道:“他虽然败了,但他没有死。” 谢王孙已经站立起身,下一刻就冲进了枫叶林中。 慕容秋荻没有动,她冷冷望着墨倾池,她很奇怪,眼中满是疑惑,问道:“你对他手下留情了?” 墨倾池摇头,道:“我和谢晓峰的剑法造诣在伯仲之间,因此我若留情败得人就是我,因此我不可能对他留情。” “可他没有死?你的剑是杀人的剑法,他本应该已经死了。”慕容秋荻很肯定道,他没有见过墨倾池出剑,但可以肯定墨倾池修炼得是杀人的剑法,剑出鞘很少不杀人而回鞘的。 墨倾池点头,他练得本就是杀人的剑法,剑本就是用来杀人的。他望着眼前这个漂亮而理智的女人,点头道:“不错,原本谢晓峰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中,我的剑只要再过一瞬就可以刺穿他的心脏,只是这时候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慕容秋荻皱了皱眉,她实在想不出在这个时候会发生什么变化,因此她问道:“什么变化?” 墨倾池眼神古怪的望了慕容秋荻一眼,叹道:“在最后一瞬间,他竟然收回了剑,以剑格挡我的剑。” “转攻为守?”慕容秋荻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墨倾池苦笑点了点头,叹道:“不但你不相信,而且现在我也有些不相信,可即使不相信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事实,谢晓峰最终收回了剑,格挡住了我的剑,因此我的剑并未刺穿他的心脏,而只是重创了他的胸口而已。” 慕容秋荻道:“你还有出第二剑杀死他的机会?” 墨倾池道:“不错,我的确有出第二剑的机会,可我根本没有出第二剑。” “为什么?” 墨倾池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慕容秋荻从墨倾池的面上竟然看见了一抹神圣的气质,此时墨倾池慢慢开口道:“因为谢晓峰已经败了,已经不配成为我的对手,因此我不会对他再出剑。” 慕容秋荻沉默了一下,而后点头道:“不错,你的目的并非是杀他,而是败他,败掉巅峰状态下的谢晓峰,因此即使谢晓峰没有死,可你依旧成功了。”说完,她也不望墨倾池了,直接朝着枫树林走去。 墨倾池望着那洒脱的身影,他淡淡道了一句:“谢晓峰虽然已经败给了我,但他并未败,并未真正的败。” 慕容秋荻顿了一下脚步,但她没有停顿,继续朝着林中走去。 胜如何,败又如何?她只是要见谢晓峰最后一面而已,这一面之后,她便离开。(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恋人相见 第三十章、恋人相见 初夏,未入秋。 枫叶林中的枫叶未红,枫叶本不该在初夏红,因此树上的枫叶未红,但有几片枫叶却红了,鲜红,红艳如红,红艳如血。 已经红了的枫叶在谢晓峰的脚下,也唯有他的脚下才有鲜红的枫叶,他低头望着地上的枫叶,望着地上那鲜红的枫叶,那并非普通的红叶,而是染血的红叶。 这种季节枫叶本不可能红,唯一令枫叶鲜红的办法只有一个——滴血。没有人愿意主动为枫叶染血,但有时候枫叶却会染上鲜血,譬如此时此刻的枫叶就染下了谢晓峰胸口上的鲜血。 谢王孙冲进枫叶林的时候正好看见谢晓峰胸口的鲜血在流,虽然一点一点的慢慢止住了,但依旧在流。他可以看得出那是剑痕,剑留下的痕迹,他曾是习剑之人,将剑法修习到极其高深地步过,因此他可以轻而易举看出只要那剑痕再前进一寸,那谢晓峰就必死无疑。 他深吸了口气,此时此刻他忽然感觉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败过便没有翻盘的资本,此时此刻的谢晓峰虽然已经败,却还活着,活着就有机会将失败的东西赢回来。 他走到谢晓峰面前,仔细打量着神色平静的谢晓峰,板着脸冷声问道:“你败给墨倾池了?” 败,这本是任何剑客都不愿意被人提起的事情。谢王孙是剑客,因此本应当知道这个道理,可谢王孙却问得很大声,深怕有人没有听见似的,而谢晓峰则更奇怪,他扫了谢王孙一眼,神情平静的回应道:“不错,我败了,我败给了墨倾池,他的确是一个非常高明的剑客,我不如他。” 谢王孙望着冷静得出奇道出这句话儿子谢晓峰,有些奇怪,无论任何人败了都会流露出情绪,特别是谢晓峰这种从未有败过的天才剑客,可此时此刻谢晓峰面上却没有半点失落或沮丧,唯有平静,平静得如一滩死水。 他深吸了口气,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谢晓峰已经败了便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因此他此时并不恼怒,唯有庆幸,庆幸谢晓峰并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有不少剑客,败了便死了,而谢晓峰没有死,因此他还有机会可以胜,这是他唯有感觉欣慰的事情。 他拍了拍谢晓峰的肩膀,但这时候谢晓峰却笑了,谢晓峰望着谢王孙面上流露出一抹微笑,如春风一般的微笑,谢晓峰道:“败的确是任何人都不喜欢的事情,但自古以来有胜者自然也便有败者,今日我败,来日我却并不一定败,父亲,她人呢?” 谢王孙愣了一下,问道:“哪个她?” 谢晓峰心平气和道:“自然是她,自然是慕容秋荻。”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无论语调还是语气都无匹柔和,这绝对是一个非常优雅的名字,也绝对是一个令他难以忘怀在心中占据了很高地位的名字。 谢王孙沉默了,但他只沉默了一下,而后冷冷望着眼前的一脸笑意,全然看不出已经败了模样的青年人,道:“你莫要忘记你与墨倾池之间的赌约?现在你根本没有见慕容秋荻的资格。” 谢晓峰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以前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他这样说话,但现在他面上没有半点情绪,依旧非常平静,他慢慢开口道:“根据此次战帖上的约定,我的确没有资格见她,不过我相信她应当会来见我一面,或许这是最后一面。” 虽然已经败了,但谢晓峰的言语非常自信,非常肯定,肯定得任何人都不能不相信,不会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怀疑。 一位真正的高手武艺自然不可或缺,但若没有超出常人的心境,那也永远不可能成为高手。谢王孙没有说话,他没有回答谢晓峰的问题,也不用回答谢晓峰这个问题,因为人已经来了,慕容秋荻已经来了。 轻盈的脚步,一身碧绿水袖裙,慕容秋荻踏着枫叶向着谢晓峰走来,她一直望着谢晓峰,什么中原一点红、什么上官小仙、什么谢王孙都已经消失在他的眼中去了,他的眼中唯有一个人,唯有谢晓峰。 上官小仙直勾勾盯着面前这个女人,面前这位一出现就已经成为万众瞩目焦点的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难令男人不动心的女人,同时她亦看出这位看上去柔柔弱弱人的女人,身上似乎多了一抹潇洒、飘逸的气质。 这还是那位温婉优雅的大家闺秀吗?她愣了一下,脑海不由回忆起那一日和墨倾池独处之时,墨倾池冲着她露出的一抹诡异的笑容,此刻,一道灵光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想抓住,却一闪而逝。 相对于上官小仙,带着斗笠的中原一点红依旧一脸淡漠,眼神冷酷,他的视线虽然望着谢晓峰、慕容秋荻,但脑海中却在回忆谢晓峰、墨倾池的剑招对决。 墨倾池、谢晓峰两人一共才出了一招,一招过后,两人就已经分出了胜负。中原一点红并不奇怪墨倾池、谢晓峰一招就分出了胜负,对于他们这种习练杀人剑的剑客来说,杀人不过瞬息之间,一招便已足矣。 剑本身就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杀人的。 不过即使是一招,但他却足矣沉思很久很久,毕竟那是两人剑法造诣之精华而使用出的旷世招式。 此刻,一句柔柔的声音打断了中原一点红的沉思,他回过神继续望着慕容秋荻、谢晓峰、谢王孙三人那种奇怪的对峙局面…… “你果然还是我认识的谢晓峰,还像以前那么聪明,不错,不管胜负如何,只要你没有死,我都会来见你一面。”慕容秋荻微笑望着谢晓峰,她以一种无匹冷静的语调说道,这种语调令人断肠。 谢晓峰从来都是一个聪明,若他不聪明不卓越也不会得到慕容秋荻的亲睐,可此时此刻他宁愿自己愚笨一些,宁愿自己永远被谎言欺骗,也不愿意面对这种可怕的答案。 可理智与聪慧却令他不得不面对事实,面对一种他不愿意接受但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他望着面前这位他深爱且一直深爱的女人,他叹了口气,因为他发现面前这个女人的眼神静若止水,流露出非常明显的含义,这个女人早已经对他心死了。一个女人倘若对一个男人心死了,那就算这个男人再有办法,也很难令这个女人的心死灰复原。 他对于慕容秋荻对于这个漂亮、睿智的女人早已经没有这个奢华了,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这个女人想做什么,因此他深深吸了口气,便直接进入了主题,开口道:“你为什么还愿意来见我?” 慕容秋荻在地上拾起一根枯树枝,她淡然望着面前这位她曾深爱的男人,道:“只要你没有死,我都应当来见你一面,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剑法。” 谢王孙已经挡在了谢晓峰面前,谢晓峰已经败了,他不希望谢晓峰死去,他可以看得出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其实是一个武艺非常高超的剑客,他绝不允许受伤状态下的谢晓峰和慕容秋荻这个女人交手,不过谢晓峰却微笑推开了谢王孙,他没有说话,眼中含义再明显也不过:我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 “你是否已经明白了。”上官小仙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转变,脑海中浮想联翩,而在这个时候一道愉快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 上官小仙望着那到将中原一点红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的青年人,她道:“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人其实应当算是这场剑斗的策划者,是吗?” 青年人笑了笑,他看出了上官小仙眉宇间流露出的浓浓疑惑,不过没有解答上官小仙的问题,他转过头望着中原一点红投射而至的冷冽视线,他指着慕容秋荻轻声道:“此时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慕容秋荻并不是一位柔弱女人,而是一位非常厉害的用剑高手,即使比不上谢晓峰也绝对不比谢晓峰逊色多少。” 上官小仙不明白,中原一点红也不明白,两个聪明人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因此他们也唯有继续望着青年人。 青年人没有让他们的失望,青年人继续开口道:“一位用剑高手对一个人出剑,那就意味着这个人值得他出手,而值得剑客出手的人只有寥寥几种可能。” 上官小仙已经明白了,因此她眼中闪现了一抹沉郁神色,轻声道:“虽然剑客出剑有几种可能,但慕容秋荻对谢晓峰出剑却只有一种可能。” 中原一点红也没有说话,但他也已经知道了。 青年人问上官小仙,“那种可能?” 上官小仙道:“挥剑斩情丝,斩断两人过去之间的联系。” 青年人点头同意了这种说话,他很少同意上官小仙的说话,但今天却不得不同意,他叹道:“现在我只想知道慕容秋荻的剑是斩下谢晓峰的命还是谢晓峰的心还是将心与命一同斩下。” “不错,这的确是令人值得期待的事情,但我更期待亲爱的墨公子为我做三件事情的样子。”上官小仙走到青年人面前,歪着脑袋愉快道。 青年笑了笑,没有理会这本不可能理会的问题,不过令他有些意外得是沉默寡言的中原一点红却在此时开口道了一句话:“我只想见识一下你败谢晓峰的那一剑,若得一睹,死而无憾。” 中原一点红的语气一贯很平静,很冷冽,眼神也很淡然,寂静如一滩死水,但若仔细看他的眼神,却会发现这个冷漠剑客的眼神中已经在闪光,闪烁着一抹极淡但却极其耀眼的光芒。 墨倾池看见了这一抹光芒,看见那一抹光芒中中原一点红的喜悦,甚至看见了中原一点红的思想,此刻的中原一点红脑海中反复回忆着刚才的决斗,刚才仅只有一剑的决斗。 在中原一点红的心思,那是他平生以来见过最精彩最激烈的对决,一个只要是剑客都绝对不愿意错过的对决。 可那究竟是一场怎样惊世骇俗的对决呢? 谢晓峰、墨倾池两人都只出了一剑,一剑出胜负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巅峰一剑 第三十一章、巅峰一剑 路的尽头是天涯,话的尽头就是剑。 剑客,一名剑客言语已毕,唯有出剑,唯有出剑才能结束这一切。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墨倾池的言语已毕了,任何人也都看得出墨倾池一番言语已经解开了谢晓峰心中最大的疑惑了,因此此时的谢晓峰武艺是最巅峰状态下的谢晓峰,此时的墨倾池也是最巅峰状态下的墨倾池。 中原一点红望着面前这两位剑客,他不得不承认一个观点:他的确不如这两位剑客,无论是剑法上还是心境上。他是一个杀手,因此他几乎可以在任何时候保持冷静冷酷,而他没有把握任何时候都能如此眼前这两人一样保持平和的心境。 眼前这两人已经准备出手杀掉对方,但两人却依旧平和、冷静而独立,半点也不曾遭到影响。这样的人这样的剑客,无论在那个时候都无匹罕见。 剑已在手,即将出鞘。 剑还未出鞘,一股可怕的剑意已经充盈肆虐,枫叶林中被浓郁的剑意磅礴的杀机环伺笼罩。 上官小仙见识过不少江湖高手,但如谢晓峰、墨倾池这样的剑客高手却并不多,甚至望着一刻的谢晓峰、墨倾池,她都不能肯定而今江湖第一大帮派金钱帮帮主也便是她的父亲上官金虹是否可以胜得过面前这两人其中的任何一人。 昔日上官金虹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上官金虹神色郑重望着上官小仙,望着他平生以来最宝贵的女儿,道:“墨倾池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人,即使他没有高超的武艺,即便他是一个残废,只要他的脑子还在,这种人就是江湖上最可怕的一类人。” 她很少听父亲对一个人有如此高的评价,不过随着她跟着墨倾池这段时间,她渐渐明白墨倾池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而此时此刻她更明白父亲上官金虹的言语:墨倾池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人,江湖上恐怕没有哪个人比这个人更加可怕了。 可怕的剑意,无坚不摧的杀意。 两位剑客还未出手,即将出手,但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手。 上官小仙、中原一点红都已经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两位当世顶尖剑客挥剑出鞘的那一刻到来,或许那一刻会如流星一样转瞬即逝,但那一刻绝对是最璀璨夺目的一刻,天底下很少有东西可以比得上那一刻的光芒。 剑鞘在手,长剑已出。 墨倾池、谢晓峰两人都已拔剑,几乎在同一瞬间拔剑出鞘。 剑虽在同一瞬间拔出剑鞘,但拔出剑的手法、力道、速度却都不相同,甚至快慢也有细微的差别。 因为出剑的人是两个人,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因此两个人使用出的剑法也截然不同,只有一点相同。 ——两人没有半点保留,不敢半点保留,他们清楚自己的对手绝对是当世最顶尖的剑客,因此他们这一剑绝对是平生以来最巅峰的一剑。 ——一个不想死的人,绝对不会轻易去死,谢晓峰这一剑可谓算得上平生以来最巅峰的一剑,他不愿意去死,他不想去死,因此他要用这最巅峰的一剑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而墨倾池呢?无论是中原一点红还是上官小仙都可以看得出他对人的性命看得不重——无论别人的性命,还是他们自己的,都完全一样。 因此这样的人挑战一名剑客,也仅仅只是挑战一名剑客而已,他不苛求生,亦不求死,他只是心境平和的挥出一剑,挥出巅峰的一剑,用生命用平生以来苦修的剑道来问剑道而已。 这是一个绝对的剑客,一个全心全意奉献出自身生命于剑道之上的剑客,无情无欲,无欲无求。 中原一点红向来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但面对眼前的这两种人,他却甘拜下风,只能甘拜下风。论剑法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败,论心境他认为自己已经败了。 两柄剑,一柄是三百年前当时天下第一剑神剑山庄创立者谢天使用的谢家神剑,这柄剑虽然不是能工巧匠铸就的旷世神兵,但是一柄名剑,剑因人而有名。不过这柄古剑不仅仅只是名剑,而且还是宝剑。 而墨倾池的剑,不能算名剑,也不能算宝剑,但可以算得上好剑。锻就这柄剑的人花费了大工夫与心血,因此这柄剑握在墨倾池手中,一旦出鞘,威力亦非同小可。 两柄不同的剑,两招不同的剑法,唯一的相同恐怕也只是这两招剑法绝对算得上独一无二的剑法,甚至可以称得上旷古绝今的剑法。 无论是谢晓峰的一剑还是墨倾池的一剑都已经臻至巅峰,都是他们平生以来最满意的一剑,此剑挥出,即使死也无憾。 两个冠绝古今的剑客,两招绝世罕见的招式,一旦碰撞就将分出胜负,甚至分出生死,这是剑客的宿命,这是剑客不可违逆的宿命。 在没有遇上墨倾池之前,谢晓峰已经是普天之下最为有名的几位剑客之一,他在剑道上的天赋在剑道之上名气在江湖上的名气绝对不逊色任何人,任何剑客。在他雁荡山荡魔一战之后,甚至有不少江湖人言只要谢晓峰愿意,天下剑客都将因神剑山庄而俯首。 最后一句话虽然言过其实,但没有人可以否认谢晓峰在江湖上的名气与天赋,他惊才绝艳,天下侧目。 这人五岁学剑,六岁解剑谱,十几岁时就击败了华山剑派一名极其有名的剑客——游龙剑客华少坤。他的剑道天赋令江湖上下为之惊艳,甚至颤抖。 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谢晓峰是一个天才是一个古今罕见的天才。一个天才自然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一个有天赋且勤奋刻苦的天才那更是无匹可怕的存在。对于江湖人来说非常不幸,谢晓峰就是这样一位勤奋、刻苦的天才,而且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他从不轻视任何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剑从来没有败过,但凡挑战他的人很少有人从他的剑下逃生。 他的剑是杀人的剑,是一柄无匹凌厉的杀人剑。 十六岁时,他的剑法已经是浑然天成、无迹可寻。出道江湖,未曾一败,闯下不世名声。其中“偷天换日夺剑式”这一谢家剑式在他的手中不知令天下多少英豪为之饮恨落败。 不过江湖好汉们最忌惮得却并非是简单、干净、迅捷、准确的偷天换日夺剑式,而是一招不属于天下剑谱,是由谢晓峰自创的剑招,这一招才是令谢晓峰真正名震天下的原因。 这一招有一个非常美妙也非常可怕的名字——地破天惊,天地俱焚! 没有人可以在面对这一招的情况之下可以活下来,这是威力无匹的剑招,这是绝世罕见的招式,因此当谢晓峰使用出这一招的时候,他只给了两种结果:死和死。 ——对手死,自己死,只有这两种结果,不过至今只有一种结果那便是对手亡而他胜。 江湖上许多剑客都想见识这一招,都害怕见到这一剑。但没有人知道‘地破天惊,天地俱焚’这一招在谢晓峰的心中并未臻至圆满,这一招一直都在完善中,他一直都在想着如何完善这一招的办法,让这一招早没有破绽。 可一直以来这一招都有一个破绽,他非常苦恼自己创立的奇招有破绽,不过现今随着出剑,他发现这一个破绽也在他挥出这一剑的时候完全解决了。 剑招虽然有破绽,但这一招是他谢晓峰使用出来的,因此这一招没有任何破绽,这一招绝对可以胜过任何人。 这一招挥出的时候,他有了这个自信,因此他的剑比起昔日更加犀利更加果断更加可怕。 中原一点红懂剑,他看着谢晓峰挥出的这一剑,上官小仙发现中原一点红那凛冽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恐颜色,上官小仙可以很肯定那惊恐神色绝对不是幻觉,而是真正的惊恐,那是多么可怕的剑法吗?令一名冷血杀手流露出情绪。 上官小仙看不明白,他已经看见谢晓峰出剑了。 那是一种极其缓慢,极其优雅的动作,就像风那么自然。在人感受到风的时候,剑已经慢慢的,慢慢的刺了出来。以不可思议的部位刺了的出来,在刺出的部位又刺出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这是无匹绝妙的剑法,这是无匹恐怖的剑法,这个剑法的恐怖就在于风!中原一点红望着这一剑已经感受到这一招的真谛了,这一招的真谛就在于风。 剑法如风,这是无敌于天下的剑法。 风吹来的时候,屹立在风中的人,如何抵挡?又有谁知道风是从哪里出来的? 不过中原一点红还是从这着无敌的剑法中看出了一点破绽,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眼中才流露出一抹惊惶神色。 任何剑法都有破绽,中原一点红一直以来都相信这句话,因此面对名震天下的谢晓峰也不例外。因此他发现了剑法的破绽,可在他发现剑法破绽的瞬间,他有着悲哀的发现这点破绽对于谢晓峰来说已经不算破绽,绝对不算是破绽。 剑法虽有破绽,但使用剑法的人却没有破绽,因此有破绽的剑法也变得没有任何破绽。 这剑法是谢晓峰使用出来的,因此这是无敌于天下的剑法。 狂风卷过大地的时候,难免有疏漏之处,可当狂风席卷而至的时候,又有谁会注意到这些疏漏之处呢?这就是谢晓峰剑法的破绽,可这只能算是不是破绽的破绽。 这个道理就像是高山上的奔流清泉,你明明可以看得见其中的空隙,可等你的手伸过去的时候,泉水已经填满了这个空隙。 因此中原一点红已经明白那一剑的破绽根本就不算是破绽,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破得了这一剑。 这是一个令人无匹绝望的消息,令任何剑客都感觉绝望的消息,可他望见墨倾池剑的时候,这种绝望死寂的眼睛忽然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希望,一种难以掩饰的光芒。 死寂与希望之间仅仅刹那之间,刹那之间上官小仙就从中原一点红眼中看见了一抹希望,一抹难以控制的惊艳。 那惊艳的眼神无疑在告诉她一件事:这没有任何人可以破得了的这一剑却有人可以破,破掉这一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与谢晓峰交手的墨倾池。 谢晓峰出剑了,墨倾池的也出剑了。 可墨倾池的这一剑却破掉了谢晓峰这巅峰一剑。 这是一件令人感觉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中原一点红、上官小仙眼中的不可思议很快就消失了,在他眼中这件事情似乎根本没有半点不可思议的,非常自然的事情。 可怕的剑,可怕的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强敌已败 第三十二章、强敌已败 中原一点红都已经看出谢晓峰的一剑是无人可破的巅峰一剑,墨倾池自然也看得出谢晓峰这一剑中的剑法玄奥,那可怕恐怖常人难以企及的玄奥,不过他的很平静也很自信,他没有半点惊慌,他的剑势依旧没有因对手有任何影响挥出了自己平生以来也是最巅峰的一剑。 他挥出那一剑的时候,他已经忘我忘他,他本就不在乎性命,无论是对手的还是自己的,他全心全意只挥出那一剑,那一剑挥出之后,当时之上的任何事情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已经不在乎穿越、任务,他脑海中只有那一剑。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那一剑才令中原一点红眼中生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希望光芒,才令上官小仙无匹震惊与惊骇。 谢晓峰的眼中亦流露出浓浓的震惊神色,他并非是震惊于墨倾池,他知道墨倾池是一位极其厉害的高手,否则他也不会对墨倾池出剑,他只是震惊于墨倾池这一剑。 身为神剑山庄的少庄主,少年成名的他见识了不知多少江湖英雄,不知见到了多少剑法,可如墨倾池这样的剑法他从未见过,无匹惊艳,甚至挥出自己平生以来最得意剑招的他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恐惧,这种东西很少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可现在却实实在在出现了,不可思议但又不能不接受。 他并非因墨倾池而恐惧,而是因墨倾池这一剑而惊艳,而恐惧,恐怖的一剑,足矣令任何人生出绝望情绪的一剑。 如青天白云无瑕无垢,虽飘逸出尘,但却带着极其强烈的入世气焰,入世杀机,足矣令任何人都为之震撼,望着这一剑,他的脑海中不由生出一股念头,这是无匹完美的一剑。 墨倾池腾空而起,居高处而击。一剑下击之势辉煌迅疾,拥有着令人连骨髓也都冷透的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一道道剑光斜斜飞下,如惊芒掣电,如长虹惊天。 可怕的气势,恐怖的剑意,磅礴的杀机,早已令中原一点红、上官小仙两人连连后撤,退了又退,但同时眼睛却又不敢半点眨眼。 “剑道巅峰也不过如是吧。”望着这一剑,上官小仙心中叹道,望着那道平静淡漠的身影,她的眼中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一种难以用理智控制的情绪。 她与墨倾池的赌约一直还在继续,赌约的内容很简单,若墨倾池败那她则与墨倾池一度**,若墨倾池胜那墨倾池就将答应他三件事情,而今她忽然有些不知道希望墨倾池胜还是败…… 面对这一剑的谢晓峰对于这一招感触比中原一点红、上官小仙这两位旁观者更明显更清楚,两人仅仅只是看见这一剑中的可怕的威势,但他却看见了这一剑中蕴含这变化,一种随心所欲的变化,一种难以揣测的变化。 他对于自己的剑招无匹自信,但面对墨倾池这一剑的时候,前所未有的失败阴霾已经席卷全身上下。 败这个词汇第一次出现在脑海中,出现在谢晓峰的脑海中。 败这个词出现在谢晓峰的脑海中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一个绝世剑客倘若对自己的剑已经没有信心了,因此他就已经败了,不过他虽然认为自己已经败了,但他却不愿意死,也不能死,无论是因为神剑山庄还是慕容秋荻他都不能死,因此最后他将剑往着胸口压过一寸。 墨倾池的剑毫无保留的刺出,但因为这一寸关系,因此谢晓峰没有死,但谢晓峰已经败在了他的剑下。 墨倾池知道他若出第二剑谢晓峰必死无疑,但他并不是来杀人,而是来比剑的,胜负已分,因此他没有在出剑,回剑入鞘,他平静望着已经中剑,胸口正在流血的谢晓峰。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枫叶林中那似亘古就笼罩的寂静才被打破,他道:“事实证明,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因此败给了我的剑。”他的话说得很平静,但是任何人都无法质疑的事实。 谢晓峰望着墨倾池,望着这个冷静可怕的男人,他冷静说道:“我的剑没有犹豫、没有间断,但我终究还是败给了你,我不如你。” 墨倾池没有否认这件事情,只是道:“倘若你没有慕容秋荻,没有神剑山庄,你没有在乎的东西,你的剑便会如我的剑一剑,那时候你的出剑便会是真正的出剑。” 谢晓峰是一个败也败得非常优雅的男人,因此即使墨倾池以一种略带教训的语调与他言语,他依旧可以很心平气和的问:“真正的出剑?” 墨倾池道:“只为剑而出剑的剑,只因剑而出剑的剑。” 谢晓峰瞳孔猛缩,他望着眼前这位剑客,眼中闪过一抹敬佩,这是一名真正的剑客,这是一柄不会因为任何俗世而牵绊的剑客,因为这种平静淡漠的心境,因此这人的挥剑也只是为了挥剑而挥剑,为了剑而挥剑。 这是任何剑客都渴求的心境,以前他也渴求过,但现在他不可能,他很冷静道:“或许你说得不错,但或许你也是错的,剑客的剑并非仅仅是为了剑而挥出。” 墨倾池笑了笑,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说服别人的人,他只是在阐述自己想说的道理而已,若人不听那他便也不会强求,他已收起了剑,平静的道了一句:“或许吧,不过今日我的剑胜了,来日我希望你可以胜过我。” 谢晓峰没有说话了,他只是平静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径直离去,他可以看得出墨倾池没有胜利的喜悦或宁静,如何来如何去,随意自然。 “先前那一战谢晓峰虽然败给我,但并非败给了我。”墨倾池打断了中原一点红的沉思,望着已经握着枯树枝站在满脸苦笑谢晓峰的慕容秋荻。 言下之意,再明显也不过。 中原一点红并不发表意见,而上官小仙一如既往的不拘小节,一只白嫩小手已经拉着墨倾池的衣袖,道:“不管如何,我只知道一件事。” 墨倾池明知故问道:“什么事?” 上官小仙歪着脑袋,一脸天真无邪的望着墨倾池,道:“我知道你是一名剑客,一名极其守信的剑客。” 墨倾池笑了起来,叹道:“不错,我是一名剑客,一名即使守信的剑客,因此我不会忘记我的承诺,只是有些遗憾我不能与美丽睿智的上官大小姐一度**暖了。” 上官小仙没有半点羞涩,忸怩,反而愈加靠近墨倾池,他她几乎要躺进墨倾池的怀抱里了,她开口道:“其实可以呀,只要你答应做我们家的女婿。” 墨倾池干脆不说话,上官小仙就是魔女的本质,他可不希望和这样一个女人胡搅蛮缠,这可是江湖上仅次于风四娘的难缠女人啊。 上官小仙也没有说话了,她并不是不想理会墨倾池,而是眼前这一幕更值得她期待,因此她大发慈悲,没有与墨倾池进行言语上的纠缠,而是直勾勾望着慕容秋荻、谢晓峰。 谢王孙准备阻拦上谢晓峰和慕容秋荻面前,不过他这不自量力的举措被谢晓峰制止。谢晓峰很明白就算谢王孙想维护他,也难以从慕容秋荻手中走过三招,虽然慕容秋荻手中捏着得不过是一截枯树枝而已,但即使是枯树枝在绝世武者手中亦可展现出可怕的威力,这种威力不是武艺、精神都已经随着时光消磨了去的谢王孙可以抵挡得了的。 谢王孙明白这种情况,因此也唯有退下,退到一侧紧张的盯着这场致命对峙。 谢晓峰望着面前这个他一直以来都非常深爱,但因种种情况却也不得不放弃最终又不惜一切想抓住但终究已经远离自己的女人,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可以出剑了。” 慕容秋荻冷漠的瞧了谢晓峰一眼,谢王孙望着慕容秋荻忽然愤怒不已,他看见慕容秋荻竟然将枯树枝放在了左手,显然这个骄傲的女人想要用左手来领教已经重创的谢晓峰的招式。 这是他非常愿意见到的一幕场景,因为唯有这样才重创在墨倾池手中的谢晓峰才有机会搏得一线生机。可当这种场景出现的时候,他愤怒不已,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赤luoluo的表示对神剑山庄的轻视吗? 神剑山庄,三百年以来,天下用剑中人的圣地,如今竟然被一个年不过二十许的小丫头如此轻视。 他对慕容秋荻的无礼表示愤怒,但寻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甚至不敢寻出理由反驳慕容秋荻,很显然如果慕容秋荻用右手出剑,谢晓峰便更危险,他不希望谢晓峰死,因此他不能道出口。 因此此时他的愤怒是对慕容秋荻的愤怒,更是对自己的愤怒,对自身无能的愤怒。 谢晓峰握着剑望着慕容秋荻,他很早就知道慕容秋荻的武艺非凡,不过他也没有想到慕容秋荻在武学上的造诣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昔日他在江南七星塘拜访慕容龙战的时候,慕容龙战曾评价慕容秋荻:此女是我慕容世家百年难得一见武学奇才,可惜却是一位女子。此刻他再次回忆起五十年前威震天下的慕容老先生言语,心中忍不住生出嘘唏。 他平生以来不敢轻视任何人,但最终还是轻视了面前这个曾经将所有都交给他的女人。 慕容秋荻没有嘘唏长叹,她面上只有冷静淡漠,等枯树枝放在左手的时候,慕容秋荻就已经出剑了。 没有迟疑,平静的出剑,果断的出剑。 唯有平静果断的出剑才能真正挥剑斩情丝,斩断心中那最后一缕情丝。 谢晓峰、慕容秋荻,今日一战之后谢晓峰是谢晓峰、慕容秋荻是慕容秋荻,两人再无任何观点。 墨倾池望着出手的慕容秋荻,他已经看出了慕容秋荻的决绝,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赞叹神色。此刻若上官小仙、中原一点红若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慕容秋荻身上,绝对会从墨倾池的笑容中感觉到一抹诡异。 这一刻,墨倾池的笑容有些偏诡。(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一剑断情 第三十三章、一剑断情 江湖上最耀眼得莫过于名侠、美人。 名侠如剑,凌厉无双。美人如玉,温润无声。 谢晓峰是当之无愧的名侠;而慕容秋荻也是风华绝代的佳人。名侠与美人的相遇往往富有传奇与诗意,这是许多初出茅庐的江湖人都乐意幻想的事情。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江湖人幻想着名侠、美人相见的场景中恐怕很少有人可以幻想得出慕容秋荻和谢晓峰这对无双美女与绝代侠客相见的场景。 在外人眼中柔柔弱弱的女人出剑了,她全身上下流露出可怕凛冽的气势对着谢晓峰这位古今少有的绝代侠客出剑。 剑并不在手中,慕容秋荻的手中不过一截枯树枝而已,但在场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慕容秋荻手中的剑足矣杀死任何一个人,足矣轻而易举取下任何人的性命。 她手中虽是枯树枝,但心中却有着一柄可怕甚至恐怖的剑。 这柄剑无影无形,但却绝对存在,无论是上官小仙、中原一点红抑或墨倾池、谢王孙都可以感觉到那柄无影无形的剑流露出得可怕杀机以及强横无匹的剑意,这剑意惊天地泣鬼神,甚至令漫天神佛都为之动人。 这一刻墨倾池也难以想象这个女人的出手是多么可怕,他甚至不清楚他的现在的武学造诣是不是可以接下这一剑,这巅峰一剑。 墨倾池不清楚,此时此刻任何人都不明白,包括已是慕容秋荻对手的谢晓峰也不知道是否可以接下这一剑,这他平生以来见过最为惊艳的一剑。 谢王孙身上忽然涌现出可怕的气势,人立刻就准备向着谢晓峰身前扑去,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一样,的确是极其可怕的事情,这种事情的不可思议令中原一点红、上官小仙这两位极其冷静理智的人眼睛也为之呆滞片刻。 谢王孙终究没有前进一步,他终究知道这不是他可以插手的决斗。他双手留着险些,瞪大眸子望着这即将到来他不愿意接受的这一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谢晓峰的手早早就已经握住了剑,他已经握住了那把象征着神剑山庄至高无双荣耀的谢家神剑,他握住剑的时间甚至还在慕容秋荻出手之前,可慕容秋荻出手之后,谢晓峰还一直握着剑柄,可剑并未拔出剑鞘,剑藏在剑鞘中。 剑与剑鞘似乎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魔力,似乎谢晓峰根本拔不出这柄剑,可谢晓峰真拔不出这柄剑吗?他的确拔不出剑,但并非拔不动剑,他只是不想拔出这柄剑而已,他不想对面前这个人拔出剑。 他明白当他选择这个答案的时候,那他面对得便是死亡,可他宁愿面对死亡也不想拔出杀人的剑,用杀人的剑指向他一直以来都最深爱的女人,他更不愿意使用出平生以来最得意的剑法杀掉这个他最深爱的女人,因此他选择不拔剑,他选择死在这个女人手中。 谢晓峰若要死,不如就死在慕容秋荻手中,唯有死在慕容秋荻手中,谢晓峰此生才没有任何遗憾。 因此他终究没有拔出剑,即使当慕容秋荻的剑刺入他的胸膛,他依旧没有拔出剑,他只是微笑望着眼前的女人,眼前这个容颜依旧,只是温柔性格中那一份潜在的坚韧被彻底激发出来的女人。 能死在这个女人手中,他无怨无悔。 谢晓峰没有拔剑,因此才让中原一点红、上官小仙、谢王孙这三位理智无匹的人神色呆滞,三个人没有想到谢晓峰没有拔剑,她们甚至连谢晓峰不会拔剑这件事情想都没有想过。 墨倾池脸上带着笑意,他静静望着这一幕,望着慕容秋荻的剑刺入谢晓峰的胸膛。 那柄无影无形的剑刺入了谢晓峰的胸膛,那枯树枝也在无影无形剑刺入谢晓峰胸膛的时候同一时间刺进了谢晓峰的胸膛。 谢王孙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这一刻他已经开始准备为谢晓峰收尸了,为神剑山庄有史以来最惊才绝艳的天才收尸。 可谢晓峰却没有死,因此他没有收尸的机会。 胸口的血又开始流下,滴落在枫叶上,枫叶又红了,带上了一抹说不出的萧瑟与凄厉。 慕容秋荻手中还握着一截枯树枝,前面的几节树枝都在刺入谢晓峰胸膛瞬间寸寸化为齑粉,一寸又一寸,最终飘散在空气间。因为出手的速度实在太快,太快的给人感觉就如同刺进了谢晓峰胸膛一样。 这也是为何谢晓峰没有死的真正原因,倘若枯树枝真刺进心脏,即使只是树枝,那谢晓峰也必须死。 谢王孙不解望着慕容秋荻、谢晓峰也不解望着慕容秋荻,除开墨倾池以外的所有人都不解的望着慕容秋荻,这群不解望着慕容秋荻的人似乎忘记了,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说过要杀掉谢晓峰,这个女人从来都只是在强调她只是来见谢晓峰最后一面,而不是杀掉谢晓峰。 慕容秋荻并不理会其他人的眼神,此时此刻的她的眼中唯有这个前一刻只要她愿意,随时随地都可能倒在她剑下的天才——谢晓峰。 她以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说道:“刚才我已经杀掉了过去的谢晓峰,同时也杀掉了昔日的慕容秋荻,因此现在的谢晓峰只是谢晓峰,现在的慕容秋荻也只是慕容秋荻而已,你我之间谁也不欠谁。” 谢晓峰欲言又止,他在这个坚强温柔的女人面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发现他已经没有资格说任何话了,唯有老老实实的听着,只是慕容秋荻却连给他听得机会都非常吝啬,说完这句话后,慕容秋荻已经转过身了,向着枫树林外走去。 墨倾池走到慕容秋荻面前,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枫叶林。 谢晓峰愣愣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沉默了很久,纵身长啸。 谢王孙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复杂神色,他对于那个叫慕容秋荻的女人藏着无与伦比的愧疚,若非神剑山庄,这两个原本应当走在一起的男女又如何会以这种方式,分道扬镳呢? 缘起缘灭,没已没有任何法子。 情断、缘灭,剑止,人离。 上官小仙、中原一点红也默默离去了,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留下的必要了。他们比慕容秋荻、墨倾池晚一步下山,但没有晚太长时间。 翠云峰景色秀丽而壮阔,山道却很崎岖,路上,上官小仙对着一直木讷不言的中原一点红问道:“你已经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中原一点红不言,一他不想说,二她不想和这个江湖最出了名难缠的女人打交道。如果他面对得是风四娘到也还好,可以就这样过去,他面对得是诡计多端,手段层出不穷的上官小仙,因此在沉默许久之后,中原一点红也唯有开口就范。 中原一点红道:“墨倾池与谢晓峰的决斗应当是墨倾池和慕容秋荻两人计划安排的。” 上官小仙瞥了一眼神色拘谨刻意和他保持一段距离,笑靥如花问道:“那他们计划的目的是什么?” 中原一点红道:“墨倾池的目的自然是问剑,而慕容秋荻的目的则是断情。” 上官小仙明知故问道:“因此慕容秋荻本就没有杀谢晓峰的意思?” 中原一点红望了上官小仙一眼,道:“你应当注意到墨倾池的神色,很显然墨倾池早就知道慕容秋荻不会杀谢晓峰,因此才对慕容秋荻的剑没有杀掉谢晓峰冷静非凡。” 上官小仙点了点头,道:“不错,任何人都难以看出慕容秋荻那一剑不会取下谢晓峰的性命,可墨倾池对于结果却无动于衷。” 中原一点红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说多话的人,见上官小仙没有在问,只是加快了下翠云峰的脚步。不过上官小仙那道柔柔的声音又令中原一点红不由自主脚步顿挫:“墨倾池为了剑而挑战谢晓峰,这一点我相信,他就是那么无聊的人,可慕容秋荻为什么呢?慕容秋荻与谢晓峰断情的目的是什么呢?” 中原一点红沉默走了半晌,道:“你认为可能是什么原因。” 上官小仙摇头笑道:“这一点只有问慕容秋荻本人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至始至终慕容秋荻都喜欢着谢晓峰,虽然谢晓峰并不是一个值得她喜欢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他求剑我给他剑 第三十四章、他求剑我给他剑 眼前的女人是一个极其美貌极其聪慧极其果断极其冷静的女人,墨倾池望着面前的这个冷静的女人,脑海中想到最多才词汇就是无暇,这样一个女人似乎本就是无暇的代表。 他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面前这位碧衣女子,道:“我若是谢晓峰或许早已经不理会红尘俗世了。” 慕容秋荻轻声一笑,她望着面前这位头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叹息语调的男人,摇头道:“你不会,因为你是墨倾池。我也不会喜欢你,因为我是慕容秋荻。” 墨倾池笑了笑,他并不感觉尴尬,实际上他认为事实就是如此,慕容秋荻并不会因墨倾池而动心,而墨倾池或许会因慕容秋荻而动心,但很难放下手中的剑,因此两个人之间总存在一个缘分的间隔。 他望着慕容秋荻道:“或许就像你说得那样,不过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承认,天上地下很少有男人会对于你这样的女人不动心的,我也不例外。” 这是一句带着调戏性质的言语,不过慕容秋荻并未将这句话当做调戏,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表达观点一向非常直接与凌厉,她也习惯了这个男人那带着强盛果断的语调与言论,因此她并不介意。他有些俏皮的抬起眼望着面前这个男人道:“我知道你一向很少对人说好话更别说奉承式的言语,因此你想知道什么?”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不掩饰自身的用心,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为什么要放弃谢晓峰?我知道你对他的情并未断。” 慕容秋荻没有否认,更没有故作恼怒或娇羞,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望着山下慢慢走慢慢说:“爱一个男人容易,忘记一个男人实在太困难了,不错,我的确喜欢他,可惜我们终究有缘无分。” 墨倾池笑了笑,毫不留情戳穿了慕容秋荻的谎言,道:“你与他并非有缘无分,而是你斩断了这份缘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慕容秋荻点了点头,她发现了一件事情:面前这个相识不过一年的男人的确是最了解他的人,她无心隐瞒这件事情,因此她对着墨倾池问道:“我问你,你认为谢晓峰是喜欢剑多一剑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墨倾池刚想回答,但发现难以道出口。 慕容秋荻又问道:“谢晓峰重视神剑山庄多一点还是重视我多一点?” 墨倾池还是无法回答,不过慕容秋荻自己回答了:“我相信谢晓峰已经有愿意为了我而放弃神剑山庄的决心,但他同样也会因神剑山庄而陷入危难之中而选择回到神剑山庄守护神剑山庄。” 墨倾池道:“你应当不反对。” 慕容秋荻道:“我的确不反对,倘若慕容世家陷入危难之中,我亦是如此,但我与他不同。倘若神剑山庄陷入危难之中原因只有一个。” 墨倾池沉吟了一下,叹道:“那就是神剑山庄遇上了一名极其厉害的高手,或许是剑客也或许是刀客或许是其他江湖中人。”他现在有些明白了,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些他才对于面前这个女人更加佩服。 慕容秋荻点了点头,道:“不错,那时候他若想守护神剑山庄那就必须拿起那柄谢家神剑,可那时候的谢晓峰还是谢晓峰吗?” “或许那时候的谢晓峰比现在的谢晓峰还要可怕。” 慕容秋荻道:“或许吧,可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时候的谢晓峰不如现在的谢晓峰,因此我是他习剑路上的束缚。” 这一点墨倾池也不得不承认,若爱得刻骨铭心,剑上亦有了负担。 慕容秋荻道:“因此我明白,在他的心中剑与神剑山庄的荣耀都是他难以割舍的存在,那我又何必再牵绊他左右呢?既然他求剑我便给他剑,既然他想护卫神剑山庄,那我便让他护卫神剑山庄。” “因此你的选择就是与他相忘于江湖?” 慕容秋荻道:“除了相忘于江湖难道还有其他的法子吗?当初他因朋友之情而迟疑不前往慕容世家的时候,这种结果早已经注定。”她说完这句话,脚步走得更快更轻盈了。 墨倾池则放缓了脚步,他没有继续跟着这个不但聪慧漂亮而且伟大的女人:一个女人遭遇到男人的背叛,不但选择放过这个男人,而且还选择成就这个男人,普天之下有几个女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呢? 望着眼前这位渐行渐远的女人,墨倾池唯有长长一声叹息。慕容秋荻这个女人就如天上的白云,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有些女人,是那种见了男人就拼命绽放的花朵;而有些女人,则矜持骄傲得只为一个男人摇曳绽放。 墨倾池想了想,他可以肯定慕容秋荻就是后一种女人,至于上官小仙呢?他难以断言,他只知道无论上官小仙是前一种女人还是后一种女人,都是布满荆棘的玫瑰,任何人想采摘都将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或许可怕,或许难以承受,至少现在墨倾池没有采摘这朵带刺玫瑰的想法,甚至念头也没有闪现过,现在他唯有的一个想法就是希望已经占据了便宜的上官小仙赶紧离开,不要和他纠缠。 有时候听上去不切实际的想法却可能忽然间出现,中原一点红一个人到翠云峰山脚见他,并告诉给他一个非常诧异的消息。 中原一点红对墨倾池道:“上官姑娘已经离开了,她有一句话让我转告你:若有闲暇,请前往一趟金钱帮。” 墨倾池望着一本正经传话的中原一点红,无奈苦笑道:“堂堂天下第一杀手什么时候开始为旁人传话了。” 中原一点红发挥平日的木讷,并不回应这个问题,他只是很平静的打量这面前的男人,道:“我现在可以肯定我并非你的对手,不过我还是会找你试剑。” 墨倾池一点也不奇怪,他道:“我还是原来那句话,你可以找我试剑,但凡是有个先来后到,必须等我手上的事情办完。”他的话没有说完,中原一点红已经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他的人与他的剑一样,一旦不出鞘就平凡无奇,一旦出鞘便杀人致命,因此他很快的消失了,消失得任何人都找不到了。 墨倾池只能摇头,他虽然只是第二次见过中原一点红,但他明白这一类人的性格,这种人如果下一次找到你了,那就意味着这个人会向你出剑,不管生死。 神剑山庄一行已经令墨倾池非常疲惫了,现在无事缠身,他此时此刻只是想找一个非常繁华的地方好好吃上一顿,而后再睡上一觉。 他要好好休息几天,休息几天之后他又要去见一个人,见一位极其有名的人。 神剑山庄之事并没有人提起,因此江湖上很少有人知晓神剑山庄的决斗,更很少有人知道这场决斗的胜负,因此神剑山庄还是神剑山庄,谢晓峰还是谢晓峰。 唯有一点不同,现在的谢晓峰比起过去的谢晓峰还要犀利,还要可怕。 谢晓峰握着剑站在院中,很远很远谢王孙就可以感觉到谢晓峰身上那可怕的剑意,这股剑意如清风肆意,是巨浪卷天,潇洒飘逸,难以捉摸又威力无穷。 谢王孙从未见过谢晓峰使用过这一招,但习剑多年的他可以肯定现在的谢晓峰比起过去的谢晓峰还要厉害。因此可以说谢晓峰之败并非不幸,而是大幸。 望着院中站立远远望去犹如一尊神魔的伟岸青年,谢王孙眼中精光肆意以及一抹复杂神色。 ———— 一场大雨没有任何征兆的落下,此时浔阳城中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浔阳城内客栈内的老板了。 顺风客栈的老板非常高兴,每每下雨,尤其下大雨的时候,客栈内的生意都非常好,不管是吃饭的还是住宿的人都比平日要多上两成到三成左右,对于一个想赚钱的客栈老板来说恐怕没有什么事情比这种事情更加开心了。 平日李长安都会亲自在门口迎接来来往往的客人,不过今天没有,他今天甚至没有派店小二在门口守着。并非他不想守着,而是顺风客栈已经人满为患,实在太难抽出人手做这种闲事。 雨肆意飘洒,滴滴落下,如同一颗颗石子砸在青石地板上。 一声沉闷的脚步声在李长安的耳畔响起,他抬起头望向门口,只见一位青衣青年持着一把雨伞,腰间插着一把宝剑,向着客栈内走来。 李长安叹了口气,从商多年他明白最难惹的人就是官府与江湖中人。这两种人脾气最大,一语不合就动手这也是非常正常不过的事情,因此他最怕和这两种人打交道。 但身居浔阳城,他又不得不和这两种人打交道,他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 李长安直接迎上那名青年剑客,他带着一脸真诚的笑容,道:“客官,小店人已经满了,不如你另寻别家吧。”他递给青年一块白布,擦洗身上的雨水。 青年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过白布,他在客栈中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指着窗前的那张桌子道:“那里不是还可以坐三个人吗?” 一张桌子有四个边,自然就可以坐四个人。 但其他三个边却没有任何人敢坐上去。 李长安望了一眼那位白衣如雪的客人,他又回头望了望青衣青年,移开了脚步道:“只要那位客人愿意,小人自不会阻拦客官。” 青衣青年收起伞直接向那人走去,他同时对李长安道:“来一坛好酒。” 李长安苦笑点头应付,但他没有让店小二有任何动作,他并不认为有任何人可以在那张桌子上坐下,他甚至不认为江湖上下有任何人有资格坐在那个人的面前,除了一个人,除了一个江湖上极其有名极其玩世不恭的人才有机会坐在那个人的面前,否则即使武当木道人、华山剑派风清扬等等江湖名人也没有资格坐下。 那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人,江湖上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和那人相提并论。 不管在旁人眼中如何,在李长安眼中便是如此。 因此李长安望着那位青衣青年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恭敬,他现在的眼神中唯有淡漠与平静,带着一抹很少流露出了冷酷与讥讽。(未完待续。) 五十万字感言 总体来说这本小说写得不快,但也不慢,虽然每天两章,不过至少也有六千字,而且还没有灌水,呵呵,就个人而言已经很满意了。 前面小说上架也没有写什么感言,原因也是因为自己懒,而且感觉根本没有什么感言可以写的,因此也就没有写。不过这次不同,毕竟小说已经五十万字了,感觉有资格对诸位说几句话了。 首先我要说一句你们可能都不怎么爱听的话,这本小说其实不是写给你们看的,而是写给我自己看的,因此小说中的人物、故事、情节都是因为我喜欢的原因才那样写的,完全也没有考虑到你们想看什么想怎能弄,而是向着我希望怎么写就怎么写,我希望剧中人物的命运如何就如何?因此这本小说上架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奢求你们会喜欢,不过我还是幸运的,虽然看这本书的人不多,但至少有几位,因此我是幸运的。 因为我私心而写出来的小说能够不被书友厌恶,已经算得上很好的事情了,因此我要谢谢大家。 二,我喜欢以写故事的形式来写一卷,因此可以说每一卷每一个故事,每一个世界主角都会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思考、理想、作为,或许他在前一个世界想做拯救天下的英雄,而在下一个世界他只是想做一个剑客,他绝对不会以任何人任何事情为中心,他只是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为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努力,他甚至可以不用去理会主神系统的任务。 具体来说主角在每个世界都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他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而不是为了别人做什么,甚至他不会可以去追求改变什么,他等同于就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梦想有原则有底线的人。就我个人而言,我感觉这是一本与众不同的小说。这是专门为我自己而写的小说,祭奠我多年来看的武侠小说武侠电视剧。 三、我很喜欢一句话:一个作者写的小说若连自己都不喜欢,又如何可以要求别人去喜欢呢?一个作者写的小说若自己喜欢,别人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以前我并不明白这句话,现在我似乎已经有些明白了,通俗点来说:若写书的人自己都感觉写得不爽快,我又为什么要让你们感觉爽快?若自己感觉爽快了,你们爽不爽快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写书就是为了爽快,让自己爽快,让能爽快的人爽快,让不爽快的人离开。 只要留住爽快的人就可以了。 从来没有怎么写过感言之类的鬼东西,只是说说自己写这本书的看法而已,诸位不要见怪,若见怪那也就见怪了,反正我在书外写着书内的故事。 你们看,我写。 你们不喜欢,我写;你们喜欢,我也写。只不过前者与后者之间多了一个客观上的喜悦而已,心中的喜悦不会变。 五十万字一个感言,下一个五十万字再写感言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求死的人 第三十五章、求死的人 滂沱的大雨,凛冽的寒风,此时一点也不像五月应有的天气,反而好像步入了隆冬一样。李长安安安静静站在柜台前,店小二依旧忙碌着,没有人理会那名青衣青年,任由那名青衣人向着那位白衣剑客走去。 青衣人走得很缓慢,任何人想靠近那位白衣剑客都会走得很缓慢,那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应当靠近敢靠近的人物,青衣人想走快一些,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走快,他发现自己每望前走一步,身上的寒意就欲浓重一份。 那是一种彻彻底底可以冻结灵魂的寒意,而不是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杀意本就是非常可怕的东西,杀意出现意味着有人要死,不过在他眼中看来这种寒意的可怕程度远远胜过于杀意,因此那位一个人霸占着一张桌子的剑客也绝对远胜过于当今天下大部分的剑客。 而他正好需要这样一名剑客试剑,因此他一步一步走到那位剑客面前,他很清楚唯有走到那名剑客面前,他才有说话的资格。 他慢慢走着,不过客栈在这段时间内又走进来一个人,走进来一个既没有带雨伞又没有带斗笠,看上去狼狈不堪,简直就像是一个落汤鸡一样的人物。 此时客栈内不少人都已经开始笑了起来,望着那如同落汤鸡一样的人物,青衣人没有望,他自己继续向着白衣人走过去。 那个被滂沱大雨淋成落汤鸡一样的男人也不介意别人的嘲笑,脸上甚至还带上了非常愉快的笑容,一双灵活的眼睛冲着客栈内众人扫视。 一个人乐意自嘲的人别人往往也难以太过于讥讽,显然这个男人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当他脸上露出非常愉快的笑容时,其他人眼中的嘲笑也渐渐消失了,转而带着一种莫名的好感,这绝对是一个可以轻而易举赢得别人好感的男人。 男人走到柜台前就要拿起那快李长安专门为其他客人擦拭身上雨水的毛巾,不过一想大方的李长安却忽然很小气起来,李长安双手死死捏着毛巾,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 男人无奈放开毛巾,瞪大眼睛望着李长安,道:“我也是你的客人,你不应当这样对待客人。” 一个老板的确不应当对客人不好,因为这样客人来了一次绝对不会来第二次。不过李长安眼中没有半点松动神色,他丝丝握着毛巾,板着脸冷笑道:“你的确是我的客人,可你是钱我十九顿饭钱还不还的客人,因此我应当好好招待你吗?” 众人恍然,对待这样的客人,任何老板很难有好脾气。 男人已经感觉到四周的人向着他流露出无匹鄙夷的视线,不过他脸上还是带着任何人都讨厌不起来的笑容,他伸手再去抓着毛巾,一直死死捏着毛巾的李长安竟然放开了毛巾,只是板着脸望着这个男人将身上擦干,没有半点反应。 男人的动作很快,马上就擦干了全身,他一脸满足的笑了笑,而后望着李长安开口道:“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李长安长吁了口气,他刚才的一切行为都似乎只是等待这句话一样,他望了眼前这个长相讨喜的男人,指着那位青衣人,道:“没有那个老板希望见到自己的店铺出现一个死人,因为那样即使这个老板的手腕在高明,生意也都会很难做。” 男人摸了摸下巴,点头同意道:“不错,每个人都怕死,因此死人的地方没有人愿意去,即使免费送真金白银也很少有人愿意去。” 李长安道:“我是来做生意的,因此我不希望我的客栈出现死人。” 男人用手指着自己的笔直,瞥了一眼青衣人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将准备要死但还未死的死人请出去?” 李长安道:“每天都有人死,只要他不是死在我的客栈里就可以了,我只希望今天没有人会死在我的客栈,我还想明天做生意,你明白吗?” 男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说明白了,人已经出现在青衣人面前,准确来说他已经坐在了白衣人的面前,青衣人走了半晌才靠近白衣人,而这个男人却在一瞬间就坐到白衣剑客的面前,更不可思议的时候白衣剑客竟然没有半点奇怪,只是继续吃饭吃菜,没有一点反应。 青衣人已经不能走了,他的身前已经出现了一只手,一只看上去不强壮已经阻拦他前进道路的手,那位刚才在和店老板说话的男人举着手望着青衣人,他仔仔细细打量了神色从容的青衣青年几眼,而后慢慢道:“你找他?” 他,他是谁?男人没有指明,但青衣青年已经知道了男人说得是谁,他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找他。” 男人又道:“你找他干什么?” 青衣青年道:“试剑。”他的言语保持着一贯的简洁。 男人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找他试剑。” 青衣人冷静道:“因为我若可以胜得过他就一定能胜得过一个人。” 男人好奇问:“什么人?” 青衣人道:“一个籍籍无名的人,但我相信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名震天下。” 此刻不但男人已经生出了兴致,客栈内其他人都已经生出了兴致,他们都非常好奇青衣人口中的那个籍籍无名的人是谁? 男人开口问:“他叫什么名字?” 青衣人道:“他叫墨倾池。” 墨倾池,众人思忖,没有任何印象,的确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人。 不过男人和安静坐着的白衣剑客眼中却闪过一抹光亮,青衣人正好捕捉到了这一切,他相信面前这两个人一定知道墨倾池这个人,知道墨倾池这个名字,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知道墨倾池呢?难道墨倾池和这两人有什么关系吗? 他并不笨,虽然行走江湖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的眼力还是有的,他不但已经认出了那位白衣剑客,也已经认出了面前这位胡须和眉毛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 但正是因为知道他才奇怪——陆小凤竟然也知道这人? 不懂就问,这是他的一贯性情,因此他对着眼前这个男人道:“你知道墨倾池?” 男人,也就是陆小凤开口道:“不错,我知道墨倾池。” 青衣人又问道:“你为什么知道墨倾池?” 陆小凤苦笑了声,瞥了一眼身后的白衣剑客,望着青衣人道:“你可知道他?” 青衣人点头道:“我知道,他就是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剑法造诣臻至绝巅的几人之一。” 陆小凤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墨倾池的原因正是因为他。” 青衣人的脸已经有些苍白了,道:“难道西门吹雪已经将墨倾池当做他的对手了?” 陆小凤望了一眼身后的白衣剑客,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在他眼中墨倾池是一个值得注意的人,你应当知道向他这种人很少会关注什么人。” 青衣人面上也已经露出了苦笑,他明白陆小凤的意思,他道:“我知道,一旦被西门吹雪注意到的人就有机会成为西门吹雪的对手,而我却没有这个本事。” 陆小凤叹了口气,能令面前的人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望着眼前的青年道:“你既然明白这一点那就应当知道你不应该逼他出剑,他若出剑你唯有一死。” 青衣人叹道:“不错,西门吹雪出剑我唯有一死,我绝对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这是他的心里话,他靠近西门吹雪都无匹困难,又如何是西门吹雪的对手呢? 陆小凤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准备放手了,但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又开口说道:“我知道我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但我依旧要出手。” 陆小凤愣住了,他望着青衣人,他可以看得出青衣人眼中的决心,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篡改的决心,这个年轻人已经绝对向西门吹雪出手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青衣人要向西门吹雪,青衣人和西门吹雪之间本就无冤无仇,青衣人为什么要和西门吹雪出手呢? 他很聪明,可现在他真不明白了。 陆小凤不明白,在场大部分人都不明白,不过西门吹雪却明白了。也不怪陆小凤他们不明白,而是因为他们都不是剑客,而西门吹雪是真正的剑客,因此他明白了眼前这个青衣人的想法,他甚至比青衣人自己都非常了解青衣人的想法。 这个人并不是他的对手,西门吹雪可以肯定,但他还是站立起身,他站在这个年轻且潜力无穷的剑客面前。 这一刻陆小凤的额头上真已经冒出了冷汗,他知道西门吹雪已经认真了,只要那个青衣人对他出手,那他也一定会出手,这并不是他希望看见的结果,但现在他没有任何法子阻止。 没有人可以阻止西门吹雪,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除了他自己。(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无名之人 第三十六章、无名之人 大雨滂沱,滂沱大雨中,顺风客栈如同雨中囚笼,沉郁的天气,压抑的气氛,令客栈内的每个人的心都无匹沉重,如同乌云压顶一般,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青衣人。 青衣人不但已经感觉到了乌云压顶,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已经如影随形而至。不过他的心很平静,平静得简直就等同于一滩死水,而他的人也已经将自身当做了一个死人。 一个死人在面对常人眼中最可怕的死亡时,眼中反而不会再有半点畏惧神色。青衣人此时此刻就是这种情况,他知道自己挑战了一个本不应该挑战的人,但他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了,因此没有畏惧。 虽然他没有畏惧,但依旧忌惮,忌惮眼前这位还未出手的剑客,白衣胜雪的剑客,这个名叫西门吹雪的剑客。 西门吹雪,对于这个名字他一点也不陌生,他平生以来最尊敬的人曾经评价过西门吹雪:此人剑法超卓于世,剑道境界也是举世罕见,过去没有西门吹雪,未来也不会再有西门吹雪,他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唯一的存在,他或许还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剑客。 在没有面对西门吹雪的时候,他并不认同这句话,即使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他平生以来最尊敬的人,但今天他心中即使还有些不服气,却也不得不赞同,西门吹雪还未出手,他就已经感觉得出西门吹雪是他平生以来见到的最厉害的剑客,没有之一。 西门吹雪凝视着青衣人,他看了青衣人半晌,青衣人的神色从容,但后背已经生出了的冷汗,他收回了犀利的视线,冷冷道:“你用得是什么剑?” 青衣人愣了一下,冷声道:“任何剑在我手中都是杀人利器,而且现在我手中的剑正是最适合我的剑。” 最适合的剑才是最好的剑,一个剑客倘若不懂得这个道理,那根本没有让他出手的资格,西门吹雪点头,至少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笨。 青衣人的手早已经握住了剑,剑已经拔出了一截,剑闪烁着寒光,因此西门吹雪已经看见了那人剑,在场所有人都已经看见了那人的剑。 西门吹雪剑术高超,更是鉴定剑的行家,因此他已经看出了那人的剑。青衣人的佩剑并非名剑,剑的材质也并非特殊,只不过是非常普通的精钢长剑,一柄窄长锋利的宝剑。 他只望了那剑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冷冷道:“不错的剑,可惜出剑的人并非风清扬,因此你只要出剑,必死无疑。”他说得很平静,但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的言语,甚至他的对手青衣人也没有怀疑这人的言语。 青衣人甚至已经明白自己一旦对西门吹雪出手,那他就一定会死在西门吹雪手中,不过他想尝试一下,他想尝试一下是否可以破解西门吹雪的剑,倘若他可以破解西门吹雪的剑,那就一定可以胜得过那人,那个叫墨倾池籍籍无名的剑客。 他望了西门吹雪一眼,冷笑道:“我知道你的判断一向很准,但我也相信我可以应付你的剑。” 西门吹雪已经没有说话了,他已经从这人握剑拔剑的动作看出这是一位潜力无穷的剑客,一位二十年以后剑法有成或可与他一战的剑客,但他没有阻止了,他知道这个人心意已定,言语已经无法阻止,因此他唯有等。 他在给这人最后一次机会。 若青衣人拔出剑那青衣人就死了,若青衣人未拔出剑,那他就不会动手。他若出剑,剑必染血,因此江湖上有一句非常优雅凄美的言语:西门吹雪吹得不是雪,而是血。 青衣人已经知道西门吹雪在给他机会,他已经看出来了西门吹雪本不想杀他,他更已经看出来了倘若他出手那西门吹雪就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他本就是非常聪明的人,可有时候聪明人往往会作出蠢人都不会做出的蠢事,他非常尊敬的凝视了眼前的剑客一眼,开口道:“在下华山剑派令狐冲,请西门先生指点。” 随即,青衣人就已拔剑。 令狐冲,陆小凤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这个名字,令狐冲可不就是风清扬那个老头赞不绝口的华山派弟子吗?此刻他已经向着青衣人走去,他不允许令狐冲出剑,因为令狐冲出剑就一定会死,他不希望令狐冲死,因此他出手了。 江湖上很少有人不知道陆小凤的大名,但很少有人知晓陆小凤的武艺究竟如何?即使与陆小凤相交多年的西门吹雪、司空摘星、木道人等人亦不知道这个人的武学造诣究竟如何?西门吹雪等人总感觉陆小凤似乎从没有真正展现过自身的武学造诣,因此没有人知道陆小凤的武学造诣如何。 不过有一点江湖上下没有那个人不知道,那就是陆小凤的成名绝技灵犀一指,世上从未有灵犀一指夹不住、夹不紧的兵器,此时此刻陆小凤为了阻止令狐冲出现,他使用出了灵犀一指,因此他下定决心不希望令狐冲死在西门吹雪手中。 可这一次,他的灵犀一指落空了。 他的灵犀一指本来是要夹住令狐冲的剑。 说起剑法,无论那一门,那一派都绝不敢与华山争锋,只因华山派有一套‘清风十三式’剑法的确是曼妙无俦,非人能及,即使昆仑的‘飞龙大九式’亦自愧不如。 此刻令狐冲使用出得正是华山派的绝世剑法清风十三式中的第一次清风徐来。 这一招本就是当今世上绝世罕见的剑法,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非变,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很少有人可以勘破这套剑法,不过陆小凤却已经勘破这套剑法的轨迹,因此他使用出灵犀一指的时候绝对有把握接住这一招,然他的灵犀一指并未接住这一剑。 原因并非其他,而是因为令狐冲的剑才拔出鞘,伴随着裂空声,一道青光闪过,刹那之间击断了令狐冲的剑,青光一闪,直接将令狐冲的剑击断。 剑断,青光不止,‘夺’的一声狠狠镶嵌进了大厅房梁梁柱中。因此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并未接住令狐冲的剑,令狐冲的剑直接掉在了地上。 西门吹雪面上没有半点异色,心中也没有半点异色,他很平静的望着令狐冲,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 不过其他人却不像西门吹雪一样,即使陆小凤眼中亦闪过一抹讶异神色,他顺着青光发出的方向望去,只见墙角楼处一位长相英俊的年轻人正在用餐。 此时此刻倘若不是四周无数道视线望着那人,陆小凤亦不敢断定眼前这人就是用铜钱发出刚猛无俦一击的人。 眼前这人实在太年轻太优雅了,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位江湖中人。 这人安安静静吃着饭菜,一点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似乎一切事情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令狐冲的瞳孔已经开始剧烈收缩,他的眼中闪现出一道非常耀眼的光芒,陆小凤甚至已经注意到令狐冲的手已经开始在颤抖,他已经隐隐猜测出这人了,这时候令狐冲死死盯着那人,一字一句开口道:“墨倾池。” 陆小凤的眼睛更明亮了,这人果真就是墨倾池,就是令西门吹雪都不得不记住的墨倾池。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既然墨倾池还活着,那谢晓峰呢?谢晓峰是不是已经死了?想到这里,陆小凤眼中的光芒更加明亮了。 墨倾池继续吃饭,将最后一口饭菜吃完后,他才抬起头望着眼中神色复杂的令狐冲,慢慢开口道:“你想杀我?” 令狐冲冷笑道:“倘若你的朋友在你的面前死在别人的手中,你会不会为你朋友报仇?” 墨倾池点头道:“我一定会杀了那人。” 令狐冲道:“那我是不是有杀你的理由?” “你的确有杀我的理由”墨倾池道:“只不过你更有不杀我的理由。” 令狐冲愣了一下,大笑道:“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墨倾池理直气壮道:“一,你不是我的对手,二、你的朋友本应当就是一个死人。” 令狐冲深吸了口气,他想反驳这两个理由,但没有理由反驳,他知道墨倾池说得的确是对的,他不是墨倾池的对手,而他的朋友本就是十恶不赦的人。 墨倾池继续很平静的望着令狐冲道:“现在你杀我的唯一本钱:剑也被我击断了,因此你现在是不是还想杀我。” 令狐冲沉默了一下,果断道:“不错。” 墨倾池很冷静的望着令狐冲点了点头,他慢慢站起身走到令狐冲的面前,慢慢开口道:“很好,你很有决心,因此我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 令狐冲又愣住了,他已经不明白眼前这位剑客的想法了,他只能望着墨倾池,等墨倾池继续说下去。 墨倾池拿出一张烫金帖递给令狐冲,微笑道:“只要你将他送给风清扬,那你就有杀我的机会。” 令狐冲握着烫金帖,没有看,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墨倾池笑了笑,道:“无论你帮不帮我都会去华山一趟。” 令狐冲已经有些明白墨倾池的用意了,他的手已经开始在微颤,但他还是问道:“你上华山为何?” 墨倾池老实道:“因为我想见一见风清扬,看他是否值得我出手。”他深深瞧了令狐冲一眼,刹那间令狐冲感觉他心中的秘密全部都被识破了一般,耳畔只听见墨倾池那柔和的声音:“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小镇外我和柳长街的谈话,可我现在还活着。” 这一刻,令狐冲面色无匹苍白,他的手死死握着烫金帖,他狠狠瞧了墨倾池一眼,几乎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我会如你所愿,只要你胆敢上华山。” 随即,令狐冲匆匆离开,消失在滂沱大雨中。(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两位剑客 第三十七章、两位剑客 一向小气贪财的李长安生出了大气魄。今天大雨滂沱,本是极好做生意的时候,他却很早很早就关门打烊了,没有选择住宿的客人都被请出顺风客栈,而且吝啬的他竟然还每个人一把雨伞送给这群客人,显而易见他请这群人离开的意思非常坚决。 至于选择在客栈落脚的客人,也都被他请进了房间,不允许出来,没有任何人持有反对意见,只要脑子不笨的人都知道店内的气氛已经极不正常,随时都可能殃及池鱼,他们可不想被殃及池鱼,因此他们老老实实听从李长安的安排。 做完了这一切,李长安冷冷望了陆小凤一眼,他道:“现在你至少已经欠我五百两银子了。” 陆小凤笑了笑,如果在平生他一定会推脱一下,但现在他连推脱的心思也没有,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两个人,客栈内唯一站着的两个人,两个绝对可以算得上非常顶尖的剑客。 西门吹雪、墨倾池,在他的眼中这两个人虽然一个有名,一个无名,但绝对都算得上顶尖剑客,即使墨倾池无名,但能被西门吹雪记住的人,那也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虽然不了解西门吹雪,但他知道西门吹雪从不会无缘无故记住一个人的名字,他还知道西门吹雪记住墨倾池这个名字的原因是因为谢晓峰。 谢晓峰可不就是一位极其有名的剑客吗?可这样一位极其有名的剑客却没有把握可以胜过一个籍籍无名的人,那这个籍籍无名的剑客有多么厉害? 现在他迫切想知道一件事:墨倾池去过神剑山庄了,而且墨倾池也成功离开神剑山庄,那谢晓峰呢?谢晓峰如何呢?他是生是死,是胜是败?他很想问,但他更清楚此时此刻的他不能问,他现在唯有能做的事情就是老老实实闭嘴,顺便让李长安也老老实实闭嘴,唯有这样他才有机会知道这其中的答案。 他本不需要理会李长安,李长安赶走了客栈内的客人后就已经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勾勾在墨倾池、西门吹雪两人眼中闪过,他的眼睛时不时闪过一抹异芒。 陆小凤望着李长安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忽然忘记了,李长安昔日本就是一位武学造诣极其不错的人,而且还是一位痴迷于剑道的剑客,这个人曾经非常有名,只不过这个有名的人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吝啬老板。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发现不管这个人变成什么模样,发生怎样的性格转变,这个人对于剑的痴迷绝不会变。 西门吹雪望着墨倾池,墨倾池望着西门吹雪,两人仅仅只是凝视对方,可陆小凤却已经感觉到两柄剑在发出无声的剑锋。西门吹雪是一柄剑,是一柄锋锐犀利的剑,墨倾池也是一柄剑,一柄藏于剑鞘的剑。但凡是剑就会忍不住打量对方是否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陆小凤相信西门吹雪和墨倾池也一样,不过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相信西门吹雪和墨倾池两人已经得出了答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墨倾池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望着西门吹雪道:“我今天并不是为了令狐冲而来的,向令狐冲那样的剑者根本不配我浪费时间,我今天是为了你而来,为了你西门吹雪而来。” 西门吹雪神情平静,冷冷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笑了笑,他听说过这个人,而且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人,他也知道这个人传奇,更明白这个人是一个无匹可怕的剑客,因此他对于这个人的任何举措都不感觉惊讶,何况这个人一向都很少说话,绝不说废话。 不过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人要说一些废话,至少要说一些旁观者能够听得懂的废话,他知道今天他就要充当这个人,因此他继续微笑道:“谢晓峰曾对我说过,普天之下有名的剑客不少,但他唯一没有把握胜过的剑客只有西门吹雪一人,一直以来我从未怀疑过这句话,过去没有,见到了你本尊之后更没有,你的确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剑客,但我相信出剑之后的你不仅仅是厉害,而是可怕。” 他深深瞧了眼前这位白衣胜雪的孤独剑客一眼,叹了口气:“没有人愿意面对死亡,即使不怕死的人也不愿意面对死亡,而你的剑就是赐予人的死亡,因此你的剑不但厉害,而且可怕。” 陆小凤望着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佩服。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并不算少,可知道这个道理但还能够坦然说出来的人却并不多,而且这个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还非常从容平静。 如此从容平静说出这句话的人只有两种可能,这人一心求死或这人对性命看得并不重,对自己的性命看得不重,对别人的性命也一样。 陆小凤心中生出了一抹恐惧,他相信这个墨倾池绝对是第二种人,可若墨倾池是第二种人那墨倾池无疑和西门吹雪是同一种人,一种随时都可能交锋的人。 他已经看见西门吹雪的眼睛比刚才更明亮了,虽然只明亮了一点,但的确已经明亮了不少,他和西门吹雪是相交二十年的朋友,他明白西门吹雪已经对这人生出了兴趣。 能令西门吹雪生出兴趣的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剑客——足矣与他相提并论的剑客。 接下来陆小凤不但恐惧而且震惊了,他不但已经发现西门吹雪对于墨倾池开始感兴趣了,而且还听见西门吹雪开口了,绝大多数的时候西门吹雪一旦开口就意味着西门吹雪已经想出手了,不过这一次却并不是大多数。 西门吹雪的声音如冷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犀利,西门吹雪道:“你可以活着离开神剑山庄,那谢晓峰已经死了?” 墨倾池摇头道:“此战我虽胜,但谢晓峰并未死,或许未来我还将与谢晓峰一战,与一位更强大的谢晓峰一战。” 这本不是一句很简单就可以明白的话,不过不但西门吹雪明白了,陆小凤明白了,而且李长安也已经明白了。一名剑术超卓的剑客败了而没有死,结果向来只有两种,人已经废了或再次崛起。 他们都相信谢晓峰虽然败了但并不会废,像谢晓峰这样的人很难被人彻底打败,西门吹雪、陆小凤、李长安都相信这一点。 墨倾池面上的笑容非常灿烂,他一脸灿烂的望着西门吹雪,继续说道:“我来顺风客栈虽然是因为你,不过我并不打算对你出手。” 西门吹雪只是望着墨倾池,并不言语,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一如既往的静,墨倾池望着西门吹雪,他发现西门吹雪的确是一位倘若不拔剑就等同于死人一样的人,这自然是一种极其可怕的人,恐怕再没有什么人比这种人更可怕了。 不过他并不怕西门吹雪,他继续很平静的说道:“我还知道我若不打算对你出手,你也很难会对我出手。” 西门吹雪盯着墨倾池冷冷道:“为什么?” 墨倾池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道:“因为即便是你也没有胜我的把握,虽然你本不是为了把握而出剑的人,但你却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西门吹雪还是冷冷望着墨倾池,但陆小凤已经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位青年剑客,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惊讶的神色,墨倾池微笑望着陆小凤,他微笑道:“陆大侠似乎在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陆小凤苦笑点头:“不错,这本就是一件绝对保密的事。” 墨倾池点头承认:“这的确是一件绝对保密的事,因此我原本也不知道这件事,可任何人保密的事都会有人知道,陆大侠聪明绝顶,应当知道我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陆小凤已经知道了,不过他还没有说,西门吹雪已经说道:“你见过他了?”他虽然在问,但语气却带着说不出的肯定,墨倾池没有否认,这本就是事实,因此他不会否认,他点头道:“我的确见到他了,我见到叶孤城了。” 白云城主叶孤城,又是一个屹立在剑道巅峰上的人,一个令天下剑客,如过江之鲫的江湖人位置顶礼膜拜的存在。但凡是剑客,少有人不知道叶孤城这个的名字,但凡是剑客少有人不知道叶孤城的成名绝技天外飞仙。 天外飞仙,只是一招臻至绝巅的剑法,这是一招公认无人可破,无敌于天下的绝世招式,自这一招创立之后,天上地下还没有任何人可以破掉这一招。 听见墨倾池承认遇上了叶孤城,西门吹雪一如既往的冷静,他望着墨倾池冷冷道:“他没有对你出手?” 墨倾池摇头道:“没有。” “为什么?” 墨倾池淡淡道:“因为他不但没有胜我的把握,最重要得是他记得与你的约定。” 西门吹雪沉默了,他没有说话了,他知道叶孤城一向是一个非常守信的人,他也知道叶孤城从来不是一个害怕出剑的人,他更知道眼前这个叫墨倾池的年轻人是一位值得叶孤城出手的剑客,而叶孤城没有出手,原因也就只有叶孤城要履行与他的承诺,因此没有出手。 叶孤城如此,他何尝也不是如此呢? 他凝视了墨倾池半晌,道:“我的确不会对你出手,但你为何不对我出手?我绝对有资格做你的对手。” 墨倾池叹道:“我不对你出手的原因只是因为我要等一个女人,或许等到她之后我会被她拉去一个地方,做一些绝对非常危险非常刺激的事情。” 陆小凤脸上露出了笑意,对于女人对于危险的事情,他一向没有抵抗力,他一向都非常好奇,无论是危险的事情还是漂亮的女人,他都非常高兴知道,因此他问道:“是怎样的女人。” 墨倾池嘴角已经勾起了玩味的笑容,陆小凤已经生出不好的预感,他隐隐有预感这绝对是一个非同凡响的女人,墨倾池慢慢说道:“她叫风四娘,江湖上下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了。” 一时寂静,无论是陆小凤还是李长安面上都流露出非常古怪复杂的神色,那是一种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神色,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个人的确知道这个叫风四娘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再见风四娘 第三十八章、再见风四娘 无论风四娘以什么样的方式陆小凤一点也不会感觉奇怪,在他眼中风四娘原本就是一个非常奇怪非常可怕,而且还是任何男人都想接近同时任何男人都不敢接近的漂亮女人。 很少有男人能拒绝一个漂亮的女人,他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但如果漂亮的女人是风四娘,他宁愿躲得远远地。 陆小凤不得不承认风四娘的确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可他同样也知道风四娘也是一个任何男人都不可采摘的漂亮女人,这个女人似乎天生就是一个麻烦,而且是一个奇大无匹的麻烦。 也正是因为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一个可怕的麻烦,因此江湖上下比风四娘还有名的女人实在不多,可以比风四娘还有名的女人,自然是无匹可怕的女人,譬如石观音、水母阴姬,江湖上没有那个男人敢招惹这群女人,她们是美丽的象征同样也是死亡的象征,又有几个男人敢招惹死神愿意面对死神呢? 至少他不愿意。 不过他没有离开,他在顺风客栈里等,他在等风四娘,也在证实墨倾池的言语。 不过虽然他是想证实墨倾池的言语,即使风四娘还没有出现他已经相信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话了,他相信墨倾池的话只有一个原因:墨倾池是一个和西门吹雪同样高明的剑客,向西门吹雪那样的可怕剑客以他们的骄傲绝对不会说谎,也不屑说谎。 半个时辰后,已经打烊的顺风客栈大门被狠狠推开了。 推开大门的并非是狂风,而是人,两位非常强壮的大汉。 两个男人,风四娘呢?陆小凤只想知道风四娘在哪里,他扫过两位大汉,视线望见大汉的身后,他的瞳孔开始剧烈收缩,他已经见到风四娘了,他望见那个人的时候就知道那个人绝对就是风四娘,天上地下绝对没有第二个风四娘了。 两位推开客栈大门的身后还有四位大汉,四位大汉抬着一顶轿子,笔直的站立在滂沱的大雨中,他们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死死盯着客栈内。 这绝对是四个非常显眼的大汉,只要这四个人一站立,足矣在任何地方成为焦点,只不过很可惜他们的肩膀上有一顶轿子,而且更重要得是轿子的帘布已经被掀开了,一张非常漂亮的面孔出现在陆小凤、李长安、墨倾池、西门吹雪四人的面前。 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这个掀开车帘的女人此时此刻正在笑,笑靥如花在客栈中的四人身上扫视,她一一在四个人身上扫过,视线最终落在靠近墙边的墨倾池身上,女人的视线便没有再移动了,只不过女人的笑容更灿烂的,灿烂得令陆小凤都生出惊魂未定的感觉。 他知道这个女人很喜欢笑,他也知道这个女人的笑容很灿烂,他更知道这个女人的笑容一旦非常灿烂,那就意味着这个女人正在算计,不管这个女人算计得是什么人什么事,那那个人那件事绝对就会非常麻烦,他深吸了口气,他庆幸那个女人不是盯着他,否则他也就有麻烦了。 同时他也明白墨倾池的确在等风四娘,而且墨倾池和风四娘认识,不过他更好奇了?墨倾池竟然和风四娘认识?他们两人竟然会认识?男人都有好奇,特别是见到漂亮的女人对其他的男人流露出灿烂的笑容时候很少有不好奇不愤怒的男人,很少有男人可以逃脱这个天性,陆小凤也不例外。 陆小凤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人,可此时此刻无论那个人都没有将陆小凤当做一个非常有名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多看陆小凤一眼,因此自然也没有那个人回答陆小凤的问题,此刻墨倾池慢慢站起身,在女人的视线盯着他的时候,他已经慢慢站起身,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一个非常麻烦的女人,更何况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带着麻烦来找他的,因此他唯有早点站起来,他可不希望还没有解决麻烦之前,又招惹女人个人的麻烦。 女人笑了起来,她望着向他走来的墨倾池,脸上露出了极其愉快的笑容,她喜欢聪明的男人,他喜欢聪明而起还听话的男人,墨倾池无疑是一个非常聪明也非常听话的男人,因此她拍了拍手,立刻两个如同木头一样站在门口的答案让开了道路,作出了一个非常恭恭敬敬请的动作。 墨倾池望着轿子,女人已经让开了一张位置,言下之意再明显也不过,墨倾池笑了笑,他明白这个女人一旦下定决心做什么事情倘若做不到那绝对会很难缠,如果这个女人是陌生的女人,那他还有选择,可这个女人在最关键的时候相助过他,因此他不但不能漠然以视,而且更不能辣手摧花,他只能走上轿子。 墨倾池刚坐上轿子,女人就关上了车帘。 女人拍了拍手,六个如同石头一样站立的大汉就立刻转身,向着街道上走去,很快六位大汉,抬着一顶轿子就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李长安曾经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剑客,他不但见过许多非常厉害的剑客刀客,也见过不少非常厉害的女人,但像刚才这样厉害有气魄的女人实在没有见过,虽然他听过那个女人的名字,但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这个女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女人。 因此他问他的朋友陆小凤道:“他就是风四娘?” 陆小凤苦笑道:“倘若她不是风四娘,那她应当至少会对我对西门吹雪打一声招呼。” 李长安愣了一下,他一向弄不懂陆小凤脑子里想着什么,因此他问道:“为什么?” 陆小凤叹道:“因为我和西门吹雪不但非常有名气,而且我们也非常好认,可她却懒得多看我们一眼,江湖上下除开风四娘我死在想不出还有那个女人会如此不客气了。” 李长安并不喜欢陆小凤前面一段话,但不得不认同陆小凤的话语,江湖上很少有女人向这个女人一样不客气了,他道:“因此她就是风四娘?” 陆小凤无奈摇了摇头,从柜台前拿起一壶酒猛灌了一口,道:“她只可能是风四娘。” 李长安笑了起来,他抢过陆小凤手中的酒也猛灌了一口,道:“既然她是风四娘,那有一件事可以断定。” 陆小凤问道:“什么事?” 李长安道:“近些日子江湖上绝对会发生什么大事。” 陆小凤没有否认,这个女人寻找到了墨倾池这个帮手,那的确意味着这个‘女妖怪’一定会作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只是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呢? 陆小凤好奇这个问题,墨倾池何尝也不是在好奇呢?只是不管墨倾池如何好奇,风四娘一改平日的豪爽,没有透露半句话,直到轿子落在浔阳城外一座荒废的寺庙风四娘才开口。 大汉已经离开了,这间荒废的寺庙只有墨倾池和风四娘两人,风四娘直勾勾盯着墨倾池,她忽然发现他和墨倾池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也不过见了区区几面而已,只是她很相信这个男人,她对这个男人的相信甚至快要超过了那个人。 难道我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了?她的眼睛在发光,不过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此刻她也没有再想这个问题,只是平静的望着眼前这位绝世剑客,她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可知道我这次找你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 墨倾池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望着面前这位漂亮、性感的女人,微笑道:“我知道,但我同样明白你愿意来找我就是相信我,而且是非常相信我。” 风四娘笑了,她见过不少自信的男人,面前这个男人无疑是她见过最有底气的男人,她点头道:“不错,我找你的确是因为我相信,而且还因为你是第一个挑战谢晓峰后可以活着离开神剑山庄的。” 墨倾池点了点头,倘若没有这一点原因,他相信风四娘也绝对不会找上他,他补充道:“我不但已经活着离开了神剑山庄,而且谢晓峰已经败给了我。” 风四娘早已经推测出这一点,但从墨倾池口中得到答案还是有些惊讶,不过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那本就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她深深吸了口气,无匹肃穆的望着墨倾池,墨倾池也从这个性感、美丽、豪爽的女人眼中看见了那份沉重,他也沉下了心,凝视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道:“我这次来找你和上次来找你的原因是一样的。” 墨倾池皱眉望着眼前的女人,道:“难道那枚铜币是假的?” 女人摇头:“那枚铜币是真的,可惜我的判断错了,我想对付的那个人即使是上官金虹亦不敢撄其锋芒。” 墨倾池已经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了,上官金虹都不敢轻易撄锋的人那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人物啊? 他发现他的手在颤抖,女人没有认为他在害怕,女人甚至已经看出他在兴奋,遇上强敌的兴奋。女人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虽然和眼前的男人见面次数不多,但她非常了解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出现在江湖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挑战强者,似乎本就是因为武因为剑而来到江湖上。 他的手已经平静下来,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望着眼前的女人,道:“你想杀那人?” 风四娘摇头,苦笑道:“我可没有这个想法,我只不过想从那人手中救出一个人。” 墨倾池问:“什么人?” 风四娘望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那位江湖上最有名的大盗?” 风四娘摇头:“江湖上最有名的大盗可以是香帅楚留香、司空摘星、妙手空空,绝对不可能是是萧十一郎。” 墨倾池笑了笑,江湖上的大盗不少,极其有名的盗贼以不少,不过无论是萧十一郎也好抑或是楚留香也罢都是江湖上的侠盗,不过若论名气,他也不得不承认萧十一郎的名气的确不如楚留香,因此萧十一郎的确算不上最有名的大盗。 他望着风四娘,问道:“可是那个萧十一郎?” 风四娘老实点头,轻声道:“我也只认识那个萧十一郎。”她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没有说话,墨倾池已经知道风四娘想说什么,他知道风四娘要他给出一个答案。 墨倾池满脸灿烂笑容,摇头道:“如果是萧十一郎,那我不想救。”(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玩偶山庄 第三十九章、玩偶山庄 外有雨,大雨,淅淅沥沥砸在地上。风四娘没有看雨,她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救萧十一郎?” 墨倾池望着风四娘,不得不承认风四娘是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令人心情愉快的漂亮女人,无论是高兴还是生气,这个女人不会有半点做作。他理直气壮的回应笑道:“我知道你非常重视萧十一郎,因此我不愿意救他。” 风四娘愣住了,她想过不少答案,但从未见过墨倾池会给出这个答案,不过她马上就笑了起来,她也不奇怪,他知道墨倾池有时候喜欢开玩笑,墨倾池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对于这种男人她有得是办法,因此她双手直接环在墨倾池的脖子,红唇轻轻在墨倾池耳畔吹起,柔柔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坏蛋一直觊觎老娘的玉体已经很久了,我也知道你吃醋了。” 墨倾池笑了笑,她任由这个漂亮的女人搂抱着他,不过他没有任何动作,更没有像上次见到这个女人就跑,他满脸愉快的望着这个女人,望着这个女人那没有任何瑕疵的漂亮眸子,轻声承认道:“不错,我的确吃醋了,你应当知道吃醋并非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也可以吃醋。” 风四娘笑了笑,她在面前这个她一点也不讨厌的男人耳畔吐气,柔柔道:“那怎样你才可以不吃醋呢?” 墨倾池慢慢推开风四娘,他板着脸道:“女人吃醋男人哄哄就好,不过若是男人吃醋,那就是女人再怎么哄也没有用,因此我说不救萧十一郎就不救萧十一郎。” 风四娘死死盯着墨倾池,忽然手腕一都,长鞭如蛟龙亦一种近乎诡异的角度向着墨倾池脖子绕去。 江湖上下也不知道有多少武学高手死在这一招的手中,不过这一次风四娘却失败了,因此当她挥鞭的时候,墨倾池就如一阵清风一样闪躲开了,墨倾池站在远处微笑望着面前这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暴躁女人,他唯有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看来世上只有女人可以吃醋,男人绝对不能吃醋,男人一旦吃醋了那就意味着这个男人即将面对死亡。” 风四娘点头道:“你错了,你如果真的吃醋了那我这时候已经吻上你了,可惜你是假装吃醋。”她双手叉腰死死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笑着望了一眼已经成泼妇模样的风四娘,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醋?” 风四娘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 墨倾池好奇问道:“什么事?” 风四娘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我只知道像你这样的男人绝对不会轻易喜欢一个女人,对于你这种男人来说女人就是负担,而不是幸福。” 墨倾池已经笑不出来了,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已经没有半点笑的理由了,他叹了口气,道:“不错,对于我这种男人来说喜欢上一个女人实在太难了,不过可惜想忘记一个女人实在也不容易。” 风四娘愣了一下,问:“你想忘记谁?” 墨倾池道:“我想忘记你,可你却是一个任何男人见了都很难忘记的女人,而且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风四娘的笑了起来,她的眼睛已经眯成了月牙儿,她故意板着脸望着眼前的男人道:“你为什么要忘记我?” 墨倾池摇头道:“任何人都知道惹上了你就等同惹上了麻烦,而我不想惹麻烦。” 风四娘已经忍不住跳了起来,她从来不是淑女,她从来也不注意淑女风范,走到墨倾池身边拉着墨倾池的手,道:“那么说你答应帮我救萧十一郎了。” 出乎意外,墨倾池还是摇头,他道:“我不答应。” 风四娘道:“你不答应?”她的脸沉了下来,也放开了墨倾池的手,女人的心思就如三月的天,阴晴不定。不过这一次墨倾池却已经握住了风四娘的手,他微笑望着眼前这个诱人的女人,轻声道:“我虽然不愿意救风四娘,但我却很想见一见那位可以将萧十一郎这位江湖上下极其有名达到囚禁的人,这种人江湖上可绝对不多。” 风四娘松了口气,面前这个男人虽然没有答应救萧十一郎,但总算已经答应了帮她做这件绝对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因此他有什么理由不满足,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她愉快的笑了起来,不过等她笑完之后,她的脸就沉了下去。 她望着墨倾池开口道:“你应当知道上官金虹都不愿意撄锋的人绝对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人。” 墨倾池点头道:“我知道。” 风四娘道:“你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可怕。” 墨倾池笑了起来,道:“我怎么不知道?” 风四娘道:“你至少应当知道我为什么要说那人可怕那个地方可怕。” 墨倾池笑着道:“我相信你会告诉我的。” 一个人要让令一个人冒险,若这个人想事情成功就一定会将需要小心的人和事全部说清楚,风四娘明白这个道理,墨倾池也明白这个道理。 风四娘认为墨倾池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可怕,因此她开口说道:“你可知道‘红缨绿柳’?”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他们是昔日驰名天下的天外杀手,据说杀人手法之高超当时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们相提并论,而且他们一旦要杀某个人,那这个人就如同是一个死人!这一点他们和而今的天下第一杀手中原一点红极其相似。” 风四娘补充道:“不错,他们的确是最厉害最可怕的杀手,不过他们是三十年前最厉害最可怕的杀手。” 墨倾池道:“这三十年内江湖上下再没有红樱柳翠的消息,因此他们也被人囚禁了?” 风四娘眼神忽然无匹古怪望着墨倾池,她直接问道:“我记得你入江湖还不太久。” 墨倾池道:“你的记性很少,没有出错,我的确才踏入江湖不过三年左右。” 风四娘道:“可你却知道三十年前的红樱柳翠,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可不多了。” 墨倾池笑道:“虽然不多,但却并非没有,而我正好认识那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风四娘皱眉道:“什么人?” 墨倾池笑了笑,道:“你想知道。” 风四娘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流露出了想法,她想知道。 墨倾池笑道:“我原本不想告诉你,这本是我的秘密。” 风四娘打断了墨倾池的言语,道:“你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说。” “不过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你,因为我发现不但你需要他的帮助,而且我也应当需要他的帮助。” 风四娘并不说话,他知道墨倾池一向不说假话,因此她只能听着。墨倾池慢慢说道:“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是这个人不知道了,只有这个人想知道或不想知道而已,而我恰巧认识这个奇人。” “二十年前谱写兵器谱的百晓生?据说此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 墨倾池摇头,道:“不是,我不认识百晓生,我只知道大智大通。” 大智大通,听见这个名字风四娘没有疑惑了,大智大通,天下公认的智者,即使是交友满天下的陆小凤亦不得不时时求助于这个人,而且往往可以得到满意的答案。 风四娘道:“红樱柳翠的确被人囚禁了,而且他们被人囚禁了整整三十年,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这三十年时间内从未出现在江湖上的原因。” 墨倾池道:“囚禁他们的人和囚禁萧十一郎的人是同一个人?” 风四娘道:“我不知道。” 墨倾池疑惑望着风四娘。 风四娘不急不缓慢慢说道:“我只知道红樱柳翠和萧十一郎一样都被人囚禁在一个地方。” 墨倾池道:“什么地方?” 风四娘道:“玩偶山庄。” 听见这个名字,墨倾池面上露出了苦笑,他望着风四娘道:“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上官金虹都不敢轻易与那人撄锋,天底下恐怕没有几个人敢得罪玩偶山庄的主人。” 风四娘惊讶道:“你知道玩偶山庄的主人是谁?” 墨倾池道:“我知道。” 风四娘已经开始兴奋的跳了起来,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住兴奋神色道:“他是谁?” 墨倾池沉声道:“他或许是天底下最可怕最难缠最变态的人物,他就是天公子。” “天公子?”风四娘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她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道:“他就是三侯之一的逍遥侯?”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天公子就是逍遥侯,逍遥侯就是天公子,你现在总算知道你面对得是一个多么难缠的对手了吧。” “难怪即使上官金虹也不敢得罪玩偶山庄,这个玩偶山庄的主人竟然是逍遥侯。”不过风四娘马上又笑了起来,他促狭的望着墨倾池道:“不错逍遥侯不仅是我的对手,而且还是你的对手。” 墨倾池没有否认,当他答应风四娘的时候,逍遥侯已经是他必须要面对的对手了,他没有恐惧没有胆怯,他的眼睛在放光,风四娘也已经看见墨倾池的眼睛在放光,她知道墨倾池没有畏惧那个逍遥侯,她甚至已经感觉得出墨倾池因为找到了那位逍遥侯而高兴而兴奋。 这一刻她有些忍不住想要上前狠狠对墨倾池泼一盆水,骂道:“你可知道逍遥侯是谁,你可知道逍遥侯有多么可怕?” 不过她终究没有,她只是老老实实站在墨倾池身边,望着面前这个男人,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有当一个小女人的时候,这可真是一件不可思议但又有趣的事情,她眯着眼睛望着窗外的大雨,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寻人 第四十章、寻人 逍遥侯是什么人?好人?坏人?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清楚,唯一知道得是这个人不但是一个武功奇高、智慧绝顶而且还是非常神秘非常可怕绝对难以对付的可怕人物,天上地下很少有人可以对付这样的人,至今没有人可以胜得过逍遥侯,甚至不用说胜过,就是可以找到这个人都非常困难。 无论墨倾池还是风四娘都非常清楚想要从这样一个人手中救走萧十一郎,那无疑是一件难以登天的事情,不过两人也同样相信一句话,任何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并非是不可能做到,只是愿意与不愿意的区别。 墨倾池、风四娘已经在马车上了,滂沱大雨中,风四娘、墨倾池两人就已经开始赶路了,马车飞快在街道上行过,在水花飞溅,升起半米高,雨下得真得很大,而马车真得跑得飞快,几乎是普通马车奔跑速度的两倍。 风四娘、墨倾池两人轮流驾车,没有耽误半点时间。 车上,风四娘问:“我们要去玩偶山庄?” 墨倾池驾着车道:“你知道玩偶山庄在哪里?” 风四娘摇头,“我虽然去过玩偶山庄,但并不知道玩偶山庄在哪里。” “因此我们只有找玩偶山庄。” 风四娘并不笨,她道:“我们不知道玩偶山庄在哪里,并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至少大智大通知道,或许百晓生也知道。” 墨倾池点头,“这本就是很简单的道理,不过我并不认识百晓生,我只知道大智大通在哪里,因此我只能去找大智大通,希望他还在那里。” “那里?” “一个常人很难想到的地方。”墨倾池挥动马鞭,马车走得更快了,此刻墨倾池还希望马车走得更快一些,唯有更快他才有机会在那个地方碰上那个人,唯有碰上那个人他才能够更加轻松的面对逍遥侯,面对那个武功奇高、智慧奇高、手腕极其高明的疯子。 他没有告诉风四娘,想要对付逍遥侯至少要找到三个人,唯有找到三个人才有可能对付逍遥侯,否则即使他们得到大智大通的帮助,即使他们闯进了玩偶山庄,也很难可以找到逍遥侯,更难以有可能胜过逍遥侯。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天下一共有三十六省,至少有七十二家怡情院。 怡情院向来只招待男客人,但并非用来赌博的,虽然这里时常会有人下注赌博,但怡情院最有名的还是女人,非常多非常漂亮非常各色各异的女人,温柔的泼辣的豪爽的妩媚的优雅的,无论哪种女人都有,只要你可以出得起钱,任何女人都可以被得到。 天下至少有七十二家怡情院,不过有一个怡情院非常特别,墨倾池说这个怡情院非常特别。 风四娘自然知道七十二家怡情院都属于一个老板,一个从未露面的老板,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没有人知道的原因只是因为怡情院的老板从来没有真正露面过。 因此当他知道墨倾池去怡情院找一个人的时候,风四娘就开口问道:“难道怡情院的老板就在那间怡情院?”很少有女人愿意主动提起几乎每个女人都厌恶的地方,不过风四娘不但说得非常清楚也非常平静,没有半点害羞,令人感觉怡情院不过是一个吃饭喝酒的地方,而不是一个很少有姑娘主动愿意进入ji院。 墨倾池笑了笑,对于面前这个女人,他从不掩饰佩服神色,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很少有这样罕见的奇女子,他摇头回答了风四娘的问题道:“我不知道怡情院的老板在哪里,我要去那间怡情院只是因为要找一个女人。”他仔细上上下下打量了风四娘几眼,道:“那是一个美貌不逊色你,但绝对比你温柔比你妩媚的女人,一个任何男人见了都喜欢相处的女人。” “她叫什么?”风四娘的面上已经有些不好奇了,任何女人都不喜欢有男人在自己面前夸其他女人,这是每个女人都厌烦的事情,这也是每个聪明的男人都不会在女人面前犯下的错误。 墨倾池绝对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可他在风四娘面前却犯下了这种低级错误,而且墨倾池还愉快的笑着,面上没有半点后悔神色,他慢慢开口道:“欧阳情,只有在那家怡情院才有欧阳情。” 风四娘已经明白了,她并不蠢,因此他明白了墨倾池的话,墨倾池曾对他说过能够找到大智大通的人是一个酒鬼,也是一个色鬼,那个酒鬼色鬼最喜欢去的地方可不就是怡情院,那个人最想见的人可不就是女人。 “只有见到欧阳情,我们才有机会找到大智大通?” 墨倾池道:“只有见到欧阳情我们才有机会找到龟孙子大老爷,哎,希望这位龟孙子大老爷欠人的钱不要太多,否则我就要当一回司空摘星了。” 风四娘不明白墨倾池的话,但她总算还是明白了墨倾池快要找到大智大通了,只要找到大智大通,那自然就有机会知晓如何前往玩偶山庄,至于其他她只是一知半解,但也不去想。 墨倾池见到欧阳情的时候的确当了一回司空摘星,当了一回天底下极其有名的小偷。这一次他去一家口碑不好的富人家里偷了五千两银子。 风四娘正大光明的和墨倾池走进了怡情院,他还是女人的打扮,没有任何掩饰,墨倾池自然还是男人的打扮也没有掩饰他的半点帅气。 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来这种地方本身就是极其引人瞩目的事情,因此所有男人所有女人都望着墨倾池这个奇怪的男人,望着风四娘这个奇怪的女人。 风四娘一点也不在乎,墨倾池也一点也不在乎,两人甚至还非常愉快的说话。 风四娘问:“我记得你身上还有将近四千两银子。” 墨倾池承认道:“不错,我身上的确还有四千两银子,可是不够。” 风四娘惊讶道:“不够?四千两银子也不够见欧阳情?”她听说过欧阳情,她也知道欧阳情是一个很难见到的女人,除了用黄金白银银票狠狠砸,否则休想见到这个女人,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欧阳情这个女人竟然这么贵。 墨倾池给出的答案却是否定的,他道:“四千两银子的确够了,但我害怕带走龟孙子大老爷还不够。” “为什么不够?见他也很贵吗?” “见他一文钱也不用花,只不过若想还清他欠下的钱,那可不容易。” 这时候,门已经开了,门开了走近来一个看上去非常艳丽非常漂亮的女人,风四娘是女人,但望见这个女人也忍不住点头,眼前这个女人的确是非常漂亮的女人,虽然这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的美丽不如沈璧君,但也算得上举世罕见。 只不过这个女人望都没有望她一眼,直接扑向墨倾池,如同蝴蝶一样扑到墨倾池身边,墨倾池也马上站立起身,他走上前,只不过没有抱着这个女人,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五百两银子,眼睛都不眨的递给这个女人。 女人接过银票,脸上便没有了笑容,原本看上去即将扑向墨倾池的动作也忽然止住了,她望着墨倾池道:“墨公子越来越穷了,一个穷人本不应该来这种地方。”她的言辞中好不掩饰鄙夷。 墨倾池笑了笑,道:“因为我是穷鬼所以我才敢在白天见欧阳姑娘你,如果我有钱了,那绝对会晚上来。” 晚上,晚上才是怡情院生意最好的时候,姑娘们一般在晚上的时候接带客人,白天接待客人的姑娘可非常少。 墨倾池说完,又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这位欧阳姑娘,还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接过银子,欧阳情脸上的笑容才好一点,她面前露出了一点笑容,望着面前的穷鬼,道:“说吧,你这么找来想干什么?” 墨倾池又递给欧阳情五百两,说道:“我想找龟孙子大老爷。” 听见这句话,欧阳情的眼睛顿时就亮了,问道:“你想找孙大爷?” 墨倾池已经从欧阳情的眼睛中看见自己变成了一头肥猪了,一头被宰的肥猪,墨倾池点了点头,道:“虽然我不想知道他,但我却不得不找他。” 欧阳情此时已经笑靥如花,她牵着墨倾池的手,无匹温柔道:“你有钱找他吗?” 墨倾池笑了笑:“我的钱不多,可足够见他了。”说着墨倾池将三千五百两银子递给欧阳情,笑眯眯问道:“应该足够了吧?” 欧阳情点了点头,道:“的确足够了,我们怡情院本应当更好的招待这位孙大爷的。”说着欧阳情已经向着门外走去,墨倾池跟在欧阳情身后,微笑道:“那下次他到你这里来,那你就要吸取这个教训哦。” 欧阳情没有说话,她牵着墨倾池的手走出了房间,墨倾池也没有半点迟疑,离开了房间,房间中只有风四娘有些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幕,等两人离开很久,风四娘才拿起桌上的好酒闷了一口,叹气道:“我终于知道这个人明明很聪明可却很穷的原因了,像这样花钱就算再聪明的人身上恐怕也很少有余钱吧。” 五千两银子就这样轻轻松松随随便便花完的人可真不太多见。(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欧阳情 第四十一章、欧阳情 风四娘已经决定等了,她很明白墨倾池再回到这间房间应当要不少的时间,赎回龟孙子大老爷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还要应付一位掉在钱眼里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名妓欧阳情呢?那可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女人,而且墨倾池身上至少还有三千多两银子,足矣令欧阳情绞尽脑汁了。 她从来不肯亏待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能够得到最好的,她绝对不用次一等的。 怡情院虽然是任何女人都不愿意主动来的地方,但不得不承认怡情院的确是一个好的地方,无论吃的穿的住的都算得上一等一的,特别是招待客人的地方更是好上加好,因此风四娘喝着酒,躺在chuang上,微笑望着窗外的青青绿意。 她原本以为可以独自呆上很久,但很快一个本不应当出现的女人却忽然推开门走进了的房间。 怡情院的规矩很严,一般有客人的房间绝对不允许其他人进来。这几乎是每个男人都不约而同遵守的规矩,因为很少有男人愿意见到自己和喜欢的女人亲热的时候有其他男人在场。 不过任何事情总有例外,门是防着男人的而不是望着女人的,因此女人可以轻而易举打开任何一扇门,风四娘房间的门就是被一个女人打开的,一个本不应当出现在这里的女人打开的,女人带着满脸灿烂的笑容,一双眼睛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打量风四娘,风四娘在女人的眼神下,甚至感觉自己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 不过毕竟她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因此她很平静的面对这个才见面女人的打量,时不时喝下一口酒,终于女人似乎已经打量够了,又似乎认为没有什么看头了,他坐在桌前,望着还躺在chuang上的风四娘,问道:“我知道你不是墨倾池的女人,我也知道你很可能已经快喜欢上墨倾池了。” 风四娘慢慢坐起身了,江湖中的女人向来比较直率,而风尘中的女人不但可以直率而且还可以委婉,只不过这位流露风尘中的女人选择了很少风尘中女人选择的直率面对他人。 风四娘对于这位掉在钱眼中的女人有了些许兴致,她不是风尘女人,但也知道风尘女人都是带着面具生存的女人,一个风尘女子若敢揭下面具,那这个女子无论如何也值得她敬佩。 她望着这个起初感觉已经明白了,但现在又有些看不懂的女人,问道:“你本不应当出现在这里。” 一身绛紫衣裙的女人点头,女人并不掩饰对风四娘的厌恶,道:“我的确本不应当出现在这里,可惜我却没有地方去了。” 风四娘笑了起来,她笑得非常愉快:“墨倾池不愿意让你和他呆在一起?” 女人板着脸道:“不是他不愿意,而且他知道没有钱和我这种女人呆在一起就是折磨。” 风四娘又笑了,她发现这个贪财的女人其实还是有可爱的地方,因此她选择回应那个女人见她就道出的问题,她道:“你的眼力很不错,我的确不是墨倾池的女人,而你呢?你已经喜欢上了墨倾池了。” 女人笑了笑,道:“你知道我和人说话是要收银子的吗?可我知道我和你说话绝对不会有银子进账。” 风四娘点头承认道:“你说的不错,因此你已经喜欢上了墨倾池了。” 女人没有说话了,她安静的坐着,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花,亭亭玉立。 原本百无聊赖的风四娘此时对于眼前这个女人,这个怡情院的名ji已经生出了浓厚的情绪,同时对于墨倾池也生出了浓厚的情绪,她知道向这种流落风尘逢场作戏的女人绝对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她也看出这个欧阳情似乎真已经喜欢上了墨倾池,倘若这个女人不是喜欢墨倾池,又如何会对一个陌生的女人产生敌意呢? 她已经从chuang上坐起身来。她主动坐在欧阳情面前,双手托着下巴,仔细打量欧阳情,欧阳情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人,自然知道风四娘在打量她,不过她没有退避,非常平静的面对面前这个成熟优雅女人的打量。 很久,风四娘收回了视线,道:“我想墨倾池如果知道你喜欢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你应该告诉他。” 欧阳情愣了一下,她想过不少风四娘要对她说的话,但没有想到风四娘竟然说了这句话,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她直勾勾望着面前这个她已经生出好感而又忌惮的女人,道:“你认为他不知道我喜欢她吗?” 风四娘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摇头道:“我不知道。”她的眼力也不弱,但的确看不出墨倾池和欧阳情的特殊关系,她只能看出墨倾池与欧阳情最简单的关系。 嫖(piao)客和婊(biao)子之间的关系,只不过这关系在优雅的言语与金钱之下淡化了,但实质还是如此。 欧阳情笑了笑,叹道:“我就知道你绝对看不出来,可实际上他的确知道我喜欢他,而且他也相信我喜欢他。”她开始说的很慢,但很快她就适应了在一个陌生女人面前叹一个男人,因此她说得很平静。 风四娘相信欧阳情的话,也理解欧阳情话语的意思,向欧阳情这种女人说喜欢一个男人,很少有男人会真正去相信。不过她有一点不明白,因此她问道:“可是我看不出你们两人之间有任何关系,我想没有那个人可以从你们的言语对话中看出你们两个人有任何关系。” 欧阳情抬头望着风四娘,风四娘感觉欧阳情似乎在看着一个愚蠢的白痴一样,很快欧阳情慢慢开口道:“难道喜欢一个人需要要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风四娘愣了一下,她苦笑,她很少苦笑,不过面对眼前这个奇怪而又令人佩服的女人,却不得不苦笑,他道:“的确可以不用任何改变,可你为何又对我有敌意呢?” 欧阳情平静道:“你应当知道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虽并不一定希望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但绝对不会喜欢这个男人会喜欢上另外一个女人或被令一个女人喜欢。” 这本就是非常平常的道理,风四娘明白,不过她皱了眉头:“我并不喜欢墨倾池。” 欧阳情凝视着风四娘道:“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墨倾池,但我相信你绝对会喜欢墨倾池的,只要你和他呆在一起。” 风四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欧阳情道:“因为他的确是一个非常出色非常体贴非常冷酷无情的男人,但凡女人很少有能够逃脱出这个男人的手掌心,我不能,你也不能。” 风四娘想反驳这个女人观点,不过她发现她暂时寻不到任何反驳女人这个观点的理由。 事实上她何尝也不是认为墨倾池是一个很少女人可以抗拒的男人呢? 看着风四娘陷入沉思,欧阳情已经慢慢站起身了,她望着风四娘道:“你是一个很漂亮很有个性的女人,因此我讨厌你这样优秀的女人出现墨倾池身边,我也知道你一旦出现墨倾池身边就会渐渐的喜欢上墨倾池,因此我才放弃赚钱的功夫来和你说几句话。” 风四娘望着欧阳情,道:“你想说什么?” 欧阳情道:“第一句话我已经说了,我知道你现在并没有喜欢上墨倾池,但你只要和墨倾池在一起,那你一定会喜欢墨倾池。” 风四娘没有再反驳或纠正面前这个执着的女人,她继续听着。 欧阳情继续说道:“墨倾池去找龟孙子大老爷那就一定是去找大智大通,因此你和墨倾池一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一起。” 风四娘又没有否认,她发现这个女人不但聪明而且知道的事情也是不一般的多,不过她还是没有说话。 欧阳情又道:“因此我希望你到时候喜欢上了墨倾池就不要缠着他,他不是一个喜欢被束缚的男人,他不愿意被任何人束缚。”她深深望了风四娘一眼:“而且我知道一旦我对你说了这句话,即使你喜欢上了墨倾池,也绝对不会束缚墨倾池,因为你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给人带来麻烦的女人。” 这一次风四娘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望着欧阳情道:“那你呢?你会不会束缚墨倾池呢?” 欧阳情笑了笑,她已经慢慢走出门,在门前欧阳情停顿下来,望着风四娘道:“我还呆着这里赚钱你就应当知道了,我知道很少有女人在有喜欢的女人还愿意呆在这里的,不过我就是那很少女人中的一位,非常特殊的一位。” 风四娘望着女人,望着女人慢慢离开房间向外面走去,在房间内她又已经开始听见欧阳情那愉快的笑容,笑声非常悦耳,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虚假。 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只想着一件事:“这个欧阳情是什么人?难道仅仅只是怡情院一名ji吗?” 这件事情只有墨倾池才可以给她答案,而现在墨倾池正背着烂醉如泥的龟孙子大老爷离开了怡情院。(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龟孙大爷 第四十二章、龟孙老爷 墨倾池带着喝着烂醉如泥的龟孙大爷上了马车并未就此离开怡情院,一个男人一个聪明睿智的男人怎么也不能忘记将女人丢在这种每个女人都不愿意待的地方,而且还是一位极其漂亮的女人。 因此墨倾池回到怡情院将风四娘也带上了马车,路上碰上了欧阳情,欧阳情与他擦肩而过,似乎根本已经不认识他了,他笑了笑,并不奇怪。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一旦你没有钱了,那你就是陌生人,一旦你有钱便就是大爷的平凡女人。 风四娘老老实实的跟在墨倾池身后,坐上了那辆称得上豪华的马车,马车上一直紧紧闭上嘴巴的风四娘开口了,她问在外面驾车的墨倾池道:“你知不知道欧阳情很喜欢你?” 外面驾车的墨倾池一点也不奇怪,笑道:“我知道。” 风四娘又道:“那你喜不喜欢欧阳情?” 墨倾池又回道:“喜欢。” “你既然喜欢欧阳情,欧阳情又喜欢你,那你为何不为她赎身?”风四娘捏紧拳头,她已经开始忍不住想揍外面的那个混蛋了,可这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探进了马车。 墨倾池望着风四娘,以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望着风四娘道:“你认为向她那样的女人需要赎身吗?” 风四娘愣了一下,她忽然发现欧阳情根本不需要赎身,因为欧阳情本身就是一个很会赚钱的女人,可以在短短一顿饭功夫还不到赚到一千五百两银子的女人,怎么可能需要赎身呢?因此只有一种可能。 她瞪大眼珠子不可置信望着墨倾池道:“因此她是主动愿意呆在怡情院的,而不是没有法子离开怡情院?” 墨倾池笑了笑,道:“她若愿意离开,没有任何人可以拦得住她,她若要留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她走了,她是一个非常非常奇妙的女人。” 风四娘忽然冷笑道:“可你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男人。” 墨倾池皱眉道:“我奇怪?” 风四娘道:“你若不奇怪又怎么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连一个简单的告别也不会呢?” 墨倾池忽然神色很古怪的望着面前的女人,风四娘也忽然感觉一阵古怪,她甚至感觉自己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很久很久,墨倾池才轻叹道:“看来你和欧阳情单独见过面了。” 风四娘道:“不错。” 墨倾池道:“你可知道这个女人有两个本事,两个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无法抗拒的本事。” “什么本事?” “她的笑容,任何人都无法抵抗她的笑容,她的笑容即灿烂又阳光,令人感觉非常的心情愉快。” 风四娘点头,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欧阳情的笑容的确没有人可以抵挡得出。 “还有一个本事是什么?” “那就是她非常喜欢说谎骗人,很少有人可以识破她的谎言。” 风四娘明白了,她道:“因此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被她骗了?” “难道不是吗?倘若你不是被她骗了,又怎么在这个时候找我的麻烦。”墨倾池笑着下了马车,他叹道:“我的确喜欢欧阳情,她也喜欢我,不过我们的喜欢也止步于喜欢而已。” 这本不是一句非常难以明白的话,因此风四娘已经明白了,只是还是有些不肯相信,只不过墨倾池没有时间理会风四娘了,他站在竹林四周,微笑望着烂醉如泥正在打鼾的龟孙大爷,道:“龟孙大爷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一件好事,一直沉迷于偷听更不是一件好事,否则迟早有一天你的耳朵会被人割下来。” 风四娘望向龟孙大爷,原本就是打雷也叫不醒的龟孙大爷已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而后非常慢吞吞下了马车,下车的时候还险些一不小心弄了个狗吃屎,幸好墨倾池扶住了这位龟孙大爷。 龟孙大爷笑眯眯望着墨倾池,道:“你小子可真是大好人啊。” 墨倾池笑道:“对于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对于龟孙大爷我可以肯定我的确是大好人,而且是一个天大的好人,当今世上恐怕没有比我很好的大好人了。” 龟孙大爷顿时笑了起来,可以一笑龟孙大爷就想吐,他直接扶着一根青竹吐了起来,他吐出得是好酒好菜。 风四娘望着墨倾池,也望着龟孙大爷,她也看出墨倾池的确是一个好人,不过一个好人的意思那也就是冤大头,世上恐怕很少有冤大头愿意花这么多钱赎一个酒鬼。 龟孙大爷吐完,他就冲着墨倾池开口道:“当好人没错,不过如果是一个没有钱的好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墨倾池笑了起来,点头承认这句话,他道:“的确是这样,因此我每次来见你的时候身上都会多准备一些银两,以免见到大智大通的时候身上没有银两问我想知道的声音。” 龟孙大爷笑呵呵的拍了拍墨倾池的肩膀,伸出拇指道:“上道,很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带你去见那两个老变态。”他顿了一下,望着风情万种坐在马车上的风四娘,一脸沉醉道:“那她呢?” 风四娘已经恨不得拍烂这个人的脑袋,只是可惜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唯有龟孙大爷才可以找到大智大通。 墨倾池立刻拒绝道:“是我把你赎出来的,因此也只能我去,我可不希望我的钱让任何人占便宜。” 龟孙大爷望了一眼一脸笑眯眯望着墨倾池的风四娘,一脸佩服道:“你果然有胆识,既然这样就走吧。” 墨倾池点了点头,他让龟孙大爷在一旁等着,走到风四娘面前,开口道:“你在这里等我,记住拿着你的刀等。” 风四娘有些不明白,但马上明白了,她点头道:“至少我不会死。” 墨倾池没有再理会风四娘,他直接和龟孙大爷走进了竹林深处,酒鬼的龟孙大爷果真就是酒鬼,他在离开之前还请墨倾池为他拿了一壶酒,一边喝酒,一边摇摇晃晃的走进竹林。 风四娘握着刀,她坐在马车的车轩前,欣赏着四周的景色。 青天白日,青草绿地,四周竹林,这是一个充满着诗情画意的地方,可风四娘已经感觉到这个地方已经充斥了杀机,她发现四周至少埋伏了十个以上的人,而且个个都是杀人好手,这群人如同蛰伏的猛兽,只等待猎物露出破绽,只等待有人发号施令。 她已经明白墨倾池为什么要停下马车了,原来墨倾池早已经注意到这四周有人,而且有大批大批的敌人。 可墨倾池既然知道这四周有大批的敌人,为什么不带风四娘走呢? 风四娘没有怀疑墨倾池,她相信墨倾池不带她走有原因,或许因为墨倾池哪里面对的危险更加可怕。 龟孙大爷还在喝酒,他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不过他的言辞却一点也不想喝醉酒的人,他的言辞非常犀利、准确。 他慢慢悠悠走在前头道:“你惹上大麻烦了?” 墨倾池道:“我惹上大麻烦了。” 他道:“什么样的大麻烦?” 墨倾池道:“一个我本不应当招惹但我想招惹的人。” 他道:“以你的本事,天底下不能招惹的人实在不多,而且你一向不是一个喜欢招惹麻烦的人。” 墨倾池道:“我不喜欢招惹麻烦,但女人是喜欢招惹麻烦,那个女人更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麻烦,我遇上了她就等同于遇上了大麻烦。” 龟孙大爷笑得非常愉快,他竟然不走了,而且靠在一颗青竹坐了下来,他道:“因此只要那个女人死了,你就没有麻烦了?” 墨倾池笔直站着,他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望着龟孙大爷,道:“我知道你不但喜欢喝酒,而且还喜欢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可你不是已经喜欢她了吗?她可不是一个男人应当喜欢的女人。” 龟孙大爷也笑了,不过他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冷酷,他冷冷盯着墨倾池道:“我只是不希望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在最好的年纪死去。”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我也不喜欢,因此风四娘绝对不会死。” 龟孙大爷收敛起了笑脸,他皱眉道:“我知道她的武功不错,可若要对付一群人恐怕不够。” 墨倾池道:“哪里是不够,分明是必死无疑。” 龟孙大爷已经站起身了,他继续往前走,墨倾池也继续跟在龟孙大爷身后。 两人来到一间破旧的窑洞,龟孙大爷走进窑洞,他要去叫窑洞中大智大通,不过在走进窑洞之前,龟孙大爷问道:“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谨慎而且不愿意上当的人,因此这一次你也不会上当。” 墨倾池笑着点头,叹道:“如果他都不能护佑住风四娘,我实在想不出天底下还有谁可以救下风四娘的性命。” 龟孙大爷已经明白了墨倾池的意思了,他只要明白墨倾池的意思,那他就不会再询问了,因为墨倾池是他的朋友,他没有任何必要再打听墨倾池的秘密。 龟孙大爷进了窑洞,马上就有大智大通的声音响起,墨倾池早已经换成银两的银子,丢了五十两。 五十两一个问题,这是大智大通的规矩,任何人都无法篡改。(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刀锋偏冷 第四十三章、刀锋偏冷 风四娘坐在马车前等,她在等墨倾池,也在等潜伏在四周的人出手,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已经等腻了,因此她慢慢站起身来,下了马车,娇笑道:“喜欢杀人的人一般都怕死,因此你们很怕死?” 四周还是没有人,不过有一道温醇柔和的声音响起:“他们的确怕死,他们怕因自己的一时疏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因此他们不敢出来。” 风四娘在四周扫了一眼,而且望着马车正前面,前方是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慢慢走出一位青衫公子,手持折扇,潇洒飘逸,望着这个白嫩年轻的公子,风四娘也不得不承认,即使这个年轻公子绝对是来对付她的,只不过这也是一个令人难以生出恶感的英俊男人。 她平静的打量着这位闲庭漫步向着她走来的青年公子,在青年公子快走到马车前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开始发光了,青年公子亦不由顿挫了脚步,这时候,她死死盯着青年公子开口道:“逍遥侯身边高手如云,但他最相信的人却只有一位,那就是小公子,你就是小公子?”她虽然是在问,但语气却很肯定。 年轻公子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非常大方的承认道:“不错,我就是小公子,我是一个从来不喜欢杀女人的人,只不过今天我却不得不杀你。” 风四娘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青衫公子望着面前这性感漂亮的女人叹了口气,道:“因此你实在太麻烦了,而我不希望逍遥侯遇上想你这样的麻烦,因此我只有杀了你。” 风四娘笑了起来,她已经感觉到四周的杀机更加浓郁了,但她的笑容却还是非常平静,非常自然,有些妖艳,她道:“你既然知道我会给逍遥侯带来麻烦,那你就应当劝你师傅将萧十一郎放出来,这样才是真正的万事大吉。” 青年公子笑了笑,他非常佩服这个瓮中之鳖的女人还可以保持如此冷静如此理智,他并不介意浪费些许时间,只要墨倾池靠近这里,他就可以收到讯息,他相信可以在收到讯息的一瞬间杀掉风四娘。 风四娘的武功虽然不错,但面对十一位一流高手的合击,那死亡也不过瞬间的事情,何况这十一位一流高手可是经过刻苦训练的,至今还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十一人的合击绝技之下没有死的。 他微笑望着风四娘,道:“难道杀了你不等于万事大吉了吗?我知道萧十一郎的朋友很少,真正愿意为萧十一郎拼命的朋友就只有你风四娘一个人。” 风四娘没有否认,她道:“萧十一郎的朋友的确很少,不过我风四娘的朋友却不少,至少墨倾池算得上我朋友中非常厉害的一个,我想以小公子你的眼力应当已经看出来了,否则你也不会等墨倾池离开后再对我动手。” 小公子心中叹了口气,他也不得不承认墨倾池的确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虽然这个人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气。原本他也没有将这个没有什么名气的人看在眼中,只不过等他调查了这个人之后,他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方,那就是这个籍籍无名的墨倾池上了神剑山庄,而且平平安安从神剑山庄上走下来的。 一个剑客上了神剑山庄而且可以从神剑山庄平安离开就足矣证明这名剑客的不凡。 历来上神剑山庄的人不少,挑战谢晓峰的人不少,可这些人几乎无一例外都败了,而谢晓峰的剑从来不对对手留情,因此败了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死了。 墨倾池并非是一个人到翠云峰的,而是和上官小仙一起到翠云峰了。 他发现了这两点就已经知道墨倾池是一个极其难缠的人,因此他派遣了大量的人马跟踪这人,最终得出了一个他不愿意面对但却也不得不面对答案,这个墨倾池无疑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一个可怕到可能威胁到逍遥侯的存在。 他不能让逍遥侯遇上麻烦,因此他只能除掉这个威胁,他没有把握杀掉墨倾池,唯有杀掉风四娘。 他心中闪过一抹讶异,但面前微笑的望着面前这个女人,道:“你说得不错,墨倾池的确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可以从谢晓峰剑下活着走下神剑山庄,又能得到西门吹雪重视的人可实在不多,因此我们没有选择杀他,而是选择杀你,只要杀了你,那我们自然没有麻烦。” “只要杀了我,你们就真没有麻烦了吗?”风四娘笑了起来,她一点没有生命受到危险的感觉,她道:“你可知道墨倾池为什么要帮我?我和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也并不算很熟悉。” 这一点小公子知道,他不明白,因此他唯有问:“我不知道。” 风四娘道:“他忙我的原因并非因为我和他的关系,而是因为逍遥侯。” 小公子疑惑望着面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女人:“逍遥侯?” 风四娘眼中闪过一抹明媚的光芒,他道:“墨倾池是因为想挑战逍遥侯因此才帮我,因此无论我死没有死,他都会寻到玩偶山庄,去见逍遥侯,现在你总算知道了杀我没有用了吧。” 小公子收敛了笑容,他慢慢摇晃着折扇微笑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总算知道杀你没有用了,不过我还比你多知道一点。” 风四娘已经生出不好的预感,但她没有畏惧,问道:“哪一点?” 小公子道:“杀掉你虽然不能解决麻烦,但如果不杀掉你我们便会多一点麻烦,而且我们不能白来一趟。”说完小公子已经合上了折扇。 折扇合上瞬间,立刻竹林中就闪过刀光、剑芒。 刹那间四周就已经蹦出了十条大汉,十条非常强壮非常魁梧的大汉,这群大汉看上去可以生撕虎豹,此时这群大汉以快若疾风的速度向着风四娘跑去,手中的狼牙棒、软剑、阔刀牢牢握在手中,他们一脸凶狠,杀意已经席卷了这片竹林上下。 小公子走得很慢,他慢慢离开风四娘的视线,此时此刻风四娘已经不去望着小公子了,他只是想着如何抵挡住这个人的合击,她的眼力不差,已经看出来这个十个人虽然没有名气,但武艺却不弱,她甚至明白以她的武艺绝对挡不住这十个人的出手。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难道我风四娘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就算要死老娘也要拉几个人陪葬。 忽然,竹林中吹起了一阵冷风,风冷,冷如刀,冷在身,亦冷在心。 小公子面上的笑容在这股冷风下僵硬住了,他慢慢转过身,望着应当已经必死的风四娘。 风四娘没有死,还好好的坐在马车上,他的耳畔听见得是手下哀嚎的声音,有四个人已经躺在地上,还有三个人捂着手臂在地上打滚,还有三个人握着枪、剑、刀眼神无匹恐惧望着前方,准确来说望着前方那位一袭黑衣的平静男人。 这是一个样貌非常平凡的男人,这个男人平静的望着前方,他的手握着刀,握着一柄漆黑而平凡的刀。当男人望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手开始颤抖了。 刚才他转过身的一瞬间仅仅看见了一道刀光,刀光闪过,他甚至没有看见那人如何出刀。 这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了死亡。 小公子在打量面前这个男人,风四娘也何尝不是在打量这个男人呢?她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没有想到这男人的出现,仅仅一刀就救下了她的性命。 她见识过不少有名的刀客,不过这位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人却绝对不是她见过的刀客中任何一位,但她却是见过所有刀客中最厉害的一位。 除了这一点她只能猜测出一点,这个男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因为墨倾池的原因,否则像这样的冷漠刀客,绝对不会如此巧合出现在这里,她甚至不相信这个人会出手相助。 小公子已经平静下来,他明白这个人没有在第一刻对他出手,那现在也不会对他出手,因此他知道眼前这个青年人是一位极其可怕的人,但心中也没有半点畏惧,他很平静打量着眼前这位刀法可怕的青年人。 他深深吸了口气,问道:“你可知道我是来杀风四娘的,可你却救了他。” 青年刀客道:“我知道。” 他又很平静道:“那你可知道你既然救下了风四娘,那你就是我的敌人。” 青年刀客道:“我知道。”他的声音就像一滩死水,没有半点波动。 小公子虽然已经知道眼前这人不会对他出手,但他还是生出了凉意,他发现眼前这位青年刀客并不是一个人,一个活人,而是一尊死神,一尊只要拔刀就要杀人的死神,面对这样的一位死神,即使他也忍不住生出凉意,不过他还是很冷静,他知道自己唯有冷静才有机会。 因此他还是很冷静道:“可面对你的敌人你却没有出手?你现在不对我出手,那我还是会杀风四娘。” 青年刀客冷冷盯着小公子道:“我知道,但那又如何?” 小公子愣了一下,他的眼睛忽然又明亮起来,眼中的凝重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潇洒飘逸的气质,他又开始摇晃着折扇,望着青年刀客道:“很好,看来今天只要有你在我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风四娘了。” 青年刀客没有说话,他从不说废话。 小公子又道:“我想记住你的名字,你愿意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青年刀客愣了一下,但没有回应。 小公子也没有说话,她脸上的笑容变得很灿烂,人也慢慢转过身。 他离开了,他那群手下也离开了,至于四具尸体则躺在地上。 死人没有离开的权利,活人也没有帮死人收尸的义务。 小公子添了一下嘴唇,眼中流露出一抹说不出阴险狡诈的气质,他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但他已经知道了那个人的刀,那个人身上那柄虽然并不名贵,但一旦握在那个人手中就绝对是一把杀人的快刀的刀。 这可是一位江湖上极其罕见极其可怕的刀客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绝世刀客 第四十四章、绝世刀客 八千两五百三十六两银子,一天就用去了六千一百二十九两,天底下能够如墨倾池一样眼都不眨用去这么多两银子的人可并不多。他已经离开了窑洞,独自一个人离开,至于龟孙大爷如何他没有去理会,他相信天底下任何人想找龟孙大爷的麻烦都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现在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马上和风四娘汇合,虽然他知道有那人在风四娘绝对不会出事。 墨倾池来到竹林的时候,风四娘安安静静坐在马车上,四周除了飞溅了一地鲜血以及留下四具尸体和几条断手断脚以外看上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风四娘一脸平静坐在马车前,她正吃着从怡情院带出来的点心,心情看上去非常愉快。 不过墨倾池的心情愉快不起来,他了解面前这个女人,他知道大多数时候这个女人笑得愈加灿烂甜蜜那就意味着和他呆在一起的人就愈危险,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一个麻烦,不但给他的敌人带来层出不穷的麻烦,也给他的朋友带来数之不尽的麻烦。 他平静的坐上车,驾着马车往回走。 风四娘变得格外的安静,她从车厢中搬出一把椅子安安静静坐在墨倾池身边,她望着墨倾池,一眨不眨,墨倾池都感觉他在这个女人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秘密。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男人,他知道这时候一旦说话了那意味着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下风。 面对这个女人处于下风那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过墨倾池没有说话并不代表事情就这样过去。不想说话的人的确很难说话,可想说话的人也很难不说话,现在的风四娘脑子里有一肚子的疑问,因此她想说话,像她这样的女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男人非常难阻挡的,因此她要说话,又有那个男人可以阻挡呢? 墨倾池没有这个本事。 风四娘狠狠蹬了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一眼,他道:“龟孙大爷呢?” 墨倾池不能不回答,因此他老实说道:“大智大通那两个人只有龟孙大爷一个朋友,而且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龟孙大爷了,况且他们从我身上赚了一千两银子。” 风四娘愣了一下,问道:“一千两?大智大通他们的规矩不是一个问题五十两纹银吗?你怎么花了一千两?” 墨倾池摇头叹道:“因此他们是聪明人,他们回答问题的方式向来很正确而且很独到,更重要的事情他们回答的问题非常简短。” 风四娘已经明白了,道:“因此你问一个问题,他绝对不会多说半个与这个问题无关的事情。”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不错,因此我对他问了逍遥侯的生平事迹以及喜好、破绽,我一共问了十三个问题。” 风四娘道:“他们给出了答案?” 墨倾池道:“他们不但给出了答案,而且给出了非常精准的答案。” 问问题的价钱实在很贵,但很准确,因此花钱的人也不会觉得冤枉,至少墨倾池和风四娘没有感觉很冤枉。 风四娘并不了解大智大通,但他知道陆小凤,他知道陆小凤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朋友,大智大通就是非常古怪的两个,而且聪明绝顶的陆小凤也经常花钱向着这两个怪人寻找答案,因此她绝对相信大智大通两个人是非常有本事的两个人。 女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风四娘的好奇心比普通女人还强,因此她又开口了:“那剩余的七个问题呢?你为什么要问剩余的七个问题?” 墨倾池驾着车平静道:“只有问了剩余的七个问题,才能知道是否值得与逍遥侯一战,才知道如何可以胜过逍遥侯。” 风四娘明白了后面的七个问题其实才是重点,因此她收敛了玩味的笑容,也收敛起心中的质问,一本正经望着墨倾池,道:“你问了那七个问题?” “萧十一郎是否在玩偶山庄?” 风四娘点头,他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应当问的问题,倘若萧十一郎不再玩偶山庄那所有的计划都白费了,她道:“大智大通的回答是什么?” 墨倾池道:“萧十一郎在玩偶山庄。” “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玩偶山庄是不是逍遥侯的居所?” 风四娘愣了一下,道:“他的回答是什么?” “在。” 风四娘道:“第三个问题呢?” 墨倾池道:“萧十一郎是不是在逍遥侯的手中?” “答案?” 墨倾池道:“萧十一郎已经被逍遥侯囚禁。” 风四娘的耐心一向不好,此时已经有些忍不住了,道:“你就将银子都花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面了?” 墨倾池冲着风四娘一笑,冷声道:“你认为这三个问题很好笑吗?” 风四娘盯着面前的男人道:“难道这不是很好笑的问题吗?” 墨倾池已经停下了马车,马车停在了距离金陵城不远的道路上,他望着风四娘道:“我问这三个问题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我要确定我对付的人是逍遥侯,而不是逍遥侯的属下。” 风四娘沉默了下来,她已经明白了,这三个问题之间的关系,不错若不问这三个问题,那就难以断定出抓手萧十一郎的人是逍遥侯还是逍遥侯的属下。 她继续道:“剩余的四个问题呢?” 墨倾池道:“当今天下可有什么办法对付逍遥侯?如何对付逍遥侯?他们叫什么?在哪里?” 风四娘的心开始砰砰快速跳了起来,她的眼中开始流转着耀眼的光芒道:“大智大通给出了答案。” 墨倾池点头道:“他的确给出了答案,而且答案非常精准,正确。” “什么答案?” “有、找到两个人、上官金虹朱停、襄阳城济州城。” 风四娘听明白了,她道:“因此大智大通的意思就是只要找到上官金虹和朱停就能对付得了逍遥侯?”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至少他的意思是这样。” 风四娘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靠着车窗长长吁了口气,道:“看来我们是有机会见到那位行踪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逍遥侯了。” 墨倾池肯定道:“我们一定能见到他,只不过在见到他之前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人。”他望着风四娘道:“刚才竹林中有不少尸体,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来了?” 风四娘点头,她并不惊讶,老实道:“不错,小公子已经来了,他带了一群高手来找我的麻烦。” 墨倾池皱眉道:“那群高手你不认识?” 风四娘苦笑道:“我这些年来见过不少的名人,也知道不少有名的人,可他们那群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按照道理来说以他们的武艺在江湖上应当非常有名气才是。”说道这里,她望了一眼面前的男人,面前这个男人可以挑战谢晓峰而从神剑山庄平安下山,可依旧籍籍无名。 墨倾池没有理会风四娘的眼神,他捏着马鞭又开始驾车了,不过速度很慢,他说话的速度也很慢,他慢慢说道:“因此我们在见到逍遥侯之前必须先要面对这群麻烦。” 风四娘道:“不错,我们的确要面对这群麻烦,不过这群麻烦在我们眼中却并不算麻烦。” 墨倾池回头望了风四娘一眼,他是话也没有说,不过风四娘已经从墨倾池眼中看见了疑惑,风四娘慢慢开口道:“有你那位朋友,这群人根本算不得上麻烦。” 墨倾池冷冷一笑,叹道:“你认为他是我的朋友?” 风四娘面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他回忆起那位如同玄冰一样的冷酷刀客,奇怪的望着墨倾池道:“他不是你的朋友,可为什么要帮我?” 墨倾池嘴角难得勾起了一抹笑意,他一本正经道:“因为你的美貌天底下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 风四娘也笑了起来,她笑着靠着墨倾池,笑了很久,她才慢慢道:“虽然我很喜欢这句话,只不过我想听实话。” 墨倾池没有笑了,他说了实话,道:“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愿意出手只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一个交易。” “可以说吗?”风四娘很善解人意,她知道有些问题是她人不能问的。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道:“我只是告诉给他一个人的下落而已。” 风四娘没有再问这个问题,她知道墨倾池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多,因此她没有再问了,只不过她脑海中只有那位冷酷刀客的影子,她脑海中闪过那一道惊艳的刀法,叹道:“不管如何,那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刀客。” 墨倾池亦不得不承认,他道:“他的确是一名非常顶尖的刀客,他的刀法早已经自成一格,快狠犀利,即使许多用刀名家或许看不出他的拔刀,就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 风四娘惊讶不已,她很少听墨倾池这样夸奖过他人,她好奇问道:“他的刀真有那么厉害?”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他回忆那位刀客,轻声道:“他的刀或许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他的人比他的刀更厉害。” “可这个人却没有名气?” 墨倾池道:“这个人本就不喜欢成名,因此他不需要名气。” 风四娘不得不承认,并不是每个人都希望成名,有些人喜欢成名而有些人不喜欢出名他们只是希望可以偷偷享用钱财和女人,只不过她并不认为那个青年刀客是一个贪图钱财和女人的人,她的眼力向来很不错,因此她看得出,她甚至可以看出青年刀客眼中那隐藏的浓浓仇恨。 马车继续往前走,马车快进金陵的时候,风四娘最后问道:“他叫什么?” 墨倾池道:“傅红雪。” 傅红雪?风四娘喃喃念道着这个名字,心中生出一抹寒意,这个名字似乎天生带着一股森冷,一股任何人听见知道都感觉得出的森冷,这个名字的主人似乎并非人,而是地狱死神的化身。(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再见上官 第四十五章、再见上官 在去见上官金虹之前,风四娘问了个小小的问题。 风四娘:“我们为什么见上官金虹,他能帮助我们什么?” 墨倾池:“我们只有见了上官金虹,才有机会进入玩偶山庄。” 风四娘:“为什么? 墨倾池冷静道:“这些年来擅自闯入玩偶山庄的人都已经死了,没有任何例外,因此萧十一郎并非是被逍遥侯抓住,而是因为他擅自闯入玩偶山庄。” 风四娘沉默,她并不清楚这一点,但他相信墨倾池的判断没有出错。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风四娘开口道:“可我们为何见了上官金虹就有机会活着离开玩偶山庄?” 墨倾池道:“至少有机会,据大智大通所说但凡被逍遥侯邀请进入玩偶山庄的人很少有人不能走出玩偶山庄。” 风四娘眼中闪过流光溢彩,望着墨倾池,道:“上官金虹有逍遥侯的请柬?” 墨倾池笑了笑,他点头叹道:“这是那二十个问题中我认为最值钱的一个问题,上官金虹和逍遥侯虽然不算是朋友,但逍遥侯非常重视上官金虹,因此曾送给上官金虹一张请柬,现在你应当明白为什么你即使拿那枚铜钱找到上官金虹,上官金虹也不愿意出手的原因了吧?“ 风四娘明白了,她已经彻底的明白。 上官金虹,这是一个任何人都不敢忽视的名字,无论任何时候,天上地下没有人敢轻视这个名字,过去上官金虹没有成名于江湖之上就没有人敢轻忽,现今更没有人敢小视这位帮派实力横跨南北十四省的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 江湖上下高手无数,但若论及盖世枭雄上官金虹至少有一席之地。 风四娘笑了起来,但马上她就笑不出来了,她望着墨倾池问道:“据说一枚铜币只可以请求上官金虹做一件事情。” 墨倾池点头:“不错。” 风四娘皱眉道:“我的铜币已经还给上官金虹了。” 墨倾池道:“这一点我也知道。” 风四娘道:“上官金虹也绝对不是一个烂好人?” 墨倾池道:“他不是,他是一个枭雄,一个没有利益绝对不会有任何动作的枭雄。” 风四娘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我们如何从上官金虹手中拿到逍遥侯给他的请柬呢?” 墨倾池笑了笑,他忽然发现这个女人一旦虚心问问题的时候,其实非常俏皮也非常可爱,他坐在车厢里望着驾车的女人,慢慢道:“他虽然不是一个烂好人,但他却是一位枭雄。” “什么意思?”风四娘不明白,他一点也不明白。 墨倾池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轻声道:“枭雄无悔,英雄无泪,自古皆然。” 风四娘沉默了一下,他还是想不明白,道:“我还是不明白。” 墨倾池道:“你只需要明白铜币虽然不能让我们从上官金虹手中拿到请柬,但可以让我们见到上官金虹。” 现在她已经有些明白了,道:“只有见到上官金虹我们才有机会拿到请柬。” 墨倾池没有说话,现在他已经太累太累,此时此刻他只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因为他接下来要面对的人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非常非常厉害的人,或许在面对这个人之前他还需要应付一个人,应付一个绝对狡猾绝对奸诈的女人。 应付上官金虹已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何况还要附带着应付上官小仙呢?神剑山庄那场决斗的赌注,毕竟他是输了。 车厢内已经没有了声音,风四娘也没有开口说话了,她知道车厢中的男人虽然从来没有叫苦叫累过,但那个男人的确已经累了,任何人想要勉强记住太多的东西本就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何况这个人在与绝对的智者大智大通两人对问的同时安排好傅红雪这件事情,那更是累上加累。 她相信墨倾池的聪明才智可以做到完美无瑕,但她同样知道即使可以做到完美无瑕,但人依旧会累的。她忽然之间想起了欧阳情的一句话:我知道你现在没有爱上墨倾池,但你只要和他呆在一起迟早会爱上这个男人。 她笑了笑,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中了欧阳情施加下来的那个魔咒了,至少现在她已经开始很担心这个叫墨倾池的男人了,虽然她明白她本不应当太担心这个男人。 可又有几个人可以真正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呢? 金钱帮在天下各地都有分舵,天下有三十二省,金钱帮横跨南北十四省,在天下一共有三十二个分舵,其中盘踞的南北十四省的分舵最为明显,其中金陵城的分舵就再明显不过。 至少江湖上很少有人不知道金陵城金钱帮的分舵在哪里,因此风四娘很快就来到了金钱帮金陵分舵。 一处非常气派的宅院,屹立在距离闹市不远的地方,风四娘没有急着进去,她闭上眼睛在等,她在等墨倾池调整好状态苏醒过来。 逍遥侯是一个难缠的人物,而上官金虹何况也不是一个难缠的人物呢?这个人若狠心要对付你,那绝对比逍遥侯这个人难缠的太多了。毕竟逍遥侯只不过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隐士,而上官金虹则是一个狠辣无情的枭雄。 上官金虹在襄阳城,并不在金陵,不过墨倾池却让他先来金陵,见一见金陵分舵的舵主。 马车听见金钱帮分舵附近的一个小巷中,过了半个时辰,墨倾池才慢慢走下了马车,他很少会对人说谢谢这两个字,而且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对风四娘说谢谢,因此他直接下了马车,向着金钱帮分舵而去。 风四娘不明白,但没有再问了,她跟在墨倾池的后面。 两百米左右道路,墨倾池走了不过一百米,小巷四周立刻跳出了十几位持刀握剑的大汉,墨倾池停下的脚步,望着那群眼神凶狠望着他的彪悍大汉。 大汉在墨倾池身上扫了一眼,而后望向风四娘。风四娘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性感的女人,因此当那群大汉望见风四娘的时候他们的眼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情绪神色。 墨倾池也不说话,望着面上笑容更加灿烂的风四娘,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们可知道她是谁?” 大汉懒得回答,他们本就不什么好人,此时甚至已经想着如何将眼前这个好看风sao的娘们弄到chuang上去。 墨倾池不急不缓,慢慢悠悠道:“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有时候我都控制不住自身对她产生一些男人方面的想法,只不过我知道她的名字,因此不敢对她产生想法。” 听见这句话,那位站在最前方明显是这十几条大汉头目的刀疤汉子凶狠道:“她叫什么?”男人一脸轻蔑。 墨倾池慢慢道:“他叫风四娘。” 风四娘,这个名字一出,立刻这群人三魂没有了七魄,他们的双脚开始颤抖,整个马上就要快瘫软倒在地上。 风四娘脸上的笑容已经更加灿烂,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刀,她在考虑是不是要挥刀杀掉这群可能是金钱帮属下的大汉。 瞬间迟疑,眼前只见剑光。 剑光闪过,就在风四娘面前闪过,风四娘只看见剑光,没有看到剑,剑太快太快,以至于剑光闪过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机会看到见。 下一刻,耳畔就听见了惨叫声。 十三位大汉,已经有十二位老老实实的倒在地上了,他们在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之后,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墨倾池的剑已经入了鞘,他似乎根本没有拔剑,倘若不是眼前这倒下的十二个人,任何人都会认为墨倾池拔剑。 不过墨倾池却拔剑了,一剑杀十二人,望见眼前的场景,风四娘都忍不住吸了口凉气,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冒出,或许墨倾池真已经胜过了谢晓峰。 她知道谢晓峰和墨倾池决斗,但一直不知道谢晓峰与墨倾池决斗的胜负,两个人都活着,因此只要墨倾池不说,没有人知道两人谁胜谁负,墨倾池没有说过,因此她不知道,现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墨倾池或许已经胜过了谢晓峰。 十三条大汉,一共倒下了十二个,还有一个握着一把短剑的大汉却还完好无损的站在墨倾池、风四娘两人面前。 这条大汉眼神中没有恐惧,唯有冷漠与平静,他冷冷望着墨倾池,冷声道:“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 墨倾池淡淡道:“我知道他们该死。” 大汉面上更愤怒了,道:“他们为什么该死?” 墨倾池道:“他们对我产生了恶念,任何对我不怀好意的人都该死。” 听见这句话,原本愤怒的大汉忽然又冷静了下来,他的眼神如玄冰冷冷扫过墨倾池、也扫过风四娘,他道:“我也对你不怀好意,可你却没有杀我。” 墨倾池笑了声,道:“因为我不想杀你。” 大汉愣了一下,道:“你为什么不想杀我。” 墨倾池面上的笑容更愉快了,他全然不理会风四娘脸上那古怪的神色,他盯着大汉一字一句道:“对于一个可以让我成就荣华富贵且可以享受********的女人,我向来都会怜香惜玉,倘若男人对于这种女人还不怜香惜玉,那实在太暴殄天物了,不是吗?上官姑娘。” 大汉面色已经色变了,她一脸古怪的望着墨倾池,似乎在讥讽墨倾池的眼力,似乎在疑惑墨倾池为何认得出他。 风四娘深深吸了口气,她也笑了起来,她走到大汉面前,轻轻一厮,一张做工精致的人皮面具解开,一张宜嗔宜喜,足矣勾天下男人魂魄的面孔出现在墨倾池面前。 墨倾池望着眼前这个女人,他叹了口气,此时此刻他心情复杂。 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可最想见到的人还是眼前这个女人,因此这个女人出现他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轻而易举? 第四十六章、轻而易举? 墨倾池、风四娘被请进了金钱帮金陵分舵,上官小仙从来不会怠慢客人,因此金陵分舵舵主钱独厚也自然不敢慢待墨倾池、风四娘,最好的茶水、最好的点心、最有名最优雅的设施布置全部都呈现在墨倾池、风四娘两人面前。 墨倾池坐在那张价格不菲的太师椅上望着眼前的点心、茶水,他一口都没有吃,他只是向上官小仙要了一壶酒,一壶酒杏花酒。 上官小仙俨然成了一个大善人,有求必应,马上一壶上好的杏花酒送到墨倾池面前,墨倾池没有客气,一点也没有客气,直接就是一口饮下。 风四娘并不忸怩,她是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亏待自己的女人,因此她清楚酒菜点心中没毒之后,就大口大口的吃着起来,一点也不客气。 上官小仙拖着下巴愉快的望着墨倾池、风四娘两人,她看了很长一段时间,越看着她面上的笑容就愈加灿烂,最后灿烂到令胆子奇大的风四娘都生出了一些冷意,风四娘已经忍受不住上官小仙那灿烂的笑意,忍不住开口要说话,不过她却又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规规矩矩坐在墨倾池附近的上官小仙忽然轻盈一跃坐在小口慢酌喝酒的墨倾池身上,墨倾池瞥了一眼这个大胆而诱人的女人一眼,没有说话。不过上官小仙已经说话了,正是因为上官小仙说话了,风四娘才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上官小仙双手绕着墨倾池的脖子,贴着面前这个并不讨厌男人的耳畔,吐着清气,柔媚道:“你是不是早已经知道我在金陵?” 墨倾池做得笔直,看上去比君子还君子,他淡淡道:“原本不知道,可大智大通知道,因此我就知道了。” 很明白的意思,上官小仙自然听懂了,不过她没有就这样放过这个男人,她靠着这个男人靠得更近了,继续柔声道:“你为什么来找我?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她的声音很柔很淡,但在淡淡的语调中任何人都听得出言语中的那一抹幽怨。 风四娘已经听出来,不过她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她继续吃着上等的点心,眼睛半点也不望着墨倾池、上官小仙之间的另类决斗。 墨倾池已经放下了酒壶,他望着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女人,脸上忽然绽放出令上官小仙不禁凝重的灿烂笑容,下一刻墨倾池已经握住上官小仙的手,微笑道:“像你这样出色的女人应当知道男人本就是善变犯贱的,否则我有怎会来金钱帮找你。” 上官小仙笑着拍了拍手,她直接从墨倾池身上站立起身,点头道:“不错男人都是善变犯贱的,女人也有善变犯贱的,只不过我不是那种女人,你来找我,但我已经不想见到你了,因此你可以走了。” 风四娘愣了一下,她忍不住望着忽然已经变脸的上官小仙,继而神色玩味望着墨倾池。任何人对付上官小仙这个女人都没有办法,她也不知道墨倾池有没有办法,不过他相信天底下若要寻一个人可以对付上官小仙,那也只有墨倾池了。 主人已经送客了,因此客人也就只有离开,只不过墨倾池不是一般的客人,他既然已经来了,那就不会因为主人的脾气空手而回,即使这个主人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主人。 墨倾池还稳稳的坐在那把价值不菲雕有穷奇的太师椅上,他一脸微笑望着已经板着脸的上官小仙,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善变的女人,我更知道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见到一个善变男人,最好得处理方式并不是赶走这个可恶的男人。” 上官金虹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她的眼睛更加明亮了,一眨不眨望着墨倾池,好奇问道:“哦,那怎样的处理方式更合适呢?” 墨倾池微笑道:“自然是打探出这个男人目的,而后让这个男人自食其果,输得一无所有,再将这个男人赶出去。” 上官小仙笑着拍了拍手,人也慢慢又坐了下来,她坐在墨倾池的身边点了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建议,只不过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墨倾池一本正经一脸认真道:“天底下绝没有比你更漂亮的女人,也没有比你更聪明的女人,如果你不是聪明漂亮的女人,那天底下就没有聪明漂亮的女人了。”他指了指一侧同样很漂亮的女人风四娘,道:“风姑娘,你认为上官姑娘聪明漂亮吗?” 风四娘已经忍不住想笑出来了,她知道墨倾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但没有想到墨倾池竟然如此有趣,她终究还是忍住了笑,她很认真打量着一脸骄傲的上官小仙,道:“天底下的确没有那个女人能有上官姑娘漂亮聪明了。” 上官小仙脸上的笑容更灿烂,她笑了半晌,狠狠瞪了墨倾池一眼,轻叹道:“人人都说天底下最善于偷心的女人是楚留香和玉郎江枫,但在我看来天底下最善于偷心的女人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明明知道你说得是假话,可我的心却已经被你偷走了。” 墨倾池笑了笑,笑得有些得意,但很理智。 偷心?他或许有偷心的本事,但他不认为可以偷走眼前这个女人的心,她可是上官小仙,上官金虹和林仙儿的女人。 墨倾池没有笑了、上官小仙、风四娘也没有笑了。 大厅的气氛忽然开始有些沉默压抑了,任何人都很难想象得出在这一刻之前这间大厅内还充斥着欢声笑语和悠闲的气氛,而此时此刻只有压抑与冷寂。 上官小仙平静的在墨倾池、风四娘两人身上扫过,墨倾池对着上官小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小仙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说吧,你来金钱帮有何事?” 图穷匕见,无论聪明人还是愚人都需要面对的事情。 墨倾池笑了笑了,他知道上官小仙很聪明甚至聪明得令人头疼,因此他没有半点打算用三言两语就可以蒙骗这个女人,他非常老实的开口说道:“我想找上官帮主借一样东西。” 上官小仙笑了笑,她意味深长望着眼前看上去已经老实巴交的男人,道:“你想借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这的确不是一般的东西,而且普天之下有这种东西的人绝对不多。” 上官小仙歪着脖子想了想,她实在想不出来,因此问道:“你要借什么?” 墨倾池道:“一封请柬。”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她瞥了一眼安安静静坐着的风四娘,开口大笑了起来,她指着眼前这个美貌不逊色于她的女人风四娘道:“你想要借前往玩偶山庄的请柬?” 墨倾池点头,补充道:“准确来说是前往逍遥侯住所的请柬。” 风四娘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不过她已经竖起耳朵了,她不愿意错过上官小仙说得任何一个字,上官小仙的答复对于这场计划来说非常重要。 上官小仙似乎已经明白了风四娘的想法,又似乎故意不希望墨倾池得偿所愿,她满脸灿烂笑容望着墨倾池,道:“看来这件事情你也是从大智大通那两个老怪物的口中得知的,不错,我父亲的确有逍遥侯的请柬,而且请柬已经被我带来了。” 风四娘愣了一下,她望着墨倾池,发现墨倾池面上没有半点惊讶,难道墨倾池早已经知道请柬就在上官小仙身上。 墨倾池一脸微笑的望着上官小仙,他注意道了风四娘眼中的疑惑,但没有回应,他只是望着时时刻刻可能开出价码的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声音停顿了一下,她很快就慢慢开口道:“说实话这封请柬我父亲并不如何在意,对于我们金钱帮来说也不重要,只不过现在对你似乎很重要。” 墨倾池并不否认,他点头道:“这封请柬对于我来说的确很重要,拥有了这封请柬我们才有机会从玩偶山庄愉快的走出来。” 上官小仙面上无匹快活,简直就像一只百灵鸟,她眨着眼睛望着墨倾池,道:“那么说我可以用这封请柬与你进行一个很愉快的交易呢?” 风四娘已经忍不住要开口说话,她已经看出面前这个在江湖上和她同样难缠的女人已经准备狮子大开口了,这件事情本就是她的事情,原本就和墨倾池没有关系,即使要答应上官小仙的条件也是她答应,因此她已经准备站立起身,要应付刁钻古怪的上官小仙。 不过她终究没有站起来,在她站起来瞬间,墨倾池平静扫了她一眼,那一眼之下她已经明白眼前的事情并非是她应付得来了,她若帮忙,只能越帮越忙。 因此她只能老老实实坐着,老老实实听着,不能做出半点事情。 墨倾池又已经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不温不火,他淡淡道:“事实上的确如此,因此你可以尽情提出条件。” 上官小仙望着眼前这个淡然的青年人,她开始有些佩服这个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波澜不惊,这种人可并不多,她笑眯眯望着墨倾池道:“你果然是一个很大方的人,不过我也不是一个喜欢趁火打劫的人,因此我只问你一件事情,只要你告诉我这件事情,那我就将这张请柬给你。” 她已经从衣袖中拿出请柬,抵在墨倾池坐再的木几上,显然她已经不想再收起这封请柬。 墨倾池心快跳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伸手拿起了请柬,道:“你想知道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红颜与剑 第四十七章、红颜与剑 没有人能猜透女人的心思,即使这是一个在女人面前无论多么鱼如得水的男人。墨倾池并不知道上官小仙的心思,不过他已经收下了请柬,因此无论上官小仙要问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也不会谎言哄骗。 他知道上官小仙了解这一点,因此上官小仙才会先将请柬交给他,否则上官小仙这样一位聪明谨慎的女人又如何会作出这样豪爽粗心的事情呢? 上官小仙开始笑了,看见墨倾池将请柬收起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笑了,她抓住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得到了一个与面前男人就算再如何纠缠算计恐怕也得不来的便宜。 她没有迟疑,更没有思考要问什么问题,早在见墨倾池之前她就已经知道要问什么问题,或者说在父亲将请柬交给他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要问什么问题了。 因此当墨倾池将请柬收进怀中的时候,上官小仙就开口问了,她盯着墨倾池那双明亮而犀利的眼睛,问道:“你应当看得出慕容秋荻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墨倾池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上官小仙会问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但他点了点头,道:“我看得出来,论气质与美貌江湖上下很难有人可以胜得过慕容秋荻。” 上官小仙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继续问道:“那你应当看得出谢晓峰其实喜欢慕容秋荻?” 墨倾池道:“我看得出。” 女人面上的笑容更灿烂,她又慢慢道:“你认为你与谢晓峰相比如何?”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而后道:“只要他还是谢晓峰,那他就有资格成为任何人的对手。”这本是一句非常模糊的言语,不过上官小仙听懂了,正是因为上官小仙听懂了,因此她又不急不缓的慢慢开口了。 她道:“因此你也不得不承认谢晓峰是一位并不逊色于你的剑客。” 墨倾池点头。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愉快,风四娘甚至从上官小仙那灿烂笑脸上已经看见了灿烂的阳光,不过那阳光却带着一种强烈的穿透力,带给人一种近乎于毁灭的感觉。 风四娘浪迹江湖多年,自然已经看出了上官小仙那灿烂笑容中带着浓郁的阴谋意味,只不过此刻她一点也察觉不到墨倾池在耍弄什么阴谋,而且她根本没有半点说话的权利,她只能安静的听着,听着上官小仙和墨倾池的对话。 上官小仙道:“那我呢?我与慕容秋荻相比如何?” 墨倾池没有迟疑,问道:“那方面?” 上官小仙指了指自己,他道:“你心里的感觉。” 墨倾池沉吟了一下,道:“你是一个绝对不逊色于慕容秋荻的女人,无论在智慧还是美貌抑或是对男人的吸引力方面。”他的话说的非常直白,直白得任何人都听得懂。 上官小仙点了点头,她对于墨倾池的回答非常满意,不过满意虽然满意,但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问,前面的问题只不过是铺垫,最后一个问题才是重点,因此他开口问道:“既然谢晓峰可以爱上慕容秋荻,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两对差不多的男女有两种不同的结局,这本就是值得询问的事情。 风四娘呆呆的望着上官小仙,也望了墨倾池一眼,她难以想象上官小仙竟然用请柬问了这样一个听上去非常好笑甚至非常幼稚的问题,她更没有想到听到上官小仙提出这个问题后,墨倾池竟然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紧紧皱了皱眉。 难道我根本没有听懂这两人的对话?望着眼前古怪一幕的风四娘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出现了问题。 眼前的确是非常古怪的一幕,按照道理来说当上官小仙图穷匕见现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后,墨倾池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可墨倾池却半点放松的情绪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从墨倾池的表情中看出他要回答这个问题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或者说是值得纠结的事情。 上官小仙脸上笑容灿烂,心中也是无匹得意,她知道墨倾池不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因此她就问了这个问题,这本就是一个免费得来的条件,她不可能就这样浪费。 幼稚的问题?这个想法也只能出现在风四娘这个不知情人的脑海中,无论是墨倾池还是上官小仙都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关系着他们之间的博弈的胜负。无论是上官小仙还是墨倾池都非常清楚,他们两个人之间若想角逐出胜负那胜者就必须要掌控一样东西:感情线,唯有握住了感情线,那就握住了胜利了筹码。 这个问题可不就是上官小仙贴近胜利筹码的绝佳机会吗?墨倾池明白这一点,不过他并不是因为这一点而难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思忖应当如何回答这个看上去天真无邪,世界上睿智诡计女人的‘幼稚’问题。 沉默无声,可无论多久的沉默始终都会被打破,上官小仙耐心很好,因此她很愉快的等,她相信无论如何墨倾池都会回答她,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不晚,虽然也不早。 沉默了半刻钟,墨倾池望着她问道:“你可知道慕容秋荻喜欢谢晓峰?” 她半晌没有说话,但也老实回答了墨倾池的问题,道:“我知道。” 墨倾池又道:“那你是否知道慕容秋荻至始至终都喜欢谢晓峰?” 她道:“我知道。” 墨倾池又道:“那你可知道为何慕容秋荻明明喜欢谢晓峰,又为何要离开谢晓峰?” 她想张口说:“因为慕容秋荻已经对谢晓峰失望了,因此她离开而来谢晓峰,她不想见到谢晓峰。”可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她便自己被自己打住了,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在沉默中她也渐渐有些明白了墨倾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她没有回答墨倾池的问题,只是问:“为什么?” 墨倾池给出了答案:“因此慕容秋荻知道在谢晓峰心中至始至终剑都排在首位,而她的位置甚至还在神剑山庄之后。” “因此她就离开了谢晓峰?” 墨倾池摇头:“任何人都有一个最喜欢的东西,任何人都不例外,若仅仅只是如此,或许慕容秋荻会留下,可惜慕容秋荻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女人,一个令谢晓峰一辈子都将遗憾的女人。”这时候,无论是她还是风四娘都已经从墨倾池的眼中看见了对慕容秋荻那个女人的敬佩。 她原本不想问,但又忍不住问了:“什么原因?”有时候人会控制不住自己问一个明知道不能问却要问的事情。 “慕容秋荻知道倘若她在谢晓峰身边,那谢晓峰就一日不是谢晓峰,谢晓峰一日就得不到快乐。” 她冷冷道:“因为剑?” “不错,因为剑。” 她又道:“因为谢晓峰放不下剑,又放不下慕容秋荻?” “准确而言是因为谢晓峰放不下慕容秋荻,因此他的剑也不再是昔日的那柄纵横天下的无敌神剑,而是一柄有了束缚与枷锁的锈铁。” 她神色已经开始动容了,她深深吸了口气,道:“谢晓峰无法在剑与慕容秋荻之间做出抉择,因此慕容秋荻为谢晓峰做出了抉择,因此慕容秋荻就选择了离开?” 墨倾池神色肃穆道:“慕容秋荻已经看出在谢晓峰眼中剑是最重要的,因此他选择离开成全了谢晓峰,也选择离开忘记谢晓峰,忘记谢晓峰这个人,因此谢晓峰还是神剑山庄的谢晓峰,也是江湖人眼中战无不胜的谢晓峰。” 上官小仙已经明白了墨倾池这一席话的意思了,她叹道:“可惜谢晓峰便不再是慕容秋荻的谢晓峰了。” 墨倾池笑了声,他的眼神冰冷,他的声音也带着冷冽的气息,道:“慕容秋荻本就不需要谢晓峰,慕容秋荻本就是慕容秋荻,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慕容秋荻。” 无论什么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有些人不但独一无二,但也是至尊至贵的,谢晓峰就是这种人,而慕容秋荻呢?墨倾池眼中慕容秋荻也是这种人,这种非常独特甚至令她都不得不赞叹的奇女子。 上官小仙也佩服那个当初见面看上去柔柔弱弱但满腹心机又懂得决断的江南名媛,若换着其他时候她听见墨倾池这一席话她已经开始对慕容秋荻赞不绝口了,但此时却不同于任何时候,因此她不但没有笑,更没有赞不绝口,而是瞪大眼睛望着神色平静望着她的墨倾池。 墨倾池望着上官小仙,望着这个睿智可爱的女人,他轻声道:“你应当已经明白我想说什么了。” 上官小仙偏着脑袋,摇头道:“我不明白。”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不信。 墨倾池笑了笑,慢慢道:“我和谢晓峰是同一种人,我们都是为剑而生的人,只不过我比他更加坚定,更加没有迟疑,没有牵挂。” “现在没有牵挂并不代表以后没有牵挂,人是会变的。” 墨倾池点头:“不错,人是会变的。” 上官小仙走到墨倾池面前,拉着墨倾池的手道:“因此或许未来你还是会爱上我的。”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墨倾池微笑道:“可我并不希望这种可能出现。”他轻轻拍着上官小仙的手。 上官小仙又问了,她问了一个本不该问的问题,但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问了:“为什么?” 墨倾池轻轻推开上官小仙,慢慢站起身,道:“因为我不想杀掉你。” 气派的大厅刹那间风卷云涌,沉闷的气息如同天上的乌云瞬间弥漫笼罩,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抑郁与孤寂。 上官小仙呆呆望着墨倾池,风四娘也呆呆望着面前这个男人。 她们是两种性格截然不同的女人,可她们这两个无论生活环境、喜好、习惯、性格都不同的男人却从这个男人身上看见了两样相同的东西:孤独、冷酷。(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刀客与女人 第四十八章、刀客与女人 华贵大厅已经空荡荡了,钱独厚看着墨倾池、风四娘两人离开,他早已经秘密命令手下待命,只要上官小仙发号施令,那他们就一拥而上拿下墨倾池、风四娘。只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等待上官小仙的暗号。 他走进房间望着眼前那位极其漂亮的女人,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炽热,但立刻强压制住了,他是一个极其成熟的男人,也知道眼前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一个成熟的男人喜欢一个美丽的女人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一个成熟的男人想得到一个美丽的女人更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只不过他明白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这个云端俯瞰天下的女人,如果他不能控制自己下一刻就有人除掉他的性命。在金钱帮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面前这个女人。这个但凡金钱帮弟子都应当记得的规矩。 他走到上官小仙面前,恭敬道:“大小姐。” 上官小仙瞥了一眼金陵分舵舵主一眼,道:“已经走了?” 他点了点头:“走了。” 上官小仙淡淡道:“很好,接下来你去打探一个人的下落。” 他拱手道:“请大小姐吩咐。” 上官小仙道:“我没有见过那人,只知道那人叫小公子,现在应当在金陵城,记住我只想知道那人的下落,而不想与那人有任何干系。” 他心中生出一股寒意,他知道面前女人的想法,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种想法,他这个见过不少大世面的人才战战兢兢。 上官小仙没有理会这个属下的心思,她慢慢走出大厅,留下了一句话:“如果事情一旦泄露了,那你就带着你的脑袋去见小公子吧。” 砰的一声,钱独厚终于承受不了这压力,满头大汗的他砰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他苦笑不已:“这可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啊?” 找到小公子并不困难,在钱独厚眼中来说实在并不困难,金陵是他的地盘,找到任何一个人都不困难,困难得是如何才能不被那个小公子发现,这可是一个难题啊,一个随时都可能掉脑袋的难题。 这是个玩笑吗?钱独厚心中没有半点这个想法,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成为上官小仙开玩笑的对象,现在他发现自己除开老老实实,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去做以外,没有其他选择。 小公子在哪里呢? 小公子不在墨倾池、风四娘附近。墨倾池、风四娘两人在繁花似锦的金陵城寻了一个舒适安逸的地方住了下来,他们都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亏待自己的人,现在墨倾池身上还有足够的银两,风四娘身上也有足够的银两,因此这两人没有亏待自己。 美酒、佳肴已经摆上了桌,而小公子呢? 逍遥侯最信任的小公子在哪里呢? 小公子也在一间酒店内,不过是一间破旧的酒店,一间无论如何他都绝少前去呆上片刻功夫的客栈。 小公子也是一个喜欢享受的地方,这个地方实在也不适合他这种人,只不过他却很平静的坐在客栈中,坐了一个时辰面上也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愉快的神色。 不知道小公子是小公子的人以为这只是那位富家公子在体验普通人的生活,知晓0小公子的人就知道小公子愿意做平时不愿意做的事情那总是在计划什么算计什么。 桌上有最好的饭菜,他没有动筷,一次筷子也没有动,他没有动,四位笔直站立的大汉也不敢动。 店老板望着面前那位年轻古怪的公子,心中已经生出不好的预感,遇上这种人那就意味着遇上麻烦,现在他只求这个麻烦小一点,不要牵连得他连生意都做不下来了。 忽然,店中生起一阵狂风。 狂风吹起瞬间就消失了,而消失的瞬间,一位长相平凡的中年人出现在小公子的身后,他只说了两个字:“来了。” 小公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人也慢慢站起身了,他从来不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不过对于有些人他却也不得不彬彬有礼,这个人实在太有本事了,有本事得甚至可以挥手间就能杀掉他,因此他不得不恭恭敬敬。 有脚步声响起,在小公子站起的一瞬间就响起了脚步。 带着满脸灿烂笑容的小公子听见这脚步声,他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扫了一眼那平凡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苦笑的点了点头。 来人他并不奇怪,他唯一奇怪得是来了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人并不是他要找得人,更重要得是这个人脚步轻浮,并不是一个身怀武艺的人,如果不是他的耳力惊人他甚至会怀疑他已经听错了。 可他没有听错,的确有两个人出现在客栈门口。 两个人,准确来说一对男人,一对年轻男女。 女人看上去十**岁的模样,长得并不算漂亮,只能算清秀,他怯生生牵着那位冷酷男人的手,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视线触碰到极其俊俏的小公子时候,飞快的低下了头,面颊绯红。 男人并不像女人那么好奇,他在客栈中扫了一眼,就带着女人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而后找店小二叫了一壶茶,三个小菜。 茶是非常普通的茶,菜也是一般的菜。 酒已经送上,菜也已经端上。 这对无论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并不富裕的男女已经开始喝茶、吃饭了。 男人面上依旧冷酷淡漠,而女人面上已经露出了灿烂笑意,她为男人夹菜,男人皱了一下没有但没有拒绝,女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小公子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她坐在满桌丰盛菜肴旁,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那对年轻男人,难道他怀疑自己找错人了? 他没有怀疑找错人了,当那位刀客出现时他就知道自己找得人绝对是那人,他忘记不了那人,更忘记不了那险些让他死亡的刀,因此他可以很肯定这人就是那人,只不过这人的身边却多了一个女人,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 她看了很久,无论男人女人都没有搭理他,他分明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优秀男人,可这对男女却半言也没有望他。 她笑了笑,笑着走到那对年轻男人的面前,别人不搭理他,他却有法子搭理别人,他走到那对年轻男女面前,直接在桌上放下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他摇晃着折扇,面上带着无匹灿烂笑容望着已经惊愕住的女人,道:“姑娘你愿意陪我出去走走吗?” 那位看上去胆子不大其实胆子也真不大的女人顿时面色苍白起来,她的头低得更低了,一双看上去非常粗糙的手更是紧紧握着筷子,狠狠对着嘴里扒饭。 男人没有说话,平静吃饭。 小公子笑了笑,他又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道:“姑娘,我只要你陪我出去走一趟就可以了。” 女人的头虽然低的很低,但视线却可以看得见桌上的银两,她望着那银两面上更红,握着筷子的手也握得更紧了,她还是没有说话,男人也没有说话。 一直都是小公子在说话,见女人不回应小公子又说话了,他叹了口气,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丢在桌上,她一脸温柔,一脸诚恳的望着女人,道:“我只是希望姑娘你陪我出去走走,只要你肯陪我,那这五百四十两银子都是你的了。” 女人还是没有说话,她的手紧紧握着筷子,指甲都已经发白,手心也都在流血,她低着头。 男人也没有说话,他放下碗,慢慢站起身来,他对着低头的女人道:“你愿意吗?” 女人猛然抬起头,她的面上已经在流泪了,望着男人道:“我是不愿意的,但你若要我这样做,我就这样做。” 男人面上更冷了,冷冷盯着女人道:“我不喜欢说多话的女人。”他转过视线望着小公子,望着才见面没有多久的小公子,冷冷道:“你听清楚了她不愿意。” 小公子笑了起来,他点头道:“不错,我已经听清楚了她不愿意,只不过她并非对我说的。”他又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道:“只要她亲口对我说不愿意,那我就将这张银票也给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已经站起身来,她红着脸颤抖着身躯但很冷静很坚定的说道:“我不愿意。” 小公子愣住了,她望着面前的女人半晌,始终没有说话,她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可以走了。”说着他就已经走了。 不过他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女人在男人诧异的眼神中将一千零四十两银子狠狠丢向他,嘶吼带着哭泣中喊了一句:“那是你的钱,你的臭钱。” 男人望着女人,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安慰女人的男人,他本就不知道如何安慰女人,因此当他看见女人哭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站起身丢下一锭银子,牵着女人的手离开。 女人惊讶的望着男人,在她的记忆中男人是第一次主动前者她的手,这一刻他脸上的痛苦与泪水立刻转化为笑容,非常灿烂的笑容,她跟着男人离开了客栈。 小公子瞪大眼睛望着那男人,望着那女人,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忽然间,客栈中充斥着杀机。 男人离开了,但又去而复返,他慢慢走到小公子面前,他望着小公子慢慢说了一句话,道:“如果你是男人,你已经死了。” 小公子满脸通红,死死盯着那道迅速离去的身影。 他想命令手下出手,但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出手,就算他身边还多上二十名下属也难以在这个男人身上讨到任何便宜,那男人虽然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但未来绝对是一位顶尖人物。 他还不想对付这个人,这个叫傅红雪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刀客与剑客 第四十九章、刀客与剑客 有酒有菜,好酒好菜。 天心阁,这里是金陵最奢华的酒店,墨倾池、风四娘两人吃着将近一百两的宴席,不过他们在等人。 风四娘不了解面前这个男人,明明在等人,为什么不等人来了再开酒宴呢?难道这个男人已经饿得受不了了吗?男人笑了笑,他狼吞虎咽,吃着美味佳肴,看出了女人的想法,道:“你在疑惑为什么我明明在等人,可为什么不等人来了再开宴呢?” 能不说谎的时候,风四娘绝对不会说谎,她老实道:“我知道你有的理由,不过我很好奇你有什么理由。”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最喜欢这个女人的爽朗诚实,在他看来一个爽朗诚实大方的女人比起漂亮而满腹心机的女人实在要好得太多,也稀罕得太多了,而且这个爽朗诚实的女人不但性格好,而且还长得漂亮,他没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因此他愿意对这个女人说实话:“因为他是傅红雪。” 风四娘眼中涌现出异彩,她望着面前的男人,问道:“傅红雪,可是那个刀客傅红雪?” 墨倾池笑了笑,道:“天底下或许有许多个叫傅红雪的人,但他是我唯一认识的一个,你应当知道我在酒宴上招待的客人一般来说都不是我的敌人。” 风四娘明白这一点,当初墨倾池可不就是三番两次在酒宴上招待她这位贵客吗?而且还从她身上弄走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这件事情她可是难以忘记。 她放下筷子,拖着下巴,一脸灿烂笑容,风情万种的望着墨倾池道:“傅红雪不是你的敌人,那他是不是你的朋友呢?” 墨倾池笑了笑,好奇心每个女人都有,他面前这个女人好奇心比普通女人要强烈的,而且特别不拘小节,他知道倘若自己不回答这个女人的问题,这个女人下一刻可能会如同豹子一样扑向他,绝对不会有任何顾忌。 不过他终究没有开口,一道声音让他闭上了嘴巴。 一道冷酷淡漠的声音忽然间在厢房中响起。 “我没有朋友,我来只是想得到我应得的答案。” 声音悄然响起,脚步声亦在风四娘、墨倾池两人耳畔响起,墨倾池已经慢慢站起身了,他满脸笑容的走到门口,才一推开门,傅红雪和那个害羞的女人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傅红雪和那位躲在傅红雪身后的女人一遍,皱眉道:“你的身上有杀意,应当碰上那群人了?” 傅红雪冷冷瞥了墨倾池一眼,他慢慢道:“这是我的事,而不是你的事。” 墨倾池笑了笑,点头:“不错,这是你的事,而不是我的事。”说着他已经让开了道路,请傅红雪进门,傅红雪站立在门口,他冷静的望着墨倾池,墨倾池也看着他,僵持半晌,他慢慢说道:“你应当看得出我不是来喝酒的,也不是来吃饭的。” 墨倾池点头:“不错,我看得出你不是来喝酒的,也不是来吃饭的,你是来向我讨回答案的。” 傅红雪冷冷道:“我已经帮了你一次,因此我有资格知道我想要的答案。” 墨倾池点头笑道:“不错,你的确有资格知道你的答案,不过在我告诉你答案之前,我要请你进去坐一坐。” 傅红雪望着面前一脸平静的男人,有些不解,他的面上很平静,心中却已经很奇怪了,他道:“为什么?” 墨倾池笑了笑,他知道这个人,也知道这个人的脾气,他也知道如何对付这个人,他慢慢说道:“不为什么,因为今天我是主人,而你是客人,客随主便,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何况还有一点你不能拒绝。” “哪一点?” 墨倾池笑着扫了一眼怯生生躲在傅红雪身后的女人,他很平静也很优雅道:“她饿了,你也饿了,而房中有酒有菜,虽然我刚才吃了一点。” 风四娘不知道傅红雪饿了没有,但他知道那个女人已经饿了,肚子叫的声音都已经响起了,她又不是聋子,如何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饿了呢? 她并不认为傅红雪会同意,可是傅红雪听见这句话竟然直接带着想要后退离开娇柔女人闯进了房间,她可以看得出傅红雪本没有进屋的意思,可这时候傅红雪又改变了注意。 她很惊讶,像傅红雪这样的人本不是一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一顿将近百两银子的酒菜,不但酒好,而且菜也丰富,至少风四娘和墨倾池两人狼吞虎咽吃了半天,桌上的菜都还非常丰富,而此时此刻的风四娘、墨倾池已经吃饱了。 聪明的店小二在傅红雪、女人走进屋不久就送上来两个碗,两双筷子,领着墨倾池丢给店小二的赏钱快活的下去了。 墨倾池不急着回答傅红雪的问题,他为傅红雪以及傅红雪的女人盛了一晚饭,而后指着桌上的菜微笑道:“我知道你刚才一定是在和这位姑娘一起吃饭,我也知道你和这位姑娘饭开没有吃完就有人骚扰你们,因此你们没有吃饱,而且我还知道那群骚扰你的人和我有关。” 傅红雪用左手夹菜,他的右手始终握着刀柄,任何人都看得出这是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放下手中刀的人,一个不放下手中刀的人,那就意味着这个人本就随时随地可能杀人,傅红雪本就是一个随时随地要杀人的人。 他已经杀过几个人,几个该杀而想杀他的人,但他始终没有遇上那个他真正想杀的人,因此他来找墨倾池,他希望墨倾池可以给他指明想法。 他吃了口饭,冷冷瞧着墨倾池,道:“那这个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没有?” 墨倾池笑了笑,他有些意外傅红雪会对他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傅红雪,不过他还是微笑着说道:“或许有一点,我不知道你在吃下这桌饭菜之后会不会认为欠我一个人情?” 女人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饭,很少夹菜。桌上的菜几乎都是她见也没有见过的佳肴,不过她并不想吃,更不想留在这里,他想和傅红雪立刻离开,只是傅红雪不希望她离开,因此她即使想走也要留下,她即使害怕也要留下。 风四娘有些怜悯的望着这个年轻的女人,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这样的女人,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女人,不过女人和女人相处总有许多法子,她虽然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女人,但女人已经看出了她眼中的善意,勉勉强强露出了一个快活的笑容。 望见女人那笑容,她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 她原本想听一听墨倾池和傅红雪要说些什么,但此时此刻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个年轻甚至有些稚嫩的女人身上,她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受惯了贫穷的女人。 傅红雪很快的回答了墨倾池的问题,他的声音依旧冷酷,但语气中扫了一份寒意,只有淡漠:“不会,我本来可以吃得很饱,可是因为你我现在才能吃饱。” 墨倾池笑着拍了拍手,道:“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傅红雪抬头望着墨倾池,冷声道:“放心什么?” 墨倾池道:“放心我下次找你帮忙你不会收下我的银两。” 傅红雪的脸色本就很苍白,此时他听见这句话面上更苍白了,他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道:“你没有这个机会。”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我应该没有这个机会,可世事无常,又有那个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一点傅红雪不能否认,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望了一眼虽然还低着头,但明显胆子大了一些敢夹菜的女人,正如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和她相遇,而且将那个人带在身边一样。 他知道墨倾池一个非常难缠的人,他也知道墨倾池是一个在江湖上名气和他差不多的默默无闻之辈,他更知道墨倾池是一个剑法造诣很高的人,这些他都知道,只是这些在他的眼中半点也不重要,他只想赶紧远离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他这些年来唯一一个产生好感的人。 他渴望朋友,但他知道他这种人本不应当有朋友,朋友是仇恨的阻碍,他要复仇因此他不能有朋友,至少在复仇成功之前绝对不能有朋友。 因此此时此刻他只想问出想要的答案,而后马上离开,他不想和面前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 他从来都是一个行事果断的人,因此他明白这一点就很快开口了,他将饭菜吃完就开口了,“他在哪里?”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中明显带上了一份沙哑。 风四娘和女人也从那份沙哑中听出了一抹狂热,一抹复仇的狂热,两人不约而同停下了,望着傅红雪,感受着房间渐渐沉闷肃杀的气氛。 墨倾池脸上还带着笑,他是一种无论何时何地都很难流露出苦闷情绪的人,因此即使面对眼前这位绝世刀客那嗜血的眼神,他的面上依旧平静,他微笑道:“哪个他?李寻~欢还是叶开?” 傅红雪的神情平静,他无匹冷静望着面前这个人,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润,他道:“你知道他们的消息?” 墨倾池道:“李寻~欢封刀退隐江湖已有二十年了,因此我不知道李寻~欢在哪里,我只知道李寻~欢的好兄弟的下落,因此你若想知道李寻~欢在何处,那我就告诉你飞剑客阿飞的下落。” “若你想知道叶开在哪里?那我知道。” “我选择后者。”傅红雪冷静抉择道。 墨倾池并不奇怪,他知道傅红雪一个行事果断的人,他没有巧言令色,也没有左右而言他,他一字一句道:“你可以去万马堂,他现在正在万马堂的路上。” 傅红雪面上没有半点喜色,他的身上已经涌现出可怕的杀机,墨倾池甚至已经感觉傅红雪的身后已经被黑色掩盖,黑色正快速向着他的方向覆盖而来,随着傅红雪的言语落下,他发现这个房间上下都被浓郁的黑色笼罩,被浓郁的死气淹没。 傅红雪道:“你如何知道?” 叶开本就不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人,这个人本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找叶开有一年的时间了,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个叶开的消息,可眼前这人不但知道,而且知道得非常详细,这是否是一个阴谋呢? 傅红雪望着墨倾池,他的手也已经握住了刀,他的人也已经准备出道,他准备面对这位剑客,这位他没有任何把握的剑客。 剑客与剑客,剑客与刀客,刀客与刀客。 这两种江湖主流兵器的使用者相见交锋,往往很容易分出生死,愈是高明的剑客分出生死胜负的速度就愈快。 只要出剑,出刀,两人就可能在下一个分出生死。(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威望最高的人 第五十章、威望最高的人 墨倾池没有拔剑、傅红雪没有拔刀。 没有拔刀的刀客,没有拔剑的剑客自然很难产生胜负或生死。墨倾池一脸微笑的望着傅红雪,他的手握得不是剑,而是酒杯。傅红雪的手没有握着酒杯,他的右手永远只是握住刀,他的眼睛冷静的望着墨倾池,望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不过眼中已少了刚才的杀机。 一声悦耳嘹亮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墨倾池的声音,也不是风四娘的声音,是一个让人听见就产生无限遐思的声音,这是一个声音非常甜美的女人声音。 声音传进房间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进了房间,一身红衣如血的女人,女人微笑扫过墨倾池、风四娘、傅红雪以及那个躲在傅红雪身边的怯生生女人一眼,视线落在傅红雪身上,她的声音非常优雅,任何男人都休想跳出任何瑕疵:“他知道叶开的下落因为他是我的男人。” 傅红雪的还握着刀,人已经慢慢转身,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将背后留给旁人的人,不过他不得不把背后留给旁人,因此他选择将背后留给墨倾池,他并不相信墨倾池,但他愿意相信墨倾池不会出手暗算他,而他不相信这个声音非常甜蜜的女人。 他看见了女人,看见了一位耀眼夺目的女人,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不但让男人惊艳也能让女人自惭形秽,至少他身边的女人又已经低下了头。 傅红雪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眼神如刀锋一般在女人那张精致的面孔上划过,他问道:“你是他的女人?” 女人娇娆一笑,她慢慢摇头望着面前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纠正道:“你错了,我不是他的女人,他是我的男人,这一点很重要,而且很有区别。” 傅红雪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意思了,男人可以有很多个女人,女人是不是也可以有很多个男人呢?这世上若真有公平,那便是这个道理。 他并不想涉及这个道理,他只是想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他望着面前这位倾城美女,冷冷道:“他是你的男人,那就可以知道叶开的下落?”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她拖着下巴一脸认真的望着傅红雪道:“不错,而且只要你愿意做我的男人,我也可以将李寻~欢的下落告诉你。” 风四娘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得声音虽然很小,但的确很愉快,她的声音不同于那女人甜蜜的声音,她的声音非常奇特,带着一种天然的豪迈,天然的优雅。 她虽然在愉快的笑,但眼中没有半点取笑那个女人的意思,只是有些佩服那个和她齐名的女人,不但胆子大,而且本事也大,语气更大。 傅红雪、墨倾池两人神情平静,没有任何表情,唯一有表情的就是那位头上带着茉莉花的娇柔女人,女人面色已经苍白了,不过她的眼神还非常坚定,她望着身边的男人时候,眼中有不舍,但有祝福。 墨倾池知道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本就是和傅红雪一起救下的女人,这不过是他随手而为的手笔而已,只不过这个女人却令他惊艳,佩服。 天底下漂亮的女人的确不多,倾国倾城的女人更少,但能如这个如同一朵平凡小花,但在经历生活磨难还可以保持原本的纯真善良的女人其实并不比倾国倾城的女人多,这种女人本就是值得敬佩的存在。 他看见傅红雪的手动了,傅红雪的右手握着剑,他只好有左手拍了拍女人的手,他笑了起来,他发现这个因仇恨而生的刀客心中已经不是全然的黑暗,他的心已经有了光明。 傅红雪冷静的望着那个女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女人微笑的回答道:“我叫上官。” 傅红雪的瞳孔猛缩,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道:“上官小仙?”他听说过这个名字,这可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几个女性名字之一。 女人笑了笑:“我就叫上官小仙。” 傅红雪沉默了一下,又道:“上官金虹的女儿上官小仙?” 女人冲着傅红雪眨了眨眼,道:“上官金虹是我的父亲,你是我的什么人?和他一样是我的男人吗?”她的手已经指向了墨倾池。 墨倾池笑了笑,他的脸上没有半点不高兴,非常愉快的望着上官小仙,也望着傅红雪。他望着傅红雪的时候,傅红雪也已经望向他,傅红雪已经没有去看上官小仙了,他只是望着他,他望着墨倾池道:“叶开在那里?” 墨倾池笑道:“你应当知道我从没有对你说过谎,这一次你认为是不是例外呢?” “如果是例外,那下次我会用刀问你。” 傅红雪没有再说话,但人已经带着女人离开,他的脚步坚定,他的呼吸也很平静,墨倾池望着傅红雪的背影,他已经看出来了傅红雪已经相信了他,相信了他的话。 傅红雪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麻烦,真正的麻烦是上官小仙,可他现在不但偏偏推不开这个麻烦,而且他还需要这个麻烦告诉他一些事情,因此上官小仙等傅红雪走后就如风一样坐在他的身上,他没有拒绝,他一脸和煦的笑容望着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 风四娘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即使上官小仙示意了半天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并不是一个害羞的女人,她甚至是一个非常大方的女人,她不但对自己大方也对别人大方,因此她可以看见许多男人许多女人想看而不敢看的事情。 她微笑望着墨倾池也望着上官小仙,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非常平静的看着。 上官小仙几次示意之后也没有理睬风四娘了,他抱着墨倾池的脑袋,对着墨倾池的额头就吻了一口,猝不及防,简单粗暴。 墨倾池脸上还是带着愉快的笑容,不过他已经将上官小仙慢慢推开了,他望着面前的女人,无奈摇头道:“没有想到我墨倾池竟然也有出卖**的时候。” 上官小仙、风四娘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 上官小仙又扑上墨倾池,只不过这一次墨倾池却并未让上官小仙得逞,伸手阻拦开了上官小仙,他脸上带着无匹灿烂的笑容,道:“我可是一个懂得将利益最大化的男人,一个男人如果让女人占了太多便宜,那身价可就下跌了,我可不想在上官姑娘面前跌身价。” 上官小仙故意板着脸,一脸不高兴问道:“为什么?你应当已经听见你已经是我的男人。” 墨倾池道:“我已经听见了,只可惜仅仅是你心里以为而已,实际上我并不是你的男人,你也并不是我的女人。” “可你为什么不否认呢?” 墨倾池道:“我为什么要否认呢?这样可以让傅红雪安安心心离开,这样不是很好吗?” 上官小仙没有笑了,她仔仔细细望着墨倾池,道:“因此你告诉傅红雪叶开已经去了万马堂是假消息?” 墨倾池摇头道:“是真的,我告诉他的消息自然是千真万确的消息。” “可你为什么不肯告诉他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因为这个消息本就不能说出口。” “为什么?”上官小仙更好奇了,风四娘何尝也不是很好奇呢,两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墨倾池。 墨倾池无奈笑了起来,他知道此时此刻他若不说恐怕很难再做其他的事情了,因此他唯有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问道:“我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风四娘、上官小仙显然没有想到墨倾池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两人很快很诚实的说道。 风四娘道:“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不得不承认你的武功很高。” 上官小仙笑嘻嘻道:“不错,还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你很迷人,你是一个很吸引女人的人。” 墨倾池脸上笑得很愉快,补充道:“不错,我不但武功高强、英俊潇洒而且机智、谋略、智慧都非等闲之辈可以相提并论,因此向我这样的男人有几个女人不喜欢呢?” 风四娘、上官小仙向来最讨厌这种喜欢自夸的男人,不过此时此刻她们却没有任何理由反驳,在她们看来与其说墨倾池在自夸,不如在说墨倾池在作出正确的自我评价,无可厚非的评价。 上官小仙已经听明白墨倾池的意思了,她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道:“难道说你已经是哪个有权有势的女人的男人了?因此你才可以知道这么多常人本不可能知道的情报?” 墨倾池无奈摇了摇头,对于上官小仙和风四娘这种女人,他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他说道:“虽然你的想象力丰富了一些,但有一点没有猜错,我知道叶开在哪里的原因正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虽然没有权也没有势但却有一个非常疼爱她的奶奶的女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机会知道叶开在哪里。” “一个老奶奶?”上官小仙发现有些听不懂墨倾池的话了,风四娘也有些疑惑,不过墨倾池又笑了笑,叹道:“这个老奶奶虽然年纪很大很大了,不过无论江湖还是庙堂上没有那个人不尊敬她,即使金钱帮帮主见到她也会恭恭敬敬的。” “金老夫人。”风四娘、上官小仙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墨倾池微微一笑,面对两道已经扫过来的视线,道:“不错,就是这位老奶奶。”他微微一笑,感叹道:“江湖上下也就只有这位老人家可以令江湖朝堂英雄好汉尽皆俯首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女人与男人 第五十一章、女人与男人 江湖上有名的老人不少,不过绝没有任何一位老人能有这位金太夫人有名,也没有任何一位老人能有金太夫人有福气,更没有任何一位老人能有金太夫人一样有钱,同样也没有任何一位老人能有这位金太夫人有权。 因此江湖上下几乎每个人都想和金老夫人有些关系,但大部分人都只能失望,因为金太夫人已经是一个八旬老人了,虽然她还非常威武健康,持着一根龙头拐杖,不过这位老人很少出万福万寿园,而江湖人也很少能有机会进入万福万寿园,倘若连这位老人家的人都见不到,又如何可以与这位老人拉上关系呢? 墨倾池没有见过那位金太夫人,一是没有机会,二是没有资格。只要不是金太夫人大寿或特别的日子,这位老妇人绝对不见外人,因此墨倾池很难见到金老夫人,不过幸好墨倾池虽然见不到金太夫人,但有机会见到一个人,这个人是金太夫人的子嗣。 江湖上任何人都知道金老夫人是一个非常有福气的老太太。 别人活到她这样的年纪,也没有她这样的荣华富贵,就算有这样的荣华富贵,也绝对不会有她这样多子多孙,就算有这么多子孙,也不会像她这样所有的子孙都能出人头地。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老太太。 墨倾池认识的不是这位有福气老太太的儿子,不是女婿,也不是孙子,而是孙女,也唯有认识了这位看上去是所有子孙中年纪最小,也最没有出息的孙女,墨倾池才知道许多寻常人都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没有其他的原因,这个原因不但墨倾池知道风四娘上官小仙也知道,但凡听说过万福万寿园的金老夫人的人就没有那个不知道。 这个最无所事事,最没有出息的孙女,正是金老夫人最痛爱的孙女,她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金灵芝。 上官小仙不能否认即使她的父亲见到那位非常有福气的老太太也不得不恭恭敬敬,那不但是一个非常有福气的老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有权势有财富的老人,更是一个非常聪明睿智值得任何英雄枭雄都发自内心尊敬的老人。她望着墨倾池道:“金太夫人一共有十个儿子、九个女人,八个女婿、三十九个孙儿孙女,加上二十八个外孙,喜欢你的女人可就是金太夫人最宠爱的孙女金灵芝?”她已经猜出了答案,但还是想问。 墨倾池笑着夹了口菜,道:“那个女人叫金灵芝,可她并不喜欢我,最多只能算得上她对我有些好感而已。” 风四娘瞪大眼睛,她死死盯着墨倾池,墨倾池也从风四娘眼中看见了杀意,他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明明认识了金灵芝,为什么要从你身上拿走夜明珠?” 风四娘没有说话,但那双明亮而犀利的眼神已经承认了。 墨倾池笑了笑,不过他没有大笑,他知道在这种女人面前大笑那是要惹麻烦的,因此他没有大笑,他柔声解释道:“因为我和金灵芝不熟,而我和你的关系远比金灵芝好。” 上官小仙笑靥如花,她直勾勾望着墨倾池,摇头叹道:“我忽然发现你哄女孩子的本领竟然比楚留香还高明了,我已经可以看见天底下最可怕最厉害的女人笑了,这可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啊。” 风四娘也笑了,她愉快的笑了起来,她是一个从来不掩饰真性情的女人,在她眼中人本来就该笑就笑,该哭就哭,否则岂不是太亏待自己了吗?她从来不愿意亏待自己。 不过墨倾池已经没有再笑了,他放下了筷子,望着上官小仙。上官小仙也没有再笑了,她望着墨倾池,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想开玩笑了,而是步入正题了。 风四娘没有止住了笑容,只是软软的靠在椅子上望着墨倾池。 两双美丽的眼睛望着墨倾池,墨倾池面上没有半点忸怩神色,他很平静,平静得令人感觉到这个人的冷酷,无论是上官小仙还是风四娘已经习惯了墨倾池这幅模样,但还是忍不住感叹这并非是他们认识的那么墨倾池。 墨倾池已经慢慢开口了,他的声音中已经没有了笑意,唯有宁静,一种象征着死亡的宁静:“这里是金钱帮管辖的南北十四省范围,金陵更逃脱不了金钱帮的监视,因此小公子一行人的下落应当早就掌握在金钱帮的手中。” 上官小仙没有笑,她也没有提出条件,她很平静的回答了墨倾池的问题道:“不错,小公子的行踪已经全部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只要你愿意见他,随时都可以见他。” 墨倾池点了点头,他望着上官小仙道:“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只不过我现在最想见的人不是小公子,而是一个大老板。” 上官小仙淡淡道:“那个大老板?” 墨倾池喝了口酒,慢慢道:“天底下的大老板不少,不过这位大老板却是非常特殊的一位,他是不是老板的大老板,我想你应当知道我说得是谁了。” 风四娘也知道了,但她没有说。 上官小仙也知道,但她说了,她叹道:“这样的大老板的确只有一位,此时你想找的大老板可是朱停?” 墨倾池故意问道:“那个朱停?” 上官小仙道:“又懒又巧的朱停。”她似乎害怕墨倾池没有听明白,因此解释道:“这个人非常懒,不过他的手非常巧,而且脑袋也非常聪明,只要他愿意,天底下很少有事情可以阻拦得住他。”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他现在在哪里?” 上官小仙终于笑了起来,他望着墨倾池道:“我已经说过他很懒,而是还是一个非常非常懒的人,你说一个非常懒的人会去哪里呢?” 墨倾池叹道:“不错,一个非常懒的人一般不会去其他的地方,因此这个人还在大智大通说得那个地方。” 他说完已经慢慢站起身了,上官小仙也慢慢站起身了,唯有风四娘还软绵绵的坐在椅子上。 他望着上官小仙,道:“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上官小仙道:“我知道,现在你应当是要去见你非常想见的人。” 他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确应当见,因此麻烦你带路。” 上官小仙没有动,她只是静静望着摸清此道:“我可以带路,但我有一个要求。” 墨倾池淡淡道:“什么要求?” 上官小仙道:“你必须要带上风四娘去。” 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问道:“为什么?” 上官小仙道:“因为我只会把你带到他居住的地方,而不会见他。” 墨倾池道:“因此我就要带上风四娘?” 上官小仙瞥了一眼还安静坐着的风四娘,肯定道:“不错。” 墨倾池摇头道:“我不明白。” 上官小仙道:“我知道你不明白,可我说了你就明白了。”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望着上官小仙,他的耐心很好,因此他可以等,可以慢慢等。 上官小仙道:“你知道小公子是什么人?” 墨倾池道:“是逍遥侯最得力的属下。”对于这个人他知道得并不多。 上官小仙道:“除开这一点呢?” 墨倾池没有说话了,他转身望着风四娘,道:“你要陪我去。” 墨倾池才说下这句话,风四娘也已经站了起来,她也望着墨倾池,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 墨倾池道:“至少有两个理由。” “那两个?” “我希望你陪我去,而且你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这的确是两个非常好的理由,上官小仙笑了起来,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向不笨,他也知道这个男人的理由非常正确,因此她笑了。 风四娘不死心又追问道:“为什么?” 墨倾池道:“什么为什么?” 风四娘道:“为什么要这两个理由?” 墨倾池忽然以一种非常奇特的眼神望着风四娘道:“你见过小公子,应当知道小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风四娘回忆起小公子,慢慢说道:“他是一个手段冷酷但非常英俊的男人。” 男人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墨倾池就平静的说道:“女人。”他已经转过身,慢慢补充了一句:“一个非常漂亮非常狠毒非常有心计的女人。” 上官小仙、墨倾池已经走出了房间,风四娘反应过来,也追了出去,喊道:“难道你害怕那个女人吗?” 墨倾池道:“我不是害怕。”他走得不快,回答得也很从容。 风四娘追赶上来道:“既然你不怕,那你为什么带上我。” 墨倾池说道:“我虽然不怕那个女人,但我却怕那个女人给我下药。” “下药?” 墨倾池点头道:“我怕那个女人给我下春药,你应当只要一个男人被下了春药只有两种法子,而我从来不会用第二种法子。” 风四娘没有说话了,她已经握紧了拳头,此时她恨不得狠狠揍这个男人一顿。 墨倾池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他慢慢说道:“我不希望将我的第一次交给陌生的女人,至少应当交给你们。” 风四娘、上官小仙两人的步子慢了下来,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她们愉快的笑了起来,笑得实在太愉快了,愉快得都快走不动路了。 墨倾池则慢慢走着,他说得是真话,真正的真话。 只不过这两个女人为什么要笑呢? 好笑,在风四娘、上官小仙眼中话虽然不好笑,但人好笑。(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再见小公子 第五十二章、再见小公子 上官小仙果真言出必行,她说不见小公子就不见小公子,她只是将墨倾池、风四娘两人带到一间简陋的酒店就离开了。 这是一件非常简陋也比较偏僻的酒店,很少有客人愿意来这间其貌不扬的酒店歇脚,不过墨倾池从上官小仙口中知道傅红雪不久之前就是从这间酒店中出来的,也就是说小公子与傅红雪见面之后,并未离开这间酒店。 这本不是很难想到的事情,因此不但墨倾池想到了,本来就很聪明的风四娘也想到了。 夜,寒夜,凉风习习,天上只有一轮清冷的上弦月。 风四娘望着墨倾池,轻声道:“这间客栈虽然很简陋,但绝对不平凡。” 墨倾池微笑点头道:“不错,这件客栈的确不平凡,因人而不平凡。” 风四娘同意道:“除了因为人以外,还有一种其他客栈没有韵味。” 墨倾池道:“什么韵味?” 风四娘笑吟吟道:“杀意。”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手也握住腰间那柄刀,她语调温柔的慢慢说道:“一种在刀尖上起舞的杀意。” 墨倾池也笑了起来,他面上没有半点奇怪,脸上带着非常自然非常灿烂的笑容,他望了一眼灯火通明却静悄悄的客栈,轻声道:“我也感觉到了,不过我身上有剑,这虽然不是一把宝剑,但至少可以杀人。” 风四娘也笑了,她看了墨倾池一眼,两人一同向着这件平凡的客栈走去。 客栈没有名字,客栈的老板早已经离开客栈,他怀揣着二十两银子离开了客栈,他不愿意离开这间虽然破旧但是他唯一倚靠的客栈,对于他来说客栈就是家,可他不得不离开了,因为给钱他的女人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你若不离开,那我会给你五百两银子买下你的脑袋。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脑袋卖给别人,因此他只有离开,他虽然已经离开了,但还是远远的望着他的小店,她只是希望那位俊俏的公子不要太厉害,将他的小店破坏得太厉害。 风四娘、墨倾池走进了客栈,走进客栈的一瞬间,四道人影闪过,刹那间,四周的灯光立时熄灭。 风四娘的手已经握住了刀,她已经生出了浓重的寒意。她不喜欢黑暗,而且她对黑夜非常敏感,因此她可以明确的感觉道黑暗中至少有六双眼睛在狠狠盯着他们,这群人如同一群饥渴的洪荒巨兽,只要寻到一个机会,他们就会上来将他们撕成碎片。 墨倾池也感觉道四周充斥着不怀好意的气息,只不过他比风四娘更敏锐,四周并非只有六双眼睛,他已经感觉至少十双眼睛对他们虎视眈眈,他甚至已经听到有人握住了剑,随时都准备向他们出手。 他并不急也不慌,他很平静的走到大门前,将原本还可以看见光亮的大门直接合上,立刻房间真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风四娘眼中闪过浓浓的诧异,她若不是知道身边的人是墨倾池,此时早已经离开了的客栈了,因为她知道身边的人是墨倾池,她的心也平静下来,竟然没有半点波动,那是一种近乎于死寂的心态,一种非常奇妙的心态。 此时此刻她甚至感觉即使有人杀了她,她也不会有任何畏惧,甚至任何疼痛。 墨倾池笑了一声,她并非是冲着风四娘笑,而是冲着四周十双眼睛的主人笑,他的笑容非常优雅,非常冷静,给人感觉就如同一位客人看见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一样,非常理所当然应当笑,他的笑声非常短促,马上就停了下来,开口道:“你们有杀我的机会,不过只有一次,我也有杀你的机会,同样也只有一次。”他说得非常冷静,但任何人都可以听见他声音中的淡漠与自信。 埋伏在客栈中的人都是小公子请来的杀手,都可以算得上顶尖杀手,虽然不如中原一点红那样要价非常高,但也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这一刻他们心中生出了一种恐惧,因这个青年人轻描淡写的言语而恐惧。 忽然之间,他们生出了放弃杀掉墨倾池的想法,他们甚至已经准备退钱了。一个顶尖杀手首先知道得并不是如何杀人,是如何保命,他们发现了心中的恐惧就已经知道倘若自己要对墨倾池出手,那十之**会死在墨倾池的手中。 一位想杀人的人若对要杀的人产生了恐惧,又如何能杀人呢? 七人中已经有四人呼吸紊乱了。 墨倾池已经听到那四人紊乱的呼吸,虽然仅仅只有一息不到的时间,四人很快调整了过来,但此时已经晚了,那四个人的位置已经被墨倾池捕捉到了,只要墨倾池出手,那四个人必死无疑。 墨倾池没有出手,在他眼中那四个人已经是死人,既然是死人,他又如何需要出手呢?现在他需要得是如何利用这群死人引出更多的活人,将更多的活人变成死人。 唯有如此十面埋伏的局面才能被打破,如此他才能见到小公子,女扮男装的小公子。 “你错了,实际上你只有一次杀我们的机会,而我们有十次杀你的机会,我们有十个人,十个可以瞬息之间就可以取人性命的杀手。”一道嘹亮的声音在墨倾池的身影落下后想起。 风四娘已经听出来了,这个人的声音可不就是那个小公子的声音?可她并不知道声音出自于那个方位,因此声音似乎从无数个方位传出来的。 墨倾池很平静,他的心很平静,他的手很稳,她的回答也很静,慢慢道:“你可以叫他们动手,我并不介意拜访主人家之前为主人家清除几个有名气但没有用处的垃圾。” “很好,很狂妄的语气,我原本想着看在风四娘的面上放你一条生路,现在我只能留下你的脑袋了。”小公子笑了起来,他慢慢道:“这颗脑袋现在值三万两了,将他交给我。” 声音落地,四周充斥着恐怖的杀机。 忽然之间四道白光划破长空,黑夜被白色剑芒照亮。 风四娘的手已经握住刀了,她已经看见了白光,白光才刚刚出现就已经出现了她的面前,她的刀不错,她练得一手快刀,可她发现她的刀竟然还比剑掠过她的咽喉还慢上一些。 不过还好,她的刀虽然没有剑快,但她的身法还非常灵巧,闪开了一道剑光,可下一刻间却三道剑芒已经袭杀而至,以极其刁钻古怪的角度袭上她的致命穴道。 她想闪躲,但发现已经无处闪躲了。 剑实在太快了,她已经没有任何闪躲的余地了,因此她唯有等死。 她想过小公子要对付她,但没有想到会出动如此多高手对付她,不过她还很平静,她很平静望着袭上他身后的三把剑,。三把非常犀利的宝剑,她的眼中没有半点恐惧,唯有如同死亡一样的宁静。 三个人不是瞎子,借着剑光自然也看见了风四娘那明亮的眼睛,他们的心忽然闪过一股寒意,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可下一刻他们已经感觉不到寒意了,他们只是感觉脖间一凉。 仅仅一凉,四个人就已经老老实实倒下了。 而此时房间中的灯已经亮了,风四娘也已经看清楚了房中的情形,可她看见房中的情景的时候,显得吓得跳了起来。 四个人倒在地上自然是死了,自然是死在墨倾池的手中,风四娘一点也不奇怪,虽然墨倾池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但他却是可以胜过神剑山庄谢晓峰的人,剑术高超自然非同小可,因此瞬间杀四人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时候,可她很惊讶。 她惊讶并不是因为墨倾池杀人,而是因为墨倾池的左手还捏着一柄剑,一柄软剑,这柄软剑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英俊潇洒,一点也看不出是女儿身的小公子。 而此时,小公子正握着剑柄。 小公子握着软剑,她想将软剑从墨倾池的食指与中指间拔出了,可墨倾池的手似乎被陆小凤的灵犀一指附身一样,无论他如何用力,剑似乎与墨倾池的手粘连在一起了一样。 墨倾池松开了剑,小公子才收回了剑,他收回了剑,立刻就向后退了几步,他距离墨倾池十步才停下了脚步。 此时他面上的苍白已经消失了,他微笑望了墨倾池一眼,而后低头非常冷酷的望着已经倒在地上再也不可能站起来的四个杀手——三男一女。 她看了半晌,轻轻拍了拍手,眼中流露出叹服的神色,道:“他们四人在江湖上虽然没有名气,不过四人合击是绝对不逊色于中原一点红,可你竟然可以在一招之间杀掉他们,这样的人江湖上已然不多了。”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望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公子道:“你更没有想到我竟然在黑暗中捕捉到你那柄无影无形出手如电,威力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的那柄软剑,而且还接下了那柄剑。” 风四娘明白墨倾池的意思,刚才最可怕的并非是这四位杀手,而是小公子的剑,那柄无影无形但有快快绝人寰的软剑,这柄剑的主人才是真正的杀招。 小公子点了点头,眼中并不掩饰敬佩神色,道:“我的确没有想到你可以知道我那一剑,我也没有想到你可以接下我那一剑,我更没有想到在骤然灯亮的情况之下,你竟然不被外界影响,看来我收集的消息并没有错——你应当已经打败了神剑山庄的谢晓峰了。”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不想解释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拿出请柬递给小公子,道:“这是一封请柬。” 小公子握住了请柬,罕少流露出惊讶清楚的他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她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简直如同看见一个超级大傻瓜一样,这一刻,她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无匹神秘莫测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玩偶 第五十三章、玩偶 眼前这人无疑是一名非常古怪的剑客,同时也是一名非常可怕的剑客。小公子握着请柬,她的心里已经起了波澜,她望着眼前着神色从容的墨倾池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倾池笑了笑,他知道小公子对他怀揣着敌意,但他并不害怕或惊讶,只要小公子愿意说话,无论面前的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心中有什么想法都会渐渐生出改变。 语言有时候有着无匹神秘与可怕的力量,他一直坚信这一点,因此他微笑的望着面前这个英俊潇洒是‘男人’,道:“你应当看得出那封请柬是真的。” 小公子点头,对于其他事情他不能肯定,但对于这件事情可以肯定无疑,他道:“天底下绝没有任何人可以仿造这封请柬,也没有任何人愿意仿造这种请柬。” 墨倾池明白小公子的意思,这封请柬用材特殊,而且请柬上的字迹是逍遥侯亲手提笔的字迹,又有几个人可以蒙骗得过他呢?而且当今世上又有几个人愿意与逍遥侯为敌呢? 墨倾池是一个聪明人,因此他听明白了小公子的言下之意,他也听出了小公子言外的威胁之意。 他冲着小公子微微一笑,慢慢道:“因此这封请柬是真的?” 小公子道:“真的。” 墨倾池道:“因此我是不是可以凭借这封请柬带我喜欢的一个女人前往玩偶山庄?” 小公子神情平静道:“你有请柬不说带一个女人,就是带一群人去往玩偶山庄,玩偶山庄都非常欢迎。”他顿了一下,面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眼神立刻变得如刀锋一样,冷冷望着墨倾池道:“你为什么要到玩偶山庄?”她瞥了一眼风四娘道:“你是为了她?” 墨倾池并不惊讶,似乎他早已经知道小公子要问这个问题,因此他找已经准备好了要回答这个问题了,他道:“这段时间你们应当打探出不少我的讯息,应当也知道我不久前才上过翠云峰绿水湖神剑山庄。” 小公子承认道:“不错,我的确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和谢晓峰交手了。” 墨倾池听出了小公子言语中那一份犹豫,他望着小公子,冷静说道:“不错,我与谢晓峰已经交手了,可现在的我在江湖上还没有任何名气。” 小公子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向着许多江湖人士打探墨倾池这个人,很少有人知晓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的事迹,墨倾池现在在江湖上的确不算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人。 他很聪明,他知道向墨倾池这种人不会无缘无故说些废话,因此墨倾池这一席话说得绝对不是废话,而且此时此刻他不但已经明白墨倾池这一席话说得不是废话,而且似乎已经知道了墨倾池说这一席话的含义,她瞪大眼睛盯着墨倾池,道:“你上神剑山庄并非是为了名气,你挑战神剑山庄也并非是为了名气。” 墨倾池微笑的点了点头,他的眼中一点也不掩饰对这位潇洒的女人赞赏,他叹道:“为名为权为财为色,世上大部分人都是为了这些而杀人害人,但世上总有一些向我这样奇怪的人为了人而冒险甚至被杀。” “因此你这次前往玩偶山庄仅仅只是为了去玩偶山庄?” “你可以理解成我去玩偶山庄仅仅只是想见一见逍遥侯,见一见这位她口中的可怕人物。”墨倾池微笑的望着身侧的风四娘一眼,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眼神中的平静,眼中的诚恳,这绝对不是一个说谎的人应该有的眼神。 不过小公子并不相信,因此他又开口问道:“你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愿意陪你去玩偶山庄吗?你应当清楚玩偶山庄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都可以进去,随随便便都可以出来的地方。” 墨倾池再一次发挥了老实的特性,他对女人非常老实,虽然面前的这个女人其实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不管如何总是女人,而他恰恰很少在女人面前说谎,至少在他认为没有必要说谎的时候,他不会说谎,他道:“我知道这三十年但凡闯进玩偶山庄的人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来,我也知道他本不愿意随我去玩偶山庄冒险,她更不愿意去玩偶山庄,她去玩偶山庄只是因为萧十一郎,他想救出萧十一郎。” 小公子似乎没有想到墨倾池竟然会如此老实,她准备了许多话语,在这一刻竟然什么也说不了,他只好拍了拍手中的折扇,又问道:“风四娘可是你的朋友?” 墨倾池道:“我的朋友很少,但很不幸她的确是我的朋友。” 小公子道:“倘若她要救萧十一郎,你是否会帮助她?” 墨倾池摇了摇头,道:“不会。” 小公子又好奇了,他道:“你为什么不会,难道她不是你的朋友?” 风四娘面上已经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她已经慢慢背过身去,同时墨倾池也慢慢开口道:“她自然是我的朋友,和她要救的人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非常强壮健康的男人,因此我不会帮她。” 小公子笑了起来,这一次墨倾池可以看得出小公子是真心实意的笑,他愉快的走到墨倾池面前,现在他已经有把握墨倾池绝对不会杀他,他已经明白墨倾池只不过是想要剑逍遥侯而已,倘若要见逍遥侯,墨倾池就不会杀他。 因此他胆子很大,他敢靠近眼前这个随时都可能出手随时都有机会杀他的男人,他双手抱在胸前慢慢说道:“那我若杀了萧十一郎你是不是也不会为他报仇呢?” 风四娘已经忍不住要发怒了,不过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在来之前墨倾池已经说过,一切事情都要听他的,至少在这一段时间内。 她虽然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女人,但任何人都知道她也是一个非常守信用的女人。 她没有说话,墨倾池说话了,墨倾池的声音很自信,他自信道:“你或许会杀萧十一郎,但逍遥侯不会。” “为什么不会?”小公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道:“你可从未见过他?” 墨倾池点头道:“我的确从未见过他,不过我知道逍遥侯从来不会伤害他客人的朋友。至少现在你不得不承认我和她都已经算得上玩偶山庄的客人,而萧十一郎是她的朋友。” 请柬在手,这一点小公子也不得不承认。 此时他已经开始恐惧了,他已经开始不想让这位陌生的客人见到逍遥侯了,他忽然发现这位陌生的客人似乎对逍遥侯非常了解,他甚至还隐隐约约知道了这位陌生客人剑逍遥侯就是为了挑战逍遥侯,他更知道这位陌生的客人是一位非常非常可怕的剑客。 ——一位可能已经击败了谢晓峰的绝世剑客。 可现在的情形已经由不了他做主了,至少只要墨倾池有请柬,墨倾池就有资格进入玩偶山庄,这是逍遥侯的规矩,即使他是逍遥侯最倚重最相信的人,也不能违背这个规矩,此时此刻她唯一的权利就是知道墨倾池什么时候前往玩偶山庄。 他将请柬递给墨倾池,神色忽然无匹庄严道:“不错玩偶山庄从不会伤害客人的朋友,更不会对客人招待不周,现在你已经是客人了,你可以选择任何时候前往玩偶山庄。” 墨倾池道:“我并不知道如何去往玩偶山庄。” 小公子递给他一枚向是暗器一样的器具,说道:“只要你打开这个东西,我们的人自然会找到你,到时候自然会带你去往玩偶山庄。” 墨倾池看了两眼,直接将这件看上去似乎是暗器的东西递给了风四娘,他冲着小公子点了点头,道:“很好,现在我总算也知道去往玩偶山庄的办法了,因此我就准备告辞了,你还有什么要吩咐或想说得吗?” 小公子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只是望着墨倾池,墨倾池笑了笑,他知道小公子已经不想说话了,现在这个人只是想让他快点离开,立刻离开,离开得越早越好。 墨倾池如小公子的意愿,很快的厉害了,带着风四娘离开了。 等墨倾池已经离开了客栈后,这件简陋的客栈中又闪现了几道身影,其中有一道身影身法诡异,看上去简直就如同一只夜空中飞行的蝙蝠,不过这身影终究不是蝙蝠,他总有落地的时候,因此这只蝙蝠在空中旋了两圈,最终落在小公子的身后。 藏在黑色斗篷中的那人并没有其他人对于小公子的恭敬,他直接走到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四具尸体前。 四具尸体,他每一具尸体都看得非常仔细。 仅仅只有四具尸体,这人一共看了半个时辰。 看完后,他慢慢站起身,小公子没有打扰这位斗篷人,他看不出尸体上的伤痕,他只能看出这位斗篷人那双漆黑的眸子渐渐血红,四具尸体看完这位带着斗篷,不知年纪不知晓性别的人眼睛已经通红了,如同一轮血月。 客栈内的气氛说不出的阴冷诡谲。 很久很久,沙哑的声音才慢慢响起:“可怕的剑法,可怕的人。” 小公子面上流露出了一抹兴奋神色,他望着斗篷人道:“因此你已经看出了他的出手?” 斗篷人冷冷道:“若没有看出,又如何能知道这人的剑法可怕?” 很少有人敢以这样冷酷的语调对他说话,不过这次他没有愤怒,他脸上的笑容更愉快了,他道:“因此这四个人这三万两银子付出得很值得?” 斗篷人阴冷一笑,他瞥了一眼小公子,身影悄然没入黑暗中,只有一道冷森的声音在客栈中盘旋:“值不值得我不知道,唯有去见他才知道,你应当知道他想寻一个有趣的玩偶已经太久太久了。” 小公子用折扇拍了拍手,面上丝毫没有刚才的凝重,唯有满脸的愉悦与自信,他叹道:“不错,这个人绝对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玩偶,绝对是,他绝对是一个比萧十一郎还要有趣的玩偶。” 很少与这位阴险奸诈的小公子多说一句言语的斗篷人亦点了点头,他叹道:“当世之上比这位人还有趣的存在已然不多了,只是不知道此人是否可入公子法眼。”(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杀人剑 第五十四章、杀人剑 金陵繁华依旧,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到来或一个人的离去而停止繁华。金钱帮也是如此,依旧是纵横天下横跨南北十四省的天下第一大帮。 钱独厚匆匆回到金陵分舵,对着已经坐在大厅内等消息的上官小仙,回禀道:“大小姐,墨倾池已经走了。” 上官小仙一点表情也没有,她淡淡问道:“风四娘也走了?” 钱独厚点了点头,他仔细说道:“风四娘和墨倾池是乘着一辆马车离开的,驾车的马是快马堂的马。” 快马堂,江南第一马堂。快马堂并没有什么高手,他们以马出名,因马赚钱。快马堂在江南七省每八百里就设有一换马场,因此只要租用上了快马堂的马,那这个人即使想悠闲慢走,也是一间非常困难的事情。 上官小仙已经知道墨倾池绝对不想悠闲,一个想悠闲的人绝对不会换上快马堂的马,换上快马堂的马那就意味着这个人绝对有急事,因此需要日夜兼程,也就需要随时随地需要换一匹马快奔。 不过她也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她又问了一个听上去和墨倾池没有半点关系的事情,道:“听说君子剑已经离开华山了?” 这一点钱独厚知道,金钱帮的消息灵通虽然比不上门人弟子遍及天下的丐帮,但也不差,他点头道:“墨倾池令令狐冲将请帖交给华山风清扬,此事惊动了岳不群,如果属下估计得不错,此事他下山应当是因墨倾池上华山之事而来。” 上官小仙盈盈一笑,叹道:“我看不仅如此,我估计这位君子剑是因令狐冲而来。” “令狐冲?”钱独厚不明白,他在江湖上听过这号人物,但这绝对不算是一个很有名的人物。 上官小仙慢慢说道:“令狐冲和无恶不作的yin贼田伯光为友,此事虽然已经没有弄得天下皆知,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实在不少,而且令狐冲找墨倾池报仇的原因也是因为田伯光,因此以岳不群的机智与老道不可能不知道。” 钱独厚隐隐有些明白了,他小心翼翼道:“因此大小姐您的意思是岳不群此时下山只是想调查事情的真相?” 上官小仙慢慢站起身,她望了一眼恭恭敬敬立在她面前的下属,淡淡道:“或许他想见一见墨倾池,不过他应当回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上官小仙面上已经有了非常灿烂的笑意,她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身影,慢慢道:“一个和墨倾池一样没有什么名气,但绝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没有名气但很厉害的人江湖上不多但也不少。” “不错,这样的人不多但绝对不少,不过这个人不但没有名气,而且没有钱财,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平凡的人,一个再平凡也不过的人。” 钱独厚没有说话了,他知道这种人实在不多,没有名气也没有钱财但有本事的人,这种人实在不多。不过他并不太好奇这件事情,他只是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大小姐,您就这样让墨倾池离开了?” 上官小仙瞥了一眼心思较多的下属,道:“我若不让他这样离开,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吗?” 钱独厚沉默了,他向来是一个笨脑袋的人,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上官小仙的视线已经飘得很远很远了,她轻声道:“现在我和他的游戏越来越复杂了,但幸好我已经慢慢占据了上风了。” 上官小仙没有说谎,她和墨倾池之间那可怕的游戏还一直在继续,而原本棋逢对手的两人的确是墨倾池占据了上风。至少墨倾池在面对上官小仙的时候,他不想轻易提到杀这个字,虽然即使他若真想杀上官小仙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一封请柬,一个人情,上官小仙啊上官小仙,你可真是精明啊。”马车上墨倾池闭上眼无奈摇了摇头。 他不是不明白倘若他见了上官金虹,那凭借那块铜钱,他也可以顺利得到请柬,也不用欠上官小仙人情,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因此只能让上官小仙占一些便宜。 不过两人之间的博弈并没有因为这次事情而产生任何影响,无论是墨倾池还是上官小仙都明白他们两个人想要真正的胜利就要让对方沦陷在自身的情感之中,否则无论前面有再多的先手,最终也都没有半点用处。 上官小仙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此时此刻他脑海中想得最多得不是上官小仙,也不是与他关系非常密切的风四娘,而是一个人——令狐冲。 他并不喜欢令狐冲这个人,前世今生他都不喜欢。 ——他从来不喜欢一个任意妄为且愿意和yin贼为友的人。 现在他更有不喜欢的理由了。 两点理由。 第一令狐冲要为yin贼而找他报仇,第二主神系统的任务。 第一个原因是主要原因,第二个原因是当日他暂时放过令狐冲的原因,否则以他当日的杀心已经杀掉令狐冲了。 这次穿越到这个世界,主神系统并未发布任务,这次发布的任务对于他来说也并不困难,可他不喜欢,任务是帮助令狐冲成为华山剑派掌门人。 ——帮助令狐冲成为华山剑派掌门人?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这件事情他可以轻而易举做到,只要他不去理会令狐冲,以岳不群对令狐冲的喜爱,令狐冲成为华山剑派掌门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可惜,他不能不理会,而且他绝不希望令狐冲这样的人成为华山剑派掌门人。 因此他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个念头,一个所有穿越者想过但没有任何人敢做的念头——违背主神的意愿。 他已经准备杀掉令狐冲了。 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望着手中的剑,他的眼中流出一抹凌冽的寒意,心中轻语道:“令狐冲啊令狐冲,你若冥顽不灵,改日我上华山之时便是取你性命之日。” 穿越下一个世界?可笑,今生都没有愉快顺心,穿越下一个世界又有何用?想起任务失败的惩罚,墨倾池冷声一笑。 华山,思过崖之上。 剑光飞舞,令狐冲在练剑。 奇快绝伦的剑法,精妙绝伦的招式,一位白须飘飘的青衣老者眉头紧蹙,冷哼一声,一挥手发出一道可怕的剑气,令狐冲的长剑直接旋身拖体而去。 刹那之间,青衣老者已经出现在令狐冲面前,他冷冷盯着令狐冲道:“你是在练剑还是在杀人?” 令狐冲低头望着地上的剑,沉默了一下道:“杀人。” 青衣老者神情平静道:“杀谁?” 令狐冲攥紧了拳头,道:“杀墨倾池。” “为何要杀墨倾池?” “报仇。” “为谁报仇?” “为田伯光。” “田伯光该不该死?” “该死。” “那你为何要为田伯光报仇?” “因为田伯光是我的朋友。” 骤然剑,青衣老者的眼神忽然无匹凌厉起来,身上涌现出一股令狐冲承受不住的可怕压力,他冷冷望着令狐冲道:“因此你要为田伯光报仇只是因为你自己。” 令狐冲愣了一下,道:“为了我自己?” 青衣老者冷笑道:“你为田伯光报仇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吗?你想找墨倾池报仇只不过因为墨倾池不留情面在你面前斩下了田伯光的人头。” 令狐冲的手攥得更紧了,他的手上已经出现了血丝,他沙哑声音道:“或许吧,不管如何我都要为田伯光报仇。” 青衣老者叹了口气,面前这位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剑客,只是可惜天赋虽有可却不通剑心,他望着令狐冲,冷声道:“那以你现在的本事可有机会报仇?” 令狐冲那坚毅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苦笑,他回忆起墨倾池的剑法,叹道:“我没有半点机会。” 青衣老者道:“不错,你绝对没有半点机会,因此你若想找墨倾池报仇就必须学好剑法。” 令狐冲眼睛在发光,他望着青衣老者道:“如何学好剑法?” 青衣老者道:“忘我。” “忘我?”令狐冲不明白,但也有些明白。 青年老者拾起地上的剑,轻声道:“忘记世间的一切,脑海中唯有剑。” “可如何做到这一步?” 青衣老者道:“这一点就要看你自己去领悟,只要你可以领悟到这一步,你就可以有机会习得独孤九剑,到时候你便有机会可以胜得过墨倾池。” 令狐冲眼中的光更加明亮了,他从青衣老者手中接过剑,望着青衣老者道:“风太师叔,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青衣老者笑了笑,望着令狐冲离去的身影,他拿出衣袖中的那张请帖,低头轻叹了口气。 这封请帖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可每看一遍心就越沉重一分。 帖子上只有短短一行字,上面剑气森然犀利,他是天底下公认剑法不错的人,因此见到这封拜帖就已经知道他要面对得是一位恐怖的剑客。 他平生以来最不畏惧剑客,最喜欢有剑客想他挑战,对于他这种人来说生与死已经没有区别了,唯一的区别就是如何生如何死而已。 他眉宇间的忧愁仅仅只是请帖上的那一行字,上面写道:若有华山弟子与yin贼为伍,欲为yin贼报仇,该不该死?我说该死,落款墨倾池。 他很清楚墨倾池言语中的意思,倘若令狐冲一意孤行要报仇,那除非令狐冲可以胜得过墨倾池,那唯有一死。(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黄石镇 第五十五章、黄石镇 世上有许多能人,许多可怕的人,江湖三侯之一的逍遥侯无疑是非常可怕的一位。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迹,更没有人通晓他的未来,这个人似乎无缘无故出现在这个世上,无缘无故在世上闯下了令即使上官金虹这位不世枭雄都为之忌惮的名望。 逍遥侯这个名字在江湖上的名气一直很大,可很少见过这人的真面目,更很少有人见过这个人出现在江湖上,但似乎江湖上的任何事情都逃脱不出他的耳目,只要他愿意知道就可以知道,只要他愿意见的人他也绝对会见到。 他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办不到,除非他不想办到。 三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对可怕的杀手,他们纵横江湖,无往不胜,驰名天下,时至今日他们还是杀手界要价最高的杀手之一。 ——红樱绿柳,这四个字不知引得多少江湖豪杰为之心颤断魂,不知有多少豪杰死在这个名字手下。 当年有不少人想要寻找这对杀手,可没有一个能找到这两人,倘若不是风四娘意外在玩偶山庄见到这对驰名江湖的天外杀手【红樱绿柳】,恐怕没有任何人可以想象得出这对杀手已经成为玩偶山庄被囚禁了三十年的客人。 可以轻而易举悄无声息间将红樱绿柳这样的超级杀手请进玩偶山庄的人无疑是一个非常可怕非常厉害的人物,墨倾池的手已经开始在颤抖了,他的心也开始在颤抖了,不过他并不害怕,他现在只希望快点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可怕人物——逍遥侯。 他想见这个人的人,也想见一见这个人的剑。 今生今世他已经没有什么渴求的事情了,除了剑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令他生出兴趣了。 逍遥侯,这是一个令他想出剑的人,一个非常神秘非常可怕的人。马车行驶在黄石镇的路上,他想前往玩偶山庄,但他并不想送死,因此他必须前往黄石镇,他要在黄石镇找一位老板,找一位天底下最奇特最有趣的老板。 天底下的老板实在不少,也只有这位老板可以帮助他成功从玩偶山庄离开。风四娘发现墨倾池一点也不着急见那位老板,因为马车走得很慢很慢,看上去非常悠闲,简直就如同在踏青一样。 她忍了很久没有问,过了三天,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墨倾池可以优哉游哉,但她不行,她还想着快点将萧十一郎从玩偶山庄那个鬼地方弄出来,因此她开口道:“你不去急着见妙手老板朱停?” 墨倾池已经看出身边这位娇艳欲滴的女人已经不耐烦了,他舒服的靠在车厢内,伸直了双腿,望着窗外的风景,叹道:“我很着急,可着急也没有用?” 风四娘道:“为什么没有用?”她不明白因此开口问了,她若明白绝对不会开口问的,不过墨倾池说了一句话她就已经明白了,墨倾池道:“你听说过朱停的脾气没有?” 朱停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几乎人人都知道朱停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但每个人也都知道朱停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因此很多人知道朱停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因为这个人的本事,求他的人络绎不绝,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只要朱停答应下来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情不办得漂漂亮亮的。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朱停并不是一个轻易愿意答应别人做事情的人,让这个懒人答应帮别人做事情,实在太困难了,但凡前往找朱停的人十之**都会被朱停拒之门外。 找他的人多了,因此他的名气也就大了,不但江湖上他的名气很大,而且朝廷中这个人的名气也大极了。 风四娘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女人,她自然也听说过这个朱停,她甚至还见过这个朱停,在她的印象中朱停是一个非常懒但也非常聪明的人。 她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因此他明白了墨倾池的意思,她道:“你不急着找朱停可是因为你要等人,等一个可以说动朱停的人?” 墨倾池笑着点了点头,他总算明白蠢女人有蠢女人的好处,聪明女人也有聪明女人的好处,若一个女人不聪明,那就算他说上十句话这个女人也不会懂的,幸好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很聪明,因此他问道:“你认为当世之上有什么人可以说动朱停呢?”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风四娘已经开口笑了,她一边驾着马车一边笑吟吟道:“每个人都知道陆小凤和朱停是朋友,虽然这两个朋友最近有些矛盾,但任何人也知道只要是陆小凤要朱停去做的事情,朱停一定不会推辞,因此你要等得人是陆小凤?” 墨倾池面上流露出更舒服的笑容,他轻声道:“除了陆小凤我实在想不出如何请动朱停这个懒人帮我做事了。” 风四娘又生出一个疑惑,道:“请动朱停的确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可请动陆小凤也何尝不困难呢?你应当知道陆小凤也是一个懒人,他只对好奇的事情感兴趣。” 墨倾池点头承认,任何人也不得不承认陆小凤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懒人,不过他面上却非常自信道:“陆小凤虽然是一个懒人,但他一定回来找我。” “为什么?” “因为我身边有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墨倾池望着风四娘一本正经,柔声道:“我从未见过有那个女人比你更漂亮了。” 风四娘望着那双眼睛,心也砰砰开始跳了起来,她是一个成熟理智的女人,可面对墨倾池这玩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还是激动了起来,她激动得差点对墨倾池挥刀了,准确来说她即将挥刀,若不是墨倾池用一句话挽救,她已经挥刀了。 墨倾池道:“陆小凤虽然也是一个懒人,但为了朋友他却会很勤快,特别是西门吹雪。” 风四娘已经听明白了,她眼神古怪的望着舒舒服服躺在车厢中的男人道:“你的意思是说西门吹雪下一个挑战的对手是你?” 墨倾池慢慢坐直了,他面上流露出沉稳的神色,他慢慢说道:“我已经胜过了谢晓峰,因此我和他之间唯有一战,除非我和他交手前,我们两个人中其中一位已经倒下了。” “可在你没有倒下之前,陆小凤一定会来见你,为了西门吹雪来见你。”风四娘神色复杂道。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他一定回来见我,因此我已经让上官小仙将我前往黄石镇的消息转告给他了,因此他一定会在黄石镇等我。” 风四娘已经没有说话了,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疯子,是一个无匹理智无匹聪明的疯子,她不是疯子,因此她不明白疯子的世界。 墨倾池已经靠着车厢睡了,他并不知道风四娘的想法,即使他知道了风四娘的想法也只是微微一笑,甚至会补充一句:至少还有一个疯子就在玩偶山庄。 玩偶山庄一向很安静,到处都是树木翠竹,道出都是假山已经随意丢弃在地上的玩偶。 只是这些玩偶并非是木头面布做的玩偶,而是一个个人做的玩偶,有些玩偶已经断手断脚了,有些玩偶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缝在了一起,有些玩偶甚至仅仅只有半截脑袋在张合。 这些玩偶充斥着生机也充斥着活力,一种死寂的生机与活力。 小公子已经来到这个玩偶的殿堂,他的人已经跪倒在一位黑袍人面前,黑袍人非常优雅的坐在一群或趴或斜立或躺再地上的玩偶中间,一脸温和笑容望着跪倒在他面前的小公子,道:“你这次来得比以前要早上一两个月,可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种说不出蛊惑人心的力量。 小公子安安静静跪倒在地上,他望着那黑袍人,眼中流露出痴迷的神色,不过他很快收回了神色,深吸了口气,道:“公子,不久后玩偶山庄会迎来一位客人。” “客人?”黑袍人用手轻轻低着下巴,面上溢出了一抹笑意,他微笑望着小公子,道:“什么客人?” 小公子站起身,将手中的请柬递给那位黑袍人,道:“这是一位有请柬的客人,而且与风四娘、萧十一郎有关系。” 黑袍人呵呵笑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请柬,便随意丢在座椅一侧,轻声道:“他有趣吗?” 小公子点头道:“非常有趣。” 黑袍人来了兴致,问道:“如何有趣?” “他的剑很快。”小公子老实说道:“而且他已经杀了四个人,四个超级杀手。” 黑袍人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光芒,他望着小公子道:“那四个人?” 小公子道:“就是红樱绿柳调教出来的超级杀手。” 黑袍人冷冷一笑:“他们?他们本就不怎么样,何况他们调教出来的人呢?”江湖上很少有人能有本事轻视红樱绿柳这两个人,但他却是唯一一个,正是这个男人将这两个驰名江湖的天外杀手囚禁在玩偶山庄三十年。 小公子知道这样说绝对引不起这个男人的兴趣,因此他慢慢解释道:“这个人在一剑之下杀掉了那四个人,而且据说此人已经胜过了神剑山庄的谢晓峰,是当世一流的剑客。” 黑袍人人已经站立起来,立时原本阴暗的玩偶山庄如同被阴影笼罩了一样,说不出的压抑。 黑袍人眼中的光芒更盛了,他眼睛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渊,他望着小公子道:“你说得是谢晓峰?” 小公子道:“正是公子曾请过一次的谢晓峰。” 黑袍人慢慢坐了下来,他身上的气势也随着他的坐下瞬间消失了,他脸上再次流露出了笑容,小公子已经看见了黑袍人面上的笑容,那种非常熟悉如同遇上了一头有趣猎物的笑容。 黑袍人轻声说道:“他既然有本事可以胜得过谢晓峰,那真是一位有趣的客人,你们要为我好好招待他。” 小公子恭敬点头,他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阴冷的微笑,道:“公子,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招待,如何招待呢?没有人知道玩偶山庄的招待客人的方式,因为玩偶山庄很少有客人。 墨倾池已经是玩偶山庄的客人了,只不过他这位客人还在黄石镇,正与陆小凤见面,两人在一家茶馆里见面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刀客传说 第五十六章、刀客传说 (ps:都铎王朝申请的配角出场了) 茶馆,是茶馆,不是酒馆。 墨倾池知道陆小凤喜欢喝酒,因此用美酒佳肴来招待这位客人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不过他也知道今天绝对不能喝酒,因此即使陆小凤再喜欢喝酒,他也来到了一间茶馆,一间开在热闹繁华市区中的茶馆。 茶馆窄小,但干净、明亮,那是一种任何人一旦踏入就不知不觉心情就变得非常愉快的茶馆,墨倾池坐在陆小凤的对面,他为陆小凤到了一杯茶,而后微笑开口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陆小凤准备喝茶,他是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懂得享受的人,不过他没有喝茶,至少在墨倾池这句话落下后他已经将茶杯放下了,他笑眯眯的望着墨倾池,问道:“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我想要你帮我找朱停为我做一件事情。” 陆小凤笑眯眯道:“什么事情?” 墨倾池瞥了陆小凤一眼,也笑了起来,道:“虽然我知道你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但我却不希望你知道。” 陆小凤望着墨倾池,他从墨倾池的眼中看见了诚恳,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可以说决定聪明人,他很少看错人,他望着墨倾池时甚至已经从墨倾池身上看见了西门吹雪的影子。 西门吹雪和墨倾池绝对是气质、性格都截然不同的人,但他从这两人身上看见一样共同的东西——诚。 他相信西门吹雪,因此他也相信墨倾池的话,不过他还是问了,他本就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非常好奇的人,而且朱停是他的好朋友,因此他不能不好奇。 他望着墨倾池微笑说道:“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我也绝对不会去带你见朱停。”他虽然在笑,但任何人都绝对听得出他没有看玩笑,墨倾池也听出了陆小凤没有再开玩笑,因此墨倾池收敛了面上的笑容。 他望着陆小凤,淡淡道:“其实我也只是希望借助朱停的妙手为我破解玩偶山庄的机关而已。” 听见这句话,陆小凤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他的眼睛忽然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肃穆与沉稳,一双灵动的眸子正在剧烈收缩,似乎听见了什么无匹可怕的事情一样。 风四娘也在喝茶,不过在马车上,而且喝茶的茶钱也是用她自己的银两付的。她没有同墨倾池一起去见陆小凤,她安安静静呆在马车上,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非常漂亮的老板娘。 有老板才有老板娘,墨倾池要找得老板只有一位那就是妙手老板朱停,那老板娘那就是妙手老板朱停的老板,那是一个极其不安分的女人,也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一炷香功夫还不到,也就是她才喝下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女人就已经从一间崭新光亮的店子里面走出来,直接朝着她呆坐着的清风阁走来。 她摇了摇头,挡住了老板娘进入清风阁的道路,她望着那正狠狠瞪着她的女人,说道:“你来找陆小凤?” 这位有着任何小姑娘都为之嫉妒成熟风韵的女人双手插着腰,抬起一双桃花眸子瞪着风四娘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么样?” 风四娘笑了笑,她对付墨倾池那样奸诈狡猾的男人或许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上官小仙那样古灵精怪的女人也是黔驴技穷,但对付这种妇道人家却还有几分把握,她笑眯眯望着女人,缓缓拔出腰间的刀,她以非常柔和美妙的语调说道:“如果是,那我就放你回去,如果不是,那你一旦闯进去,我就在你的脸蛋上划上几刀。”说完,她也不再理会那位极其艳丽的女人,继续喝茶。 她眼睛看都没有看那女人一眼,女人却狠狠看着她,同时也看着插在马车前的那柄刀,那柄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极其锋利的宝刀,迟疑了半晌,终于女人狠狠跺了跺脚,转身离开,气冲冲跑回了家。 陆小凤沉默了很久很久,他死死盯着墨倾池道:“你口中的玩偶山庄可是逍遥侯居住的玩偶山庄?”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就是那里。” 陆小凤望着墨倾池道:“你为什么要破解玩偶山庄的机关?” 墨倾池老实说道:“因为我既想见逍遥侯,又不想死在玩偶山庄的机关陷阱之下。” “因此你找到了朱停?”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除开朱停以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破解玩偶山庄的机关陷阱。” 陆小凤的眼神忽然很冷,他冷冷瞪着墨倾池,以一种极其淡漠的语气,他一字一句说道:“即使我帮你去找朱停,朱停也不可能帮你破解玩偶山庄的机关。” 墨倾池道:“我相信。”他的回答很肯定,陆小凤都有些呆了,他奇怪的望着眼前优雅的青年,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找到朱停?” 墨倾池道:“因为我知道设计玩偶山庄的人正是朱停的师傅鲁班大师,而玩偶山庄也是鲁大师的精心杰作,因此我相信像鲁班大师那样的能工巧匠一定会留下当年设计玩偶山庄的机关图。” 陆小凤总算明白了,墨倾池想要让他找朱停其实就是要玩偶山庄的机关图,他和朱停是好朋友,可他从未听朱停提过这件事情,因此他道:“你如何知道机关图就在朱停身上。” 墨倾池笑着道:“因为是大智大通告诉我的。” 陆小凤不得不信,大智大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他们所说的事情,没有那样不是真的,因此他没有怀疑,大智大通,更没有怀疑墨倾池。 他望着墨倾池,没有做出回应。 墨倾池也微笑望着陆小凤,他看了陆小凤很久,慢慢开口问道:“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陆小凤没有给出答复,他又问了一个问题,道:“你为何要闯进玩偶山庄,难道你不知道玩偶山庄的主人逍遥侯的可怕吗?” 墨倾池风轻云淡,他微笑望着陆小凤,给了陆小凤一个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疯狂答案,他道:“我到玩偶山庄只是因为我想见逍遥侯,我想见识一下逍遥侯的本事,看他是否值得我出剑。” 这对于一般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荒谬绝伦的想法,为了见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而冒生命危险。 很少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也很少有人相信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不过此时有人想做这样的事情,更有趣的是有人竟然相信了。 陆小凤相信墨倾池,他相信墨倾池没有说话,但他还是没有给墨倾池的答复。 他和朱停的关系非常好,只要一张纸条他就可以拿到墨倾池想要的东西,可他在考虑要不要给墨倾池这个墨倾池需要的东西。 墨倾池没有说话了,他只是微笑望着陆小凤,平静的喝茶。 许久,陆小凤忽然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墨倾池问:“什么条件?” 陆小凤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道:“我要看你是否有资格去玩偶山庄。” 墨倾池笑了,他听见这句话顿时开口笑了起来,他微笑望着陆小凤,他笑得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平静下来,他望着陆小凤,道:“因此你想和我交手?” 陆小凤耸了耸肩道:“虽然我不想和你交手,但现在能和你交手的人似乎也只有我了。”他望着墨倾池道:“如果你没有把握胜过我,那你即使去了玩偶山庄也胜不过逍遥侯。” 墨倾池没有急着答应这个条件,他平静问道:“你见过逍遥侯,因此知道逍遥侯的实力远胜过于你?” 陆小凤望着墨倾池,他知道倘若他不回答这个问题,墨倾池很难和他交手,他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我有幸被邀请去过玩偶山庄,但并未与逍遥侯交手。” 墨倾池神色淡淡道:“因此你根本不知道逍遥侯的武学造诣如何?” 陆小凤道:“不错,我根本不知道逍遥侯的武学造诣如何,不过我可以肯定逍遥侯的武学根基深不可测。” 墨倾池问:“为何?” 陆小凤道:“我虽然没有与逍遥侯交手,但我在玩偶山庄却碰见了三个人。” 墨倾池道:“三个人?其中可有三十年前驰名江湖的天外杀手【红樱绿柳】?” 陆小凤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道:“不错,不过这两人虽然可怕,但最可怕的却是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 陆小凤道:“你可知三十年有一位纵横江湖的绝代刀客,即使一代名侠沈浪都曾险些败在此人手中。” 墨倾池神色一凝,道:“此人可是飓风刀客赵天诚?” 陆小凤道:“不错,正是此人,此人在三十年前和沈浪沈大侠崖山一战战败之后便销声匿迹于江湖,却没有想到此人竟然出现在玩偶山庄。” 墨倾池深吸了口气,他听说过这个人,这个人武学造诣极其高深,特别在刀法之上有着独到造诣,号称三十年前第一刀客,此人创立的飓风十三式名冠天下,至今都被誉为刀界绝学。 他马上平静了下来,望着陆小凤道:“他现在是逍遥侯的属下还是玩偶?” 陆小凤苦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人现在就像狗一样温驯,至少在逍遥侯面前是如此。” 赵天诚桀骜不驯,三十年前以狂傲霸道闻名天下,竟然会对一个如此温驯?这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现在墨倾池也不得不相信这件不可能的事情了,事情是从陆小凤口中说出,他没有理由不相信。 陆小凤一直都未望着墨倾池,他发现墨倾池的眼中没有半点恐惧的迹象,即使听见赵天诚已经成为逍遥侯的属下眼中流露出得也是摄人的光芒,他已经明白了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会前往玩偶山庄,而原因便是因为玩偶山庄有一位值得他出手的对手。 他已经慢慢站起身来了,静静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也慢慢站起身来,望着陆小凤,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慢慢说道:“早就听说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天底下无人可破,即使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也在你手中饮恨,今日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个传说。” 陆小凤笑了笑,他不知道是否可以接下墨倾池的剑,但他总算知道墨倾池已经打算对他出手了,他的心在跳,在快跳,每当碰上绝世高手的时候,他的心都会跳得很快很快。(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以木为剑 第五十七章、以木为剑 墨倾池同意和陆小凤交手了,他早想和陆小凤交手了,但并未如陆小凤意料之中一样用剑,他从桌上拿起一根筷子,以剑式握筷,直指陆小凤。 陆小凤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望着墨倾池道:“你不出剑?” 墨倾池淡淡道:“我不能出剑。” 陆小凤道:“你为何不能出剑,难道你怕败给我?” 墨倾池面上没有半点喜怒,静静道:“因为我知道我若握住了剑,你便不可能全力以赴。” 陆小凤笑了,他微笑望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道:“我为什么不能全力以赴,你可是我见过最可怕最厉害的对手之一。” 墨倾池冷冷一笑,“或许吧,只不过即使如此可你依旧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他的声音很平静也很自信,陆小凤沉默了,他沉默了半晌,望着墨倾池道:“你若用木筷,那我就会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墨倾池道:“或许不能,但至少有一样可以肯定。” “什么可以肯定?” 墨倾池道:“木筷虽然可以杀人,但无锋。” 陆小凤这一次真有些不明白,他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不急不缓慢慢说道:“至少我知道倘若我用木筷,我便对你不存在杀意,若我不存在杀意,至少这次决斗是一次在武学造诣上的公平对决。” 这句话别人听不明白,但陆小凤已经听明白了,他对墨倾池没有杀意,因此倘若墨倾池对他有杀意,那出手之间就不会留情,那时候即使他的灵犀一指是天底下罕见的绝学,那他也会未战先败一层。 而墨倾池不愿意占他便宜,因此以木筷为剑,故而墨倾池也没有杀意,只有决式。 因此他与墨倾池之间并非是人与人的交锋,而是招式与招式的交锋,这算得上一场公平的对决。 他望着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尊敬,对于任何一个不喜欢占人便宜的人,不管是剑客还是普通人,他都会表示尊敬,即使这个人已经是他的对手也一样。 他深吸了口气,望着墨倾池道:“那好,那我就领教墨兄的高招。” 墨倾池已经没有说话了,他的手握着木筷,他的眼中已经流露出剑意,极其森冷可怕的剑意。 陆小凤望着墨倾池,望着墨倾池手中的木筷,他全神贯注望着墨倾池,忽然之间他发现墨倾池手中的木筷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木筷虽然是木筷,但在他的眼中却已经化作一柄剑,一柄虽然是木头本质,但却犀利无匹,无坚不摧的宝剑,一柄旷古绝今的可怕宝剑,这柄剑可怕至极,天上地下似乎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挡。 他的额头上已经留下了冷汗,他发现眼前这个人的剑法比他预料中还要可怕,还要厉害,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何西门吹雪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个人当做毕生的对手,这样的人这样的剑的确有资格成为西门吹雪的对手成为叶孤城的对手,成为天上地下所有剑客的对手。 可怕的人,可怕的剑。 陆小凤心中暗暗吸了口气,他只能笔直站立,他不能有任何动作,他知道倘若他有任何动作那墨倾池的剑就即将刺向他。 他和墨倾池不过六尺左右的距离,只要墨倾池出剑,那刹那之间就可以出现在他的面前,即使他有灵犀一指这至今无人可破的旷世绝技,可若墨倾池在他动的一瞬间将间刺中他心脏,那即使他有灵犀一指有又什么用呢? 他只有一动的机会,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动的机会,一动便是,灵犀一指使用出的时候。 他不但知道自己只有一动的机会,而墨倾池也只有一次出剑的机会,只要墨倾池出剑,无论如何两人之间便将分出胜负。 无论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都只有一招的机会,无论什么招式都只有一招,一招过后,胜负已分。 风四娘已经下了马车,已经出现在清风阁前,她出现在清风阁前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墨倾池和陆小凤交手了,她屏住了呼吸,望着两个交手的人,她虽然看不明白两人为何不动,但她却知道只要两人一动就会有一次可怕的交锋。 望着眼前的两人,她发现自己的呼吸都刹那停滞住了,一双明亮妩媚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将交锋的两人。 墨倾池心中已经生出了笑意,陆小凤望着他,他何尝也不是在望着陆小凤呢?他发现陆小凤比他预料中还要强,不但强而且非常聪明,现在他总算有些明白像陆小凤这样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为何可以屡屡死里逃生。 逃生不但需要武功智慧,而且还需要在危机之时那灵光一闪,任何人缺少了这灵光一闪,一旦被逼迫入绝境的时候都很难可以逃生,而陆小凤就是从不缺少灵光一闪的人。 墨倾池不但没有动,他甚至还已经发现陆小凤全身上下都非常方式,即使面对他随时随地都将发出的绝杀一剑还能非常放松,这一点他也不得不佩服。 一个人可以在生死之间懂得如何让自己臻至最巅峰如何让自己不受到他人的影响而改变的人,这种人无论有没有武功都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陆小凤全身上下都非常放松,似乎没有任何防备,又似乎随时随地都可能出手,因此他的剑反而没有法子出手,面对一个看上去有破绽或看上去全身上下都是破绽的人,又如何出手呢?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陆小凤面上轻松,身体轻松,但心却已经紧绷住了,他心神聚集于一点,他的人望着墨倾池的剑,他明白此时此刻墨倾池绝对寻不到最佳的机会出手,因为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破绽,因此墨倾池应当不会出手,此时出手无异于浪费力气,两人都只有一招的机会。 可即使他知道墨倾池应当不会在此时此刻出手,但却不得不心神紧绷,因为眼前是一位修为高超的绝世剑客,任何人面对这样一位剑客都不得不谨慎以对,他也不例外。 他认为墨倾池会出手,但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但墨倾池却出手了,却在他认为最不可能出手最没有机会出手的时候出手了。 白光一闪,一道暖洋洋的气息已经涌上心头。 那是一道很少有人可以拒绝的暖意,他也不能拒绝,可他却不能不拒绝,因为他知道那道暖意并非是真正的暖意,更并非是阳光,而是一招剑法,一招以木筷使用而出却还是可以杀人灭魂的剑法。 这绝对是一招非常高招的剑法。 他脑海开始捕捉这剑法的轨迹,可在刹那间暖意涌上心头,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他面前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 倘若是普通人这时候已经慌了,可陆小凤不是普通人,他虽然看不见,但他还是可以出手,他可以使用出灵犀一指。 灵犀一指本不用眼看,而是用心看,他的眼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心还是可以看见,他的心看见了那一招,一支木筷。 那一绝对高明的招式,那一绝对可怕的剑法。 陆小凤出手了,他的出手动作明明不快,他出手的时候,木筷已经急转直上从胸口戳上他的咽喉,可他的手似乎被施加了神术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的轨迹,夹住了木筷。 木筷在他咽喉前不过半寸左右距离停了下来。 从出手到接招,不过刹那。 墨倾池的出招速度奇快绝伦,可陆小凤的出手速度亦不慢。 风四娘看着两人交手,简直感觉似乎没有交手一样,他只看见木筷出现在陆小凤的咽喉,而陆小凤的手恰巧夹住了木筷,至于木筷如何移动、手如何移动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 似乎木筷与手都已经划破虚空一样,眨眼就已经出现在陆小凤面前。 可即使如此,风四娘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看到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比斗,似乎这场比斗是陆小凤那奇妙的灵犀一指胜了。 两根手指握着木筷。 手指与木筷似乎已经粘在了一起,木筷静静躺在那两根手指中。 陆小凤的额头上已经留下了冷汗,他的心中亦流出了冷汗,他望着墨倾池,望着眼前那张很平静的脸,他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他轻叹道:“这可以算得上我见过最可怕的几种剑法之一,它叫什么?” 墨倾池淡淡道:“惊神,可惜他只有惊神之名却无惊神之力。”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他虽无惊神之力,但可以杀掉我陆小凤,今日之战我败得不冤枉。” 风四娘瞪大眼睛望着陆小凤,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错觉了,陆小凤败了?灵犀一指败了?灵犀一指明明借助了木筷,陆小凤又如何会败呢? 她脑海中全部都是疑惑,可下一刻她没有疑惑了,他忽然听见一声咯吱的响声,随即他看见安安稳稳夹在陆小凤手中的木筷忽然之间剧烈膨胀。 刹那之间木筷便如柳丝一样,四散开来,成为不可数计的细丝,纷纷扬扬,飘散四周,慢慢落下。 ——只有木筷的木心很奇怪。 其余细丝飘散,唯有木筷最中心那根极细的木心却骤然发力向着陆小凤的咽喉刺去。 速度极快,快得好像是墨倾池投掷出去一样。 幸好那根木心早已经停顿在陆小凤手中过,因此他弯腰闪躲开了木心。 砰的一声。 木心扎进了陆小凤身后的木柱中,陆小凤望着那扎进木柱中的木心,他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他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佩服神色。 此时此刻风四娘也总算明白了,为何陆小凤认为自己败了,此刻此刻任何一个人换着是陆小凤都会认为自己已经败了。 “惊神,多么可怕的招式,竟然连灵犀一指都不能接下。”风四娘望着神色极其冷静,看上去如同一块石头一样的墨倾池,心中轻叹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妙手老板 第五十八章、妙手老板 灵犀一指,天上地下最神秘最玄奥至今都无人可破的绝招如今已经不再是神话,至少墨倾池已经破了灵犀一指。只不过墨倾池面上没有半点喜悦也没有半点激动的情绪,他平静的望着陆小凤,说出了一句在一侧倾听的风四娘不可置信的言语。 他望着陆小凤慢慢说道:“你没有败,我也没有胜。” 陆小凤笑了起来,他没有在这房间作出纠缠,只是耸了耸肩,道:“至少现在你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我一定会去帮你找朱停拿到玩偶山庄的机关图。”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我面对你唯一可以肯定的事情。陆小凤,若有机会,希望可以再见识一下你的灵犀一指,真正的灵犀一指。” 陆小凤已经开始整理衣裳了,他微笑望着眼前这位值得敬佩的对手,笑道:“你若真想见识那就想办法先从玩偶山庄活着出来吧。”他说完就离开了,与门口的风四娘擦肩而过。 墨倾池慢慢坐下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小口。早已经迫不及待的风四娘已经坐到了墨倾池面前,她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道:“你破了陆小凤的灵犀一指?” 墨倾池摇头,毫不迟疑道:“没有。” 风四娘更不解了,道:“可为何陆小凤说自己败了?” 墨倾池道:“他认为自己败了,可实际上我没有败他也没有胜。” 风四娘是一个好武之人,武学造诣在江湖上下也算得上一流,她对武学之上事情非常好奇,就如同大部分男人喜欢酒一样,不喝干就誓不罢休。风四娘此刻可不就是如此吗?她不问清楚就誓不罢休。 他道:“为什么,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喜欢谦虚的人。” 墨倾池笑了笑,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谦虚的人,对于胜败他也从不谦虚。风四娘了解他,他何尝也不了解风四娘呢?因此他没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现在他也想找一个人分享这个问题的答案,见识过刚才交手的风四娘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他喝完茶,慢慢道:“你可见到陆小凤中招了?” 风四娘愣了一下,摇头:“没有。” 墨倾池道:“既然你没有看见陆小凤中招,那你为何断定陆小凤已经败了?” 风四娘老实说道:“木筷碎裂,木心冲出了陆小凤灵犀一指。”她望着墨倾池道:“我相信当时你的手还握住木筷,那木心冲出陆小凤灵犀一指的速度会快至少两倍,我相信即使陆小凤也闪不开那一击。” 墨倾池肯定的点头道:“我也也相信当时只要我在那时候发力,即使陆小凤也难以躲开我那一击,可你知道我为何松开了剑?” 木筷不是剑,但一旦成为了剑客手中的武器,任何武器都成为了剑,只要是剑就不能轻易放弃。 风四娘知道墨倾池的习惯,她也不明白墨倾池为何会选择放弃木筷。 墨倾池给出了回答,他叹了口气道:“因此我在即将破解陆小凤灵犀一指的时候,我发现这场决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风四娘眼中流露出诧异的情绪,问道:“为什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墨倾池神情平静道:“因为这场决斗开始时胜负的天平就已经向我倾斜,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 风四娘沉默了半晌,她道:“你认为这场决斗之所以不公平可是因为你手中的木筷,可即使是木筷,那不公平的因素也是对你不公平啊。” 墨倾池笑了起来,道:“这一点上去没有什么不公平,若仅仅是因为器具上的不公,最后那一刻我不会松开木筷,我口中的不公平是因为陆小凤本无求胜之念且我出剑的距离。” “距离?”风四娘望了一眼桌子,似懂非懂,道:“你认为是距离的原因导致陆小凤没有全然发挥出灵犀一指的全部威力?” 墨倾池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我和他距离实在太近,因此我的出剑占了极大的便宜,因此即使他夹不中我的剑,我亦不认为我已经破了他的灵犀一指,何况当时的他志不在求胜。” “他为什么不求胜?” 墨倾池道:“因为他无欲无求,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我的武艺是否配与逍遥侯交手而已。” 风四娘已经明白了原因,可她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她道:“这正是因为这两种原因你就松开了剑?”木筷虽是木筷,但她知道木筷在墨倾池眼中就等同于剑。 墨倾池微笑望着风四娘道:“难道还不够吗?” 风四娘无言以对,对于她来说的确不够,但她知道对于骄傲自信的墨倾池来说的确足够了。 这场交锋从一开始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了,因此墨倾池并未选择杀掉陆小凤或打败陆小凤,他是急流勇退,给陆小凤一个机会,一个公平交手的机会。 胜固然不简单,可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又何尝简单呢? 陆小凤走得很慢,清风阁距离朱停的店很近很近,可他走得很慢很慢,走了很久才走到店里。一路之上他脑海中都在回忆那一剑,回忆墨倾池那个人。 以前他对西门吹雪口中提及的墨倾池并未有太深的印象,现在他忽然有种冲动,有种想和墨倾池交朋友的冲动。这样骄傲这样自信的人实在太难得太难得了。 他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这个人,他只能轻叹一句:这是一位真正的剑客。 “你认为陆小凤一定可以从朱停手中拿到玩偶山庄的机关图?”风四娘问。 墨倾池道:“如果陆小凤都拿不到机关图,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办到这件事情。” 风四娘指着自己道:“或许没有人拿到,但我可以偷到。” 墨倾池没有否认风四娘的能力,风四娘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人,同时也是一位非常有本事的人,不过他还是否认了风四娘的结论,他道:“我知道你曾经和萧十一郎一同做下过许多至今都无人破解的答案,我也知道你在偷盗方面的技艺绝对不逊色于萧十一郎,甚至快赶上司空摘星了,只不过你却不可能偷出玩偶山庄的机关图。” 风四娘愣了一下,忽然以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慢慢说道:“难道世上根本就没有玩偶山庄的机关图?” 墨倾池不急不缓慢慢说道:“自然是有,只是可惜朱停却没有。”说道这里,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发光了,风四娘也开始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变得无匹灿烂,她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了阴谋气味,她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情,她终于明白了墨倾池为何非要让陆小凤去找朱停了。 这件事情也只有陆小凤可以让朱停办到,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让朱停做这件事情,若是其他人让朱停做这件事情,朱停绝对不愿意做。 陆小凤在门口徘徊了几圈,走进店里去见朱停,他看见朱停的时候朱停正躺在一张靠椅上,光着上身,闭着眼睛。 陆小凤的脚步声很想,他也绝对知道朱停已经听见了,他更知道朱停绝对不会舍得睁开眼睛,甚至舍不得动一下,以前他从不期望朱停会动一下,现在他期望朱停可以睁开眼睛问他为什么来这里,可朱停还是如同一头死猪一样躺在靠椅上,动也不动。 朱停不动他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也只能搬着一把靠椅,躺在朱停的左边,他还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在肚脐上,也闭上了眼睛,他和朱停一样,简直就同一头猪一样一动不动。 唯一的区别就是朱停这头猪实在太胖了一些,而陆小凤这头猪则有些偏瘦。 陆小凤没有动,朱停也没有动,只不过酒却动了。 酒杯中装满了酒,安安静静躺在陆小凤的肚脐中,忽然杯中的酒开始跳起,向着陆小凤的嘴里冲去,化作一道水流冲进了陆小凤嘴里。 朱停一眼也没有看陆小凤,但已经听见陆小凤喝酒的声音,这道非常熟悉的声音。朱停皱了皱眉,不甘心的睁开眼睛狠狠瞪了陆小凤一眼,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狠狠的喝下,随后他又躺在靠椅上。 不过他却开口了:“你这个混蛋来找我干什么?”他的语调冷漠,声音更是十分不客气,一副我不欢迎你,你必须离开的意味。 陆小凤笑了起来,除了喝酒他实在找不出其他的办法对付这个比他还懒的懒人,他没有愤怒,也没有起身,更没有看全身都是赘肉的朱停一眼,他语气冷酷道:“也不干什,?只是找你做一件事。”他的声音高傲,听不出半点求人的意思。 如果朱停不是朱停,是其他人早就已经跳起来将陆小凤轰走了,朱停是朱停,因此朱停非但没有跳起来,更是安安静静躺在靠椅上,闭着眼睛懒洋洋道:“我可是很贵的,而你又一个穷鬼,请得起我吗?” 陆小凤笑了,他还是一副傲慢语调道:“你要多少?” 朱停冷笑道:“一千万两。” 陆小凤豪迈道:“好,一千万两就一千万两。” 朱停道:“钱呢?” 陆小凤淡淡道:“欠着。” 朱停哦了一声,道:“说吧,找我办什么事?” 门口,老板娘正在搓衣服,陆小凤和朱停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没有一丁点惊讶,继续搓衣。 她只是摇了摇头,嘴里嘟囔了一句:“两个混蛋。” 朱停不是混蛋、陆小凤也不是混蛋,只不过朱停和陆小凤在一起或陆小凤和朱停在一起,这两个不是混蛋的人就成了混蛋,而混蛋和混蛋之间的相处方式,老板娘不清楚,但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两个混蛋甚至见面就拔刀相向,老板娘也不觉得奇怪,即使她心里很清楚这两个混蛋是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机关图 第五十九章、机关图 “你这人是不是从来没有害怕的事?” “有。” “什么事?” “我害怕有一天不想拔剑了。” “会有这一天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今的江湖有不少值得我拔剑的对手。” 夜已深,风已凉,风四娘坐在院中,喝着小酒,望着满园寂寞的夏色。她向来很喜欢喝酒,她喝酒向来都是开心,今天她喝了不少酒,可她并不开心,她发现自己的心忽然非常非常复杂,一想到墨倾池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心变得非常复杂。 脑海中,时不时闪过欧阳情对他说过得话:你现在不喜欢墨倾池,只要和墨倾池在一起,你一定会喜欢他。 她苦笑了声,大口喝了一口酒,晃晃悠悠坐在石椅上,喃喃道:这可真是一个无匹可怕的男人啊。 这一刻风四娘已经有些明白了,或许她已经喜欢上这个男人了,此时她忽然有些后悔了,她有些后悔不应当找墨倾池帮忙,她本应当知道墨倾池是一位见不得对手的人,这个人只要一见到对手就会忍不住出手,不管前面多么危险,这个人也绝对不会迟疑。 她后悔,可她何尝不明白后悔也没有用呢?因此她只有喝酒,她只有将自己灌醉,唯有灌醉了才可以忘记这一切,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世界也就成了新的世界。 墨倾池知道风四娘一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容易忘记不想忘记但应该忘记的事情,因此他相信风四娘在抵达玩偶山庄的时候会保持好应有的理智,这个女人从来不是别人的拖累,而是助力。 风四娘的影子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逝,他没有去想风四娘也没有去想他即将面对的可怕对手逍遥侯,他只是在想一个难题,一个由主神系统发布的难题。 主神系统发布了第一条任务,命令他帮助令狐冲成为华山剑派掌门,失败的惩罚是不得轮回。 他拒绝这个任务,至少他拒绝帮助现在的令狐冲成为华山剑派掌门,现在的令狐冲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华山剑派掌门。至于未来的令狐冲如何?他并不知道,因此作出第二个决断——上华山。 倘若上华山后,令狐冲还是他见到的令狐冲,那他并不介意杀掉令狐冲,一个想为了yin贼想杀他的令狐冲,他凭什么要帮助这样的人? 墨倾池嘴角勾起了冷笑,他从来都是一个行事果断了人,对于这件事情他依旧行事果断没有半点迟疑,至于不得入轮回这件事情,那又如何?今生若不能逍遥自在,就算有来世也不过沦入悲苦,不如不求。 “小说主角?呵呵,在我眼中可没有小说主角这个说法,若我不喜欢便不喜欢,若我喜欢便喜欢。”他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 夜已深,人已无语。 墨倾池已入睡,风四娘也已入睡,唯独陆小凤没有睡。 陆小凤躺在朱停的chuang上,满脑子都是回忆着朱停给他的答案。 “玩偶山庄的机关图?” “不错。” “我没有玩偶山庄的机关图。” “你为什么没有玩偶山庄的机关图?” “因为机关图早已经被我师傅毁了。” “他没有交给你?” “交给我了。” 陆小凤道:“可怎么毁了?” 朱停慢慢坐起身道:“你应当知道玩偶山庄是逍遥侯的地盘?” 陆小凤道:“我知道。” 朱停道:“你应当知道逍遥侯不但非常聪明,而且非常谨慎。” 陆小凤道:“我知道。”他已经知道朱停想说什么了,但他还想要听,要亲耳听见。 朱停道:“那你就应当知道逍遥侯绝对不会放任他的机关图被外人得到。” 陆小凤道:“我知道。” 朱停冷笑望着陆小凤道:“你知道个屁。” 陆小凤勉强笑了笑:“屁我倒是不知道。” 朱停道:“因此你是否知道鲁班大师是怎么死的?” 陆小凤瞳孔猛缩,望着朱停道:“逍遥侯杀的?” 朱停很少生气,可此时已经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除了他还有那个人会对班大师那位尊敬的老人下手。” 陆小凤沉默了很久,摇头道:“我不明白。” 朱停道:“你哪里不明白。” 陆小凤瞪大眼睛望着朱停道:“我不明白为什么逍遥侯既然要杀班大师为什么要放班大师见你?” 一身赘肉的朱停眯着眼睛,眼睛都几乎看不见了,他沉默了很久,慢慢说道:“因为他是一个守信的人。”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答案,但陆小凤却没有流露出半点奇怪的神色,他甚至还点了点头,道:“不错,他是一个非常守信的人,因此他答应放班大师离开?” 朱停冷声道:“他只是答应放班大师找一个衣钵传人,因此当班大师找到我之后,他们就动手了。”他冷冷望着陆小凤,望着眼前这个人提起了他从不愿意提起事情的朋友,道:“现在你是否已经明白为什么我身上没有机关图了吧?” 陆小凤苦笑,他总算明白了。 三十年前朱停才不过**岁,班大师将机关图给他看上了几遍,他又如何可以记得复杂非凡的机关图呢? 他知道朱停从来不喜欢说谎,更从不会对他说谎,因此他知道朱停说得是事实,可倘若朱停说得是事实,那他又如何向墨倾池交代呢? 他躺在chuang上睡不着,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夜深深,陆小凤的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小凤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 陆小凤并不知道老板也没有睡,老板娘也没有睡。 老板躺在靠椅上,身上披着厚厚的毯子,望着门外的绿树。 老板娘本来想睡,可躺在chuang上趟了几次,还是起来了。老板娘发现了一件很无奈的事情,她发现身边的胖子虽然胖,可她一旦离开这个胖子她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慌。 因此她起来坐在老板身边。 她才坐下,老板便慢悠悠说道:“你不是常说睡晚了对女人的皮肤不好吗?” 老板娘狠狠瞪了语调淡淡神色淡淡的老板一眼,气哼哼了一声,道:“这自然是我说的,可你应当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老板娘,而不是富贵人家的太太。” 胖的如同猪一样的老板笑了笑,他望了一眼风情万种的老板娘,道:“这可没有办法,谁叫你当初眼睛瞎了看到了我这个又胖又丑又懒的男人。” 老板娘本来还板着脸,但听见老板这句话,却也笑了起来,她拉着老板的手,笑眯眯道:“我的确是瞎了眼,不过心还是没有瞎的。” 她很羡慕老板的手,老板人虽然非常胖,但手却非常修长干净,一点也看不出那是一个胖子应当拥有的手。她也知道老板这双手是天底下最灵巧的手,这双手的价值天底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得上,这是一双天下无双的手。 ——只要这双手在,无论她做什么,这双手都可以帮她解决一切的麻烦。 老板轻声一笑,没有说话,他已经不想说话了。可他虽然不想说话,但老板娘却想说话,她已经很想睡觉了,她问道:“你这个胖子怎么还不睡?” 老板老实说道:“睡不着。” 老板娘道:“因为没有帮上陆小凤的忙而睡不着。” 老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余下得只是尖酸刻薄:“笑话,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他睡不着。” 老板娘笑了,他知道自己的丈夫和陆小凤两人呆在一起就成了两个大混蛋,两个人是绝对不能见面,一旦见面了都绝对不会给对面好脸色,可她还知道无论两个人对对方如何,但对方一旦有麻烦,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以赴。 她叹了口气道:“那你为何睡不着?我已经很想睡了。” 老板脸上的肥肉颤了颤,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在想逍遥侯。”他不对别人说谎,也从没有对身边的女人说谎。 老板娘气哼哼甩了一下老板的手,怒道:“你想逍遥侯干什么?他如何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老板慢慢说道:“我在想他为什么还没有死?” 老板娘愣住了,她明白了老板的意思。 她虽然从没有听老板提起过鲁班大师,但作为生活在老板身边多年的人,她又如何不知道班大师在老板心中那重要的地位呢?她叹了口气,她知道老板想找逍遥侯报仇,但她也清楚老板知道自身绝对不是逍遥侯的对手,因此他只能忍着,可今天逍遥侯出现了,老板又如何可以忍着呢? 她还知道老板睡不着并不仅仅因为逍遥侯,何尝不是在担心陆小凤呢? 陆小凤为何要玩偶山庄的机关图呢?陆小凤为什么要去玩偶山庄呢? 老板已经站起身来,一脸微笑道:“睡觉吧。” 老板娘也笑了笑,没有平日的泼辣,非常顺从的随着老板睡了过去。 灯已熄,屋中一双眼睛却无匹明亮绚烂,很久很久那双明亮的眼睛才渐渐被遮掩住。 人已睡,人已醒,已是第二日。 第二天墨倾池敲开风四娘的房门,用过早点。他和风四娘再次来到清风阁约见陆小凤。(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另辟蹊径 第六十章、另辟蹊径 墨倾池和风四娘准备进清风阁,可一个胖子堵死了清风阁的道路。 四位大汉抬着一个胖子站在门口,这个体型比普通人要大上一倍左右的胖子身边站着两个人。 左边的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这是一个任何人见了心里都忍不住痒痒的妇人。胖子的右边站着一个墨倾池昨天才见过的人,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无论是风四娘还是墨倾池都已经知道了那个胖子的身份,那个胖子可不就是陆小凤的好朋友——朱停吗? 墨倾池笑着走到胖子面前,他望着陆小凤笑道:“你竟然将妙手老板请来了,想来给我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陆小凤笑了笑,他叹道:“果然什么事情都休想瞒过你,我的确给你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只不过这个消息不能在清风阁说。”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到哪里可以说?” 一直闭着眼睛的胖子忽然坐直身体,道:“我家里。” 墨倾池笑了笑。 今天墨倾池没有喝茶,而是喝酒,四坛好酒已经送上来,陆小凤、朱停、墨倾池、风四娘每人一坛,桌上还有好好菜。清风阁只有茶没有酒更没有鸡鸭鱼肉,因此墨倾池并不在清风阁,而是在妙手老板朱停的家里。 陆小凤灌了一口酒,打开了话匣子,道:“朱停手中没有机关图,看来大智大通也有出错的时候。”他望着墨倾池,他发现墨倾池一点也不吃惊,也一点也不生气,他同时也发现风四娘也很平静,继续喝着酒,似乎这些事情根本与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墨倾池笑了笑,他和朱停碰杯,灌了一口,随即夹了口菜,并不忘记对一旁的老板娘轻叹了一句:“江湖上下若论厨艺最好的女子应当首推香帅身侧的厨神宋甜儿姑娘,只可惜我无缘品尝宋甜儿姑娘的厨艺,并不知此人厨艺如何,但老板娘的厨艺是我平生以来见过最好的。” 老板娘笑靥如花,一脸原本就很妩媚的笑容变得更加妩媚豪爽了。墨倾池视线与老板娘擦眼而过,而后望着陆小凤道:“你和大智大通打过不少交道应当知道他们从来不回答多余的问题,因此我们问什么他们就说什么。” 陆小凤点了点,轻叹道:“不错,若想找他们问出一件事情,甚至要花费几百两甚至上千两银子。” 墨倾池也笑了笑,道:“我为了问清楚如何可以破解玩偶山庄,我一共花费了将近五百两银子,可惜最终还是问错方向了。” “哦?” “我不应当问他玩偶山庄的机关图,我应当问可以破解玩偶山庄的人。”墨倾池微笑望着朱停。 朱停也笑了笑,他可以看出墨倾池是一个非常真诚的人,对于真诚的人他向来脾气都很好,他道:“因此你认为可以破解玩偶山庄机关的人只有我?” 墨倾池笑道:“或许还有其他人,但现在我能想到的人也只能是你。” “为什么?” 墨倾池的理由很充分,充分得朱停找不到任何反驳的余地,墨倾池道:“因为你是鲁班大师的弟子,尽得班大师的机关造诣,而班大师又是铸造玩偶山庄的机关工匠。” 朱停不能反驳,因为墨倾池说得都是实话,可他否认了这个问题,他道:“我的确是班大师的弟子,可惜我也不能破解玩偶山庄的机关。” 墨倾池笑了笑,他望着朱停,望着面前这位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机关大师但实际上却是名符其实机关大师的胖子,道:“现在的你的确可能破解不了玩偶山庄的机关阵法,但只要你有一个帮手,那你绝对可以成功,至少你是最有机会成功的人。” “谁?”朱停没有否认,而是问,他望着墨倾池问道。 墨倾池笑了笑,指着身后风四娘,道:“就是她。” 风四娘脸上带着笑容,愉快的望着朱停一眼。 朱停望着风四娘,他仔细打量着风四娘。老板娘也望着风四娘,仔细望着风四娘。倘若不是老板娘非常相信朱停,恐怕已经大怒了,女人喜欢吃醋,这本就是天生的。 不过老板娘这次没有愤怒,她知道朱停在做正事。她有些奇怪,她望着风四娘感觉有些奇怪,她发现这个女人面对他们无论以什么眼光打量自己,这个漂亮得令她都有些嫉妒的女人都举止大方,没有半点害羞或忸怩,她甚至可以看见这个女人身上潜在的骄傲。 朱停收回了目光,他毫不掩饰对这个女人的欣赏神色,他望着风四娘道:“我听说过你,我知道你是至今为止江湖上公认的三个最厉害的女人之一,可我并不知道你通晓机关阵法上的造诣。” 风四娘笑了笑,道:“我应当是天底下最胡搅蛮缠的女人之一,至于最厉害的女人石观音、水母阴姬、公孙大娘、邀月等人哪一个不比我厉害,而且我并不通晓机关阵法。” 朱停笑道:“那你如何帮我?” 风四娘笑道:“我虽然不通晓机关阵法,但我的记忆力却极好,而且我曾有幸去过玩偶山庄,而且有幸出来。” 朱停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道:“因此你可以画出玩偶山庄的地图?” 风四娘指着自己的脑袋道:“地图早已经在脑子里,随时都可以画出,只是不知道你这位机关大师是否名不虚传?” 朱停笑了起来,他感觉非常有趣,他也非常高兴,他望着风四娘慢慢说道:“很好,那你就可以试试。” 听见这句话墨倾池、陆小凤相视一眼,已经站立起身了,向着门外走去。 朱停吩咐老板娘拿来纸笔,风四娘也没有客气,立刻在地上开始画出她脑海中的玩偶山庄地图。 朱停仔仔细细望着风四娘笔下的玩偶山庄分布图,时不时点头,他原本就相信风四娘的话,现在他可以肯定风四娘笔下的玩偶山庄分布图绝对正确,因为地图的轮廓设计就是他的师傅班大师非常喜欢的手笔。 陆小凤、墨倾池各自提着一壶酒,已经来到了后院。 后院很安静,偶尔听见鸟鸣。 两人干了一口,陆小凤望着墨倾池笑道:“我忽然发现你根本不像一名剑客。” 墨倾池笑了笑,他道:“你为什么说我不像一名剑客?” 陆小凤道:“因为剑客很冷,而你没有。” 墨倾池笑着靠着石桌,轻声道:“剑客唯有握住剑的时候是冷的,唯有拔出剑的时候是活的,其他的时候剑客也是普通人,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 陆小凤愣了一笑,叹道:“你应当去见一见花满楼,你和他见到了,一定会成为好朋友,你们的话语实在太相似了。” 墨倾池笑了笑,道:“只要他不是剑客,不是值得我出手的剑客,我们或许会成为朋友。” 陆小凤坐直身,他将酒坛放在石桌上,望着墨倾池道:“你知道逍遥侯吗?” 墨倾池老老实实摇头,他的确知道得不多,他道:“我只知道逍遥侯三十年前就已经成名于江湖,此人行踪神秘莫测,是江湖上公认不可招惹的存在,而且我还知道逍遥侯囚禁了三十年前驰名江湖的天外杀手红樱绿柳。” 陆小凤苦笑道:“传说本就是极其可怕了,可逍遥侯却比传说中要可怕得太多了,他不但擒住了红缨绿柳,飓风刀客赵天诚,还有近三十年来成名于江湖的数十位超级高手。” 墨倾池没有对这句话作出评价,他并没有见过逍遥侯,因此无法评价,但陆小凤见过这个人。 他望着陆小凤道:“在你眼中逍遥侯是一个怎样的人?‘ 陆小凤狠狠灌了一口,脑海中浮现被黑袍包裹身躯,坐在终年不喜欢阳光的黑暗中的人,道:“他是一个武学造诣臻至绝巅的人,他是一个疯子,一个魔鬼,一个狂人,天底下似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他愿不愿意,想不想做而已。” 墨倾池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陆小凤对于这个人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又如何可怕的印象,不过他马上又笑了起来,他的眼睛在发光,陆小凤也感觉到墨倾池身上流露出一道可怕的战意,这种战意他见过不少,也知道这是对未知事物的挑战对传奇挑战的战意。 墨倾池道:“听你这么说那我就更要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逍遥侯了。”他说完望着陆小凤道:“你为什么可以见到逍遥侯?他可从不轻易见外人,只要他见到外人就很少让外人离开。” 陆小凤道:“是他请我去见他的,因此我见到了他。” 墨倾池点了点头,慢慢道:“看来他的确是一个非常尊重客人的人,因此我有请柬那他也会尊重我。” 陆小凤摇头道:“你和我不一样。” 墨倾池好奇问:“哪里不一样?” 陆小凤道:“我只是去见他,而你是去挑战他。” 墨倾池笑了笑,道:“不错,我们见他的目的的确不一样,不过我相信不管如何他都会见我。” 忽然,一声极其沉闷极其阴沉的牛角声传来。 陆小凤立刻站起声,他简直是被弹起来一样,以一种非常奇怪,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墨倾池,他的脸上堆满了苦笑。 墨倾池还很平静,他很平静的喝了一口酒,慢慢说道:“他们的速度不慢,总算到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鬼蜮中的人 第六十一章、鬼蜮中的人 陆小凤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也正是因为他的冷静与机智,因此他可以无数次死里逃生,可这一次他已经失去了冷静,因为他听见了一声声低沉的号角声。 号角声音响起,墨倾池和陆小凤就立马从后院走到店门牌匾下,站在青石街道。 黄石镇并不繁华,主街道也只有一条,一条又宽又长的街道,沿着这个街道纵横交错着不可数计的小巷。 这个时候街道上本应当有不少人了,老奶奶抱着孙子出门逛街,孩童在街道奔跑玩耍嬉戏,大汉们或去插秧或去忙碌,可陆小凤墨倾池来到街道上的时候四周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个城镇似乎已经沦为了一片鬼蜮,这片鬼蜮中似乎仅仅只有他们这几个人还活着。 号角声愈来愈急促,愈来愈低沉,如同一场正在酝酿的暴雨狂风,只需要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立刻就砰的坠下,此时陆小凤感觉这个城镇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气息,不过他站立的笔直,墨倾池可以看出陆小凤的一双眼睛忽然变得极其犀利,凌厉的扫视四周。 墨倾池笑了声,微笑道:“若他们不想让你见到,你很难可以找到他们,若他们想让你见到,即使你不留心也一样可以见到。” 陆小凤收回了锐利的视线,望着墨倾池有些无奈叹道:“他们一般不会出现,除非是来接人。”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他们是来接人的,而且还是来接我。”他沉吟了一下,继续补充道:“我抵达黄石镇的时候就已经令他们来接我,只不过他们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陆小凤不明白,他真不明白,他忽然有种想提起墨倾池胖揍一顿的冲动,不过他终究没有,墨倾池毕竟不是他的朋友,墨倾池毕竟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出手的剑客,而且他本没有权力阻止墨倾池做任何事情。 不过他还是开口了,他的声音忽然非常沙哑的嘶吼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找朱停?” 墨倾池很理解陆小凤为什么愤怒,任何人在感觉自己受骗了之后很难不愤怒,陆小凤虽然是名侠,可毕竟还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的情绪,不过他没有做出什么解释,只是很冷静的回道:“你认为我为什么来找朱停?” 陆小凤语塞了,他不知道因此他在问墨倾池。 他不明白墨倾池,也不了解墨倾池,可他却相信墨倾池,他相信墨倾池说得每一句话,可现在这一切又在证明着什么呢?他不明白,他望着墨倾池,希望墨倾池可以给一个答案。 墨倾池也沉默了,他沉默的望着寂静的街道,望着死寂之中忽然流露出一抹生机的街道,忽然,他的眼眸亮了。 ——黄石镇更阴沉阴冷了。 店内,风四娘的手已经不太稳了,她的手握着毛笔,可毛笔在她的手中已经不在流畅,她的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以及一抹恐惧。号角声在耳畔回荡,她的人在第一时刻要站起身。 可这时候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一声极其冷静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他们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找墨倾池的。” 风四娘望着手的主人,望着那个肥胖的朱停,她发现对于任何事情都不关心,一副懒洋洋模样的朱停眼中忽然充斥着血丝,他发现朱停那双无论如何都稳若磐石的手忽然颤抖了,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朱停的手心正在流汗。 “难道朱停也听过这个声音?”念头在她的脑海中转过一圈,她的手握住笔,握得更紧了。她地图望着纸上的地图,那张被世人当做天底下最可怕几处地方——玩偶山庄的地图。 地图已经画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画出,此时此刻风四娘想立刻将剩下的一半画出,她想立刻离开这间房间去找墨倾池,因此她下笔了,可她还没有下笔,她的笔就被朱停握住了。 朱停握住她的笔,冷冷道:“你知道你在画什么吗?” 她道:“玩偶山庄。” 朱停冷冷道:“这不是玩偶山庄。” 她惊讶道:“那这是哪里?” 朱停道:“这是你们唯一可以逃生的方法。” 她愣住了,朱停已经松开了手,继续冷冷的望着她,她一直握着笔没有说话。 老板娘变得非常老实了,她老老实实坐在朱停的身边,她的眼中在闪着光,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无与伦比的温柔与骄傲,只要是一个女人都可以看得出老板娘眼中的温柔与骄傲。 她因为身边的男人而温柔,因为身边的男人而骄傲。 老板娘望着朱停,她的确很骄傲,她骄傲自己找到了一位非常英俊非常有本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她甚至已经认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以前她对身边的这个男人还有埋怨,但现在她一点埋怨也没有了,她对于身边这个男人唯有爱和怜惜。 她将一块毛巾递给朱停,朱停沉默着接过毛巾,和平时一样粗鲁,一样不解风情,随手擦了就放在一边,而后低头望着地上的地图,不过她却笑了。 以前她绝对不会笑的,现在她笑了,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爱她,为了她背负了多少压力,甚至刻意压抑心中的仇恨,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老板娘发现自己以前有些傻了,幸好她认为自己以后不会再傻了。 风四娘再次握住了笔,她以比刚才更严苛的笔画划出玩偶山庄的建筑布局图。 朱停本就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可此时此刻望着地上玩偶山庄的建筑布局图,他唯有点头。 处处都流露着阴森气息的黄石镇中忽然有脚步声响起,两道脚步声,无论是陆小凤还是墨倾池都听到了两道脚步声。 两道脚步声,可却是五个人。 这并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因为有四个人的脚步声一样,还有一个人踏着另外一种脚步,一种非常沉稳给人一种压抑感的脚步声。 四个人,四个十七八岁的女人,长得非常标志,她们的打扮也非常清凉,穿着一模一样的彩色衣服,走着一模一样的步调,她们的肩膀上有着一顶轿子。 这四个年纪看上去非常年轻非常稚嫩的少女背着一顶轿子可走路却比平常人跑得还快,她们出现在墨倾池、陆小凤两人面前的时候,那位一袭黑袍简直如同白日中幽魂的人还在极远极远的地方,慢慢向着他们走来。 四位年轻少女走到墨倾池面前,便立刻放下轿子,每个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墨倾池,每个人的眼中对墨倾池都流露出非常浓烈的好奇心,其中一名侍女对墨倾池的眼中甚至流露出了崇拜的神色,那是任何男人都无法不欢喜的崇拜神色。 至于陆小凤呢? 陆小凤唯有苦笑,他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忽略了,被人彻底忽略了。他本身并不是一个长得非常英俊的人,但他绝对是一个非常有魅力非常奇特的男人,至少他的胡子和眉毛一模一样,可四个少女却一眼都没有看他,至始至终都只望着墨倾池。 他唯有笑,唯有苦笑。 他望着墨倾池,他发现墨倾池依旧冷静,墨倾池只是看了一眼轿子,而后就望着那位走得极慢极慢的黑袍人,墨倾池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陆小凤也望着墨倾池,自然也捕捉到墨倾池眼中的那一抹精光,他顺着墨倾池的视线望去,望着那位黑袍人,那个走在白日却如同幽灵一样的黑袍人。 黑袍人还在慢慢的走,他走得实在太慢了,陆小凤估计这个黑袍人至少还要走四十来步才能走到他们面前。 实际上黑袍人的确走了四十几步,可在黑袍人走这四十几步的时候,那声极其低沉的号角声却响起了。 陆小凤眼睛也在放光。 他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号角声并非是吹奏起来的,而是黑袍人走路的步伐中发出来的号角声。 脚踏在地上,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号角声。 号角声响起了几声便断了,在号角声断的一瞬间,陆小凤发现眼前这个黑袍人忽然步伐变得极快,他仅仅只感觉这个人走了两三步就已经出现在轿子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明白这个黑袍人绝对不止走了两步,而是走了几十步,只不过这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他没有看清楚而已。 这绝对是一个极其可怕的高手,只是这高手是不是逍遥侯呢?墨倾池作出了判断,这人绝对不是逍遥侯,他至始至终都非常平静,无论黑袍人有任何动作,他的神色都非常平静。 他平静的打量黑袍人,黑袍人也打量这他,两人互相打量了很久,而陆小凤则再一次被忽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袍人开口道:“你就是墨倾池墨公子?”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听上去简直就像厉鬼嘶吼,令人生寒。 墨倾池笑了起来,道:“我就是墨倾池,而你是不是就是三十年前名噪一时的绝世刀客赵天诚?” 黑袍人望着墨倾池,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动作,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可墨倾池、陆小凤都已经感觉到这人的身体和心神都刹那呆滞,那并非是用眼看出来的,而是用心看出来了。 刹那间,墨倾池忽然感觉凛冽寒风如刀在身上刮过,四周明明无风,可为何有寒风呢? 风无声无息的咆哮,人在风中如同飘散的浮萍,身不由己。(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飓风刀客 第六十二章、飓风刀客 三十年前江湖上曾出现过一个人,一身白衣、一口刀,一个人握着一口刀,一口震惊江湖了江湖的宝刀。 这人握着刀两年时间内,连战七大门派**高手,连战皆捷,无一败绩。而后这人便彻底消失在江湖之上,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生是死,唯一知道得不过是这个人的刀,已经这个人的名字。 斩情断、赵天诚。 三十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的人,即使是绝世高手,那在江湖人眼中那人应当已经死了,至少在他们眼中已经死了。 陆小凤曾经认为那位三十年刀法号称名冠江湖的飓风刀客已经死了,至少在他心里已经死了,可他没有想到那位飓风刀客竟然出现了。 今天是他第二次见到那位飓风刀客,那位身上有刀,却已拔不出刀的飓风刀客。 他更没有想到再次见到那位飓风刀客时,那位飓风刀客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江湖之上——以仆人的方式出现。 任何高手都有自己的脾气,可这位曾经名冠天下的刀客似乎已经没有了脾气,他似乎已经被逍遥侯驯服得服服帖帖了,一点脾气了没有了。 陆小凤心中叹了口气,他并不知道赵天诚的武艺有多高,但他可以肯定只要赵天诚出手他也不得不全力以赴。赵天诚如斯厉害,可以将赵天诚驯服得服服帖帖的逍遥侯该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陆小凤不希望墨倾池去见逍遥侯,但他阻止不了墨倾池,正如他不能让这如同幽灵一样的黑袍人承认自己就是昔年名贯江湖的赵天诚一样。 陆小凤望了一眼墨倾池,墨倾池没有说话,但他已经从墨倾池的眼中看见了一抹玩味。他只能叹了口气,墨倾池虽然没有说话,但墨倾池的眼睛岂不已经肯定要去玩偶山庄见逍遥侯呢? 没有人可以阻止,即使西门吹雪来了也不可能阻止得了墨倾池,天底下没有人可以阻止西门吹雪,同样也没有人可以阻止墨倾池,这两人性情虽然不同,但从某种程度上,两人其实本就是同一种人。 黑袍人如同幽灵一样站在墨倾池的面前,他很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大胆的年轻人,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胆子大,三十年以来墨倾池是第一位主动想见逍遥侯的人,对于有胆子的人,他向来很佩服。 因此他回答了墨倾池的问题。 “白驹过隙,三十年了,不想世间竟还有人记得我赵天诚。”他慢慢说着,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他低沉声音中的那一抹嘘唏之意。 刀客如花,花开之时万人记得,花落之时少有人记。三十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的刀客岂不就等于落花? 墨倾池从不轻视任何一个人,即使一个小叫花子他也不会轻视,正是因为他不轻视任何人,因此他即使作出许多在常人眼中无匹危险可怕的事情,但也能屡屡博得生机。 这一次他也没有轻视赵天诚,这位以仆人自称的赵天诚,这位消失在江湖已经有三十年之久的刀客。 他看不清楚赵天诚的脸,赵天诚的脸被黑色斗篷包裹,这个人似乎就是一个幽灵,浑身上下都流露着死气。他很平静的打量着赵天诚,忽然,赵天诚明显感觉墨倾池的眼睛忽然开始凌厉起来,一双眼中闪烁着一种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过的光,他的手已经忍不住动了一下,他的心甚至已经加快跳了起来。 陆小凤感觉到四周忽然涌现出恐怖的气势,一种磅礴霸道的气焰,这股磅礴霸道的气焰并非是墨倾池身上涌现出来,而是出现在已是昨日黄花的赵天诚身上。 他望着赵天诚,脸上没有半点变化,他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眼前这个人身上流露出的可怕气焰,很久很久,他才慢慢开口道:“现在你即使不是赵天诚也没有关系,至少你还是一名刀客。” 赵天诚深深瞥了他一眼,语调低沉道:“可惜我虽已经有三十年没有握刀了。” 一柄倒悬在腰间,却有三十年没有握刀,这句话说出来可不就是一句笑话?可陆小凤没有将这话当做笑话,墨倾池也没有,两人都相信了这句在其他人眼中绝对会被当做笑话的话。 墨倾池不急不缓道:“你即使一生不拔刀也没有关系,因为你本就是一位刀客,除非某一天你真正放弃了腰间的宝刀。” 赵天诚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任何动作,不过墨倾池已经感觉得到赵天诚的身躯在剧烈抖动,沉默了很久很久,赵天诚道:“我已经有三十年没有拔刀,因此我早已经放弃了刀。” 墨倾池笑了声,他平静望着眼前的刀客,慢慢说道:“出刀既杀人,你无人可杀自然不用拔刀,若那****需杀人那刀就必然出鞘。” 赵天诚没有说话了,但他的身躯开始剧烈抖动了一下,这一次他慢慢抬起了头,露出了斗篷下面的那张脸,那张任何人见了都会流露出惊恐甚至忍不住作呕的脸。 陆小凤见多识广,他见过许多面孔,但这样的面孔却从未见过,他见到这张面孔的时候,他都有些忍不住要作呕,可他终究还是没有作呕,他的眼神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尊敬。 那几乎已经不算是一张脸了,一张脸上倘若被划上尽两百刀刀痕,那张脸是否还算脸呢? 陆小凤盯着赵天诚脸上那密密麻麻的刀痕,他不敢相信世间竟然有人可以在飓风刀客脸上划上这么多刀,可现在他却也不得不相信,因为赵天诚就在他的面前。 赵天诚摘下斗篷,人就已经开始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说不出灿烂也说不出的狰狞,他是冲着墨倾池笑的,他的眼睛如死灰,可那死灰一样的眼睛已经开始闪现出光芒,闪现出极其耀眼的光芒,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墨倾池。 这一刻陆小凤发现眼前的这个赵天诚忽然间似乎从幽灵变成了人,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一刻的赵天诚不再是死人,而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无匹厉害,无匹可怕的刀客。 一个念头出现在陆小凤的脑海,陆小凤顿时如遭雷亟,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赵天诚、望着墨倾池,无论赵天诚还是墨倾池都没有说话,两个人甚至连看他一眼也没有,只不过两人却在无声中已经给出了答案,一个他不愿意相信但却也不得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赵天诚神色很平静,像他这种人早已经不在乎面孔,因此即使他露出那狰狞的面庞,他亦表现的很平静,他只是很平静的望着墨倾池,他望着墨倾池指着身后的轿子说道:“你知道那是谁的轿子吗?” 墨倾池道:“那是逍遥侯的轿子。” 赵天诚又道:“你知道那顶轿子是请谁的吗?” 墨倾池道:“那顶轿子是请我的。” 赵天诚冷声道:“不错,那顶轿子的确是来请你的,只不过那顶轿子却也是来请我的。” 墨倾池不说话了,他望着赵天诚,他相信赵天诚会给他答案。 果然赵天诚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他道:“逍遥侯从来不见败了,因此那顶轿子是准备给胜者的。” 墨倾池已经明白了,他道:“因此只要你可以胜过我,那么你就可以坐上那顶轿子去见逍遥侯?” 赵天诚点了点头,他很平静的补充道:“而且是以客人的身份,以挑战者的身份去见逍遥侯。”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微笑的望着赵天诚,忽然他开口道:“因此你已经准备拔刀了?” 赵天诚深深望了墨倾池一眼,他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一个非常聪明非常睿智的年轻人,一直以来他都很尊重这种人,对于这种人他向来有更多的耐心,因此他很慢很冷静的说道:“你是我三十年以来第一个想拔刀的人。” 墨倾池已经听出赵天诚说得是实话,因此他没有说话了,他的人就站在赵天诚的面前,他望着赵天诚,笔直站立着。 任何人都看得出墨倾池已经准备好了,已经准备好随时准备见识一下三十年前绝代刀客的刀法。 墨倾池已经准备好了,赵天诚也已经准备好了,当他摘下那象征着从地府走向人间的斗篷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出手了,他没有绝对可以胜过墨倾池的把握,但他却绝对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对墨倾池出手了。 可他们两人终究还是没有出手,因为他们两人虽然已经准备好了,但两人中间还站着一个人,站着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陆小凤已经知道了为何小镇之中会忽然寂静下来,没有任何人影,没有任何身影。 很少有人喜欢出手杀人或被杀的时候有人在场,赵天诚来的时候就表示这个人要出手了,因此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在场,因此小镇就没有人了。 这一点陆小凤已经明白,可他还有一点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何赵天诚要对墨倾池出手? 因为他不明白,因此他阻挡住了两人的决斗。 他望着赵天诚道:“你为什么要向墨倾池出手?” 赵天诚简单回应道:“因为我要挑战逍遥侯。” 陆小凤又问:“你为什么要挑战逍遥侯?” 这一次赵天诚沉默了,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慢慢说道:“你知道三十年前为何飓风刀客会消失在江湖吗?” 陆小凤自然不知道,赵天诚知道,因此赵天诚慢慢说道:“飓风刀客消失在江湖只是因为飓风刀客想挑战当年名动天下的天公子,因此他消失在江湖。” 此时,只要是一个聪明人都应当明白了,为何赵天诚说墨倾池是三十年来第一个敢挑战逍遥侯的人,三十年前第一个挑战逍遥侯的人可不就是他赵天诚? ——飓风刀客赵天诚。(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道是无情却有情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a href='javascript:void(0);' class='voteBtn'>月票</a>。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a href='javascript:void(0);' class='voteBtn'>月票</a>,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第六十三章、道是无情却有情 任何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都有理所当然的原因包含在其中,一直以来墨倾池都很相信这句话,因此他并不奇怪已经成为了逍遥侯仆人的赵天诚会挑战逍遥侯,更不奇怪这个已经成为逍遥侯的仆人消失在江湖并非因为逍遥侯的邀请,而是为了挑战逍遥侯而消失在江湖。 他望着赵天诚的人,赵天诚现在已经是一个活人了,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赵天诚是一个活人了,而且还是有坚定意志的活人——再次挑战逍遥侯,这就是赵天诚存活下来唯一的意念,可想要达成这个念头就必须胜过他,唯有胜过了他才有机会挑战逍遥侯。 而他呢?他也要挑战逍遥侯,挑战这位天上地下最神秘最难缠最可怕的人,因此面对赵天诚的拔刀他不能退避也不能认输,他唯有胜。 当赵天诚掀开斗篷的那一刻,他和赵天诚之间就已经成为了死结,成为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死结,即使一手导致这个死结的逍遥侯也不可能再改变这个死结,想要勘破这个死结的唯一办法那就是胜。 墨倾池胜墨倾池就可以坐上那顶轿子,前往玩偶山庄。赵天诚胜赵天诚坐上那顶轿子前往玩偶山庄,两人中无论任何一人前往玩偶山庄都是为了挑战逍遥侯,可余下那人呢?余下那人是不是已经死了呢?陆小凤不知道,但他忽然之间很愤怒很悲哀,他愤怒逍遥侯的狠毒阴险,他悲哀现在他没有任何办法,虽然他聪明绝顶但面对这件事情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没有办法,风四娘一样也没有办法。 风四娘已经出来了,风四娘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很苍白了,不过她的眼睛却很亮,她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赵天诚掀开了斗篷,正好向墨倾池发出挑战,她很平静望着眼前这一幕,面上没有半点波动,至少陆小凤现在都还看不出一丁点惊讶。 陆小凤想去搀扶住这个刚做了一件极其耗费精神事情的女人,可风四娘已经和他擦肩而过了,风四娘已经走到比陆小凤更靠近墨倾池、赵天诚两人的中心,他和墨倾池、赵天诚站在一条直线上。 显然在场三个人都知道风四娘有话有说,倘若不让风四娘说完话,那这场决斗必须在杀掉她之后才可能开始。墨倾池不可能杀风四娘,因此只有等。 赵天诚的刀并非是杀风四娘的,三十年前他成名于江湖,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侠,但从不杀弱孺,三十年之后,即使他一手血腥,但依旧没有这个习惯,因此他也没有动手。 因此两人唯有等着,唯有等风四娘将话说完,只有等风四娘将话说完,他们才有开始。 风四娘没有对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人说话,她只是先望着陆小凤,问道:“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陆小凤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风四娘会问他,他没有说话,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他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风四娘话语中的意思,风四娘不希望此时此刻这件事情和他有任何关系,因此他唯有退,唯有不能阻止墨倾池和陆小凤两人决斗。 他推到一侧安安静静望着风四娘,风四娘冲着陆小凤笑了笑,她很欣赏陆小凤的聪明但没有在陆小凤身上多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他望着墨倾池,望着面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的墨倾池,她静静看着墨倾池,她望着墨倾池的时候眼神忽然变得无匹的复杂,很久,她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墨倾池很少拒绝回答这个女人的问题,他将这个女人当朋友,因此这次他也说话了,他道:“我知道,我还知道此时此刻你绝对不会再问。” 风四娘没有好奇的问,而是微笑的点了点头,她的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陆小凤望着风四娘,他感觉眼前这个女人比以前更漂亮更性感了,风四娘慢慢道:“不错,此时此刻我绝对不会再问,因为我本就不希望你败。” 墨倾池望着风四娘,淡淡道:“既然你不希望我败,那你就应当知道此时此刻你本不应当出现在此。” 风四娘笑了声,很平静的看着墨倾池道:“我即使出现在此你也并不会因为我而败,因为你本不会因为任何人败,我甚至相信你不会败给任何人。” 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自信,在这种自信面前,墨倾池顿时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一句话。 不过他没有说话,但风四娘却会说话,风四娘望着墨倾池说了最后一句话,她叹道:“现在我总算明白欧阳情的话了。”说完她就转过身望着赵天诚。 她的声音并不小,赵天诚、陆小凤都是武学高手,他们如何听不见呢?但他们不明白,他们把风四娘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们却不明白,这段唯有墨倾池和风四娘两个人才能明白,无论任何人都不明白。 陆小凤也不明白,虽然他知道欧阳情是一位非常有名的ji女,但却不明白,因为他根本不明白欧阳情对风四娘说过什么话。 可此时此刻不管他们明不明白,时间始终会流逝。天底下有太多事情不公平,唯有一件事情是对每个人都公平,无论这个人是贫贱还是富有,是有才还是无才,上天给他们的时间都是一样,并非因为贫贱时间的流逝就会快,并非因为富有,时间的流逝就慢。 时间流逝得并不快,至少赵天诚感觉时间的流逝并不快,因为即使风四娘对他开口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样的时间流逝如何算得上快呢? 风四娘已经开口了,她冲着赵天诚开口了,她道:“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 赵天诚扫了女人一眼,淡淡道:“除开墨倾池以外,我和你、陆小凤都见面了两次。” 去过玩偶山庄的人真不多,可陆小凤、风四娘都去过。 风四娘的语调很平静很随意道:“我知道这些年来你虽然败在逍遥侯的手中但没有去死,因为你想报仇。” 赵天诚道:“不错,一个人败了却没有死,那这个人一定想报仇。” 风四娘道:“但你知道你若想找逍遥侯报仇,以你当时的武艺绝对没有可能。” 赵天诚点头道:“不错,当时我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比起逍遥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风四娘又道:“因此你选择当逍遥侯的仆人,唯有成为逍遥侯的仆人你才可以了解逍遥侯,唯有了解了逍遥侯,因此你才有机会胜得过逍遥侯。” 此时此刻,不但墨倾池已经奇怪了,陆小凤也已经开始奇怪了,他们奇怪为什么风四娘知道这么多事情,可他们奇怪之后就不太奇怪了,因为风四娘本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女人,一个奇奇怪怪的女人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本不算奇怪,而且风四娘曾去过玩偶山庄,见到过逍遥侯。 赵天诚脸上没有一丁点奇怪,他很平静说道:“你说得不错,想要胜过那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呆在那个人身边,唯有呆在那个人身边才有机会可以胜得过那个人。” 风四娘笑了起来,她笑吟吟望着赵天诚道:“你现在似乎已经找到胜过逍遥侯的办法了?” 这一次赵天诚没有说话,风四娘继续说道:“不管你是否找到胜过逍遥侯的办法,你若想挑战逍遥侯,那你就必须胜过墨倾池,这是逍遥侯给你挑战他的第二次机会。” “逍遥侯是一个非常自负人,在他眼中唯有最强的人才有资格站到他的面前。”赵天诚冷冷道:“因此今天你无论说什么,也不可能阻止这场决斗。” 风四娘笑着点了点头,她道:“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也不可能阻止这场决斗,而且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阻止这场决斗。”他并不理会赵天诚那惊讶的眼神,她很平静的继续说道:“我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赵天诚望着风四娘,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已经很欣赏风四娘这个女人了。 风四娘没有理会,她以一贯平静的语调慢慢说道:“江湖决斗,生死便在刀剑之上,因此此战无论是你还是墨倾池都不知道是否会活下了。” 这一点是事实,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倘若你败了,那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或许你败了若死,我还可以为你立上一块墓碑。” “若我胜了呢?” “若你胜了,那你自然可以前往玩偶山庄挑战逍遥侯。”风四娘很冷静说道:“我对你说得并非是你胜了的事情,而是墨倾池若死了的事情。”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不喜欢别人说他死,但也并不讨厌,他很平静的听着,陆小凤面上很古怪望着风四娘听着。 赵天诚面上已经露出了冷笑,他淡淡接着风四娘的话问道:“若墨倾池死了呢?” 风四娘笑靥如花道:“若墨倾池死了,那你就会多上一个叫风四娘的对手。” 赵天诚笑道:“你会为墨倾池报仇?” 风四娘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赵天诚又道:“你为什么要为墨倾池报仇?” 风四娘还是在笑,依旧没有说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风四娘才开口淡淡说道:“因为我发现我似乎已经喜欢上这个男人了。”说完,风四娘才慢慢向着陆小凤走去。 这一刻陆小凤呆若木鸡,赵天诚眼中亦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讶,他们望着风四娘,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墨倾池的神色没有变,他依旧很冷静的站在赵天诚的勉强,他望着赵天诚,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身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气势,但赵天诚已经从墨倾池的神色中看出了一句话:出刀。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一刀挥出生死如何?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a href='javascript:void(0);' class='voteBtn'>月票</a>。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a href='javascript:void(0);' class='voteBtn'>月票</a>,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第六十四章、一刀挥出生死如何? 此时,黄石镇如同鬼蜮。 轿子还在四位彩衣侍女的肩膀上,她们带着轿子向后退开二十步,二十步之后,四位侍女笔直站在福来客栈的屋檐下,其中一位侍女往前移了一步,她冷冷瞧了一眼已经不再言语的墨倾池、赵天诚,语调轻柔道:“不管如何我们只会抬着你们其中一位上玩偶山庄去见天公子。”她说完这句话,便退回了去,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哑巴一样。 赵天诚眼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赵天诚的耳畔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他的眼中耳中心中都只有一个人,都只有面前站立得这我青年剑客,这位还没有出剑就已经令他感觉到可怕气势的剑客。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可怕的气势了,这种似可斩仙灭神,斩天灭地的气势,他已经有三十年没有拔刀了,不过今天不管如何他都要拔刀,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拔刀了。 一位刀客若想拔刀,又有几个人可以阻止呢?一个心中唯有刀的刀客若拔刀,还有谁可以阻止呢? 墨倾池何尝不是已经看出来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赵天诚拔刀了,赵天诚若不阻止自身,又有谁可以阻止这位绝代刀客三十年不曾拔刀呢? 三十年不拔刀,今朝为他拔刀,墨倾池已经很高兴了,无论胜负抑或生死,他都非常高兴了,在他的眼中身上很难有事情可以比得上这件事情来的愉快了。 三十年未拔刀的刀客,这样的刀客是不是已经废了呢?他望着眼前的刀客,他望着赵天诚,他的眼中没有半点轻视,可以看出来得只是重视,无与伦比的重视。 若赵天诚废了,那墨倾池绝对不会与赵天诚交手。 三十年未拔刀的刀客并不意味着废了,更可能意味着这位刀客对于刀境的修炼已经并不需要拔刀了,他不拔刀却可以在脑海中想刀。 赵天诚一刀没把,可他脑海中已经对于刀想了成千上万次了。试想一下一个已经败了的人,如何不会****夜夜苦思刀法玄奥呢?他望着赵天诚,这位冷峻的刀客面上多了一抹岁月留下的沧桑,这位刀客的头发也已经泛白了。 三十年弹指一瞬,弹指三十年,昔年的飓风刀客,而今已经来了,至少在身体上已经老了?可这位飓风的刀客刀是否已经老呢?念头在墨倾池中闪过,马上这个念头就消失了。 ——赵天诚已经握住了刀。 握住了那柄曾经震惊天下的宝刀,那把败过七大门派**高手,险些胜过一代剑术名家武当木道人的绝代刀客。 墨倾池的瞳孔猛缩,他看见了赵天诚握住了刀,握住了那把宝刀。他瞪大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当赵天诚握住那柄刀的时候,赵天诚身上的苍老、虚弱就逐渐消失,简直就如同返老返童一样,他已经可以感觉得到赵天诚身上的气势正在逐渐增强,一种可怕的刀意正如洪水一般迅猛涌出,弥漫四周,挤满了这片地域。 一股前所未有的可怕的压力忽然之间如泰山压下,墨倾池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人带给他的压力甚至已经超过了谢晓峰,他望着赵天诚,他的眼睛愈来愈亮,他身上的气势也愈来愈强,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座山峰。 风再大,雨再急,又如何能让山屈服呢? 赵天诚也已经感觉道墨倾池身上那股气势,他的眼睛也已经开始发亮了,这一刻他真正肯定了他的选择没有错,眼前这个人值得他出刀。 “我查探过你的底细,我知道你一直以来虽然都没有什么名气,但你却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赵天诚望着墨倾池慢慢说道,他并不急于出刀。 墨倾池也笑了起来,他一点也不掩饰对赵天诚的欣赏,他微笑道:“看来近些年来我做的事情你似乎已经全部知道了。” 赵天诚点头道:“虽然不算全部知道,但至少我知道了两点,只要知道这两点就已经足够了。”他停顿了一下,而后补充道:“知道了你是一个绝对值得逍遥侯重视的人,也值得我出手的人。” 墨倾池很平静,问:“哪两点?” 赵天诚道:“你可以请动中原一点红为你杀掉万里独行田伯光。” 墨倾池笑了起来:“杀手杀人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中原一点红是顶尖杀手,可只要是杀手他们就可以为了钱而杀人,这个道理你应当非常清楚。” 赵天诚似乎根本没有听出墨倾池言语中的嘲弄,他微笑道:“这一点我自然很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我才佩服你。” 墨倾池没有说话,微笑望着赵天诚,他在等赵天诚说话,赵天诚的语调一日既往的冷静冷酷,他平静道:“你是唯一一位请人杀中原一点红还能聘请中原一点红杀人的活人,而且还是以极其低廉的价格。” 陆小凤、风四娘两人已经不由色变了,他们知道墨倾池是一个不可思议不可用常理来度量的人,可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惊讶,不过墨倾池一点也不惊讶,在他眼中来说这本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望着赵天诚道:“看来你知道的事情的确不少。” 赵天诚笑得起来,他的笑容说不出僵硬说不出的自嘲,他道:“如果你在逍遥侯身边待久了,也或多或少会知道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因此我知道你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若非你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也不可能想到这样的方式请动中原一点红,也不会让中原一点红为你杀掉万里独行田伯光。” “可仅仅只有这一点还不能引起你的重视,更不能让你对我出手?” “不错,第二点也是我最近得知但不敢相信的消息。” “什么消息?” “你打败了神剑山庄的谢晓峰。” “你不相信?” “我起初不相信,但现在相信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 “因为谢晓峰并没有死。”赵天诚道:“对于谢晓峰那样的剑客来说败了本应当死,可他并未死,因此我本不相信谢晓峰已经败了,可现在我却不得不相信谢晓峰已经败了,已经败在籍籍无名的你的手中。” 墨倾池问:“你为什么又相信了?” 赵天诚瞥了陆小凤一眼,老实说道:“因为西门吹雪。”他深吸了口气,道:“因为你是西门吹雪都非常重视的剑客,因此我相信你已经胜过了谢晓峰。” 墨倾池叹了口气:“随后你知道我要拜访逍遥侯,因此你决定对我出手?” 赵天诚道:“不错,唯有胜过了你,我才有机会再次以挑战者的身份站在逍遥侯的面前,不过或许我会败在你的手中,因此我想向你请求一件事情。” 墨倾池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了冷笑,他冷冷望着赵天诚,可赵天诚很平静,很平静和墨倾池对视,墨倾池冷冷一笑,他常常笑,他的笑容可以柔和可以灿烂,他的笑容如同女人的性情一样千变万化,可此时此刻他的笑容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讽,他冷冷望着赵天诚道:“未战就已经现虑败,那你此战就将必败无疑。” 心若有败,便不可全力以赴,此为武者决斗之大忌。任何习武有成的人都应当明白这个道理,可此时此刻的赵天诚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赵天诚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和墨倾池的笑容,他的人阴冷,因此他的笑容看上去也似乎带上了地府的阴冷煞气,他平静说道:“或许你说得是对的,但或许你是错的,因为我们的交锋早已经开始了。” 墨倾池收敛起了面上的笑容,他望着赵天诚,眼神中没有讥讽,有得只是尊重。 他们的交锋早已经开始了,早到或许他们两人都没有察觉,早到或许赵天诚听见墨倾池这个名字,墨倾池听见赵天诚这个名字的时候,不过不管如何他们真正意义上的交锋至少应当在赵天诚握住刀之前,当赵天诚握住了刀,他们的交锋就已经开了。 因为当赵天诚握住了刀的时候,那赵天诚口中的任何言语都只是为了下一刻的出刀做准备,言语也是为出刀做准备,倘若他因赵天诚的言语认为赵天诚本已无取胜之信念,那何尝不是引导他自信膨胀呢? 他很感激的望着赵天诚一眼,赵天诚交给他一个并非在武学上的道理,但却是在决斗中非常有用的道理。可此时此刻他要胜过这个人甚至要杀掉这个人,而这个提醒他的人也想胜过他甚至杀掉他,这已经成为了一个死结,一个只有交锋才能解开的死结。 他望着赵天诚非常郑重道:“不错,我们的交锋早已经开始了,因此你可以说了。” 说,说什么呢?可不就是没有说完的话呢? 赵天诚笑了起来,这一次他的笑容终于带上了阳光,如同穿破乌云的阳光,虽然微弱,带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壮阔。 此战他已经不求胜败了,无论胜也好,败也罢,他只想让站在逍遥侯面前的人是最强的人,最完美无缺的人,他已经看出眼前的青年剑客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因此他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 “若我败了,请你收下我的刀。” 墨倾池没有迟疑,他凝视着赵天诚,冷冷道:“可以,你是一个有资格让我记住的对手。” 赵天诚冲着墨倾池深深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但墨倾池已经明白,赵天诚无声的言语岂不是在和他说着同样的一句话呢? 风已冷,心已冷,人已冷,天上地下都是死寂一片。 这时忽然起风,飓风,可怕的飓风。 飓风刹那之间已经席卷天下。 这时候一道刀光已经出鞘,刀已经出鞘。 那柄昔日惊艳江湖的斩情刀已经出鞘,斩情刀握在赵天诚手中,已经沉寂了三十年的飓风十三式再现人寰。 刀挥出,赵天诚笑了,他忽然发现他是多么的可笑,原来他一直以来想得都不是报仇,而是拔刀,拔出那把随他转战天下的斩情刀。 人与刀挥出,胜如何,败如何?生如何?死又如何呢? 天上地下只要此刀,此生岂不足矣。 赵天诚笑了,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的笑容无与伦比的灿烂,再没有一点阴冷,如同阳光一样普照天下。 陆小凤、风四娘望着赵天诚那笑容,他们忽然忘记了赵天诚挥出得那记比三十年前更加可怕的刀法,那招令天地为之黯然失色的恐怖刀招,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赵天诚比刀法更加绚烂夺目。 不过墨倾池眼中唯有刀,唯有那一刀,唯有那他平生以来见过最可怕的刀法。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握住了那柄平凡的铁剑。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出剑拔刀 第六十五章、出剑拔刀 刀已出鞘,剑已亮锋。 刀是宝刀,是三十年前惊艳了不知多少铸剑行家的宝刀——断情刀。 ——没有人知道断情刀是谁铸造的,也没有人知道这把刀为何叫断情刀,更没有人知道在赵天诚之前有谁使用过这柄宝刀,不过这无疑是一柄绝世宝刀,这柄宝刀曾与武当石雁道人的龙泉古剑撄锋,也不曾落半点下风,如此锐器还称不上宝刀,那还有什么刀可以称得上宝刀呢? 一些有缘目睹断情刀的铸造大家曾评价过断情刀:“此刀绝对算不上一柄真正意义上的无暇宝刀,但确实一柄极其可怕的刀,论其锋锐犀利,即使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亦不能言可以胜过。” 没有人不信服这句话,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人不但是铸造大家,也是用刀行家,此人用自身的性命验证了他的话绝对并非虚妄,而是非常正确的话。当年此人便是死在这柄刀之下。 这绝对是一柄宝刀。 而剑呢? 剑呢?剑绝对是一把铸造用心的剑,但无论剑的材质和铸造工艺都算不上绝佳,可以算得上好剑,但如果与断情刀相比却只能算得上一把普通的剑,一把非常平凡的剑。 剑平凡,人却不凡。不凡的人握着平凡的剑,那使用出的剑法又是怎样的剑法呢? 赵天诚握着宝刀,握着堪比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宝刀,他心中没有半点轻视的念头,他知道自己在兵器上面已经胜过了眼前的这位剑客,但他并不认为他可以在招式之上压过这位胜过谢晓峰的剑客。 他的刀已经出鞘,在他的刀出鞘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已经没有其他的念头了,只有一刀,只有挥刀。 时隔三十年,他终于挥刀了,挥出了飓风十三式,他心中自认为最完美无瑕的飓风十三式,可飓风十三式还是飓风十三式吗? 陆小凤看见墨倾池出剑了,也看见赵天诚出刀,当他看见赵天诚出道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呆滞住了,一旁的风四娘眼中也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她和陆小凤相交并不深,但也知道陆小凤是一个见惯了稀奇古怪事情的人,可陆小凤为什么惊讶呢? 念头才在风四娘的脑海中闪过,陆小凤就已经开口了:飓风十四式。 “飓风十四式?飓风刀法一共不过十三式吗?又哪里来十四式?”风四娘没有说话,但陆小凤已经从风四娘的眼中看见了言语,陆小凤苦笑,他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一个人,以及一句话。 “飓风刀法并非只有十三式,应当还有一式,只是这一式即使创立飓风刀法的赵天诚也没有领悟出来,不过他应当已经知晓飓风刀法还有第十四式。” “第十四式?那是怎样的刀法?” 木道人喝了一壶酒,沉默了很久很久,叹道:“那是一招应当可以媲美天外飞仙的可怕的刀法。” 天外飞仙,至今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破的剑法,可以与天外飞仙媲美的飓风十四式又是何等的可怕呢?墨倾池可以破得了这一招吗?陆小凤有已经想起了半年前叶孤城的那一招天外飞仙,他已经开始苦笑了,不过他的眼神却已经开始明亮了起来,他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望着墨倾池的剑。 他望着墨倾池的剑,风四娘何尝不死死盯着墨倾池的剑呢? 成千上万的刀光以如闪电一般铺天盖地涌现墨倾池,而墨倾池的剑呢?墨倾池的剑没有任何变化,非常随意的刺出,随意得如同天上的一片白云,一片随风飘动的白云。 如此柔弱无力的人又如何可以抵挡得住可怕的刀招呢? 墨倾池望着赵天诚,望着那一刀,可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赵天诚,也没有了断情刀,他的眼中唯有飓风,无边无际的飓风,飓风四面八方如同海啸洪水一样,无孔不入,四面八方向着他冲至。 他已经感觉自己如同海中一夜扁舟,并不知道何时何地会起风浪将他彻底淹没。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那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感觉,他仅仅知道他下一刻随时都将死在那铺天盖地吧无孔不入的飓风之下,可他的心却没有一丁点害怕,他非常理智,非常平静,心中也格外的宁静,他挥出了一剑,一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剑法,这一招看上去清清淡淡如同浮云在飓风中扫过,他出剑了,他出了他都不知道为何要使用出的剑法,一种他从没有使用过的剑法。 浮云掠过飓风,刹那便被飓风撕碎齑粉。 赵天诚笑了,他认为自己已经胜了,可就在他认为已经胜了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道非常柔和的光,光刚刚出现,他的咽喉就一阵剧痛,刹那间他的人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动作。 他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望着下一刻就可以死在他刀法但没有死在他刀下的墨倾池,他望着咽喉的剑,那柄本不应当出现但已经出现了的剑。 这一剑已经断去了他的生机,断去了他三十年的心血,破了他三十年来悟出得最成功的一招——飓风十四式。他望着墨倾池,他的眼中没有恨,唯有惊讶和欢喜,他笑了起来。 墨倾池拔出剑了,鲜血顺着剑落在古老的石板上,他将剑插入剑鞘中,望着眼前这位生命正在快速流逝的刀客,他眼中没有任何怜悯甚至,只是非常冷静的望着这位已经败在他剑下的刀客。 无论是剑客还是刀客,都不需要怜悯,当他们拔出刀或剑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乎生命,既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他人的生命。 他们在拔出刀或剑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已经将生命奉献于刀与剑之中去了,至于是生是死都已经不重要了。 赵天诚望着冷冷望着他的墨倾池,眼中没有半点恨意,虽然是这个人杀了他,可这个人给予了他一位刀客的尊敬。能够死在这样一位对手手中,又何尝不是人生中的一大快事呢? 他笑了起来,他虽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但他笑得很愉快,他拼尽全身力气,一步一步走到墨倾池面前,将手中的刀递给墨倾池,墨倾池接过断情刀,他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脸上带着笑,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死得绝不痛苦。 陆小凤的眼中还流露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他虽然不是刀客也不是剑客,但他的武学造诣不逊色于天下任何人,他已经看出墨倾池和赵天诚刀剑交锋之时,墨倾池的剑势已经被赵天诚的刀势包裹得密不透风,全然没有任何反手的机会,可结果却是墨倾池胜了,而赵天诚死了。 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现在他都还没有参透为何墨倾池那平平凡凡的一剑竟然可以破解赵天诚那完美无瑕可以媲美叶孤城天外飞仙的飓风十四式。 他深吸了口气,走到墨倾池的身后,望着安安静静躺在地上,再也不可能站起身来的赵天诚,他叹了口气道:“你为何不对他手下留情呢?你若手下留情,他本不用死。” 墨倾池头也没有回,他拿着断情刀,望着赵天诚的尸体,冷冷问道:“你可曾问过西门吹雪这个问题?” 陆小凤愣了一下,苦笑道:“我问过。” “他可曾给你答案?” 陆小凤道:“他向来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不过花满楼倒是给过我答案。” “他说什么?” “西门吹雪习练得本就是杀人的剑法,剑出就必定杀人。” 墨倾池淡淡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又何必问我?” 陆小凤沉默了半晌,道:“你和西门吹雪不同,西门吹雪习练得是杀人剑法,可你习练得并不是。” 墨倾池还是很平静,他道:“不是?” 陆小凤道:“不是,虽然你也杀人,但杀人并非是你的本意,若你不想杀人,那你绝对不会杀人。”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慢慢转过身望着凝视着他的陆小凤,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可以不杀他,可若我放过他,他会如何呢?” 陆小凤没有说话了,他发现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没有说话,墨倾池却已经帮他说话了,他道:“若我不杀他,他也会自己杀了自己,他本就是一个骄傲的人,他本就是一位以刀为命的刀客,刀败,他如何会不死呢?”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非常沉重,陆小凤可以听见墨倾池神色中的庄重,墨倾池慢慢说道:“既然他败就将死,那何不就死在我的手中呢?”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虽然并不理解墨倾池这种人的思想,但却也知道墨倾池这种人的想法,不错,若非要死为何不死在对手手中呢? 他叹了口气,道:“因此赵天诚死时面上带着笑容,因为他死得其所。” 墨倾池慢慢道:“不错,而且他还知道一件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什么事情?”值得高兴的事,一个死人也有值得高兴的事? 墨倾池微笑说道:“因为他知道喜欢多管闲事的陆小凤一定不会忍心见到一名刀客死在街道上,因此一定会帮忙收敛他的尸体,这难道不是一个死人应当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这是一句至理,一个死人最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不就是能被人风光大葬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人在天涯 第六十六章、人在天涯 【以后13:00、19:00各一张】 陆小凤愣了一下,眼神非常古怪的望着墨倾池:“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墨倾池回答得很随意很平静:“因为我马上就要走了。” 他说马上就要走了,便真已经走了,他已经上了轿子,风四娘也跟着他一起上了轿子,屋门前只有陆小凤一个人,陆小凤望着地上的尸体,已经渐渐走远的轿子,唯有苦笑,忽然,他冲着轿子大吼了一句:“改日,你要请我喝酒。” 没有回应,轿子不急不缓的走着,很快就消失在小镇上。 而小镇呢?轿子离开了小镇,小镇也就变成了平日的小镇,一个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小镇。 墨倾池什么话也不想说,不过他很明白有时候想不想说话并非是由自己来决定,而是由身边的人绝对,他虽然不想说话,可身边的女人一定会让他说话,一个心中充满了疑惑的女人又如何不会说话呢? 风四娘已经开始说话了,轿子离开小镇后,风四娘就已经开口说话了,他说话的时候正好是轿夫更换的时候,轿夫已经从四个女人变成了四个身强体壮的大汉,而四个女人则坐上了四匹马,非常悠闲的走在前头。 她开口了,她一开口就说了一句非常有趣的话:“我发现你虽然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剑客,但并非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墨倾池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此时此刻他只能听着。 风四娘继续道:“至少我发现傅红雪、朱停两个人都应当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他们现在即使还有命,那也绝对会非常非常麻烦。” 墨倾池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已经看出这个女人眼中那刺眼的光芒,他微笑望着面前这位聪明的女人,道:“我发现我在你面前越来越蠢了,或者应当说你越来越聪明了。” 风四娘笑了笑,望着他道:“你不是蠢,而是故意装作不明白,其实你比谁都要清楚,如果你和傅红雪、朱停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那无论是傅红雪还是朱停一定会被逍遥侯的人马给盯住,逍遥侯虽然是一位非常骄傲的人,但他也同时是一个非常珍惜生命的人,一个珍惜生命的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而傅红雪、朱停两人何尝不就给他带来了威胁呢?” 墨倾池没有说话,风四娘很聪明他很清楚,因此一点也不奇怪理智的风四娘可以推断出他的想法和意图,他微笑望着风四娘,没有反驳,的确已经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反驳了。 事实如此,他本就是一个不喜欢说谎的人。 风四娘望着墨倾池道:“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 墨倾池道:“你哪一点不明白?” 风四娘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了,他神色复杂的望着面前这位自信优雅的男人,道:“你似乎没有打算要玩偶山庄的机关图?” 墨倾池老实道:“不错,我根本没有打算要玩偶山庄的机关图。” 风四娘道:“可你为什么要来找朱停?” 墨倾池道:“我虽然不需要,可你需要。” 风四娘攥紧了拳头,她笑了起来,道:“为什么我需要机关图呢?” 墨倾池很理智也很冷静的望着风四娘道:“因此你需要救出萧十一郎,而我不需要,我只想见到逍遥侯。” 风四娘的面色忽然间苍白了下来,她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眼中忽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复杂神色,她沉默了下来,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慢慢开口道:“不错,我需要救出萧十一郎,可你不需要,因此你根本没有打算活着离开玩偶山庄?” 墨倾池淡淡道:“我一定会活着离开玩偶山庄,无论是逍遥侯送我离开,还是逍遥侯的手下送我离开,我都会活着离开。” 风四娘没有说话了,他已经明白了墨倾池的意思了,倘若败给了逍遥侯,墨倾池又如何可以离开玩偶山庄呢?若胜过了逍遥侯,墨倾池又如何不可以离开玩偶山庄呢? 她苦笑了起来,他很少苦笑,可这一次却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她发现墨倾池一直以来都非常清楚想要离开玩偶山庄永远只有一条路只需要一种方式那就是胜过逍遥侯,倘若不胜过逍遥侯,逍遥侯又如何会放过墨倾池呢? 轿子走得很慢,但也很稳,车厢内忽然变得非常安静了,墨倾池闭上了眼睛,风四娘也已经闭上了眼睛,无论风四娘还是墨倾池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情,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风四娘喜欢墨倾池。 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这件事了,两个人对于这件事情一句话也没有提,似乎真已经忘记了。 小公子快速走过机关重重的石道来到玩偶山庄的大厅,见到了正坐在一张华贵靠椅上休息的逍遥侯,他拱手施礼,随即就直接步入主题,开口道:“师傅,消息传来,赵天诚已经败了。” 逍遥侯慢慢睁开了眼,望了小公子一眼,道:“信上还说了什么?” 小公子道:“信上说赵天诚使用出了飓风十四式,可依旧败给在了墨倾池的剑下。” 逍遥侯的眼睛在发光,他冷冷道:“那是怎样的一剑?” 小公子摇头道:“信上并未提起,向来即使他们也看不出那是那一招,否则他们不可能不会提起这一剑。” 逍遥侯点头,属下做事向来非常仔细,这一点他是知道了,因此他非常同意小公子的说话,他轻轻敲了敲椅子,慢慢说道:“可不管如何墨倾池已经破了飓风十四式,因此可以清楚那一招绝对是一招惊天动地惊世骇俗的剑法,更可以知道他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小公子没有说话了,当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逍遥侯的对手只是墨倾池,而不再是飓风刀客赵天诚了。可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他对墨倾池生出了一种恐惧。 他虽然见过墨倾池出手,但墨倾池并没有对他出手,因此他并不清楚墨倾池的武艺如何,可他知道赵天诚的武功如何?这些年来赵天诚为玩偶山庄杀了不少人,赵天诚杀人根本不用刀,可出手向来只需要一招,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一旦他出手都只需要一招,这样的刀客无疑是非常厉害的刀客,可如此厉害的刀客竟然死在了墨倾池的手中,那岂不意味着墨倾池比赵天诚更加可怕吗? 他抬头望着面上带着灿烂笑容笑脸,一瞬间,他脸上的担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崇拜是自信,他问道:“师傅,这个墨倾池可以在你的手下走几招?” 逍遥侯成名于江湖三十年,至今未曾一败,没有人是逍遥侯的对手,这句话是江湖公认的,因此小公子相信这一次逍遥侯也不会败,只是他却得到了一句不可置信的回答。 逍遥侯瞥了一眼小公子,望着这位一手收养长大的女人,淡淡道:“我没有把握,一丁点把握也没有。” 小公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望着面前这位他最崇敬的人。 逍遥侯并不理会小公子的神色,他继续慢慢说道:“三十年前我与赵天诚交手就已经知道飓风刀法还有第十四式,那是绝世恐怖的招式,因此我才让赵天诚活着。” “可赵天诚使用出飓风十四式却死在了墨倾池的手中?” “不错,原本我以为死的人应当是墨倾池,而并非赵天诚,可死的人偏偏是墨倾池,一个年纪轻轻但剑术造诣已经臻至巅峰的剑客。” 小公子瞪大眼睛问道:“因此师傅你没有把握?” 逍遥侯笑了笑,他的面上没有半点担忧也没有半分失落,他很理智的说道:“我没有把握破解飓风十四式,因此我自然也没有把握可以胜得过墨倾池。”他说得很随意,似乎这本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任何人都想不出这句话中的内容可能已经赌上了性命。 小公子眼中没有半点失望,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他冷冷道:“看来让墨倾池永远不见天日应当是最好的选择。” 逍遥侯低头望了一眼身上流露出浓浓杀机的小公子,轻笑道:“你想杀他?” 小公子不敢抬头望着逍遥侯,他不敢望着那双深邃浩瀚的眼睛,他道:“他必须死。” 逍遥侯点头道:“不错,他的确必须死,可却只能死在我的手中,因为他是我逍遥侯的对手。” 逍遥侯已经站立起身,他站起身的瞬间,小公子感觉到一股磅礴气势如排山倒海向着他压下,他的呼吸都险些窒息,可他眼中没有恐惧,唯有炙热,他明白逍遥侯非常重视这位对手,无匹重视。 这种恐怖的气势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到了,即使三年前见那个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时候也没有出现过,他的心中闪过一抹担忧,但有无与伦比的高兴。 他在思忖是不是要杀掉墨倾池还是不去管这件事了,随后逍遥侯的一句话让小公子断绝了前一种念头,他恭恭敬敬立在逍遥侯面前,望着面前这个伟岸的男人,神色坚定。 逍遥侯笑了起来,他已经从面前的女人眼中看见了自信,看见了他永远不会败的自信。(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无垢山庄 第六十七章、无垢山庄 小公子听见逍遥侯说墨倾池是他的对手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拦得了逍遥侯和墨倾池的决斗了,因此他离开了玩偶山庄,带着一群人离开了玩偶山庄。 没有人敢违抗逍遥侯的命令,小公子不敢,他也不愿意,可他却离开了玩偶山庄,可他为什么离开玩偶山庄呢?他已经坐上了马车,上车前,他只对车夫说了一个名字:无垢山庄。 车夫是一个非常机灵的人,他自然看出了小公子的心情不是很好,他也不敢招惹喜怒无常随时都可能砍下他的脑袋的小公子,因此快马加鞭驾着马车前往无垢山庄。 马车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十几匹快马,快马上是十几位武学造诣深不可测的高手,籍籍无名的高手,他们沉默不语,默默跟在马车身后,他们很少说话,即使在杀人或被杀的时候都很少说话,只有在接受小公子命令的时候,他们的眼中才会偶尔流露出人类应当有的眼神。 这是一群死神,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死神。 无垢山庄,江湖上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虽然比不上神剑山庄、无争山庄,拥翠山庄有名,但绝对算得上一个非常有名的地方,很少有人不知道无垢山庄,也很少有人不知道无垢山庄当代庄主连城璧。 连城璧剑法出众,一手袖中剑更曾令闻名天下的盗帅楚留香叹服当世无双,少有人能及得上。可连城璧与无垢山庄绝非是以剑法而闻名于天下,而是因品行而扬名于江湖。 无垢山庄第一人庄主以无垢为山庄庄名,便是希望后世子孙以正直正义、无瑕无垢为念,自无垢山庄第一任庄主之后,其后陆陆续续又出现了七任庄主,这七位庄主包括连城璧武学造诣虽高下有别,但为人行事品行正直,绝未有辜负无垢山庄这个名字,故而无垢山庄为世人铭记,得江湖上下尊重。 江湖上下很少有人不佩服无垢山庄的,故而无垢山庄的名气愈来愈大,因此连城璧在接任无垢山庄庄主之位后在江湖上的名气也着实不小。 随后几年间连城璧展现出在剑法上的超凡修为,以及为人上的独到魅力,故而被江湖上下认为是足矣可以媲美神剑山庄谢晓峰的绝代剑客。 只是这样一位绝代剑客此时此刻眉头紧锁,一张足矣倾倒万千少女的面庞流露出浓浓的忧愁,无论任何人见到这一幕都绝对会非常惊讶,无垢山庄向来是武林中人没有人敢侵扰之地,又有谁可以令无垢山庄的庄主烦恼呢? 任何人都看得出此时此刻的连城璧有些烦忧,可他在烦忧什么呢? 连城璧独自一人坐在大厅内,大厅外笔直伫立着四条挎着长刀的好汉,四双虎目扫视四周,他们都是经过良好训练的人,四周出现任何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他们的眼睛,也休想瞒过他们的耳朵,可这一次却例外了。 连城璧面上忧愁的神色已经消失了,他慢慢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他才走到门口就看见管家气喘吁吁跑到他面前。管家还没有好好喘一口气,就忙不迭回禀道:“庄主,他们已经来了。” 连城璧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他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接到了讯息,他又如何会惊讶呢?他面上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慌张,他很平静语气很温和的问管家道:“来得是什么人?” 任何人都知道连城璧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这个人就算有再紧张的事情再大的怒气,也不会失去风度,他依旧会非常高贵非常优雅,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贵族。 管家长吸了口气,也平静了下来,在这种温和的言语下,任何一个人都很难再流露出着急的情绪,管家摇头道:“并不清楚,来人坐在一辆华贵的绿色马车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连城璧已经往前走了一步,他有些奇怪,他跟在连城璧身边很多年了,他知道连城璧一直都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会等别人将话说完,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事情。 为什么呢?马上管家就知道为什么了,他忽然听见叮叮声响。他回过头望着连城璧,他没有看见连城璧出手,但已经看见地上落下了两枚飞镖,齿轮形状的飞镖。 四条大汉立刻出现在连城璧四周,四双眼睛扫视四周,可却没有看到任何一道身影,可刚才飞镖明明是从院中发出的,人应当在院中,可人呢? 连城璧挥了挥手,命令四人退下,他冷冷望着正前方的一株杨树,淡淡道:“小公子,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叙呢?” 没有人,但有声音响起,四条大汉已经听出声音是自那杨树身后响起的,可他们扫过杨树上上下下都没有看见人影,“我倒是想出来和连公子赏花论月,只是可惜今天我没有带来连公子想要的人,因此害怕连庄主你杀了我。”声音非常清脆,听不出男女。 只不过一个贵公子打扮的人却已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除了连城璧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人是怎么出现的,似乎这本就不是一个人,是凭空出现的鬼魂。 连城璧没有动手,他虽然想动手,但绝对不是在这个时候动手,倘若面前这个人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动手,也绝对不会出来,他望了这个见了两面的男人一眼,淡淡道:“至少你应当知道我现在不会出手杀你。” 那位摇着折扇的贵公子笑吟吟点头,微笑道:“因为我知道这一点,因此我才出现在你的面前。”他直接向着连城璧走了过去,走到距离连城璧只有三四步的时候才停下。 他才刚刚停下,门口出现了动静,一顶轿子从围墙上飞了进来,同这顶轿子飞进来的人还有四个身体强壮的轿夫,以及十三条身材魁梧腰有锐刃的大汉。 这群人飞入院中后,快速站在贵公子身后那株杨树下,笔直站立,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他们笔直站在那里,简直如同一群死人。 任何人都看得出那并非是一群死人,而是一群来者不善的人,连城璧不但看出了这一点,他还看出那是一群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人成为死人的人。 他望着这位风度仪态都非常卓越的公子,语气没有任何迟疑,冷静道:“我也知道一点,你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你既然来了,那就不会空手而回。” 贵公子笑得非常灿烂,对于连城璧,他毫不掩饰面上的欣赏神色,他道:“你很了解我,不错,我既然来了,那就不会空手而回,倘若你让我空手而回,那我就让你血本无归。”他的声音也很冷静,甚至流露出一抹冷酷的意味。 连城璧的面色有些苍白了,但他还是很冷静,他很清楚此时此刻唯一能有帮助他的就是冷静,如果他不能冷静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他望着贵公子,道:“看来你带来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只是可惜我也能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贵公子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冷冷道:“你也有理由?” 连城璧道:“我相信你有能力令我血本无归,但你也应当相信我也有能力让你有家无回。” 贵公子又笑了,他的笑容还是非常灿烂,但他的眼神中已经有了忌惮,不过他的语调还是平静到了极点,他摇着折扇微笑望着如同一尊石人不带任何情感望着他的连城璧,慢慢道:“江湖上谁人不知道你连城璧剑法超凡,若你非要将我留在这里,即使我的手下再多上十倍,也绝对离不开这里,不过我相信有一点是你和我都愿意看见的:你绝对不希望我留在这里,你也绝对不希望你血本无归。” 连城璧道:“不错,看来你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只要你明白了这一点那我们就有机会谈我们应当谈的交易。” 贵公子道:“不错,现在我们开始谈论我们的交易了,连庄主。” 连城璧道:“小公子。” 贵公子笑了起来,准确来说应当说小公子笑了起来,他的确应该笑,他今天本就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谈交易的,一场应当谈成的交易,只不过他发现这次谈交易的人似乎很聪明,聪明得令他都有些忍不住想找人扭断这个人的脖子。 只是可惜他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人可以扭断连城璧的脖子,他现在也不能扭断连城璧的脖子,至少在交易谈成之前。 两个人已经坐进了大厅,无论是连城璧的手下还是小公子的手下都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大厅外,即使是端茶送水的丫鬟倒完才上了点心都立刻离开了,没有任何人可以踏进大厅一步,无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小公子没有说话,他只顾着喝茶和吃点心,全然没有理会这场郑重的交易,连城璧也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吃点心,他只是安静的坐着,他本就是一个耐心极好的人,现在他因为这场交易耐心虽然已经有些不好了,但他还是可以保持着极好的耐心,因此等小公子开口说话前,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很平静的坐着。 吃了大半盘点心,小公子抬起头望着连城璧,微笑问道:“沈璧君值不值五百万两银子?”(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神兵利器 第六十八章、神兵利器 五百万两银子,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便许多富可敌国的成功商贾来说也不会轻易可以拿出这么多银两来,不过无垢山庄可以拿出这么多银两,甚至可以在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拿出五百万两银子,可又有谁愿意将花百花的巨款拱手送人呢? 一个女人究竟值不值五百万两银子?小公子满脸灿烂笑容望着这位当世无双的贵公子。 连城璧看了小公子一眼,很快开口道:“若是一般的女人自然不值五百万两银子,可如果是沈璧君那就值五百万两银子,可是我知道即使我将五百万两银子交给阁下,阁下也不会放过沈璧君,因为阁下本就不是因为五百两银子而大驾光临无垢山庄。” 小公子拍手大笑了起来,他望着连城璧叹道:“江湖上每个人都说任何人见到连庄主都没有一个不对连庄主生出好感的,以前我还不信,现在却也不得不信了,听连庄主一席话我恨不得现在就将沈璧君沈姑娘送到庄主面前。” “可惜,在将沈姑娘送到我面前之前,小公子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不是吗?”连城璧嘴角勾起了一抹轻笑,他望着面前这位至始至终都没有令他生出厌恶的公子,道:“无垢山庄行事向来喜欢直来直去,因此小公子有什么话就可以直言,若无垢山庄能够答应那绝不推辞,若不能答应即使一百个一千个沈璧君在你的手中,我们也不会答应。” 小公子点头,他绝对相信连城璧的话,因为连城璧向来都是一个言行合一的人,因此他也没有打算卖关子,他端起茶小口抿了一下,轻声道:“不错,我们来无垢山庄并非是为了五百万两银子而来,而是为了无垢山庄的一件兵器而至。” 连城璧皱起了没有,他没有迟疑,问道:“什么兵器?” “割鹿刀。”小公子放下茶杯,微笑解释道:“春秋战国铸剑名师徐夫人之后裔徐鲁子耗尽毕生精力铸成的宝刀,宝刀名割鹿刀,取名为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之意,是一把古今罕有的旷世宝刀。” 连城璧神情平静,点头道:“此刀我以有所耳闻,据说此刀是唯一可以与七杀刀、小楼一夜听春雨两柄魔刀抗衡的存在,天上地下数一数二的神兵利器,只是为何你认为这柄刀现在在我无垢山庄呢?你们又为何要这柄刀?” 小公子笑了起来,道:“因为这柄刀原有的保存者正是沈璧君的沈家,而沈家只有沈璧君一名后裔,因此这柄刀也自然随着沈璧君陪嫁至无垢山庄,因此我们相信这柄刀就在无垢山庄,不知我猜测得是也不是?” 连城璧点头道:“不错,这柄刀的确就在无垢山庄,而且我也可以将这柄刀交给你。”他已经明白眼前这人已经对割鹿刀势在必得,他不急不缓慢慢说道:“不过你也应当知道就算我要把这柄刀交给你,那也绝对不是现在将这柄刀交给你。” 小公子面上没有任何惊讶,倘若连城璧现在将江湖上人人欲争夺的割鹿刀交给他,那他才奇怪,他微笑道:“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将沈璧君交给你,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交出割鹿刀的,只是可惜我这次却并没有将她带出玩偶山庄。” 连城璧笑了起来,他微笑望着小公子,道:“你既然是为了交易而来,因此我相信你也一定已经想好了法子如何达成这笔交易。” 小公子没有否认,他慢慢站起身望着依旧安安静静,优雅自信坐在长椅上的连城璧,道:“不错,我本就是为了交易而来,自然不可能任由这个交易失败,因此交易的地点就在玩偶山庄之外。” 连城璧凝视着小公子,他道:“你希望我将割鹿刀带到玩偶山庄??” 小公子点头道:“不错,到时候我见到了割鹿刀自然也会将沈璧君交给你,因此现在你可以决定了答应或拒绝。” 连城璧没有任何犹豫,笑道:“割鹿刀对于天下用刀人来说自然是至宝,可对于我这种使剑人来说却如同鸡肋,我自然答应,只不过世上恐怕没有人可以在不经过玩偶山庄人指点下闯入玩偶山庄,我连城璧也没有这个本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公子就已经将一块玉蝶交到连城璧的手中,道:“我知道你还需要一段时间准备,只不过我给你准备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天,因此只要你在这五天之内吹响玉蝶,自然就有人领你前往玩偶山庄。” 连城璧手下玉蝶,也站起了身,望着小公子道:“除此之外你可还有什么条件?” 小公子毫不客气道:“玩偶山庄并不欢迎不相干的人。” 连城璧道:“好,我会独自一人携割鹿刀上玩偶山庄。” 小公子已经向着大厅外走去,他望着面上没有一丁点情绪跟在他身后的连城璧,来到了大门口,道:“到时候我就在玩偶山庄前带着你的女人等你。”他说完就立刻上了轿子。 随即轿夫飞奔起来,越过高高的围墙,在一干高手的陪同之下离开了无垢山庄,连城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的望着小公子一干人离去。 无垢山庄门口三百米远处有一辆马车,没有车厢的马车,轿子落在马车上,立刻就充当了车厢。随即四位轿夫中的三位轿夫都上了马车身后的那十几匹马,还有一位则继续当起了车夫。 马车、十几匹飞快离开了无垢山庄。 车厢内,小公子掀开车帘,瞥了一眼无垢山庄,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杀机,他已经对那位风度翩翩优雅非凡的连城璧产生了杀机,若世上有这种敌人还活着那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怕寝食难安的事情,可此时此刻他却偏偏不能杀掉这人,他现在需要那柄神兵利器,那柄上古流传的刀。 ——割鹿刀。 割鹿刀流传入江湖已经有近十年,但割鹿刀的主人却寥寥无几,就算有主人在江湖上的名气也不大。这柄刀似乎充斥着一个可怕的魔咒,任何人握住这柄刀都会感染这柄刀的不详,最终悲惨死掉。 自这柄刀诞生以来,江湖上还没有那人能握着这柄刀成名,即使这是一柄江湖人公认的神兵利器,可没有那个人真正有缘成为这柄魔刀的主人。 车厢中,小公子又想起了割鹿刀,那柄他也没有见过的割鹿刀,他自然没有见过割鹿刀,割鹿刀最后一次出现在江湖上实在五年前,当时他还在玩偶山庄又如何见过那柄刀呢?那柄神秘可怕的神兵利器。 “师傅是否能掌控得住割鹿刀呢?”此时此刻,他忍不住思忖道,他脑海中浮现了逍遥侯的身影,他不知一次见过逍遥侯,他是世上和逍遥侯关系最亲密的人,他对逍遥侯的了解甚至已经超过了世上所有人人,可他从没有见过逍遥侯流露出那种奇妙神情,当逍遥侯提起割鹿刀的时候,逍遥侯身上涌现出那耀眼的光芒简直如同太阳,那一刻他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他的师傅并非是人,是一颗永远不朽的骄阳。 他相信逍遥侯不会败,只要逍遥侯得到割鹿刀,那逍遥侯就绝不会败,过去三十年没有人可以胜得过逍遥侯,现今还是没有人可以胜得过?逍遥侯是一个神话,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打破的武林神话? 他死死握着拳头,指甲嵌入肌肤也没有任何反应,很久很久,他低头才见到地上已经有了两滩血迹,他愣愣望着地上的鲜血,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车夫驾着马车,他听见了那古怪的笑容,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和其他紧紧跟在马车身后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冷酷大汉一样,眼中都流露出浓浓的恐惧之意。 玩偶山庄最不能招惹的人绝对是逍遥侯,第二不能招惹的人也绝对是小公子,没有任何人可以猜测出这个人有什么想法,更没有任何人知道小公子下一刻会作出什么事情来,无论是杀人还是救人,只要发生在小公子身上,玩偶山庄的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六月十九,距离离开神剑山庄将近两个月时间,墨倾池同风四娘来到了距离玩偶山庄五百米的山道上。 驾车得是一位娇滴滴的年轻女人,还有三个女人驾着马车,不急不慌向着玩偶山庄前行,车厢内坐着墨倾池、风四娘。 墨倾池躺在一张椅子上,脸上看不出半点紧张神色,一向潇洒豪爽惯了的风四娘眉眼间却多了一抹愁绪。 墨倾池抬眼瞥了一眼可他几乎已经不认识的风四娘一眼,笑眯眯道:“你若对我怀有歉意,那就陪我一晚,我们之间便可以两不相欠。” 风四娘娇笑了起来,她直接将墨倾池扑到在长凳上,也不说话,直接对着墨倾池一口吻了下去。 墨倾池这一次没有拒绝,他也已经不想拒绝,风四娘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性感的女人,他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男人。一个正常的女人和一个漂亮的男人在一起自然可能发生很多事情。 可惜他和风四娘之间只有深深一吻而已,吻完,风四娘若无其事起身,笑吟吟望着墨倾池,看着风四娘的那种眼神,墨倾池都感觉有些不舒服。 风四娘笑吟吟道:“老娘可不想将宝贵的**献给一个混蛋。” 墨倾池愣了一下,随即大笑。 车厢内那淡淡忧愁也在大笑声中消失了。 墨倾池掀开车帘望着前方那出气势磅礴的山庄,眼中闪现出一抹异光,身上已经流露出凌厉的气势。 逍遥侯,你是否值得我出手呢?墨倾池握着剑,心里轻叹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红樱绿柳 第六十九章、红樱绿柳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山中还有茉莉花的芬芳,墨倾池的心情愉快极了,脚步轻快的随着四位彩衣侍女绕过几条山道来到了玩偶山庄门前。 任何人第一眼看见玩偶山庄脑海中都绝对想象不出这里是囚禁关押武林高手的地方,山庄极其气派,青草绿地,鲜花环绕,一片极其祥和的景象,可世间往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会发生,譬如此时此刻玩偶山庄前悄无声息站立了两个人,那两个人一出现,四位彩衣侍女快速消失在玩偶山庄,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彩衣侍女十分畏惧那两人。 两个看不出年纪,但非常苍老的人。 墨倾池微笑打量着两人,两人一高一矮,都是一身灰衣,年纪已经很大很大了,那是两位留在人海中就可以立刻消失的人,在平凡不过的一对老夫妻,只不过他知道那绝对不是一对平凡的老夫妻,至少他已经看出风四娘望着这两个老得牙齿都快掉光的老人,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让这个天底下极其麻烦的女人生出忌惮呢?至少能够让风四娘生出忌惮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招惹的人。 墨倾池在打量那位平凡的老夫妻,平凡的老夫妻又何尝不再打量他们呢?他们已经太老了,因此看不大太清楚,只能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他们望着墨倾池很久,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们不笑还好,一笑牙齿就掉光了。 不过幸好老头眼疾手快抓住了老婆子的牙齿,狠狠瞪了老婆子一样,他双手插在袖口里,死死盯着墨倾池,感觉如同盯着一直苍蝇一样,道:“小子,你叫墨倾池?”他的语气很嚣张很霸道,任何人都看不出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竟然有这样嚣张霸道的语调。 墨倾池也没有想到,笑了笑,他望着老头道:“我就是墨倾池,阁下是什么人?” 老头笑眯眯盯着墨倾池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墨倾池望着他淡淡道:“除非你是逍遥侯,否则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不会在意的。” 他狠狠跺了跺脚,跳起来对着墨倾池沙哑声音吼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逍遥侯?” “我不知道。” 他愣住了,他身边的老婆子也愣住,他们两个人绝对没有想到墨倾池竟然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老婆子很快回过神来,问:“为什么?” 这个女人已经很老很老了,她的声音还非常悦耳,感觉如同听见仙乐一样,一个很老很丑的女人竟然有这种美妙的声音,这可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墨倾池也感觉到了不可思议,若不是他已经看出这个老婆子精气神都已经衰老了,他还真以为这个老婆子是某位年轻漂亮的女人易容而成。 墨倾池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冷冷道:“因为如果你们是逍遥侯,那玩偶山庄我也不必进去了,因为你们根本不配我出手。” 老婆子、老头子两人都是火气极大的人,以前许多人都曾对他们无礼过,可没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只是当墨倾池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却没有半点愤怒,他们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眼中只有一抹悲哀,一抹年华老去的悲哀。 他们眼中闪过一抹怨毒,最终重重叹了口气,老头子深深瞥了墨倾池一眼,眼中已经没有了愤怒,很平静道:“不错,我们并不是逍遥侯,我们只不过是他的仆人而已,来迎接你们的仆人。” 墨倾池望着老头道:“只是来迎接我们?” 老头忽然变得非常老实,他老实说道:“不错,我们来迎接你,为你们准备了上好的客房。” 墨倾池单刀直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逍遥侯?” “马上,只要你们梳洗完毕后就可以见到他了。”老婆子低着头接着老头子的话说道。 水,热水,非常热的热水,墨倾池已经到了一个大木桶里面,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大木桶,木桶内同样装满了水,还装着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性感的女人,这是一个只要看一眼就能令男人忍不住回过头的女人。 墨倾池没有回头,他看着这个已经非常熟悉的漂亮女人,女人坐在木桶内,面上带着无匹灿烂的笑容,她笑吟吟看着墨倾池,嘴里还哼着歌。 很少有女人可以如这个女人一样在洗澡的时候看见男人,不但不大惊小怪,而且轻松自在的了。这的确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女人,这个独特的女人用毛巾擦背,她的嘴巴里还说着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 她道:“你知道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两个老人是什么人?” 墨倾池也擦着背,背靠着木桶,道:“我只知道他们是逍遥侯的仆人。” 女人道:“可任何人都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别人的仆人。” 墨倾池不得不同意这个想法,没有那个人愿意当别人的仆人,当别人的仆人这本就不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情,他道:“我看得出来你很忌惮他们,因此他们在成为逍遥侯的仆人之前一定有一个非常有趣的身份。” 女人笑了起来,她望着墨倾池,他发现这个男人似乎对于任何事情的发生或出现都不会感觉奇怪,她苦笑道:“你如果知道那两个竹竿一样老人过去的身份,你就绝对不会感觉有趣了,而是会感觉头皮发麻。” 墨倾池望了女人一眼,他全身放松躺在水中,仅仅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轻叹道:“能令你头皮发麻的人可不多,我想我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了。” 女人道:“你知道?” 墨倾池叹道:“天公子的仆人不少,而且许多都是昔年纵横一时的江湖名人,只是这两个人虽然有名但绝对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名人。”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职业不能让他们如传统意义上有名,或许过去江湖上知道他们名字的人不少,可见过他们正面目的人没有几个。” 女人笑了起来,他抱住墨倾池的肩膀道:“你猜得很不错,他们的确非常有名,可见过他们的人没有几个。” 任何一个男人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单独呆在一起心都会跳得很快,男人和女人之间总可以有无穷无尽的幻想,而且此时此刻他和这个女人都是赤luoluo,这样的情况下,恐怕没有那个男人不会心跳加速。 墨倾池自然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男人,他望了一眼脖子上的双手,眼中闪过一抹**,他甚至恨不得立刻将那个漂亮的女人从另一个木桶中抱出来,做一个男人应当该做的事情。 不过幸好他还有理智,因此他没有动,他只是微笑对着女人说道:“那两人可是昔年驰名江湖的天外杀手红樱绿柳。” “不错,他们正是红樱绿柳,可惜现在的他们只不过是逍遥侯的仆人。” 说话得并不是风四娘,因此风四娘听到这一声音顿时愣住了,她全身僵硬住,冷冷望着房门外,她看见了三道身影。 墨倾池笑了笑,他脸上没有一点惊讶,他早已经听见其中两个人的脚步声,又如何会惊讶呢?他将绕在脖子上的手扯开,人则靠做在木桶中,含笑望着门口那三道声音,微笑道:“我猜出了他们是昔年名震天下的第一杀手红樱绿柳,只是可惜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你是不是那传说中的天公子、逍遥侯呢?” 那人长身而立,声音非常温和,慢慢说道:“无论是天公子还是逍遥侯都只是别人为我起的名字,因此我既不是天公子,也不是逍遥侯。” 墨倾池同意这个观点,别人起的名字并不一定是自己的名字,别人起的名字自然也可以不认同,他轻笑道:“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那人玩味笑道:“你想知道?” 风四娘感觉身体已经发冷了,水虽然依旧很热,但她却已经浑身上下都冰冷无比。她已经听出那人言语中一抹浓浓的阴谋味道,而且她也已经知道这个不承认自己绰号的男人正是她们要见到的逍遥侯,她的心如何不冷呢? 墨倾池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察,依旧很平静说道:“我开口问你自然是想知道的,可我也知道既然你开口了那就绝对不会让我很轻易的知道。” 那人拍了拍手,他隔着大门深深瞧了墨倾池一眼。大门虽然被布遮挡着,但墨倾池已经感觉到了那道视线,那道并不凌厉但却无匹晦涩的视线,他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物,一个或许他前所未见的恐怖人物,那人慢慢说道:“你果然和传说中的那样聪明,不错,我不会轻易让你知道,不过我总会给机会让你见到我。”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在听着,此时此刻他发现他也只能听着。 那人慢慢道:“我身边的两个人就是红缨绿柳,只要你可以挡下他们的一击,那你就有资格见到我。” 风四娘忽然有种想立刻跳起来,揍那个人的冲动,可她终究还是知道此时此刻她绝对不能跳起来,她只能好好的坐在木桶中,等待墨倾池和那个行为古怪,阴诡计策频出的逍遥侯谈话,可那人的声音才落下,浴室中忽然弥漫了一股浓郁的杀机,可怕的杀意已经令她简直都不能呼吸了。 此时此刻只要还算个聪明人都应当明白,红樱绿柳应当已经准备动手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以命为证 第七十章、以命为证 红缨绿柳,三十年前第一杀手,只要他们想杀人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逃得过他们的袭杀。三十年之后他们再一次要杀人了,这一次他们杀的人正是墨倾池。 他们出手了,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为逍遥侯杀了不少人,杀人对于他们来说甚至比喝水还来得容易,不过有时候杀人却不同于喝水,特别是杀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的时候,那等同于将性命放在赌盘上博弈,孰胜孰负,孰胜孰死,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紧张、激动的感觉了,可面对面前这个人,他们已经生出了这种的感觉,他们的手在颤抖,身体也有些站不稳了,可他们却在此时偏偏出手了。 他们看上去已经很老很老了,可出手的速度一点也不老,快,奇快无匹,阴狠毒辣。墨倾池见识过不少人,若论出手之刁钻阴毒,也只有中原一点红可以和面前这位看上去很老很老的两位老人相提并论。 流光划过,老人已经出现在墨倾池面前,他手中持着一柄江湖上很少有人使用的奇门兵器三叉戟,越是古怪的兵器修炼起来就愈困难,但同时也愈可以出奇制胜,但老人的兵器虽奇特但出手并不奇特,只是刺向墨倾池,唯一的优点就是奇快无匹,几乎在刹那间三叉戟已经戳住了墨倾池的咽喉。 墨倾池的瞳孔猛缩,他看出了三叉戟的轨迹,以他的武艺绝对可以躲闪得开三叉戟,可是他能躲开三叉戟,但能躲开那后面而至的长鞭吗?那道一旦挥舞起来,几乎看不见影子没有发出声音的银色长鞭? 风四娘的心沉了下来,她看见那两位老人闯进屋的时候,她的心已经沉了下去,她的武功不如墨倾池,但眼力绝对不输任何人,他可以看出这两位老人绝对是杀人好手,招式之间不但阴毒奇妙,而且配合无间,天底下很少有人可以破解这两人的招式。 而此时此刻已经慢上一筹的墨倾池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本钱可以与这两个人抗衡了。 她已经从水桶里站了起来,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墨倾池可以死在这里,墨倾池是她带来的,因此她绝不希望墨倾池死在她面前。 一双眼睛闪烁这妖异的光芒,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风四娘的面前,他望着这位才披上一件外衣就向着去救墨倾池的女人,风四娘没有理会已经出现在面前的黑袍人,此时此刻她只想去救下墨倾池,可有时候你不想理会别人别人却想理会你,风四娘不想理会那忽然出现的黑袍人,可黑袍人已经理会了她。 黑袍人冲着风四娘笑了一声,立刻风四娘就动弹不得了,她死死瞪着黑袍人,她几乎没有看见这人出手,但这人已经点住了她的穴道。 黑袍人已经没有望着风四娘了,而是望着本应当必死但没有死的墨倾池,墨倾池静静的站在水桶前,他的咽喉前是一把直戳的三叉戟,他的脖子上是被盘了三圈的长鞭,此时此刻无论谁都可以看出,那位看上去已经很老很老的老人只要随随便便动一下就可以杀掉墨倾池。 死亡,世上那个人不畏惧死亡呢?生与死不过一瞬之间,此时此刻的墨倾池岂不是最接近死亡的人?可很奇怪,这个人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恐惧,更没有视死如归的气质,他只是很平静站在水桶前,脸上带着非常温煦的笑容望着已经望向他的黑袍客。 他打量了黑袍客半晌,慢慢道:“现在我总算证实了已经三十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的红缨绿柳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没有废,虽然他们已经很老很老了,可他们还是昔日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天外杀手,没有人可以躲得过他们的合击绝技。” 他说得很冷静,如果不看此刻的情形,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为了证实这件事情甚至已经赌上了他自身的性命。 黑袍人瞧了墨倾池一眼,冷冷笑道:“只可惜你为了证实这件事情已经付出了性命的代价,因此我现在可以随时杀你。”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经常笑,可此时的笑容却令人感觉到说不出的讥讽,他慢慢道:“我自然知道你可以随时杀我,即使你身边没有红樱绿柳你依旧可以杀我,不过我来了就不怕你杀我。” 黑袍人望着墨倾池,望了很久,嘴里吐出一句话,道:“为什么?” “若一个人对自己的性命看得并不太重,又如何会害怕死亡呢?”墨倾池道:“若一个人对自己的性命看得太重又如何会来到杀机四伏的玩偶山庄呢?” 黑袍人沉默了,他不得不同意这个道理,很少有人不知道玩偶山庄不是一个轻易能来轻易能走的地方,因此太重视自己性命的人绝对不会来玩偶山庄,眼前这个人无疑是一个并不看重自身性命的人。 他望着墨倾池,他眼中已经流露出了笑意,斗篷下的那张脸上流露出了玩味,他叹道:“既然你要死了,我是不是可以问你:你为什么来玩偶山庄?” 墨倾池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不是对每个来玩偶山庄的人问过这个问题?” 黑袍人摇头:“没有,我只问过两个人?” 墨倾池道:“那我是不是可以问你是哪两个人。” 此时此刻,他已经对墨倾池有些佩服了,很少有人可以如面前这个人一样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可以轻松自如,侃侃而谈。他沉默了一下,说道:“一个是你,一个是你杀掉的人。” 墨倾池皱眉道:“赵天诚?” 黑袍人道:“不错。” 墨倾池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愿意杀他,可是我知道他是一种情愿死而不愿意败的人。” “因此你杀了他?”黑袍人冷冷道。 墨倾池很平静道:“与其让他窝囊得死在自己的刀下,不如死在我的剑下,至少他死的时候不会后悔。” 黑袍人同意这一点,他实在太了解赵天诚了,这是一个骄傲的男人,这是一个骄傲到败就宁愿死的男人,他叹了口气:“三十年前我问他为什么来玩偶山庄?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回答我的吗?” 墨倾池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可以想象得出。” “哦?” “来见你不外乎两种原因,刀和女人。” 黑袍人道:“你认为是那种原因?” 墨倾池道:“我认为是女人。” “女人?为什么是女人?” 墨倾池望了一眼风四娘,准确来说应当是望着风四娘腰间那一柄刀,他慢慢道:“因为那柄刀叫断情刀。” 黑袍人笑了,道:“因此你认为他来见我是因为女人?” 墨倾池道:“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墨倾池道:“因为他还没有死。”他似乎害怕黑袍人不明白,继续补充道:“我和仅仅只见了一面,但有时候见人只要见一面就足够了,因此我看得出他是那种宁愿死而不愿意败的人,可他败给了你却没有死。” 一个本应当死了的人没有死,这本就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黑袍人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赏神色,他承认道:“很好,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你果然是一个很聪明的聪明人。” 墨倾池笑了笑,他脸上没有半点骄傲,他很平静的望着黑袍人,准确来说望着这位一直带着斗篷遮挡住面孔的逍遥侯,他慢慢道:“可无论我如何聪明,此时此刻我的性命都已经掌握在你的手中,不是吗?” 黑袍人笑道:“可你一点也不恐惧,甚至连一丁点的紧张情绪也没有。” 墨倾池淡淡道:“或许因为我清楚来见你的原因吧。” 黑袍人没有说话,他望着墨倾池,等待墨倾池解答他找已经问过的问题。 墨倾池道:“我来见你只是因为你就是逍遥侯。” 黑袍人愣了一下,道:“此话怎讲?” 墨倾池道:“因为你是逍遥侯,而我是墨倾池,因此我必须来见你。” “哦,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逍遥侯望了一眼已经穿好衣服的风四娘道:“难道因为她和萧十一郎是挚友?” 墨倾池微笑摇了摇头,道:“因为你不但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而且还是一位武学造诣超卓不群的高手,对于你这种人我向来很感兴趣。” “因此你来见我?” 墨倾池微笑道:“难道这个理由好不够吗?” 逍遥侯无法反驳,这样的理由对于普通人自然不够,可对于面前的这人已经足够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认为墨倾池在说谎,他看得出墨倾池不过一个喜欢在这种事情上面说谎的人。 墨倾池望着逍遥侯,他注意到逍遥侯的眼睛已经愈来愈明亮,而四周的气氛也变得愈来愈晦涩了,他的眼睛也在发光,他死死盯着逍遥侯,眼中流露出逍遥侯很熟悉又很陌生的眼神。 ——那是战意。 逍遥侯笑了笑,他也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人敢对他流露出这种眼神了,他甚至几乎已经忘记了这种眼神了,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忘记。 墨倾池望着逍遥侯,他发现逍遥侯不但没有忘记这种眼神,而且还拥有这种眼神,他望着眼中闪烁着强烈光芒的逍遥侯,他脸上的笑容变得非常灿烂,灿烂得甚至有些刺眼。 握住墨倾池小命的红缨绿柳不明白,但风四娘已经明白了,他已经明白了墨倾池已经证实了逍遥侯的确配当他的对手,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比这件事情更值得令这个男人高兴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枷锁 第七十一章、枷锁 三叉戟和长鞭还锁住墨倾池的性命,不过红樱绿柳并不着急杀墨倾池,他们甚至已经知道墨倾池不会死,至少今天这个人不会死,他们悄悄瞧了一眼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暗中的逍遥侯,这个人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黑暗,但亦不得不承认,此时这个人的身上闪耀着比太阳还绚烂耀眼的光芒。 他们已经有太长太长时间没有看见这种光芒了,三十年前飓风刀客赵天诚和逍遥侯对决的时候出现了一次,便再没有出现了。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一个无敌孤独了三十年的人,一个沉寂了三十年的绝世高手。 一个高手无论沉寂多久,当他遇上另外一个高手的时候,他便不会再沉寂,两个高手的相遇就如同两块磁石的相遇一样,一旦碰见,那注定会擦出无匹耀眼的光芒。 此时此刻的逍遥侯是不是已经遇上了那块磁石呢?红缨绿柳已经不用问就已经知道了逍遥侯碰上了那块磁石,那块磁石可不就是在死亡面前还能安之若素的墨倾池吗? 逍遥侯凝视着墨倾池,墨倾池也凝视着逍遥侯。 逍遥侯可以看清楚墨倾池的一举一动,而墨倾池却只能看见一身如同已经融入黑暗中的身躯,两人互相打量着,无匹正式的的打量着,很久,逍遥侯问了墨倾池一句话,他便命令红樱绿柳放开了墨倾池。 “赵天诚闯入玩偶山庄后,这些年来我不但请高手来玩偶山庄做客,可没有任何人能迫使我全力出手,你可知道为什么?” “只是因为在你眼中他们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因此你才不会全力出手,而我不同,我可以看得出你已经将我当做你的对手,或许是你平生以来最重视的一个对手,因此你面对我绝对不可能留手,只能全力以赴。”墨倾池道:“若你不全力以赴,你真正与我交手的时候,那你就会死在我的剑下,而且还是非常遗憾的死在我的剑下。” 逍遥侯已经听明白了墨倾池的话,也正是因为听明白了墨倾池的话,他命令红缨绿柳退下,他也立刻离开,仅仅留下一句话:“现在你可以享受玩偶山庄的一切,直到我再次找你。” 墨倾池望着逍遥侯的背影,他笑了起来。风四娘神色古怪的望着墨倾池,她想不出世间为何竟有墨倾池这样奇怪的人,此时墨倾池忽然开口了,对她说道:“刚才他的话你应该已经听清楚了?” 她愣了下,疑惑问道:“我的记性很好,因此你和他说得每一句话我都听清楚了。” 墨倾池点了点头,望着面前的女人,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来玩偶山庄?” 她不明白,但她知道墨倾池绝对不会问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因此她回道:“为救萧十一郎。” 墨倾池又道:“是否说萧十一郎平安离开玩偶山庄,你就会离开这里。” 她沉默了一下,道:“不错。” 墨倾池微微一笑,轻轻摸着剑,灿烂道:“很好,那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我可以保证萧十一郎一定可以平安离开玩偶山庄。” 她满脑子雾水,问道:“为什么?逍遥侯并没有答应放过萧十一郎?” 墨倾池点头道:“逍遥侯的确并未答应放过萧十一郎,不过我答应了,因此萧十一郎可以离开玩偶山庄。” “你答应了?”她笑了起来,非常妖娆看着墨倾池道:“你答应有用。” “一刻钟之前没用,但现在有用了。”墨倾池平静说话。 她已经笑不出来,她明白墨倾池喜欢开玩笑,但她也知道墨倾池是一个懂得什么时候开玩笑什么时候不开玩笑的人,因此她完全相信墨倾池没有开玩笑,可墨倾池为何忽然间就有放萧十一郎离开的权利呢? 她一直以来都不笨,因此她很快想到了关键,她眼睛在发光,直勾勾望着墨倾池,道:“因为逍遥侯临走前的那一句话?” 墨倾池笑了起来,这个女人总算还不笨,墨倾池道:“不错,因此萧十一郎可以离开玩偶山庄,你也可以离开玩偶山庄。”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望着墨倾池,望着面前这位极其冷静语气说出这句话的男人。 墨倾池很平静望着面前的女人,望着面前这位即将离开的女人,他的眼神平静,心里也很平静,他的人就如同一块石头,外界无论发生什么时候都很难可以动摇他的心。 萧十一郎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阳光了,阳光照在脸上异常刺眼,但他没有闭上眼睛,他用力睁开眼睛望着洒落下来的阳光,感受空气中的温热,他摊开双臂在草地上打转,哈哈大笑。 唯有失去自由的人才知道自由的可贵。他失去过自由,因此知道自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转了多少圈,实在太累了,因此躺在地上。 此时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发现风四娘竟然非常安静,若在平生这个女人一定会多嘴多舌指着他,再不济也会对自己如何如何的吹嘘一番,可现在这个女人竟然非常安静非常淑女的坐在草地上,静静望着不过数百米之远,屹立草木山丘之中的玩偶山庄。 他轻轻拍了拍看上去异常诡异的老朋友,问道:“你在看什么?” 风四娘头也没回,继续看着玩偶山庄,回了一句:“玩偶山庄” 他苦笑,他的眼睛没瞎,自然看得出风四娘在看着玩偶山庄,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很好奇的继续问道:“玩偶山庄内有你的朋友?” 风四娘沉默了一下,给他一个非常惊人的答案,听见这个答案,他立刻站起身来,瞪大眼睛望着风四娘。 风四娘慢慢说道:“没有,不过有我的男人。” 萧十一郎脸上、身上,全身上下任何一个部位都掩饰不住诧异、震惊的情绪,他深深吸了口气,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望着神色平淡的女人,道:“你的男人?你说玩偶山庄内有你的男人?有你风四娘的男人?”他平生绝对不会说这么多话,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问出了这么多话。 风四娘瞥了萧十一郎一眼,她还是很冷静很平静,一点也不像萧十一郎记忆中的风四娘,可这个女人却偏偏只能是风四娘,风四娘慢慢说道:“你似乎不相信?可惜你却不得不相信,因为你应当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不是他那你和我根本不可能平平安安离开玩偶山庄。” 萧十一郎收敛了面上的惊讶情绪,他瞪大眼睛望着风四娘,问道:“他是什么人?” 风四娘笑了笑,她和这个男人相识了十多年,哪里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想法,她微笑道:“他并不是玩偶山庄的人,实际上是我请他来玩偶山庄的。” “因此他是你的朋友?”萧十一郎道。 风四娘沉默了一下,道:“在他眼中我或许是他的朋友,但在我眼中,他是我的男人。” 有区别吗?萧十一郎若在其他人口中听见这句话绝对会认为没有区别,但因为从风四娘口中听见这句话,他已经知道有区别了,而且他还判断出他这位大姐已经喜欢上了一个相当冷酷也相当有情的人,而这个人似乎并未喜欢上这位大姐。 萧十一郎望着风四娘,他也望了一眼玩偶山庄,忽然间他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有不够了,他已经想不明白这其中问题的关键,幸好他虽然想不通但还可以问,至少面前的这个女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道:“他既然并非逍遥侯的朋友,又凭什么让逍遥侯放离我们呢?据我所知但凡擅闯玩偶山庄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别人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是擅闯玩偶山庄的人,他本不愿意闯入这个武林禁地,可有时候有些本不愿意做的事情却也不得不去做。 风四娘已经没有心情说话,此时此刻若问问题的人不是萧十一郎,她甚至已经出手了。她向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动手,可因为问问题的人是萧十一郎,因此她不能出手,也只能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回答很简单,就一句话:“因为他是逍遥侯的对手。” 萧十一郎明白了这句常人不能理解的话,不过他能明白,他能理解,他是江湖上少部分人见过逍遥侯的人,他还记得那个人见到他的时候,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失望的神色以及身上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孤寂气质。 他深深叹了口气,忽然间他对风四娘口中那个朋友愈来愈好奇了,他望着风四娘道:“一个有资格被逍遥侯视为对手的人,不知有着何等风采?只可惜无缘一见。” 风四娘笑了起来,她脑海中已经闪现出墨倾池的身影,口中道:“你最好永远都不要见到他。” “为什么?”萧十一郎望着莫名其妙又开心起来的风四娘。 风四娘满脸笑容道:“因为我不希望我在多一个情敌。” 萧十一郎愣愣望着风四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风四娘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一本正经道:“见到他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一定会喜欢上他,而我不希望到时候多上你这个情敌。” 她说完就已经直直躺在了地上,她忽然间自己已经染上了墨倾池爱开冷笑话的毛病。 萧十一郎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他望着躺在地上的风四娘,他忽然发现这个女人比以往更加美艳动人了。 此时,天地都充斥着柔和自由的气氛,不过马蹄声忽然响起,远处响起,萧十一郎回头望去,望见了一个人,一个他不愿意见的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情敌相见 第七十二章、情敌相见 一匹老马带着一个年轻人来到了玩偶山庄,萧十一郎望着那个向着他从来的马和人,原本愉快的心情也立刻复杂起来了,这是一位他不想见但同时也非常想见的人。 萧十一郎可以看见那名贵公子,那名贵公子又何尝没有看见萧十一郎呢?他望着萧十一郎时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勒马在萧十一郎面前停了下来,人也随即下来。 风四娘望着下马的青年人第一眼,眼中就闪过一抹异色,这绝对是一个非常耀眼非常吸引人的男人,这个男人不但英俊非凡,而且身上带着温和优雅的贵族气质,天底下很少有女人可以拒绝这个男人。 她认识这个男人,虽然他和这位贵公子仅仅见过两三面而已,但只要是任何人见到这人一面都很难忘记,这个人如同墨倾池、叶孤城、西门吹雪一样,浑身上下流露出任何人都无法忘记的特殊气质。 ——连城璧,无垢山庄的庄主。 一个被当今江湖人士吹捧为足矣争夺剑法第一席位的青年高手。风四娘没有见过连城璧出剑,她甚至从来没有见过连城璧出手,但可以感觉得出这个人的剑法绝对可怕。 她的视线反复在连城璧、萧十一郎身上打转,心中无匹好奇:这样两个身份地位行为习惯全然不同的两人之间究竟有怎样的关系呢? 她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一个人,一个非常温柔非常美丽非常优雅的女人,那是她见过的女人中最有气质的女人之一。 连城璧望着萧十一郎,他的眼力一向不错,已经看出了萧十一郎眼中的疲惫,他微笑道:“我早知道你会来,可当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惊讶。” 萧十一郎望着连城璧,他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光芒的男人,他冷冷望着连城璧,道:“我虽然希望你来,但没有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你。” 连城璧笑了起来,萧十一郎的话本就是极其简单的话,他又如何不明白,他微笑望着萧十一郎道:“我相信这一点你绝对没有想到,但有一点你应该已经想到了。” 萧十一郎不说话,冷冷望着他。 他道:“你应当想到既然我已经来了,那我就一定可以将她带离玩偶山庄。” 萧十一郎冷声道:“不错,我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他优雅望着萧十一郎,脸上带着些许玩味,道:“你绝对不希望她留在玩偶山庄,但也不喜欢她和我在一起,但你不得不承认她和我在一起总比留在玩偶山庄要好。” 萧十一郎道:“这一点我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眼神有些古怪的望着萧十一郎:“因此我就开始担心起一件事情了。” 萧十一郎道:“什么事?” 他道:“我将她带出玩偶山庄,她如果见到你是否会跟你走呢?”他面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慢慢道:“这可以算得上我最担心的事情,但也无可奈何的事情。”他直勾勾望着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冷笑道:“你没有办法,我却有办法。” 他好奇道:“你有什么办法?” 萧十一郎道:“若她见不到我,是不是就不会跟我走了?” 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若她连萧十一郎都见不到那就绝对不会和萧十一郎走,只是你会让她见不到你吗?” 萧十一郎没有半点迟疑,道:“我虽然不希望不见她,但我更不希望她留在这个鬼地方。” 他面上忽然没有半点表情了,冷冷望着萧十一郎,道:“那现在你可以走了,我可以保证我能将她从那个鬼地方带回无垢山庄。” 他要萧十一郎走,萧十一郎就真走了,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走了,走得非常坚决,甚至没有和风四娘说一声,他只是对着连城璧说了一句:“虽然我很讨厌你这种,但又不能不承认一点——我非常相信你。” 萧十一郎走得很快,很快就走出了百步。 不过一个人行走的速度再快却比不上马的速度快,一匹马已经拦在了萧十一郎的面前,马上有人,人自然是连城璧了。 萧十一郎望着连城璧,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城璧下马,望着萧十一郎,淡淡道:“我拦住你自然就是拦住你的意思。” 萧十一郎没有说话,静静望着连城璧,他在等连城璧的话。 连城璧伫立很久没有说话,不过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都不说话,除非是哑巴。无垢山庄的庄主连城璧自然不是哑巴,因此连城璧还是开口说话了,他望着面前这个他极其厌恶的人,还是说话了:“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即使我将她带回无垢山庄,她若想见你,我似乎也没有其他的法子阻拦她。” 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若一个女人想见一个男人,即使被另一个男人绑住了手脚,只要这个女人想见那个男人,那她就会寻找出任何机会逃出来,再去找那个男人,这一点又有谁可以阻拦呢? 风四娘明白这个道理,萧十一郎也明白这个道理,萧十一郎的手已经握住了刀,当他的人握住刀的时候,身上流露出如同凶兽般的气息,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连城璧,如同望着一个死人一样。 连城璧很平静的望着萧十一郎,他面上没有一丁点表情或防备,他似乎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人随时间就可以能在下一刻取下他的性命。 可他真不知道吗?风四娘看得出连城璧知道,萧十一郎也看出了连城璧知道,可连城璧没有任何动作。 萧十一郎的手在颤抖,他的手颤抖了一下变便不再颤抖了,可心却不止颤抖了一下,而是一直颤抖。他死死盯着连城璧,他可以肯定此时此刻只要他出手,那连城璧必死无疑,任何人是此时此刻的连城璧都唯有一死,即使是西门吹雪也一样。 可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的心才在颤抖,没有任何人想死,没有任何人希望面对死亡,连城璧自然不希望面对死亡,可此时此刻的连城璧何尝不是在面对死亡呢?除非在连城璧心中此时此刻的局面并不算是死亡的局面,那么也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连城璧相信他。 萧十一郎明白了这一点,他的心如何不颤抖呢?连城璧若不相信他,他的心绝对不会有半点波动,可连城璧相信他,他的心才在颤抖。 他深深吸了口气,他的手没有颤抖了,心也没有颤抖了,他平静望着连城璧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令她绝对不可能来找我?” 连城璧微笑道:“什么法子?” 萧十一郎淡淡道:“如果萧十一郎成了一个死人,那她还会来找一个死人吗?” 风四娘已经忍不住跳了起来,她恨不得立刻走到萧十一郎的面前直接给萧十一郎两个耳光,她也恨不得给连城璧两个耳光,两个人一个是蠢人,一个是无耻之人,可此时此刻她偏偏理智的明白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看着,她没有能力阻止萧十一郎的决断,也没有能力左右连城璧的想法。 连城璧摇头回道:“她或许会为一个死了的萧十一郎伤心,但绝对不会找一个死人。” 萧十一郎笑了起来,道:“那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他绝对不会来找我。” 连城璧皱眉道:“因为萧十一郎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 萧十一郎笑道:“不错,因为萧十一郎马上就会成为一个死人。” 声音还没有落地,刀光出现。 萧十一郎出刀了,任何人都知道萧十一郎的刀很快,但很少有人可以想到萧十一郎的刀竟然如此快,刀光才出现,下一刻刀就已经戳中他的胸口。 风四娘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彷佛已经看见了萧十一郎鲜血四溢的血腥场景,不过下一刻耳畔听见了一声铿锵声。 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 风四娘睁开眼睛望向萧十一郎,快刀的确戳进了胸口,可胸口前却有一柄剑,一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剑,这柄剑我在连城璧的手中,而剑身则挡住了萧十一郎的刀,那柄快刀。 “好快的剑。”萧十一郎握着刀,却已经感叹起连城璧的剑,他根本没有看见连城璧的剑从哪里出来的,又如何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只是听见碰撞的声音,才看见连城璧的剑。 连城璧握着剑,弹开了萧十一郎的刀,剑收入袖中,他平静望着眼带着惊讶的萧十一郎,慢慢说道:“这的确是一个让她见不到萧十一郎的方式,但我不喜欢这种方式。” 萧十一郎还握着刀,他望着连城璧皱眉道:“那你喜欢那种方式?” 连城璧望着萧十一郎,一字一句道:“一个男人没有法子阻止一个女人见另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却可以有法子帮助这个女人见那个男人。” 萧十一郎的眼睛在发光,他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望着连城璧,连城璧也微笑望着萧十一郎,只不过萧十一郎没有说话,但连城璧已经说话了,他慢慢说道:“我相信我绝对有本事可以带走并得到她的身体,不过我是一个喜欢追求完美的人,因此我不但要得到她的身体,而且还要得到她的心,若她的心都不能得到,那我就只能让这个女人走。” 萧十一郎望了连城璧半晌,深深叹了口气:“原来我一直以来都没有看错,你是一个骄傲的人,你是一个非常非常骄傲的人。” 连城璧微笑叹道:“或许等下她见到你的时候我身上会多上一个有趣的称呼。” 萧十一郎问:“什么称呼?” “绿~帽子。”连城璧道:“幸好这个绿~帽子并非真正的绿~帽子,沈璧君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女人,但实际上却并非是我的女人,否则那我真就要杀了你了。” 风四娘笑了,因为连城璧的这句有趣的话而笑了,一个懂得自嘲的男人向来不会被女人讨厌,不过萧十一郎没有笑,他甚至已经没有再说话了。 ——他发现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在说话了,他望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忽然发现自己如同一只又脏又臭的老鼠,一个本不应当出现的老鼠。 可老鼠又怎么知道应该出现在哪里呢?有些事情本不是人可以掌控得住的,譬如感情。(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神兵主人 第七十三章、神兵主人 萧十一郎最终没有离开,也没有死,而是继续呆在玩偶山庄外面,他在等,他在等连城璧进去玩偶山庄,也在等连城璧带着那个他想见的人出来。 小公子已经从玩偶山庄出来了,她已经见到了连城璧,她见到连城璧后就请连城璧进去,但连城璧没有立刻前往玩偶山庄,他还有话没有说完,自然不会立刻离开。 小公子微笑望了连城璧一眼,便在远处等连城璧。 连城璧望着萧十一郎,他道:“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甚至有时候我还想过要杀你。” 萧十一郎摇了摇头,他真不知道,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想象得出。”一个男人绝对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女人喜欢令一个男人,这个道理他如何会不明白呢? 连城璧道:“我知道我本不应当让她遇见你,可有事情不是人可以阻止的,因此她遇见了你,甚至可能还喜欢上你,一个女人若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绝对是一件非常可怕甚至非常疯狂的事情,面对这件事情很少有男人有办法。” 萧十一郎不说话了,但他承认了这一点,只不过他也不清楚那个女人是不是喜欢上了,他仅仅知道他已经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连城璧继续说道:“不过幸好,我虽然没有办法阻止她,但至少知道你是真正喜欢她。” 萧十一郎望着连城璧,还是没有说话。 连城璧微笑望着萧十一郎,叹道:“有时候爱上一个人是一件非常无奈也非常苦恼的事情,可想想人生如果没有无奈和苦恼,那何尝会又开心与喜悦呢?” 萧十一郎已经捏紧了拳头,问:“因此你在进行一场赌博?” 连城璧笑着道:“可以这么说,如果我连她的人也留不住,又如何可以留住他的心,与其输一半,不如输个一无所有,也好不在有眷念。”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他随着小公子进入了玩偶山庄。 萧十一郎望着连城璧的身影,那人还是那么优雅那么潇洒。 风四娘叹了口气,走到萧十一郎面前,道:“虽然我向来很讨厌他这种,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有风度的男人。” 萧十一郎笑了笑,他也不得不承认连城璧是一个非常有风度的男人,他望着风四娘道:“他的确是一个有风度的人,而我不是。” 风四娘毫不客气道:“你自然不是,你非但不是一个有风度的男人,而是还是一个混蛋。” 萧十一郎愣了一下,问道:““混蛋?” 风四娘理直气壮道:“若你不是一个混蛋又怎么会喜欢别人的未婚妻呢?” 萧十一郎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反驳这句话,这本就是事实他又如何可以反驳呢?他轻叹了口气,道:“不错,我本来就是一个混蛋,虽然我本不愿意做混蛋。” 风四娘没有说话了,现在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呢?感情这件事情很少有人可以控制得住,萧十一郎控制不住,她也控制不了,她已经望向了玩偶山庄,脑海中浮现那道无论何时何地都冷静理智的身影。 ——若她可以控制自己,又如何会爱上那样一个本不应当爱上的人了? 沈璧君坐在一张非常名贵的椅子上,身上穿着一袭非常华贵的衣服。沈璧君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加上身上那身精致华贵合身的服饰,看上去更显得明艳动人,连城璧才迈步走进大厅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沈璧君。 他可以看得出沈璧君的精神虽然有些疲倦,但这些日子并没有受苦,至少玩偶山庄对于沈璧君的待遇还不错。他冲着沈璧君点了点头,随即便把视线从沈璧君身上移开。 沈璧君无疑是一个非常温婉漂亮的女人,一个任何男人见了都忍不住心动的男人,这样一个女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男人眼中的焦点,这样一个女人自然也是连城璧眼中的焦点,只不过连城璧是一个聪明睿智的男人,因此他很清楚沈璧君虽然明艳动人,当若想将这个女人带走必须要问大厅中另一个人,另一个看上去并不显眼,甚至有些平凡的人。 他的视线望向沈璧君身侧的那个坐在太师椅上的人,那人一袭黑袍,手中捏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容望着连城璧,这是一个一眼看上去绝对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的人,可此时此刻连城璧却不得不注意这个人,因为一向冷酷跋扈的小公子安安静静站在这个人的面前,小公子低着头,眼中时不时闪过一抹崇敬神色。 玩偶山庄有谁可以令小公子流露出这种情绪呢?连城璧并不笨,自然知道这人就是逍遥侯,一个并非是他印象但却一定是真正的逍遥侯。 逍遥侯望着连城璧,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神色,他平生以来最讨厌蠢人,至少从现在连城璧的表现来看,连城璧并不蠢,他微笑开口道:“你是无垢山庄庄主连城璧?” 连城璧点头,道:“我是不是连城璧这一点对于你来说似乎并不重要,你并不是因为我是连城璧而来见我。” 逍遥侯老实点头道:“不错,我只是因为割鹿刀才见连城璧,不过若送来割鹿刀的人不是连城璧,那这人也只能永远留在玩偶山庄?” “为什么?”连城璧问道。 逍遥侯优雅笑道:“因为没有人可以破坏玩偶山庄的规矩,不是玩偶山庄请的人如果擅自闯进了玩偶山庄那断然没有出去的可能。” 连城璧点了点头,叹道:“这一点我明白,可任何事情不是都有例外吗?” 逍遥侯打开折扇,他已经听明白连城璧话语中的意思,微笑道:“你说的意外是萧十一郎?” 连城璧老实点头,他知道在这种人面前只能老老实实的,他道:“至少我在知道萧十一郎并非是被邀请进入玩偶山庄的。” 逍遥侯承认:“不错,他本来没有机会离开玩偶山庄,因此他是一个例外。” 连城璧已经取下背上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白布,问道:“是否与割鹿刀有关?” 逍遥侯沉默了一下,他摇了摇头道:“没有关系,而且若真与割鹿刀有关,我相信你应当并不想救他离开。”他微笑望了一眼安安静静坐着的沈璧君。 连城璧没有怀疑逍遥侯的话,他继续道:“他的离开与割鹿刀无关,那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逍遥侯微笑望着连城璧,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拿到那柄神兵利器,反而非常有兴致问道。 连城璧道:“萧十一郎可以成功离开玩偶山庄与风四娘有关。” 逍遥侯又沉默了一下,他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的确和风四娘有关,而且我要拿回割鹿刀也和这个女人有关系。”他沉默了一下,又补充道:“这个女人似乎天生就是一个麻烦,不但可以给自己带来麻烦,也能给别人带来麻烦。” 椅子早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连城璧一直都没有坐下,此时此刻他却坐下了,他坐下的瞬间便将手中的白布递给身边的小公子,他的面上平静,没有一点慌张的情绪,他坐下后继续微笑的问道:“可是我可以看得出你并没有生气。” 逍遥侯微笑回道:“如果我生气了,那你大概应当看不见那个女人了。” 这一点连城璧绝对相信,任何人只要闯进了玩偶山庄,那绝对很难可以出去,至少玩偶山庄创立的这三十年以来从没有传出有人可以逃出玩偶山庄过。 他没有再说话了,而是沉默了很久很久,逍遥侯也没有说话,他微笑望着连城璧,他在等连城璧说话,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一个耐心非常好的男人。 连城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站起身,满脸苦笑望着眼前这位优雅的男人,道:“我似乎发现了一件本不应当发现的事情。” 逍遥侯平静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现了,那本来就没有应当与不应当,因此你可以说。” 连城璧很听话说了预测的事情,他道:“割鹿刀是一把神兵利器,普天之下已经很少有兵器可以比得过它了。” 逍遥侯承认道:“不错。” 连城璧继续道:“玩偶山庄建立以来,天下英豪无人敢撄锋,原因并非是玩偶山庄戒备森严,而是因为玩偶山庄有逍遥侯你,三十年来,已经很少有人可以令你生出兴致动手了。” 逍遥侯道:“令我感兴趣的高手,让我想要动手的人却并不多。” 连城璧道:“不过这一次你却已经想要出手了,而且还要使用割鹿刀这把神兵。” 逍遥侯冷静道:“不错。” 连城璧道:“你又说风四娘是一个麻烦,无论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都是一个麻烦?” 逍遥侯道:“不错。” 连城璧道:“可风四娘已经平安离开了玩偶山庄了。” 逍遥侯道:“我相信你的眼睛应当还没有瞎。” 连城璧叹了口气,他神色复杂的望着这位至始至终都非常优雅的黑袍男人,叹道:“那也就是说风四娘给你带来了一个非常麻烦的对手,这个对手不但令你生出了动手的兴致,而且让你有了动用割鹿刀的想法。” 逍遥侯叹道:“你果然像传闻的那样聪明,我很好奇你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吗?” 连城璧望着逍遥侯点头道:“至少我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 逍遥侯问道:“什么事?” 连城璧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令你再次生出出手念头的人是谁?” 逍遥侯望着连城璧哈哈大笑了起来,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的笑容非常得意,非常的高兴,他笑了很久才止住声音,他慢慢说道:“这个问题不但你想不到,而且江湖上很少有人可以想到,不过我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配当我的对手。” 连城璧问:“他是谁?”他真很好奇那人? 逍遥侯慢慢站起身,连城璧发现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男人身上竟然出现了一股可怕的气势,这股气势如同狂风暴雨刹那间弥漫了房间上下,他已经感觉到了那可怕的气势,他甚至都已经感觉到了恐惧,他满脸敬畏的望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驰名江湖三十年的人究竟有多么高深的武学造诣。 半晌,逍遥侯慢慢道:“墨倾池。”(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曲高和寡 第七十四章、曲高和寡 连城璧已经没有在笑了,他很惊讶的望着逍遥侯,望着面前这位优雅华贵的男人,问道:“我忽然发现现在我又有许多地方不明白了。” 逍遥侯语调一如既往冷静,声音理智,他微笑望着眼前这位聪明人道:“只要你开口询问,我相信一切你不明白的事情都将明白。” 连城璧也相信这一点,他知道有些问他本不应当问,可他很好奇想知道,因此他开口又问了,他问道:“你本不应当将你和墨倾池决斗的事情告诉给我,可却偏偏告诉给我了。” 逍遥侯笑了起来,他愉快的望着连城璧,问道:“我为什么不应当将我和墨倾池之间决斗的事情告诉给你?” 连城璧沉默了片刻,道:“因为我本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而且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任何资格知道这件事情。” 逍遥侯道:“你想不出但我可以给出两个理由。” “两个理由?” “不错,两个理由,而且是两个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逍遥侯微笑道。 连城璧不得不问了,“哪两个理由?” “割鹿刀。”逍遥侯道:“你为我带来了割鹿刀,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 连城璧瞥了小公子手中那被白布包裹的物件,笑道:“你如何可以肯定那刀就是割鹿刀?或许那只不过是一把非常普通的刀呢。” 逍遥侯道:“或许那只是一把非常普通的刀,但在我眼中则是割鹿刀,那把天上地下的无敌神兵。” 连城璧沉默了,他沉默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很久以后他才抬起头望着逍遥侯,逍遥侯微笑望着连城璧,道:“你是否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连城璧眼中流露浓浓的骇人神色,叹道:“我已经明白了,不管这柄刀是不是割鹿刀,这却是最适合你的刀。” 逍遥侯笑了起来,他挥手,小公子手中的刀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连城璧望着握着刀的逍遥侯,他发现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人握住这把刀的时候,人与刀已经合为一体了,即使这柄刀并非是割鹿刀又如何呢?这柄刀即使并非是割鹿刀,却也是最适合逍遥侯的刀。 可这柄刀却是割鹿刀,一柄可怕神兵,他现在已经无法想象逍遥侯握住割鹿刀那将发挥出多么可怕的实力。 他深吸了口气,他望着面前的男人,他已经明白以他的武艺绝对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他更知道那个墨倾池也绝对是一个可以和眼前这个男人相提并论的可怕人物,他叹了口气,道:“还有一个理由呢?” 逍遥侯将刀放在椅子上,微笑道:“这第二个理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理由,你可知道石观音?” 连城璧苦笑:“我虽然孤陋寡闻,但这个名字还是知道的。” 逍遥侯道:“你知道就好,那样我和你说起这个理由来也显得并不那么困难。” 连城璧讶然道:“哦,这是为什么?” 逍遥侯淡淡道:“因为这个理由是她告诉我的。” “他告诉你的?” 逍遥侯很平静的望了连城璧一眼,点头道:“原本我并不重视这个理由,但现在忽然已经开始重视起来了。” 连城璧笔直站在逍遥侯面前,他静静等,等逍遥侯说话。 “书画家完成了一件杰作,若是没有人欣赏,就会觉得锦衣夜行,所有的心力都白花了,是么?名伶在高歌时,若是无人聆听,也会觉得十分无趣,是么?” 连城璧很聪明,因此他问道:“这是当年石观音问您的原话?” 逍遥侯点了点头:“我和她见面的次数虽不多,但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给人留下非常深刻印象的女人,她不但美丽,而且大气。” 连城璧也不得不点头,这个天底下第一狠毒的女人的确非常大气,至少他从这两句话中听出了这个女人的大气,他望着神色平静的逍遥侯,好奇问道:“不知逍遥侯给出了何种回答?” 逍遥侯笑了笑,他盯着连城璧,问道:“你认为我给出了何种回答?” 连城璧道:“我猜您根本没有回答。” 逍遥侯面上并无喜怒,问:“为什么?” 连城璧道:“以前的您似乎并不介意这些事情。” 这一点逍遥侯自己也不能否认,不过他却道:“你说错了,无论我对什么女人都非常礼貌,既然她们问了问题我一般都会回答,特别是如石观音那样的女人。” 连城璧点头,他可以看得出来,逍遥侯平生虽然杀人无算,但在他眼中逍遥侯的确是一个非常优雅非常礼貌的人。 一侧的小公子哼了一起,他瞪着逍遥侯冷冷道:“你说谎,至少你对我很不礼貌。” 逍遥侯愉快笑了笑,道:“不错,我对你的确很不礼貌,因为我根本没有将你当做女人。” 小公子愤怒道:“为什么?” 逍遥侯淡淡道:“不为什么,因此你是一个非常非常特殊的女人。” 小公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靥如花。 连城璧瞪大眼睛望着小公子,他知道此时此刻才知道这个阴狠毒辣的小公子竟然是一个女人,不过他没有惊讶太久,他继续开口问那个问题:“不知您给石观音什么回答?” 逍遥侯淡淡道:“我对她说:你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听到这句话,连城璧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敢在石观音面前说这种话的人实在不多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逍遥侯轻叹道:“可你现在已经改变了这种想法?” 逍遥侯并不否认,“不错,现在我认为那个女人说得是对的。” 连城璧道:“因此你希望我呆在玩偶山庄观战?” 逍遥侯瞥了连城璧一眼,道:“你并非玩偶山庄的客人。” “因此你希望我走。” 逍遥侯笑了笑,道:“你也可以选择不走,选择在玩偶山庄成为一具玩偶。” 连城璧很奇怪问道:“既然你要我走,那为什么要对我说你和墨倾池决斗的事情?” 逍遥侯轻声叹道:“因为我本不希望这场决斗为世人遗忘。” 连城璧沉默了一下,道:“我已经明白了。” 逍遥侯望着连城璧很久,他才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这句话说完,连城璧已经走了,不过他并非一个人走的,而是带着沈璧君一起走的,两个人离开了玩偶山庄。 逍遥侯已经决定放走这两个人,自然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 小公子已经坐在沈璧君坐在的那张椅子上,他望着正打开白布的逍遥侯,眼神流露出非常复杂的神色,问道:“师傅,你何时和墨倾池交手?” 逍遥侯摇头道:“这句话你本不应当问我,而应当问他。” “墨倾池?” 逍遥侯已经打开了白布,一把青色的刀握在了逍遥侯的手,他握着到,身上的气势更加可怕了,彷佛如无上天雷,带着无匹可怕的威势,他道:“这是我和他的决斗,因此你自然要问他。” 小公子刚想说话,不过房间中却忽然间出现了一个人,一道冷恻恻的声音也在那人出现在大厅中那一瞬间在大厅中响起,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直到那人出现的时候,小公子才看见那人。 那人眼中放着光,死死盯着那柄剑,也望着逍遥侯那个人,道:“那柄一柄好刀。” 逍遥侯握着刀微笑望着台阶下的那个灰衣青年,他瞥了一眼青年腰间那柄剑,道:“我至少可以我这柄刀应当比你腰间的剑要好。” 青年望了一眼腰间的剑,点头道:“我也相信这一点,但我这柄剑对上你那把刀却并一定会败。” 逍遥侯郑重点头道:“不错,你并不一定会败,因为那把平凡的剑是最适合你的剑。” 青年回道:“那把不平凡的刀同样也是最适合你的刀。” 逍遥侯道:“现在我已经找到最适合我的刀,你也已经拿到了最适合你的剑,因此我们是不是可以交手了?” 青年点头道:“不错,当刀客已经寻到他的刀,剑客得到了他的剑,本应当交手了,可不过凡是应当有一个例外,譬如现在就是一个例外。” 逍遥侯阴沉着脸,冷笑道:“为什么有例外?” 青年低头望了一眼剑,道:“至少现在我还不想和你交手,一个不想出剑的剑客,即使握住了剑,那想杀人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逍遥侯面无表情道:“那你什么时候想出手?” 青年凝视着逍遥侯,很久以后他才道:“三天之后我就可以出剑了,至少那时候我不想出剑你也可以出刀了。” “三天后,六月十五?” 青年道:“不错,六月十五。” 逍遥侯道:“为什么选在六月十五。” 青年道:“因为我喜欢十五。” 逍遥侯点头道:“好,就六月十五。” 他的话已经说完了,而青年也已经消失了,如同一阵雾一样的消失了,小公子甚至已经没有看清楚那人是怎么离开,那人就已经消失了,忽然之间就不见了。 小公子笑了起来,他望着逍遥侯道:“他真喜欢在十五出剑?” 逍遥侯道:“或许吧。” “因此他并不一定喜欢在十五出剑?” “不错。” “那师傅你为什么答应三天后呢?” 逍遥侯的眼中已经闪耀着光,一抹小公子从未见过的光,非常温暖但同时也非常寒冷的光,那是一道非常奇特的光,逍遥侯道:“因此他是一名真正的剑客,一个曲高和寡的剑者。”(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绝代佳人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七十五章、绝代佳人 逍遥侯离开了,他要闭关三天,三天后再寻墨倾池决一死战,不过他在离开之前总算解答了小公子心中的疑惑。 他道:“我十六岁出道,至今已有三十三年,你可知我挑战了多少高手?” 若是其他的事情,小公子或许不清楚,但若是有关于逍遥侯的事情,小公子几乎很少有不知道的,因此小公子道:“两百二十三位,而且都是每个时代最顶尖高手。” 他道:“不错,他们都是每个时代最顶尖的高手,可他们却都并非是我心中真正的高手,因此我很少对他们展现出全部的实力,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小公子道:“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不明白的地方。” 他道:“你自然不明白,因为你和他们一样都或多或少有破绽。” “破绽,心有破绽?” 他笑道:“不错,就是心有破绽,他们每个人都有破绽,或为权力、为因美色、或因名誉或因仁慈或因世间种种本不应当顾忌而顾忌之事,因此他们都有破绽。” 小公子道:“因此师傅你对他们并没有全力以赴?” 他道:“并非我不想展现出全部的实力,而是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让我展现出全部的实力,唯一有机会的人却还死了。” “赵天诚?” 他叹道:“不错,他是我见到过最有天赋的刀客,可惜他却终究还是为情所困,他的刀虽为断情刀,可他终究还并未断情,因此当年他败在了我的手中。” 小公子道:“他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惜的人。” 他道:“若不可惜我又何必,留下他的性命?只是还是可惜。” “为什么可惜,因为墨倾池杀掉了他?”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他虽然断情了,但却没有断恨。” 小公子已经苦笑了起来,道:“你杀了他的女人,他自然可以断情,但他又如何可以断恨呢?即使他对您的恨已经很淡很淡了。” 他叹道:“因此我才可惜,倘若他对我没有恨了,那他对我使用出飓风十四式,我或许胜不过他,可他对我有恨,因此他使用出飓风十四式,我也可以接下。” 这一点小公子明白,倘若一个人心中有恨,那招式上就或多或少存在一点破绽,这点破绽那人绝对看不出,但他的对手却可以察觉得到,他相信逍遥侯一定察觉得到,他完全相信逍遥侯可以胜过任何人。 小公子继续道:“不过他虽然已经死了,可却为你寻到了一个最完美的对手。” 他的声音中已经流露出喜悦,道:“不错,墨倾池是我平生以来遇见的最完美的对手,他没有情也没有恨,甚至我怀疑他根本没有人世间的七情六欲。” 小公子道:“或许这一切他都有,只不过他的心中却是剑最重要,因此才断却世间常人断却不了七情六欲。” 他沉默了一下,道:“不错,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是我平生以来遇见得最可怕的对手,因此我才愿意告诉连城璧我和他对决的消息。” 小公子问:“师傅,你也没有把握可以胜过他?” 逍遥侯道:“至少现在我若和他交手,那我会败。” “为什么?” 逍遥侯道:“此时此刻我心中有太多杂念与**,因此我胜不过他。”沉默了一下,他道:“现在你是否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决定延迟三天了?” 小公子并不蠢,说得如此直白的事情她如何还能不明白呢?她苦笑道:“我现在已经明白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对手都应当尊敬这种人。” 逍遥侯叹道:“不错,他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不过三日后的决战我们中只有一人有机会走出玩偶山庄。” “胜者生,败者亡?”小公子本来不想问这句话,但又不得不问。 逍遥侯叹道:“倘若败,又如何可生?倘若胜,又如何可亡?” “难道没有其他的结果吗?” 逍遥侯道:“他若胜,或许可能不会杀我,但却也不得不杀我。” “为什么?” 逍遥侯道:“因为在他的对手眼中看来败便是已死,胜便是杀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又有什么机会可以停手呢?” 小公子苦笑,他明白了逍遥侯的意思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恐怕没有任何人能有机会可以停手,因此只能是胜者生,而败者亡。 逍遥侯已经离开了,他对小公子说完这句话就已经离开了,而小公子还静静坐着,望着彷佛沦为死狱的玩偶山庄,沉默不语。 他已经很清楚一件事:三日后的决战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而另外一个人只能成为一具尸体。 有花、有草、也有亭台楼阁。 沈璧君和连城璧在仆人带领下离开玩偶山庄,她见到连城璧以后便没有再说话,不过她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美丽、优雅的女人,至少在连城璧心中这个女人是任何女人都无法取代,这个女人是他梦寐以求的妻子,可连城璧知道现在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爱上他。 他握紧了拳头,他的剑法很好,在江湖上的名气也很大,可感情上的事情和名气有什么关系呢?他很清楚感情上的事情和这个人的剑法、名气没有半点关系,倘若一个女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任何男人想让这个女人不喜欢这个男人那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倘若这个女人是沈璧君呢?他可以肯定这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他没有法子阻止萧十一郎和沈璧君的相遇,他更没有法子阻止萧十一郎爱上沈璧君,现在他能做什么呢?他一直以来都在思考自己能做什么,原本他一直都难以做出决断,不过当他见到沈璧君的时候,却做出了决断。 走出了玩偶山庄,连城璧在一块青草地上坐了下来,他微笑望着沈璧君,开口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我已经见过了萧十一郎,而且他已经离开了玩偶山庄。” 沈璧君蹲在地上,眼中闪过一抹异光,马上柔柔道:“我知道了。” 他笑了起来,微笑望着面前这位绝代佳人,轻声道:“其实我在来的路上本来想用割鹿刀杀掉萧十一郎的,可我知道倘若我杀了他,那你绝对不会高兴的,因此我没有杀他。” 沈璧君望着连城璧,攥紧了拳头,语音微颤道:“这本就是我的过错,我本不应当遇上萧十一郎。” 连城璧笑着点了点头,道:“你的确有错,你或许的确不应该遇上萧十一郎,不过我的错误更加,我本不应当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我本不应当让你感觉到孤独寂寞,一个男人若让心爱的女人感觉到孤独寂寞,那这个男人本就不配拥有这个女人。” 沈璧君咬着红唇,道:“你是什么意思?” 连城璧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慢慢说道:“割鹿刀是无垢山庄和沈家庄定亲之礼,现在定亲之礼已经在逍遥侯的手中了。” 沈璧君道:“因此呢?” 连城璧微微一笑,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笑着,因为笑可以保持良好的风度,虽然此时他已经不想笑了,但他必须要笑,他要保持良好的风度,因此他笑着道:“因此你我之间便已没有婚约了,因此你沈璧君还是沈璧君,我连城璧还是连城璧。” “还有呢?” 连城璧微笑道:“还有那你就可以选择在无垢山庄做客或选择回到你的家。” “我的家?” “沈家庄,你的家不是沈家庄呢?而无垢山庄则永远欢迎你这个朋友。” “朋友?” 连城璧慢慢说道:“至少现在的沈璧君是无垢山庄的朋友,或许未来的沈璧君可以在连城璧的苦苦追求下成为连城璧的妻子。” 沈璧君想哭,但她忍住没有哭,她望着面前这个男人,问道:“因此接下来你准备把我带到哪里去?” 连城璧冷静道:“沈夫人担心你很久了,因此我想带你见一见你的母亲,让她知道你已经平安无事了。” “然后呢?” 连城璧道:“然后自然是离开,至少我应当给你一段时间冷静一下,而我也需要冷静一下。” 沈璧君没有说话了,连城璧也没有说话了,她躺在草坪上,望着天上的太阳,沈璧君盯着连城璧,她已经看见连城璧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她忽然发现心一阵阵剧痛,而连城璧呢?连城璧已经笑了,他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轻松了下来,他忽然知道原来放弃一个女人并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不过他的眼眶中忽然充斥了泪水,他躺在草坪上,因此泪水并未有留下来,因此沈璧君看着连城璧笑得格外的灿烂,如同一轮骄阳。 萧十一郎和风四娘就在附近,沈璧君、连城璧走出玩偶山庄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注意到了。沈璧君、连城璧才刚刚说话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听见了,他们已经听见了两个人的全部对话,沈璧君、连城璧的神情都被他们看在眼中。 他们悄悄的离开,没有任何人知道。 萧十一郎在树林中狂奔了一阵,随即爬到一根树冠上,默默坐着,每当他心里郁闷的时候他都会这样,风四娘的轻功没有萧十一郎高,因此等萧十一郎上了树后一刻钟,风四娘才赶到那株树下,手中提着两壶酒,她知道此时此刻萧十一郎一定想喝酒,无论是好酒还是劣酒。 酒是好酒,而且是上好的竹叶青,酒清如碧玉,清澈见底,这是少见的好酒,萧十一郎正喝着酒,风四娘陪着萧十一郎喝酒。 天色已经很晚了,天上已经有星星出现了,而墨倾池已经躺在了chuang上,可他并没有睡,原本在这个时候他应当已经睡了,可他偏偏不能睡,试想一下有一个人忽然出现了,那那人又如何能睡得着呢? 一个人可以很轻易的睡过去,若两个人在一起那就很难可以睡过去,何况其中一个人本就不是因为睡觉而出现在一间房间内。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用心良苦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七十六章、用心良苦 “天生丽质难自弃”望着眼前这位不请自入的女人,墨倾池发现用这七个字用在这个女人身上最为合适,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漂亮的女人,一个从眼神就可以看得出非常睿智非常聪明的女人,此时此刻这个女人穿着一身足矣令任何男人生出无穷浴火的暴露紫色短裙,********妖娆的走在他的面前,手中还提着一壶散发着浓浓酒香味的美酒。 墨倾池不是一个酒鬼,但他是一个品酒专家,因此他闻到酒香味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是一坛好酒,至少是一坛窖藏十年的陈酒。他不是一个色鬼,但望着面前这个女人的时候,已经明白面前这个女人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女人,一个有资本令任何男人倒在石榴裙下的女人,此刻他的脑海中已经想到了男女交融的画面,不过画面仅仅闪了一下,就止住了。 女人已经做到他的面前,笔直的站在距离在不过一只手臂的距离,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将眼前这位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瑕疵的女人揽入怀中,也绝对可以让这个女人陪他一度**。 不过他没有伸手,虽然他已经对这个女人的**产生了无穷的幻想,可他没有出手,他微笑望着面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面上流露出浓浓的赞赏神色,女人也微笑望着他,一点也不拘谨,看上去非常大方,他对着女人点了点头,叹道:“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当男人的时候可以迷倒万千少女,做女人的时候可以倾倒世间男人,我真已经想不到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你这样一个人。” 女人冲着墨倾池眨了眨眼睛,她已经将酒送到墨倾池的身前,笑眯眯道:“至少你应当可以用一个词汇来形容我。” 墨倾池接过酒,直接喝下,好奇问道:“什么词汇?” 女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墨倾池的面前,微笑张口道:“女人,难道你认为这个词汇不适合我吗?” 墨倾池笑了笑,轻叹道:“不用说适合,但必须承认你的身份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足矣勾走任何男人魂魄的女人,一位绝代妖姬。” 女人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幽怨的望着墨倾池,叹道:“可惜我可以看得出我已经没有法子勾走了你的魂魄了。” 墨倾池点头叹道:“你自然是没有法子勾走我的魂魄,因为此时此刻坐在你面前的人并不是一个男人。” 女人怔怔望着墨倾池,轻笑道:“你不是一个男人。” 墨倾池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出女人言语中那抹讥讽意味,他平静道:“因此我很清楚此时此刻若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和你说话,那你本不应当坐在我的对面。” 女人抬起脚放在墨倾池的脚边,妩媚问道:“那我应当在哪里?”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知道有些事情本不用说,只需要做就可以了,因此他做了,他起身弯腰将女人抱到chuang上,人则坐在床边,望着躺在chuang上一点也不慌张,而且还风情万种的女人,微笑道:“这是我以男人的身份想要做的事情。” 女人躺在chuang上已经不想起来了,她深深闻了一口chuang的味道,而后一脸慵懒的望着墨倾池,道:“因此现在你想用男人的手段和我这个女人谈话。” 墨倾池摇了摇头道:“暂时不想,也不敢想。” 女人问:“为什么?”她似乎很愤怒,立刻从chuang上坐起身,双手抓住男人的手道:“为什么?难道你根本不喜欢我?”她幽怨的望着墨倾池,很少有男人可以在这种幽怨的眼神下不心软。 墨倾池的心软了,因此他没有甩开女人,他慢慢说道:“不过,我只是知道我根本没有资格和你睡在一张chuang上,而你愿意大晚上来到我的chuang上也只可能因为一件事。” 女人还是握着墨倾池的手,可声音中少了一份娇媚:“什么事?” 墨倾池道:“我来是因为逍遥侯,而你关心的人也只可能是逍遥侯,因此你来找我便是因为逍遥侯的事情。” 女人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此刻女人脸上已经流露出了冷艳的气质,她望着墨倾池道:“你似乎很肯定?” 墨倾池微笑道:“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来找我。” 女人凝视着墨倾池,她望了很久很久,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瞒不过,不过我的确是因为逍遥侯的事情来找你的,只不过在找你之前,你和我必须做一件事情。”她说着已经抱住了墨倾池。 墨倾池已经感受到女人那水嫩的肌肤,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得出在这个漂亮性感的女人身上驰骋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他的心在快速跳动,可他的人终究还是纹丝不动,他望着面前这位妖娆的女人道:“什么事情?” 女人双手抱住墨倾池,直接把墨倾池压在chuang上身下,她深深在墨倾池身上吸了口气,柔声道:“一个女人大半夜来找一个男人除了睡觉还有什么事呢?” 墨倾池望着女人道:“因此你说的事情就是先和我睡觉。” 女人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想和你做的事情就是睡觉。”说了她就已经吻上了墨倾池的嘴唇。 墨倾池也已经吻到了女人的嘴唇,冰凉冰凉的,淡淡的甜味,以及独有的女人香味,他很想再吻下去,可他终究没有张开牙齿,伸出舌头,而是一把将女人推开,人也慢慢从chuang上坐起身来,他望着现在还坐在他身上,柔嫩的肌肤还不但在刺激他的女人,微笑道:“我虽然也很想做这件事情,但我却喜欢先谈事再睡觉,如果事没有谈成我们就已经睡觉了,那我就没有反悔的资格了。” 女人向将墨倾池扑去,可墨倾池不想做的事情又有谁可以勉强呢?因此她终究还是没有扑到墨倾池,只能开口道:“其实你可以反悔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你。” 墨倾池点头:“不错,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你,但我不想欠人人情。” 女人灿烂笑了起来,她望着墨倾池道:“因此你拒绝现在和我睡觉。” 墨倾池老实点了点头,他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望着女人身上luo露出来已经令他生出火热情绪的肌肤,他轻声道:“我不想欠女人,更不想欠一个漂亮的女人,那样我的未来会非常麻烦。” 女人已经明白了,她不但从墨倾池身上起身,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而且还整理了身上那略显得暴露的衣服,而后非常端庄,非常正经的坐在墨倾池面前,她望着墨倾池,问道:“三日后你与逍遥侯的决斗有几分胜算?” 墨倾池摇头道:“胜负在一瞬之间,一瞬之间或已分出了生死。” 他说得很平静,任何人都听得出这个男人并不在意生死甚至也不在意胜负,女人听出来了,女人捏紧了拳头,望着墨倾池道:“难道你没有把握可以胜得过逍遥侯吗?” 墨倾池笑了笑,叹道:“倘若我有把握可以胜得过他,那我本就不会来到玩偶山庄。” 女人笑了起来,她凝视着墨倾池眼睛问道:“可我有把握让你胜过天公子。” 墨倾池冷冷望着女人,冷笑道:“你有什么把握?” 女人道:“因为我知道他身上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墨倾池不说话了,女人却笑道,“你不想知道这个秘密。”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我本不想知道,可任何人都有好奇,因此我根本不知道应不应该知道。” 女人忽然变得非常激动,她瞪大眼睛几乎嘶吼的望着墨倾池道:“你绝对应当知道,你必须知道。” 墨倾池疑惑道:“我为什么应当知道。” 女人道:“因为为了我。” 墨倾池很古怪的望着女人,他慢慢说道:“我记得天公子是你的师傅,而且我还知道你很崇拜他,因为你需要我为了你而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女人一点也不迟疑,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要你知道她身上的秘密,继而胜过他,然后带我离开。” “为什么?” 女人眼中忽然已经充斥了恨意,她冷冷道:“他是我的师傅,我很崇拜他,但我也很恨他。” “你恨他,你为什么恨他?”墨倾池已经不明白了,不过他已经看得出这个女人的确非常恨逍遥侯,正如他知道这个女人非常崇拜逍遥侯一样,她忽然发现这个女人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复杂程度甚至比得上风四娘、上官小仙这两个女人了。 他现在已经可以感觉到了强大的恨意。 女人冷冷一笑,她望着墨倾池道:“如果一个人将你收养长大,而且交给你一身横行天下的本领,那你是不是会很崇拜这个人?” 墨倾池点了点头,小公子的武艺虽然不算绝巅,但机智谋略等方面的确可以横行天下,因此小公子有理由崇拜逍遥侯。 女人继续道:“如果你忽然有一天得知收养你的师傅其实就是多年前灭你全家的仇人,那你是不是应当恨他,想要杀他为你的家人报仇。” 墨倾池发现他只能点头,除了点头他还能做什么呢?面对这种残酷的事实,大部分人都应当会选择和小公子一样做应当做的事情。 女人继续说道:“倘若你知道一直对你好的师傅其实一直以来都在利用你达到他控制江湖控制天下的目的,那你是不是应当恨他。” 短短三句话,墨倾池已经明白,他几乎已经彻底的明白了,为什么小公子对于天公子既崇敬又痛恨。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天命难违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七十七章、天命难违 墨倾池不能不承认眼前这位已经恢复了女装的小公子有了一个女人恨一个男人的全部的理由,这个女人有足够的理由要杀逍遥侯,此时此刻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呢? 他静静望着无比端庄坐在面前的小公子,轻声叹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你为什么愿意将天公子的秘密告诉我,或许我是你我也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天公子的对手,毕竟天公子本就是你的仇人。” 小公子灿烂笑了起来,当她在笑的时候又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望着墨倾池叹了口气,轻笑道:“现在你总算知道我为什么愿意陪你了吧。” 墨倾池点头道:“我知道,你愿意陪我本就是希望我可以为你杀掉逍遥侯,只是可惜我不会为你杀掉逍遥侯。”他说得很平静也很肯定。 小公子立刻愣住了,呆呆望着墨倾池,她愣住了很久,才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道:“你说你不杀逍遥侯?” 墨倾池摇头道:“三日之后我和他之间总有一人会死,不是我死就是他死,而我还不想死。” “可你说不会为了我杀逍遥侯?” “不错,我虽然不会为了你而杀逍遥侯,但我会为了自己而杀掉逍遥侯。”墨倾池道:“只要我不想死,那就唯有杀掉逍遥侯。” 小公子笑了起来,她起身坐到chuang上,靠着墨倾池的肩膀,她可以感觉得出那肩膀的宽阔温暖,她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微笑道:“只要你可以杀掉逍遥侯,不管是为我还是为你自己,只要逍遥侯死了,那我的仇就已经报了,因此今天无论如何我都愿意陪你。”说着他已经将墨倾池压倒在chuang上,她低头望着墨倾池的眼睛,妩媚笑道:“今天无论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而且我还会非常配合的。” 她说完立刻就故技重施对着墨倾池的面颊吻下,墨倾池抱着这个女人,这个倾倒天下男人的女人,他的心已经再沸腾了,忽然他旋身将女人按在身下,一双眼睛如同一头饥渴的凶兽死死盯着女人,可全身上下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喘着粗气,低沉嘶吼道:“你真是一个令男人无法拒绝的女人,可惜我今天必须拒绝你。”他说完这句话,立刻从女人身上起身,他不在看chuang上女人一眼,似乎chuang上根本没有任何人一样,而他的面上神色都刹那间非常平静,小公子望着墨倾池,她甚至怀疑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曾将他压在身下过。 她慵懒的坐直身躯,拉着墨倾池的手臂,问道:“为什么?” 不但男人不喜欢被拒绝,女人也不喜欢不拒绝,特别是躺在chuang上的女人更不喜欢被男人拒绝,她们甚至会因此杀人,望着眼前的小公子,墨倾池一点也不怀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会杀人。 墨倾池轻轻笑了笑,叹道:“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但也是一个理智的男人,因此我还可以控制得住下半身。” 小公子明白了,因此她第二次从墨倾池的chuang上下来,再次坐到墨倾池对面那张椅子上,她对眼前的男人开口道:“即使你不为了我,三日后你和逍遥侯的决战,你们两人中也只有一人可以存活下来?”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或许我们两个人都不可能存活下来。” 小公子笑了起来,她娇艳如花,脸上带着如同骄阳一般灿烂的笑容望着墨倾池,无匹肯定的说道:“你错了,我可以保证三天后死的人不可能是你,一定是逍遥侯。” 墨倾池望着小公子,他已经可以听出小公子言语中的肯定,但他不知道原因,因此他只能望着小公子,等小公子的回答。 小公子没有立刻回答,此时此刻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小公子非常非常高兴,也非常妖娆,她起身为自己和墨倾池各自倒了一杯酒,她将酒杯递给墨倾池,自己也将酒喝下,轻声叹道:“我的武学修为远不如你们,甚至可以说你们只要出手就可以轻而易举杀了我,不过幸好我知道一句话,高手相争,争在一瞬。” 墨倾池将酒喝下,他望着小公子点了点头,轻声叹道:“不错,不管我与他交手多少招,但分出胜负的招式却只是在一招之间。” 小公子凝视着墨倾池道:“因此他会死,你会胜。” 墨倾池并不笨,他已经听明白了小公子言语中的意思,他道:“我本不知道他的破绽,可你知道他身上的破绽,因此你将他身上的破绽告诉我,那我便可以在一招之间杀掉逍遥侯。” 小公子眼睛在发光,她全身上下每一根毛孔,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笑,她的人彷佛间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她点头道:“不错,只不过我并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知道。” 墨倾池沉默了,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墨倾池在迟疑在纠结,小公子自然也看得出了,她很耐心的坐着等,娴雅淑女的望着墨倾池,脸上带着非常自信的笑容,她相信墨倾池是一个行事果断的人,因此她相信墨倾池不会让她等太长的时间。 果然没有很长的时间,只不过二十呼吸还不到,墨倾池眼中闪烁着冷光,冷冷道:“我忽然发现我并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 小公子眼睛更明亮,明亮得如黑暗中月光,她死死盯着墨倾池,满脸笑意道:“因此你希望知道逍遥侯身上的破绽。” 墨倾池冷笑道:“我只不过不希望死而已。” 小公子已经明白了,他慢慢说道:“你不希望死,而我希望报仇,因此我们有一致的目标,因此我应当告诉你逍遥侯身上的破绽。” 墨倾池静静望着小公子,他等待着小公子说出他最感兴趣的话题。 酒,又是两杯酒,墨倾池一杯,小公子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两杯酒都是一口喝下。 喝下酒后的小公子心情显然更好了,说话也显得比平时更轻松愉快了,她又已经坐在墨倾池的chuang上了,双手还抱着墨倾池,墨倾池没有拒绝,似乎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一脸醉意满脸微笑的妖媚女人。 妖娆的女人双手搂着墨倾池的肩膀,在墨倾池的脖子上吐着香气,墨倾池原本想推开这个女人可女人的话却不得不令他停止脑海中的粗鲁动作。 小公子道:“你可知道逍遥侯为什么又叫天公子?” 墨倾池知道,他老实道:“因为据说逍遥侯手底下掌控着一个囊括江湖的神秘组织,名字就叫天宗,因此他也被称为天公子,只不过至今江湖上下没有任何人能发现那个组织得半点痕迹,因此又有人传世上本没有天宗,甚至根本没有天公子。” 小公子冷笑道:“若世上没有天宗,又如何会有天公子,又如何会有而今江湖上手段狠辣的小公子呢?” 墨倾池没有说话。 小公子又开口道:“你可知晓天宗为何创立?” 墨倾池道:“图谋江湖。” 小公子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你说得不错,不过也错了,天宗创立的前十年的确为了图谋天下,掌控江湖,而十年之后的二十年却已经并非为了图谋天下。” 墨倾池隐约已经明白了,他望着满脸醉态的小公子道:“因此天公子已不是昔日的天公子,而是逍遥侯。” 小公子满脸赞赏的瞥了墨倾池一眼,道:“你果然是极聪明的人,事实上的确如此,否则以逍遥侯的本事又如何会偏安一隅,隐遁于玩偶山庄呢?” 墨倾池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虽然与逍遥侯见不过区区数面,但从江湖上种种关于逍遥侯的传言以及见面后的交谈,他可以看得出这个人若愿意图谋江湖,谋划苍生那绝对可以算得上一个不世枭雄,绝对不逊色于崛起于微末之间,一夕之间创建起横跨南北十四省金钱帮不世霸业的上官金虹。 可为何逍遥侯创立起了天宗,成为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天公子又为何隐遁于玩偶山庄,博得逍遥侯之名呢? 他抬头望向小公子,小公子笑吟吟望着墨倾池,她将酒壶放在墨倾池的嘴巴,微笑望着墨倾池,轻声道:“看来你似乎已经猜测出问题了的关键了。” 墨倾池只有点头,他道:“天公子不可能在一夕之间成为逍遥侯,逍遥侯也不可能一夕之间变为天公子。” 小公子点头道:“不错,天公子是图谋江湖的不世霸主,而后者则是蔑视众生的逍遥雅客,这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本不可能在一夕之间转换。” 墨倾池望着小公子,对着酒壶中的酒喝了一口,道:“因此这期间绝对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 小公子笑吟吟点头道:“不错,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可事情却并非在这期间发生的。” “哦?” 小公子慢慢道:“当天公子出现的时候,天上地下他或许还有对手,但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天公子变成逍遥侯,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令逍遥侯变成天公子。” 墨倾池很聪明,他已经想明白了原因,他道:“不错,应当没有任何人可以,只不过改变天公子的若并非是人呢?” 小公子拿着酒壶,手猛烈的颤了一下,酒壶轻颤离开了墨倾池的嘴唇,壶中的就从壶口流出,洒落在地上。 滴滴滴的声音砸在木板上。 房间中忽然变得极静极寂。 过了很久很久,小公子才慢慢说道:“不错,当今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天公子了,改变天公子的只有一种人类永远不可能抗拒的存在——天,改变天公子的是天。” 天命难违,天命不可违。 墨倾池听见这个答案沉默了下来,他已经猜测出了这个答案,除了这个答案他实在已经想不出其他的答案了?除了天还有什么可以让天公子变成逍遥侯呢?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天嫉枭雄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第七十八章、天嫉枭雄 有风有月有酒,有人。 萧十一郎、风四娘两人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望着漫天星空,萧十一郎不停的喝酒,一口又一口,他想醉,可却醉不了。一个想醉又醉不了的人能如何呢?唯有苦笑,他脸上带着苦笑。 风四娘陪萧十一郎喝酒,面上没有苦笑,她很优雅很冷静的望着萧十一郎,躺在地上淡淡道:“你应该高兴,至少你已经知道你喜欢的女人已经有点喜欢上你了,你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 萧十一郎无奈瞥了风四娘一眼,他知道风四娘的言语一向很直接,可此时此刻他宁愿风四娘并不直接说出这番话,他仰头灌了一口酒,长叹道:“不错,我本应当高兴,至少我知道我的付出并非一厢情愿,可我却为何心里难受得厉害?” 风四娘一阵见血道:“因为不但看见了连城璧和沈璧君,而且碰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萧十一郎继续喝酒,但他没有再说话。 风四娘继续开口道:“如果你是傻子自然不会对他们的话有任何感觉,可惜你不但不是傻子,而且还是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人。” 萧十一郎躺在地上,回头瞥望着同样躺在地上喝酒的风四娘,他还是没有说话,不过此时此刻他总算已经开始听风四娘说话了。 风四娘望着萧十一郎,她慢慢说道:“你听出来了连城璧不但很喜欢沈璧君,而且也知道连城璧愿意对沈璧君放手,而在你眼中连城璧本不应当对沈璧君放手,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你和沈璧君不是。” 萧十一郎拿着酒坛,但没有再喝酒了,他凝视着天上的冷月,很久很久才叹了口气道:“不错,可是命运却偏偏让我和她相遇了。” 风四娘望着萧十一郎道:“因此你就应当明白你虽然是拆散连城璧和沈璧君的罪魁祸首,但你本没有错。” “我本没有错?” 风四娘冷静道:“你本没有错,若非要说错那就是你爱上了沈璧君、沈璧君似乎喜欢上而你而根本没有爱上连城璧。” 萧十一郎的眼睛又开始明亮了起来。 风四娘继续慢慢说道:“若沈璧君早已经爱上了连城璧,那你即使爱上了她也没有半点机会,即使现在的你有机会,可也仅仅只有一丁点机会,因此现在的沈璧君只是对你有好感,而并未爱上你。” 这本就是无匹正确的道理,若沈璧君真已经爱上了连城璧,又如何会再喜欢上萧十一郎呢?若沈璧君真爱上了萧十一郎,那萧十一郎又如何需要愧疚连城璧呢?喜欢一个人本就是任何人都勉强不过来的事情,因此萧十一郎本就不用愧疚。 这本就是非常简单的道理,可萧十一郎没有想明白,现在他终于已经明白了,他本不应当对任何人产生愧疚,因为无论是他还是连城璧亦或者沈璧君都没有错,若非要说错,那也只是他们的情感出错了。 他望着独自自饮自酌的风四娘,他忽然发现身边的女人身上多了一抹寂寞与女性的柔软,他笑着咽下一口酒,轻叹道:“我知道你很有本身,但没有想到你对这方面竟然也如此了解。” 风四娘笑了起来,他望了萧十一郎一眼,淡淡道:“我本打算一生都不希望对这方面有任何经验,可惜偏偏有了。” 萧十一郎沉默了一下,他拍了一下风四娘的肩膀,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大姐,难道你有喜欢的男人了?而且情况和我差不多。”他真非常惊讶,他实在想象不出像风四娘这样的女人竟然也有喜欢的男人。 如果萧十一郎不是萧十一郎,风四娘甚至直接将身边的人踢走了,可萧十一郎就是萧十一郎,因此她没有赶走这人,她甚至还非常平静的回答了:“若我的情况和你的情况一样,那此时此刻我早应当已经对这那人死缠乱打了,可惜我的情况和你的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萧十一郎真的已经非常好奇了,他好奇望着风四娘。 风四娘又狠狠灌了一口酒,她平生绝对不愿意说这么多话,此时若不是喝了太多的酒,身边的人是萧十一郎他绝对不会说半个字,她叹道:“你至少和沈璧君有机会在一起,而我和他之间连一丁点机会也没有。” “为什么?”萧十一郎笑道:“难道那男人没有被我大姐的千万种风情倾倒?” 风四娘道:“没有。” 萧十一郎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风四娘冷静道:“因为他是一个不愿意做任何女人裙下之臣的男人。” “哦,这么说来那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男人。” 风四娘道:“那自然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男人,若那个男人不奇怪,又如何可以修炼出那么恐怖可怕的剑术呢?” 萧十一郎早已经猜出了那个人的身份了,现在他更是肯定了那个人的身份了,他深吸了口气,望着醉眼朦胧的风四娘,道:“你口中的那人可是已经被逍遥侯请进玩偶山庄的贵客墨倾池?” 风四娘点头道:“虽然我想说不是他,可就是那人。” 萧十一郎神色忽然无匹肃穆,他沉默了很久很久,轻声叹道:“他或许并非我见过得最厉害的人物,但绝对算得上最可怕的人。” “最可怕的人?” “不错,他太冷静了,冷静得似乎没有半点人类的情感。”萧十一郎深吸了口气,叹道:“我宁愿与天下人为敌,也不愿意与此人为敌。” 风四娘微笑望着萧十一郎,她和萧十一郎相交多年,已经看出了萧十一郎绝对没有说话,他轻轻拍了拍萧十一郎的肩膀,轻声说道:“不出意外你永远都不会和那人交手。” “为什么?难道因为他知道我是你的朋友?” 风四娘道:“他若想对你出手,绝对不会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就会停手,他不对你出手,只是因为他不想对你出手。” 萧十一郎何等的聪明,他已经明白了,因此他苦笑了起来,道:“因此在他眼中我本没有让他出手的资格?” 风四娘点了点头,她从来不再朋友面前说谎,她道:“你可知道他为何愿意和我来到江湖上下人人忌惮的玩偶山庄吗?” 萧十一郎沉吟了一下,道:“像他那么骄傲的人来玩偶山庄目的应当只有一个。” “什么?” “挑战逍遥侯。” 风四娘点头道:“现在你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不会对你出手了吧?” 萧十一郎明白了,他如何能不明白了:“我连逍遥侯都胜不过,又如何有资格做他的对手呢?”他已经坐起了身,抬头望着灯火通明的玩偶山庄,现在的墨倾池在干什么呢?是否已经入睡?亦或者还在练剑? 墨倾池没有睡,也没有练剑,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妖娆妩媚的女人,他原本对这个女人有一种任何男人都应当拥有的原始冲动,可此时此刻他脑海中想得全部都是一个人,两个名字。 ——天公子、逍遥侯。 小公子望着墨倾池的神情,她已经知道墨倾池已经明白了她话语中的意思,可明白还不够,他希望墨倾池可以清楚的了解他话语中的真意,若想让一个明白话语中的真意,那最好的法子就是将话语中的真意用一种非常简短的言语说出来,因此她开口说道:“天公子本有雄霸天下的野心,也有雄霸天下的实力和智慧,只是可惜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因此天公子也只能成为了逍遥侯。” “他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话已至此,墨倾池不得不问。 小公子道:“二十年前他忽然得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病,这种并让他的双腿酸软,难以用力,因此他不得不放弃图谋江湖的霸业。”她说道这里,微笑的望着墨倾池,道:“我想你一定也看不出他的双腿竟然难以用力。” 墨倾池点了点头,他的确看不出,不过小公子的话他马上就明白了,小公子道:“若你知道逍遥侯用二十年的时间锻炼自己如正常人一样行走,那你就不会惊讶了?” 二十年如一日坚持做一件事情,即使那件事情难于登天,也可能办得到,何况是行走呢? “因此逍遥侯的破绽在双脚?” 小公子点头:“不错,他的破绽就在双脚,你是习武之人应当知道双脚是否可以用力对人的重要性。” 墨倾池自然明白,他冷静望着小公子道:“倘若逍遥侯的双腿无法用力,那他就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小公子点头道:“不错,可那是二十年前,现在却并不一定。” “哦,难道他的双腿可以发力了?” 小公子点头道:“不错,他是一个骄傲的人,绝对不允许自己沦为一个废物,因此他想出了一个法子,运用特殊的方式让双脚可以发力。” “任何一种方法都破绽,他的这种方法也一定有破绽。” “不错,他这种方法的破绽就是不能持久,因此他在面对你这样的高手的时绝对不可能持续发力。” “因此他一出手便是全部的实力,绝对没有任何保留。” 小公子愉快的拍了拍手,他又坐在墨倾池的身上,她微笑望着墨倾池道:“不错,到时候只要你以轻功身法闪过他第一招的锋芒,那你和他的第二招交手那他就必败无疑。” “我明白,因为他即使双脚可以发力,但其力却已弱,而我正是巅峰状态,因此他唯有一败。”墨倾池望着怀中的小公子慢慢说道。 小公子灿烂的笑了起来,她如同猫一样将墨倾池扑倒在chuang上,笑吟吟道:“不错,因此只要你掌握了他这个破绽,那么你和他的交手你必胜无疑。“ 墨倾池躺在chuang上,望着身上的佳人,轻笑道:“不错,此战我已经胜了。” 小公子已经吻上了墨倾池,笑吟吟道:“因此逍遥侯必死无疑。”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不错,逍遥侯必死无疑。” 小公子慢慢解下了上衣,她无匹妩媚的望着墨倾池道:“你虽然并非是我第一个服侍的男人,但你却是第一个让我心甘情愿服侍的男人,因此这绝对是一个非常美妙的晚上。”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只见墨倾池忽然弹起身,下一刻小公子就感觉身体开始飘了起来,随后她就狠狠从窗前摔了出去。 而墨倾池呢? 墨倾池已经回到了chuang上,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棺材和墓碑 第七十九章、棺材和墓碑 醉了的人会醒,迟早会醒,醒了的人也会醉,迟早会醉。风四娘和萧十一郎已经醉过一次了,他们在草地上睡了一觉,第二天风四娘已经醒了,风四娘醒来的时候萧十一郎还没有醒,风四娘一醒来,萧十一郎也不得不醒来。 风四娘睁开了眼睛就立刻站起身来,狠狠踢了萧十一郎一脚,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倘若说话的人不是风四娘,萧十一郎绝对不会起身的,可说话的人却偏偏就是风四娘,因此他也只能起来,他无奈望着风四娘,苦笑道:“我是头一次见你对起chuang这样讲究。” 风四娘笑靥如花,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叹道:“不是我讲究,而是我不想才捞出来的人又被关进玩偶山庄。” 萧十一郎已经站起身来,他望着风四娘道:“因此我们现在就走?” 风四娘娇媚笑道:“走自然是要走,只不过现在要走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萧十一郎愣了一下,他随即笑了起来,望着风四娘道:“你还不想走?” 风四娘点了点头:“我不想走。” 萧十一郎道:“你为什么不想走?” 风四娘狠狠瞪了萧十一郎一眼,道:“你真不知道。” 萧十一郎想说不知道,可望着风四娘那双愈加明亮的眼睛,他又如何能说不知道呢?他唯有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墨倾池而留在这里。”他说着人就已经坐了下来。 风四娘伸出脚狠狠踢了他一脚,他才坐下就被踢了一脚。风四娘望着他冷冷道:“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就应该走了。” 他苦笑望着风四娘道:“难道我不应当留下来吗?” 风四娘讶然道:“你为什么要留下?” 他理直气壮道:“因为我也想见一见大姐您未来的夫婿。”他的话没有说话就立刻向后退去,他不得不退,风四娘已经出手了,她拔出了刀,那把曾经属于飓风刀客赵天诚的宝刀。 她的武功本就不错,加上宝刀出鞘,刹那间就已经砍出了四刀,面对如此刀法如此人物,萧十一郎只有后退,可他仅仅之后退了一步,躲过了第一刀,至于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他根本没有躲闪,也不用躲闪。 风四娘已经准备收刀了,可惜她的刀还没有收,她挥刀的手已经落在了一个人的手中,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我知道你不会走,即使要走也会见了我一面在走。” 风四娘甩开了男人的手,望着眼前这熟悉的男人,面上露出了笑容,道:“我已经为你买了棺材,而且还准备了墓碑,可你没有死,看来我的棺材钱、墓碑钱都白花了。”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愉快了笑了起来,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这个男人没有一丁点生气,男人道:“至少现在我需要棺材和墓碑,不过过几天需不需要那我就不知道了。” 风四娘收起了笑容,问道:“这么说你和逍遥侯并未交手?” 男人点了点头,道:“还要再等三天,也就是六月十五我们才会交手。” 风四娘面上已经冰冷了,她冷冷望着面前这个淡然自若的男人,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离开玩偶山庄?” 男人微笑道:“我自然不想离开玩偶山庄,可想到我的棺材和墓碑没有人准备,因此我只好离开那里,先为自己准备好墓碑和棺材。”他笑容满面的望着风四娘一眼,道:“但现在我不用担心了,至少我知道已经有人为我准备好了这些,而且我还知道愿意为我准备这些的人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风四娘并不喜欢这种玩笑,因此他准备开口骂了,可她还没有开口就想起了一阵笑声,这笑声自然不是面前男人的笑声,而是萧十一郎的笑声。 萧十一郎已经忍不住笑了,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忽然发现天底下竟然有人能够制服风四娘这个女妖怪,而且制服这个女妖怪的人竟然还是一个男人,他又如何还能忍得住笑了,因此他大笑了起来。 他才笑了几声就已经笑不出来,因为风四娘已经望着了他,眼神冰冷的望着他,因此他只好不笑了,他只好微笑望着那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男人,道:“你应该就是我大姐口中的墨倾池?” 青年男人点了点头,他看了萧十一郎几眼,道:“你是不是风四娘口中的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点头道:“我是。” 青年男人也点了点头道:“虽然墨倾池这个名字不但没有名气而且也不太好听,但我毕竟就是墨倾池。” 萧十一郎又笑了起来,他发现墨倾池的确是一个有趣的人,如果这个人不有趣的话,又如何对他没有任何厌恶呢?至少萧十一郎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是罪大恶极的代称。 他微笑望着墨倾池道:“虽然你并不是为了救我而来,但我还是要感谢你。” 墨倾池道:“虽然我救了你,但并不是为了救你而来,因此你本不用感谢我,不过若你非要感谢那也只需要做一件事。” 萧十一郎笑道:“什么事?” 墨倾池淡淡道:“我希望你立刻离开。” 萧十一郎愣了一下,道:“为什么?” 墨倾池道:“至少有两点原因,一我并不希望你再次成为玩偶山庄的玩偶。” “第二呢?” “我现在只想见风四娘,而不想见其他任何人,因此我希望你立刻离开。” 萧十一郎又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怀的笑过了,他一边笑着就一边走了,大笑着离开了。现在他已经非常想和这个墨倾池交朋友了,但现在他只能先走,因为现在墨倾池并不想见到他,而只想见到风四娘。 风四娘很想见墨倾池,可见到墨倾池后她又想走,不过她没有走,她坐在墨倾池的身旁没有走。 面前有酒坛,可酒坛已经没有酒了,酒都已经被她和萧十一郎喝完了,因此她和墨倾池只能坐着。 半晌没有说话,不过终究还是有人说话,墨倾池开口说话了,他望着风四娘开口道:“玩偶山庄虽然还叫玩偶山庄,但已经没有玩偶了。” 风四娘愣了一下,但她马上就已经明白了过来,眼中流露出惊讶神色,问道:“玩偶呢?” 墨倾池淡淡道:“今天早上玩偶山庄的所有玩偶都被杀了。” 风四娘不可思议问道:“全部被杀了?” “全部被杀了。”墨倾池道:“一共有三十四具玩偶全部都被红樱绿柳杀了。” 玩偶山庄的玩偶自然不是木偶,玩偶山庄的玩偶自然是人,而且都是昔日名动一方的名人,而这些名人都已经死了。风四娘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望着墨倾池道:“红樱绿柳也是逍遥侯的玩偶,因此他们自然不敢随意动那些玩偶。” 墨倾池笑着点头道:“不错,他们自然不敢动,可若有逍遥侯的命令,他们自然就没有什么不敢动的。” 风四娘忽然没有说话了,她凝视了墨倾池很久,才慢慢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情都告诉给我?” 墨倾池道:“因为我只想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 墨倾池道:“帮我准备好棺材和墓碑” 风四娘离开站了起来,她瞪着墨倾池道:“难道你没有把握可以胜得过逍遥侯?” 墨倾池很平静抬头望着风四娘道:“若有把握可以胜得过逍遥侯那我根本就不会来玩偶山庄。” 风四娘道:“可此时不一样,你似乎已经认准了自己会败。” 墨倾池笑了起来:“你认为我未战就已经先败了?” 风四娘道:“难道不是吗?你若不会认为自己已经败了,又如何会让我准备好棺材?” 墨倾池神情忽然变得非常古怪,他望着风四娘,风四娘忽然感觉浓浓的不安,她甚至已经感觉自己的秘密似乎已经暴露在这个男人的视线中了一样。 很久很久,墨倾池叹了口气,道:“你错了,我虽并没有把握可以必胜,但也没有认为自己已经必败了。” 风四娘望着墨倾池,她没有说话,但眼神却已经在说话了,她再问那句她已经问过的话。 墨倾池似乎已经听到了风四娘的问话,他慢慢开口道:“你听谁说准备棺材和墓碑就是为自己用的,难道我不可以给别人用吗?” “因此棺材和墓碑是给逍遥侯的?” 墨倾池灿烂笑了起来,他望着已经冷静下来的风四娘,道:“难道你认为这棺材是为你和我准备得吗?” 没有那个人年轻人愿意为自己准备棺材,因为没有那个年轻人愿意英年早逝,风四娘不愿意,墨倾池自然也不愿意,可棺材、墓碑既然都已经准备了,那迟早就会有人来用,可用得人真得就是逍遥侯吗?难道不可能是墨倾池吗? 风四娘开心的笑了起来,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准备的棺材未来装在里面的人是谁,这件事情似乎除了上天没有任何人知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枕戈以待 第八十章、枕戈以待 王二柱很高兴,他平时绝不会像今天这样高兴,可今天他没有任何理由不高兴。试想一下平时一天忙活下来只能赚一两银子还不到的人忽然就赚足了十两银子,那这人还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 好酒好菜都已经送上桌了,他可以保证这绝对是小镇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镇上上下绝对没有那间酒店的酒菜比得上这里的,他将酒菜送上桌就拿到了十两银子。 桌前坐着两个客人,一对青年男女,而钱是女人给的。 王二柱恭敬下去不敢打搅这两位尊贵客人,不过余光之下还是难以掩饰对于那位看上去非常气派男人的鄙夷,和女人吃饭还让女人付钱,这几乎是每个男人都厌恶的事情。 那位既漂亮又豪爽的女人显然已经注意到了王二柱的神色,她喝着酒就开始笑了起来,指着那位英俊的青年,道:“你知不知道我很少请人吃饭?” 男人点了点头,道:“我多少知道一点。” 女人愣了一下,她似乎很吃惊,瞪着男人道:“你知道?”任何人都听得出这个女人言语中的怀疑。 男人夹了口菜咽下,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望着握着酒杯的女人,慢慢道:“我并不是呆子,像你这样漂亮动人的女人和男人吃饭,有几个男人愿意让你付账了?” 王二柱在一旁擦着桌子,虽然他对那个男人并没有好感,但非常认同那个男人的话。那个女人实在太漂亮太动人了,很少有男人能忍住让这样一位美丽动人的女人付账。 女人笑了起来,她笑得很愉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她总会笑得非常开心,即使偶尔上一点小当也一样很开心,她故意板着脸瞪着男人道:“你可却让我付账了,而且我知道你身上至少还有几百两银子。”她说得非常肯定,王二柱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悄悄吐了口唾沫,他狠狠擦了擦桌子。 漂亮的女人绝对会嫉妒比他更加漂亮的女人,而男人呢?男人也绝对会嫉妒比他条件更好的男人。男人并未瞧那位老实巴交的店老板一样,她微笑看着面前这个如同带刺玫瑰一样的女人,轻声道:“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即使我身上有几千两银子也不会付账。” 女人面上已经有了怒气,她拍了一下桌子,问道:“为什么?” 男人淡淡道:“因为你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我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女人愣住了,店老板也愣住了,他们都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男人似乎也知道他们不明白,因此他又慢悠悠开口道:“一个愿意为女人付账的男人或许会被这个女人记住,而一个愿意为漂亮女人付账的男人却并不一定会为这个女人记住,,而愿意为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付账的男人,那绝对很难为这个女人记住,因此我若想让这个女人记住我,那就只能让这个女人付账,而我吃白食,毕竟我只是你见识过男人中非常非常普通的一员而已。” 店老板愣了很久,女人却已经笑了起来,女人眼中已经带着非常娇媚的笑容,她死死盯着面前这个嘴巴如同蜜一样甜的男人,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感,女人一直盯着男人,男人非常平静的吃菜喝酒,没有任何反应。 很久以后,这位足矣勾走任何男人魂魄的女人才拖着下巴,开口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男人自然不能不回答,他吃着别人的饭菜又如何能不回答别人的问题呢?而且他向来不愿意拒绝回答女人的问题,因此他开口道:“至少和我有一丁点关系。” 女人笑靥如花,道:“和你何止只有一丁点关系,而是非常大的关系。” 男人面上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问道:“有什么关系?” 女人眼中已经流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她望着男人慢慢说道:“我想要赚花不完的银两。” 没有那个人不喜欢钱,男人知道女人喜欢钱,但有些不明白为何女人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他道:“你为什么要赚那么多?我记得你从来没有为钱发愁过。” “我的确从来没有为钱发愁过。”这是事实,她不得不承认,女人道:“不过现在我必须要为钱发愁了。”她说的非常郑重,但眼中已经露出了笑意。 男人并不笨,他自然也从女人眼中看出了笑意,他甚至已经有些了解女人为什么要想赚钱了,他还是平心静气问道:“哦,只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女人一本正经道:“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你这么会花钱,我一天和你在一起你至少要花掉上百两银子,如果我包~养了你,那我不是要为赚钱发愁了吗?” 平心而论,要包养一个每天花上百年银子的男人那的确是一件非常费钱的时候。店老板呆呆站在原地,他回过神来后就立刻跑了出去,马上男人女人就听见了一阵笑声。 店老板笑了,他哈哈大笑了,他从没有见过这样有趣的男人和女人,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有趣的话,因此他怎么可能不笑呢? 男人也笑了起来,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微笑望着还是一本正经望着他的女人,他慢慢说道:“赚钱本就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因此等被人包~养那自然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被你包~养。” 女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忽然怒气冲冲问道:“为什么?难道你害怕我养不起你?”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自然不是害怕你养不起我,如果风四娘都养不起我,那天底下也没有几个女人可以养得起我了,只不过每个人总有一些自己的事情应该去做,而碰巧我应当要去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因此现在你不愿意跟着我?” 男人点了点头,道:“虽然他是一个男人,但我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比那个男人给吸引我了。” 女人没有说话了,他拿起酒壶就灌下肚,男人也没有阻止,他依旧安安静静吃着菜,似乎并不知道身边的女人已经发脾气了,很快美酒已空,菜肴已光,男人放下了碗筷,望着已经喝下最后一口酒的女人,道:“我希望你为我准备一间上好的房间,再准备好一大桶热水,最后为我寻几个漂亮的女人来。” 女人冷声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男人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明白,他:“因为我相信你还希望可以让我花你的银子,而死人是绝对没有机会可以花银子了。” 女人刚才还冷着脸,但听到这句话就已经站起身来了,人如利箭冲出了小店,显而易见这个女人可不就是为男人准备哪些东西去了吗? 萧十一郎没有离开,他来到了小镇上,因此他遇上了风四娘,正是因为他遇上了风四娘,因此他被迫去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譬如买棺材和墓碑! 没有那个活人愿意买棺材,也没有那个人愿意为死人刻墓碑,毕竟没有那个人愿意和死人的东西打交道。萧十一郎自然也不原因,因此他开口问为什么,而风四娘只说了一句话,萧十一郎就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风四娘道:“我不知道这口棺材的主人是谁,但只可能是墨倾池和逍遥侯其中的一位。” 无论是墨倾池还是逍遥侯,无论是这两个人中那个人的棺材,他都会去买,因此他老老实实去做事了。他订好了上好的棺材以及墓碑,最终准备好好睡上一觉,可又碰到了最不想碰见的人——风四娘。 因此他又只能不睡了。 这一次风四娘对他说了一句话:“我需要你找一间幽静、精致的房间、一大桶热水。” 这一次萧十一郎没有问一句话,他不用问也知道,要他准备这些的人除了墨倾池还要谁? 他并不希望墨倾池死,因此他只有去准备这些,虽然准备了这些墨倾池并不一定不会死,但若不去准备那墨倾池一定会死,一个没有休息好的人遇上了一个休息好了的人,绝对不会有太高的胜算。 高手相斗岂不正是如此吗? 墨倾池已经离开了那间酒店,现在他已经躺在木桶里了。木桶内出了他就只有热水和一块毛巾。 水的温度正好,他双手靠着木桶,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已经进入了一种非常放松的状态,有经验的杀手知道,沉浸在这种状态下的人是最好的杀人。 这里很偏僻,如果有人要杀他,绝对不难,不过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地方杀这个人,只有一个原因就已经足够了,这个人是逍遥侯的客人。 当今世上又有几个人敢得罪逍遥侯呢? 因此没有人敢在这片地域杀掉他,他知道没有人敢在这种地方杀他,因此他显得非常放松,他不能不放松,任何人面对逍遥侯那样的对手不得不紧张,而能够从逍遥侯手中活下来的人必须要在与逍遥侯交手之前放松下来,彻底放松下来。 不过他放松得并不彻底,至少有人已经打搅到了他,他本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搅他,可偏偏有人打搅了他,而他呢偏偏又不能杀掉那个人,因此他只能睁开眼睛。 他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非常性感美丽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女人。 女人瞪大着那双美丽灵动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决战之前 第八十一章、决战之前 墨倾池和女人对视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收回了视线,继续用毛巾搓洗后背,口中悠然说道:“虽然我不介意在洗澡的时候被女人这样盯着,但我也不介意在洗澡的时候割下一个脑袋。” 女人笑了起来,风四娘微笑望着面前的男人,她靠着门口木板娇声道:“因此你会割下我的脑袋?” 墨倾池果断道:“不会,我本没有任何理由杀你,而且我也不想杀你。” 风四娘面上笑得更灿烂了,她关上了屋门,人则坐在木桶旁,微笑望着不慌不忙一点也不慌张在搓洗后背的男人,道:“原本我还有理由走的,但现在我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离开了。” 墨倾池将毛巾放在木桶桶壁上,无奈望着面前这个什么时候都做得出的女人,道:“现在你应当离开。” 风四娘笑眯眯道:“我为什么要离开?” 墨倾池道:“因为我要你准备好的东西你还没有准备。” 风四娘打量了屋内一圈,好奇问道:“我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准备好?” 墨倾池冷冷道:“女人,你似乎已经忘记为我准备女人了。”他说完就已经感觉风四娘身上忽然流露出无匹犀利的气息,如同利剑一样,他从不喜欢面对这样的女人,但现在他知道自己似乎除了面对便没有其他的法子。 风四娘已经愤怒了,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风四娘的心情十分不好,她的心情的确非常不好,她双手靠在木桶边缘,靠近面前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问道:“你认为我没有帮你准备女人?” 墨倾池只能点头,道:“我没有看见其他的女人。” 风四娘笑了起来,道:“那么说你还将我当做女人呢?” 墨倾池面上一阵色变,他冷笑道:“我本不想将你当成女人,可我却不得不承认你不但是女人,而且还是可以令人发疯发狂的绝色佳人。” 风四娘笑得非常灿烂,她的双手忽然间已经抱住了墨倾池,道:“那你有了像我这样的女人那是否还需要其他的女人呢?” 墨倾池已经可以感觉到女人那柔嫩冰凉的肌肤,这是一种足矣令任何男人产生幻想的肌肤,可他没有产生幻想他还很理智很冷静的开口道:“任何人拥有了你这样的女人都很难会去想其他的女人了,可我除外。” 风四娘将墨倾池搂抱得更紧了,她好奇的在墨倾池耳畔吹气问道:“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 此时此刻任何人都看得出风四娘已经对墨倾池足够好了,足够亲密,若不是真正亲密的人又如何在如此暧昧的情况下如此自然呢? 墨倾池自然也看得出他已经和风四娘很亲密了,不过他还是很冷静很理智,他用水浇洗着身体,同时慢慢说道:“你对我已经非常好了,这个世上很难还可以找得出对我这么好的女人,可惜我还要找其他的女人,因为有些事情我只有去找其他的女人才能做,而不能找你。” 风四娘的面色已经冷下来了,她冷冷道:“为什么?我哪里不如她们?” 墨倾池道:“你哪里都比她们好,但有一点不如他们,我敢和她们睡觉,而我不敢和你睡觉。” “你为什么不敢和我睡觉?” 墨倾池已经变得很老实了,他很快就开口说道:“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而她们不是我的朋友,我和她们之间只有利益交换。” 风四娘冷笑道:“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因此你不敢和我睡觉?” 墨倾池道:“不错。” 风四娘深吸了口气,她沉默了很久,墨倾池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很久,墨倾池已经感觉有人在抚摸他的后背,一道已经柔和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为什么要找她们和你睡觉?在我的记忆中你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男人。” 墨倾池点头,他的确并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他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找女人睡觉,可有些事情他却不能不随便些。他道:“昨天晚上小公子来到我房间,她要和我睡觉,但被我拒绝了。” 小公子不是男人而是女人,而且还是非常漂亮的女人,这一点风四娘知道,因此她全部都知道了。她望着墨倾池开口道:“你虽然拒绝了她,可你毕竟还是一个男人,因此拒绝那个妖艳性感的女人本就是一件费力费神的事情。”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因此我必须找几个女人来我为平息这件事情。” “想要平息这件事情的办法也就只有和女人上chuang?” 墨倾池道:“我已经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 风四娘道:“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墨倾池道:“自然不是,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才是我做这些事情的关键。” 风四娘道:“逍遥侯?” 墨倾池一点也不奇怪,他知道风四娘本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他点头道:“不错,就是逍遥侯,他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因此我需要保证我时时刻刻都在巅峰状态,因此我必须要找一个女人发泄积压在我心里的情绪,否则不再巅峰状态上的我面对他就已经未战先败了。” 风四娘道:“因此你要找女人?”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 风四娘沉默了一下,道:“那是不是和越漂亮的女人睡觉对你的帮助就越好?” 墨倾池点头道:“道理上没错。” 风四娘笑道:“那我是不是漂亮的女人?” 墨倾池瞳孔猛缩,但没有拒绝回答,他平静道:“天底下很少可以找到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 风四娘面上的笑容更灿烂,她的双手抚摸着墨倾池的神情,声音变得非常妩媚,她慢慢道:“一直以来我都想证明一件事情:我如果赤luoluo和你躺在同一张chuang上,你是不是还可以做柳下惠。” 墨倾池道:“不会,那种情况下你只有两种结果。” 风四娘轻柔道:“哪两种结果?” 墨倾池道:“一我会扭断你的脖子,二、我会让你渡过一个非常愉快的晚上。” 风四娘道:“那现在呢?如果现在你面对这种情况你还会给我这两种结果吗?”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慢慢从水桶中站起身来,他望着面前这个女人道:“难道你想证明这件事吗?” 风四娘望着这个男人的身体,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健康非常有男性魅力的身体,她笑着打量着这个男人的身体,半晌,她慢慢开口道:“我只为你准备了我一个女人,现在你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的法子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墨倾池点了点头:“不错,我只有一种法子了。”他已经抱住了风四娘,抱住了这具火热的娇躯。 风四娘已经趟进了这个男人的怀抱,她第一次躺进一个男人的怀中,而且她还知道自己可能要躺在这个男人的chuang上,现在她已经开始笑了,她死死的抱住这个男人。 幽暗的石室,一个人盘膝坐在石室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人睁开了双眼,他睁开双眼的瞬间仿佛幽暗的石室已经充满的光亮,下一刻,他推开了石室的大门,离开了石室。 石室前已经有人了,有一个非常年轻的公子,年轻的公子手中捧着点心,见到那个人眼中流露出绚烂的光芒,他走到那个提着刀的人面前,开口道:“师傅你闭关结束了?” 男人点了点头,道:“已经结束了,比我预料中早上一点。”他吃了一口点心,问道:“墨倾池呢?” 小公子道:“他已经离开了。” 男人一点也不奇怪,他道:“他本应当离开,倘若他不离开那他想要胜过我那几乎没有可能。” 小公子道:“为什么?” 男人平静道:“因为这里是玩偶山庄,任何人来到玩偶山庄就是来到我的地盘,因此他怎么可能不离开?” 小公子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玩偶山庄永远是面前这个人的地盘,没有那个人愿意在别人的地盘上呆着,特别是要决战的武者。 他已经低下了头,他望见男人腰间的那把刀,那把才锻造不久的稀世宝刀,他深吸了口气,望着面前这个潇洒英俊的男人,道:“师傅这把刀?” 男人笑了起来,他哪里不明白小公子的话了,他微笑的走下石阶,吃着点心,道:“这把刀是名震天下的割鹿刀,但现在他只是我的佩刀。” 小公子面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神色,他道:“因此此战师傅必胜无疑?” 男人摇了摇头,道:“没有人知道,未至交锋那一刻没有人知道,现在我只希望一件事。” “什么事?” 男人道:“我只希望那时候见到的墨倾池是巅峰状态下的墨倾池,唯有那时候的墨倾池才值得我出刀。”他说得很平静,但绝对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的话,这本就是一个屹立在武道巅峰上的人,一个可怕至极的高手。 小公子笑了起来,他拉着男人的衣袖道:“那现在我也只知道一件事?” 男人微笑道:“什么事?” 小公子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师傅保持在巅峰状态。” 男人望着小公子悠然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想出了法子呢?” 小公子道:“至少我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桶水。” 男人点了点头:“很好,有你在我相信两日之后墨倾池见到的逍遥侯绝对是巅峰状态下的逍遥侯。” 小公子笑靥如花,他挽着逍遥侯的手,柔声道:“我也相信。”他慢慢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逍遥侯绝对没有看见过的复杂眼神,如同晦涩的黑暗。(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星与月 第八十二章、星与月 夜,有星,有月,有风,有人。 ——两个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人。 男人和女人躺在一张chuang上,一张大chuang上,男人抱着女人,女人靠着男人,他们都没有说话,似乎他们本就已经无话可说了。 天上有一轮月亮,上弦月。 天上还有星星,不可数计的星星。 男人望着月亮,女人望着星星。 两人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开口说话了,说话的人是一个女人,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无与伦比诱惑的女人,这是一个很少有男人能拒绝的女人,女人靠在男人的怀中,双手紧紧搂着男人的腰,好奇道:“你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男人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就算男人不是一个聪明的男人也应当知道一个不是规矩的规矩。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躺在同一张chuang上,那本就应该是女人问什么,男人就要回答什么,现在女人已经开口问了,男人也只能回答了。 他回答得绝对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很笨,他低头望着女人,温柔道:“奇怪,我为什么要奇怪?”他说完这句话已经感觉道腰间一阵疼痛,他不用看也已经感觉到有一只白嫩的小手捏住了他的腰。 他很早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无论是那种女人,不管是聪明的还是笨的,都喜欢时不时捏一下男人腰。 女人的手已经捏住了男人腰间上的软肉,她已经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男人,她慢慢开口道:“难道你不奇怪我为什么和你睡觉?”能够说出这句话的女人绝对不是名门闺秀,也绝对不是一个害羞的女人。 男人不但已经听出了这一点而且她还听出女人那极慢话语中那股冷意,他很清楚倘若他不能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那他接下来只能滚下chuang去。 他没有迟疑,他望着女人也慢慢道:“像你这样独特的女人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感觉,况且曾经你亲口说过已经喜欢上了我这个无情的男人。” 女人望着他叹了口气,道:“不错,向我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真喜欢上一个男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现在我总算证实了欧阳情的话是对的,任何女人只要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算开始不喜欢你,以后也会喜欢你。” 男人笑了笑,这时候他除了笑还能说什么呢?当一个女人提起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只要是聪明的男人都会明白少说话,不过女人却不想只让他笑,还要让他说话。 女人一脸古怪的望着他,道:“欧阳情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已经和你睡觉了?” 他摇了摇头,道:“当时我并没有遇上逍遥侯、谢晓峰那样的对手。” 女人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她打破砂锅问到底道:“因此你和她没有睡觉?” 他只能老老实实点头:“没有。” 聪明的男人绝对会说没有,说有的人不是绝顶聪明的人就是一个超级无敌的笨蛋。Chuang上很温暖,现在他没有半点要离开chuang的意思,而且chuang上还有一个极动人的女人,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浑身上下就连一件单薄的衣裳也没有。 面对这种情况,又有几个男人会下chuang呢?至少他没有这种想法。 女人很满意这个答案,任何女人听到这个答案恐怕没有几个会不满意。不过她并不是普通的女人,因此她还有一些普通女人问不出的问题对着男人问道,她翻了个身,走在男人的身上,她双手搂着男人的腰,死死盯着男人道:“你一点也不奇怪?” 男人愣了一下,但没有多大奇怪,虽然这个问题在之前女人似乎已经问过,他双手也抱着女人,感受着女人那火热的身体,他的身体忽然间已经开始有反应了,他微笑望着女人道:“我需要奇怪什么?” 女人笑眯眯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道:“你知道应当奇怪像我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还是一个处女呢?” 男人灿烂的笑了起来,他在女人脖子上咬了一口,他轻轻抚摸着女人那如云的秀发,轻声道:“我为什么要奇怪呢?” 女人道:“难道你本不应当奇怪吗?” 男人收敛了面上的笑意,轻声道:“我本不用奇怪。” 女人面上也已经没有了笑容了,她靠在男人的胸膛上,问道:“你为什么不用奇怪。” 男人道:“因为我从来没有将你当成一个yin荡的女人,又如何会奇怪你是处女呢?” 女人并不满意这个理由,道:“难道你不惊讶向我这样放荡的女人,现在竟然还是*****?你应当知道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男人没有说话了,他知道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话都是错的,因此他不用说话了,他翻过身将女人压在身下,他的身体又一次和女人连在一起。 房中传出了呻吟的声音。 很久很久,一道非常柔和的声音响起了,那是男人的声音:“原来你看上去只不过二十岁,现在只有十八岁了,看来这种古老的法子的确是让女人变得更年轻的最好的法子。” 女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容,她的人又已经靠近男人的胸膛,她叹了口气,慢慢道:“向你这样的男人竟然懂得这么多的甜言蜜语,可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男人道:“你应当知道我从来不对不喜欢的女人说甜言蜜语,因此我是一个很老实很老实的老实人。” 女人叹道:“我知道你是一个老实人,但我也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冷酷的人。” 男人没有说话了,他本就是一个很冷酷的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呢? 他没有说话便被女人推开了,女人推开了男人便开始穿衣服了,她毫不忌讳的在这个男人面前穿衣服,她穿得非常从容,甚至有一种优雅大方的气质,男人躺在chuang上,微笑望着在他面前穿衣服的女人,那一件一件衣服遮挡住了那美妙的**,望着眼前这个女人他不得不承认他此生似乎已经很难忘记这个女人了。 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含笑着打量着男人,打量着还赤luoluo的男人,男人并没有介意,他虽然并不希望让人打量赤luoluo的身体,但至少面前这个女人打量他,他不会动手。 女人打量了这具和他缠绵的身体很久,她很满意这具身体,这具身体也的确两次征服了她,她微笑的望着面前这位还非常勇猛的男人,道:“我知道向你们这样的高手决斗绝对不可以太紧张太疲倦,因此你们一定会在决斗之前调整好状态,让自己松弛下来。” 男人点了点头,他平静道:“现在距离我和他的决斗还有十六个时辰,我若不能使我完全松弛下来,六月十五,我的尸体一定已经冰冷了。”他很冷静也很肯定,这绝对是大行家才能说出的话。 女人没有怀疑,她微笑望着男人道:“因此你本不应当拒绝小公子,她的身体一定可以让你摆脱紧张,可你还是拒绝了。” 男人点头道:“不错,我还是拒绝了。” 女人道:“不管如何我已经看出来她想帮你。” 男人没有反驳,他叹道:“她的确想帮我。” 女人道:“可你为什么拒绝呢?” 男人笑了笑,他望着面前这个拖着腮帮望着他的女人,道:“或许在我眼中早已经有了一个女人了,因此才拒绝了他。” 女人脸上的笑容还是非常灿烂,她一脸天真问道:“谁?” 男人道:“你。” 这本不是一句女人听了应当高兴的话,许多女人听见这句话绝对会去揍这个男人,不过这个女人没有,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还是微笑望着男人道:“因此你现在已经不紧张了。” 男人点了点头,道:“不紧张了。” 女人道:“现在你也不疲倦了?” 男人又点了点头,他的确已经休息好了。 男人点头的时候,女人已经站起身了,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了,她平静的望着男人,如同望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一样,男人也感觉女人望着他的眼神也已经变得十分陌生了。 半晌,女人道:“很好,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天已经黑了,虽然有星、有月,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绝对不应当走,男人没有否定女人的话,他只是问:“你要走?” 女人点头道:“我自然要走,而且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留下了。” 男人问道:“你为什么已经没有理由留下了。” 女人在笑,她的面上带着说不出的讥讽与轻蔑,一瞬间男人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变成了过街老鼠了,又大又臭又黑的老鼠。 女人望着男人慢慢说道:“男人可以喜新厌旧,女人同样是这样,我对于一个睡了两次的男人实在提不起兴趣了,因此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可以留下。” 男人愣住了,他凝视着女人,看了半晌,叹道:“我似乎也找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你留下了。” 女人微笑道:“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男人点头道:“你自然可以走了,但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呢?” 女人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男人笑道:“因为我再一次让你感兴趣。” 女人盯着男人,她望着面前的男人望了很久,很久以后,女人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男人,对着满脸疑惑的男人,道:“你见过有几个嫖客喜欢天天光顾同一个biao子呢?” 男人唯有苦笑,他道:“我的确很少见过这样的piao客。” 女人已经推开了房门,她已经准备走了,男人已经拿起了衣服和杯子已经先一步走出了房间,他望着满脸疑惑的女人,抬手晃了晃手中的银票,轻声道:“你见过有几个biao子会让金主风餐露宿呢?” 女人没有走,男人也没有走。 女人睡在房间,而男人睡在屋内的一张竹chuang上。 正是七月,天气炎热,竹chuang上的男人睡得实在太舒服了。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非常明白星和月看上去近在咫尺,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因为星就是星,月就是月。 ——女人喜欢星,男人喜欢月,这本就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又有谁可以去强求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红尘一飞蝶 第八十三章、红尘一飞蝶 墨倾池自竹chuang上醒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风四娘了,风四娘已经离开了,她本是一个说离开就离开的女人,幸好这个女人还留下了一封信。 墨倾池打开了信,看着信的第一眼他就可以看得出女人的字迹并不算好,甚至一般也算不上,信件上只有区区两句话,上面写道。 你随我来玩偶山庄,不管如何我都欠你一个人情,因此我陪你睡一觉,我们就两清了。不过我似乎喜欢上了你,因此我睡了你一次,因此,你也不欠我的了——落款:风四娘。 他望着这封信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苦笑一声。 风四娘已经走了,风四娘应当已经离开了这个小镇,已经离开了玩偶山庄,或许风四娘已经到了非常繁花似锦的江南了,不过风四娘虽然走了,但有一个还没有走。 ——萧十一郎并没有走。 萧十一郎在门口,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门口呆了多久,墨倾池推开门就已经看见了这个男人。他望着萧十一郎道:“你似乎已经知道她已经走了?” 萧十一郎点头,他叹道:“我如何不知道,我是看着她离开的。” 墨倾池道:“可你并没有问她或阻拦她?” 萧十一郎淡淡道:“若她想走有谁可以留得住她,若她不想说又有谁可以从她口中知道任何事情。”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望着面前的男人道:“你知道从她口中绝对问不出什么,因此你来问我。” 萧十一郎点了点头,他看得出墨倾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因此他知道和这样的人说话绝对不用说太多,他点头道:“除了你,我似乎已经找不出什么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了。” 墨倾池不能否认,事实本就是如此,他又如何能否认了,他道:“你想问什么?” 萧十一郎道:“我只是想问一句话,她为什么走,她本不应该走。”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叹道:“她要走只是因为他是一个聪明而且理智的女人。” 萧十一郎不明白,他一点也不明白,因此他只能望着明白这件事情的人,墨倾池明白,因此他只能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坐到桌前,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慢慢道:“单纯从女人的角度来看她绝对是一个值得任何男人放纵的女人,她绝对有资本吸引任何男人,至少三天之内我绝对不会对她厌倦。” 萧十一郎已经明白了一点,但还是不明白,因此他只有听着。 墨倾池道:“她很理智,她知道自己对男人的吸引力,对我的吸引力,因此她明白若这三天她留在小镇上,我必然难以忘记她这个女人,因此她必须走。”他抬起头望着正沉思的萧十一郎,道:“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已经明白了。” 萧十一郎望着墨倾池,问道:“你还没有和逍遥侯交手?” 墨倾池点头:“还没有机会。” 萧十一郎道:“什么时候?” “两天,也便是明天我会前往玩偶山庄。” 萧十一郎凝视了墨倾池很久,他长长叹了口气,叹道:“那我总算已经明白她为什么要走了。” 墨倾池笑了笑,他相信这个青年人已经明白了。 萧十一郎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开口道:“她不希望你死在逍遥侯的手中,因此她唯有走。” 墨倾池点头,轻叹道:“她本可以不走,只不过她为了万无一失就必须离开。” 萧十一郎点头:“不错,一个男人如果在和另外一个高手交手之前过度沉迷于一个女人的**和柔情,那这个男人就或多或少失去交手的勇气,她不知道你会不会,可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出现,因此她唯有走,唯有离开。” 墨倾池唯有点头,女人既可以让人松弛下来,但也如毒药一样,太过让男人松弛那就会让男人失去战斗意志,一个失去战斗意志的男人面对一个无论精神还是意志都坚不可摧的高手时,那这个人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萧十一郎走到面前坐了下来,他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本不喜欢喝茶,可此时此刻他却想喝一些东西,他望着墨倾池叹道:“像她那样的女人可以愿意为你做这样的事情,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已经喜欢上你了。”他凝视着墨倾池,他想从墨倾池眼中看出些许东西,可他只看见墨倾池在笑。 墨倾池笑得很灿烂,很柔和,他轻声道:“我想除开这个理由以外,我也寻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萧十一郎已经握紧了拳头道:“她喜欢你,可你并不喜欢她?” 墨倾池平静道:“我自然喜欢她,若我不喜欢她我又如何会和她睡觉。” 这原本是一句任何人听到都应当生气的话语,萧十一郎原本也想生气,可这句话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似乎本就是理所当然非常肯定的事情,他只能继续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道:“可你让她走了?” 墨倾池道:“不错,我让她走了。” 萧十一郎道:“你为什么要让她走?” 墨倾池又笑了,这一次他是冷笑,他冷冷望着萧十一郎道:“你认为我除了让她走还有什么法子?你认为我还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她走呢?” 萧十一郎的答案是否定的,若风四娘想走,又有什么人可以拦得住这个女人呢?他已经站起身离开这个屋内,走前他叹了口气,道:“现在我总算明白像他那样的女人为何也喜欢你,因此你本身就有让任何女人喜欢的资本,你本就是一个冷酷的人。” 墨倾池没有反驳,他也无法反驳,他本就不是一个多情人,不是多情人可不正是冷酷的人吗? 萧十一郎已经离开了,他骑上了马,离开小镇,风四娘走了,沈璧君走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小镇呢? 小镇外早有一个女人在等着萧十一郎,这个女人带着长长的头巾,她将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过即使这样任何男人看到这个女人心中都忍不住涌现出一股说不出的激动。 萧十一郎见到那个女人,立刻拍马走了上去,他来到那个女人面前,问道:“你还没有走?” 女人笑了笑道:“一个女人单独行路总不太安全,何况我也知道你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 萧十一郎点了点头,他进不去玩偶山庄观看决斗,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呢?因此他和女人走了。 路上他望着这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人,道:“他是一个冷酷的人。” 他是谁?女人似乎知道,女人笑了笑道:“他并不是一个冷酷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无情的人,一个没有爱情的人。” “为什么?” “因此他的剑让他吝啬爱情这个东西。”女人说着就笑了起来,她很自信道:“但我看得出他已经难以忘记我这个女人了。” 萧十一郎也相信,他相信任何男人见到这个女人都难以忘记。 萧十一郎还明白一个道理,一名剑客,一名绝世剑客绝对不会轻易动情的,只不过萧十一郎明白得还不够,墨倾池不是不让自己动情,而是很难动情。 萧十一郎道:“那你呢?你是一个什么人?” “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喜欢上一个无情男人的女人。” “你喜欢上了一个无情的男人,那么你下半生注定孤苦一生了。” “我下半生或许注定孤单,但并不苦。” “哦?” 女人道:“难道我喜欢他就非要和他在一起吗?他是一个无情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剑客,因此我注定不会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因此你的离开和他没有关系?” 女人道:“自然是有关系的,只不过我非常高兴的离开的。” “你高兴?”萧十一郎知道这个女人有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可这一次他真想不通了,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他明白了就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 女人满脸灿烂笑容说道:“我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我已经睡过了这个男人两次,我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萧十一郎笑了起来,叹道:“能够把那个男人睡两次的女人可真不多,只不过难道你不想睡他第三次吗?” 女人淡淡道:“至少现在我已经不想睡他第三次了,或许过些年后我会想方设法找到那个男人再睡他两三次。” 萧十一郎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拍马跟上了那个女人,他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他发现那个女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女人,潇洒、豪迈、冷静、理智! “这是一个如同风一般的女人,又有那个男人可以征服这个风一般的女人呢?”墨倾池低着头望着手中的信,轻声叹了口气,他慢慢道:“这个江湖啊,女人实在太耀眼了,这个风四娘也太耀眼了。” 墨倾池站起身望着窗外,现在他已经不紧张也不疲倦了,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只需要等那一天的到来,等那人的出现,那个取下他性命或被他取下性命的人。 ——逍遥侯。 现在逍遥侯在哪里呢?他是不是已经臻至了巅峰的状态呢?他不知道,他也没有去想,接下来的两天他明白自己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吃好喝好休息好。(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无情刀锋 第八十四章、无情刀锋 逍遥侯休息得很好,他不能不休息得很好,也没有理由不休息得很好,小公子对于他人心狠手辣,阴沉狠毒,但任何人都不能否认这个女人对逍遥侯非常恭敬与尊重,这个女人似乎已经将身与心全部都交给了那个现在已经横躺在chuang上的男人。 男人躺在chuang上,逍遥侯浑身上下就穿着一身白色的丝绸宽袍躺在chuang上,他靠在一张非常舒服的玉枕上,他一向是一个非常懂得享受的人,这种的他更懂得享受了,他躺在玉枕上就已经不动了,全身上下任何地方都已经不动了,他微笑望着chuang下的人,左手轻轻抚摸着一把,一把刚得来不久的宝刀。 ——割鹿刀。 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割鹿刀是一把宝刀,虽然割鹿刀出炉时间并没有多久,可没有一个人能否则这不是一把旷古绝今的宝刀,因为这本就是一把宝刀,一把曾经斩断了过不知多少名刀名剑的宝刀。 他已经握住了这把刀,握住了这把象征正逐鹿天下的宝刀。 他握着刀慢慢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现在还是有些兴奋,他知道他不能兴奋,可有时候有些事情本就不是人能控制的,他虽然在别人眼中已经不是人了,可他知道自己还是人,因此他控制不了自己,幸好他知道在两日后的决战他一定可以控制好自己,一定可以将自己调整到最巅峰的状态,去面对那个或许是平生以来最可怕的对手。 不过现在他可以任性一下了,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人却开口说话了,房间里还有人,还有一个极其英俊的女人,因此他开口说话了,他道:“我的好徒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安静了?” 他有过不少徒弟,可现在唯一活下来的徒儿就只有面前这一位了,这位江湖上几乎人人忌惮的小公子。 小公子恭恭敬敬站在chuang外两米远的地方,他知道自己的师傅不希望别人靠得太近,因此他只能远远站着,他很恭敬的低着头,回道:“因为弟子并不清楚师傅愿不愿意听徒儿啰嗦。” 逍遥侯笑道:“那现在你清楚了?” 小公子笑容灿烂的点了点头,道:“至少徒儿清楚师傅还是愿意听徒儿说话的。” 逍遥侯又笑了笑,他的声音明显愉快了不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位弟子面前的心情总是不错,或许因为这位弟子本已经就是他的女人了,他慢慢睁开眼睛扫了一眼自己的弟子,他扫过小公子的身体,他已经感觉道面前这个女人那青色布衣下那令人忘忧的娇躯,但他最终没有动手,昨天他已经和这个女人缠~绵了太久了,现在他需要休养,因此他没有动,开口道:“那么你想问什么呢?我的好徒儿。” 小公子笑靥如花,她的视线已经望向那把刀了,那把割鹿刀,她看了两眼,才开口道:“割鹿刀绝对是一把宝刀,可它的光芒似乎太闪耀了,闪耀得已经掩盖了人的光芒。” 逍遥侯点了点头,这一点不得不承认,古往今来握着这把宝刀承认的人并不少,可人们都只记住了割鹿刀,而割鹿刀的主人呢?则很少有人记住。他现在已经是割鹿刀的主人,那是否也如割鹿刀以前的主人一样呢?世人仅仅只记住割鹿刀而没有记住人呢? 他已经明白了小公子的问题,因此他又笑了,他笑得格外灿烂,不过他没有说话,他的手一只握着刀,握着那把割鹿刀,只不过刚刚割鹿刀在chuang上,而现在割鹿刀已经在他的手中,被他牢牢握在半空中。 小公子望着那把刀,望着那把握着刀的时候,她的瞳孔猛缩,他的眼神一共发生了数次变化,逍遥侯没有望着刀,他望着小公子,小公子眼神中的每一次变化他都看在眼里,每一次变化他都微微一笑,他笑得非常灿烂非常愉快。 很久,他已经收回了刀,再一次将割鹿刀放在chuang上,手轻轻敲打着刀身,望着小公子道:“现在呢?” 小公子深深吸了口气,他无匹崇敬的望着一脸微笑望着他的逍遥侯,轻声叹道:“这绝对是一把宝刀,一把世间罕有的宝刀,普天之下或许可以找得到与割鹿刀撄锋的宝刀,但绝对难以寻到可以真正胜过这把宝刀的神兵。” 逍遥侯点了点头,他也同意这一点,他见过不少的兵器,割鹿刀的确是他见过的兵器中最奇特最厉害的一件,原本他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动这把刀,现在他发现原来世上还有人配他动用这把刀,想到那个人那个剑客,他的心忍不住开始激动起来,原本已经冰冷的血又开始热了起来。 一个许多年没有碰上对手的高手一旦碰上对手,大都是这个样子的。 他望着小公子道:“刀是宝刀,人呢?” 小公子平静说道:“刀是宝刀,人握着刀,自然是刀的主人。” “刀的主人?”他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并不喜欢这个答案。 小公子点头道:“不错,刀的主人,只是刀的主人,而不是割鹿刀的主人。” “哦,难道这有什么区别吗?”他笑了起来望着眼前的弟子。 小公子道:“自然是有区别的,因为割鹿刀是刀,而刀不是割鹿刀。” “不错,天上地下有无数把刀,但割鹿刀只有一把。” 小公子道:“不错,每一把刀都有一个主人,割鹿刀也有一把主人,而他的主人就是您。” 他道:“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说我是割鹿刀的主人呢?”他说着就已经开始笑了起来,任何人都已经看得出这个人并非是真不明白,而是已经明白了。 小公子自然也已经看出来了,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开口道:“你手中的刀虽然是割鹿刀,但它的光芒已经被刀的主人掩盖了,因此割鹿刀虽然还是割鹿刀,但他也只配叫刀,因此你只是这把刀的主人。” 他似乎害怕逍遥侯不明白,因此继续解释道:“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西门吹雪的剑是一把宝剑,任何人也不得不承认叶孤城手中的剑也是一把名剑,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没有几个人想问他们的名字,可你知道为什么没有想问他们那柄剑的名字吗?” 逍遥侯轻声叹道:“因为即使剑是神兵利器,但他们的光芒已经被剑的主人掩盖了,因此人驾驭宝剑,而不是宝剑驾驭的人。” 小公子点头望着逍遥侯手中刀,轻声道:“虽然这把刀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宝刀——割鹿刀,但现在你这个刀的主人光芒比它更耀眼,因此你驾驭了它,而不是它驾驭你,因此它还有什么名字自称割鹿刀呢?”他望着逍遥侯一字一句道:“因此这把刀只是一把刀,一把属于师傅您的佩刀。” 逍遥侯慢慢做了起来,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非常满意这个答案,他握着刀坐在chuang上,一字一句道:“不错,无论这把刀在之前多么有名,现在他也只是我的佩刀。” 小公子的面上已经开始激动了起来,他知道逍遥侯不喜欢情绪激动的人,因此她深深吸了口气,才望着逍遥侯继续开口道:“因此只要墨倾池来那他就必死无疑。” 逍遥侯握着刀,冷冷道:“不错,他已经死了。” 小公子忽然开口又问道:“他为什么已经死了?” 逍遥侯道:“因此我已经握住了刀。” “你握住了刀他就一定死了?”小公子已经不明白了,他看得出握住刀的逍遥侯非常自信,可他不明白为什么逍遥侯会说出这句话了,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 逍遥侯安安静静坐在非常舒适的chuang上,轻声道:“当你握住一把属于你自己的刀的时候你就明白这时候的你本就是无敌的,而死的人一定是你的对手。” 小公子听明白了,他明白逍遥侯并不一定有把握杀掉墨倾池,只不过是逍遥侯心中已经没有败念了,一个心中没有败念的人心中岂不知只有胜? 现在任何人看见逍遥侯都不会认为逍遥侯会败,一个知道自己会败的人绝对不会如逍遥侯这样自信。 只不过两日后的一战又会如何呢?究竟谁可以活下来呢? 小公子一直在想,可并不知道,他已经关上了房门,离开了房间,他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再次望了一眼逍遥侯。 逍遥侯还握着刀,他的手握着刀,稳稳的握着刀,可小公子忽然发现他虽然已经看见逍遥侯的手在握着刀,但却根本看不见那把名震天下的割鹿刀以及那位驰名江湖的逍遥侯了,他只看见一柄刀。 ——一柄看上去绝对不会很犀利但刀身上下流露出无穷无尽威势的可怕宝刀。 小公子呆滞了片刻,他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逍遥侯会那么自信了,一个人若寻到一把将自身与刀融为一体的刀,那这个人如何还能不自信呢? 人刀合一,一个曾经听说过的刀道境界再一次在耳畔心中回荡。他现在发现他已经彻底不了解逍遥侯了,现在他仅仅知道一点,现在的逍遥侯比以前的逍遥侯还要可怕,绝对是最巅峰状态的逍遥侯。 而墨倾池呢?现在的墨倾池又已经如何了呢? 她没有看见墨倾池,因为她根本没有离开玩偶山庄,不过她终究能见到墨倾池,两日后墨倾池一定会来玩偶山庄。 ——决斗的地点在玩偶山庄,墨倾池如何会不来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计中计 第八十五章、计中计 青山、绿草、玩偶山庄。 墨倾池不可能不到玩偶山庄,只要玩偶山庄有逍遥侯他就一定会去玩偶山庄,小公子就在玩偶山庄门口等着,她等着墨倾池的到来,和他一起等墨倾池的人还有两位——红樱绿柳。 昔年驰名江湖的天外杀手已经是老人了,而且还是两个老仆人,他们恭恭敬敬站在小公子的身后,低眉顺眼,任何人看见他们都应当看得出他们只是小公子的仆人,一个对主人非常温驯非常忠诚的仆人。 红樱绿柳静静站在小公子身后,他们已经很少这样耐着性子等人了,但现在他们又不能不耐着性子等,他们很清楚只要小公子在等,那么他们就必须跟着等,只要等的人不来,那小公子绝对会一直等。 他们来得很早,露珠还未干的时候他们已经就站在玩偶山庄门口了,天空有着鸟鸣,但他们听不见,他们眼中直勾勾看着远处,心中望着那未来的人。 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妇人往前移了半步,望着笔直如标枪站立的小公子道:“我可以保证已经没有人可以胜得过他了,我们本不用来。”她说的很平静,但任何人都能听出她言语中的肯定。 他,他口中的人是谁呢? 小公子笑了起来,她没有回头望老妇人一眼,她那双明亮晶莹的眸子还是直勾勾盯着前往那片被青草绿竹半遮掩住的山道,半晌,她才开口娇声道:“正是因为没有人可以胜过他,因此我们才要来。” 老妇人疑惑望着小公子,摇头道:“我不明白。” 小公子笑了笑,肯定道:“你应当明白的。”她慢慢回头扫了一眼身后那恢弘的山庄,轻声自语道:“我相信你们一定很想很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们若很想离开这个地方,那就应当明白我的话。” 没有说话,红樱绿柳没有说话,此时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这个两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非常激动,虽然他们面上没有流露出半点激动的神色,不过他的身躯却在颤抖,不停的颤抖。 很久很久以后,红樱绿柳两人对视一眼,他们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面上也流露出了情绪,一双眼睛犀利如鹰凝视着面前这人的身影,慢慢道:“因此我们必须来见他?” 小公子笑得更加愉快了,她已经明白身后的两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了,因此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笑呢,她轻声笑着回头望着身后的两人,慢慢说道:“我们必须要见他,而是还是要在他见到他之前要见到他,因此你们已经明白了吗?” 红樱绿柳已经没有说话了,不过小公子已经从他们两人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们已经明白了,因此小公子也没有开始说话了,三个人静静在山庄前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吹起一阵飓风,风拂过大地,树木花草倾轧,他们看见了一个人,一把剑。 一个沉默冷峻的人,拿着一把陈旧平凡的剑,在肆意狂风下,默然向着玩偶山庄走来。 他要去玩偶山庄,可在玩偶山庄前停了下来。 ——三个人站在玩偶山庄前,因此他只能停了下来。 小公子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墨倾池,她不知道见了墨倾池多少次了,可这绝对是最特殊的一次,也是她心跳得最快的一次。眼前这人是墨倾池,她非常肯定眼前这个人绝对是墨倾池,但他更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墨倾池比以往他见过的任何一次墨倾池还要危险还要可怕。 眼前这人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如同一个死人一样,世上有什么人可以比死人还可怕呢?而且还是一个将自己当做死人的活人?他没有从墨倾池身上感觉到半点杀机或剑意,但她可以肯定眼前的墨倾池绝对无匹可怕,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她平生以来见到过得最可怕的人。 红樱绿柳望着墨倾池的时候,他们也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呢?他们甚至半点都不怀疑如果墨倾池要杀自己绝对不会用第二招。 小公子笑了起来,她笑得无匹灿烂,她已经肯定面前这人可能是他平生以来见到过最可怕的人,不过他也绝对相信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来对付他,而是来对付一个她想对付的人,那她有什么不高兴呢?她笑得非常灿烂望着神情平静的墨倾池,她凝视着墨倾池深深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本应当在玩偶山庄招待你,可现在不得不出现在这里。” 墨倾池瞥了小公子一眼,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小公子并不介意墨倾池的淡漠,甚至她已经习惯了,她慢慢开口道:“我只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逍遥侯手中有一把刀,是割鹿刀。” 墨倾池冷冷望着小公子道:“你认为我不知道?” 小公子微笑道:“我知道你知道,可你还有一点不知道。” 墨倾池道:“哪一点?” 小公子道:“割鹿刀是他手中的刀。” 红樱绿柳笑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件费解的话,不过他们却明白,因此他们微笑望着墨倾池,看墨倾池是否明白。 墨倾池似乎并不明白,他望着小公子道:“有什么区别吗?” 小公子收敛起面上的笑容,忽然无匹郑重起来,墨倾池可以看见小公子面上的郑重,他已经感觉小公子口中的话并非是废话,小公子慢慢道:“割鹿刀是他手中的,而并非是他是割鹿刀的主人,我这样说你应当明白。” 墨倾池没有回应,他平静问道:“割鹿刀是他手中的刀?” 小公子又开心的笑了起来,道:“不错,割鹿刀是他的刀。”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小公子微笑问道:“你真已经明白?” 墨倾池点了点头:“至少你这句话我已经明白了,割鹿刀是一把旷古绝今的宝刀,是一把有着无与伦比锋芒的宝刀,因此宝刀主人的锋芒会被割鹿刀掩盖,但现在他已经掩盖了割鹿刀的锋芒,因此割鹿刀只是他手中的刀,是也不是?” 小公子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我的意思,因此你应当明白你接下来要面对的逍遥侯比你之前遇上的逍遥侯还要可怕。” 墨倾池冷笑道:“这一点我自然明白,可还有一点我不明白。” 小公子已经感觉到了墨倾池眼中的冷意甚至杀意,但他还是很冷静很平静的望着墨倾池,问:“你有什么不明白?” 墨倾池看了面前这个女人一眼,随即又扫过女人身后的两个老人,慢慢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 小公子笑容灿烂,她满脸娇媚的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笑道:“你认为我在帮你?” 墨倾池没有说话。 小公子慢慢道:“我只不过是想报仇而已,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墨倾池没有再望小公子,而是望着两个老人,两个昔日非常有名的老人,他道:“那你们呢?你们为何出现在这里?” 两个老人淡淡道:“我们虽然已经老了,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可即使老人也不愿意死,更不愿意死在别人的手中。” 墨倾池道:“因此你们希望我杀掉逍遥侯?” 老妇人道:“不错,只有你杀掉逍遥侯,我们便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老头补充道:“或许我们会很快死,但不是死在别人的手中,那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墨倾池点了点头,叹道:“没有那个人愿意死,因此你们的理由绝对合理,可我却一点也不相信。” 两个老人本来已经开始笑了,可马上他们就笑不出来了,他们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他们声音中已经流露出怒意。 墨倾池微笑望着两个老人,慢慢道:“因为你们和她在一起。”她?岂不就是小公子吗? 小公子神色还是非常平静,他微笑望着墨倾池,很好奇问道:“为什么他们和我在一起,你就不相信他们呢?” 墨倾池望着眼前这个一脸无邪的女人,慢慢道:“因为我知道你或许想杀逍遥侯,但你并非是为了报仇了。” 小公子很不明白问道:“我不是为了报仇那是为了什么呢?” 墨倾池慢慢道:“因为小公子不想当小公子,当一名天公子总比当一名小公子愉快得太多了,难道不是吗? 小公子面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了,红樱绿柳面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了,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得出此时的气氛已经变得非常古怪非常诡异。 小公子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冷峻的男人,慢慢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墨倾池微笑道:“我自然你已经明白了,只不过你不想明白而已,不过我相信你会不得不想明白的。” 小公子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也微笑望着小公子,道:“逍遥侯并不是逍遥侯唯一外号,至少我还知道他就是天公子。” 小公子没有否认,她也无法否认,她道:“不错,他就是天公子。” 墨倾池问道:“为什么他被称为天公子呢?” 小公子沉默了一下,道:“因为他手中掌握住一个非常神秘非常庞大的组织——天宗,因此他就被称为天公子。” 墨倾池道:“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被称为天公子,而你是小公子,现在直接掌控天宗的人,可你的头上始终还有一个逍遥侯。” 小公子忽然笑了起来,道:“因此你认为你我要杀逍遥侯的原因是因为我要掌控天宗?” 墨倾池神色玩味笑着,他望着小公子道:“难道不是吗?只要天公子不在,那你这位小公子马上就会成为天公子,掌控逍遥侯手下的全部势力,或许到时候你就会成为天底下几位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了。” 红樱绿柳的全身上下绷紧,他们的眼睛变得无匹冰冷,冷冷望着墨倾池,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这两个人眼中流露出的杀机,显然这番推测并非是无稽之谈。 不过他们没有动手,他们虽然盯着墨倾池,但余光却还看着一个人,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 小公子在笑,她在哈哈大笑,她的笑容比刚才见到墨倾池时候的笑容还要灿烂,她微笑望着墨倾池,墨倾池已经可以从这个女人眼中看见了对他崇拜,他只是微笑望着这个女人,望着这个满腹心机的女人。 风又起,一阵飓风席卷过大地,四周忽然阴冷森寒了起来。 红樱绿柳的手还是很稳,他们的手藏在袖口中,已经稳稳握住了武器,握住了他们平生以来杀人无数的绝杀武器,而且他们已经准备出手了,对面前这个男人出手了。 他们的身体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心呢? 他们心中绝不愿意与面前这男人出手,一点也不愿意,没有几个人比他们更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可怕,他们没有半点把握可以在这个男人拔剑的情况下还可以活下来。 有时候人与心总喜欢互相违背。(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还情 第八十六章、还情 小公子笑得很愉快也笑得很妩媚,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小公子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很少有男人可以无视这个女人的魅力,但墨倾池似乎天生就是一个例外,他已经无视了小公子的魅力了,她平静打量着小公子身后的两个人。 ——两个看上去很老很老的老人。 这是两个无论在任何地方看到都绝对不会让人再看第二眼的老人,非常非常普通的老人,不过这样两位非常普通的老人三十年前偏偏有一个驰名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红樱绿柳。 三十年前恐怕没有那个名字比这个名字还有名的了。 墨倾池自然是知道这个名字的,因此他已经望着红袍老人和绿袍老人,他微笑望着这两个老人,老人却笑不出来,无论是红袍老人还是绿袍老人都已经笑不出来了,他们全身上下说不出僵硬,他们眼中甚至已经流露出了眼神不住的恐惧神色,他们的双手还藏在袖中,眼睛还凝视着墨倾池,可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已经害怕了,他们已经准备出手了,当墨倾池的眼睛望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震惊的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出手的勇气。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这种事情还要可怕。 墨倾池又笑了,他的眼睛不瞎,自然看出来两个老人已经害怕了,因此他笑了,他微笑望了一眼小公子左边的红袍老人,道:“你们可曾知道江湖上有大智大通两个人?” 红袍老人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了,耳朵也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灵敏了,但他始终眼睛没有瞎耳朵也没有聋,因此他自然听出了墨倾池开口在问他,他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他道:“以前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据说他们是近二十年来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当今世上没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墨倾池笑着点头,他很满意这个答案,他微笑道:“不错,江湖上的确有这个说法,因为当我知道三十年前驰名天下的天外杀手在玩偶山庄的时候我就问他一个关于红樱绿柳的问题。” 红袍老人原本不想再说话,但他毕竟还是人,人都有好奇,尤其好奇别人如何评价自己,因此他开口道:“你问了什么问题?” 墨倾池道:“我问他:你认为红樱绿柳是什么人?”他说道这里已经忍不住开始笑了起来,这个问题值五十两银子,不过他认为这个问题是他问得所有问题中最有趣的一个问题,因此他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开始笑了起来。 红袍老人沉默了,不过一侧的绿袍老人已经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不同于红袍老人的沧桑,她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年轻非常柔媚,任何人听上去都感觉是一个二十岁左右年轻姑娘在说话,他道:“他的回答是什么?” “他说近五十年来没有那个杀手比他们更有名更可怕,也没有那个杀手比他们更诚信更混账。”墨倾池微笑望着两个老人道:“我一直都很好奇他说得这句话是不是正确的?” 两个老人互相望着对方,沉默了很久,红袍老人叹道:“三十年前的红樱绿柳的确是这样的人,可现在他们只不过是两个没有胆子出手的杀手。” 墨倾池似乎不明白,因此又问道:“你们没有胆子出手,没有胆子对谁出手?” 红袍老人捏紧拳头,没有说话,不过总有人要说话,因此绿袍老人瞪着眼睛望着墨倾池道:“我们准备对你出手,可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对你出手了。” 墨倾池似乎还不明白,淡淡道:“你们为什么不敢对我出手,近五十年来,你们是最江湖上最成功的杀手。” 绿袍老人也已经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肌肤,鲜血已经流了出来,可他却一点也不在意,他盯着墨倾池沉声道:“因为我们发现一旦我们出手了,死得人绝对不是你,而是我们自己,我们还不想死,因此我们不敢出手。”他说完这句话他和红袍老人看上去更苍老,两个原本已经很老的老人看上去好像有老了十岁一样,看上去简直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墨倾池终于已经不再笑了,他以一种无匹冷静理智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两位老人,一字一句慢慢道:“很好,因此现在你们可以退下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不过无论是红袍老人还是绿袍老人听到这句话都非常恭敬的向后退了十步,距离十步之内他们没有把握杀掉墨倾池,距离十步之外他们更没有把握了。 他们还是恭恭敬敬站在小公子的身后,看上去是两个非常老实忠诚的仆人,可此时他们看上去已经不像是小公子的仆人,而像是墨倾池的仆人。 小公子已经没有在笑了,她似乎已经笑不出来,不过她还望着墨倾池,望着也已经没有再笑的墨倾池,墨倾池也已经望着小公子了,他没有说话,他在等,他在等小公子说话。 他非常有耐心,他甚至可以抑制等下去,不过他并不希望自己的耐心一直无用功消耗下去,因此他并不介意在耐心快消耗光的前一刻或前几刻忽然拔剑,斩断这颗美丽的脑袋。 小公子的心已经在发冷,他的身体早已经冰冷了,墨倾池没有说话,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恶意的情绪,但他已经感觉到四周忽然如同隆冬一样,风似乎都已经带上了可怕的杀机,她原本还想笑,可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了,她忽然发现墨倾池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可怕,要可怕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她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说谎。 她本不应当在面前这个人面前说谎,即使这个谎言非常完美。 不过她还是很庆幸,至少墨倾池在开始的时候动手杀她,因此也不会在现在动手杀她,至于最终会不会杀她,她没有把握,他知道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老实,她发现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比得上老老实实重要了。 因此她老老实实站在墨倾池的面前,老老实实开口了:“我没有骗你逍遥侯的确杀了我的父亲、也杀我了我的母亲,我的确想报仇,只不过报仇并非是我真正的第一目的。”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的望着面前的女人,小公子可以看得出墨倾池看见他时候的那漠然的眼神,那简直就如同看着一头带宰的牲畜一样。 她的心又下沉了,不过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只能说,只能老老实实的说:“正如你说得那样我请你杀逍遥侯真正的目的正是为了天宗,只要掌握住了天宗,那从今往后我就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女人。”她说着说着,眼中的恐惧渐渐淡了,她的眼睛在发光,发出绚烂的光芒。 墨倾池看得出小公子眼中的光,那是对权利痴迷的光彩,他以前从不少人眼中看见过那种光芒,因此他非常熟悉。 马上小公子的心又冷了下来,墨倾池说话了,墨倾池一开口,她的心又冷了下来,简直就如同掉入了冰窟一样,墨倾池平静道:“我不喜欢杀女人,更不喜欢有人利用我,因此你说我应当如何处置你呢?” 小公子的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森冷的寒意,不过她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看上去非常苍白的笑容,她望着墨倾池道:“现在你似乎只有两个处置我的方式。” 墨倾池微笑道:“哪两种?” 小公子道:“一,放了过,只要你杀掉逍遥侯我掌控住了天宗你随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包括让我陪你睡觉,你应当看得出我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女人。” 墨倾池没有迟疑,问道:“第二种呢?” 小公子深深吸了几口气,她的瞳孔剧烈收缩,望着墨倾池道:“第二种方式就是杀了我,但你欠我一个人情。” 人情?什么人情?墨倾池明白,红袍老人、绿袍老人也明白,那个人情可不是就是逍遥侯的破绽吗?小公子已经将逍遥侯的破绽告诉给墨倾池,那岂不是等于墨倾池欠小公子一个人情。 墨倾池不能否认这个人情,因为他当初并没有拒绝小公子对他说这件事情,因此只要小公子死了,他只能欠小公子一个人情,他无奈望着眼前这个狡诈的女人,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偿还你这个人情呢?” 小公子立刻道:“可以。” 墨倾池道:“如何偿还?” 小公子道:“请你陪我睡一觉。” 墨倾池愣住了,红袍老人、绿袍老人也愣住了,他们似乎都不相信小公子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请求。 小公子很冷静望着墨倾池,她甚至已经开始笑了起来,她微笑道:“我虽然被迫和不少男人睡过觉,但我从来没有尝试主动让一个男人陪我睡觉,何况这个男人还是男人中的男人。”她死死盯着墨倾池,看上去如同一头饥渴发情母猫盯着一头公老鼠一样,她道:“因此我的请求是你陪我睡觉,只要你陪我睡一觉你就不欠我的人情了,因此你随便如何都可以。” 墨倾池没有说话了、红袍老人、绿袍老人一时间也无话可说了,面对这样一个女人很少有男人可以应付得来,似乎他们都已经应付不来这个女人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女人的法宝 第八十七章、女人的法宝 一个女人,一个绝对可以称得上红颜祸水的女人请你陪她睡觉,你会如何呢?墨倾池相信绝对部分的男人都无法拒绝这个诱人的请求,小公子绝对称得上一个红颜祸水,一个可以倾倒众生的女人,因此又有几个男人可以拒绝这样的美事呢? 墨倾池沉默了很久,不过他作出了一个与世上大部分男人都截然不同的选择,他望着小公子道:“虽然这是一个非常好偿还人情的方式,我也不愿意拒绝,但不得不拒绝。” 小公子瞪大眼睛,那模样简直像是看见了一只不吃鱼的猫一样,她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继而她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忽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她说话的声音虽然还是非常甜美,但却已经带上了一股歇斯底里的意味,道:“为什么,你为什么拒绝?” 墨倾池已经听出了小公子声音中的愤怒,恐怕任何女人听到这样的答复都会愤怒吧,小公子应当比其他任何女人还要愤怒,因此她并不是第一次被面前这个男人拒绝了,她三天前去陪这个男人,岂不是已经被这个男人拒绝了一次吗? 墨倾池望着面前这个简直已经要陷入疯狂的女人,道:“因为我清楚我今天并不是因为陪你睡觉而来玩偶山庄的,而是因为要见一个人而来玩偶山庄的。” 见一个人?那人可不就是逍遥侯。 无论红袍老人还是绿袍老人亦或者是小公子都非常清楚墨倾池来见逍遥侯,只是因为他要和逍遥侯有一场决斗。 小公子深深吸了口气,她似乎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答案,她忽然冷冰冰望着墨倾池道:“我知道你并不是为何和我睡觉而来玩偶山庄的,不过你和我睡觉并非就见不到逍遥侯,至少你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见逍遥侯,而你和我睡觉绝对不会超过一天。” 这本就是实话,一个男人绝对不会一整天和一个女人呆在同一张chuang上,即使这个女人再倾城倾国。 不过墨倾池还是拒绝了,道:“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我还是不能和你睡觉。” 小公子道:“为什么?”她的声音更冷,冷得如同万年玄冰一样。 墨倾池道:“因为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觉绝对很难可以控制住自己的精神与体力,特别你还是一个非常绝色的女人。” “因此你害怕?” “不错,我害怕,我害怕我将所有的体内都耗费在你的身上,到时候到了我与他交手的时候,我甚至已经没有半点把握可以避开他第一招。” “因此你不敢陪我睡?” 墨倾池老实承认道:“不错,至少我不敢今天陪你睡。” 小公子的眼睛已经开始亮了,她忽然又笑了起来了,她才一笑,四周彷佛好像已经变成了春天一样,他道:“因此你的选择是第一种?” 墨倾池摇头:“不,我没有选择第一种方案。” 小公子脸上露出了疑惑,道:“那你选择什么?”她忽然停住了话,她瞪大眼睛望着墨倾池,道:“死人不用欠人情,因此你选择死在逍遥侯的手中?” 墨倾池还是摇头,他淡淡道:“我不想死,因此我绝对不愿意死在逍遥侯的手中。” 小公子道:“那你如何选择?你似乎根本没有其他选择了。” 听到这句话,墨倾池笑了起来,他语气无比肯定道:“不,我还有一种选择,我可以保证这种选择你绝对满意,我也绝对满意。” 小公子又好奇了起来,道:“什么选择?” “自然是杀掉逍遥侯。”他冷静的望着小公子道:“只要我帮你杀掉逍遥侯,那我是不是就已经不再欠你人情了?” 小公子点了点头,他告诉墨倾池关于逍遥侯的破绽岂不正是希望墨倾池可以杀掉逍遥侯吗,可此时她却已经愣住了,他愣愣望着墨倾池,简直已经说不出话来。 很久很久,她才开口道:“你说你愿意杀掉逍遥侯?” 墨倾池苦笑道:“我似乎只有杀掉逍遥侯才可以偿还你的人情了。” 小公子迟疑了一下,道:“可问题又已经回到原点了,我利用了你帮我那道天宗的权位。” 墨倾池望着小公子,淡淡道:“你错了,事情本就是你告诉我逍遥侯的破绽,因此我欠你一个人情,而我不喜欢欠你人情,因此唯有帮你做一件事情还你人情,现在我帮助你杀掉逍遥侯岂不就等于还你人情了?” 小公子还能说什么呢?她现在似乎只能点头了。 墨倾池神情平静望着小公子,道:“我和你之间只有人情与还人情之间的问题,至于其他则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因此我杀掉逍遥侯是不是等于还你人情了?” 小公子点头,她灿烂的笑了起来,道:“只要你帮我杀掉逍遥侯,以后你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推辞,天宗也绝对不会推辞。” 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小公子面上的喜悦神色,墨倾池自然也看得出,他看得出那种喜悦神色绝对没有掺杂半点虚假,不过他仅仅只看了一眼,随即便转身,走进了玩偶山庄。 一个人,一把剑。 一个沉冷孤独人,带着一把陈旧平凡的剑,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走进了气势恢宏的玩偶山庄。 这个人还有机会离开这个气势恢宏的玩偶山庄吗? 似乎没有人有把握。 小公子愉快的笑了起来,她甚至已经笑着笑着就开始在地上打滚了,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她非常愉快非常高兴,至少红袍老人和绿袍老人从来没有看见过小公子这样高兴过,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城府极深,心思阴沉的女人如此高兴过。 他们也高兴了起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本没有希望的事情现在有出现了希望,甚至成功已经在眼前,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 因此他们已经开心的笑了起来。 红袍老人抱着绿袍老人,绿袍老人也抱着红袍老人,两人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身躯在剧烈的颤抖,两人都可以感觉到对方面上那极其愉快的神色。 他们那两双死灰色的眸子开始放光,他们的人也开始变得年轻了,世上有许多东西可以让人年轻,譬如现今让这两位曾经驰名江湖的天外杀手年轻的东西——权力。 他们似乎已经看见自己掌控住权力,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模样,任何人看到这样的自己又有几个人会不变得年轻了。 不过毕竟他们是老江湖,因此他们非常快的就冷静了下来,他们望着还在地上打滚的小公子,他们神色无比恭敬望着小公子,等小公子已经站起身来后,他们才无比疑惑的问道:“公子,难道你早就知道墨倾池会识破我们的计划?因此特意准备了后手?” 小公子收敛了笑容,可面上还是在笑,她道:“你错了,我根本没有预料到他可以那么快识破我的计划,我现在没有死只是因为我有两件法宝。” 红袍老人、绿袍老人已经没有半点昔日的杀手风范了,他们如同两个奴仆一样,恭恭敬敬望着面前这个年轻人。 小公子面上流露出无不得意的神色,道:“第一个法宝,因为我是女人;第二个法宝因为墨倾池一开始就欠我一个人情,如果我缺少两个法宝中的任何一个法宝,那今天我的脑袋或许已经被墨倾池砍下来了。” 两人都非常赞同,墨倾池的确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小公子微笑望着红袍老人、绿袍老人,问道:“你们是否已经明白了我的话了?” 红袍老人、绿袍老人异口同声道:“我们多少明白一点了。” 小公子愉快笑着望着两个老人道:“那你们明白了什么了?” 红袍老人先开口道:“我们明白墨倾池绝对不敢和你睡觉,因为你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因此他害怕一旦和你睡觉就用光全部的气力,到时候即使知道逍遥侯的破绽,那也可能避不开逍遥侯的第一招,而只要他避不开逍遥侯的第一招他就只能去死。” 绿袍老人捏着胡须,微笑道:“我也知道公子您是故意提出让墨倾池陪你睡觉,主要是以退为进,让墨倾池主动为你去杀逍遥侯,到时候你就自然可以达到目的掌控天宗。” 说道这里,两个老人脸上流露出无匹佩服的神色望着小公子道:“普天之下绝对没有那个人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到如此巧妙的计划,公子你果真不愧是未来掌控天宗的宗主。” 小公子听完也灿烂的笑了起来,她望着两个老人,面上带着浓浓的赞赏神色,微笑道:“很好,看来我果真没有选错你们,你们果然很聪明,不愧是未来天宗的顶梁柱。” 红袍老人、绿袍老人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他们发现这次冒险是完全值得的,只要逍遥侯一死,他们不但获得了自由,而且掌控了庞大的权力,这样赌博如何不划算呢?他们得意洋洋,忍不住大笑。 他们实在太得意了,他们不得不得意,任何一个人赢得这么大的好处,恐怕没有那个人不得意的,他们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马上他们就笑不出来。 青光一闪,鲜血飞溅。 红袍老人、绿袍老人的笑容已经僵硬住了,小公子却又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比刚才还要灿烂得多,他微笑望着两个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神色的老人,望着两个笑容僵硬住的老人慢慢躺下。 此时此刻,她的笑容说不出的诡异阴冷,说不出的恐怖。 小公子的手中还握着匕首,握着那把青色的匕首,匕首上还带着割断红樱绿柳两个老头咽喉的鲜血,她已经躺在地上,望着半空中匕首上的血一点点滴落在脸上,她笑着叹道:“现在终于可以安静的休息一下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四条眉毛 第八十八章、四条眉毛 一个极其漂亮堪称红颜祸水的女人躺在草丛中已经睡了过去,如果有一个男人在此路过,会如何呢?小公子不知道其他的男人会如何,她只知道有一个男人会很玩味的打量着那个已经睡着了的女人,只是静静的打量,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事情。 这种男人实在太少太少了,少得她以前都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这种男人,可现在她也不得不相信了,因为世上的确有这种男人,而且这种男人已经出现了,还正在以一种非常玩味非常好奇的神色打量着她。 她虽然还是一身男人的装扮,但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可这个男人却只是非常玩味非常有趣的打量着她这样一个女人。 她没有坐起身,还是躺在草地上,虽然她不想被一个男人如同动物一样的打量,但现在她似乎除了遭受这种打量便没有其他的法子了。现在她不但对那个男人的打量没有法子,就算那个男人对他动手动脚,她也没有半点法子。 一个正常的男人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动手动脚岂不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男人始终没有动手,男人甚至没有移动一步,他只是平静的打量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那个叫小公子的女人。 忽然他的呼吸沉重了起来,他面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他很少苦笑,但现在他似乎又不能不苦笑,而且眼睛也不得不瞪得很大,倘若一个漂亮的女人在你面前脱衣服,这个男人是不是应当要瞪大眼睛看呢? 他是正常的男人,因此他瞪眼看,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回过头去,并非女人的身体不美,而是他不敢看了,他亲眼看到那个身体非常美丽,容貌也非常美丽的女人笑着杀掉了两个人,那两个人的尸体还躺在地上,他又如何敢看呢? 因此他回过头去了。 小公子似乎并不知道男人回过头去了,她还在脱?衣服,他慢慢的在脱,脱得很慢,慢到了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不过他还是落下了两件衣服,身上只有一个红色的肚兜,这时候她才没有再脱了。 她披散着长发,穿着肚兜站起身来,望向那个男人的方向,脸上露出了甜如蜜的笑容,柔柔道:“我难道长得很难看,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男人还是没有回头,不过他已经感觉出女人想他走来,他也已经听到了那声柔声,他的心也已经开始有些软了,他平生以来最难以抵抗女人,因此他开口说道了,他叹道:“你如果长得难看一些,我一定会回头,可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又如何敢回头呢?” 他说着,小公子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小公子打量着他,打量了半天,轻声道:“为什么?难道你怕我诱惑你?” 男人苦笑道:“如果你真想诱惑我,就算前面都刀山火海我也会回过头,可我知道你不是真想诱惑我,而是想杀我,因此我就万万不敢回头了。” 小公子笑了,她忽然贴着男人的肩膀,娇柔道:“你认为我会杀你吗?” 男人道:“我不知道,但我看见你杀了两个人,两个很相信你的人。” 小公子道:“因此你似乎来得很早。” 男人点头道:“不错,我来得很早,准确来说我昨天就在这里睡了一晚。”他看上去非常老实,无论别人问什么,他都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小公子很喜欢老实的男人,因为老实的男人值得相信,因此她面上笑得更灿烂了,她的双手已经搂抱住男人的腰,嘴唇也快吻道男人的嘴唇了,慢慢道:“因此你似乎什么也都听到了?” 男人道:“不错,我都听见了。” 小公子笑眯眯道:“那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呢?” 男人点头,“应该杀了我。”他才说应该两个字,小公子已经堵住了他的嘴,用一个任何男人都难以拒绝的方式堵住了他的嘴,此时他非但不想说话了,而且还希望小公子一直堵住他的嘴。 不过他虽然小公子一直堵住他的嘴,但他并不希望小公子可以杀他,因此他只好推开小公子,同时也推开小公子手中的刀。 他不能不承认小公子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他愿意和这样一位漂亮聪明的女人呆在一起,但他绝对不愿意死在这个漂亮的女人手中,而且他又不愿意杀女人,而且杀漂亮的女人。 那么他只有一种法子,那就是推开这个女人。 小公子一瞬间就被推开了,而且直接推出了三丈远。 没有那个女人喜欢被男人拒绝,小公子也是女人,因此她也不喜欢被男人拒绝,不过她没有愤怒,她甚至还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灿烂,灿烂得如同天上的骄阳,她盯着面前这位满脸无奈的男人,一字一句道:“天底下像你这种混蛋可真不多,而像你这样长着四条眉毛的混蛋似乎只有一个。” 男人也笑了,他道:“我似乎也没有再见到过其他长着四条眉毛的混蛋。” 小公子道:“因此你就是那个混蛋?” 男人道:“哪个混蛋?” 小公子道:“一个长着四条眉毛的混蛋。” 男人道:“我长着四条眉毛?” 小公子点头道:“你长着四条眉毛。” 男人道:“我很混蛋?” 小公子道:“你若不混蛋又如何会推开我呢?” 男人认真的点头,道:“这么听上去我是非常混蛋的,而且我长着四条眉毛,那我就是那个长着四条眉毛的混蛋。” 小公子面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她望着眼前的男人道:“因此你就是陆小凤?” 男人笑着道:“陆小凤长着四条眉毛,倘若陆小凤是混蛋,那我就是陆小凤。” 小公子冷冷道:“那看来你就是陆小凤了。” 男人微笑着,他没有说话了。他本就是陆小凤,他还能说什么呢? 小公子没有笑,她已经笑不出来了,她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就是陆小凤,因此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望着面前这双眼睛,他忽然发现似乎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已经暴露在这人面前,一股可怕的森冷寒意自她的心中涌起,忽然间一种强烈心神不宁的感觉自他心中升起。 陆小凤还在笑,他喜欢笑,而且无论面对什么人都可以笑得出来,他面对小公子也在笑,他的笑容没有半点讽刺的意味,可他明白小公子一定认为他的笑容不怀好意,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不是小公子,又如何可以控制住小公子的想法呢?他望着小公子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很聪明,手段也很高明,可惜你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本不应当犯下的错误。” 小公子心已经在发冷,但他还是回道:“你在说什么?” 陆小凤无奈笑了笑,他凝视着小公子,一字一句道:“我在说你的计划,你自以为天衣无缝计划所出现的破绽,一个你本不应当出现,可恰恰出现的破绽。” 小公子笑了起来,指着身后那两具已经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冰冷尸体,道:“你口中的破绽可是因为我杀了红樱绿柳,又恰巧被你看见?” 陆小凤笑着摇头,道:“不是。” 小公子好奇道:“那你口中的破绽是怎么?” 陆小凤微笑望着小公子道:“难道你真不知道?” 小公子冷冷一笑:“我真不知道,或许我根本也不用知道。” 陆小凤也好奇了起来,问:“你为什么不用知道?” 小公子冷冷道:“计划可是为了达成目的?” 陆小凤不能否认,他点头道:“不错,计划自然是为了目的,任何计划都是为了达到目的。” 小公子道:“倘若我的目的已经达到,那我在计划中出现的破绽是不是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陆小凤笑了,他苦笑点头道:“似乎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目的已经达到了,计划中出现再多的破绽,那也不再重要了。” 小公子淡淡道:“任何计划都是为了达到目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计划就已经过去,即使已经过去的了计划又再多的破绽,那也已经过去了,因此我又何必知道我计划中的破绽呢?” 陆小凤只有点头,过去的事情本就无法挽回,因此出现了错误又如何呢? 小公子面上又已经开始出现淡淡的笑容,她自己似乎也被自己这番话点醒了,因此她也不再忌惮这个名满江湖的四条眉毛,侃侃而谈道:“我全部的计划都只为了一件事。” 陆小凤木讷道:“什么事?” 小公子道:“杀逍遥侯。” 陆小凤道:“因此知道墨倾池杀掉逍遥侯,那么你的计划就成功了。” 小公子点头,她非常愉快的坐下了身,人已经坐在草地上,陆小凤望着小公子,他可以看得到小公子脸上的自信与身上的优雅气质,此时的小公子虽然还是小公子,可身上却已经流露出无与伦比的尊贵之气,他见过这种气质,这是唯有真正的贵族和成功者身上才拥有的气质,可小公子已经成功了吗?陆小凤不知道,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情,至少此时此刻的笑容认为自己已经成功了。 小公子的心已经完全的平静了下来,她微笑望着陆小凤,如同在望着一个奴仆一样,以无比高傲与冷静的轻柔嗓音,问道:“你认为逍遥侯和墨倾池之间的决斗有几个人可以活下来?” 陆小凤老实道:“只有一个人,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他说得非常肯定,任何人都听得出他言语中的肯定,小公子也听见了,她的笑容更愉快了,她又道:“那你认为逍遥侯和墨倾池之间有谁更有机会活下来呢?” 陆小凤不知道,因此他只能摇头道:“我不知道。” 小公子马上冷静说道:“可我知道,逍遥侯成名于江湖三十年,纵横江湖而不败,可这一次他真正要败了。” 陆小凤问:“为什么?” 小公子冷冷道:“因为只有他败了,我才可以掌控天宗,唯有他败了我的计划才能达成,因此他只有败,只有死。”她双手攥紧,指甲已经插入肌肤里,鲜血流了出来,似乎也没有注意到。 陆小凤注意到了,陆小凤看着小公子的手在滴血,因此他深深叹了口气,道:“逍遥侯是天公子,只要逍遥侯死了,你才可以掌控住天宗,可这一次没有人知道逍遥侯是生是死,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墨倾池不知道,甚至逍遥侯自己也不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以一种无比庄严与神圣的口吻开口道:“逍遥侯和墨倾池没有交手之前,没有人知道他们谁胜谁负,谁生谁死?他们的性命不会掌握在任何人手中,只会掌控在他们的手中。” 小公子愣住了,他冷冷望着身上散发出无匹庄严气息的陆小凤,忽然他眼中涌现出两道精光,刹那间青光闪过,漫天青光闪过,冲着陆小凤而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绝户针 第八十九章、绝户针 漫天遍地的青光。 青光在天上,在地上,也忽然间出现在陆小凤的脸上。 陆小凤已经看见了那青光,他看见至少有五十道青光在眼前闪过,这五十道青光只要他有一道躲闪不开,那他就将倒在这青光之下。 绚烂美妙的青光,可却是一种无匹可怕的暗器。天底下暗器不可数计,但陆小凤可以肯定小公子忽然使用出的这种暗器绝对可以排得上前十。 他已经认出了这种暗器,正是因为他认出了这种暗器,他的瞳孔才猛缩,他知道这种暗器的可怕,至今江湖上还没有任何人可以躲闪得开这暗器,至今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在这种暗器之下而不死的,这无疑是一种非常可怕可怕的暗器。 当漫天青光出现的时候,陆小凤知道他绝对没有法子可以接下这暗器,他可以肯定任何人也没有法子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接下这种暗器,即使是西门吹雪、叶孤城、薛衣人也不能,他也不能。 不过幸好他虽然不能接下这暗器,但他还有腿,他还可以跑,因此当暗器发出来的那一刻,他的人就已经动了,刹那间人已经与暗器擦肩而过。 他的身上已经惊起了冷汗,他发现倘若他再晚上一刹那,那他就将死在这暗器下,此刻他心中不由不佩服一个人,也不由不感谢一个人,如果不是那个人,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对于救了自己性命的人他一向非常感激。 现在他还好好活着,不过他没有出手,他很少杀女人,即使是面对刚才想杀他的女人,他也没有动手,他从来都是一个怜香惜玉的女人,又如何会对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出手呢? 小公子在退。她开始已经笑不出来了,她那双明亮如镜的眸子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她的确太不可思议,他不相信有人竟然可以躲开他的暗器。她更不相信这个人似乎一早就已经开始防备他身上的暗器了,为什么?为什么? 陆小凤似乎已经知道小公子不明白,因此他望着小公子叹了口气,道:“三星夺命,两步易形。一计绝户,我本以为这个人这种暗器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了,可偏偏还是出现了。” 小公子已经平静了下来,至少在神情上已经平静了下来,陆小凤不惊讶,他一点也不惊讶,他很清楚小公子这种人想法,像小公子这样的人明白如果不能冷静下来,那岂不是等同于送死?小公子不想死,因此她一定可以很快的冷静下来。 小公子神情平静。她抬起头望着陆小凤,望着面前这位破解了她暗器的男人,淡淡道:“我知道你这个人知道得向来很多,可没有想到连计先生的绝户针也知道。” 陆小凤也笑了,他微笑望着还躺在草地上没有任何防备的小公子,轻叹道:“原本我不知道的,可惜我有一个朋友,因此我不能不知道。” 小公子道:“看来你那个朋友是非常有本事的人,而且可能还是暗器的行家?” 陆小凤又笑了,虽然他并不喜欢小公子。但此时他却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这个聪明理智的女人,他叹道:“你说得不错,这个人是不折不扣的暗器行家。虽然他并不聪明也不机灵,但江湖上下没有那个人不知道他,也很少有人不尊敬他。” 小公子面上流露出郑重神色,她望着陆小凤问道:“你口中的人可是孔雀山庄的庄主秋凤梧?” 陆小凤叹道:“难道你认为还有谁有心思研究三十年前名震江湖但有消失在江湖上的暗器吗?” 小公子点头叹道:“不错,除了孔雀翎的主人,还有那个人能有闲情逸致去研究一个在江湖上默默无闻的逸者创造出来的暗器呢?而且还是已经失传了的暗器。” 陆小凤笑了起来:“绝户针虽然已经有近三十年来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了。不过不得不承认绝户针绝对算得上近百年来武林中排名前十的可怕暗器。” 小公子道:“可你还是闪开了不是吗?” 陆小凤点头,“不错,倘若我没有躲开,那我早已经不能说话了,不过刚才如果你发出的是三筒绝户针,那我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即使我事先知道你会发绝户针,我也躲闪不开。” “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你和我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而绝户针又实在太可怕了,三筒绝户针发出,无论什么人都只有一死。” 小公子沉默了一下,而后拍了拍手,叹道:“现在我终于有些明白了你口中所说三星夺命的含义了,所谓的三星可不就是指得三筒绝户针?” 陆小凤点头,道:“不错。” 小公子已经慢慢站起来,他望着距离不过五尺左右的陆小凤,道:“因此现在我身上只要有三筒绝户针,那我还是可以杀掉你。” 陆小凤点头,没有任何可以在如此短的距离躲开绝户针,因此他唯有点头,“不错。” 听到这个答案,小公子面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她无比愉快的望着小公子道:“那么现在你可以留下你的遗言了?” 陆小凤似乎不明白,问道:“遗言?什么遗言?” 小公子微笑道:“难道人死了不需要留下遗言吗?你难道不想留下遗言吗?” 陆小凤后知后觉,似乎明白了过来,他非常惊讶的望着小公子道:“你要杀我?你为什么要杀我?” 小公子淡淡道:“我刚才已经动手要杀你,倘若我不杀你,你岂非要杀我吗?因此你说我应不应该杀你呢?” 陆小凤摇头道:“你不应该杀我。” 小公子好奇道:“我为什么不应该杀你。” 陆小凤真诚道:“你刚才虽然要杀我,但我并不想杀你,因此你用不着杀我。” 小公子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但脸上却更冰冷了,眼神也更冰冷了,他冷冷望着陆小凤道:“你认为我可以相信你吗?” 陆小凤道:“你自然可以相信我,因为我至始至终没有对你动手。” 这是一句实话,一句大实话,至始至终小公子都没有对陆小凤动手,听到这句话小公子也沉默了,她似乎也在考虑杀不杀陆小凤,不过她很快做出了决断,她没有再笑了,她望着陆小凤,眼中闪过一抹歉意,她叹道:“虽然我不想杀你,可我却不能不杀你。” 陆小凤道:“为什么?” 小公子道:“因为我要杀你。”他说着,手中就已经多了三筒针,刹那间就已经指向了陆小凤三个方位,她相信只要她发出这三筒阵,那陆小凤就必死无疑,在如此近的距离又有谁可以避开这三筒针呢? 陆小凤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冷汗,他忽然发现自己本应该退的,倘若他向后退那绝对不会死,可此时他已经没有机会后退了,只要他后退,这三筒针就会杀掉他,他又如何能退呢? 现在他只能望着小公子,他似乎只能望着小公子,他只能希望小公子不发出这三筒针,可小公子似乎杀意已决了,似乎一定要杀陆小凤,这本就成了一个死结。 一个想要生,一个希望死,因此无论结果如何,只有一个人可以生,事情似乎只有这样了。 小公子叹了口气,他不想杀陆小凤,谁都知道陆小凤在江湖上的朋友实在太多太多了,倘若他杀了陆小凤岂不是接下来一个很大的仇吗?可现在她现在已经想不出除了杀掉陆小凤还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解决这件事情。 因此她已经准备发阵了,只要他按下手中的绝户针,那陆小凤也就变成了死凤凰了,而一切又将落在掌控中,想到这里她又不再烦恼了。 她准备按下,只要按下那陆小凤就会死,一定会死,可这时候陆小凤的声音又响起了。 “我明白你为什么杀我?你杀我只是因为你害怕我闯进玩偶山庄,害怕我妨碍你的计划,可是你错了,因为你的计划早已经失败了,我又何必阻止呢?” 陆小凤的声音又响起了,当陆小凤声音响起的瞬间,小公子已经按下了绝户针,三筒绝户针瞬间按下,陆小凤的心也顿时冰凉了。 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三筒绝户针下求生,还没有人?因为还没有人,那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呢?他是不是是三十年前来面对绝户针中三百三十三人中的一个例外呢? 陆小凤不知道,他没有任何办法,此时此刻他一丁点把握也没有,他相信任何人面对他这种情况,也没有几个人有把握。 墨倾池踏进了玩偶山庄,他踏进了玩偶山庄就见到了逍遥侯,逍遥侯在等他,在门口坐在一张椅子上望着他,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墨倾池也望着逍遥侯,脸上带上了灿烂的笑容。 此刻任何人都看得出他们对对方都非常满意,简直可以说满意极了,满意得有人已经忍不住要拔刀了,也有人忍不住要拔剑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论剑与真相 第九十章、论剑与真相 墨倾池不止见过逍遥侯一次,他第一次见到逍遥侯就已经知道逍遥侯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但他没有想过出手。他一共见过逍遥侯四次,每次见到逍遥侯,他心中的这种感觉就愈来愈强烈,但终究还是没有想过出手。 而这一次不一样,他又一次见到了逍遥侯,他的眼中闪现一抹异光,一抹极其强烈的光芒,他已经忍不住要拔剑了,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拔剑。 逍遥侯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呢?他几乎已经出手了,但他终究也没有出手,他望着面前这个年轻人,那双并不因岁月推移而失色的明亮眸子中毫不掩饰闪过一抹佩服神色,他微笑望着墨倾池,问:“我看得出你想拔剑了,可你并没有拔剑。” 墨倾池并不奇怪,他一点也奇怪,如果逍遥侯连这一点也看不出他才奇怪,不过他还有一点奇怪,他奇怪为什么逍遥侯会问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不过他还是回答了:“不错。” 逍遥侯望着面前这个神情平静的对手,又问:“你为什么不拔剑,你应当看得出刚才拔剑是一个胜我的绝佳机会。” 墨倾池并不否认,他道:“这的确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惜我并非为胜而来,而是为剑而来。” 胜是什么?剑又是什么?这是一句听上去非常古怪的话,不过逍遥侯的神色忽然非常郑重起来,他对墨倾池鞠了一躬,恭敬道:“请指教。” 墨倾池没有客气,也没有惊讶,他站在这里本就经过了太多奇诡绝伦的事情,此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难以令他产生惊讶了,而且他知道他现在已经不能惊讶了,他很清楚一件事,当他站在面前这个男人面前的时候,两人的交锋就已经开始了。因此任何破绽都可能成为败的基石。 面对如此情况,他如何又能惊讶呢? 他淡淡道:“若我刚才出手或许可能胜你,但我一定也会败给我,败给我的剑。这句话你可明白?” 逍遥侯点了点头,他神色郑重回道:“因为你是一名真正的剑客,而一名真正的剑客绝对不会做出偷袭这类事情出现,因此你若偷袭我胜了,也等于你败了。” 墨倾池道:“你错了。” 逍遥侯有些惊讶。道:“我哪里错了?” 墨倾池道:“有一点你错了,你不明白我口中剑客的含义。” 逍遥侯拱手问:“请指教。” 墨倾池道:“剑客为目的出剑,若出剑的原因与目的相违背,那这人也就败了。” 逍遥侯沉默了一下,凝视着墨倾池道:“因此你今日出剑的目的并非胜我?” 墨倾池道:“不错。” 逍遥侯道:“那你出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墨倾池道:“问剑。” 逍遥侯瞳孔猛缩,神色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波动,道:“如何问剑?” 墨倾池道:“全力出手,巅峰对决。” 逍遥侯忽然笑了起来,他望着墨倾池,微笑道:“因此你会全力出手。我也会全力出手,如此我们才会巅峰对决。” 墨倾池道:“不错。” 逍遥侯道:“倘若我不全力出手,那你是不是不会出手?” 墨倾池道:“不会。” 逍遥侯道:“那你如何知道我是否会全力出手呢?或许我根本不愿意与你交手,或许我本就知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 墨倾池望着逍遥侯,冷静而肯定道:“你不会。” 逍遥侯道:“我为什么不会?” 墨倾池道:“因为你带了刀,而且还是一把好刀,一把绝世宝刀。” 逍遥侯低头望了一眼腰间那把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刀,冷笑道:“因此你认为今日之战我绝对会全力以赴?” 墨倾池道:“还有一点。” 逍遥侯问:“哪一点?” 墨倾池道:“因为我值得你出手,因此你一定会出手。” 逍遥侯没有说话了,他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他望着墨倾池,他眼中已经没有了笑意,面上也没有半点笑意,他看了很久很久。墨倾池在等,在等逍遥侯说话。 他也不知道等多久,但他知道逍遥侯一定会说话的,因此他终于等到了逍遥侯,逍遥侯开口了,逍遥侯叹了口气。开口道:“你说得不错,不管如何今天我都会全力出手,因为你本就是值得我全力以赴一战的对手。” 墨倾池望着逍遥侯,以一种异常凝重的口吻道:“只是现在的你似乎并没有达到全力以赴的状态。” 逍遥侯神情平静,没有一丁点表情,不过墨倾池已经注意到逍遥侯的手颤了一下。 为何逍遥侯还没有达到全力以赴的状态呢?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呢?似乎知道这种原因的人只有逍遥侯和墨倾池两人了,不过似乎还有两人,还有已经相斗的两人。 三十年前,江湖上曾出现一个人,一个奇人,一个任何人都知道,但没有人见过,即使见过也不知道的奇人。 虽然没有任何人见过这人的真面目,但任何人都相信甚至可以肯定这个人的确存在。倘若这个人不存在又如何可以带走七十二位江湖好手的性命呢? 因此这个人的确是存在的,而且这个人也留下了他存在的证据。 ——一筒针。 虽然没有人见过这人,但他每杀一个人都会留下一筒针,一筒看上去简简单单,但足以要掉天底下大部分人性命的针。 没有人知道这筒针的名字是什么,每个人都只知道一件事,一旦这样一筒针出现就绝对有人死,因此江湖人为这样的一筒针取了一个名字,一个非常可怕的名字——绝户针。 没有人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杀人,人们只知道一件事:只要这个人想杀人,那那个人就已经是死人了,一个绝对没有人机会存活下来的死人。因此有一句话在江湖上就渐渐流传开来:三星夺命,两步易形,一计绝户。 至今江湖上已经很少有人提起这句话了,不过但凡提起这句话的人绝对会恐惧,这句话就如同是阎王的号令,令人情不自禁想到了死亡。 没有人能想象得出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物,但任何人都能肯定那绝对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物,那那人的针呢?那人那例无虚发在江湖上掀起了腥风血雨的绝户针呢?是不是如那个人一样可怕? 陆小凤不知道那个绝户针的主人是否可怕,但他知道绝户针的确无匹可怕,他险些就死在一筒绝户针下,现在已经有三筒针对着他,而且三筒针几乎在他说话的瞬间发出。 那一瞬间他都认为自己要死了,他相信天上地下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在如此近的距离躲开绝户针,他相信自己也不能,因此他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认为自己即使是一个凤凰也只能死了。 可他终究还没有死,他全身上下没有半个针孔,他瞪大眼睛望着小公子,此刻倘若不是小公子面色苍白,他甚至已经认为小公子已经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可此时此刻他可以肯定小公子绝对已经按下了机关,可为何绝户针的机关没有发出呢?为何被孔雀山庄庄主评为十大暗器之一的绝户针会失效了呢? 陆小凤不明白,小公子又何尝明白了,她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可此时灿烂的笑容已经僵硬住了,她的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可思议的情绪,她不敢相信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绝户针竟然失效了。 不过马上她就想明白了,陆小凤也已经想明白了。 不过他们两人脸上的神情却并不一样,小公子那精致的面庞此时此刻已经无比狰狞,而陆小凤呢?陆小凤的脸上则又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陆小凤拍了拍手,他望着面色苍白的小公子,眼中已经流露出赞叹的声音,道:“现在即使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他,他的确是一个无比可怕无比聪明无比睿智的人物,他竟然已经将一切都算到了,包括你会对我杀人灭口。” 小公子自然看得出陆小凤说得人不是自己,她也已经想出陆小凤赞美的人是谁了,因此她冷冷道:“你口中的人可是墨倾池?” 陆小凤道:“你认为除了他还有谁呢?我实在也想不出还有谁能有他那么聪明将你的计划一一勘破,又有谁可以破坏你身上的绝户针呢?” 小公子的身躯已经开始晃动了,她已经开始站立不稳了,可她还是不相信,她不相信已经败了,因此她又道:“你说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 陆小凤叹了口气,随即面前这个女人两次要杀他,但他并不恨这个女人,他望着面前这个痴情的女人一字一句道:“其实他已经想到了,你想要杀的人本就不是逍遥侯,你想要杀的人是墨倾池,一直以来你想要杀人的就是墨倾池。” “我为什么要杀墨倾池,我杀墨倾池有什么好处?”小公子说道,她几乎怒吼道。 陆小凤没有怒吼,他平心静气慢慢说道:“他杀墨倾池的确没有其他的好处,你杀墨倾池的唯一好处就是保护住了逍遥侯,不过对于你来说这个好处就已经足够了,这个理由听上去非常荒诞不可信,但事实上它本就是事情的真相,不得不信。” 小公子没有说话了,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她的人也瘫软倒在了地上,陆小凤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计划可能失败了,但现在他不能不相信她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彻底失败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精妙布局 第九十一章、精妙布局 杀一个人并不一定需要动手,而救一个人并不一定不可以杀了他,杀人与救人本就在一个念头之间,仅此而已,因此世上除了杀人与救人的人,又有谁知道是杀人还是救人呢?没有人知道,至少小公子认为没有人知道,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有人已经知道了,而且还是一个她最不愿意知道的人知道了。 她坐在草地上做了很久,脑子里也想了很多,可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墨倾池竟然可以知道她的计划,为什么明明与墨倾池毫不相干的陆小凤也会忽然出现在玩偶山庄呢? 陆小凤安静的蹲在一侧,他望着面前这个女人,这个几次三番想杀他的女人,他眼中没有恨意,有得只是怜悯,这本就是一个可怜可恨又可爱的女人,一个与世上大部分女人相同又截然不同的女人,一个可怕的女人。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他只是在等,在等女人说话,也在等玩偶山庄的决斗。 森森剑意已经席卷玩偶山庄上下,陆小凤已经感觉到了那森冷沉浑的剑意,以及那无坚不摧的可怖刀势,这一刻他已经忍不住要站起身来,冲进玩偶山庄,去一睹当世顶尖高手绝对的风采。 不过他知道他绝对不能去,他只能在山庄外等着,等着结果出来,而这时候小公子已经站起身来,她已经感觉到了那可怕的剑意以及如飓风狂涛的绝世刀势,此时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前去观战,可她才走两三步,人立刻就停下了脚步,顿在原地。 陆小凤笑了,望着停下脚步的小公子,道:“你应该感觉得出他们的决斗已经开始了。” 小公子回头望着陆小凤,她的眸子在发光,她冷冷盯着面前这个誉满天下的大人物,冷声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决斗已经开始了。可你为什么不进去呢?当今天下这样顶尖对决可并不多见。” 陆小凤点头承认,这样的顶尖对决何止并不多,简直可以说非常非常少。当今天下有几位如逍遥侯、墨倾池这样的高手呢?又有几个如墨倾池、逍遥侯这样的高手会全力以赴,巅峰对决呢? 他的心已经在开始蠢蠢欲动。不过他的人依旧未动,他望着小公子微笑道:“我自然想进去,可也与你一样不敢进去。” 小公子笑了,他对陆小凤了解并不多,可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男人的确是一个有趣的男人。她微笑道:“你为什么不敢去?” 陆小凤直言不讳道:“因为我不喜欢见到墨倾池的尸体,又喜欢见到墨倾池的尸体。” 小公子愣住了,任何人听到这一番话也绝对会愣住,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望着陆小凤道:“据我所知墨倾池并非是你的朋友?” 陆小凤苦笑摇头道:“我虽然想和他交朋友,但他似乎并不愿意和任何人叫朋友,因此我只能还不是他的朋友。” 小公子又问道:“西门吹雪一向很少有朋友,可你却是他的朋友?” 陆小凤笑了笑,他发现面前这个女人实在太聪明了。简直比他预料中还要聪明,他见过的聪明女人不少,可如小公子这样聪明的女人,可也屈指可数。他道:“不错,西门吹雪的朋友虽然不多,但只要西门吹雪还有朋友,那这个人就是陆小凤。” 小公子绝对相信这一点,因为她知道了这一点,因此她才明白陆小凤那一句话,道:“而你也知道倘若墨倾池不死。那西门吹雪与墨倾池就将一战,因此现在你既希望墨倾池死,又希望墨倾池不死,因此你不敢进去?” 陆小凤还是老实点头道:“不错。站在我是西门吹雪朋友的角度,我自然不希望西门吹雪遇上如墨倾池那样可怕的对手,可若站在我的角度,我并不希望墨倾池死。” 小公子道:“因为他救了你的命?” 陆小凤道:“因为他救了我两条命,而且还可能帮我一个大忙。” 小公子疑惑了,她不明白:“他帮你的忙。而并非是你帮他的忙?” 陆小凤笑了笑,他知道小公子不明白,因此解释道:“倘若他没有死,那他就帮了我一个大忙。” 小公子并不蠢,因此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他若没有死,那死得人就是逍遥侯,因为他杀掉逍遥侯,因此他帮你了一个大忙?” 陆小凤道:“虽然我不原因承认,但我不得不承认倘若他杀了逍遥侯的确帮了我一个大忙。” 小公子道:“我记得你和逍遥侯并没有仇,而他也并没有抢你的女人或欠你的钱?” 陆小凤点头:“不错,他什么也不欠我的,甚至他还请我喝过酒,我本不应该希望他死,可我现在又不得不希望他死。” 小公子道:“一个人倘若希望令一个人死,那必然就有原因,因此我相信你也一定有原因,即使这个原因并不在你的身上,可也与你密不可分。” 陆小凤点头:“你猜得不错,我虽然并不希望逍遥侯死,可我的朋友希望逍遥侯死,而且恰好这个朋友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 小公子沉默了一下,而后道:“那人可是朱停?” 陆小凤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问道:“你如何知道?” “能让你自认欠下人情的朋友可不多,天底下除了朱停以外,也就只有司空摘星、花满楼两个人了。”小公子淡淡道:“司空摘星、花满楼自然不可能,事实上逍遥侯与这两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因此也只有朱停了。” 陆小凤不能不承认,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小公子又道:“朱停的年纪极轻,自然不可能与逍遥侯有直接的仇恨,因此他与逍遥侯的仇恨只可能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而上一代的恩怨逍遥侯曾对我提起过朱停的师傅就是昔日一代机关大师鲁班,而鲁班大师则正是因为玩偶山庄设计了天衣无缝的机关,最终死在我师傅的手中。” “我猜得可对?” 陆小凤拍手叹道:“倘若我不是知道当初你并不在黄石镇,我甚至以为当日你偷听过我和朱停的谈话。” 小公子愉快的笑了起来,陆小凤望着小公子。他发现面前这个女人似乎又恢复了自信了,他心中不禁生出一阵寒意,一个聪明狠毒的女人本就已经非常可怕了,何况这个聪明狠毒的女人还有着狼一般的坚韧意志。这样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本就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存在。 小公子望着陆小凤,她已经看出陆小凤眼中的那抹凝重,不过她并不生气而是高兴,她神态尊敬的望着陆小凤,拱手道:“有些事情我还不明白。因此希望陆先生解惑?” 陆小凤笑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却是苦笑,他望了一眼玩偶山庄的方向,轻声叹道:“此时此刻我除了为你解惑以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小公子道:“请讲。” 陆小凤望着小公子,慢慢道:“不要再对我动杀心了,因为我虽然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可有时候还是愿意做出辣手摧花的事情出来。” 小公子笑靥如花,微笑点头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你我之间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就算我再杀你也无用了,我本没有把握杀你,因此我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冒险。” 这一点陆小凤明白,当墨倾池和逍遥侯动手的时候,小公子和他之间的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已经不会影响大局了,他挥了挥手,示意道:“请问吧。” 小公子自然不会对陆小凤客气,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得玩偶山庄?” 陆小凤没有迟疑,立刻回禀道:“在处理飓风刀客赵天诚尸体的第二天就离开了黄石镇。” 小公子眼中一亮。道:“那看来是墨倾池在赵天诚身上留下了请你来玩偶山庄的讯息,因此你才启程前往玩偶山庄?” 陆小凤点了点头:“你不猜得不错。” 小公子没有停顿,继续问道:“你为何来玩偶山庄?” 陆小凤道:“因为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小公子道:“看来你是为了保护风四娘而来到的玩偶山庄。”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忽然有些畏惧面前这个女人了,他道:“不错,墨倾池希望我可以帮助风四娘平安离开玩偶山庄,因此才请我来玩偶山庄。” 小公子道:“你本可以选择不帮他?” 这次陆小凤摇头了:“我没有选择。” 小公子眼中露出了疑惑,她不明白,问:“你为什么没有选择?” 陆小凤道:“因为不管如何朱停都是我的朋友。而且我并不希望风四娘死,因此我只能来了。” 小公子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虽然墨倾池从未有帮助朱停杀掉我师傅的想法,可你做得事情正是朱停最乐意见到的事情,因此他的请求作为朱停最好朋友对你不能拒绝。” 陆小凤捏紧了拳头,苦笑道:“我想墨倾池也是知道了这一点,因此他在会请我来玩偶山庄。” 小公子又叹了口气,道:“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非常聪明非常难缠的人,但没有想到我还是低估他了,他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还要难缠还要可怕。” 陆小凤也叹了口气,道:“这一点你本应该知道的。” 小公子望着陆小凤,疑惑道:“我为什么本应该知道?” 陆小凤望着小公子一字一句慢慢说道:“你应当知道风四娘是江湖上最难缠的几个女人之一,任何人碰上了这种女人都等同于碰上了麻烦,因此没有那个人愿意轻易招惹这个女人。” 小公子承认道:“我清楚。” 陆小凤又继续道:“那你也应当知道上官小仙也同样是江湖上公认最难缠的女人之一,也没有那个男人愿意招惹上官小仙这个女人。” 小公子道:“我明白。” 陆小凤又道:“你可是否知道墨倾池不但招惹了上官小仙而且还招惹了风四娘?” 小公子道:“他的资料我几乎全部知道。” 陆小凤凝视着依旧神色自若的小公子道:“可有两点你不知道。” 小公子问:“那两点?” “一、墨倾池招惹了风四娘、上官小仙这两个江湖公认最难缠的女人,还活着,而且还好好的活着。” “第二点呢?” “最难缠的女人风四娘似乎已经喜欢上了墨倾池。” “这一点我的确不知道。” 墨倾池深吸了口气道:“倘若你想清楚这两点,那你本就不应该低估墨倾池,因为可以同时对付这两个江湖公认最难缠的女人而且还能开心活着的男人不但不多,而且只有一个。” 小公子深深吸了口气,叹道:“准确来说只有一个墨倾池,现在我似乎明白我败给墨倾池第一重要的原因正是因为我轻视了他,他的确是一个任何人都不能轻视的存在,可我却轻视了他,因此我败给了他。”(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致命破绽 第九十二章、致命破绽 陆小凤招惹过不少女人,至今江湖上都有许多女人喜欢他,可他却不得不佩服墨倾池,墨倾池招惹的女人绝对不多,至今他知道得只有三个女人,虽然仅仅只有三个女人,不过就足矣令他对墨倾池五体投地了。 欧阳情、上官小仙、风四娘。 三个女人中除开欧阳情以外并不难招惹以外,其他两个女人都是江湖上下无论那个男人甚至那个女人都不想招惹的存在,每个人都知道若男人招惹了这两个女人不是麻烦不断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可墨倾池招惹了这个两个女人,而且还没有死,这足矣令他佩服的了。 更令他佩服得是风四娘这个江湖人称的女妖怪竟然喜欢上墨倾池,他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对墨倾池不佩服。 小公子叹了口气,他没有继续感叹,而是有一次望向陆小凤,道:“因此你原本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助风四娘、萧十一郎离开玩偶山庄,而风四娘、萧十一郎离开了玩偶山庄,你的任务就已经开始变了?” 陆小凤摇头道:“风四娘、萧十一郎离开玩偶山庄后,我本以为我的认为已经结束了,而且甚至墨倾池也认为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可直到三天前我即将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任务并没有结束。” 小公子淡淡道:“因为三天前我告诉墨倾池我师傅双腿有残疾,而你则与墨倾池见面了?” 陆小凤点头道:“不错。” 小公子道:“那墨倾池安排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陆小凤道:“他请我做一件事。” 小公子道:“什么事?” 陆小凤道:“调查逍遥侯。” 小公子笑吟吟望着陆小凤,问道:“因此你已经将逍遥侯调查得非常清楚了?” 陆小凤并不否认,他道:“准确来说我第二天就将逍遥侯的全部情况都调查清楚了。” 小公子道:“只要你的结论没错,那结果一定就是师傅身有残疾。” 陆小凤点头叹道:“对于这个结果我也没有预料到,逍遥侯武功深不可测,武学已经近乎神迹,这样的人竟然天生就有残疾。” 小公子道:“因此墨倾池的下一步呢?” 陆小凤道:“墨倾池分析逍遥侯真如你口中所言一样武学精华全部在第一招,而第二招实力定会大打折扣。” 小公子道:“因此墨倾池准备如何?” 陆小凤道:“墨倾池准备与逍遥侯全力一战。” 小公子不说话了,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陆小凤。陆小凤自然看得出小公子眼中的惊讶,他苦笑道:“你不用惊讶,也不用不信,因为时至今日。我本没有什么理由骗你,他的确与逍遥侯全力一战,而且准备在第一招间分出胜负。” 小公子呆滞了半晌,他望着陆小凤问道:“为什么?” 陆小凤深深吸了口气,叹道:“这也正是你败给墨倾池的原因。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墨倾池挑战逍遥侯的原因是什么,或许应当说你根本不相信墨倾池是为了单纯挑战逍遥侯而挑战逍遥侯。” 小公子沉默了半晌,承认道:“我的确不能相信墨倾池仅仅只是因为我师傅高超的武艺而来挑战他,而不是因为他在江湖上的盛名而挑战他,世上像他那种人实在太少太少了。” 陆小凤叹道:“其实我何尝也不是和你一样,并不相信他只是为了挑战逍遥侯而挑战逍遥侯,不过当时我不得不相信他仅仅只是因为逍遥侯的高超武学造诣而挑战逍遥侯,否则他早应当中了你的圈套了。” “可后来你们却识破了这个计划?” “不错,我们后来识破了这个计划。” “这一点我就不明白,我的计划本就是天衣无缝的。因此你们本不可能识破这个计划。” 陆小凤道:“你这个计划绝对可以算得上天衣无缝,而且这个计划最巧妙的一点在于你将逍遥侯双腿有残疾的事情告诉给墨倾池。” 小公子道:“怎么说?” 陆小凤道:“逍遥侯的双腿天生残疾这本就是事实,因此墨倾池无论如何查探结果也都是事实,而实际上逍遥侯早已经修炼出一种奇妙的武学,因此他双腿上的残疾其实并不影响他的武艺。” 小公子点头承认道:“不错。” 陆小凤以一种无不赞叹的眼神望着小公子,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他相信天底下已经很少有人可以想出这么完美的计划,他慢慢道:“因此此时你留给墨倾池有两种选择,一墨倾池选择先避开逍遥侯第一招的锋芒,而后等逍遥侯疲软再反击。” “不错!” “可墨倾池绝对不可能等到逍遥侯的疲软。因为逍遥侯出手的第二招威力绝对不会比第一招逊色,甚至因为气势上已经压倒了墨倾池,第二招对墨倾池的威胁甚至比第一招还大,因此当逍遥侯挥出第二招的时候。墨倾池一定会发现自己已经上当了,而到时候墨倾池的心一定会乱,而高手对决,心乱的人则一定会死。” 小公子拍手笑道:“你分析得很对。” 陆小凤道:“不过你也知道墨倾池还可能选择第二条路。” 小公子道:“我向来喜欢为别人留两条路,两条死路。” 陆小凤承认道:“第二种可能就是墨倾池全力以赴在第一招与逍遥侯分出胜负,因此在墨倾池眼中他和逍遥侯的胜负本就在第一招之间。” “不错。” “因此在第一招没有分出胜负的时候。墨倾池面对逍遥侯的第二招绝对会认为逍遥侯第二招的威力不如第一招,因此他出手也绝对会不如第一招。” “不错。” “因此墨倾池一定有所保留,而墨倾池一旦有所保留,那他就只可能死,因此无论哪种情况墨倾池的结果都只有死。” 小公子拍手道:“不错,你分析得很不错,和我设想的结果一模一样,可你们最终还是发现了这其中破绽。” 陆小凤道:“倘若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破绽,此时此刻或许墨倾池已经死了。” 此时此刻看无论陆小凤还是小公子都已经感觉得出墨倾池、逍遥侯已经交手了。他们已经感觉到那令人窒息的剑意刀势,那种如同尸山血海般压抑恐怖气息。 小公子不明白,问道:“可你们是如何发现这其中的破绽呢?” 陆小凤道:“你的身上。” “我的身上?” 陆小凤道:“不错,随后墨倾池请我调查关于你的身世。” 小公子冷笑道:“我想你们一定查出了我的父母的确被我师傅所杀。” 陆小凤道:“不错。我们查出来了你的父母的确是为你的师傅杀掉的,因此墨倾池和我都肯定你说得是实话。” 小公子道:“既然我说得都是实话,那你们是如何知道我的计划呢?” 陆小凤道:“两点原因。” “那两点原因?” “一,你和逍遥侯的关系,我通过江湖上的朋友早就查探出你和逍遥侯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因此我们怀疑你会不会出卖逍遥侯,而且怀疑你出卖逍遥侯的原因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你从未见过的父母报仇?” “第二点原因呢?” “第二点原因则是你最近几年在江湖上谋划的几件大事。” “因此呢?” “我们发现这几件大事中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这几件大事中你都喜欢以实话让别人相信你,只不过别人虽然知道你的话是实话,但却并不知道你有其他的目的。” “因此那时候你们就怀疑我要杀逍遥侯的目的并非单纯为了报父母之仇。” “不错,因为我顺着逍遥侯若死了进行推测,因此推测到你可能是为了天宗。”陆小凤叹了口气,他望着还是镇定自若的小公子道:“不过墨倾池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这个可能可就是我想杀的人并非是我师傅,而是他墨倾池自己?” 陆小凤点头道:“不错,他推测出来得正是这种可能。” 小公子冷笑道:“可他也仅仅知道这只是一种可能,一种没有办法证实的可能?” 陆小凤道:“不错。这是一种没有办法证实的可能,因为没有谁在不经过逍遥侯的允许情况下闯入玩偶山庄,因此也没有人知道是那种可能。” 小公子道:“可他又为何知道呢?” 陆小凤道:“他知道你全部计划的时间很晚很晚。” 小公子面色忽然色变,问:“难道你说得竟然是今天,他是今天才肯定我的计划?” 陆小凤道:“不错,他是今天才肯定你的计划。” 小公子不明白,道:“他如何可以肯定?” 陆小凤道:“因为你的神情动作,以及你身上的绝户针。” “我不明白。” 陆小凤道:“你可知道当年制造绝户针的人为何消失在江湖吗?” “因为他被关在了玩偶山庄。” 陆小凤道:“不错,因为他被关在了玩偶山庄,而且还死在了玩偶山庄。不过他的绝户针却留下了,落在了逍遥侯的手中。” “这又证明什么?” “这证明了许多东西,因为绝户针本来是逍遥侯的,现在却在你的手中?” “难道这不可能是我偷出来的吗?” “你不会偷。” “我为什么不会偷。” “因为倘若你真希望杀掉逍遥侯。那绝对不会让逍遥侯有任何防备,因此你绝对不会偷绝户针,否则你的计划就失败了。” “因此你们就断定我的计划并不是为了杀逍遥侯,而是墨倾池?” 陆小凤道:“倘若逍遥侯愿意将绝户针都交给你,那他自然也就等同于将天宗也交给了你,因此代表他非常相信了。因此代表着你早已经掌控住了天宗,那你有什么理由杀掉逍遥侯呢?” 小公子道:“难道我不能因为我父母杀掉逍遥侯吗?” 听到这句话陆小凤笑了起来,他微笑望着小公子,小公子忽然面色苍白,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对墨倾池言语本是为了天宗要杀逍遥侯,而并非是为了父母。 这两句话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陆小凤微笑,他望着小公子的神色,也明白小公子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破绽了,叹道:“你总算明白了,其实你只是百密一疏,倘若当时你不带红樱绿柳来迎接墨倾池,而且咬死只是因为父母而杀掉逍遥侯,那你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至少墨倾池会因为你的计谋未战就已经先败了一筹,可惜你的计划始终还是出现了谬误。”(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最后一问 第九十三章、最后一问 小公子和陆小凤交谈了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足矣让每个人做许多事情,这半个时辰中间小公子终于明白了两件事:一,陆小凤为何会出现在玩偶山庄;二,墨倾池如何识破了她的计划,现在她终于已经清楚明白了这两件事情。 在她明白这两件事情的时候,玩偶山庄内在这个半个时辰中又发生了什么呢?她不知道,一点也清楚,陆小凤也不知道,一点也不清楚,两人现在唯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两个人已经交手了,两位顶尖的武者交手了。 陆小凤、小公子不约而同止住了言语,随后向着玩偶山庄奔去,此刻无论是小公子还是陆小凤都不愿意在山庄之外耽搁了,现在他们想目睹那巅峰对决,想知晓此次决斗的胜负。 森冷剑意,狂霸的刀势,争锋相对。 小公子和陆小凤都明白墨倾池和逍遥侯刚刚才交手,可在逍遥侯和墨倾池交手之前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两人脑海浮想联翩。 半个时辰前。 也就在小公子和陆小凤相见之时,墨倾池已经见到了逍遥侯,墨倾池见到逍遥侯那一瞬间已经有拔剑的冲动了,逍遥侯见到墨倾池的时候已经有拔刀的冲动,可两人终究没有拔剑或拔刀,两人展开了一段异常简短却都已经解开对方心中疑惑的言语。 逍遥侯微笑望着墨倾池,他问:“你了解我?” 墨倾池自然不了解逍遥侯,他仅仅见过逍遥侯几面,又如何能了解逍遥侯呢?墨倾池摇头:“我不了解。” 逍遥侯继续好奇问:“你既不了解,又如何知晓此战我未臻至全力以赴的状态呢?” “无论什么人倘若满腹疑虑都不可能臻至全盛状态。”墨倾池望着逍遥侯肯定道:“而你此时心中满腹疑虑。” 逍遥侯没有否认,他知道这种状态其他人或许看不见,但对手绝对会注意到,而墨倾池不但是一个对手,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不过他的神色上没有一丁点的变化。他冷静望着墨倾池道:“不错,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我想你也有几个问题想问我?” 墨倾池没有否认,他也知道自己的破绽也绝对瞒不过眼前这个眼力过人的对手。他道:“不错,因此我不愿意对你出剑,也不愿意看你出刀。” 逍遥侯笑了起来,道:“那么现在看来我们只能继续一些没有意义的对话了。” 墨倾池道:“这些对话虽然枯燥,但并非没有意义。至少他们可能让我们心境通明,继而全力一战。” 逍遥侯没有否认,问:“你先问还是我先问?” 墨倾池伸出右手,言意明显。 逍遥侯没有推辞,立刻便问:“你已经识破了她的计划?”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我已经识破了她的计划,只不过识破得非常非常晚,而且还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逍遥侯道“你为什么会感觉不可思议?” 墨倾池道:“因为你杀了他的父母,而她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愿意和我上chuang来帮你击败我。” 逍遥侯微微一笑。叹道:“不错,对于这一点我也有些惊讶,我以为她不知道过去的事,但没有想到她竟然知道了。” 墨倾池摇头笑道:“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不知道,何况她本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更何况你已经慢慢将天宗的权力交给他掌控,只要她愿意,她可以知道任何事情。” 逍遥侯不能不承认,叹道:“不错,只要她愿意她的确可以知道任何事情。她本就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人。” 墨倾池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他问:“你只有这个问题要问?” 逍遥侯摇了摇头,他一点也不客气,道:“当然不止这个问题。我至少还有两到三个问题。” 墨倾池挥手笑道:“现在我们或许什么都缺,但绝对不缺少时间,因此你可以尽情的问。” 逍遥侯微笑望着墨倾池,他道:“我自然会问,而且一定会将我想问的问题问完,而后再小心翼翼摘下你的脑袋。” 墨倾池一点也不生气。他还在笑,他微笑望着逍遥侯道:“我知道你想摘下我的脑袋,不过我也已经为你准备了棺材,虽然并不名贵。” 逍遥侯也没有生气,他也微笑望着墨倾池道:“只要你可以摘下我的脑袋,那我一定选择住在你的棺材里。” 墨倾池笑了笑,他没有再说了,现在他在等,在等逍遥侯问。 此时此刻任何人见到两人的对话都会无匹奇怪,任何人都看得出这两个人已经争锋相对想摘下对方的脑袋,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明显也不过,可这两人言语谈话之间,却充满着优雅与随意,看上去似乎并非是对手之间的对话,而是朋友之间的交谈。 不过他们注定不是朋友,只是对手,无论是墨倾池还是逍遥侯都对对方的气度流露出好感,但非常清楚这一点。 逍遥侯没有客气,继续问:“你既然已经识破了她的阴谋,那她人呢?” 逍遥侯的语气平静,没有半点变化,但墨倾池还是感觉到了逍遥侯对那个她的重视,他笑了笑,没有故意兜圈子,老实回应道:“她没有任何事,只不过红樱绿柳估计已经死了。” 逍遥侯哦了一声,显然谁都可以看得出他并不重视红樱绿柳这两位顶尖杀手的性命,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三十年来,江湖上有不可数计的名人死在玩偶山庄,而你此次前来可有为他们报仇或伸张正义的念头?” 墨倾池道:“一入江湖生死无悔,我与他们又何干系,又为何为他们报仇呢?” 逍遥侯对着墨倾池恭敬一礼,他已经相信了墨倾池的话,虽然他对墨倾池的话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已经相信了墨倾池的每一句话,他道:“现在你可以问了。” 墨倾池已经看出逍遥侯已经相信了他,他没有任何掩饰面上的高兴,说实话本就困难,而说实话且让人相信那更是一件无匹困难的事情,何况是对手呢? 墨倾池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逍遥侯愣了一下,笑道:“你只有一个问题?” 墨倾池道:“我只需要问一个问题就已经足够了。” 逍遥侯没有再笑了,他道:“请说。” 墨倾池道:“我可以识破小公子的计谋全靠与你交谈时候的一句话。” 逍遥侯淡淡笑道:“什么话?” 墨倾池道:“三十年前那位驰名江湖的计先生被你擒入玩偶山庄,此人不但已经死了,而且他身上的绝户针也落到了你的手中。” 逍遥侯道:“不错,我的确说过这句话。” 墨倾池道:“我问的问题便是当日你对我说这句话是不是故意指点我小公子计划中的破绽?” 逍遥侯玩味笑着,他望着墨倾池道:“你认为是不是呢?” 墨倾池没有思忖,他凝视着逍遥侯那碧绿的眼眸,道:“你若说是我便相信是,你若说不是我便相信不是。” 逍遥侯准备说不是,可望着那双诚恳真挚的眸子,他发现他已经说不出谎言来了,他沉默了半晌,叹道:“倘若你连这一点都识破不了,那死在我的手中可真就是活该了。”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微笑望着逍遥侯,逍遥侯也望着墨倾池,他已经从墨倾池眼中看到了对他尊敬神色。墨倾池望着逍遥侯,轻声叹道:“英雄也好,枭雄也罢,在我眼中可以和你这样的对手交手,此生无憾。”他说着,人就已经往后退步。 逍遥侯的人也已经往后退步,两人不约而同都向后退去,两个人都已经明白言语已毕,接下来也唯有交手而已。 ——刀剑争锋,论胜负。 逍遥侯已经握住了刀,他的手刚刚握住那把刀,那把割鹿刀,墨倾池顿时就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压力如排山倒海席卷而至,几乎令他窒息了去。不过他终究没有窒息过去,他的眼睛愈来愈明亮,他的手也已经握住了剑,握住了剑柄。 长剑出鞘,逍遥侯也感觉到了沉重如山的压力,他面上流露出了兴奋的神色,随即割鹿刀也已经拔出。 刹那间刀光剑芒漫天飞舞,吞并了玩偶山庄,恐怖的剑意刀势笼罩十方,正在交谈的陆小凤、小公子也感觉到玩偶山庄内那可怕的对决。 言语已毕,小公子、陆小凤又如何还能迟疑呢? 两人立刻赶往玩偶山庄,目的那惊世骇俗的对决。 陆小凤轻功绝佳,他赶到玩偶山庄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半空中一记恢弘的刀芒宛如天刀一般自天际斜斜斩下,逍遥侯手握宝刀,简直如同魔神临世一般,强大的气势使得他都不敢在前进一步,彷佛前路如同死神挡道,不可逾越。 他曾见过不少刀客剑客,他原本以为飓风刀客的飓风十四式本已经是天下无敌的绝式,此时望着这一刀他才发现原来飓风刀客的赵天城的飓风十四式不过尔尔。 他还望着高空,高空只见逍遥侯手持割鹿刀临空下击,千万道刀光随之如奔雷掣电坠下,气势磅礴,可墨倾池的剑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最后一战 第九十四章、最后一战 刀已出鞘,刀锋如天倾而下,威势恐怖。 墨倾池已经感觉到了那种恐怖的气势,事实上当他看见逍遥侯握住那柄刀,那柄绝世宝刀割鹿刀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那可怕的气势,此时他已经证实的小公子的言语,小公子对他的一席言语虽然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至少有一点没有出错,那就是得到割鹿刀的逍遥侯武学造诣虽并未提升,但实力与心境已经上升了不止一筹。 此刻他望着逍遥侯与割鹿刀,他已经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逍遥侯还是逍遥侯,割鹿刀还是割鹿刀,但逍遥侯握住割鹿刀的时候,两人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人抑或一柄刀,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无敌战神,一柄人鬼仙神皆可立而斩之的旷世宝刀。 墨倾池亦不得不承认,这种状态下的逍遥侯已经超过了他曾遇上了所有刀客,无论是勘破飓风十三式已经臻至天意如风境界的飓风刀客赵天诚,亦或者是如死神临世的魔刀傅红雪,都绝对不如此时此刻的逍遥侯。 望着这一刀,他已经没有任何把握可以接下这一招,他甚至可以非常肯定普天之下绝对没有几个人可以接住这一招。 逍遥侯已经挥刀,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出手了,并非是他畏惧或不愿意出手,而是普天之下已经很少有人令他出手了,很少有人值得让他出手了,因此他没有出手,他已经有十年没有出手了,二十年没有拔刀了。 他从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可以出手,更还有机会拔刀,现在面前这个冷静理智的青年剑客却给了他一个机会,他也不得不承认他非常感激这位剑客,不过刀既已出手,又岂有空手而回道理。 刀已出鞘。若不见血,势不回鞘。 墨倾池退,他已经想与逍遥侯一撄长短,可此时此刻面对气势如虹。刀法出神入化,且已经掌控天时地利人和的逍遥侯,他不得不退,他的剑已经出鞘,但人也已经后撤。 逍遥侯提步而上。手腕一抖,刀再次劈出,刹那间已经劈出十三刀,每一刀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刁钻角度劈出,每一刀都可杀人于瞬息。 墨倾池望着逍遥侯,望着那柄旷世神兵,他也不得不承认逍遥侯刀法之奇快狠绝,宝刀之锋锐难当,不过他已经拔出了剑,剑既已出鞘。又岂有不会之理? 十三刀,倘若对手并非是墨倾池,每一刀都可以杀掉一个当世一流高手,可他面对的人是墨倾池,因此这十三刀虽然险些令墨倾池饮恨,可墨倾池终究没有饮恨,墨倾池已经出剑了,他长剑如青蛇,眨眼就已经刺到逍遥侯胸前,只需瞬间就可戳穿逍遥侯的胸膛。 逍遥侯面上不变。他望着那柄似有似无刺来的剑,心中已生冷意,不过眼中的战意更胜,他旋身一转错开胸前之剑。下一刻刀又斩下。 刹那间,逍遥侯又已经挥出二十六刀。 玩偶山庄到处都充斥着森森剑意,莽莽刀光,恐怖的杀意已经如排山倒海席卷至玩偶山庄上下,陆小凤、小公子一路飞奔,赶至玩偶山庄。 望见高空那飞坠而下的绚烂刀光。陆小凤的心沉了下来,他并不太了解墨倾池,不过他知道墨倾池的剑法,墨倾池的剑法迅疾犀利,无论任何人与墨倾池交手,都难以撄锋其不过三十招。 他自山庄之外来到山庄之内,已有至少三四分钟,就以墨倾池的招式而论,墨倾池至少与逍遥侯过了不下于三十招。 可至今似乎依旧胜负未分。 此刻他不禁担忧起墨倾池来了,心中甚至生出一个念头,难道墨倾池已经败了? 胜与败,无论再如何猜测,也难以揣测得到,唯有亲眼见证,事实证明才可以看见。 绚烂的刀光消散,玩偶山庄又恢复了冷寂。 陆小凤、小公子立刻冲至山庄内,随即看见了一幕他们此生难以忘怀场景。 高手对决,就算场景如修罗地狱本都不应当感觉奇怪或印象深刻,对于陆小凤而来,他平生以来见识了不知多少高手比斗,因此任何惨烈的场景他几乎都已经见到过,可此时此刻玩偶山庄内的场景他却从未见过。 他望见眼前这一幕,眼中难以掩饰住震惊的神色,他瞳孔猛缩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一幕。小公子也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一幕,她面上也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两人面上虽然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可望着的人不同,陆小凤望着得人是墨倾池,而小公子注视的人则是逍遥侯。 墨倾池的手中还握着剑,那柄再普通不过的凡铁长剑。不过剑虽在,但剑已经自中间折断。陆小凤望着墨倾池,他看见墨倾池半跪在地上,手中握着那把断剑,左肩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鲜血不但自左肩上涌出,此时此刻墨倾池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陆小凤,也没有注意到小公子,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逍遥侯。 逍遥侯已经躺在了地上,他穿着一袭白衣望着墨倾池,可此刻他的胸膛已经成为血色,已经被染成了血色,小公子望着逍遥侯,她可以清楚得看见逍遥侯胸口的那一剑,那一剑刺得并不算深,可那并不算深的刺痕却令她已经绝望了。 那地方并非其他的地方,而是心口,心脏的部位。 无论什么人,不管是绝世高手还是普通人,只要心脏被刺穿,这人便必死无疑。上天虽然在许多事情上面不公平,可在这件事情是绝对公平了,因此她望见逍遥侯胸口那一滩血的时候,她已经绝望了。 从未有流过眼泪的她,面上挂了两行清泪。 她瞪眼望着逍遥侯,神色已经呆滞了,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纵横江湖不败的逍遥侯已经败了,而且还已经死了。 可此时此刻她似乎也只有相信了,逍遥侯已经败了,神话已经破灭了。而且逍遥侯也已经要死了。 逍遥侯咳嗽了一声,他躺在地上,虽然身上染血,可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他依旧非常优雅,这世上有一种人无论什么时候就算是死他们也能保持那份优雅与从容,而他就是这种人。 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他也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可他面上没有半点沮丧或怨毒。他望着墨倾池,脸上带着非常愉快的笑容,任何人望见那灿烂的笑容都绝对不会认为他已经败了,而且已经死了,几乎没有那个人不认为他不但胜了,而且大胜。 他望着墨倾池微笑道:“很好,现在我总算证实了一件事:我并不如你。” 墨倾池半蹲在地上,带着鲜血的手握着那把断剑,冷冷望着逍遥侯,他的面上一点也看不出胜利者的喜悦。他的眼神平静而哀伤,他道:“我胜了,我的确胜了,只不过我只是胜了你的人,却败给你的刀,因此我胜了还是败了?” 逍遥侯淡淡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若你因为我那一刀并未斩下你的左臂就认为你已经败了,那也随你。” 陆小凤、小公子瞪大眼睛,他们不明白。他们既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明白为什么逍遥侯会放过墨倾池,他们只明白一件事——逍遥侯有机会斩下墨倾池的手臂。 墨倾池深深吸了口气,他望着逍遥侯道:“也正是因为你这一刀的手下留情。因此我才败给了你的刀,倘若你这一刀斩下我的左臂,那我就真正胜过了你,你本应斩下我的左臂。” 逍遥侯笑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对手手下留情。你却还抱怨对手手下留情,这件事情难道不有趣吗?陆小凤、小公子没有感觉有趣,他们只有困惑,逍遥侯也没有感觉有趣,因为他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因此他一点也不感觉有趣,有得只是对眼前这位年轻剑客的敬重。 现今江湖为了成名而不择手段的人实在太多,而如眼前这位年轻剑客至始至终维持初心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了。 他望着墨倾池,微笑道:“其实你本不用感激我,若不是你不想杀我,我又如何会对你手下留情呢?” 墨倾池冷冷道:“可你终究还是死在了我的剑下。” 逍遥侯点头,这是一个事实,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他道:“不错,我终究死在你的剑下,不过至少我得到了两个好处。” 墨倾池不明白:“哪两个好处?” 逍遥侯悠然道:“一,我现在还没有死,还可以说话,刚才倘若你的剑再刺重一分,我已经死了。二,我为现今江湖留下了一个可怕的强者,一个或许比那个人还更可怕的强者。” “这就是你口中的两个好处?” 逍遥侯微笑望着眼前的年轻人,问道:“难道这两个好处还不足够吗?” 墨倾池老实道:“至少在我眼中来看并不足够。” 逍遥侯沉默了一下,继续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道:“不错,这样两个好处在你眼中看来的确不够充分,因此我再给你最后一个理由吧。”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在听。 陆小凤、小公子也没有说话,他们都在静静的等待,等待逍遥侯开口。 逍遥侯没有浪费时间,他微笑望了墨倾池一眼,而后望着满脸泪水,一双眸子充斥着可怕恨意的小公子,慢慢道:“此战无论胜或败,江湖上便不会再有逍遥侯这个人,也不会再有玩偶山庄了。” “为什么?” 逍遥侯淡淡道:“倘若逍遥侯已经死了,那江湖上还有逍遥侯吗?” 此时无论是墨倾池还是陆小凤抑或是小公子都愣住了,他们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逍遥侯,逍遥侯平静与面前的这三个人对视,三个人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这本就是事实,一个以前从没有人知晓的事实。”(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君子之交 第九十五章、君子之交 逍遥侯已经站起身来,他已经失去了力气,自然不可能站起身,不过幸好他身边还有人,还有一个至始至终都愿意站在他身边的小公子,因此他站起了身,有小公子搀扶,他如何能不站起身呢? 他没有望小公子一眼,只是微笑望着神色有些呆滞的墨倾池、陆小凤,面上露出了说不出的得意神情,轻声叹道:“论武功当今天下或许有不少人可以胜我,但论智谋韬略当今天下唯一被我放在眼中得也只有上官金虹一人,因此我若要在玩偶山庄杀掉你们本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江湖上下所有人都知道逍遥侯的武功高深莫测,武学已经近乎神迹,但正如上官金虹对上官小仙言语那般:“江湖上下所有人都忌惮于逍遥侯那高深莫测的的武学造诣,但我知道逍遥侯最可怕得在于智慧谋略,倘若逍遥侯以智慧谋略迎战江湖,自沈浪之后没有任何人可以撄锋之。” 墨倾池很肯定这句话,他凝视着逍遥侯,眼神平静而重视,道:“我明白自我踏足玩偶山庄你本就有千万种机会杀我,你本就有千万种策略制造种种不公平,最终令我与你的决斗中惨败,可你最终没有。” 逍遥侯的心口还在流血,不过他笑容自若望着眼前得这位对手,慢慢道:“你说得不错,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施行我的计划与谋略吗?” 墨倾池不明白,因此他沉默了,他在等,他在等逍遥侯给出答案。 逍遥侯没有迟疑,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时间迟疑了,他已经感觉到生命力逐渐流失,因此他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内将要说得话要做的事情全部完全,因此他立刻开口道:“有两条原因第一我已经身负绝症,此战是我平生以来最后一战。不管此战胜负如何,我都将在一个月死去;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愿意相信我,你既原因相信我。我又如何能对你使用那些计谋呢?” 人与人之间最难之事岂不在于相信二字,就算朋友也不能尽谈相信二字,何况对手呢?这是何等的难得啊。陆小凤望着眼前这位寿命将至的巨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尊敬神色,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想过杀逍遥侯。不过现在他没有任何伪装得表示对眼前这人的尊敬,这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而墨倾池呢?墨倾池也何尝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呢?一个敢对作恶多端的人付出相信的人,何况不值得人尊敬呢? 墨倾池静静望着逍遥侯,他凝视了半晌,叹道:“看来我还是错了,你逍遥侯并非是败给了我,而是败给了天,天命难违,除了天。又有谁可以败得你逍遥侯,败得了手握割鹿刀,已经与割鹿刀融为一体的逍遥侯呢?”他深深望了逍遥侯一眼,对着逍遥侯一礼,随即转身离开。 决战已了,现在他还有什么理由留下了?唯有离开。 陆小凤望着一脸微笑的逍遥侯,他迟疑了一下,也便离开了,原本他想处置逍遥侯,现在他又有什么理由处置逍遥侯呢?逍遥侯已经死了。对于一个死人他还能做什么呢? 墨倾池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并非是他自己愿意停下来,而是有人让他停下来,现在能让他停下来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逍遥侯。 逍遥侯让他停下,他就停下,不过他只停下了一瞬便又走了。 逍遥侯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不是为我准备了一具棺材吗?麻烦你明日拿到玩偶山庄。” 墨倾池什么也没有说,但逍遥侯可以肯定明天墨倾池一定会将那具棺材拿到玩偶山庄,并让他躺在那具棺材里。随后,埋下,身前叱咤风云,死后还可以躺在对手的棺材里,让对手埋葬,天底下有几人能如他这般逍遥自在呢? 墨倾池的脚步很沉重,陆小凤的脚步也很沉重,两人离开玩偶山庄的这段路没有说一句话,许久,等走出了玩偶山庄陆小凤才对着墨倾池开口,他道:“此战你终究还是胜了?” 墨倾池没有迟疑,冷冷道:“此战我败了。” “可你没有死,而逍遥侯死了。” “没死就并不意味着没有败,至少我知道我已经败了。” 陆小凤停下脚步,瞪眼望着墨倾池,满脸不相信道:“你败了,你为何败了?” 墨倾池道:“因为逍遥侯那个秘密?” 陆小凤道:“那个逍遥侯寿命将至的秘密?” 墨倾池道:“不错。” 陆小凤道:“这与你败了有什么关系?” 墨倾池也停下脚步,转身望着陆小凤,冷笑道:“你认为没有关系?” 陆小凤道:“至少我看不出关系。” 墨倾池冷笑道:“你来得应当不迟?” 陆小凤不知道墨倾池为什么问这句话,但点头:“我来得不迟。” “因此你看见了我与逍遥侯决出胜负的那一招。” “准确而言我只看见了逍遥侯的那一招,而没有看见你的招式。” “不错,你不可能看见我的招式,你甚至没有感觉到我的剑意。” 这本就是事实,陆小凤不得不承认,道:“不错,当时四周都只有刀意而没有剑意。” “当时四周绝对不可能出现剑意,因为当时我的剑意全部被逍遥侯封锁住了,因此我绝对不可能发挥出我的剑意,甚至当时我脑海中闪过了死亡。” “可你最终并没有死?” “不错,我的确没有死,我没有死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我破解了那一招,而是因为逍遥侯为我破解了那一招。” “逍遥侯为你破解了那一招?” 墨倾池望着一脸震惊的墨倾池道:“你似乎还不明白?” 陆小凤苦笑道:“我有些不明白。” 墨倾池道:“那绝对是我见过刀法中最高明也最巅峰的一刀,我甚至可以肯定即使西门吹雪站在我的位置也绝对不可能破解那一招,那一招在我眼中本就没有任何破绽,一招没有任何破绽的刀法又如何可以轻而易举后发制人破解呢?” “的确很难,可最终你没有死在那一刀之下,难道因为那时候逍遥侯已经对你手下留情?” “不是,因为那是一招完美无瑕的刀法,而那时候的逍遥侯却并非是完美无瑕的状态?” 陆小凤很聪明。因此他马上想到一种情况道:“当逍遥侯的情况发生改变的时候,那原本无懈可击的刀法就发生了改变,因此那一招本不可能破解的刀法便有可破解的可能。”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不错。虽然当世的逍遥侯身体虽然仅仅出现了细微的改变,但在我们这种人眼中只要一丁点的改变就可以改变战局,因此我有机会发出一剑,一剑挥出击溃了逍遥侯完美无瑕的刀招,最终他死在我的剑下。不过因此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一条手臂,不过他却手下留情了。” 陆小凤苦笑道:“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墨倾池道:“你哪里不明白?” 陆小凤老实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认为自己败了?” 墨倾池平静的望着陆小凤,道:“我相信你并非不明白,而是心中已经明白了,可没有仔细去想而已。” 陆小凤望着墨倾池,他发现墨倾池的眼睛有种令人平静的力量,他沉默了一会儿,望着眼前的剑客,道:“我似乎已经明白了。” 墨倾池简单道:“你说。” 陆小凤道:“你认为逍遥侯出现的那一丝破绽本是不应当出现的破绽。” “继续。” 陆小凤道:“那一丝破绽本不应该出现,可却出现了。不过当时你没有怀疑,但事后你怀疑了,因为你联系到了逍遥侯最后那一句话。” “继续。” 陆小凤道:“逍遥侯自言自己寿命不过一月左右,因此他的精神虽然已经臻至巅峰状态,不过体力与力量却并非是巅峰状态,可能是有生以来最弱的状态,况且他本身就双腿残疾,虽以绝妙功法补充了这一残疾,但这毕竟是一个破绽。” “继续。” 陆小凤的心中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但眼睛发着光。慢慢道:“而当时你与逍遥侯已经相斗了至少三十招已上,虽然你还是最巅峰的状态,但逍遥侯或许并非至最巅峰状态,故而逍遥侯发出那无懈可击的绝杀刀法的时候中间因为身体方面的原因。导致刀势运转至最后出现了一丝破绽,正是因为那丝破绽,你才有机会破解那一招,你才有机会不死。” 陆小凤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如此认为?”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当时我绝对没有任何把握可以破解那一招。我最多只能运转‘一式留神’抗衡那一招,不过我若使用一式留神应付逍遥侯最多不过只有三成胜算,因此我可以算得上败了,而逍遥侯并非败给我,而是败给了天,天命难违,难违天命。” 听到这句话,陆小凤愉快的笑了起来,他大笑了起来,笑得墨倾池都忍不住奇怪的望着陆小凤,陆小凤还在笑,他笑了很久才没有笑了,他以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墨倾池,叹道:“你错了,其实你已经胜了。” “我已经胜了?”墨倾池也更奇怪的望着陆小凤,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已经胜了。 陆小凤无比肯定道:“不错你已经胜了。” 墨倾池问:“你为何说我已经死了?” 陆小凤淡淡道:“任何人在决斗的时候或许可以都臻至最巅峰的状态,但却并非是最完美的状态,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破绽,只不过有些人可以寻到这些破绽,而有些人寻不到或者说碰不到,因此你绝对不能言当时的你完美无瑕。” 墨倾池沉默,有时候沉默代表否定,有时候沉默代表肯定,此时此刻沉默岂不是代表肯定吗?陆小凤明白此时的墨倾池沉默代表肯定,因此他继续说道。 陆小凤道:“你没有完美无瑕,而逍遥侯并没有无懈可击,因此你们两人在决斗之初其实本就是公平决斗,而你在最后交锋中寻到了逍遥侯的破绽,而逍遥侯没有寻到你的破绽,因此你胜了,而逍遥侯败了,这本就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墨倾池叹了口气,他望着陆小凤叹道:“不错,我或许真胜了。” 陆小凤补充道:“你胜了,因此你本不用考虑你的胜是否与运气有关,有时候运气又何尝不是剑客取胜的一种原因呢?更何况你若非要说不公平,那至少逍遥侯有一点可以胜过你,那就是他的刀是割鹿刀,而你的剑却是普普通通的剑。” “可这是最适合我的剑。”墨倾池低头望着手中的剑,剑已断可剑客还活着。 陆小凤淡淡道:“你只是没有寻其他的好剑而已,何况你若真重视这柄剑又何必为了救逍遥侯而自断那柄剑呢?” 墨倾池笑了,他无奈笑了起来,他忽然发现碰到陆小凤他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理由不笑了,他微笑望着陆小凤,轻声叹道:“我忽然发现你这个人虽然是一个混蛋,但却是一个朋友,一个懂得安慰人的好朋友。” 陆小凤淡淡道:“我不得不安慰你,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算不算你的朋友,但我知道一件事。” 墨倾池道:“什么事?” 陆小凤道:“我这个人一向好吃懒做喜欢多管闲事,但记忆力总是非常不好,不过我总算记得一件事情,别人欠我的东西,我总算还是记得,因此我现在还记得你欠我一样东西。” 墨倾池道:“什么东西?” 陆小凤道:“你还欠我一顿饭,至少我现在还记得你在黄石镇见朱停的时候许诺下我一顿饭,因此你还欠我一顿饭。” 墨倾池道:“不错,我还欠你一顿,不过我并不准备还你这顿饭。” “你不还?” “不错,我不还,不过我要请你吃一顿饭。” 陆小凤眨眼问道:“你为什么要请我吃一顿饭?” 墨倾池道:“我向来只请朋友吃饭,因此我要请你吃一顿饭。”他已经伸出了手,微笑望着陆小凤。 陆小凤愉快大笑伸出了手,他的手握住了墨倾池的手,叹道:“虽然我知道做你这种人的朋友虽然会非常麻烦,但谁叫我这种人天生就喜欢麻烦呢?” 墨倾池又笑了:“至少现在你没有麻烦,而且还有一顿酒喝。” “不错,至少现在我们可以大吃一顿。”陆小凤大笑着,两人离开玩偶山庄,来到那偏僻的小镇上,今日他们要不醉不归。(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同赴黄泉 第九十六章、同赴黄泉 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的正面刻画着一位天神,背面刻画着一具魔神,这块令牌原本是逍遥侯的,现在逍遥侯已经将这块令牌交给了小公子。 这块令牌材质特殊,价值不菲。不过这块令牌最重要得并非是它本身的价值,而是它象征的意义,这块令牌象征着天宗,象征着三十年来第一神秘组织天宗的归属,谁掌握这块令牌就可以成为继逍遥侯之后天宗之主。 现在逍遥侯已经将这块令牌交给小公子了,他微笑望着小公子道:“我忽然发现现在除了它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了。” 小公子握着令牌,望着坐在石凳上那笑容灿烂的男人,道:“我知道你还有一样东西可以交给我。” 逍遥侯抬头望着站立着的小公子,望着这位他一手培养长大的美丽女人,道:“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的都交给你,反正我都要死了。” 小公子攥紧拳头,望着逍遥侯,一字一句道:“我只要一件东西,那就是你的心。” 逍遥侯愣了一下,道:“你要我的心?” 小公子道:“不错。” 逍遥侯道:“你为什么要我的心?” 小公子道:“因为我希望你的心中只有我,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你的女人,你心中那唯一的女人。” 逍遥侯沉默了,他沉默了半晌,而后望着眼前这位神色倔强的女人,轻声叹道:“其实你本不用为我做这么多,我本就不值得为你做这么多,而且你也应当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在利用你。” “我知道。” “而且你也应当知道,你一旦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我也会杀了你。” “我知道,因此我一直让自己有利用价值。”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如此?我现在已经将天宗交给了你。你已经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了,因此我的心是否属于你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小公子道:“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并不重要,不过对于我来说却无比重要,他的重要性绝对已经超过了我对天宗的权力**。” “因此你要我的心?” 小公子道:“不错。我需要知道你的答案?” 逍遥侯叹了口气,他平生以来很少叹气,可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叹了多少口气,难道是因为已经快要死了吗?他望着面前这个女人,他拉住了小公子的手。将那攥紧的右手掰开,而后叹道:“我平生以来喜欢过两个女人,第一个女人因为在我出道的时候背叛我,最终被我杀了,而第二个女人却是我从未想过要珍惜的女人。” “她从未想过背叛我,甚至愿意为了我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你说我又如何能不喜欢这种女人呢?” 小公子的身躯开始颤抖了,她全身上下都开始颤抖了,她瞪大眼睛望着逍遥侯,声音颤抖道:“你口中的那个女人可就是我?” 逍遥侯望着面前这个忽然变得紧张局促的女人。微笑道:“除了你还有谁呢?我实在想不到世上还有那个女人值得我去喜欢了。” 小公子扑向逍遥侯,她紧紧抱着逍遥侯,抱着面前这位既是师傅又是仇人更是她平生以来最爱的男人,她想就这样一辈子都不放手,可她知道她始终要放手,因此她很快就放手了,她安静的坐在这个男人对面,微笑望着面前这个男人,轻笑道:“能够听到你这句话实在太好太好了,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逍遥侯轻轻拍了拍面前女人的肩膀。微笑道:“你没有任何遗憾就好,不管你以后是否会忘记我,我都不介意了,因为我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小公子道:“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一样。” 逍遥侯没有怀疑,他道:“很好,记得明年的忌日在我的坟前摆上一壶我最喜欢的竹叶青酒。” 小公子摇了摇头,道:“我不会的。” 逍遥侯愣住了,他望着小公子,不可置信道:“你为什么不会?” 小公子低头望了一眼被他随意放在桌上的令牌。以一种无比温柔的眼神望着逍遥侯道:“因为明年的今天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逍遥侯听见这句话额头上已经留下了冷汗,眼中一片冰冷,小公子将石椅移到逍遥侯的身边,人则靠在逍遥侯的怀中,轻声道:“我已经服下了断肠散,因此我可以很早很早下去陪你,而且永远永远陪着你了。” 逍遥侯的身躯僵硬了,浑身冰冷,他冷冷望着小公子,望着面前的女人,他想说话,可他发现现在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呢?此时此刻他只是有些后悔,后悔以前没有很好对待面前这个女人,这个曾经一度被他当做工具利用的女人。 他紧紧抱着面前的女人,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已经不用说话了,他发现只要抱着这个女人就已经很好了,就已经什么也不用去想了。 小公子笑靥如花,她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她也忽然发现只要躺在这个男人的怀疑,她什么也不在乎了,什么权力什么金钱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她一直以来最希望的事情可不就是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吗?现在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因此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甜蜜的笑了起来,柔声道:“我忽然发现死原来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逍遥侯抱着小公子,淡淡道:“不错,这的确已经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了,现在我只希望一件事。” 小公子道:“什么事?” 逍遥侯道:“现在我只希望墨倾池会舍得出一些钱为我们再准备一具棺材,而且再麻烦一些为我们再挖一座坟墓。” 小公子也笑了起来,她偏着头,微笑道:“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啊。” 逍遥侯好奇道:“为什么不用麻烦呢?难道你希望可以躺在我的坟墓外,我虽然有些介意,可也不太介意。” 小公子轻轻锤了一下逍遥侯,她哼声道:“我自然不会躺在你的坟墓外面,而是要躺在你的棺材里面。” 逍遥侯愣了一下,道:“因此你要和我躺在同一张棺材里面?” 小公子点头笑道:“不错,我就是要和你躺在同一张棺材里面,怎么,师傅你似乎并不乐意。” 逍遥侯苦笑道:“我怎么可能不乐意呢?我只是有些担心。” 小公子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墨倾池可能没有那么聪明。” 逍遥侯点了点头,道:“不错,难道你不怀疑吗?墨倾池这人的剑术不错,智慧也高,可似乎并不懂得人情世故。” 小公子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却不担心这件事情。” 逍遥侯道:“你为什么不担心呢?” 小公子道:“因为我知道墨倾池一定会办到的。” 逍遥侯笑了笑:“你可相处了什么好办法?” 小公子道:“我在服下断肠散之前已经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无论如何都要将我和师傅安葬在一起,因此我们不用担心。” 逍遥侯叹道:“你可真聪明啊。” 这两个人明明在谈论人人都畏惧的死亡,却一点也不害怕,听上去甚至感觉死亡本就是极其期待的事情,这在常人眼中本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在他们眼中这似乎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共赴黄泉,其实也并非是一件值得恐惧的事情,至少对于逍遥侯和小公子两人来说是这样的。 小公子面色已经极其苍白了,但她还是微笑望着逍遥侯,轻声道:“我本不聪明,可为了师傅你,我必须要聪明一些,心恨一些,无情一些,冷酷一些,现在我终于可以不用心狠、无情、冷酷了,因为我未来的世界只有师傅你一个人了。”他说着口中已经再流血,断肠散的功效已经发挥了,她已经肝肠寸断,痛苦难忍,可她在笑,似乎感觉不到痛。 鲜血染红了逍遥侯的白色衣裳,也染红了逍遥侯的心,逍遥侯低头微笑望着眼前这个女人,望着他最应当喜欢但一直以来都被他忽略的女人,轻声叹道:“不错,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了,以后你的世界只有师傅,而师傅的世界也只有你了。” 小公子呵呵一笑,轻声道:“实在是太好太好了。”她紧紧抱着逍遥侯,抱着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认为她的人生是一个悲剧,她的父母被她的师傅杀了,她的师傅将他当做利用工具,而她喜欢上了她的杀父仇人,她人生就是一个悲剧,可她从不认为他的人生是一个悲剧,她感觉她的一生很幸福很幸福,因为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因此很幸福很幸福。 她闭上了眼睛,非常愉快的闭上了眼睛。 离开人间,未必是离开天堂,或许天堂在阴间呢?她相信他和师傅的天堂在阴间,阴间有她和逍遥侯的天堂。 逍遥侯静静抱着已经渐渐冰冷的小公子,他抬头望着照常渐渐升起的太阳,微笑叹道:“从没想到太阳竟然如此美丽如此动人,以后终于可以天天看太阳了。” 他从来不穿白衣,他发誓以后要天天穿白衣,看太阳,和人一起看太阳。 终于,逍遥侯闭上了眼睛,这个亦正亦邪,为善为恶的人闭上了眼睛,离开了人世。(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大雨将至 第九十七章、大雨将至 最近陈金贵发了一笔大财,一笔他从未想过的大财,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棺材会卖得如此火爆,他的棺材店里一共有二十一具棺材,这二十一具棺材不但在一天之内被人卖完,而且那个卖他棺材的人还要他再做上十四具棺材。 现在棺材店里面已经没有棺材了,这几天他已经歇业了,每天回到家里他都忍不住看着chuang上被他用白布包裹好的银两,眼中露出财迷一般的笑容,但同时他也不忍住生出一抹隐忧,镇子里根本没有死那么多人,为何有客人在这种地方买那么多棺材呢?难道有一大批人要被那个客人杀了埋葬吗?想到这里,他心中生出一阵寒意,倘若不是那位买棺材的客人看上去和和善善,他甚至已经带着银子离开这个古里古怪的小镇了。 天乐镇这些日子死了几个人,不过陈金贵的棺材都没有用在那几个人身上,而是用在了一群死了有几天的人身上,这群人已经被埋入土里,今天才被挖出来,缝好了脑袋和身体,一一立碑安葬。 墨倾池并没有买棺材,棺材和墓碑是萧十一郎早就已经为他准备好的,因此他只是将棺材里装上人,立刻一块墓碑。 墓碑上有两个人的名字——逍遥侯小公子之墓。 一口棺材两个人,因此墓碑上有了两个名字。 其他的棺材立在逍遥侯、小公子墓碑的后面,小院上下都立满了墓碑,看上去宛如进入了鬼蜮一般。 这些棺材并不是墨倾池立的,而是陆小凤立的,陆小凤望着眼前这些林立的棺材,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没有想到和墨倾池吃完一顿酒菜后第二天会来为人处理身后事,原本他是看着墨倾池处理逍遥侯小公子的安葬事宜的,可墨倾池的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他不得不忙碌起来。 “你应当知道玩偶山庄本来有不少高手,可他们现在已经死了。”墨倾池望着逍遥侯的墓碑淡淡道。 “我知道。因此呢?”陆小凤双手交叉放在胸口问道。 墨倾池摇了摇头:“没有了。” 陆小凤也语塞,随即就花钱去卖棺材,他可以看得出墨倾池并不想理会那些被逍遥侯关押杀害的前辈高手,可他这个喜欢多管闲事且还有几分良知的人能不管吗? 他唯有买来一堆棺材。一一立上了墓碑。 这些曾经江湖横行一时的武林高手在进入玩偶山庄之后,都模样大变,陆小凤虽然见多识广,但若凭面目,绝对很难可以认出这些人的姓名。因此立碑成为他最麻烦的事情。 不过幸好,墨倾池虽然不喜欢帮不相干的人立墓,但指点陆小凤几句话还是愿意的,因此玩偶山庄的后院就出现了如同鬼蜮的森冷场景。 三十五块墓碑呈扇形林立在逍遥侯的墓碑身后,看上去说不出的阴冷恐怖。 陆小凤望着墓碑上那一行行轻描淡写的名字,眼中流露出浓浓的震惊情绪,一直以来他都知道逍遥侯喜欢将一些挑战他的高手或他想要请来的高手关在玩偶山庄,但从未想过这群高手数量竟然如此之多,而且名气竟然如此之大。 譬如逍遥侯的墓碑身后就有四块墓碑——萧石逸、雷雨、龙飞骥、问飞玉 这四人无论任何一人都是江湖上十多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石中圣者萧石逸、万里行云雷雨、天马行空龙飞骥、剑问九霄问飞玉。十五年前江湖上不知多少江湖英豪崇拜过这四人,这四人萧、掌、腿、剑都已经臻至绝巅,可全部都饮恨于玩偶山庄,成为了玩偶山庄的玩偶。 除了这四人之外,还有不少墓碑上刻下简单一个名字的人何尝不都是名震江湖的英豪呢? 可他们都已经死在了玩偶山庄。 望着这些林立的墓碑,陆小凤难以言喻,心中说不出的沉重。 墨倾池很平静,他扫了一圈墓碑,这其中已经有不少他知道的大人物,但他冷静理智无匹。面上没有露出半点情绪波动,他望了一眼陆小凤,淡淡道:“你在怜悯他们?” 陆小凤转过身望着铁石心肠的墨倾池,面色瞬间冰冷下来。他头一次对眼前这位青年剑客生出了冷酷神色,他冷冷道:“难道他们不值得怜悯吗?” 墨倾池回答向来简洁干脆,他道:“不值得,也不需要怜悯。” “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不需要?”陆小凤真有些愤怒了,他可以理解墨倾池的漠然,但觉得不理解墨倾池的轻视。 墨倾池不笨自然已经听出了陆小凤言语中的愤怒。不过他还是很平静,他的话和他的人一样平静,淡淡道:“原因很简单这些所谓的大侠客大英雄也杀过人,杀过好人,也杀过恶人,因此他们不值得被怜悯。” 对于其他人,陆小凤并不太了解,不过对于萧石逸、雷雨两人却很明白,这两人出道之初以暴躁著称,因此出道之初为了成名杀了不少江湖豪杰,为江湖人憎恨,随后悔过为江湖立下汗马功劳,因此才为世人尊重。 墨倾池并没有理会陆小凤,继续慢慢开口道:“若说杀人,当今江湖有太多人有理由杀他们了,因此他们根本不值得你们怜悯,而且一点也不需要。” “为什么不需要?难道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不是,因为他们是江湖人。”墨倾池淡淡道。 陆小凤没有说话了,他已经明白了墨倾池言语中的意思,这意思他虽然不赞同,但也不得不承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在江湖,那生死何尤? 任何人一旦踏入江湖都需要做好必死的觉悟,江湖本就是残酷的,鲜血与死亡才铸就了一位位江湖传奇,世上如同楚留香这样不杀人而成名于天下的江湖侠客实在太少太少了。 陆小凤深吸了口气,望着一脸漠然望着一排排墓碑的墨倾池,问道:“我是否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墨倾池讶异的望了陆小凤一眼,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陆小凤道:“我想知道倘若有一位江湖名人杀了你的朋友,你是否会为他报仇?” 墨倾池冷静快速回道:“会。” 陆小凤道:“倘若那个名人是误杀你那位朋友呢?你会选择杀了他吗?” 墨倾池道:“会。” 陆小凤道:“为什么?” 墨倾池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本就是天公地道的事情,也是没有任何情面可讲的事情。” 陆小凤苦笑望着墨倾池道:“难道没有其他的理由可讲?” 墨倾池道:“或许有其他的理由可讲。” “哦?”陆小凤好奇道:“什么样的理由你会放过他?” 墨倾池道:“若那人是我的朋友,而且已经被杀了,那那个人只能准备两种结果。” 陆小凤已经想象得出墨倾池口中的那两种结果了,不过他还是想问:“哪两种结果。” 墨倾池道:“他死或者我死。” 陆小凤叹了口气。 墨倾池没有叹气,他平静的望着陆小凤,没有说话。陆小凤也望着墨倾池,很久很久没有开口。 两个人都不是哑巴,因此总有一个人会开口,最终墨倾池先开口了,墨倾池望着陆小凤道:“我对你虽然并不太了解,但我知道你应当不会随随便便问我这种问题。” 陆小凤笑道:“我自然不是随便问问,我只是因为你的话我才问你。” 墨倾池道:“仅仅如此?” 陆小凤道:“仅仅如此。” 墨倾池并不相信,可陆小凤既然不愿意,他也不去强求,而且他知道他一定会知道陆小凤吞吞吐吐言语后隐藏的事情,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江湖如此大,又有那个人可以将秘密真正的藏匿呢? 墨倾池看了一眼墓碑,随即转身离开,离开了玩偶山庄,陆小凤望着墨倾池背影,他眼中闪过一抹忧虑,深深叹了口气,他可以听得出墨倾池并没有说话,倘若有人杀了这个人的朋友,那结果就只有两种,现在他甚至已经感觉到墨倾池身上那可怕的杀意,那比万年玄冰还要森冷的可怕杀气,在那可怕的杀气下,他甚至都已经感觉自身要窒息了。 他看得出墨倾池虽然并未破解逍遥侯那最后一招,但却明白此战之后墨倾池的武艺绝对会再上一层楼,到时候当今江湖又有几个人可以胜过这位在武学造诣上已经步入巅峰境界的青年剑客呢? 他现在已经不能想象下一次见到这位可怕剑客的时候会有着怎样惊世骇俗的蜕变,他更不能想象若这个年轻的剑客知道那件事情之后会作出怎样的冲动,现在他只希望在这个秘密不要过早的暴露在墨倾池面前,他更希望有人可以在墨倾池决心复仇之前阻止墨倾池。 可当今世上又有那个人可以阻止墨倾池呢? 陆小凤想不出,他脑海中只闪现出两个女人的身影:风四娘、上官小仙。 可这两个女人能阻止得住墨倾池吗? 阳光普照,天空蔚蓝明亮,可此时此刻陆小凤却感觉到一种可怕的阴郁沉冷如潮水般奔涌,刹那间弥漫开来。 忽然天上一声霹雳,天空已经乌云密布了。(未完待续。) 第一章、断剑 第一章、断剑 岳不群在江湖上溜达了大半个圈终于回到了华山派。 他从不会轻易离开华山派,不过这次他却不得不离开华山,他离开华山并不是因为其他事,而为了找一个人,找一个在江湖上籍籍无名的人。 一个人若在江湖上有名气,那寻找起来并不困难,如果这个人在江湖上一点名气也没有,那寻找起这个人来就困难无匹,因此他在山下浪费了近两个月,可始终没有寻到那个人,寻到那个叫墨倾池的人,因此他只有打道回府,回到华山。 他回到了华山,带着一个木盒回到了华山。 那是一个非常精致的木盒,不过木盒中装着什么,他并不知道,因为交给他这个木盒人嘱咐他回到华山再将之打开。 木盒上没有封贴,因此只要岳不群悄悄打开木盒,绝对没有任何人知道,可他没有。江湖上恐怕很少有人可以比得上岳不群守信了,因此他将木盒带到了华山,还没有打开。 华山道路崎岖险阻,但岳不群心中格外高兴,任何一个归心似箭的游子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家了,那如何不格外高兴呢?因此他尽管已经很疲惫了,面上还是带上了淡淡的笑容,他想到了妻子,女儿以及那一干弟子,原本严肃的面庞柔和了许多,虽然他回到家中还是会变得一副严肃的模样。 思过崖孤独冷寂,崖下传来一声声欢呼声,不过崖上的两人不为所动,老者盘膝于巨石上,闭目养神,青年人施展上层剑术,窥视剑法玄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崖下寂静了下来,不过一道轻快的脚步踏上了思过崖,人未至。声音就已响起:“风师叔,岳不群求见。” 没有任何人回应,不过岳不群已经登上了思过崖,来到了那位老者身前。恭恭敬敬而立,他手中捧着一具木盒。 青年剑客继续舞剑,似乎并未听见岳不群的言语,不过老者已经睁开了眼眸,他望着那木盒。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抬头望着面前这位华山剑派最尊贵的人物,淡淡问道:“木盒里面是什么?”他向来不喜欢废话,因此这次言语也是简洁。 岳不群一点也不奇怪,倘若这位风师叔和他寒暄起来,他才感觉奇怪,他微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不过我相信风师叔一定想看这木盒之物。” 老人冷冷一笑,道:“为什么?” 岳不群微笑道:“因为送给我这个木盒的人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物。” 老人没有说话,他静静望着岳不群。等待岳不群开口。 岳不群微微一笑,继续道:“送给我这个木盒的人是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之女上官小仙。” 老人眉头微皱,冷冷道:“这与我有何关系?” 岳不群不慌不忙说道:“无论是上官金虹抑或上官小仙都与师叔你或华山没有一丁点关系,不过他们与另一个默默无闻的江湖人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可以说偌大个江湖就属他们与那人的关系最为密切了。” 老人的眼中在发光,他望着岳不群,一字一句道:“你口中的人可是墨倾池?” 话音刚落,青年人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剑,他瞪大眼睛望着老人和岳不群的方向,眼中闪耀着精光。显而易见这个青年人也知道墨倾池这个在江湖上默默无闻的名字。 岳不群的剑术造诣不高,不过察言观色江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胜过他,他自然已经看见了青年与老人的反应,他微笑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据我说知江湖上一共有三个人和墨倾池关系密切,而这三个人中其中一位就是上官小仙。” 老人冷冷问道:“其余两个人呢?” 岳不群老实说道:“其余两个人其中一位并不他有名,他只是一个小镇的捕快叫柳长街,还有一个人和上官小仙一样有名,她虽然没有上官小仙那样的枭雄父亲,但绝对是一个和上官小仙一样难缠的女人。她叫风四娘。” 老人眼中冷光肆意,轻声叹道:“能和上官小仙那样麻烦的女人交朋友已经算得上奇人了,何况他还能与不下于上官小仙的女妖怪风四娘交朋友,这个墨倾池可还真是不凡啊。” 岳不群轻声笑道:“他自然不凡,倘若他平凡那也不会去挑战谢家神剑谢晓峰,也不会胆大包天随风四娘前往玩偶山庄了。” 老人瞳孔猛缩,他面上第一次流露出诧异的神色,他望着岳不群问道:“你说他前往了玩偶山庄?” 岳不群点头道:“据我所知是这样子的。” 老人道:“那他人呢?” 岳不群苦笑道:“这一点我可真不知道。” 老人也知道岳不群应当不知道,否则岳不群此时此刻也不会和他说这件木盒的事情了,他深吸了一口,瞥了一眼已经停下舞剑的青年,而后再低头望着木盒,问道:“你可知道这木盒里面装得什么?” 岳不群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 老人道:“什么事?” 岳不群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忌惮神色,慢慢道:“我只知道这木盒中的东西是墨倾池离开玩偶山庄后让上官小仙转交给我的。” 老人淡淡道:“因此你的意思是说墨倾池不但去了玩偶山庄,而且已经离开了玩偶山庄?” 岳不群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去玩偶山庄,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见到逍遥侯,现在我只知道一件事。” 老人接口道:“你只知道他还活着?” 岳不群点头道:“不错,倘若他死了,那也不会有机会将盒子交给上官小仙,然后让上官小仙转交给我了,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 老人低头望着盒子道:“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墨倾池不亲自将盒子交给你。” 岳不群一点也不惊讶老人猜中他的想法,他知道老人本就是非常聪明的人,他点头道:“不错。” 老人道:“你虽然不明白这件事,但你应当明白一件事。” 岳不群抬头望着老人,望着这位华山派剑法造诣公认第一的高手。道:“什么事?” 老人慢慢站起身,低头望着面前的华山掌门道:“你应当明白只要我们打开木盒,那我们就能知道事情真相。” 岳不群不得不承认,他点头道:“不错。我们只要打开木盒就可以知道事情真相。” 现在想要知道原因也只有打开木盒。 青年人已经握着木盒,木盒握在他的手中,老人和岳不群都望着青年人,青年人自然也知道老人和岳不群都已经望着自己,他望着木盒。他已经准备打开了木盒,但似乎这个木盒有一种非常奇特的魔力一样,他心中明明想打开,可手上难以有任何动作。 岳不群并不着急,他的耐心向来很好,何况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只要青年可以打开木盒,无论让他等多久都可以。 老人也是一点也不着急,他非常清楚一点倘若面前这个青年人如果连区区一个木盒都打不开,那这个剑道天赋不弱的青年人未来也只可能是一个死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不过他终于打开了木盒。 打开木盒的一瞬间,他顿时愣住了,木盒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柄剑,一柄已经断了的剑,他愣了半天,随即眼中又开始发光,眼中更是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无论是老人还是岳不群都已经看出青年人已经认出了这柄剑,这柄断剑。 那是一柄非常普通剑。但剑身上有着非常恐怖的剑意,一股无坚不摧的剑意,老人可以肯定使用这把剑的人绝对是一位剑术高手。 老人望着青年人道:“你可看出了什么?” 青年人回过神来,恭敬将木盒放在巨石上。他望了一眼老人和岳不群,道:“回禀风太师叔、师傅,我已经看出了这柄剑的主人是谁,只是还不能肯定。” 岳不群道:“但说无妨。” 青年人道:“如果弟子没有猜错,这柄剑的主人应当是这两个月内即将上华山挑战风太师叔的墨倾池。” 岳不群手颤抖了一下,他看见眼前这位玩世不恭的得意弟子肃穆神色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有了推测。不过听到这句话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问道:“你可以肯定这柄剑的主人是墨倾池?” 青年无奈摇了摇头,他道:“我只知道这柄剑的样式与墨倾池的剑决无差别,只是是不是墨倾池的剑那还需风太师叔确定。” 老人冲着青年点了点头,他望着已经望向他的岳不群,一字一句慢慢开口道:“不错,这柄剑的主人应当是墨倾池,这柄剑虽然是凡铁,不过剑上的剑意犀利而纯粹,当今江湖江湖名家不少,但能有这样独特而犀利纯粹剑意的人却没有几人。” 岳不群道:“因此这柄断剑的主人一定是墨倾池?” 老人道:“不错。” 岳不群道:“可为什么墨倾池要将这柄断剑送上华山呢?” 老人摇头道:“这一点恐怕只有墨倾池自己才知道了,不过我们至少知道两点。” 岳不群道:“那两点?” 老人望着青年人、望着岳不群,一字一句慢慢说道:“一墨倾池剑术高超,即使十个令狐冲也不如墨倾池。” 青年人低下头,捏紧了拳头,他不想承认,但望着断剑上犀利锋锐的剑意,却也不得不承认。 令狐冲、岳不群都没有说话,继续望着老人,望着风清扬。 风清扬慢慢说道:“墨倾池短时间内应当不会上华山了。” “为什么?”令狐冲不明白。 风清扬视线望着山下,他似乎已经看见那位了惊才绝艳的可怕剑客,慢慢说道:“因为他似乎要处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岳不群望了一眼木盒中的断剑,又望了望风清扬,慢慢道:“难道是因为断剑上那可怕的杀意?” 风清扬点了点头,轻声道:“不错,唯有想要杀人的人才会在断剑上留下那可怕的杀意,那驱之不散的杀意。” 杀人,墨倾池要杀人呢? 令狐冲不知道、岳不群不知道、风清扬也不知道,但三人都可以肯定墨倾池要杀的人一定是一个麻烦无匹的人物,可这人是谁呢?(未完待续。) 第二章、一张白纸卡 第二章、一张白纸卡 一个古色古香的大茶壶下,压着一张白纸卡,形式高雅的八仙桌上,坐着七个人。 七个名动天下,誉满江湖的人。 楚留香、姬冰雁、南宫灵、无花、陆小凤、木道人、司空摘星。 这七个人身份都很奇特,来历更是不同,其中有僧道、有独行侠客,有一帮之主、有浪迹天下的名门子弟,也有游戏风尘的武林前辈。 他们相聚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 ——他们都是一个人的朋友。 一个现在已经非常危险的人的朋友。 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心情很沉重,七个人坐了很久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他们或低着头或凝视对方。 桌上有酒,没有人举杯,桌上有菜,没有人动过,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心情喝酒吃菜了,现在他们甚至已经没有心情坐在了这里了,可此时此刻他们却不得不坐在这里,他们必须想出一个法子来拯救那个被压在那个大茶壶下白纸卡上的人。 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开口了,开口的人是楚留香,楚留香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侠盗,江湖上下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了。楚留香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板着脸的人,他非常喜欢笑,可此刻他已经笑不出来了,不过他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声道:“大家动筷吧,再不动筷,菜就已经凉了。” 陆小凤望了一眼楚留香,苦笑道:“你认为我们现在有心情动筷吗?” 楚留香握住了筷子,始终也没有夹菜,叹道:“我知道你们都没有心情动筷,可此时此刻我们似乎除了动筷便没有其他法子了,至少我们只能先不被饿死,才有机会做其他的事情。” 这句话说得没错,一个饿死了的人绝对没有机会做其他的事情,因此人只能不被饿死才有机会做其他的事情,这个道理人人都明白,可并不一定每个人都会去做,至少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去做。 即使这满桌的酒菜都是厨神宋甜儿做得可口饭菜也一样。 南宫灵没有喝酒,他提起那个朱停仿造汉时张东景炮制的大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而后望着那张已经没有任何遮掩的白纸卡,轻声叹道:“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按照道理来说他犯下的错误并不算严重,只是这个并不算严重的错误牵连到了一个人,一个至今籍籍无名的人,因此这就成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其他人虽然不愿意同意这个观点,但似乎也不得不同意这个观点。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他绝对不可能知道,可事实上世上从来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至少我忘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只要想知道什么事情,那天上地下绝对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那个人。” 无花微微一笑,他也在担心,可他是一个什么时候都可以保持冷静从容的人,即使面对好朋友的危险处境也一样,他望着陆小凤道:“你口中的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晓的人物可是上官小仙?” 陆小凤点了点头,叹道:“除了上官小仙还有什么人既知道这件事情,又会去管这件闲事呢?” 木道人闷不吭声喝了一口酒,也问道:“上官小仙为什么会管这件事情?” 陆小凤言语简洁道:“因为墨倾池。” 司空摘星也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上官小仙希望墨倾池欠她一个人情,她更希望墨倾池可以虽她去见她的父亲,成为他的夫君,因此她将那件本身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告诉给了墨倾池。” “而这件事情和墨倾池有巨大的关系?”南宫灵道。 陆小凤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墨倾池的朋友并不多,但那个人却可以算得上墨倾池真正的朋友。” 无花道:“那个人为什么可以算得上墨倾池的朋友?” 陆小凤淡淡道:“因为那个人愿意为墨倾池杀人,你说一个愿意为人杀人的人能不是那人的朋友吗?” 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否认,世上愿意为人杀人的人实在不多,简直不应该说不多,甚至应当说实在太少太少了。 无花微微一笑,现在还可以笑得出来的人也就只有无花了,他微笑望着陆小凤道:“因此那个人一旦出事了,墨倾池就一定会出手?” 陆小凤道:“不错,那人一定会出手,而且还会血债血偿,我曾经在玩偶山庄问过他,因此他一定会为那人报仇,绝对不可能手下留情。” 无花又道:“无论面对任何人?” 陆小凤望了无花一眼,冷冷一笑:“无论什么人在他眼中都一样,只要他想杀的人,那那个人就是他想杀的人,绝对不可能更改。” 无花道:“你是他的朋友。” 陆小凤沉默了一下,点头道:“我算是他的朋友。” 无花道:“难道你也不可以阻止他?” 陆小凤苦笑道:“我没有法子阻止他,因为他和西门吹雪一样,只要他绝对做一件事情,那绝对没有任何人阻止他,就算我想阻止他,那他也一定会和我翻脸无情。” 无花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想要从墨倾池身上寻找突破口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陆小凤补充道:“应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我可以说服风四娘、上官小仙三个人一起去阻止他,也可能阻止得了他的决定,得到的结果也只是他的翻脸无情。” 无花眼中一亮,问道:“倘若中原一点红呢?那他是不是可以阻止墨倾池?” 陆小凤眼中一亮,马上就神色暗淡了下去,他叹道:“天底下恐怕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中原一点红了,只要中原一点红不愿意为人找到,天底下又有谁可以找到中原一点红呢?‘ 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中原一点红是最负盛名的杀手,被公认的天下第一杀手,倘若这人不愿意为人找到,那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以找到他呢? 这个话题已经陷入了僵局,现在他们已经寻不出任何人可以阻止墨倾池了。 木道人慢慢喝了一口酒,而后望着陆小凤问道:“墨倾池杀过人?” 陆小凤点头道:“他杀人不多,但杀过人。” 木道人道:“他的剑法如何?” 陆小凤沉默了一下,道:“他是被西门吹雪看中的剑客。” 木道人叹道:“那看来这个人剑术很高,那这个人的智慧如何?” 陆小凤叹道:“至少我们都应当清楚他可以平安离开玩偶山庄。” 逍遥侯智谋之高举世罕见,可以从玩偶山庄平安离开,智慧也不言而喻。 很少叹气的木道人听到这两句话,此时此刻也不得不叹了口气,道:“因此只要墨倾池想要杀人,那他就一定可以杀掉那个人呢?” 陆小凤伸出手拿起桌面上那张白纸卡,望着白纸卡上面的三个字叹了口气,道:“至少我知道墨倾池想要找到一个人绝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至于他到底是不是要杀掉胡铁花我就不知道了,但至少我可以肯定一件事。” 司空摘星道:“什么事?” 陆小凤道:“只要墨倾池可以找到胡铁花,那胡铁花绝对不是墨倾池的对手。” 这一点在座七个人都非常肯定,胡铁花虽然在江湖上非常有名气但武艺绝对算不上顶尖。 司空摘星冷冷一笑,道:“我似乎也可以肯定一件事。” 陆小凤问:“什么事?” 司空摘星道:“墨倾池找到胡铁花或许不会杀了胡铁花,但至少会让胡铁花断一只手臂,一只左臂。” 陆小凤沉声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本就是墨倾池的行事风格,因此在墨倾池眼中这本就是胡铁花应当偿还的。” 姬冰雁一直在闷声喝酒,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他已经喝了十八杯久才望着陆小凤慢慢开口道:“现在看来没有任何人可以说服墨倾池,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墨倾池,那我们还有一种法子。” 楚留香微笑望着面前这位不远千里赶来此地的老朋友,开口道:“什么法子?” 姬冰雁慢慢说道:“我们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在墨倾池之前找到胡铁花,然后让胡铁花呆在我们的身边,等待墨倾池来。” 楚留香道:“然后呢?” 姬冰雁淡淡道:“然后就请老胡向人赔礼道歉,至少我们不能让他死。” 楚留香皱眉道:“倘若到时候墨倾池一心要杀老胡,那我们就要和墨倾池动手?” 姬冰雁瞥了楚留香一眼,道:“我虽然常常希望那个酒鬼去死,可若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我还是做不到的,你难道做得到?” 楚留香摇头苦笑道:“我也做不到,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吗?” 姬冰雁道:“当然有,那就是找老胡的同时也找到中原一点红,唯有找到中原一点红这件事情才有机会解开,现在可以劝住墨倾池的人也只有中原一点红了。” 楚留香点头,他虽然不想同意这个观点,但也只能同意这个观点,可现在他能从哪里找到中原一点红呢?中原一点红在哪里呢? 姬冰雁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说道:“我们应当先找那个酒鬼。” “为什么?”这次问的人并不是楚留香,而是南宫灵。 姬冰雁冷冷道:“因为如果让墨倾池找到胡铁花,那胡铁花或许已经死了。”(未完待续。) 第三章、黑衣剑者 第三章、黑衣剑者 楚留香叹了口气,他平生以来不知遇上了多少危险处理了不知多少麻烦,可眼前这件事情无疑是最麻烦的事情,不过幸好他还能保持冷静,因此他脑子还可以转动,因此他心中也已经有了主意。 他望了一眼在座六人,轻声道:“我们不应当先找老胡。” 姬冰雁皱眉道:“为什么?” 他道:“因为我们在找老胡的同时岂不等同于在帮墨倾池找老胡吗?倘若我们找到了老胡,难道可以保证我们可以在墨倾池之前见到老胡吗?或许在我们还没有赶去见到老胡之前,老胡已经见到了墨倾池了。” 墨倾池已经生出了要杀胡铁花的心思了,倘若让墨倾池见到了胡铁花,那结果会如何呢?这个道理不用想其他六个人都明白。 司空摘星望着楚留香,问道:“因此你的意思是什么?” 楚留香道:“我们现在找老胡绝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不过我们找一个人却并不困难。” 司空摘星并不笨,瞬间明白:“你说我们要去找墨倾池?” 楚留香点头道:“不错,我们必须先去找墨倾池,唯有找到墨倾池,我们才有机会在找到老胡的时候墨倾池不会对老胡出手。” 司空摘星望着楚留香,他望了楚留香半晌,叹道:“你有把握说服墨倾池吗?” 楚留香笑道:“我没有把握,我一丁点把握也没有,不过我不得不做这件事,毕竟老胡是因为我而错手伤人的,因此我必须要找到墨倾池,必须要保住老胡的命。” 众人沉默了,他们心中何尝不是再叹气了。 这件事情胡铁花的确是做错了,可却是为了朋友做错,因此他的这个麻烦朋友岂能不去帮他解决呢? 现在楚留香、南宫灵、姬冰雁、无花、司空摘星、陆小凤、木道人都明白,现在他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找到墨倾池,唯有在墨倾池寻找到胡铁花之前才有机会保住胡铁花的命,倘若不能,那胡铁花的命可能就不保了。 因此陆小凤、司空摘星、南宫灵、无花、木道人都已经站立起身了,他们现在想得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先找到墨倾池。 找胡铁花或许困难,但找墨倾池绝对比找胡铁花简单,但现在他们的敌人就是时间,因此他们的速度必须要快。 楚留香没有走,姬冰雁也没有走。 姬冰雁是楚留香很多年的朋友了,两人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因此他知道许多人都不了解楚留香的地方,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望着楚留香慢慢道:“其实你也没有任何把握可以处理这件事情?” 楚留香没有对朋友说谎的习惯,因此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这也是我平生以来最没有把握的事情。” 姬冰雁的脸很苍白,他的脸一向很苍白,不过此时他的脸更苍白了,他望着楚留香道:“看来这件事情除了找到中原一点红便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决了?” 楚留香苦笑道:“至少我没有办法说服墨倾池不为中原一点红报仇,毕竟中原一点红被老胡砍断了一支手臂,虽然是因为我。” 姬冰雁眼神冷酷,如刀锋一般的望着楚留香道:“这其实并非是重点,重点是老胡一时冲动在你和中原一点红比武时通过暗算的手段砍断了没有任何防备的中原一点红左臂,这才是最致命的地方。” 楚留香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中原一点红捂着断臂,如刀锋冷冷望着他的眼神,他心中叹了口气,他可以想象得出中原一点红眼中的不屑与绝望。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他能怪罪胡铁花帮他吗?现在他唯一能想的事情就是可以帮助胡铁花解决这一个麻烦。 “现在我只希望墨倾池还没有找到老胡,希望老胡不要随便醉倒在一间酒肆然后被上官小仙的手下看到或抓住,到时候那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楚留香叹道。 不过姬冰雁的想法却与楚留香并不一样,他望着楚留香淡淡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考虑见到墨倾池以后应当如何劝说住他,否则就算老胡现在不死,那未来也只能死在墨倾池的手中。” 楚留香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句实话,一句天大的实话。 南宫灵、无花、木道人早就已经分道扬镳了,但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还在一起,两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再见了,他们也没有想到再次相见并非是打赌或喝酒,而是因为一件无匹麻烦的事情。 陆小凤见到司空摘星话一向很多,不过今天很少说话,准确来说自离开白云阁后就在也没有说话了,虽然司空摘星一直和他在一起。 司空摘星平生以来最讨厌闷葫芦,见到闷葫芦就心里不爽,何况是最喜欢说话的陆小凤成为了闷葫芦呢?他重重的拍了一下陆小凤的肩膀,冷笑道:“小小一个墨倾池竟然让活蹦乱跳的凤凰变成一头瘟鸡,这可真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陆小凤回头望了司空摘星一眼,微笑道:“你认为我在因为墨倾池的事情而忧心忡忡?” 司空摘星冷冷望着这个相交多年的朋友,道:“难道不是吗?何况你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胡铁花本就算是你的朋友,因此他的事情你本就不能不管。” 陆小凤道:“不错。” 司空摘星道:“因此你担心墨倾池会先找到胡铁花而后杀掉胡铁花?” 陆小凤道:“不错。” 司空摘星又笑呵呵道:“那你还说不是在担心墨倾池的事?” 陆小凤望着司空摘星微笑摇头道:“不,这一次你猜错了。” 司空摘星愣了一下,“我错了,我哪里错了?” 陆小凤道:“胡铁花虽然是我的朋友,不过若要担心他还轮不到我,至少楚留香比我更担心他,倘若楚留香都不能阻止墨倾池杀掉胡铁花,那陆小凤也不能,因此我并不太担心胡铁花的生死。” 司空摘星疑惑道:“那你担心什么?” 陆小凤道:“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 司空摘星道:“什么事?” 陆小凤叹道:“我在担心一群人,一群可怕的人。” 司空摘星有些不明白了,但马上又有些明白了,他的眼睛在发光,望着陆小凤一字一句开口道:“胡铁花有一群朋友,墨倾池应当也有一群朋友,虽然这个人性情冷淡,但绝对有几个朋友。” 陆小凤点了点头,他知道司空摘星一定可以想明白这个问题,因此他一点也不迟疑司空摘星说出这番话,他叹了口气道:“或许你还有一点错了,墨倾池的朋友或许并不算很多,但绝对可以算得上不少,而且他的这些朋友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司空摘星皱眉,他很明白陆小凤说得是实话,在陆小凤眼中都可以算得上不简单的人物,那绝对可以归为可怕的一类,他好奇问道:“你似乎已经知道了一些人。” 陆小凤没有否认,他叹道:“我至少知道四个人。” 司空摘星道:“那四个人?” 陆小凤道:“第一个是江湖上极其难缠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不愿意招惹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名气在江湖上的名气绝对不逊色你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并不笨,因此很快明白过来,开口问道:“你口中的那个人可是风四娘,亦或者是上官小仙?” 陆小凤笑了笑,道:“那个人的确是风四娘,而还有一个女人就是上官小仙,余下还有两个男人。” 司空摘星道:“哪两个男人?”他已经停下了脚步,站在一个小巷子里望着靠在一面墙前的陆小凤。 陆小凤道:“这个人虽然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和你、楚留香从事的行业都一样,而且这个人和风四娘的关系绝对算得上不错。” 司空摘星皱眉道:“你口中的人可是大盗萧十一郎?” 陆小凤道:“不错,就是萧十一郎。” “还有一个人呢?上官小仙、风四娘、萧十一郎虽然都算得上不简单的人物,但绝对不可能令你感觉麻烦,因此绝对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才是让你真正感觉麻烦的人。” 陆小凤点头承认了司空摘星的判断,他道:“不错,这个人才是让我真正感觉麻烦的人,也是唯一令我感觉危险的人。” 司空摘星道:“他是什么人?” 陆小凤的回答令司空摘星震惊不已,陆小凤道:“我不知道。” 司空摘星瞳孔猛缩,瞪大眼睛望着陆小凤道:“你不知道?” 陆小凤道:“我不知道。” 司空摘星深吸了口气,神色也凝重了起来,问道:“你真得一点也不知道?” 陆小凤道:“不错,对于那个人我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两件事。” “什么事?” 陆小凤道:“一那个人是一位十分危险十分可怕的人人物。” 司空摘星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陆小凤道:“我从他身边经过了一次。” 司空摘星没有嘲笑,他知道陆小凤在这方面的感觉非常敏锐,而且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因此他又问道:“第二件事是什么?” 陆小凤道:“第二件事就是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腰间有着一把宝剑,是一名剑客,一名可怕的剑客。” 司空摘星道:“除了这两点你什么都不知道了?关于他的身份、来历、事迹你全部都不知道?” 陆小凤道:“我一点也不知道。” 司空摘星深深吸了口气,叹道:“那这个人绝对算得上一个非常危险可怕的人物,现在我们似乎只能期望一件事。” 陆小凤叹道:“现在我们只能期望先找到墨倾池,唯有找到墨倾池,才可以让墨倾池的那些个朋友停止冲动行事。” 司空摘星叹道:“不错,而且我们还要说服墨倾池,否则他若真要杀胡铁花,那胡铁花就算不死,未来的日子也一定很难过。” 陆小凤抬头望着天上,深深叹了口气。 他平生以来不知道遇上了多少麻烦事,不过这绝对是一件他遇上过最麻烦的事情,这件事情本没有好坏,更没有对错,唯有情一字而已。 墨倾池现在在哪里呢?望着天上那轮冷月,陆小凤心中暗叹道。此时此刻不但陆小凤不知道墨倾池在哪里,上官小仙也不知道墨倾池在哪里,不过上官小仙正在请客。 不过他请得客人并非只有陆小凤口中的三位,而是五位,这里的客人她大部分都认识,只有一个人她不认识,不过她可以肯定那个人绝对算得上是墨倾池的朋友。(未完待续。) 第四章、商议 第四章、商议 有酒有菜,好酒好菜。 上官小仙在醉仙楼布下了一桌上好的宴席,请了五位客人。 有酒有菜,好酒好菜,但没有人动。 房间中充斥得不是陆小凤楚留香等人聚会的沉闷抑郁,而是流转着一股可怕的冷肃杀意。 宴席上一共有六个人,上官小仙只认识四个人,还有一个人她不但没有见过,而且这个人的名字她听都没有听说过,原本她本不打算让这个人进门,不过其他的四个客人中有一个人认识这人,而且非常肯定这个看上去非常邋遢的中年人是墨倾池的朋友,因此她才让那个客人进屋。 六个人占据了四个方位。 风四娘、萧十一郎占据了一个方位、黑衣剑客占据了一个方位,欧阳情和那个邋遢中年人占据了一个方位,上官小仙则占据了最后一个方位。 他们六个人都是性格截然不同从事的事情也截然不同的人,不过他们都因一个人来到这里,这个人就是墨倾池。 六个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小仙慢慢开口道:“据我得到的消息中原一点红和楚留香比剑,最终被胡铁花暗算,断了左臂,墨倾池得到了这个消息,欲寻胡铁花讨回公道。” 有人开口了,那自然就有人回应。 萧十一郎握着刀,握着那柄由风四娘转交给他的宝刀,皱眉道:“我见过胡铁花,也见识过他的蝴蝶穿花七十二式,虽然奇妙,但远不是墨倾池的对手,因此墨倾池要找胡铁花讨回公道本不算困难的事情,不过楚留香一定会阻止这件事,他绝对不可能眼睁睁见到胡铁花死在墨倾池的手下。” 上官小仙点头道:“不错,而且我们也没有法子阻止墨倾池杀胡铁花,因为中原一点红是墨倾池的朋友。而中原一点红的断臂之仇墨倾池一定非报不可。” 坐在怡情院花魁欧阳情身边那位邋遢的中年人微笑道:“因此此时你邀我们前来就是帮助墨倾池铲除阻拦墨倾池行动的人?” 上官小仙并不否认,这本就是他此时在此地设立宴席的原因,她慢慢道:“不错,我们都是墨倾池的朋友。我们有理由帮助墨倾池解决阻碍掉墨倾池的人。” 这句话没有任何人反驳,倘若他们不是墨倾池的朋友,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风四娘轻轻敲打着桌子,望着上官小仙道:“胡铁花的朋友有不少,其中楚留香姬冰雁可以算得上是胡铁花最好的两位朋友。而这次胡铁花暗算中原一点红本就是为了楚留香,因此楚留香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而楚留香交友满天下,论朋友甚至不下于陆小凤,因此倘若楚留香管下了这件事,那墨倾池要杀胡铁花那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上官小仙点了点头,她心中暗自惊讶,虽然她知道风四娘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难缠女人,不过她也没有想到风四娘竟然可以将事情分析得如此清楚,她没有迟疑。微笑道:“不错,而且更有趣的一点就是楚留香和陆小凤是朋友,因此倘若陆小凤帮助楚留香,那墨倾池要杀胡铁花那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声音刚落地,一声冷笑就已经响起,随即冷酷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刹那间房间温度骤降,“楚留香如何陆小凤如何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一件事情:一旦墨倾池要做什么事情,普天之下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得住他。”说话得是一直没有开口的黑衣剑客。黑衣剑客淡淡说道。 他的声音虽然很平静,但言辞非常肯定,任何人都不能不相信。 上官小仙也相信了,因此她望着那位剑术超卓甚至已经不下于墨倾池的黑衣剑客。道:“不错,我也相信这一点,但我们都不希望墨倾池得罪或杀掉楚留香、陆小凤等人,因此我今天请你们前来是商讨一个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办法。” 他的话刚刚说完,没有说话的欧阳情慢慢开口问道,她问了一个非常尖锐。也非常核心的问题,道:“你认为如何能更好更快点解决这个问题?” 上官小仙自然有法子,否则他也不会请这五人前来,她从容道:“我们现在应当做三件事。” 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在听。 上官小仙慢慢道:“第一件事全力以赴找到胡铁花,若我们先一步找到胡铁花那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第二件事找到墨倾池,和墨倾池具体商议如何施行计划。” “第三件事去找楚留香,与楚留香商谈关于胡铁花暗算中原一点红之事。” 上官小仙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面前的五人说道:“这三件事情必须同时进行,只要这些事情有了答案,那这件事情或许就变得简单了。” “不错这三件事情必须立刻去做,不过我们还应要同时做一件事情?”一阵沉默,萧十一郎慢慢开口道。 上官小仙道:“什么事?” 萧十一郎道:“那就是我们还必须尽力找到中原一点红,唯有真正找到中原一点红我们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才能完全的解决这件事情。” 风四娘等人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随即黑衣剑客站起身来,望了一眼上官小仙,淡漠道:“我去找楚留香。”他说完,人就已经推开门离开了。 风四娘、萧十一郎则去找中原一点红。 欧阳情、邋遢中年男人便去找胡铁花。 上官小仙则去找墨倾池。 六个人各自安排好任务,并商量好接头交换信息的方式,便各自行动,立刻屋子中只有上官小仙一个人了,安安静静,没有半点人气。 满桌子的茶还冒着热气,一筷子也没有动,上官小仙夹了几口,轻声叹道:“你说墨倾池现在会在哪里呢?” 屋中没有人,不过声音却响起。 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不过并不是在屋中响起,而是从屋外传入屋里:“不知道,如果墨倾池真要杀胡铁花,那么他或许正在注意楚留香的一举一动。” 上官小仙一边吃着菜一边问道:“因此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盯着楚留香那就可以找到墨倾池。” “不一定。” “为什么?”上官小仙问。 那个给出了简单而肯定的答案:“因为虽然墨倾池是一个绝顶聪明的聪明人,但楚留香也绝对不笨,或许楚留香根本不会急于去找胡铁花,而是会去找墨倾池,而墨倾池可能知道这一点。因此他不会在楚留香身上浪费时间。” “那么说墨倾池现在有可能将时间浪费在楚留香身上?” “不错,现在胡铁花失踪了,因此他有可能将时间浪费在楚留香或姬冰雁的身上,毕竟这两人是胡铁花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能最快找到胡铁花的人。” 上官小仙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道:“因此不管如何我都应当派些人去盯着姬冰雁,看是不是能查探道墨倾池的消息。” “不错,甚至你应该还要去见一见楚留香,问问他是否找到墨倾池了,我相信他也应当很想找到墨倾池。” 上官小仙笑了笑。叹道:“我不会去找楚留香,如果要找楚留香也是你去找。” “为什么?” 上官小仙道:“因为楚留香是一个迷人的男人,而我现在心中已经喜欢上了墨倾池,因此只要我见到楚留香那我就可能忍不住杀了他。” “为什么?” 上官小仙淡淡道:“因为我希望我的男人是最优秀的,倘若楚留香比墨倾池优秀,那我岂不是要杀了他?”他说得很平静,但屋外那道魁梧的身影却没有任何怀疑,他知道对于上官小仙来说因为这样一个理由杀一个人本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又慢慢说道:“不过至少现在我们不用安排人去见楚留香了。” 上官小仙点头道:“不错,有那个人见楚留香就足够了。我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一位非常可怕的剑客,一个让我都不禁生出恐惧的剑客。” 雨,大雨滂沱。 楚留香坐在宅院中望着屋外的大雨,他的脑海中忍不住响起了胡铁花。现在胡铁花在哪里呢?是不是吃得好是不是睡得好是不是还活着呢? 他不知道,他现在还没有找到胡铁花,因此他根本不知道胡铁花究竟是生是死,现在他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赶快解决这件事情,这件因误会而生出的麻烦,一个非常可怕也非常悲剧的麻烦。 忽然。一道冷意如闪电一般袭入身体。 楚留香顿时站立起身,四周没人,不过他已经感觉到有人来了,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来了,难道这个人是墨倾池? 他深吸了口气,现在他已经感觉到一阵可怕的杀机,杀机如闪电划破凄厉的夜空,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一头饥渴的洪荒巨兽已经盯上了他,准备寻觅破绽,随时觅食。 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涌入心中。 他人已经站起身,拱手道:“来人可是墨倾池墨先生?” 声音落下,半晌后,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不是。” 声音响起的瞬间,一位杀气四溢的黑衣剑客出现在他面前。 那人没有任何征兆出现在他的面前,望着那位黑衣剑客,楚留香不禁心神一冷。他看着那位黑衣剑客,望着黑衣剑客那没有任何人类情绪的双眼,他忽然感觉自己如同一头带宰的羔羊一样,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那人只是望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留香感觉全身都冰冷无匹了,这时候黑衣剑客慢慢开口道:“我不是墨倾池,但为了胡铁花之事而来。” 楚留香深吸了口气,挥手道:“阁下请。” 请,请坐。(未完待续。) 第五章、柳暗花明 第五章、柳暗花明 青青绿草,夏雨阵阵。 楚留香没有淋雨,他非常幸运的坐在一间温暖舒适的房屋里,他也非常不幸,遇上了一个无匹可怕的剑客,一位黑衣剑客。 桌上有茶,也就有酒,他喝了一口茶,但黑衣剑客一口茶也没有喝,一杯酒也没有饮,黑衣剑客只是冷冷盯着楚留香,他望了很久很久,楚留香的神色不变,任由黑衣剑客打量,自从发生了胡铁花之时他就知道未来会有层出不穷的麻烦,但没有想过麻烦来得如此快,如此猛烈。 黑衣剑客没有出手,但他可以肯定这是一位可以完全威胁到他性命的剑客,不过他还是保持着优雅风度,微笑望着眼前这位黑衣剑客。 黑衣剑客看了半晌,他平生以来见过不知多少江湖名人,也不得不承认楚留香绝对是一位非常特殊的存在,倘若不是因为墨倾池也不是因为胡铁花,他甚至可能已经和这位气度自若,待人诚恳的人交朋友了,可惜他今天并不是来交朋友的,而是来问事情的。 他盘膝坐着,望了楚留香一眼,冷冷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而来?”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我听先生说你是为了胡铁花之事而言,因此也便是说你因墨倾池墨先生的事情而来。” 他冷冷道:“可我来找了你,而不是找胡铁花。” 楚留香又笑了笑,道:“我能想到原因,一,因为阁下找不到胡铁花,因此来找我。二,因为阁下知道若想杀胡铁花就一定先找我。” 他面上自若,但心中不禁闪过一抹赞赏神色,楚留香果真名不虚传,他冷冷望着楚留香道:“很好,既然你已经明白我来找你的原因。那就应当明白我来找你的目的。” 楚留香还在笑,不过这次却是苦笑,他苦笑的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道:“虽然我想说不知道。可我似乎已经知道了。” 他道:“你知道什么了?” 楚留香抿了一口茶,苦茶,叹道:“我知道你来找我是希望我不要理会胡铁花的事情,任由胡铁花和墨先生了结这桩恩怨。” 他点头道:“不错,这就是我来此的目的之一。因此你的答案是什么?”他望着楚留香,对于这个人的智慧已经流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楚留香没有再笑了,他放下茶杯,平静望着黑衣剑客道:“若是其他的事情我或许可以答应,唯独这件事情不能。” 黑衣剑客冷笑道:“为什么不能?” 言语毕,楚留香已经感觉房屋上下充斥着一股冷森杀意。不过他还是很平静,他望着黑衣剑客慢慢说道:“因为胡铁花不但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他误伤中原一点红也是因为我的原因,因此这件事情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 黑衣剑客截口道:“因此你一定会阻止墨倾池杀胡铁花?” 楚留香苦笑道:“我虽然不愿意和墨先生为敌,但也只能为敌了。” 黑衣剑客冷冷望着举止优雅的楚留香。他点了点头,道:“很好,那我想知道你将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楚留香已经做好了相斗的准备了,没有想到黑衣剑客没有动手,他微笑回应道:“若想完全了结这件事唯有找到墨倾池、胡铁花、中原一点红三个人,唯有找到这三个人,事情才可以真正解决。” “你现在已经找到了几个人?”黑衣剑客是一个聪明,也明白楚留香说得是大实话,因此又问。 楚留香摇头道:“一个也没有。” 黑衣剑客也不动怒,这件事早在他预料之中。他有如何会动怒呢?因此他冷静望着楚留香道:“那好,你若找到这三个人后会如何?” 楚留香沉吟了一下,道:“化解这场恩怨。” 黑衣剑客又问:“如果化解不了呢?” 楚留香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问题,他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了。道:“至少我不会让胡铁花去死。” 黑衣剑客道:“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楚留香道:“因此他是我的知己。” 黑衣剑客又道:“中原一点红的那笔帐如何算?” 楚留香没有半点迟疑道:“我愿意斩断一只手臂赔给中原一点红。” 黑衣剑客神色不禁动容,但他很快平静下来,他本不是一个喜欢激动的人,他冷冷望着楚留香道:“你应当知道一件事墨倾池想要报仇的人并非是你,而是胡铁花,就算你砍断两支手臂。你也不可能阻止墨倾池为胡铁花复仇,你唯一要阻止墨倾池的办法只有一个。” “哪一种?” 黑衣剑客道:“杀了他。” 楚留香苦笑,他发现似乎也只有这种办法。 黑衣剑客的声音更冷冷,他冷冷望着楚留香道:“不过我至少应当告诉你,倘若你派人对付墨倾池,那你们应当小心小心自己。” 楚留香望着眼前这位杀机四溢的剑客,已经隐隐猜测出了原因,不过还是问道:“为什么?” 黑衣剑客道:“因为你们一旦准备对付墨倾池了,那我也准备杀了人,因此你们不但要担心胡铁花会不会死在墨倾池的手中,而且还要担心你那些为了胡铁花为了你的朋友是不是也会死在我的手中。” 楚留香已经笑不出来,他看得出黑衣剑客那平平淡淡说出得话并不是玩笑话,而是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实话。 楚留香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了,这件事情严重到已经令他难以估计的程度了,他望着面前这位黑衣剑客,道:“因此我一旦准备对付墨倾池,你就准备杀人?” 黑衣剑客道:“我虽然已经不太喜欢杀人了,不过若要杀人还是非常简单的。”他的话才说完,剑光忽闪,刹那如流星坠落,瞬息消失。 这一剑很快,快到人都已经没有回过神来,剑已经回鞘。 这一剑若要杀人,那那人绝对也是应当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了。天底下已经很少有人可以避开这一剑了。 楚留香面上已经毫不掩饰露出的惊讶神色,他见过不少用剑名家,眼前这位黑衣剑客虽然只是拔剑收剑,但他看得出这位黑衣剑客的剑术绝对可以算在名家之内。而且他一点也看不出这位黑衣剑客的剑法属于何门何派。 他已经明白倘若这位黑衣剑客想要杀人,天底下大部分人都难以幸免。 他苦笑望着面前这位黑衣剑客,叹道:“我可以肯定只要你想杀人,天底下大部分人都会死在一这柄剑下,即使我也没有把握可以躲闪过你刚才这一剑。” 黑衣剑客望着楚留香。淡淡道:“我本不想杀人,因此我希望你可以作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楚留香点头道:“我自然也不想对付墨倾池那位可怕的剑客,我现在唯一希望的事情就是可以见到墨倾池,和他好好谈一谈。”他望着黑衣剑客道:“我知道你也不希望墨倾池对我出手,因此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找到墨倾池,让墨倾池和我一谈。” 黑衣剑客望着楚留香,他可以看得出楚留香眼神中的真诚,他沉默了一下,道:“我想帮你,可现在无能为力。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墨倾池的下落,或许他正在找胡铁花,或许他正在找中原一点红,他现在在哪里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说完这句话已经站起身了。 楚留香也已经站起身,他知道面前这位可怕的剑客要走了,他将黑衣剑客送到门口,问了一句:“阁下和墨倾池是什么关系?” 黑衣剑客淡淡道了一句:“如果有人要杀他,我会杀了那个人,如果没有任何人要对付他,我会对付他。” 他说完就已经没入风雨中。转眼间就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楚留香站在门口目视那道身影渐行渐远,他低头望了一眼手,他的手白皙修长,可手心已经流出了冷汗。他轻声叹了口气,“现在我终于确定一件事了。” 房屋中没有人,可却有一道声音响起:“什么事?” 楚留香道:“我现在终于可以确定墨倾池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可怕到恐怕世上没有几人可以对付他了。” “即使你也不能?” 楚留香道:“不能。” 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道:“为什么?” 楚留香叹道:“因为我发现他不但有非常高超的剑术造诣,而且还有许多朋友。也有许多对手。” “因此呢?” “因此我们若要对付墨倾池,那他的那些朋友绝对不允许,他的那些对手也绝对不允许,倘若我们一意孤行,那么无论是墨倾池的朋友还是对手都会选择对付我们,以最冷酷最血腥的杀戮方式对付我们,那么到时候整个江湖都将陷入一场毁灭性的厮杀中。”楚留香的神色异常凝重,慢慢开口道。 一个人撑着一把雨伞从大门前走了出来,他惊讶望着这位相交多年但从未见过流露出如此震惊如此恐惧神色的老朋友,问:“你我相交二十多年,我从未见过你如此恐慌过?” 楚留香苦笑望着面前这位英俊华贵的男人,叹道:“你自然没有看过,因为你从来没有见过我对付过如此可怕如此恐怖的对手。” 英俊华贵的男人望了楚留香半晌,道:“或许有一个原因是最重要的。” 楚留香望着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但眼中已经露出了疑惑。 男人道:“因此在你看来这件事情本就是因为你而起的,而你绝对不希望这件事情因为你而影响到整个江湖,继而破坏江湖上下的秩序,因此你才如此害怕,如此恐慌。” 楚留香没有否认,倘若不是因为他,胡铁花又怎么害得中原一点红断掉一臂呢? 男人望着楚留香不慌不忙道:“不过在我看来你完全不用惊慌?” 楚留香疑惑道:“为什么?” 男人道:“因为陆小凤说过墨倾池虽然并不算什么侠客,但也绝对不喜欢见到江湖大乱的场景,而且陆小凤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 男人望着楚留香一字一句道:“他已经找到了墨倾池了。” 听见这句话,楚留香眼中开始发光,他顿时跳了起来,前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头顶上是一阵乌云,现在这一阵乌云似乎已经散开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故人相见 第六章、故人相见 陆小凤知道一个道理:像墨倾池这样的人若不想让人知道,那即使他费尽心机也不可能找到,不过他还是找到了墨倾池,毕竟墨倾池并没有故意躲着他的意思,因此他终究还是见到了墨倾池。 他见到墨倾池的时候,墨倾池正在一个深巷中的面摊上吃面,他没有任何迟疑就坐在墨倾池桌前长凳上,他没有说话,仔细打量着墨倾池,墨倾池也没有说话,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坐在他的身边,而且这个人正是他的朋友陆小凤。 陆小凤望着墨倾池,他发现墨倾池神色气质容貌都没有一丁点变化,只不过面色苍白了一些,身上多了一种少有的风尘味道,他可以想象得出墨倾池应当走过了不少地方,见识了不少人,在他的记忆中墨倾池向来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身上本不应当留下风尘仆仆的味道。 因此他已经猜测出了墨倾池身上为什么会有如此浓重的风尘味,他心里不由沉重了下来,原本他想要开口说话,可此时此刻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法子开口了。 他现在开口还能说些什么呢?有什么可以说呢? 一碗面,一大碗牛肉面。 墨倾池已经很饿很饿了,他今天也就吃了这一碗牛肉面,因此他很快就吃完了这碗面,而且还喝完了一小壶酒,等吃完喝完,他才慢慢转身望着陆小凤,他微笑望着陆小凤道:“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了,近来过得可还好?” 陆小凤笑了笑,道:“还好,不过今天晚上我还没有吃东西。”他说完就对着老板叫了一碗面。 墨倾池笑了笑道:“没有吃东西自然要吃东西,否则要是饿着就不好了。不过我的日子似乎过得比你差太多了,这个月一日三餐我吃了不到五十顿饭菜。” 陆小凤笑了笑,此时他的面上已经没有了笑,但他还是必须笑。他微笑望着墨倾池道:“我记得你一向很富裕,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吝啬呢?” 墨倾池叹道:“我也不想吝啬自己,可惜我很少有时间吃饭,因此也唯有饿着。” “你为什么很少有时间吃饭?” 墨倾池道:“因为我要找人。找一个或许已经死了或许还没有死的人。” 陆小凤沉默了一会儿,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问道:“你要找得人是谁,我或许可以帮你。” 墨倾池望着陆小凤一字一句开口道:“我要找得人是中原一点红,你可以帮我找到他吗?” 面已经端上来了。不过陆小凤已经没有心情吃了,他望着墨倾池那双平静的眼睛,他的心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此时此刻他只想快些离开,远离这种沉重,可他知道他不能离开,因此他唯有坐在墨倾池面前,老老实实说道:“我最近也一直都在找他,可惜江湖上没有半点关于他的消息。” 墨倾池沉默了,他挥手叫了一壶酒。喝了一口,慢慢说道:“没有消息或许是好消息,也或许是坏消息。” 陆小凤问:“为什么?” 墨倾池冷冷道:“因为没有消息意味着中原一点红还可能活着,即使苟延残喘的活着;而没有消息也意味着他可能死了,已经死在了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 陆小凤心神一震,他深吸了口气,望着面前这神情无匹平静的墨倾池,问道:“倘若中原一点红没死你会如何?倘若中原一点红死了,你又会如何?” 墨倾池冷冷道:“如果他没有死,那我就会让胡铁花还他一条手臂。倘若他已经死了,那胡铁花就唯有一死。”他淡淡说道,但没有任何人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陆小凤也没有怀疑。现在他只能祈祷中原一点红还没有死,否则以墨倾池说到做到的性格,那胡铁花就一定会死。 墨倾池为自己和陆小凤倒了一杯酒,指着桌上的面,道:“面已经到了,你为何还不吃。难道等它发凉吗?” 陆小凤叹道:“如果你没有在这里,我自然会乘热吃,可你在这里,我也唯有等着面发凉了再吃。” 墨倾池道:“因为你希望我走了。” 陆小凤摇头道:“若你走了,那这面我或许都不会吃了。” 墨倾池望着陆小凤,淡淡道:“因此你想怎样?” 陆小凤道:“我并不想怎样,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墨倾池道:“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陆小凤苦笑道:“我可以隐瞒你中原一点红的事情,你自然可以拒绝回答我的事情。”他望着眼前这个淡漠的朋友,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有些发酸,现在他也不能肯定当初隐瞒中原一点红的事情是不是应该的。 不过有一点他总算是值得安慰的,那就是墨倾池没有走,显而易见墨倾池已经准备回答他的问题了。 陆小凤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你认为中原一点红会死,你为什么认为中原一点红会死?” 这个问题墨倾池并没有拒绝回答,他冷冷回应道:“我相信中原一点红不会因为断掉一只手臂而自杀,不过虽然他不会自杀,但有人还是会杀他的,毕竟他还是一位杀手。” 陆小凤明白这儿道理,道:“当一个杀手没有价值的时候,杀手组织的首领就会毫不犹豫杀掉中原一点红。” 墨倾池道:“不错,倘若中原一点红死了,那胡铁花就必须要死。” 陆小凤不甘心问道:“因此你一定要杀胡铁花?” 墨倾池道:“不一定,但如果他没有死,那我会为他讨回公道,斩断胡铁花一只手臂。” 陆小凤道:“因为胡铁花斩断了中原一点红的一只手臂?” 墨倾池摇头道:“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 墨倾池冷冷道:“因为胡铁花通过暗算的手段斩断了中原一点红一只手臂。” “仅仅是因为这一点?” 墨倾池眼睛如刀锋一般冷冷望着陆小凤道:“难道这一点还不够吗?” 陆小凤摇头道:“这一点自然已经够了,只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没说。” 墨倾池冷笑望着陆小凤道:“难道你不知道还有其他的原因?” 陆小凤摇头道:“我不知道,对于当日的事情我知道得并不清楚,你应当明白那些时日我都和你在玩偶山庄。” 墨倾池知道陆小凤没有说假话,那时候在这里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和陆小凤都在玩偶山庄,而不是在樊城,因此绝对不可能看见那件事情的经过。 他望着陆小凤道:“当日中原一点红和楚留香比武。胡铁花暗算中原一点红,斩下了中原一点红的手臂。” 陆小凤道:“不错。” 他冷冷道:“胡铁花的武艺虽然不凡,可中原一点红难道没有机会闪躲开胡铁花的一刀吗?” 陆小凤面色僵硬出了,他已经听出了其中的破绽。望着墨倾池问道:“难道这其中还有其他原因?” 墨倾池道:“自然还有其他原因,因为当初中原一点红并不是闪躲不开那一招,而是因为他相信楚留香会帮他挡下那一招。” 陆小凤有些不明白了,问道:“他为什么相信楚留香会为他挡下那一招?他们两人不是在比斗吗?” 墨倾池道:“他们两人当时的确在比斗,倘若无其他的事情。那中原一点红绝对不会奢望楚留香为他挡下胡铁花的攻击。” 陆小凤心领神会道:“可当时却出现了奇怪的事情?” 墨倾池道:“不错,当时出现了可怕的变化,这种变化让中原一点红相信楚留香会为他挡下胡铁花的一击。” 陆小凤已经有些糊涂了,他不明白,因此他开口问道:“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愿相信楚留香会为他挡下胡铁花的一击,而不愿意自己闪躲躲开胡铁花的那一刀,按照他的反应来说,他躲开胡铁花那一刀虽然有些困难,但绝对不会太困难。而且他应该相信楚留香不会乘人之危。” 墨倾池冷冷一笑,道:“他的确相信楚留香不会乘人之危,但他却不能闪开。” 陆小凤隐约有些明白,问道:“难道这就是你口中的那种变量?‘ 墨倾池道:“不错,这就是因为我口中的那个变量,因此中原一点红不能闪开胡铁花的一刀。” 陆小凤想到了什么,道:“难道是因为在胡铁花对中原一点红动手的时候,有人也已经对中原一点红出手了,因此中原一点红不可能闪开,因此他相信楚留香会帮他挡住胡铁花的攻击。” 墨倾池冷冷一笑。道:“你猜测得虽然合理,但还是错了。” “错了,我哪里错了?” 墨倾池道:“当时的确有人暗中出手了,不过出手的对象却并非是中原一点红。而是楚留香。” “楚留香?”陆小凤脑子顿时炸开了,此时他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想明白了,道:“当时楚留香和中原一点红交手,因此楚留香绝对不可能防备身后的攻击,而唯一可以救下楚留香的人也唯有中原一点红,因此中原一点红只能为楚留香挡下那一记暗器。因此中原一点红也相信楚留香会为他挡下胡铁花的暗算,可最终结局却是中原一点红挡下了那记暗器,而楚留香却没有处理胡铁花的一刀。” 他说道这里,人就已经拍桌站立起身,眼中更是流露出浓浓的愤怒与震惊的神色,显而易见他已经有些相信这句话了,他知道墨倾池从来不说谎。 墨倾池望着外面淅淅沥沥落下的大雨,冷冷道:“他相信楚留香,可没有想到楚留香放弃了他这份信任,并没有出手。” 砰的一声。 雨伞掉落在地上,两个人出现在深深的小巷中,暴露在滂沱大雨下。 一位非常阳光非常年轻的公子瞪大眼睛,面色苍白如纸,眼中流露出和陆小凤一样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个人似乎一点也不知道真相。 墨倾池已经望见了那人,他望见那人的时候,一旁的陆小凤明显感觉墨倾池身上的气势变得无匹凌厉,如同一柄已经出鞘的绝世神兵,全身上下流露出滔天杀意。(未完待续。) 第七章、杀人偿命 第七章、杀人偿命 蓝衣,一个优雅阳光蓝衣青年,可此时此刻这个蓝衣青年面上都充斥着说不出的震惊与哀伤神色,一侧那位气质高贵的青年人面上也流露说不出的惊讶与悲伤神色。 陆小凤已经站起身来,他仅仅扫了那位蓝衫青年一眼,便望着墨倾池。他现在不能不看着墨倾池,他害怕此刻全身上下充斥着可怕杀机的墨倾池直接对楚留香动手了。 楚留香是他的朋友,墨倾池也是他的朋友,他实在不愿意见到两个好朋友动手,而且还在他的面前动手。 不过他马上就不用担心了,他忽然发现浑身上下充斥着滔天杀意的墨倾池身上的杀机忽然如潮水般退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墨倾池收敛了身上杀意,但他明白至少现在墨倾池应当不会对楚留香出手了。 天上大雨滂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下坠。 墨倾池站在面摊内,隔着简易支架上落下的雨幕,望着那个蓝衣人,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蓝衫青年,不过他见到那个蓝衫青年的时候就已经肯定那人一定是楚留香,除了楚留香他实在想不出天上地下还有那个人能有那样优雅阳光飘逸气质,他安静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山,一座似静止又似移动的山,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生出对那座山无穷无尽的好奇心。 不过墨倾池没有好奇,他平静望着那蓝衣人,他只是看了蓝衣人一眼,便慢慢说道:“你来了,你应当是为了我而来。“ 蓝衫青年没有否定,他点头道:“倘若你是墨倾池,那我就是为了你而来。” 墨倾池道:“那你就是楚留香?” 蓝衫青年苦笑道:“虽然我有时候并不愿意承认我是楚留香,但我毕竟大多数是楚留香。” 墨倾池冲着两人挥手,道了一字:“请。” 请,请坐。 因此两个看上去贵气不凡。优雅脱俗,飘逸出尘的青年人走进了这个简陋的面摊,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桌子有四面,配了四把椅子。 而他们正好四人。因此每个人坐着一张椅子,楚留香坐在墨倾池的对面。 墨倾池面上看不出一丁点喜怒,他如同一个见了客人的热情主人一样,殷勤招待这两位才来的客人,道:“你们可吃饭了?” 两人摇头。 墨倾池笑道:“这个面摊虽然简陋。但做得面却非常不错,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两人点头。 于是墨倾池对这在面摊里忙碌的老板老板娘吩咐了一声,很快那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将两碗面端上了桌。 楚留香望了一眼热喷喷的面,又望了一眼那位很快离去的老板娘,而后望着一脸微笑的墨倾池,轻声叹道:“墨先生好手笔啊,竟然可以请这样一位老板娘为我们煮面。”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斟满了四杯酒,淡淡道:“这本不是我的本事,而是钱的本事。虽然他们的价钱很贵,可惜我并不缺钱,否则他们绝对不愿意为我办事。” 楚留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面,望着身侧的姬冰雁笑了笑,而后对着墨倾池道:“天底下很少有他们办不成的事,也很少有他们打探不了的人,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似乎并没有打探到中原一点红下落?” 老板,老板娘安静坐在面摊前,他们安安静静坐着,楚留香的身影不小。可他们似乎一点也没有听见一样,老板娘在为老板修剪指甲,老板用剩余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老板娘的秀发。那张刻板的面上流露出淡淡的柔情。 任何人看见这一对老板绝对会认为这本不过是一对非常普通的夫妻而已,不过在陆小凤、姬冰雁、楚留香三人眼中这对看上去再平凡不过的夫妻,却是极其有名的人物,也是最善于赚钱的夫妻之一。 墨倾池看了一眼那对夫妻,他收回视线望着楚留香慢慢道:“你错了,他们依旧是天底下最能干的一对夫妻。因为我根本没有让他们去调查中原一点红的消息。” 楚留香微笑道:“可你在他们身上花了不少银两?” 墨倾池淡淡道:“准确来说我在他们身上花了十万两银子,而且这十万两银子我只需要他们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楚留香还在笑,不过他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了,他望着墨倾池道:“你口中的事情可是一个月前我与中原一点红的那场决斗?”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虽然我已经从别人口中知道中原一点红的手臂是被胡铁花斩断的,但我还是想知道当日事情的全部经过,因此我找到了他们。”他说着就轻轻敲了敲桌子。 砰砰砰三声,敲桌子的声音并不大,不过声音刚一想起,那个身材极其雄健的中年老板立刻松开老板娘的秀发,大步流星走到墨倾池的面前,恭恭敬敬半低着头。 墨倾池望都没有望那个面摊老板一眼,淡淡道:“你们现在还是不是我的人?” 中年老板瓮声瓮气道:“今天过后我们的交易就结束了,不过今天之前我们依旧还是你的人。” “很好。”墨倾池点头道:“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请你将调查的事情全部对楚香帅说一遍。” 看上去极其木讷的老板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他抬头望着楚留香,以极其冷静理智的语气,以及简短的言语将当日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陆小凤在听着、姬冰雁也在听着。 这事情的描述和墨倾池的描述没有任何差别,只能说更详细了一些。等面摊老板说完,墨倾池就对着面摊老板挥了挥手,老板毕恭毕敬下去。 任谁碰上墨倾池这样的财主都会毕恭毕敬。 墨倾池慢慢悠悠喝了一口酒,才又望着楚留香道:“香帅,现在你是否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了。” 楚留香点头道:“我听明白了。” 墨倾池淡淡道:“很好,那你有什么地方不明白?” 楚留香摇头道:“我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只不过有一两点地方我需要说明一下。” 墨倾池慢慢道:“你自然可以说。” 楚留香微笑点头,他望着墨倾池道:“当日我与中原一点红交手时并未感觉到身后有暗器袭击我,否则我当时绝对不会是防御中原一点红的剑招。而会挡住胡铁花的刀。” 墨倾池很平静也很冷静道:“我知道天下间已经很少有人可以听见无隐针出手时候的声音,而且我也相信你的话,倘若我不相信你那么现在我已经对你出手了。” 楚留香绝对相信,此时墨倾池没有对他动手就是暂时没有把他当做敌人。他望着墨倾池继续道:“不管如何虽然是胡铁花无疑伤了中原一点红,但你若要杀胡铁花,此事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一时间,争锋相对。 陆小凤、姬冰雁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虽然两人都明白这本是必然的事情。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无论是陆小凤还是姬冰雁都没有预料到。 墨倾池还是很平静,他很冷静很理智的望着楚留香,楚留香也望着墨倾池,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墨倾池身上还有人类的情绪,墨倾池望了楚留香一眼,他就冷冷道:“我知道你是胡铁花的朋友,我也知道你很重视朋友,因此你不会坐视不管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你应当也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胡铁花是你的朋友,因此你不能坐视不管。而中原一点红是我的朋友,因此我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管。胡铁花暗算中原一点红这件事,因此我必须要让胡铁花付出代价。”他说道这里便望了陆小凤一眼,道:“正如你们听到我对陆小凤说得那样,倘若中原一点红死了,那胡铁花也只有一死,倘若中原一点红没死,那我也要胡铁花断一臂来偿债。” 姬冰雁已经有些坐不住,他已经准备站起身,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站起身。因为这时候楚留香说话了。 楚留香拍着手微笑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本就是天公地道的事情,不过墨先生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墨倾池挥手道:“香帅请讲。” 楚留香道:“事情起因是因为我和中原一点红决斗,而中原一点红又是因为为我挡下无隐针,因此才被胡铁花重创。因此你要为中原一点红讨回公道,那也是来找我,而不是找胡铁花。” 墨倾池冷静望着楚留香,他凝视了半晌,冷冷道:“你错了。” “我哪里错了?” 墨倾池道:“中原一点红救你是因为他觉得你值得救,而且还是因为他不想在你被暗算的情况下胜你。而胡铁花暗算中原一点红虽然也是因为你才暗算中原一点红,但归根结底却是他斩断了中原一点红的一臂。” “因此你还是要找胡铁花的麻烦?” “倘若胡铁花是堂堂正正胜过了中原一点红,无论他是胜是死我都不会理会,中原一点红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我也不会有半句言语。可惜,胡铁花是通过暗算的手段,因此无论如何我都需要为中原一点红讨回一个公道。” 楚留香已经听明白墨倾池心意已决,不过他还是想挽救一下,苦笑道:“难道没有其他挽救的方法了吗?” 墨倾池已经站立起身了,他负手而立望着满天落下的夏雨,淡淡道:“若中原一点红还活着,你们还有机会和我谈挽救的方法,可现在你们中原一点红都找不到,又有什么资格谈这件事情?” 他说完,人就已经没入风雨中,更快便消失了。 楚留香没有说话,他坐在面摊上一口一口吃着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姬冰雁忽然开口道:“中原一点红是一个杀手。” 楚留香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他淡淡道:“你的意思是中原一点红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因此老胡暗算中原一点红本就是应该的。” 姬冰雁没有说话,他低下头狠狠吃了一口面。 楚留香不急不缓,慢慢说道:“你应当明白一个道理,墨倾池要找老胡的麻烦是因为两个原因,一老胡暗算了中原一点红,第二中原一点红是墨倾池的朋友,因此他要杀老胡。” 此时此刻,陆小凤也深深叹了口气,他一口气将酒壶中剩下的酒全部喝完,叹道:“而我们帮助老胡的原因也是因为两个,一,老胡当初本是无心之失,倘若老胡知道是这种原因,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暗算中原一点红。二,那就是老胡是我们的朋友,因此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他弃之不顾。”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没有理由责问墨倾池,而墨倾池也没有责问我们,我们本身都是为了朋友,又谈何责问别人呢?” 陆小凤望着依旧从容自若的楚留香叹道:“可正是因为如此,你接下来就需要面对墨倾池,我真不希望我的两个朋友如此争锋相对。” 楚留香无奈一笑,叹道:“说实话,我宁愿与天下所有人为敌,也不愿和他为敌,他这个人太冷静太理智太聪明了,任何一个人想要胜过他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姬冰雁不过第一次见到墨倾池,他脑海中亦生出这种感觉,他比楚留香的感觉更深刻,他在大漠中生活过两年,他望着墨倾池的感觉就如同大漠上的孤鹰一样,即使在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大漠,这种生物还是可以翱翔九天,傲视群雄,是天上地下唯一的王者。 他深深吸了口气,一口气吃完了面,喝完了汤,慢慢说道:“但现在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我们已经拥有了他这样一位无匹可怕的对手了。” 这对于楚留香、姬冰雁、陆小凤都是一个非常无奈的事情,此时此刻陆小凤望着天上的乌云,外面的大雨脑海中向着一个人,一件事。 ——胡铁花啊胡铁花,你现在到哪里去了呢?(未完待续。) 第八章、奇人 第八章、奇人 墨倾池离开后不久陆小凤也走了,此时陆小凤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立刻找到中原一点红或胡铁花,避免一种最惨烈的事情发生,而楚留香、姬冰雁两人呆坐在面摊上,望着外面的滂沱大雨,并没有立刻离开。 姬冰雁对着那两位本不是面摊老板老板娘的夫妻叫了两壶酒,老板娘将酒送上桌,立刻就和老板离开了,至于面摊他们一点也不留恋。 他们是聪明人,知道此时此刻不应该留下,他们本不希望知道得太多,知道得太多的人,往往会让自身变得非常非常危险,他们这一生只想赚银子逍遥快活,而从未想过赚取麻烦与危险,此时他们已经看出了面摊上要发生的一件可怕的事情,因此他们除了走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呢? 因此他们走了。 姬冰雁对着酒壶就猛灌了一口,听着如石子砸在地面的巨大响声,望着神情平静的楚留香慢慢说道:“刚才我一直在观察他。” 楚留香微笑望着眼前这位睿智聪明的老朋友,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在观察他,而且我相信你已经得出了一个并不佳的答案。” 姬冰雁点头,他在江湖上的名气不如楚留香,甚至还没有胡铁花高,但无论是楚留香还是胡铁花都知道若论观察力若论冷静心狠姬冰雁是三个人最厉害的一位。 楚留香曾微笑对姬冰雁说过一句话:“你是一个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生存得下去,而且可以生存得非常好的人。” 他的确是这样一种人。 姬冰雁平静望着楚留香道:“我得到了一个我最不愿得到的答案。” 楚留香道:“什么答案。” 姬冰雁道:“他没有动。” 楚留香疑惑道:“他没有动?” “不错。”姬冰雁点头叹道:“自从他站起来迎接我们以后,身体便没有任何动作,一丁点动作也没有,他如同一株屹立在大地上的古松,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令他有任何动作。” 楚留香身上已经在流冷汗,他望着姬冰雁,一字一句道:“因此我们既看不清他有什么习惯,也不知道他的使用得什么武学,更不知道他擅长什么。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动。” 一个人倘若不动,那很少有人可以看得出这个人的一切。 不动可不就等同于完美无瑕的防御吗? 姬冰雁点头道:“不错,他不动,因此他身上的破绽我们一点也看不出。因此我们在面对他的时候很难有法子对付这个人。” 楚留香道:“不错,即使他有破绽,我们一点也看不出。” 姬冰雁微微一笑,冷声道:“或许我们应当可以看出一些东西。” 楚留香望着姬冰雁没有说话。 姬冰雁也已经望着楚留香,他道:“他虽然没有动。不过他一直都在和你说话,因此你应当看得出一些东西。” 楚留香问道:“你没有注意到我和他说话?” 姬冰雁道:“我没有两双眼睛。” 楚留香笑了笑:“你虽然没有两双眼睛,但至少我还有一双眼睛。” 姬冰雁道:“因此我本不需要两双眼睛。” 楚留香笑了起来,很少有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笑,不过楚留香、姬冰雁他们却可以笑得出来,就足矣证明这两个人绝对是非凡人物。 姬冰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望着楚留香道:“不过我相信你其实也没有看出什么。” 楚留香道:“为什么?” 姬冰雁道:“因为他既然可以在身体上不流露出一丁点破绽,那在和你的言谈话语中不流露出一点破绽,也并不困难,而且我虽然没有观察到他的神情。但至少我还有一双耳朵。” “因此你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冷静,即使提起中原一点红被老胡斩断一臂的时候他的声音都非常冷静,我一点也听不出他声音中的半点情绪,他彷佛不是人,他彷佛没有七情六欲一样,因此我相信你应当也没有听出什么。”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他并非没有七情六欲,而是因为他在调查出事情的真相以后就已经对我们产生了防备,我们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将我们当做了对手,而像他那样的绝世剑客又如何会在对手面前流露出任何破绽呢?” 这一点姬冰雁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听见了陆小凤和墨倾池的一番言语,至少墨倾池和陆小凤说话的时候,无论言语神色中都还有情绪的波动,只是到了他们来的时候。墨倾池的语调就变得非常冷静,全身上下也没有半点动作。 “或许陆小凤那么早离开只是不希望和我们讨论这件事吧。” 姬冰雁轻声叹了口气,他一向不是一个喜欢叹气的人,不过此时此刻他忍不住连叹了几口气。 楚留香点了点,道:“我们根本不用怪他,因为我们虽然是他的朋友。但墨倾池也是他的朋友,而他是一种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愿意出卖朋友的人。” 姬冰雁点头,任何一个人如果夹在朋友中间,那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这一点他明白。他望着楚留香,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下去,而是问道:“现在我们应当做什么?是调查老胡还是中原一点红的消息?” 楚留香摇头道:“中原一点红的消息已经有人暗中调查了,至于老胡,陆小凤已经正在为我们调查,这两点我们都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应该调查一个人。” 姬冰雁道:“墨倾池?” 楚留香叹道:“虽然我并不想和他为敌,但他若要与我为敌,那我总应当调查一下他,否则到时候他了解我,而我不了解他,那我十之**便已经败了,我若败了,那老胡或许也要死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不过江湖上很少有人知晓墨倾池这个人,更很少有人知晓墨倾池的生平讯息。因此我们想要调查他那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楚留香笑了笑,自信道:“我们要调查墨倾池自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不过有人可能知道墨倾池的一切,倘若她都不知道。那江湖上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了。”他说起那个它的时候,面上已经勾起了一抹迷人的微笑。 姬冰雁那冰冷的面容也顿时柔和了下来,他脑海中也响起了一个人,微笑叹道:“不错,倘若她都不知道。那江湖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每个时代江湖上都会出现一些奇人,他们或武艺超凡入圣或智慧超卓拔俗或博闻强记或精通琴棋书画或以一介疲弱之躯成就不世之伟业等等,如天机老人、百晓生、公子羽、独孤求败等都可以算得上江湖上的一类奇人,他们行踪飘忽,倘若他们不愿意现身江湖上下几乎没有那个人可以知道他们的消息。 不过楚留香、姬冰雁两人所要找的奇人却并不是天机老人、百晓生、公子羽等人,他们要找得人是一个女人,一个喜欢穿着一身宽大红色长袍的女人。 这个女人现在正和厨神宋甜儿呆在一个非常温暖舒适的房间,女人正在看书,看着一本武林辛密。 无论楚留香还是姬冰雁都相信倘若连这个女人都不知道墨倾池的生平,江湖上下那很少有人知道墨倾池的一切了。 楚留香、姬冰雁才推开房门。就看见了红衣女人恬静微笑望着他们,偏着头道:“我猜你们一定见到墨倾池了。” 楚留香微笑点了点头,随即在塌上坐了下来,道:“你还猜出了什么?” “我还猜出了墨倾池一定不愿意善罢甘休,因此你们是来找我求助吧。”这是说话得并不是她,而是宋甜儿,宋甜儿笑眯眯瞪着楚留香道。 姬冰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很少笑,不过望着宋甜儿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活泼女孩,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发笑。他故意板着脸对宋甜儿道:“我们不是来求你,而是来求红袖的。” 宋甜儿狠狠跺了跺脚,对着姬冰雁张牙舞爪道:“你难道不知道红袖是我的姐姐吗?如果我不让她告诉你们,那你们能知道吗?” 坐在楚留香对面的漂亮女人眼睛一亮。笑靥如花道:“甜儿,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你的姐姐了?” 宋甜儿更怒了,她瞪着女人就叫了:“怎么可能,我和这个铁公鸡说话,你插嘴干什么?” 姬冰雁也不禁苦笑了起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错误。他本不应当和女人起争执,特别是胡搅蛮缠的女人。 不过幸好楚留香还在,他的一句话比什么都还灵,因此马上宋甜儿不插嘴了,而且还去做饭,做一手她拿手好菜。 李红袖望着楚留香,微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现在你们并不知道墨倾池,而墨倾池却已经把你们当做对手,因此你们与墨倾池交手最多不过百分之五十的胜算。” 楚留香知道什么事情也瞒不过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他微笑问道:“现在的确是这样。” 李红袖又道:“因此你们希望可以从我这里了解关于墨倾池的生平事迹?” 姬冰雁点头道:“天下没有那个人不知道你博闻强记,对天下各门各派的高手和武功都了若指掌,对于他们的事迹和经历都非常清楚,倘若你都不知道,那天底下也恐怕再没有人知道了。” 李红袖望了一眼姬冰雁,再看了看楚留香,她轻声叹了口气:“不错,我的确对天下各门各派的高手和武功都了若指掌,但这个墨倾池并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 楚留香微愣,惊讶道:“因此你也不知道关于这个墨倾池的生平经历?” 李红袖又摇头道:“不是不知道,只是并不全知道,至少我知道一件事情。” 姬冰雁道:“哪一件事?” 李红袖道:“三年前我、甜儿、蓉姐姐曾与墨倾池有过一面之缘。” 楚留香明白李红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但他不明白,因此也唯有听着。 李红袖深深吸了口气,她望着楚留香、姬冰雁慢慢说道:“我们在武当山绣玉谷碰到得他,而当时他正从绣玉谷出来。” 楚留香、姬冰雁顿时愣住,他们听见这句话,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惊讶神色,他们瞪大眼睛望着李红袖,李红袖很平静望着面前两个人,因此楚留香、姬冰雁两人虽然不敢相信,但似乎又不得不相信。(未完待续。) 第九章、神秘人物 第九章、神秘人物 李红袖自然看出了楚留香、姬冰雁这两位名冠天下的大人物眼中的惊讶,不过她一点也不惊讶,她并膝安静的坐在塌上,微笑望着矮木桌前的楚留香,也同时扫了一眼姬冰雁。 她一向都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人,不过她的温柔他的美丽也只有楚留香才可以享受得到,此刻,她的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复杂神色,她的眼睛亦闪耀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种绚烂但并不刺眼的光芒令楚留香、姬冰雁两人都从震惊中不由清醒过来,他们又呆滞住了,他们呆呆望着李红袖。 光芒转瞬即逝,他微笑望着楚留香、姬冰雁道:“我知道你们想问我什么,你们想问我墨倾池是否进入了绣玉谷?” 楚留香从来不在李红袖、宋甜儿、苏蓉蓉三个女孩子面前卖关子,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卖关子,他盘膝坐在李红袖面前,眼中流露出没有任何掩饰的好奇,道:“看来还是红袖最了解我。” 李红袖抿嘴轻笑,她望着楚留香微笑道:“我比蓉蓉姐,甜儿还了解你吗?” 楚留香点头道:“那是当然。” 一旁的姬冰雁已经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已经看得出李红袖并不相信,不过不相信虽然不相信,但那个女人不愿意听这种甜言蜜语呢?特别是她喜欢的男人说得这种甜言蜜语。 李红袖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她是一个懂得分清楚轻重的女人,因此便没有继续再开玩笑,而是沿着楚留香的问题回答道:“我可以肯定当初墨倾池已经进入过绣玉谷,而且据蓉蓉姐推测墨倾池应当是从绣玉谷移花宫出来的,他甚至可能已经与移花宫宫主相见了。” 楚留香问:“哦,你们为何会作出这番推论呢?” 李红袖道:“因为墨倾池从绣玉谷出来的时候,面上没有一丁点惊慌神色,他非常平静从容,这绝对不是一个逃命或被赶出移花宫的人应当拥有的神色。而绣玉谷是移花宫的地盘,移花宫戒备之严甚至已经不下于泰山北斗的武当少林,而且绣玉谷向来是男人的禁地死地,因此倘若不是墨倾池见到了移花宫宫主。那他绝对不可能轻而易举从戒备森严的绣玉谷离开。” 姬冰雁、楚留香对视了一眼,他们虽然不想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却也不得不相信。 移花宫崛起于江湖不过区区二十几载,在江湖上的名气虽不如少林武当这些屹立千年的泰山北斗。但若与武林七大门派,十三大剑派相比半点也不逊色,特别是近十年来移花宫的声名在移花宫两位宫主邀月怜星的带领下更上一层楼。 江湖上下或许还有人不知道移花宫之名,但若提起怜星邀月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两人甚至被众多江湖人评为与石观音、水母阴姬并列天下武功最高的女人,也被好事者评为天下第一美人。 这些年来不知多少人曾欲前往移花宫去见识移花宫的邀月、怜星两位宫主,然但凡不经允许踏入绣玉谷者无一生还。 显而易见,墨倾池可以顺顺利利从绣玉谷出来,那自然和移花宫的两位宫主邀月、怜星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至少邀月、怜星并不想杀墨倾池。想到这里,楚留香愈发对墨倾池这个横空出世在江湖上的人好奇了,他冲着李红袖轻声叹了口气,道:“幸好移花宫行事全凭好恶,并不理会江湖争斗,否则墨倾池请出这两位出手无情的宫主,那老胡的性命可真就不保了。” 这一点姬冰雁感触最深,他曾在大漠生活过三年,因步入大漠曾与那位名不虚传的天下第一绝代佳人石观音有过一面之缘,石观音武艺之高简直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他自认武艺不弱,但在石观音面前却走不过十招。 石观音如此,能得石观音重视的移花宫宫主邀月、怜星,又如何会逊色多少呢?他心中亦叹了口气。他很清楚现今因胡铁花的事情,已经牵扯到了太多的江湖纷争,倘若移花宫还牵扯在其中,那这个江湖可真就大乱了。 不过他才刚刚松了口气,一道悦耳灵动的声音又慢慢响起了,此时房间中只有三人。能有悦耳灵动身影的主人也只有李红袖了。 李红袖的面上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庄严肃穆了,她凝视着楚留香道:“自那次之后,我和蓉蓉姐也曾几次三番打探墨倾池这个人,可天底下各门各派的高手中都没有这个人,这人似乎横空出世一般,没有任何过去。” 楚留香打开折扇,微笑道:“一个可以安然离开移花宫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平庸之辈,而天底下各门各派的高手中却没有这个人,因此你们一定会更加用心调查这个人。” 李红袖点了点头道:“不错,随后两年间,我们又断断续续调查了墨倾池,不过此人在江湖上的线索极少。” 楚留香又笑了,自信道:“虽然是极少,不过你们还是寻到了线索。” 李红袖叹道:“这线索并非是我们查探到的,而是江湖上下几乎人人都知晓的。” “哦?”楚留更加好奇了,他望了一眼同样无匹好奇的姬冰雁,道:“这是怎样的线索?” 李红袖道:“你们可知道金灵芝?” 楚留香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是何等的聪明人,听见李红袖提起金灵芝脑海中立刻想起了一件事,道:“难道你口中的线索就是曾在江湖上闹得沸沸腾腾的金灵芝离家出走的事件?” 姬冰雁面上也露出了震惊神色,他也已经明白了楚留香口中的事情。 金灵芝是一个女人,一个非常年轻也非常漂亮的女人。不管如何,一个女人离家出走本不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天底下的女人不可数计,离家出走的女人实在太多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离家出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漂亮的女人不少。 金灵芝的离家出走之所以轰动江湖,原因却是因为金灵芝的身份,金灵芝是万福万寿园金太夫人最小的一个孙女,也是金太夫人最疼爱的一个孙女。因此她的离家出走,立刻传遍了江湖上下。 那段时间十三大剑派七大门派,几乎江湖上下以及朝廷上下不少人都在寻找金灵芝,这样的离家出走。又如何不能轰动江湖呢? 而更令江湖人记忆犹新的是据传金灵芝离家出走是因为一个男人,只不过至今江湖上下却没有那个人知道金灵芝离家出走是因为哪个男人,毕竟金灵芝离家出走不过十天便被金太夫人带回了万福万寿园。 姬冰雁那冷冰冰的面孔也柔和了下来,他瞪大眼睛望着李红袖,道:“你说一年多以前轰动江湖的金灵芝离家出走不但是因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因为墨倾池?” 李红袖微微一笑道:“虽然我也不愿意承认,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事实本就是如此,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你们更想不到。” “什么事?”楚留香、姬冰雁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或者应当说他们已经太过于震惊了,因此对于接下来的事情都能保持平静了,不过等李红袖将事情道出口后他们还是震惊了。 李红袖慢慢道:“在你们商量如何处理胡铁花、墨倾池事情的时候,其实也已经有人在商议如何处理胡铁花、墨倾池事情了。” 楚留香道:“这些人是墨倾池的朋友?” 李红袖沉吟了一下,道:“或许有几位是他的朋友,但也有他的对手,不过他们的目的一致。他们都是想帮墨倾池。” 楚留香苦笑道:“那他们中有什么?” 李红袖笑道:“有一个人和你做着一样的事情,不过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却远比你差多了。” 楚留香皱眉思忖了一下,道:“你口中的人可是萧十一郎?” 李红袖眨眼,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楚留香苦笑道:“因为我听陆小凤说了风四娘和墨倾池是好朋友,而萧十一郎唯一的好朋友却是萧十一郎。” 李红袖叹道:“那么你也应当知道风四娘也不会缺席这场盛会的了。” 楚留香道:“我的确已经猜到了,而且我估计和墨倾池关系匪浅的上官小仙也在其中吧。” 李红袖点头道:“不错。” 楚留香没有说话,望着李红袖。 李红袖也没有说话望着楚留香,过了半晌,李红袖道:“你怎么不猜了?” 楚留香摇头笑道:“因为我已经猜不出来了,因此我不猜了。” 李红袖又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绝对猜不出来,即使打探到这个消息的人也只比你多知道一点。” “哦,难道这里面还有几个人即使司空摘星也看不出?”楚留香脱口而出道。 李红袖点了点头,道:“他只知道其中一位女人是怡情院的花魁欧阳情。只有还有两个男人他不知道是谁?他只知道那两个两人是绝对非常危险非常可怕的人物。” “其中一个男人是不是一位黑衣剑客?” “不错!” “还有一个人是什么人?” “是一个邋遢的中年人。”风吹开了窗户,这一次说话的人并不是李红袖,而是从屋外如飞鸟一样飞进房间的司空摘星,司空摘星已经坐在椅子上了,他微笑望着楚留香道。 楚留香望着忽然闯进房门的司空摘星一点也不惊讶,他知道司空摘星的轻功造诣。甚至司空摘星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一点都不会惊讶。 他依旧含笑望着司空摘星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中年人?” 司空摘星一边修剪着手指甲一边笑着道:“你见过了那位黑衣剑客了?” 楚留香道:“见过了。” 司空摘星道:“你认为他如何?” 楚留香道:“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剑客,我可以肯定他的剑术造诣绝对胜过中原一点红。” 司空摘星叹道:“中原一点红剑法刁钻迅捷,快若闪电,本就是极其罕见的剑客,那个黑衣剑客的剑术竟然比中原一点红还厉害,那可真是可怕至极的存在。” 楚留香道:“那那个中年人?” 司空摘星不慌不忙慢慢说道:“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那个邋遢中年人应当比那个黑衣剑客还要危险可怕。” “为什么?” 司空摘星道:“因为我感觉他似乎已经发现了我。” 江湖上武功比司空摘星高的人不少,但也绝对不多。而若论隐遁功夫江湖上几乎没有那个人可以和司空摘星相提并论,能够发现司空摘星的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楚留香只能肯定一件事,那个人真如司空摘星言语那般,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 他没有问了,他相信司司空摘星的判断,因此他叹了口气道:“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会简单一些,现在看来还是愈来愈麻烦了。” 他平生以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事,见了不知多少常人难以置信难以想象的神奇人物,也不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他每次都可以保持冷静、自信,他从未有败过,而这一次他竟然没有一丁点把握。 这是一件任何人都不愿意承认但他也不能不承认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十章、怡情院 第十章、怡情院 恢弘的建筑,漂亮的姑娘,非常非常多的漂亮女人。 这里是怡情院,男人梦寐以求的天堂。 墨倾池走进了怡情院,走进了男人梦寐以求的天堂,接待墨倾池的女人则是但凡来到怡情院都非常乐意一见的女人,那是一位极其美丽极其妖艳极其性感的女人。 几乎每个城市每个繁华之地都有怡情院,但并非每间怡情院都有欧阳情,而此时此刻接待墨倾池的人正是欧阳情。 虽然才入夜,怡情院已经有不少人了,不少男人看着欧阳情接待墨倾池,但脸上没有任何不服气的神色,在怡情院能令这些个客人服气的办法只有一个,墨倾池自然非常懂得这个办法,因此他一见到欧阳情就递给欧阳情一张银票,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他如同丢垃圾一样丢给欧阳情。 任何地方都很少可以见到如此大方的男人,面对如此大方的男人,欧阳情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而那些愤愤不平想要开口的客人唯有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墨倾池正躺在怡情院最上等的厢房中的大chuang上,他安安静静的躺在chuang上,欧阳情妖娆的坐在墨倾池的身边,她非常仔细的剥了颗葡萄,小心翼翼送到墨倾池的嘴里。 美酒、佳人、温暖舒适的豪宅。 墨倾池已经很满意了,他很满意现在的一切,因此他深深的闭上了眼睛,躺在了那张大chuang上,享受着欧阳情的温柔伺候。 半晌,欧阳情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她双手拖着下巴望着闭上眼睛舒舒服服躺在chuang上的墨倾池,问道:“或许我本不应该来,亦或许我来错了。” 墨倾池不愿意开口说话,不过他现在不得不回话。他唯有闭着眼睛非常慵懒的开口道:“哦,你不应该来?你为什么不应该来呢?” 欧阳情道:“我本是为了你与楚留香的争斗而来,可你现在似乎没有半点与楚留香争锋的意思,因此我本不应该来。” 墨倾池轻声一笑。他还是没有睁开眼,不过手已经轻轻拍了拍欧阳情的手,他微笑叹道:“倘若你真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来,那我只能承认你来对了,因此我和楚留香的交锋已经开始了。” “已经开始了?” 墨倾池微微一笑:“你似乎并不相信?” 欧阳情很少在这个男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一次她也没有,她微笑点头道:“不错,我不相信。” 墨倾池道:“可你不得不相信,因为刚才我在面摊上不但碰上了陆小凤,而且也遇上了楚留香。” 欧阳情道:“因此你可以肯定你和楚留香已经成为了敌对关系?” 墨倾池慢慢睁开眼睛,他望着眼前这位满眼好奇的佳人,现在他实在看不出面前这个女人是那个见钱眼开的欧阳情花魁,他微笑望着欧阳情道:“我为中原一点红断臂之仇而要杀胡铁花,而胡铁花则是楚留香的朋友,因此我和他之间注定有解不开的恩仇。因此我和他成为敌对的关系自然也理所当然,这个可能你不是早已经推测出了,还需要惊讶吗?” 欧阳情轻轻为墨倾池捏着肩膀,慢慢道:“不错,我本不应当惊讶的,可事实摆在眼前时我还是惊讶了一下。” 墨倾池转过头,含笑望着欧阳情道:“为什么?” 欧阳情轻声道:“因为我很难相信你竟然会因为中原一点红而和楚留香撄锋,我也很难想象你竟然会面对楚留香这个可怕的对手。” 墨倾池笑了笑,道:“可你现在不得不相信了。” 欧阳情道:“不错,我现在也不得不相信了。” 墨倾池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望着欧阳情慢慢道:“其实你一点也不应当惊讶。” 欧阳情没有说话,他望着墨倾池,她知道墨倾池会给出答案。 她望着墨倾池,她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忽然变得无与伦比的深邃。如同晦涩的星空。墨倾池慢慢道:“虽然中原一点红并不算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但他至少是我的朋友,而他在江湖上的朋友似乎也只有我一个,因此我不为他讨回公道看,又有谁为他讨回公道呢?” 欧阳情凝视着墨倾池,叹道:“因此你对上了楚留香?” 墨倾池笑了笑。他的嘴角上勾起一抹冷意,一抹刺骨的冷意,他冷冷道:“我知道他纵横江湖十年,从未有过败绩,我也知道他非常擅长以弱胜强,我更知道他交友满天下,天上地下很少有他不认识的人,也很少有不认识他的人,不过比起这个我只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中原一点红是我的朋友,而胡铁花暗算了中原一点红,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原因,我必须为中原一点红讨债。” 欧阳情笑了起来,他叹道:“虽然我想骂你愚蠢,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的你的确更有魅力了,我现在都有种要献身给你的冲动了。” 墨倾池面上没有一丁点惊慌,实际上这句话他已经听到过太多太多次了,他又笑了起来,他含笑望着欧阳情,望着面前这位他再熟悉不过的女人,他拉着女人的那如白雪般的手腕笑道:“我知道你有这个胆量,但我相信你不敢。” 欧阳情眨巴着眼睛,如同一个小妖精一样望墨倾池,故意靠近墨倾池道:“你是在用激将法吗?” 墨倾池笑了笑,他深深吸了一口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轻声道:“我非常想你用美人计诱惑我,不过我的脑子没有坏,我知道你绝对不会用美人计,至少你不敢在别人面前用美人计。” “别人?”欧阳情瞪眼扫过四周,望着墨倾池道:“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墨倾池很肯定的点头道:“当然,而且还是一个非常要命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见了都非常要命的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两道青光快若惊虹穿窗而至,刹那间就已掠过欧阳情,直戳墨倾池的咽喉。 墨倾池一点也不惊慌,他还叹了口气,慵懒的伸出一只手,随手一招,那两道青光立刻没入他的手中不见。 墨倾池无奈的坐起身,望着没有任何人影的窗外,叹道:“难道我们每次见面之前你都要用这种东西招待我吗?我真害怕那一天会死在你的这一手招待下。”他说着轻轻将手中暗青色石子丢在地上。 刚才那快若闪电的暗器,本不过是石子而已。 “过去你就有本事可以接下我这一招,现在的你武艺更是一日千里,倘若连这小小的见面礼也收不下,那你也没有资格见到我了。” 人未现,一声沙哑沉冷的声音已经在房间中响起,立刻屋中被一种冷冽的杀意弥漫,声音落下,刹那房中忽然掀起一阵狂风,风吹开大门,瞬间门又合上。 而房中在这一瞬间,出现了一个男人,一个中年男人。 一个非常邋遢的中年男人,不过任何人见到这个邋遢的男人绝对不会认为这个男人落魄。这个男人的眼中闪耀着非常犀利明亮的光芒,如同天上的明月一样。 墨倾池望着这个眼睛比平常人要清澈明亮太多的男人,微微一笑,轻声叹道:“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想法。” 中年男人负手而立,冷声道:“你有什么想法?” 墨倾池笑道:“有时候我想带你到武当山绣玉谷去一趟。” 中年男人皱眉道:“去那里干什么?” 墨倾池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去见移花宫宫主邀月了。” 中年男人眉头皱得更深了,道:“为什么要见她?”他真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 墨倾池面上笑得非常灿烂,他望着面前这个男人,微笑道:“因为我想看看你和她的眼睛到底谁更明亮一些,至少我现在看不出你的眼睛更亮还是她的眼睛更亮。” 中年男人非常古怪望了墨倾池一眼,面上笑容更冷了,他道:“你现在似乎一点也不紧张,而且还非常高兴。” 墨倾池坐起身来,望着眼前的男人,轻声叹道:“其实有时候我真不应当在你面前说什么话,似乎我无论说什么话都是错的,譬如现在我若说我高兴,那你会告诉我你现在面对楚留香这个对手本不高兴,我若说我不高兴,那么你会告诉我你见到我竟然还不高兴,难道不知道我千里迢迢来相助你吗?因此我应当说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中年人眉头皱得更深了,如同一个人交上这样这样一个朋友,恐怕大部分人也都会和这个中年男人一样吧。 欧阳情已经笑了起来,她听着墨倾池这句话就已经笑靥如花了,她望了望板着脸的邋遢男人,又望了一眼一句坐在椅上上倒酒的墨倾池,轻声叹道:“哎,我发现我现在应该立刻将风四娘、上官小仙两个人找来,那样这里应当会更有趣。” 听到这句话,中年男人也笑了起来,他笑着笑着就坐到墨倾池面前,轻声道:“我也感觉是这样。” 墨倾池不慌不忙的喝了一杯酒,含笑扫过面前的两人,慢慢道:“你们就已经让我乐不思蜀了,如果风四娘、上官小仙来了,那我恐怕真就往生极乐了。” 中年男人接过酒杯一口饮下,冷笑望着墨倾池道:“那现在你真应当往生极乐。” 墨倾池没有再笑了,别人听见这句话绝对会发怒,不过墨倾池没有,他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个男人,面上流露出了罕见激动的神色,问道:“你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阴谋诡计 第十一章、阴谋诡计 中年男人冷笑坐了下来,神色冷漠望了一眼墨倾池,道:“我的确打探到了一个消息,而且这个消息还是你最关心的消息。” 墨倾池没有笑了,他毕恭毕敬为这位看上去邋遢非凡的中年男人倒了一杯酒水,一字一句道:“什么消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无论是面上还是语调中都没有了笑意,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此时此刻的墨倾池绝对不想开玩笑了。 中年男人自然看出来了,欧阳情也自然看出来了,不过这两个人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墨倾池的情绪,脸上面上甚至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非常轻描淡写的瞥了墨倾池一眼。 邋遢男人举止非常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不过站在墨倾池身侧的欧阳情倒是开口了,她笑吟吟望着墨倾池,望着面前这个迷人的男人,玩味道:“你应当知道世上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 墨倾池平静点了点头,他从没有期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从这两个人口中得到消息,他望着欧阳情道:“我明白,因此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欧阳情收敛了笑意,她举着酒杯望着墨倾池,淡淡道:“其实你也不用做什么,你只需要弄二十万两银子给我。” 狮子大开口?不过墨倾池没有感觉狮子大开口,他冷静的望着欧阳情道:“那我是否知道这个消息值二十万两银子呢?” 欧阳情没有迟疑,立刻回道:“绝对值得。” 墨倾池拍手道:“好,那请说吧。” 听见这句话无论是欧阳情还是那位邋遢男人都笑了起来,按照一般的情况他们都会让欠款人打欠条,不过无论是欧阳情还是邋遢中年男人都没有任何动作,而是直接将这个价值二十万两银子的消息告诉给了墨倾池。 欧阳情笑吟吟道:“六月十三,中原一点红和楚留香决战于冷窗功名,后败而逃离。六月十五日内,中原一点红重创离开樊城,同日。樊城上下留下几具无名杀手。六月十七日,中原一点红消失在颠鹤镇,不知所踪,同日随行追杀他的杀手亦销声匿迹。” 墨倾池轻轻敲了敲桌子。皱着眉头望了一眼欧阳情,而后望着那静若止水的邋遢男人,道:“也就是说现在中原一点红可能面临两种情况。” 邋遢男人这一次没有沉默他开口说话了,作为一个生意人得到别人的银两那自然要诚信待人,他微笑说道:“不错。虽然有两种情况,不过无论是那种情况你都应当感觉这贰拾万两银子花得并不冤枉。”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叹道:“不错,无论是中原一点红被抓走了,还是中原一点红逃脱了,至少我总算知道中原一点红并没有死。” 邋遢男人点头笑道:“很好,看来你还是很冷静很理智,这样的你才有资格成为陆小凤和楚留香两人的对手。” 墨倾池愣了一下,随即他微笑望着一身油滋滋的邋遢男人道:“你说我的对手是楚留香和陆小凤?” 邋遢男人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出墨倾池话语中讶然,他平静道:“你的对手是以楚留香和陆小凤为首护佑胡铁花的人。”他的话语很冷静很淡漠。似乎他本就是在说着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一样。 墨倾池也冷静了下来,他又敲了敲桌子,皱眉道:“看来你的意思是倘若我一意孤行要对付胡铁花那陆小凤也一定会阻止我?” 邋遢男人冷笑道:“你难道认为不会吗,至少你应当清楚陆小凤绝对不会让你杀掉胡铁花,而且也绝对不可能让你在他眼前杀掉胡铁花。” 墨倾池面上已经没有了笑意,眼中也一片冷酷,他淡淡道:“也就是说在陆小凤看来我对胡铁花最过分的处置不过是以他的断臂来偿还中原一点红的断臂之仇。” 邋遢男人道:“至少在我看来的确如此,不管如何在胡铁花的朋友看来,胡铁花的行为不过无心之失而已,何况中原一点红并非什么大侠客。而恰好无论是陆小凤还是楚留香都是胡铁花的朋友。” 墨倾池举起酒杯,望着邋遢男人微笑道:“因此我想要为中原一点红讨回公道就不可避免与他们对上?” 邋遢男人道:“至少在我看来没有其他的法子。” 墨倾池举杯一饮而尽,淡淡道:“至少在我看来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不过我并不想杀胡铁花。但前提条件是中原一点红必须还好好活着,否则胡铁花唯有一死,无论任何人阻止我,我都不介意摘下他的脑袋。”他说完又平衡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邋遢男人和欧阳情都没有说话,他们已经感觉到房间忽然涌现一股可怕的窒息感,他们看得出墨倾池并不是在说假话。他们也相信墨倾池会说到做到,现在有什么可以阻止墨倾池呢?在他们看来可以阻止墨倾池唯有两个法子,一找出胡铁花、中原一点红,当然还有最糟糕他们也最不愿意见到的法子,那就是楚留香、陆小凤护佑胡铁花,与墨倾池正面撄锋。 没有人知道墨倾池能作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不过无论是邋遢男人还是欧阳情都相信只要眼前这个男人愿意,任何事情在这个男人面前都绝对不是困难的事情,甚至摘下楚留香、陆小凤两个人的脑袋似乎也并不困难。 雨如利箭天际而下,街道上人已经很少很少了,不过还是有人,其中两个人最为显眼,其他人在雨中都加快脚步行走,唯有这两个人优哉游哉,不紧不慢。 陆小凤撑着伞坐在铺满青石的街道上,他在樊城这条最长的长街上来回行走,他自然不是喜欢在雨天撑伞散步,此时此刻他本没有心情散步了,他之所以出现在这条街道上只是因为他和一个相约好了,否则以他喜欢贪图安逸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在大晚上出现在这种鬼地方。 街道只有两头,因此无论多么长的街道都有走完的时候,他只来回走了两轮,人就出现了,来得人是一个邋遢男人,是一个刚刚从怡情院出来的邋遢男人。 这个邋遢男人离开怡情院立刻就和陆小凤汇合,随后来到一间豆腐坊的一间独立小屋。 房间昏暗,陆小凤点上烛火,随即坐在邋遢男人面前,问道:“墨倾池是什么态度?” 邋遢男人瞥了陆小凤一眼,淡淡道:“你应当从我的神情可以看出我带来得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陆小凤眼力不差,自然看得出,不过他还是很平静,淡淡道:“我自然看得出,只不过在我看来只要不是最坏的消息我都可以接受,因此现在唯一希望得是你不要给我最坏的消息。” 邋遢男人怪异的打量了陆小凤一眼,笑道:“为什么?难道你就那么害怕墨倾池吗?” 陆小凤平静道:“他可以算得上天底下最可怕的人物之一,而且现在他的身边又有堪比中原一点红的绝世剑客燕十三,又有狡诈多端的上官小仙,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风四娘以及身手堪比我与楚留香的萧十一郎,因此我如何不怕,倘若他真一时冲动对我们出手,那我们全部人都要死。” “哦,你怎么肯定?”邋遢男人笑得更开心了。 陆小凤没有笑,他冷冷望着邋遢男人道:“你认为我口中的我们仅仅只是我和楚留香吗?” 邋遢男人笑道:“难道不是吗?” 陆小凤摇头道:“自然不是,我口中的人不但包括我、楚留仙也包括燕十三、风四娘、墨倾池等但凡介入这次纷乱中的所有人。” 邋遢男人终于没有再笑了,他并不蠢,因此他听出了陆小凤的言外之意,不可置信问道:“难道你认为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陆小凤摇头道:“我不知道,至少有数个疑点证明这件事情极其不正常。” 邋遢男人伸出了手,他虽然很邋遢,不过手却很白皙,白皙得如同美玉一样,没有任何瑕疵,即使女人的手恐怕也没有这个男人这么美。 陆小凤没有看男人的手,他也没有心情看男人,他对着男人慢慢说道:“一,胡铁花销声匿迹,按照道理来说胡铁花就算是错杀了中原一点红,也绝对不会销声匿迹,他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他虽然时常冲动鲁莽,但他在这种事情上绝对不会推托责任,因此他的消失本就不正常。” 邋遢男人没有说话,不过他心里却认可了陆小凤的这句话。他没有说话,继续以那亮如明月的眼睛望着陆小凤。 陆小凤继续说道:“第二现在虽然已经证实了当日有人用江湖十大暗器之一的无隐针暗算楚留香,但至今我们没有寻找到那个暗算楚留香的人或组织,因此我们不但不知道什么人在暗算楚留香,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暗算楚留香。” “还有?” 陆小凤道:“第三点,为什么胡铁花当日会正好出现在冷窗功名,那里本就僻静,不为人所知,而且那时候之前胡铁花、楚留香并未呆在一起,因此按照道理而言,当日胡铁花本不应当出现在冷窗功名,可他偏偏出现了,而且还一出现就动手斩断了中原一点红的手臂,难道这其中仅仅只是巧合吗?” 邋遢男人沉默了半晌,叹道:“我想说着是巧合,可我发现我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因此我相信这应当不是巧合。” 陆小凤眼睛更明亮了,他慢慢道:“我也相信,这绝对不是巧合,绝对是有人故意安排这些事情,而那人安排这件事情目的应当就是为了挑起江湖上的纷争。”(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元凶是谁? 第十二章、凶手是谁 邋遢男人静静坐在陆小凤面前,没有说话,也没有喝酒,只是安静的坐着。陆小凤本来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但现在他依旧非常安静的坐在邋遢男人的面前,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就算是喝酒都小心翼翼,不愿意发出半点声音。 时间没有持续太长,邋遢男人还是开口说话,他瞪大那双明亮的眼眸望着陆小凤道:“那么说来无论是你还是楚留香、墨倾池亦或者是我都已经卷入了这个阴谋中来了?” 陆小凤耸了耸肩,叹道:“至少我想不出其他合理的答案解释我口中的三件事情。” 邋遢男人平静的点头,他虽然不愿意赞同陆小凤的话,不过理智上他不能不赞同,他淡淡瞥了陆小凤一眼,道:“楚留香是否已经知道你口中的三件事?” 陆小凤立刻摇头道:“我不知道,或许他已经知道了,或许他还不知道。” 邋遢男人道:“为什么?” 楚留香道:“他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倘若这件事情发生在其他人的身上那他一定已经清楚了,可这件事情发生在胡铁花的身上,因此我怀疑他有些弄不清楚,何况此时此刻墨倾池忽然出现又要杀胡铁花,现在他全部的心思应当是想着如何保护胡铁花,因此难以有时间理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邋遢男人道:“因此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将这件事情泄露给墨倾池,目的就是让墨倾池来混淆楚留香的思维,进而达到他自身的目的?” 陆小凤道:“极有可能。至少我相信那个人应当是想挑起前所未有的江湖混乱,然后从中谋求渔利。” 邋遢男人很冷静也很平静,他已经明白自己也置身在这个陷阱中,可他彷佛一点也没有感觉一样,淡定自若,道:“可你现在也不清楚那人为什么要制造这件事情,可以在这其中谋求什么渔利?” 陆小凤点头道:“不错,我不知道。” 邋遢男人又道:“而且你现在也不知道楚留香是否真已经弄清楚了是否知道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一个阴谋?” 陆小凤道:“不错。我也不知道。” 邋遢男人又道:“你也不知道墨倾池是不是也怀疑这件事情是一个阴谋?” 这一次陆小凤没有摇头,而是点头道:“我知道。” 邋遢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问:“你知道?” 陆小凤微笑道:“我知道,你若问其他我或许不知道。但你如果问这一点我不能不知道。” 邋遢男人冷冷一笑,道:“你为什么知道?” 陆小凤淡淡道:“因为我见过墨倾池,我了解墨倾池,因此我知道。” 邋遢男人道:“你知道什么?” 陆小凤道:“我知道无论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休想让墨倾池失去冷静与理智。” 邋遢男人又道:“那么结果呢?” 陆小凤道:“那么结果就是墨倾池早已经怀疑这件事情发生一定有其他原因。” 邋遢男人沉默一下,他喝了一口酒。才慢慢对着陆小凤道:“因此他现在想要为中原一点红报仇可能是幌子?他的目的和你一样是要揪出幕后真凶?” 陆小凤望着面前这个睿智的男人,面上又露出了苦笑,这些日子他已经苦笑了太多太多次了,他望着邋遢男人叹道:“倘若事情真是如此,那就实在太好了,可事情并非如此,而是墨倾池已经知道事情是另有真相,但他同时也想要为中原一点红报断臂之仇,倘若中原一点红死了,那他也绝对会让胡铁花死。这也是所有事情中最麻烦的一个环节。” “为什么?” 陆小凤道:“不管是什么人设计这件事情,但至少墨倾池用十万两银子查清楚了一个真相,那就是斩断中原一点红手臂的人正是胡铁花,因此不管胡铁花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话,有什么原因斩断中原一点红的手臂,那胡铁花都是斩断中原一点红手臂的人,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在墨倾池眼中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此胡铁花必须要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因此即使墨倾池知道这件事情可能另有真相。因此他也要找出胡铁花,或杀掉胡铁花或毁掉胡铁花的一臂?” 陆小凤道:“不错,而楚留香也绝对不愿意见到这一幕,因此他们两人一定会起冲动。这种冲动如同一个死结在胡铁花斩断中原一点红一臂,而后消失在江湖上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除非找出胡铁花找出中原一点红,否则这件事情绝对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邋遢男人轻轻敲了敲桌子,他人站起身在这间并不宽阔的小屋中来回徘徊。陆小凤望着这个邋遢男人,他的眼睛忽然闪过一抹亮光。他深吸了口气,他可以看出来这个邋遢男人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似乎已经想到了有关这件事情的关键。 难道他有办法解开这个死结?他心中思忖道。 马上邋遢男人就又坐下,他凝视着陆小凤叹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几件我不太明白的事情了。” 陆小凤笑着道:“愿闻其详。” 邋遢男人优雅的抿了一口酒,面上流露出极其得意的神色,他的眼睛更加明亮了,在这个并不太明亮的房间,如同骄阳一般耀眼,他道:“第一,为什么墨倾池故意出现在你的面前。” 陆小凤思忖了一下,他不能不承认一点,倘若墨倾池不想让人找到他,那男人绝对很难可以找到墨倾池,他沉吟道:“他让我找到他,只是因为他知道我会将他的消息告诉楚留香,而楚留香为了胡铁花一定会来见他,可他也明白这件事情有个死结,因此无论楚留香见不见他,都无济于事,可既然如此墨倾池为什么要见楚留香和我呢?” “你们是胡铁花的人,而他是中原一点红的朋友,胡铁花暗算了中原一点红。因此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成为了一个死结,因此他本不应当见你们,就算见到了你们也应当是找你们要胡铁花,可他并没有找你们要胡铁花。也没有半点妥协和解的意思,可他告诉了你们什么?” “事情的真相。”陆小凤忽然如遭雷亟,他瞪眼望着邋遢男人,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邋遢男人面上露出了一个非常潇洒的笑意。他点了点头。 陆小凤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慢慢:“因此墨倾池来见我们本就是要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而他要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只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这其中的破绽,因此也想要让我们知道,而他让我们知道这件事情其中的破绽就是希望我们可以查探出事情的真相。” 邋遢男人微笑点头道:“看来你已经都清楚了?” 陆小凤道:“我已经都清楚了,只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 邋遢男人道:“你不明白为什么墨倾池不直接告诉你们这一点?难道墨倾池不知道你们可能不明白?” 陆小凤点点头,苦笑道:“我发现你似乎已经成为了大智大通,什么都知道了。” 邋遢男人笑道:“并不是我什么都知道,而是你的问题都已经写在你的脸上。因为我不能不知道。”他面上露出了非常得意的神色,望着的确什么问题都写在脸上的陆小凤,微笑道:“我知道你在别人面前绝对不会将问题都写在脸上,但在我的面上也绝对会将问题写在脸上,因为你知道我最讨厌不老实的男人。” 陆小凤苦笑,他发现每次见到这个邋遢男人也唯有苦笑,他苦笑望着面前这个男人,问道:“因此你的结论是什么?” 邋遢男人有条不紊慢慢道:“这本就是非常简单道理,一,墨倾池相信或许楚留香不明白。但你一定会明白,因为你和胡铁花的关系虽然亲近,但尚且可以保持理智,而且和很好奇。也很聪明,因此你一定能明白。” “二,就算你不明白、楚留香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因为他本身并不太在乎这件事情,他的目的只是为中原一点红讨回公道而已。” “三,他害怕你和楚留香身边潜伏着策划这个阴谋的人。而且这个人非常可能就是你们非常亲密的人,因此他也只能如此说。” 陆小凤点了点头,这三个理由不但合情而且合理,他不能不赞同,他道:“不错,这应当是墨倾池故意让我见到的原因,你还知道了什么?” 邋遢男人道:“我还知道了一点。” “哪一点?” “墨倾池身边或许也隐藏了策划这件事情的人,或许这个人可能就是元凶?” “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情倘若没有墨倾池的参与,那中原一点红会如何呢?”邋遢男人以那双锐利的眼睛望着陆小凤。 陆小凤望着那双眼睛,他发现自己倘若说半句谎话都会被那双犀利的眼睛发现,因此他也只能老老实实,他道:“倘若没有墨倾池的介入,我们现在应当在寻找胡铁花的消息,至于中原一点红我们或许会找,但绝对不会让胡铁花断臂谢罪。” 邋遢男人冷冷一笑,道:“很好,你还算老实,并不是伪君子。” 陆小凤苦笑望着言语刻薄的男人,道:“我本就不是君子。” 邋遢男人并没有理会,继续道:“可偏偏这个时候墨倾池却介入了这件事情,因此这件原本在你们看上去本就是一个误会的事情不但复杂起来而且危险可怕起来了?” 陆小凤道:“不错。”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一点。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这个人一定非常了解墨倾池,否则他绝对不可能明白墨倾池一定会为中原一点红讨回公道,因为大部分的人都不会为了一个杀手朋友讨回公道。” “不错。” “可那个人知道墨倾池一定会为中原一点红讨回公道。” “能够如此了解墨倾池的人并不算多。” 邋遢男人淡淡道:“非但不多,而且还非常少。” “不过至少有一部分人我们不知道。” 邋遢男人道:“墨倾池本就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我们不知道本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幸好还有一部分人我们知道。” “不错,我们的确知道,而且他们也已经来到了樊城。” 邋遢男人道:“不错,据我所知来到樊城帮助墨倾池的人并不多。” 陆小凤道:“据我所知只有六位:风四娘、萧十一郎、燕十三、上官小仙、欧阳情以及你,一共六位。” “因此这六位中可能有策划这件事情的人?” “不错,极有可能,因为你们六个人应当了解墨倾池。” “至少我们都是和墨倾池非常亲近的人,因此我在怀疑一个人。” 陆小凤微笑道:“你在怀疑什么人?” 邋遢男人睁大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陆小凤道:“是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墨倾池的?” 陆小凤道:“上官小仙,难道你怀疑上官小仙?”他拍着桌子,人立刻已经站起身来。 邋遢男人叹了口气道:“至少现在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上官小仙更加值得怀疑了。”(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身份之谜 第十三章、身份之谜 上官小仙,对于这个名字陆小凤一点也不陌生,对于上官小仙的身份陆小凤也一点也不陌生,他甚至可以如数家珍的说出来,他知道上官小仙有两点,一,上官小仙是一个女人,一个极其美丽极其睿智的女人,一个可以与风四娘相媲美的麻烦女人,对于这种女人陆小凤的印象最为深刻。 二,上官小仙有一个父亲,有一个既不愿意为朋友也不愿意做敌人的父亲,他曾对花满楼说过一句话:“世上有一种人,我虽然不愿意与他交朋友,却更不愿意和他们结下冤仇。” 花满楼笑着问道:“他?哦,天底下竟然也有这样的奇人,他是谁?” 陆小凤叹道:“就目前而言有四个人。” “那四个?” “独孤一鹤、逍遥侯、玉罗刹、上官金虹。” 花满楼面上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他微笑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和他们交朋友也不为和他们做仇人?” 陆小凤道:“因为我知道和他们做朋友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和他们当仇人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因此我既不愿意和他们做朋友,也不愿意做仇人。” 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上官金虹是一个非常危险非常可怕的人物,无论是西门吹雪、叶孤城还是楚留香、薛衣人、木道人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蛰伏江湖二十年,而后一夜之间崛起于江湖之上,横跨南北十四省的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绝对是一个可以让任何人都感觉到可怕危险的人,任何人都不敢轻视这人,也绝对也不能轻视这人。 因此当邋遢男人道出他怀疑的人正是上官小仙的时候,陆小凤并不惊讶,他一点也不惊讶,他非常平静望着神色也异常平静的邋遢男人,道:“你为什么怀疑上官小仙?” 邋遢男人冷笑望着陆小凤道:“你岂非并不怀疑他?” 陆小凤笑了笑,他知道很难在这个男人面前说谎,因此干脆也老实回答道:“就现在的线索而言上官小仙的确是一个非常值得怀疑的对象,一、胡铁花误伤中原一点红的消息是他转述给墨倾池的;二、你们六人当中,风四娘、萧十一郎、欧阳情、燕十三以及你还有上官小仙,似乎也只有上官小仙身后有一个金钱帮,而作为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早有谋划江湖一统江湖的雄心壮志,因此上官小仙策划这件事情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不过你还是心存怀疑。”邋遢男人道。 陆小凤望着邋遢男人道:“不错,我还是心存怀疑,至少有两点值得我怀疑。” “那两点?” “一,这件事情似乎太过于理所当然了,似乎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上官小仙本就是策划这场事件的人一样,可惜知道现在我们却没有一丁点证据。” “第二点呢?” 陆小凤望着邋遢男人道:“第二点就是这六个人中并非仅仅只有上官小仙一个人值得怀疑。” 邋遢男人淡淡道:“还有谁值得怀疑。” 陆小凤道:“至少还有两个人。” “那两个人?” 陆小凤道:“风四娘和萧十一郎都是独行天下的侠客,他们自然也没有这种功夫与实力做这种事情,何况风四娘本就喜欢墨倾池,即使墨倾池没有和风四娘在一起,以风四娘的个性,风四娘也绝对不愿意见到墨倾池陷入危险中,更何况加害墨倾池。” “有理。” 陆小凤道:“除此之外那就是燕十三,据我所知燕十三是一位杀手,而且是一位非常佩服墨倾池的杀手,而且我见过燕十三,我相信以燕十三冷漠高傲的性情也绝对不会做出加害墨倾池的事情。” “有理。” 陆小凤望着邋遢男人慢慢道:“因此接下来两个怀疑的对象就非常非常明显了,那就是你和欧阳情。” “为什么?” “我只知道欧阳情是怡情院的花魁,一个非常喜欢金银财宝的女人,我也知道你,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非常神秘的人。” “不错!” 陆小凤面上露出了苦笑,叹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承认,我了解得仅仅不过是你们最表面的身份而已,但你们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我并不知道,而且是一丁点也不知道。我既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欧阳情是谁,更不知道你和欧阳情有什么关系,而且也不知道你和欧阳情为什么要相助墨倾池。” 邋遢男人微微一笑,明亮的眼睛中闪过刀锋一般的光芒道:“因此你怀疑我和欧阳情?” 陆小凤道:“你们这群人其他人的来历身份我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可唯独你和欧阳情的身份我一无所知,特别是你,我对你一丁点也不了。” “因此你有理由怀疑我。” “因此我必须要怀疑你,不管墨倾池如何看我,但至少我将他当做我的朋友,因此我绝对不能允许向你这样极度危险可怕而不知道身份的人出现他的身边。”陆小凤慢慢站起身,神色平静望着邋遢男人。 四周气氛骤然,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忽然充斥房间。 邋遢男人自然也感觉到了这股窒息的气息,不过他还是很平静的望着陆小凤,道:“因此你准备如何?” 陆小凤道:“至少你应当告诉我你的身份。” 邋遢男人道:“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得呢?” 陆小凤举起酒杯,叹了口气道:“那我也只能将你留在这间屋子里,等事情结束或真相水落石出再放你出去。” 大雨连天,已是夜深,墨倾池小睡一个时辰醒来看见安安静静坐在凳子前欧阳情,笑了笑,问道:“他人呢?” 他是谁?其他人不明白,但欧阳情不能不明白,欧阳情笑眯眯望着墨倾池道:“虽然一个女人并不介意招待两个男人,但至少没有那个男人愿意见到其他男人看他被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在这种地方招待。” 墨倾池又笑了起来,他人也慢慢坐直起身,微笑望着眼前这个花枝招展的佳人,轻声叹道:“因此他走了?” 欧阳情也笑了笑道:“我虽然不愿意他走,但更不希望你走,因此我只有让他走了。” 墨倾池点了点头,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个喜欢钱的女人的言语,只是轻声叹道:“可如今夜已深,他却没有再回来了。” 欧阳情道:“不错,他没有再回来了。” 墨倾池继续道:“因此你还是担心了。” 欧阳情道:“我的确担心了,我害怕他躺在某个女人的chuang上。” 墨倾池微笑望着欧阳情,意味深长叹道:“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他躺在某个女人的chuang上,而且我也相信他绝对不会躺在某个男人的chuang上。” “为什么?”欧阳情疑惑望着墨倾池,她似乎真不明白。 墨倾池面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微笑,望着灯盏下的那位佳人,慢慢道:“你真不明白?” 欧阳情淡淡道:“我不明白。” 墨倾池道:“看来你似乎真不明白我不但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而且也看出了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邋遢的男人。” 欧阳情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望着墨倾池道:“哦,那你认为他是什么人呢?” 墨倾池没有再笑了,他平静望着欧阳情道:“她是一个女人,一个非常漂亮也非常有权势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似乎也是唯一可以命令你做任何事情的女人。” 欧阳情面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了,他眼中带着浓浓的诧异望着墨倾池,墨倾池平静望着欧阳情,他甚至已经注意到欧阳情的手习惯性的抽动了一下,他知道倘若欧阳情双手再往前移动半寸,那可怕的暗器就会如闪电一般****而出。 他安安静静坐在chuang上,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此刻本不应当再继续说话了,他应当等,等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的心平静下来,至少要等这个女人开口说话,只有等这个女人开口说话了,那才可以避免与这样一个女人起冲动。 豆腐坊内很安静。 陆小凤冷冷凝视着面前这个邋遢的男人,不过任何人都可以感觉道房屋上下充斥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显而易见,陆小凤这一次并不准备手下留情了。 邋遢男人似乎也明白这一点了,但很奇怪他一丁点也不慌张,他微笑望着面前这位名满天下思维缜密洞察力卓越的大侠客,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站起身。 他才站起身,陆小凤的眼睛变得更加锐利,死死盯着面前这个邋遢男人,此时此刻邋遢男人甚至清楚只要他有任何异动,那面前这个大侠客就会没有任何顾忌的动手,而且手下无情。 他站起身来并没有出手,甚至没有任何动作了,只是安安静静望着眼前这个观察入微思维缜密的陆小凤,淡淡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落下,陆小凤刹那失神,不可置信望着眼前这个邋遢男人。 “你的眼力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可惜还是不如墨倾池。” 如此平常的一句话,又如何可以让陆小凤失神呢?而正是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陆小凤失神了,甚至在他回过神来望着面前这个邋遢男人,眼中已经没有刚才的敌意,而是满脸苦笑。(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公孙兰 第十四章、公孙兰 已经点上了灯,邋遢男人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他看上去还是非常邋遢,可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会感觉面前这个人邋遢,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已经发生了变化,任何人看见这个男人都可以看得出这个男人身上那无与伦比的尊贵气质,如同一位尘世中的帝王一样。 此时此刻陆小凤望着面前这个邋遢男人,他满脸苦笑望着面前这个男人,心中也不禁是这种感觉。 那句简简单单的话依旧在脑海中回转,准确来言,回荡在陆小凤脑海中得并非是邋遢男人的话,而是这个邋遢男人的声音,这是一种绝对不同于刚才的声音,这是一声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的女人声音,而是还是非常悦耳动听的女人声音,听到这声声音的时候,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天堂一般,非常美妙,无与伦比的声音。 眼前这个人明明是一个男人,却忽然之间变成了一个女人,恐怕任何男人也都会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了,陆小凤自然不例外,当然他会如此惊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已经明白墨倾池应当已经知道眼前这个身份至今还是谜题的‘邋遢男人’的身份。 陆小凤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这面前这个邋遢男人,他看了半天,叹了口气道:“在我看来易容术最高的人莫过于香帅身边的苏蓉蓉以及司空摘星两人而已,不过你似乎可以排列于他们之中。” 邋遢男人淡淡瞥了陆小凤一眼,他轻轻敲了敲桌子,道:“并非是我易容术高明,因为你本没有见过我几次,又如何明白我是男是女,何况我这易容术一直还有一个最大的破绽,只不过你似乎并没有注意。” 如果说这句话的人是一个男人,那陆小凤心中还有全然的戒备,可说话得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很可能国色天香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会忍不住说上几句话,陆小凤也是男人,因此他忍不住插口道:“哪一点?” 邋遢男人道:“那就是我的手。” 陆小凤低头看见男人的手,那是一双非常修长白皙修剪得非常干净的手,那绝对是一双本不应当出现在一个邋遢男人身上,更不应当出现在任何男人身上,忽然他脑海中闪现一个念头,倘若这双手握住一柄剑会如何? 他立刻得出了结论,倘若这双手握住一柄剑,那这个人也绝对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剑客。 可这个念头才刚刚闪现,他心中就生出一股寒意,刹那间手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已经指住了他的胸口,邋遢男人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一脸淡然的望着陆小凤,他淡淡道:“我知道你的武功不错,或许还胜过你的好朋友西门吹雪,可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想要杀你其实并不困难。” 陆小凤微微一笑,他望着面前这个人,也瞥了一眼胸前的手,他一点也不怀疑,现在只要胸前那两根纤纤玉指轻轻一戳就可以结果他的性命。 十几年间他见识过不少武功不凡的高手,可如眼前这人出手如此快如此干净利落的人却并没有几位,而像这样的女人他在的记忆中也不过区区几位而已。 他望着眼前这个还是声音娇柔的邋遢男人,叹道:“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现在不能不承认。” 邋遢男人松开了随时都可以致陆小凤于死亡的两根手指,她笑容满面的望着陆小凤道:“那么你现在还认为是否可以留下我呢?” 陆小凤老实道:“我或许可以,只不过这代价至少是我重创。” 邋遢男人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他叹道:“而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喜欢在这种情况之下重创,因此你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陆小凤道:“以前或许会,但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不会了?” 陆小凤淡淡道:“因为现在我终于可以肯定了墨倾池一定已经看出了你的身份了。” “为什么?”邋遢男人微笑道:“难道你不害怕我说谎吗?” 陆小凤摇头道:“我相信墨倾池知道你的身份并不是因为你的话.” “哦?” “我相信你没有说谎只是因为你的武学造诣,拥有你这样武学造诣的人本就不多,而你这样的武学造诣的人出现在墨倾池的身边,墨倾池不可能不知道,而墨倾池似乎并没有对你出手的意思那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陆小凤点头道:“不错,只有这种可能。” “为什么只有这种可能?” 陆小凤沉默了一下,给出了一个邋遢男人不能否认的答案,“因为墨倾池是一个聪明冷静且理智的人。” 或许陆小凤并不太了解墨倾池,不过这一点倒没有猜错,墨倾池是一个非常冷静非常理智而且非常聪明的男人,此时此刻他坐在chuang上微笑望着面前已经渐渐苍白的欧阳情道:“很早很早以前江湖上就流传着一个组织,一个叫红鞋子的组织,只可惜江湖上下从没有那个人见过那个组织,也没有那个人见过那么组织的成员,因此这个传言也一直都被江湖人当做传言,但我相信这并非仅仅只是一个传言。” 欧阳情安安静静望着墨倾池,问:“为什么?” 墨倾池面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微笑望着欧阳情道:“因为我发现不但可能见到这个红鞋子组织的成员,而且似乎和红鞋子组织的首领成为了好朋友。” “哦,那红鞋子组织的成员是谁?首领又是谁?” 墨倾池没有拐弯抹角,他淡淡道:“至少我知道其中一个成员是你,而且我还知道还有一个人就是公孙兰。” “公孙兰?”欧阳情似乎不明白。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看得出欧阳情真不明白,似乎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他笑了笑,道:“其实你本不应当感觉奇怪,公孙兰其实就是这些日子一直女扮男装的邋遢男人,不过我可以保证他一丁点也不邋遢,而且还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动人的女人,或许若论美貌,她甚至可以比得上石观音、邀月等绝代佳人,当然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叫她公孙大娘。” 公孙兰绝对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人,江湖上甚至没有任何人听过公孙兰这个名字,不过这个人的确是一个非常神秘非常可怕非常美丽非常神奇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行善积德的好人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否是无恶不作的坏人,这个人精通易容术在江湖上下有太多太多的名号,如: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婆婆等等。 在墨倾池看来这绝对是一个没有什么名气,但算得上非常传奇的女人,一直以来他都想知道一件事情,这个女人是否真如大智大通口中言语那样这个女人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的天下第一美人。 一个时辰过去了,樊城还是被倾盆大雨负压,公孙兰离开了豆腐坊,回到了怡情院,见到了墨倾池。 她看见墨倾池的时候墨倾池正在擦拭着剑鞘,她自然认得那剑鞘,那是墨倾池的剑鞘,只不过剑却已经断了,一直以来墨倾池身上只有一把空的剑鞘,而没有剑。 欧阳情已经离开了,此时此刻房间中只有她和墨倾池两人而已,她走进房间的时候也正巧见到了欧阳情,她发现欧阳情的神色很平静,不过眼神却已经流露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墨倾池已经发现了什么。 她刚刚坐下,墨倾池的声音就已经响起来了:“陆小凤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她愣了一下,但不奇怪,微笑回答道:“不错,他不但已经明白这件事情很可能是一个圈套,而且也知道你的想法。”她还是邋遢男人的打扮,不过声音却变得非常柔媚,那是一种任何男人听了都会忍不住生出万千遐思的声音。 她望着墨倾池,她发现墨倾池没有一丁点惊讶的表情,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显而易见至少墨倾池已经知道他本身并非是一个男人。 墨倾池淡淡道:“很好,那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安心等了。”他慢慢放下剑鞘,望着还是邋遢男人装扮的公孙兰。 公孙蓝也望着墨倾池,她那双明亮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道:“难道我们要等到楚留香寻到胡铁花或中原一点红吗?” 墨倾池摇头道:“我们或许要等寻到胡铁花或中原一点红的讯息,但我口中的等确实等一把剑。” “一把剑?”公孙兰眼睛更加明亮了,他盯着挂在chuang前的剑鞘道:“那是你的佩剑?” 墨倾池道:“不错,那是我的佩剑,而是还是一并无论材质还是铸造工艺都算得上一流的宝剑。” “这柄剑何时送来?” 墨倾池道:“现在这柄剑在路上。” 公孙兰又问:“铸造这柄剑的是那位名匠?” 墨倾池望着公孙兰,面色忽然变得非常古怪,嘴角噙上一抹笑意道:“你想知道?” 公孙兰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不慌不忙慢慢说道:“其实我也一直想知道你是否如传说中那样是一位艳冠天下的美人。” 公孙兰笑靥如花,她望着面前这个毫不掩饰自己想法的男人,道:“你真这么想看?” 墨倾池淡淡道:“当然,不过你可以不让我看,但我会告诉你铸造那把宝剑的人是谁。” “谁?” “武当山绣玉谷移花宫。” 公孙兰眼中流露出惊讶神色,道:“移花宫宫主邀月?怜星?” 墨倾池没有再说话了,他望着窗前那滂沱大雨,喃喃自语道:“我想应当快了吧。” 公孙兰深深吸了口气,这一刻她已经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了。(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黄道吉日 第十五章、黄道吉日 六月二十五日,大吉。 诸事皆宜。 ———— 今天不是六月二十五日,而是七月二十五日,熊二少熊百川也并没有躺在济州府那张他特制的大chuang上,而是坐在一匹非常雄健的老马上。 熊二少已经有两年没有押镖了,更很少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押镖,自从三年前他以十三道飞镖杀死了盘踞太行山横行无忌的黑虎十三煞之后,声名大噪,故而黑~道上的朋友但凡听见熊百川以及看见飞鹰镖局的飞鹰旗帜便没有人敢再动他的镖,因此他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押镖了。 但任何事情都有例外,至少这一次,他不得不出来押镖,他非常清楚一件事情。 ——倘若他不出来押镖那飞鹰镖局这块招牌就绝对保不住了,任何人也休想可以让他保住这块招牌。 想到这一点熊百川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烈阳如火,他全身上下都流着热汗,可心里却充斥着冷冽的寒意。 他低头望着后背上那一个盒子,眼中的冷意,心中的寒意更甚了,他很清楚他已经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可他没有任何力量反驳这个烫手的山芋,何况在六月二十五日辰时那一刻,那个人也没有给他反驳的权利。 六月二十五日,大吉,诸事皆宜。 熊百川躺在chuang上,心中向着接下来是去太和楼吃熏鸭喝陈年花雕还是去看那位前些天发现的一位小美人,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位身体健壮的老仆走进了门,拱手说道:“二少,有人来请您押镖。” 熊百川瞥了老仆一眼,道:“来人是什么人?” 老仆道:“不知道,但那人点名请你押镖。” 熊百川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笑意,他望着老老实实的老仆道:“难道以大哥的唇枪舌剑也对付不了那个刁钻的客人?” 老仆抬起那双略微浑浊的眸子,望着眼前这位年近三十还依旧未婚玩世不恭的少爷,道:“大少一句话也没有说。” 熊二少坐起身了,他眼中闪过浓烈的异色,问:“为什么?” 老仆道:“因为那人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老仆道:“那人道:阳间的飞鹰镖局可是希望搬到阴间去,如果是我们可以帮忙。” 熊百川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人已经站起身,他非常清楚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话都不如立刻前往飞鹰镖局的大厅去见一见那一个人,那一个狂妄却并不自大的人。 熊大少熊志是现今飞鹰镖局的总镖头,也是一个能言善辩,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因此当面前这个铜面人淡淡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他可以看得出面前这个铜面人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他再多说上一句话就会被这个带着狰狞铜面具的人真正送到阴曹地府,虽然他知道以自己的年纪过上三四十年迟早要去哪里,但现在他还不想去那里。 因此他只能去请熊百川,请他的弟弟。 而且他相信,他弟弟熊百川马上就可以赶来,他也相信或许可以凭借他们两人拿下这个语气狂妄的铜面人。 熊百川来得很快,他知道哥哥出了麻烦,因此他不能不来的快,可他还没有走进大厅,一道冷光就以袭至胸前。他的武艺不错,可那道冷光出现在他面前才发现,他双腿一蹲,左手右手交叉横扫,接住了那道冷光。 冷光握在手中,一个暗金色的古朴木盒也落在了他的手中。 同时间,大厅中一道阴冷的声音也在熊二少的耳畔响起:“很好,飞鹰镖局的苍鹰神爪也算得上不负虚名,飞鹰镖局有留存下来的必要了。” 熊百川握着镖盒走进了大厅,望见了那位身份神秘的铜面具,扫了一眼,拱手道:“阁下可是要让飞鹰镖局押镖?” 铜面人道:“不错。” 熊百川道:“阁下希望我何时启程,押镖到何处?” 铜面人淡淡道:“六月二十五,大吉,诸事皆宜,因此你可以立刻动身,最好在辰时之前离开济州府。” 熊百川微笑点头,道:“好,我立刻下去准备,至于价钱你和我大哥商谈。” 随即熊百川立刻备马,单人押镖而离去。 熊大少熊志面上不解,前来送行,他凝视着已经上马的熊百川道:“二弟,那人真那么可怕?” 熊二少苦笑望着熊志,叹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他面前竟然没有出手的勇气,因此他若要将我们送到阴间那简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熊志道:“因此你不得不接?” 熊百川道:“不错,我不得不接,而且不得不去樊城。” 熊志听出来了,问:“你为什么不想去樊城?” 熊百川叹道:“因为樊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一杀手中原一点红被胡铁花重创。” 熊志还想再问,但熊百川已经驾马离去了,离去之前那个铜面具只对他交代了一句:“你立刻将这个木盒带到樊城,交给一个叫墨倾池的人,只能交给墨倾池。” 六月二十五日,大吉,诸事皆宜。 可离开之日,熊二少心中生出浓浓的不详预感——诸事皆凶。 七月二十五日,熊二少已经抵达了樊城郊外了,天气也变得渐渐凉爽起来了,望着近在咫尺的樊城,他此时已经忍不住响起樊城的美酒佳肴,脑海中更在思忖一个人,一个一路上都听过的传奇人物楚留香。 不知著称轻功造诣当世第一的香帅楚留香是否还在樊城呢?想到楚留香,熊百川的心里不由激动起来。 当今江湖上轻功高手并不少,排名先后亦各有争执,不过轻功第一、第二的高手,当今武林却没有任何争议,首推者便是香帅楚留香、其次便是偷遍天下无敌手的司空摘星。 济州府人人都知道熊百川精通拳法和飞镖技艺,但平素虽喜欢得却是轻功,他在轻功方面下得苦功几乎是拳法和飞镖的一倍,显而易见此人是多么喜欢轻功,不过至今包括熊百川的大哥熊志也不清楚为什么熊百川会如此喜欢轻功。 但并不妨碍众人知道一件事飞鹰镖局二当家最崇拜的人便是轻功造诣当时第一的楚留香。 此时此刻,熊二少已经迫切想进去樊城,想吃着樊城的美味佳肴,喝着美酒,同时见一见那位轻功当世第一的楚留香。 然而他此时此刻却只能停下脚步,他只能坐在马上等。 有一个人挡在他的道路前,因此他除了等还能干什么呢?何况这绝对是一个任何人见了都不敢轻视的人。 等他的人是一个男人,是一个穿著金黄色衣衫的男人。 男人的身材很高,格外魁梧,而且左脸上有着三刀刀疤,腰间挎着一把向左的剑,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死死盯着熊百川,熊百川望着眼前的男人感觉自己如同猎人网中的猎物一样,浑身上下充斥着令人绝望的窒息感。 他的额头上已经留下的冷汗,他的眼中更是闪现出一抹惊惧和惊讶,他已经认出了面前这个人,他很惊讶为什么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出现在樊城,这个人本不应当出现在樊城,可偏偏的的确确出现在樊城。 这一刻他忽然响起铜面人临行前对他说得那句话:六月二十五、大吉,诸事皆宜。现在他可以肯定的回答:“六月二十五,大凶,诸事皆凶。” 遇上了这个男人,无论什么人都等同于正面碰上了死神一样,不管这位死神是否想不想杀人,但任何人碰上这样一个人都不得不说是一件极其可怕极其恐怖的事。 现在他不知道这尊死神阻拦住他的道路究竟想干什么,他只知道一件事情,他绝对不能退,倘若他退了,那那个人那只修长宽大的左手一定可以瞬间握住那把剑取下他的性命。 对于其他的事情,他没有一丁点把握,但对于这件事情他非常有把握,毕竟江湖上已经有十几个人都是这样死在那人的剑下。 七月二十五,大吉,诸事皆宜。 下了三天的暴雨终于停了,这一日樊城不但没有下雨了,而且天气还格外的炎热,热得人几乎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上官小仙穿着非常清凉,摇晃着一把宫扇,非常优雅的躺在一张胡椅上望着人来人往的一品居下方。 她本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可现在她又不能不出现在这种地方,因为她请人了,她请了一大批人请客吃饭,因此作为主人的她早就已经来到了一品居。 ——他的手下也已经来到了一品居了。 上官小仙呆在非常凉快的房间里,他的手下自然没有那么好的福气,用上官小仙的话来说如果养个手下他不帮你做事,那你为什么要养他们呢? 上官小仙从不喜欢养废人,这一点上官小仙遗传了上官金虹的脾气,因此金钱帮内极少有废物,就算有废物也都被铲除干净了。此时此刻上官小仙的一群手下现在正凶神恶煞呆在一品居门口,挡住了车如流水马如龙的人群。 一品居非常出名,樊城上下的达官贵人没有那个人不知道一品居的,这里的酒菜虽然比其他的地方要贵上十倍甚至二十倍还不止,不过有钱的人绝对不会在乎这一点钱,因此每天一品居都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不过今天至少到现在一品居内只有上官小仙一个客人。 而门口已经砍下了三支手臂,三支非常有名人的手臂。 三支手臂整整齐齐摆放在一品居门口,因此即使门口人再多,只要不是上官小心请的客人,没有那个人敢擅自闯入。 毕竟无论江湖上下还是朝堂上下很少有人敢正面得罪崛起于天下但根基之稳固举世无双的金钱帮。 ——金钱落地,人头不保,这可并非是一句玩笑? 没有那个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挑衅这句话。 七月二十五日,申时,大吉,诸事皆宜。 ——人未至。 上官小仙安安静静,很愉快得等着,等人,等一群很有名的人。(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荆无命 第十六章、带血的木盒 六月二十五,大吉,诸事皆宜。(熊百川熊二少言:六月二十五,大凶,诸事皆凶。) 七月二十五,大吉,诸事皆宜。(熊二少言:七月二十五,大凶,诸事皆凶。) 熊百川熊二少带着木盒进樊城,准备将木盒交给墨倾池,而后再去一品居喝上一壶陈年花雕,点上一桌佳肴,顺便再看一看至今还呆在樊城的香帅楚留香,只是可惜他终究没有踏进樊城,而木盒却带进了樊城。 ——暗金色的木盒上面还带着血,背在一个人金衣长衫的中年人的肩膀上,这个人骑着熊二少的宝马,优哉游哉走进了樊城…… 辰时已过,已是申时。 一品居的三只整整齐齐拜访的手臂阻止了车如流水马如龙的人,他们都被阻拦在一品居外,因为他们并非是上官小仙招待的客人,因此他们只能呆在一品居外,没有人敢再闯进一品居,有前车之鉴,又有那个人还愿意重蹈覆辙呢? 不过毕竟上官小仙并非是来杀人的,她是来请客吃饭的,因此无论如何这楼上总会有客人,虽然客人不多,但绝对有客人,这一点上官小仙可以保证,其他人也绝对可以保证。 那挤满了一品居门口的人还没有离开,可不就是在等待看上官小仙究竟请得什么客人吗? 申时刚过,终于有一个客人踏进了一品居,那是一个穿着一袭蓝白长衫的年轻客人,在场有不少达官贵人,也又不少在江湖上混迹多年的人,只不过没有那个人认识那个年纪极其年轻的客人,只不过没有那位人敢轻视那位年轻人,因为当那个年轻人出现的时候,原本坐在楼上的上官小仙忽然长身而立,直接从楼上轻盈跃下。 那位原本准备走进一品居的客人听见楼上的声音,因此也就停下了脚步,寻了一个角度,直接将上官小仙接入怀中,而后径直朝着一品居走去,在大门前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地上整整齐齐拜访的手臂,淡淡问了一句:“那是谁的手?” 上官小仙笑靥如花,满不在乎道:“反正不是客人的手。” 青年人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道:“那下次还有不请自入的客人那就让他们整个留下吧。” 上官小仙眨着眼睛望着年轻人,柔声道:“听你的。” 随即,两人走进了一品居。 门口,原本凶神恶煞的侍卫此时此刻身上更是杀机四溢,任何人都看得出他们绝对没有将上官小仙的话当做一句玩笑,而是命令,一句不可违背的命令。 此刻,众人对于那个妖艳绝色的女人动容的同时,心中不由好奇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份,那个看上去平平凡凡的男人竟然可以让上官小仙那么骄傲的女人俯首帖耳,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男人抱着上官小仙来到了二楼,坐在了上官小仙那张靠椅上,而后慢慢闭上了眼睛,上官小仙靠在男人的胸膛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胸膛很温暖,只不过他并不喜欢安安静静的,因此她对着男人腰间的软肉狠狠扭了一下,一脸恶狠狠道:“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男人听到这句话也只能睁开眼睛,任何男人面对女人的话即使心里不乐意但表面上也必须做出非常认真的模样,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个回答女人问题非常认真的男人,他望着上官小仙道:“我这个人嘴笨,根本不知道应当对你说什么,不如你来问,我来回答,你应当知道我对其他的女人或许会不老实,但你对却是绝对的老实。” 上官小仙听到男人的前半句话准备发怒,可越听越忍不住笑,她发现这个男人还是和以前应当对于甜言蜜语真是无师自通,她也没有客气,一手依旧捏着男人的腰间,一边气哼哼问道:“我们已经多久没见了?” 男人很快回答道:“我们上次见面是在金陵城,因此我们算上去有两个月零七天没见了。” 上官小仙冷声道:“你来樊城已经多久了?” 男人道:“我抵达樊城已经有二十天了。” 上官小仙又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到樊城的?” 男人道:“十天前,也就是你刚刚抵达樊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樊城了。” 上官小仙瞪眼望着男人,气哼哼道:“你既然知道我来樊城了,可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男人轻声叹道:“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见我。” 上官小仙有些忍无可忍你捏了一下男人腰间的软肉,男人并不痛,但此时也只能装着很痛,上官小仙道:“可我三天前请你,你为什么不见我?” 男人道:“因为那时候我虽然知道你并非是不想见我,但我却有些不敢见你了。”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望着眼前这个貌似老实,实际上非常不老实的男人,道:“为什么?” 男人耿直道:“因为我当初见你的时候是一名剑客,可现在我的剑因为和逍遥侯交手已经断了,因此我不敢见你。你也应当知道我一向喜欢将我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你。” “可你现在为什么又敢见我呢?” 男人凝视着上官小仙的眼睛,柔声道:“因为我知道倘若我再不见你,那你真可能不理我了,虽然我害怕见你,但我绝对不希望你不理我。” 听到这句话,上官小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抱着男人笑靥如花,前俯后仰,男人也安安静静望着上官小仙,一脸愉快的模样。 很久很久,上官小仙的脸贴在男人的胸前,低声喃喃道:“墨倾池,虽然我明明知道你是鬼话连篇,可我却还是忍不住高兴,你说是我不是已经喜欢上你了呢?” 墨倾池面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望着躺在怀中那个温软如玉的女人,他闻了一口女人身上流出的淡淡香气,轻声道:“你喜没有喜欢上我我并不知道,不过我似乎已经喜欢上你了。” 上官小仙瞪大那双明亮如珍珠的眼睛望着墨倾池,她道:“真的?” 墨倾池淡淡道:“假的!” 随即墨倾池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狠狠砸中大门,大门四分五裂。墨倾池不怒不恼,非常从容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望着又怒又想笑的上官小仙,微笑道:“你应当庆幸我刚才不是在chuang上被你踢出去。” 上官小仙偏着脑袋,笑眯眯道:“为什么?” 墨倾池道:“因为如果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从chuang上踢飞,那绝对会再次上chuang,而且还或作出一些男人应当做的事情,这不关系风度,而是男人的尊严。” 上官小仙面颊有些绯红,她自然自己算得上一个小妖精,可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却感觉有些招架不住,这个家伙可真是一个蓝颜祸水。 据说楚留香是天底下最吸引女人的男人,不过楚留香如何她一点也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就算楚留香再风靡天下,也绝对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至少在她的眼中绝对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叫墨倾池的男人。 一品居外的人没有人知道第一进去的男人是什么人,不过接下来上官小仙请的客人,不少人都知道那群人的名字,这其中以楚留香、陆小凤、姬冰雁三人最为有名,不过还有两个人大部分人都不认识。 其中一位是一身黑衣带着斗笠的剑客,还有一位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这两个人其实门口的侍卫也不认识,只不过这两人都拿出了请柬,因此侍卫恭恭敬敬的放松,绝对不敢为难,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请柬都可以进去。 午时将至的时候,一品居就来了九位客人。 九位客人中除开那位黑衣剑客以及那位年迈的老人没有几个人认识之外,其余七人几乎都已经互相认识——从左到右依次是:墨倾池、木道人、陆小凤、无花、楚留香、姬冰雁、萧十一郎以及那位黑衣剑客和一位年迈的老人。 那位黑衣剑客和年迈的老人以及墨倾池不论,其余六人都可以算得上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江湖上下很少有人不认识他们也很少有人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此次上官小仙一共请了十三位客人,但还有四位客人因为有其他的事情,不能来,故而九位客人到齐的时候,上官小仙拍了拍手就吩咐一品居的老板准备开宴。 店老板早已经战战兢兢准备好了,可他还没有挥手命令店小二、厨师将最好的美酒,最美味的佳肴端上桌子,一道冷如隆冬的声音忽然在一品居门口响起。 声音响起的瞬间,那人已经出现在一楼的大厅之中,向着二楼厢房而来。 “小姐既然已经将客人请来,那自然要开宴,可在开宴之前有一件事情必须先处理,否则可能浪费了这次好宴。” 声音坠地,大门已经狠狠推开,一个金衣长衫的剑客双手捧着一口暗金色的盒子出现在屋中。 一干已经在屋中待命的金钱帮弟子准备将擅自闯入的剑客请出去,至于断手断脚他们一丁点也不想理会,可看见这位金衣剑客的面容,顿时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呆在一侧,不敢言半语。 此时此刻即使是上官小仙命令他们对面前这位剑客动手,那他们都会心有迟疑,金钱帮内,这位中年剑客地位实在太过于特殊了。 楚留香、陆小凤、姬冰雁、木道人等人并非是瞎子,自然看见了这位金衣长衫的剑客,他们见到这名剑客的时候眼中流露出如熊二少望见这名剑客时流露出的异色,显而易见他们都不敢相信这位金钱帮内地位超然的大人物竟然会出现在樊城这个小地方。 墨倾池望了面前这位剑客一眼,随即他将视线移在那口盒子上,那口暗金色的盒子上,盒子上还带着鲜血,他轻轻敲了敲桌面,一脸温和道:“荆护法,这是你的盒子?” 年纪约三十四五左右的中年人摇头:“不是。” 墨倾池又道:“那这口盒子是我的?” 金衣剑客冷冷望着墨倾池道:“你认为这盒子是你的?” 墨倾池慢慢站起身,他望着盒子,眼中闪过一抹异芒,慢慢说道:“除了我还有谁配拥有这盒子吗?”他的语调很冷气,但也很霸气,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那势在必得的言意。 金衣剑客望着墨倾池,他望了很久,才慢慢开口道:“不错,除了你墨倾池的确没有谁还配用着盒子里的东西了”随即他挥手一掷,盒子便抛向墨倾池。 他出手的力道非常刚猛,即使一流高手都很那可以接下,不过墨倾池很轻而易举接住了这个盒子,墨倾池握住盒子便立即打开,果不其然盒子中有一柄剑。 一柄浑身冷黑的剑。 这柄剑安安静静躺在盒中。 在座众人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其中道士木道人更是用剑行家,自然看得出盒子中那柄没有剑鞘的剑是一把好剑,而且他更看出那盒中的剑绝对是一柄刚刚锻造出鞘不久的宝剑。 这柄剑是墨倾池的,可为何落在荆无命的手中呢?而打造这柄剑的人是谁呢?木道人安安静静坐在陆小凤身侧,瞥了陆小凤一眼。陆小凤和木道人相交多年,自然领悟出这个老道人眼中的意思了,显而易见这次宴会上即将出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墨倾池收剑回鞘,随即坐在上官小仙身边,他望着笔直如剑的荆无命,道:“我记得这柄剑本不应当在你的手中?” 荆无命道:“不错,这柄剑的确不应当在我的手中。” 墨倾池淡淡道:“可现在却在你的手中。” 荆无命道:“不错。” 墨倾池不急不缓,慢慢道:“因为我希望荆护法给我一个解释。” 荆无命望着墨倾池,他冷冷一笑,道:“解释?墨先生需要什么解释?” 墨倾池道:“我想知道送这柄剑的人是谁,现在在何处?” 荆无命道:“这柄剑本应当由送剑那个人将剑送到墨先生的手中,可现在则是我送到你的手中,因此你认为那人如何了?” 墨倾池道:“我知道她托付的人向来是值得相信的人,因此那个人只有一种可能才不会亲自将剑送到我的手中。” 荆无命道:“不错,我也猜测只有这种可能。” 墨倾池望着荆无命,问:“因此那个人已经死了?” “那个人已经死了。”荆无命或许是害怕墨倾池不明白,补充道:“送这柄剑的人是济州府的飞鹰镖局二镖头飞鹰神爪熊二少熊百川,而他在即将抵达樊城的路上被杀,这柄剑就落在了我的手中。” 这是一句在场任何人都应当可以听明白原因,因此墨倾池自然也听明白,他依旧微笑望着荆无命道:“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希望我们停止宴会?” 荆无命道:“不错,倘若这场宴会本就是一场开不起来的宴会,那这场宴席自然也没有必要浪费了。” 墨倾池沉默了半晌,他凝视了荆无命半晌,随即瞥了一眼其余安安静静入席就坐的八人,慢慢道:“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有些事情可以拖延,但有些事情的确没有必要拖延。” 荆无命望着墨倾池淡淡问道:“你认为现在这件事情还有拖延的必要吗?” 墨倾池望着依旧笑靥如花的上官小仙,忽然问道:“你认为我现在还缺什么?”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她自然是聪慧无匹,但还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柔声道:“我记得你来之前对我说了一句话,你只缺少一柄剑,而现在我可以看得出那柄剑绝对是一柄好剑,而且应当是一柄非常适合你的剑。”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这的确是一柄好剑,而且是有人专门为我打造的一柄好剑,因此我现在似乎什么也不缺了?” 上官小仙微笑道:“不错,此刻的你已经什么也不缺了。”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冲着上官小仙点了点,而后叹道:“很好,既然我什么也不却了,那就可以开始我们的计划。” “好,那就开始了。”上官小仙非常乖巧的站起身,一挥手命令手下以及店老板等人全部退下。 刹那间,房屋中弥漫着一种极其凝重的气氛。 其余人几乎都在想一个问题,计划,到底是什么计划? 这个计划似乎只有墨倾池、上官小仙两人才知道,因此只要墨倾池、上官小仙两人不说,又有谁知道呢?(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去与留 第十七章、去与留 屋内很安静,安静得上官小仙几乎都忍不住要尖叫起来了,不过她终究没有肆无忌惮的尖叫,她没有放浪形骸,肆无忌惮的原因只有一个,只有她面前这个安安静静站立着的男人。 ——墨倾池。 上官小仙最不喜欢别人抢她的风头,因为她不喜欢当配角,可此时此刻任何人都看得出此时的主角绝非是她上官小仙,而是安安静静站在他前面的那位年轻的剑客。 也正是因为主角是站在她面前的这位年轻的剑客,因此上官小仙才没有发怒,其他人若要抢他的主角地位,那她一定已经发怒了,可墨倾池却是例外。 在她的眼中墨倾池绝对是一个非常非常特殊的男人,因此这个人才可以例外,否则若换一个人早已经死了。 房间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得令人感觉得都要窒息。没有那个人喜欢这种情况下的安静,因为没有那个人愿意面对死亡,至少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活够,都希望再活上好几十年,可墨倾池没有说话,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除了闭上嘴巴,即使聪明如陆小凤、楚留香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不过幸好,墨倾池本就不是要闷死这群人的,因此他总算还是开口了,他的视线已经望向了陆小凤,当他望向陆小凤的时候,陆小凤就已经感觉墨倾池的视线望着他,他看得出墨倾池的眼神很平静,可真是这种平静却让他感觉如同一座随时都要喷涌的火山,没有人知道这座火山会什么时候喷发。 墨倾池看了陆小凤一眼,而后对着陆小凤慢慢说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很少有朋友。” 陆小凤点头:“你的话我还记得。” 墨倾池又道:“那你是否还记得我已经将你当做朋友了。” 陆小凤微笑点头道:“我不但记得这句话,而且还记得那天我下午你和我喝个烂醉如泥。” 墨倾池并不停顿,望着陆小凤又道:“我将你当做朋友,那你是不是也将我当做你的朋友?” 陆小凤点头道:“你这个人虽然孤僻,但和朱停一样是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因此你是我陆小凤的朋友。” 墨倾池那平静的面庞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道:“很好,那朋友请你帮忙,你是不是愿意呢?” 陆小凤望着墨倾池,望着那双冷静的眸子,沉默了一下道:“虽然我这个人一向比较懒,但对朋友的事情却不能不管。”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那现在唯一请你做事情就是离开。” 陆小凤没有动,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动作,他望着墨倾池道:“朋友让我走我自然会走,只不过无论我是走还是留都应当问你一个问题。” 墨倾池点头,道:“你问。” 陆小凤道:“你要我走的原因可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和胡铁花有关?” 墨倾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我说和胡铁花有关,那你是不是就走?” 陆小凤摇头,道:“如果和胡铁花有关,那我就必须留下,因为你虽然是我的朋友,但胡铁花也是我的朋友,因此对于你的事情我不能不管,对于他的事情我也似乎没有理由不管。” 墨倾池面上依旧很平静,没有半点生气,淡淡道:“因此你选择管他的事情而不管我的事情?” 陆小凤一脸真诚望着墨倾池道:“因为我知道他这件事情是大事,而你的事情并没有他的事情大。” 墨倾池同意这个观点,他第二次对陆小凤挥手,说了一个字,“好,那你坐。” 因此陆小凤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不过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发酸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事情可还是出现了,可现在他的还能有什么办法解决了,他抓起一杯酒直接灌下了肚子。 酒并不苦,可喝下肚子却很苦。 墨倾池不再理会陆小凤了,既然陆小凤的决定已经作出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理会陆小凤呢,因此他望着陆小凤身边的木道人,他望着那位一身补丁道袍,仙风道骨的木道人的时候,人已经站起身,他对着木道人点了点头。 木道人是有名的剑术高手,据说剑术足矣与西门吹雪相提并论,因此木道人的眼睛自然不瞎,当墨倾池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因此木道人也站起身,他也同时对墨倾池一礼。 他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望着木道人,他道:“前辈可是武当木道人?” 木道人道:“老道正是木道人。” 墨倾池又道:“前辈自称木道人,可是修道?” 木道人愣了一下,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他老实回答道:“我修道。” 墨倾池道:“晚辈对道家并不了解,只知晓道分两种。” 木道人施礼,一脸庄重道:“请指点。” 墨倾池回礼,立刻道:“在下只知道有出世道和入世道,亦是世人口中的天道和人道。” 木道人点头道:“不错。” 墨倾池问道:“敢问前辈修炼得是天道还是人道?” 木道人笑道:“我修炼得自然是道。” 墨倾池摇头道:“我不明白。” 木道人笑了笑,他接过陆小凤桌前的酒杯,往着一个空杯中倒了一杯酒,随即饮下。而后他又倒了一杯酒,放在桌上,但不饮,而是一脸微笑的望着若有所思的墨倾池。 楚留香见到这一幕,会心一笑,暗暗一叹,随即视线与其他人一样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没有立刻说话,沉默了半晌,叹道:“晚辈明白前辈的意思了,无论是天道还是人道,全在一心,心若想出世便出世,心若想入世便入世,正如前辈倒酒一般,前辈倒酒可以选择喝或不喝,而这喝与不喝全在前辈之心,这正契合道家道法自然的道理。” 木道人望着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赞叹神色,叹道:“古往今来修道者不可数计,可如墨先生勘破这种道理的人却寥寥无几,墨先生可真是好悟性。” 墨倾池笑了笑,他微笑望着木道人道:“前辈今日前来赴宴,那是否已经表示前辈今日求入世而不念出世呢?” 木道人道:“红尘纷争不断,木道人虽是修道之人,但也是红尘中人。” 墨倾池道:“前辈既是修道之人,那自有慧剑,可不斩断红尘俗事呢?” 木道人摇头叹道:“我也想早日参研天道,可惜老道却遇人不淑,交了两个喜欢找麻烦的朋友,因此我也只能泥足深陷,踏入红尘了。” 陆小凤、楚留香望着连连唉声叹气的木道人,忍不住轻笑起来。 墨倾池也轻笑了起来,他对木道人挥手,恭敬道:“好,那道长可坐。” 木道人微微点头,道:“多谢。”随即人便坐了下来,闭幕养神,但眉宇间闪过一抹忧郁与轻叹。 若论智慧谋略武艺,即使楚留香、陆小凤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又如何不知道此时此刻墨倾池的想法了,此刻的墨倾池岂不也是心存执念,而且还是执念已定。 今日黄历上大吉,可吉凶如何呢?这一点他也难以揣度。 墨倾池并不在木道人身上停顿,又望着第三个人,第三个人是一个和尚,一个一袭宽松白色僧衣的僧人。 墨倾池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他仅仅第一次见面的僧人,虽然仅仅第一次见面,但这个僧人身上那超凡脱俗的气质却令人忍住倾倒。 年轻僧人平静面对墨倾池的打量,神情心境都没有半分波动,墨倾池打量他,他何尝不再打量眼前的墨倾池,他望着墨倾池也不由暗暗为墨倾池的气质倾倒。 墨倾池绝非是一个非常英俊潇洒的人物,这一点上他不但不如陆小凤,更比不上倾倒万千少女的楚留香和玉郎江枫。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墨倾池身上有着一种非常独特的美丽,温和的气质,令人如沐春风。 半晌没有说话,墨倾池看着眼前这位白衣僧人,道:“花开可算有花,花落可算无花?” 僧人微微一笑,手捏佛礼,道:“花开自然算有花,花落自可算无花。” 墨倾池点头又道:“花开无花,花落有花,此言又何解?” 僧人道:“天地万物皆可无相,又皆可有相,至于有无与否全在一心。” 墨倾池笑道:“故而我是否可言,心若言有那便是有,心若念无,那世间皆可无。” 僧人点头道:“自是此理。” 墨倾池点了点头,叹道:“不知此刻大师心中可有一人?” 僧人道:“何人?” 墨倾池道:“胡铁花。” 僧人摇头道:“我欲与此人为友,可惜此人嫌我不够豪气,故而心中无此人。” 墨倾池叹道:“可惜和尚你却因此人而来此地,陷入万丈红尘。” 僧人微微一笑,望了楚留香一眼,叹道:“此地自是万丈红尘,可惜我却并非为此人而陷入此地,若贫僧真为此人陷入此地,那贫僧早已离去。” 墨倾池道:“可惜陷入红尘还是因胡铁花。” 僧人又摇头,道:“在下来到此地,因楚留香在此,因而我便在此。” 墨倾池问道:“因此楚留香若离开,那大师是否离开?” 僧人道:“楚留香若走,那在下自是无牵无挂。” 墨倾池呵呵一笑,挥手示意僧人请坐,叹道:“很好,无花果真不愧是无花,你可以坐了。” 僧人冲着墨倾池点了点头,便坐下。 无论陆小凤、木道人还是无花,三个人都没有离去之意,可墨倾池面上没有半点失落或愤怒的情绪,他非常平静的望着众人,视线已经移转到了楚留仙、姬冰雁两人的身上。 而刚才与墨倾池一番言论的陆小凤、木道人、无花望着墨倾池的表情,心中已经生出了一抹冷森之意。 一种强烈的寒意。 他们都是聪明人,因此很清楚墨倾池竟然如此一个个询问,那今日墨倾池希望今日有一个了断。(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是非恩仇 第十八章、是非恩仇 有时候人往往会得罪并不愿意得罪的人,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可他们为什么会去得罪那不愿意得罪的人,做不想做的事情呢?在墨倾池看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心中有些事情有些人比那些不愿意得罪的人,不想做的事情更重要,因此那人才做了。 墨倾池绝对不愿意得罪楚留香、也不想与楚留香争锋相对,可中原一点红的事情摆在眼前,他即使不愿意得罪楚留香,也不愿意与楚留香争锋相对,可毕竟中原一点红是他的朋友,中原一点红在他心中的分量自然比才见过几面的楚留香来得深太多了,因此他只能得罪楚留香,和楚留香争锋相对,但他并不后悔。 在座除开他一共还有八位上官小仙请来的客人,无花之后便是楚留香、姬冰雁,墨倾池望着楚留香、姬冰雁两人,仅仅凝视了一眼,便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是胡铁花最好的朋友,因此绝对不会离开,因此你们请坐。” 楚留香微微一笑,随即安安静静坐下。 姬冰雁没有安安静静坐下,他眼如鹰隼冷冷望着墨倾池道:“你想怎么样?” 墨倾池淡淡道:“我今日只不过是想解决拖延已久的问题,我想你们也应当想快点解决胡铁花的问题,不是吗?” 这一点姬冰雁无法否认,他道:“你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墨倾池淡淡道:“自然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若同意就可以离开了。” 他这句话说完,姬冰雁闭上了嘴巴,随即坐下身,墨倾池没有望姬冰雁一眼,视线扫过姬冰雁身侧的一个年迈的老人。 他凝视了这个一直低着头的老人半晌,道:“你并不是一个老人。” 老人抬起头,他的面上已经有了层层褶皱,不过眼睛却格外明亮非常年轻,他望着墨倾池道:“我可以是老人也可以是孩童甚至可以变成猪狗,你相不相信?” 墨倾池点头道:“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老人道:“你为什么相信我有这个本事,难道你不认为这句话很荒诞?” 墨倾池笑道:“这句话在别人口中来说很荒诞,但在你口中说来却并不荒诞。” “为什么?” 墨倾池望着老人一字一句道:“因此你是司空摘星,不但偷盗技艺独步天下,而且易容术也是举世无双,据我所知当今武林易容术可以与你相提并论者似乎也只有香帅身边的苏蓉蓉苏姑娘了。” 老人盯着墨倾池,望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我从没有见过眼力向你这么好的人,也从没有见过说话比你还动听的人。” 墨倾池微微一笑,道:“或许只是因为你有本事,倘若你没有本事,我一句动听的话也不会说。” 老人点头承认这句话,一个有本事的人很少会对一个没有本事的人吹捧,因此那几乎不能算吹捧,而是讽刺。他沉默了半晌,道:“其实你现在也不用夸奖我了。” 墨倾池微笑道:“为什么?” 老人道:“虽然我很有本事,可惜今天我想坐在这里,因此你无论如何吹捧我,那我的答案也就只有这一个。” 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赞叹,道:“很好,那你坐。” 随即墨倾池视线又移动到下一个人,这个人虎背熊腰,腰间跨着一把刀,当墨倾池的视线望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口了:“我也不会离开。” 墨倾池道:“你为什么不离开?” 那人道:“因为我是风四娘的朋友。” 墨倾池道:“这就是你不离开的理由?” 那人摇头,盯着墨倾池道:“至少我还有一个理由。” 墨倾池道:“你说。” 那人道:“因为我想知道和你这种人做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墨倾池道:“因此你想和我做朋友?” 那人叹道,低头望了一眼腰间的那柄刀,道:“我知道向你这种人不会轻易交朋友,不过今天是一个交朋友的好时机,因此我不能错过。” 墨倾池不能不承认,他认真点头道:“不错,今天是一个交朋友的好时机,因此你可以坐下,或许离开这间房间的时候我和你已经成为了朋友,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大笑,“那实在太妙了。” 墨倾池笑了笑,再次转过视线望着坐在身边那位冷峻的黑衣剑客,黑衣剑客的视线早一步望向了墨倾池,黑衣剑客望着墨倾池道:“我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想做你的朋友。” 墨倾池点头,道:“我知道。” 黑衣剑客又道:“可我也不会离开。” 墨倾池又点头道:“这一点我也知道。” 黑衣剑客瞳孔猛缩,望着墨倾池,冷冷问:“你知道?” 墨倾池点头:“我知道。” 黑衣剑客道:“你知道什么?” 墨倾池道:“我知道你想离开只是不希望我这样一个人死在这里,毕竟你至始至终都将我当着仇人,也当做挑战的对手。” 黑衣剑客深深望了墨倾池一眼,道:“很好,看来你真得已经明白了。”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望着神色如玄冰的黑衣剑客,叹道:“我或许对于其他人都不了解,但对于你却非常清楚,因为你是一名剑客,而我最了解剑客。” 黑衣剑客没有说话,他又安安静静坐下来,看上去感觉又化作了一团浓雾。 墨倾池扫了一眼桌前的众人,叹了口气道:“很好,现在我总算可以肯定了,你们既然都已经来了,那绝对都不愿意离开,那现在我们可以处理胡铁花、中原一点红两人的事情了。” 这句话才刚刚落下,身后就有一只纤纤玉手搂住了墨倾池的腰,一声极其娇媚的声音在墨倾池的耳畔响起:“你似乎没有问我,也没有问荆叔叔。” 墨倾池所有人都问了个遍,但的确没有问上官小仙和荆无命。 荆无命笔直如剑站立在上官小仙身后,那死灰色的眼眸没有半点波动,墨倾池一手握住上官小仙的左手,轻笑道:“我本不用问你。” 上官小仙偏着头瞥望着墨倾池,问道:“你为什么不用问我?” 墨倾池道:“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离开。” 上官小仙皱眉道:“为什么你肯定我不会离开。” 墨倾池轻声一笑,他双手搂着上官小仙,直接将上官小仙抱到上官小仙原本的椅子上,自信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一直想将我收到你的后宫,因此你不会想我死的。” 这句话落下,所有人的面色都瞬间变得非常古怪,上官小仙的脸色也很古怪,不过马上就笑吟吟起来,她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不过面上那甜如蜜的笑容证明她实在非常高兴。 她实在没有任何理由不高兴了。 墨倾池安安静静坐了下来,他视线一一扫过陆小凤、木道人、无花陆小凤、姬冰雁,已经扮作老头的司空摘星,他道:“诸位前来的原因应当和我一样是讨论中原一点红和胡铁花两人的事情而来,而且我也相信你们既然愿意来那绝对不愿意因这两人的事情在江湖上引起大规模的混战。” 他淡淡说道,不过无论那个人都已经听出了墨倾池口中的冷意。 楚留香苦笑一声,叹道:“不错,此事我们自然希望影响越小越好。” 墨倾池点了点头,望着楚留香道:“我相信各位的想法和香帅想法一样,我也是这种想法,因此我想问诸位如何解决胡铁花和中原一点红之事。” 陆小凤、木道人、无花、楚留香、姬冰雁、司空摘星等人都顿时语塞,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件事情本就是一场误会,一场因胡铁花的冲动而引起的误会,因此他们也难以言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他们能来只是希望这件事情的影响越小越好。 墨倾池微笑望着众人,他没有说话,等,他等了半晌,楚留香开口了,道:“墨公子希望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墨倾池不急不缓道:“要处理这件事情在我看来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中原一点红因断臂而死了,一种情况是中原一点红虽断臂但还没有死。” 楚留香道:“如果是前者呢?” 墨倾池淡淡道:“那我必杀胡铁花。” 楚留香道:“若是后者呢?” 墨倾池道:“断胡铁花一臂,以儆效尤。” 楚留香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墨先生可否还记得胡铁花是为何暗算中原一点红呢?” 墨倾池道:“此事又我查明,我自然清楚,胡铁花暗算中原一点红便是为了护佑你,而中原一点红没有闪躲胡铁花那一刀也是为了保护你,而且他相信你绝对会为他挡住那一刀。” 楚留香道:“不错,可惜当时我并没有发现中原一点红是为了保护我而发出那一剑,而且我专心应付中原一点红那一剑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胡铁花的刀,因此当胡铁花的刀出手的时候,我没有为中原一点红挡住那一剑。” 墨倾池道:“不错。” 楚留香道:“因此这件事情的责任并不全在胡铁花身上,和我有关系,因为中原一点红相信错人了。” 墨倾池凝视着一脸平静的楚留香,冷冷道:“因此你的结论是什么?” 楚留香道:“因此我的结论是关于中原一点红的断臂之仇,我需要负责。” 墨倾池道:“你要如何负责?”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微笑道:“或许我应当砍下我这条手臂还给中原一点红。” 言语落下,陆小凤等人皆是震惊无匹。 唯有墨倾池还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平静的望着楚留香。(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决断 第十九章、决断 楚留香望着墨倾池,他看得出墨倾池很平静,他甚至看得出墨倾池看着他说出这句话嘴角上已经带上了笑意,忽然他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意。 墨倾池拍了拍手,望着楚留香道:“我知道香帅重情重义,也知道香帅口才了得,可惜香帅却忘记了一件事。” 楚留香微笑道:“何事?” “我们今日是来研讨如何处置胡铁花,而不是如何处置香帅,而且我没有任何理由处置香帅。” “为什么?当日之事我也有责任,如果我为中原一点红挡住了那一刀,便不会有现今的悲剧。” 墨倾池笑道:“话虽如此,可你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帮中原一点红挡住那一刀,而且你根本感觉不出你身后的暗器,因此你自然不应当以性命为中原一点红挡住胡铁花那一刀,因此这件事情你根本没有责任。” 楚留香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我没有责任呢?或许我已经察觉到了无隐针呢?你应当知道我的耳力比大部分人都还要敏锐。” 墨倾池冷笑道:“这一点我自然是知道,因此我才选择和香帅谈而不是其他人谈这件事情。”他望着一脸温和笑容的楚留香道:“我知道你是胡铁花最好的朋友,因此在胡铁花不在的情况下你有谈论这件事情的资格,而中原一点红没有其他的朋友,因此我就有谈论这件事情的资格,现在我们两个人商谈的第一件事情岂不是将这件事情延伸扩大或缩小?” 楚留香还在笑,但心中已经生出了寒意,他已经感觉得出面前这个人的可怕与冷静了,这绝对是一个极其难缠的人,他道:“那墨先生的意思呢?” 墨倾池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如果香帅执意要将这件事情扩大化,那在下也不介意因为这件事情让江湖上下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之中,到时候我们自可以在这片天地之中分出个胜负。” 听到这一席话,陆小凤第一个变了颜色,他看得出墨倾池绝对不是在说笑,墨倾池这个人向来是说到做到,因此倘若楚留香同意这个答案,那事情绝对会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生。 楚留香平静道:“那第二种呢?” 墨倾池道:“第二种就是将这件事情的影响缩小,仅仅在一个非常狭小的范围内,正如你和我。” “我和你?” 墨倾池道:“胡铁花的最好朋友是你,而中原一点红最好的朋友是我,而胡铁花斩断了中原一点红一臂,因此我绝对会为他报仇,而你是胡铁花的朋友,因此绝对不原因,因此你和我之间就已经产生了矛盾,而这一个矛盾也仅仅局限在你和我之间,我也希望这个矛盾只在你之间,香帅聪明绝顶,应当明白我话中真意。” 楚留香拱手道:“墨先生的意思是这是我、你、胡铁花、中原一点红四个人之间的恩怨,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墨倾池道:“有关系和没有关系只不过在香帅一念之间而已,若香帅认为这件事情和其他人没有关系,那我自然也可以认为这件事情和其他人没有关系,倘若香帅认为这件事情和其他人有关系,那我也自然可以将这件事情当做和其他人有关系,而这个关系的有无全在香帅一念之间。” 姬冰雁深深吸了口气,他距离楚留香最近,而且耳朵又不聋,自然将楚留香、墨倾池两人光明正大的谈话听到耳中,他想反驳墨倾池的言语,说我也是胡铁花的朋友,只不过话语到嘴巴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他甚至可以听得出,一旦他说出这一句话,那墨倾池甚至可能立刻离席,到时候这场事情甚至便会由两个人、四个人迅速扩张至全天下,变成一场席卷江湖的腥风血雨。 他聪明绝顶,且无比理智,自然也听出墨倾池言语中的这种意思,因此他想说话,也不敢说话。因为他绝对不希望因为胡铁花的一时冲动而产生的事情牵扯到无数人的生死。 这一刻,陆小凤、无花、木道人、司空摘星、萧十一郎等人何尝不明白墨倾池这一席话的含义呢?因此他们都只能苦笑,他们发现虽然他们已经准备介入了这场事情,可事实上却被排除在这件事情之外,而且是他们只能排除这件事情之外,甚至他们还要维持关于墨倾池这个提议的平衡,否则一旦事情不平衡了,那就正如墨倾池言语那样,江湖上下也正会因为他们小小的介入而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这一刻,他们对于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剑客心中生出了无穷的敬意与寒意。 虽然仅仅短短数言,却改变了劣势,江湖上下这种人可实在不多,能在楚留香面前占据到这种便宜的人也真不多。 和其他人不不同,上官小仙此时已经笑靥如花了,那双如黑宝石的眼眸连连闪耀着如流星般璀璨绚烂的光芒,这一刻他再一次看见了墨倾池那除开武功之外的超卓智慧与谋略,现在她真正肯定了父亲上官金虹对于墨倾池的评价:只要这个年轻人愿意,绝对有机会在二十年不到时间成为不世枭雄霸主。 墨倾池不急不慌喝了一杯酒,他在等,他在等楚留香的回答,现在他的确没有什么着急的了,事情的脉络发展已经全部掌握在了他的手心,他还有什么好担忧得呢?因此他在等,等楚留香的回答,而且他也相信楚留香的回答绝对是前者,因为楚留香绝对不会愿意因一人之过失而牵扯到天下千千万万江湖人的性命。 这是楚留香的破绽,因此他自信他必胜无疑。 楚留香沉默了半晌,他已经知道了墨倾池的计谋了,可他没有其他的法子了,这件事情之过原本就是胡铁花因为帮他而起,他又如何能牵连至天下人呢?不过这一次他真真切切感觉到了墨倾池这个人的可怕与恐怖之处。 这个人不但武学造诣厉害无匹,而是心机谋略也可以算得上举世无双,他自认平生以来遇上过不可数计的高手对手,可没有那个人能如墨倾池一样如此可怕。 没有选择的余地,楚留香也没有迟疑道:“好,正如墨先生所言,这件事情就在你、我、胡铁花、中原一点红之间做出一个了断,敢问如何了断?” 墨倾池直接道:“这件事情的矛盾在于我要为中原一点红讨回公道,而你要保护胡铁花,因此只要我们之间有一个人退出这件事情,那事情本就不存在有矛盾了。” 楚留香点头道:“不错,因此我们如何判定谁退出呢?” 墨倾池道:“你我都是江湖人,而江湖人向来以武论高下,因此,你我之间一战,分出胜负,败者则不理会此事,而且还请他身边的人也绝对在胜负分晓之后不再理会此事,否则到时候我们自可都不用手下留情,酿造江湖祸乱。” 楚留香道:“合理。” 墨倾池站起身,微笑道:“既然香帅感觉合理,那就请香帅回去考虑一天,明日请香帅给出答复。” 楚留香摇头笑道:“何必明日,今日我就可以给出答案,我答应了。” 墨倾池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他也没有望陆小凤等人一眼,望着楚留香道:“很好,那你三日后你我便了结此事,至于决斗的地点就请香帅来定。” 楚留香点头,随即望着眼中还带着不可思议神色的上官小仙道:“上官姑娘,宴席是否可以上了?听甜儿说一品居的菜肴可是一绝。” 上官笑吟吟点头,微笑道:“自然。” 随着上官小仙一拍手,美酒佳肴立刻就端上桌,只不过有几人没有心思吃菜了,但至少墨倾池、楚留香、陆小凤、木道人、无花等人还是一如既往。 一个时辰后,这次宴会才结束。 众人分道扬镳,木道人去听曲喝茶,无花溪边垂钓,司空摘星一离开一品居就不见了踪迹,至于楚留香、姬冰雁、陆小凤三人则并肩同行,在樊城的集市中散步。 姬冰雁一向话语很少,特别是和朋友呆在一起话语就更少了,这次他从一品居出来到集市和墨倾池、陆小凤这两个朋友散步,他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 无论是陆小凤还是楚留香都知道,姬冰雁这个人虽然是铁公鸡而且话语很少,但绝对不会不说话,可这一次姬冰雁一句话也不说,他们两人竟然也一丁点都不奇怪。 准确来说两人起初也没有说话,他们来到集市看到热热闹闹的人群以及听见街道上的叫卖声才开口说话的,最先开口说话的人是陆小凤,陆小凤卖了三串冰糖葫芦,递给楚留香、姬冰雁。 姬冰雁自然不会吃的,因此陆小凤一手拿着一根冰糖葫芦望着楚留香道:“现在你应当知道墨倾池这个人的武功不但很好,而且人也非常非常聪明了吧?” 楚留香嚼了一颗冰糖葫芦,叹道:“三天前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他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冷静、理智、聪明、冷酷。” 陆小凤点头同意楚留香这句话,他慢慢说道:“因此我早就说过他是一个极其可怕极其难缠的人物,不过幸好他并不算是一个坏人,否则不管如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除掉他。” “他若是一个恶人,那绝对会比现今的上官金虹还要可怕。”楚留香笑了起来,他望着陆小凤叹道:“这一点我也看出来了,当他给我两种选择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倘若他心想为恶,那绝对不会给我两种选择。” 陆小凤叹道:“只可惜所有的麻烦都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了。”他张口咬下一颗冰糖葫芦,叹道:“虽然你这个决定笨了一点,但若换着我是你,那我也会作出和你同样笨的选择。”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不管是你还是我面对这件事情面对墨倾池这个人,也绝对会中了他的圈套,谁叫墨倾池抓住了我们的弱点呢?” 姬冰雁依旧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神色顿时柔和了不少,换位处之,姬冰雁发现自己倘若站在楚留香的位置,似乎也只能做出楚留香一样的选择,那毕竟是最好的一种选择。 只不过这种选择的结果如何呢? 姬冰雁望着楚留香,望着从未有过败绩的楚留香,他的眼中第一次没有了把握,他不知道这一次楚留香面对墨倾池是否能胜。(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推断 第二十章、推断 有些人如镜花水月,想要触碰但无处触碰。有些人如天上雄鹰,即使辛苦企及,余下不过重重危机。在上官小仙眼中墨倾池不是镜花水月,也不是天上雄鹰,而是一个人,一个非常危险近乎于魔,同样也近乎于神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想法,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在下一刻会作出怎样的事情。 不过便是这个半魔半神半人的人让她竟生出飞蛾扑火一般的冲动,这是她前所未有的冲动,望着面前这个还安安静静坐着喝酒吃菜的墨倾池,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风四娘对这个男人的不离不舍,也似乎明白了公孙兰那样一个骄傲无名的女人竟然愿意为这个男人作出本没有太多利益的危险之事。 她移动椅子靠近墨倾池,而后一把搂住墨倾池的腰,靠在依旧平静如水的墨倾池的肩膀上,道:“你是不是欠我三件事。” 墨倾池点了点头,手中忙不迭夹菜,道:“是,你已经想出来了?” 上官小仙点头道:“不错,我想出来一件事,只要你帮我做完这件事那你就不欠我的了。” 墨倾池低头望着一脸娇媚的女人,问:“什么事?” 上官小仙伸手抵住墨倾池的胸口,道:“我希望你的心里装下一个叫上官小仙的女人,更希望你的心里只有一个叫上官小仙的女人。” 墨倾池愣了一下,随即慢慢扶起上官小仙,淡淡道:“你本不用求我,虽然后者我答应不了你,但前面一点我早已经做到了,像你这样的女人任何男人一旦见了恐怕都很难忘记。” 上官小仙眼睛更加明亮了,问:“真的?” 墨倾池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吃饭吃菜,刚才在饭桌上他并没有吃饱,因此他不希望亏待自己。 上官小仙坐直推开墨倾池,笑靥如花道:“既然这样那你还欠我三件事。” 墨倾池不奇怪,他一点也不奇怪上官小仙的出尔反尔,这个人本就是一个随时都可以出尔反尔的人,更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在他看来上官小仙这句话本就是一句玩笑话,既然是玩笑话,那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风卷残云,他吃饱了,而后扫过如一座铁塔立在上官小仙身后那个眼眸死灰色如同一具尸体一般的男人,挥手道: “荆护法,现在我们可以步入正题了。” 听见这句话,上官小仙面上也已经没有了了笑意,非常冷静的坐直身躯。而荆无命呢?若在以往有上官小仙坐下的同时他绝对不会坐下,但这一次他坐下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愚昧的人呢,这一次也没有,他坐在了墨倾池的对面,瞥了墨倾池一眼,语调森冷,如来自地府的魔音,道:“从哪里开始。” 墨倾池瞥了一眼上官小仙,微笑道:“就从这次宴会开始吧。” 上官小仙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拍了三下巴掌,随即无数道光线,自屋顶射落下来,原本明亮无匹的房间变得更加明亮了。 墨倾池、荆无命几乎在同一时间抬起了头,望着屋顶之上,屋顶之上已经出现不可数计的小孔,以及无数个人,每个人手中握着一个和小孔恰好吻合的竹筒,此时他们恭恭敬敬低下了头,显而易见他们都是上官小仙请来的人。 墨倾池不惊讶,荆无命也不惊讶,两人很淡定的望着上官小仙。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倘若不是他们知道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淡定自若。 因此无论是墨倾池还是荆无命,绝对知道这种情况,因此这场宴席原本就是一个设计好的阴谋圈套,可这是什么阴谋呢?什么圈套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七月二十五,大吉,诸事皆宜。 七月二十五,大凶,诸事皆凶。 前一句是黄历上的结论,而后面一句是熊二少熊百川的结论,此时此刻熊二少躺在一张宽大舒适的chuang上,chuang边上还有两个女人,若在平时他可能会小心翼翼撩拨一番,可现在他全身上下已经动弹不得了。 他脑海中向着七月二十五日,大吉,大凶这句话。现在他也不清楚七月二十五,这一日应当算吉还是凶。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七月二十五,这一日绝对不算大凶,一天倘若真是大凶,那他此时应当躺在阴间的鬼chuang上,而不是阳间这杆精致优雅的chuang上,chuang边也不可能有两位笑语嫣然的女人,虽然他并不太喜欢这两位女人,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高兴,毕竟他还活着。 一杯波斯葡萄酒送到了的嘴边,他一饮而尽,此时此刻虽然胸口还隐隐作痛,但他还是感觉非常舒服,因此闭上了眼睛,但当他闭上眼睛后,他的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冷汗。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浮现了一场画面,一个人。 这场画面正是在樊城城外的那场画面,而画面中的人正是荆无命。 熊二少自认自己的拳法、暗器手法都算得上不错,在济州府几乎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苦练多年的轻功造诣更是算得上绝佳,可在面对荆无命的时候他没有半点办法,他脑海中竟然仅仅浮现出死亡两个字。 原本他本不相信金钱帮的左护法荆无命的武功会如传说中那般可怕,可当他面对荆无命那一剑的时候他明白了过来,荆无命的武功并非如传说中的那般可怕,而只是比传说中更可怕。 当荆无命出剑的时候,他当时就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事实上倘若不是荆无命不想杀他,他绝对已经死了。只不过为什么荆无命不杀他呢?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他再次睁开眼睛,挽着面前这两位嫣然含笑的女人,熊二少脑海中有无穷无尽的疑惑,可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他现在连投掷飞镖的力气也没有了,还能做什么事情呢?即使面前这两个女人想要强上他,他似乎也只能顺从了。 屋顶上有十六个小孔,一共有十六个人。 现在屋顶上小孔已经被黑布遮掩了,而屋顶上的十六个人已经老老实实站在一个步履蹒跚的中年人面前,每个人手中都写着一张纸条,而后都老老实实,次序井然的交给那个似乎走路都有问题的中年人手中,中年人安安静静看完纸条上的信息,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刻钟了。 墨倾池、上官小仙、荆无命都没有着急,他们安安静静等着。 随后中年人又小声问了那十六人几句话,而后点头,三刻钟后,中年人将纸交给了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对这位中年人恭敬点了点头,中年人一点也不理会,带着十六人直接离开,上官小仙并不介意,她低头对纸快速扫了一变,而后满脸灿烂笑容将纸条递给墨倾池,道:“这个结果和我预料中的一模一样。” 纸张上面的字很优美同样也很清晰,因此无论墨倾池、荆无命都看得到,纸张上只有一行字:“无法断言。” 墨倾池不慌不忙,望着上官小仙道:“你的具体判断是什么?” 这句话或许其他人听不懂,但上官小仙却听懂了,她道:“据我观察,刚才宴席上至少有三个人有怀疑。”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在等,等上官小仙继续说。 上官小仙道:“第一、无花太冷静太随意了,似乎今天的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眼。” 这一点墨倾池不得不点头,一个太冷静的人那本就不正常。 上官小仙道:“第二,姬冰雁,他和无花不同,他太激动了,他原本不应当这么激动。” 这一点墨倾池也不得不承认,一个太激动的人也本就不正常。 上官小仙又道:“司空摘星,他既不冷静也不激动,但他有一点值得怀疑。”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揣测道:“他至始至终都以易容术装扮,而我们根本看不见他的神色变化。” 上官小仙道:“不错,因此他也值得怀疑,只不过我们怀疑的这三个人似乎又并不值得怀疑。” 墨倾池道:“为什么?” 上官小仙道:“因为他们是聪明人,而且是心里素质绝高的聪明人,因此他们表现出破绽本就是破绽,也可以说他们本不应当表现出破绽。” 这一点墨倾池也赞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尖锐的光芒,他望着上官小仙道:“因此陆小凤、木道人、燕十三、萧十一郎这四个全身上下没有流露出任何破绽的人却恰恰是值得怀疑的人?” 上官小仙道:“自然可以这样认为,只是他们或许值得怀疑,但我们却不能否认一点,他们若真不是策划这场事情的人,他们本就可以淡定自若。”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因此知道现在我们都无法对他们做出任何判断。” 上官小仙道:“不错,根据今天的情况,我们的确难以对他们做出任何判断,谁叫他们都太聪明了呢?不过我们总是有办法的。” 墨倾池也笑了起来,他微笑望了上官小仙一眼,随即望着一语不发的荆无命道:“不错,我们的确是有办法的。” 上官小仙笑靥如花,这一刻任何人望着上官小仙都会认为这是一头狐狸,这是一头绝对狡猾的狐狸。(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追命行动 第二十一章、追命行动 熊二少闭上了眼睛,虽然chuang边有两位极其精致的女人,可他不喜欢。他虽然喜欢女人,但也害怕女人,因此当他和一个女人呆在一起的时候,他或许会和女人说说话,但如果和两个女人或更多的女人呆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有些紧张,甚至不想说话。 济州府外界都传言他流连烟花之地,实际上别人那里知道这只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对女人有轻微的恐惧症。 不过此刻房间中忽然安静了下来,他已经听见了两个女人蹑手蹑脚离开的声音了,因此他睁开了眼睛,不过睁开眼睛的瞬间他又看见了一个女人,看见了一个打扮和那两个女人一样,但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胜过那个两个女人十几倍的女人,女人平静的打量他,如同至高无上的神在打量一个低贱的凡人一样,一瞬间他竟然生出这种错觉。 眨眼即逝,女人已经收回了那犀利的视线,望着熊二少道:“你应当庆幸我救了你一命。” 熊二少本不知道谁救了他,他只知道荆无命在他胸口刺了一剑便离开了,而后他昏迷了过去,现在他总算知道是眼前这个女人救了他,他从来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因此他勉强爬起身道:“多谢姑娘。” 这四个字还没有说完,这个气质高贵的如女皇一般的女人冷冷笑道:“你本不应感谢我,因为虽然救你的人是我,可想杀你的人也同样是我。” 熊二少如遭雷亟,愣愣望着面前这个女人,半晌,他深深吸了口气,回过神来,望着面前这个女人,他苦笑道:“看来我的确闯入到某个可怕的计划中来了,而我应当是这个计划中的一个不可缺少的环节。” 女人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她拍了拍手,叹道:“在救你之前我还想我应不应该救你,但现在看来他说得对我的确应该救你,让你这样一个聪明人就这样去死,实在是遗憾的事情。” 熊二少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他,他是谁?”他本没有希望女人会回答他这个问题,只不过女人却回答了。 女人平静道:“你这一路以来朝思暮想的人可不就是他吗?” 熊二少顿时从chuang上弹了起来,瞪眼不可置信望着女人,道:“墨倾池。” 女人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冷冷道:“不错。” 熊二少慢慢躺下,摇头苦笑道:“我不明白。” 女人道:“你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杀你,而他为什么要救你?” 熊二少点头。 女人道:“其实至始至终我们都没有想过要救你,只是想着让你自生自灭,只不过他认为我们本不应当杀你,因此我们才救你。” 熊二少问:“为什么?” 女人道:“因为一个计划,这个计划的名字叫追命。” 熊二少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望着面前这个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忌惮,道:“你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 女人神色平静坐在一张椅子上,似乎一点也没有看见一副如临大敌望着她的熊二少,她依旧以一种非常安静非常优雅的语调开口道:“因此即使我不告诉你,我们带你见他了,他一定也会告诉你,既然你迟早都要知道,那我们为什么不告诉你呢?” 熊二少又闭上了眼睛,他闭上眼睛的瞬间,感觉天地都变得无匹晦涩,世界也变得无匹晦涩,现在他已经分辨不出颜色了,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只想着一个名字:墨倾池。 墨倾池,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策划这个追命行动有什么目的呢? 墨倾池的视线触及过来的时候,荆无命就已经抬起了头,他望着墨倾池冷冷道:“一切都如你计划中的那样,现在这柄剑已经到了你的手中。”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很好,人是否已经排出?” 荆无命道:“排出了四队人马,每队人马分别是两个、四个、六个、八个人。” 墨倾池又问:“具体是如何安排的?” 荆无命道:“八个人在茶馆打杂,等待木道人。六个人在江边钓鱼,等待无花。四个人跟踪陆小凤。余下两个人我没有安排。” 墨倾池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语气微冷道:“你为什么没有安排?” 荆无命道:“因为那两个人本就不需要我的安排,因为它们比我更知道要做什么?” 墨倾池道:“哪两个人?” 荆无命望着墨倾池冷冷一笑道:“难道你猜测不出?” 墨倾池凝视着荆无命,叹道:“原本我还猜测不出,现在我的确已经猜出来了,不过,有她们在,只要这群人流露出破绽,那她们一定会知道。” 荆无命道:“现在你应当放心了。” 墨倾池摇头道:“这一点并不能使我放心,现在我只希望能够做到一件事。”他说着已经望向了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叹了口气道:“若论找人,江湖上比得上风四娘的人可并不多,而且我已经排了三十位寻人高手给风四娘,倘若在这段时间风四娘都寻不到中原一点红或胡铁花,那就只能证明两件事了。” “一,中原一点红和胡铁花的确已经离开樊城了,二、我们的目标其实错了,今天宴会上的人的确都不是策划这场事件的元凶。” 墨倾池也点了点头,同意了这句话,叹道:“不错,倘若这段时间寻不到,那未来也很难可以寻到了,不过幸好这次宴席我们还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结果。” 上官小仙笑道:“你说得结果可你和楚留香已经达成的协议?”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至少这个协议在看上去是公平的,而且也是非常非常有趣的协议。”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她的手搭在墨倾池的肩膀上道:“不错,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协议,足矣引蛇出洞的协议。” 墨倾池瞥了上官小仙一眼,叹道:“你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上官小仙望了墨倾池一眼,她幽怨道:“你一旦说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就知道我还有有一点甚至还有几点不知道。”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并不否认这一点,一个男人的想法倘若让一个女人全部都琢磨透了,那这个男人岂不就已经完了吗? 墨倾池可不喜欢做这种男人,因此他总有些秘密是女人不知道的,即使上官小仙这个女人也不可能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才是这次追命计划真正的核心所在。 上官小仙没有再问这件事情了,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因此她非常清楚此时此刻男人绝对不喜欢女人过问,不过他问了另外一件事,一件她非常奇怪的事情。 他眨巴着眼睛,灿烂笑容望着墨倾池道:“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怀疑我呢?你本应当怀疑我的。” 墨倾池道:“我可以怀疑身边的所有人,但不应当怀疑你。” 上官小仙有些不明白了,问:“你为什么不应该怀疑我呢?” 墨倾池道:“因为你是上官金虹的女儿。” “为什么?” 墨倾池解释道:“因为你是上官金虹的女儿,因此你绝对不希望这个江湖大乱的局面,现在的江湖局面对于金钱帮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如今的金钱帮持续壮大,江湖上下没有那个帮派实力可以与金钱帮相互抗衡,而一旦天下大乱了,那金钱帮就可能面对不少四面八方崛起且非常不守规矩的竞争对手。” “江湖若不大乱,以金钱帮的实力自然没有人敢不守规矩,倘若天下争斗不休,那江湖也就可以不守规矩了,那金钱帮也不再是而今雄踞天下的局面。” 上官小仙面上没有了笑意,荆无命眼中也第一次流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上官小仙望着墨倾池,深深吸了口气,郑重道:“我忽然发现你有点像我的父亲了。” 墨倾池淡淡道:“并非是我像你的父亲,因此我若要逐鹿江湖,那就是这种想法,而这是最明智的举措,而恰巧你父亲从来不下昏招。” 上官小仙不得不承认事情的确如此,虽然墨倾池并没有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一说清楚到明白,但她已经足够了解,她叹道:“今天这局棋已经摆下了,现在我们就看对手是不是已经入棋了。” 墨倾池冷冷一笑,他自信道:“对手自然是入棋了,至于是否可以抓住他,我一点也不担心,现在我只考虑一件事。” “楚留香?” “不错,就是楚留香,倘若我败给了楚留香,那一切都不用谈,倘若我胜过了楚留香,以楚留香的守信,那胡铁花的事情自然由我全权处理,任何人也不会再插手。” “因此现在最关键的点就是在于三天后如何胜过纵横江湖十年而没有败过的楚留香?” “不错,而这三天也是最容易出现意外的一天,也是幕后黑手最易出手的一天。” 上官小仙点头,这三天的确是最容易出事的三天,不过她非常肯定的望着墨倾池,道:“不管如何,我相信你绝不会败。” 墨倾池笑了笑,他低头瞥了一眼腰间的那柄剑,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在等消息,等风四娘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传讯 第二十二章、传讯 酉时。 墨倾池和上官小仙在一品居等到了酉时,酉时末,墨倾池不发一言离开站起身离开一品居。 无论是上官小仙还是荆无命都没有开口,他们都明白一件事情,至少今天墨倾池并不打算见风四娘和公孙兰了,可这两个女人为何现在还没有出现呢?她们去哪里了呢?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一点没有那个人知道,上官小心希望这两个在墨倾池心中占据一定分量的女人出事,但绝对不希望这这两个女人在墨倾池面前出事,也绝对不希望这两个女人在现在出事,因此他望了荆无命一眼。 荆无命没有说话,带着一群埋伏在一品居内的好手,悄无声息和上官小仙、墨倾池两人分道扬镳。不管风四娘、公孙兰遇上了什么事情,他总有法子可以得知到风四娘、公孙兰的消息,这也是他和上官小仙为何派遣三十位打探消息好手给风四娘公孙兰两人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他一向小心谨慎,因此这件事情也绝对小心谨慎,不允许出现半点纰漏。 墨倾池没有问荆无命为什么离开,不过路上上官小仙却开口问了,她只问了一句话:“我们要去哪里?” 墨倾池淡淡道:“怡情院。” 怡情院,上官小仙自然听过这个名字,也自然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女人应该出的地方,也绝对不是一个非常优秀漂亮的女人应该去的地方,哪里甚至可以说是女人的炼狱,不过上官小仙没有半点迟疑或惊讶,她知道墨倾池为什么要去怡情院,他去怡情院只是为了找一个人,还有见一个人。 上官小仙还是上官小仙,不过来到怡情院的时候,几乎每个见到上官小仙的女人都绝对认为上官小仙是一个非常英俊优雅的公子哥,一群女人妖娆扑上来围着上官小仙,不过时间没有太长,立刻一个在怡情院的姑娘中鹤立鸡群的女人出现而且被上官小仙搂在怀中,而一侧的墨倾池则如同小厮一样直接递给了那个一脸灿烂笑容漂亮女人一张五百两的大丰银票,自然而然其他的女人也就离开了。 怡情院的每个女人都清楚只要是这个女人揽下的客人,没有那个客人愿意离开的,客人不愿意离开,因此她们只能离开。 这个喜欢笑的漂亮女人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和墨倾池早就相识的欧阳情,三人并肩行走,上官小仙搂抱着欧阳情,不但在欧阳情的腰间占便宜,欧阳情也不介意,她只是望着墨倾池开口道:“你要见他?” 墨倾池点头道:“只要是她派来的人,我不能不见,何况他还为我打造了一把乘手的宝剑。” 欧阳情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她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个在墨倾池中心非常重要的人,而且很可能是女人。她皱眉又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派遣他来绝对不仅仅只是送剑这么简单?”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一点也不掩饰对欧阳青岛赞赏神色,他望着近在咫尺的房门,叹道:“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他只是来给我送剑的,否则我处理完这两件事情接下来恐怕又有麻烦了。”他说完,便推开了房门。 Chuang上有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安安静静躺在chuang上,如同一根木头一样,不过马上他就只能变成一个人了,因为当欧阳情关上房门的时候上官小仙就出手了,她直接对chuang上的男人发了一枚铜钱。 铜钱化作一道青光划过,刹那就戳向男人的咽喉,因此男人只能起身了。 不过在男人起身的刹那,那似乎要戳向男人胸口的那一枚铜钱却已经改变了方向,向上飞射,镶嵌进入门板之中。 上官小仙望着那面上毫不掩饰尴尬神色的男人,玩味笑道:“他的反应虽然不错,不过眼力还是差了一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可以平安见到荆无命的。” 男人没有说话,他基本上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事实上的确如面前这个女人言语的那般,他在那个女扮男装的男人身上扫了一眼,随即望着房间中的令一个男人,他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停顿了一下,思忖道:“你就是墨倾池?” 墨倾池点头,“我就是墨倾池。”他说完就搬了一张椅子在男人面前坐了下来,道:“你就是他派来送东西的人?” 熊二少点了点头,他发现面对眼前这位语气平和但却带着一种霸道气焰的男人只能老实点头,他道:“不错,我就是那个人。” 墨倾池也点了点头,他望着熊二少,望着这位看上去略带粗犷意味的男人,问道:“你是在哪个地方遇上他的?” 熊二少苦笑道:“自然是在我家里。”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家在济州府,飞鹰镖局。” “飞鹰镖局在济州那一带非常有名,因此这么说来你应当就是飞鹰镖局的二镖头人称飞鹰神爪的熊百川。”这句话自然不是墨倾池说话,实际在上墨倾池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号人物,说话的人是上官小仙。 熊二少笑了笑,他平生以来最不愿意和女人打交道,而且是健谈的女人,因此他腼腆的点了点头。 墨倾池没有理会上官小仙,继续问道:“你是如何接下这口镖的?” 熊二少道:“我本不愿意接这口镖,只不过不能不接。”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只是望着熊二少。 熊二少也自然明白墨倾池的意思,他继续道:“因为那个人说倘若我不接下这口镖,那飞鹰镖局可以很快去地下团聚。” 墨倾池点了点头,他想象得出那个人的确可以说得出这番话,甚至可以做出这件事情,不过这并不是重点,他对着熊二少道:“那段时间他说了什么?” 熊二少道:“在我离开济州府前他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六月二十五,大吉,诸事皆宜。”熊二少挠了挠头,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墨倾池要问这句话,不过他也不想知道,因为他现在明白墨倾池正在进行一个行动,而知道这个行动事情越少越好。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望着熊二少,道:“很好,我知道了,不过我需要麻烦你一件事。” 熊二少道:“什么事?” 墨倾池道:“暂时不要离开樊城,也不要出现在樊城。” 熊二少皱眉道:“为什么?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墨倾池已经转过身了,他淡淡道了一句,一句熊二少只能乖乖闭上嘴巴的一句话:“因为我知道你不想死,而且你全家都不想死。” 听见这句话,熊二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幸好他又听见墨倾池说了一句话,心中才安慰了一些,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呆在这里,因此我们会安排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欧阳情、上官小仙、墨倾池三人悄悄离开了怡情院,来到一家金钱帮在樊城的府邸,上官小仙问道:“那个人是谁?” 墨倾池没有隐瞒,道:“那个人是移花宫宫主,应当是邀月。” 上官小仙吸了口凉气,他听说过这个女人,她知道这个女人是即使号称武学造诣天下第一美貌天下第一智慧天下第一的石观音也不敢招惹的可怕女人,也是江湖上武艺最高的女人,她眼神古怪望了墨倾池一眼,言意不言而喻,显然她没有想到墨倾池竟然和这样一个女人有关系,而且还关系匪浅。 不过她又想起公孙兰,这一切似乎变得再正常不过了。 欧阳情也问了一个问题,欧阳情问道:“那个人那句话是对你说的,还是对熊百川说的?” 墨倾池默默喝了一杯酒,半晌才道:“我想应当是对我说的。” “六月二十五,大吉,诸事皆宜。”上官小仙好奇的重复了这句话,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道:“不错,就是这句话。” 欧阳情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墨倾池淡淡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希望我明年的六月二十五前往绣玉谷移花宫。” 欧阳情又问:“难道她让你当面对她表示感谢?” 墨倾池微微一笑,神色玩味瞥了一眼两个性格不同,但此时面上都流露出浓浓好奇神色的两个女人,微笑道:“我说她让我明年六月二十五前往移花宫只是让我娶他,你们相信吗?” 无论是欧阳情还是上官小仙没有任何迟疑的摇了摇头。 墨倾池微笑不语,吃了几口菜。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可关于风四娘、公孙兰两人的消息一个也没有传来。 这两人真已经出事了吗? 一间非常整洁典雅的房间,有三个美丽的女人呆在一起,翻阅着桌上一本本厚厚的书籍目录,三个少女眉头紧锁,等待楚留香、姬冰雁、陆小凤三人推门走进,三个女人都没有一丁点反应,继续翻阅。 过了很久,十几本书籍翻阅完了,三个女人靠在榻上神色疲倦而憔悴,显而易见她们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红颜知己 第二十三章、红颜知己 三个女人。 这是三个称不上倾国倾城但无论容貌、气质都绝对可以算得上上上之选的绝代佳人,此时此刻这三位佳人翻完了几十本厚厚的书籍,非常疲倦甚至狼狈的躺在chuang榻上。 楚留香、陆小凤、姬冰雁自然认得这三个女人,江湖上很少有人不知道盗帅楚留香的侠名,而知道楚留香的人也绝对很少有不知道楚留香除开轻功妙绝天下以外,还有一个天下任何男人都羡慕的优点,那就是楚留香身边有三个女人,三个绝代佳人,而且还都惊才绝艳。 宋甜儿、苏蓉蓉、李红袖就是楚留香身边的三位绝代佳人。 宋甜儿,非常简单非常单纯的女人,李红袖、苏蓉蓉、楚留香甚至感叹这绝对是一个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女人,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太大的优点,只是有一个优点,一个即使下棋、弹琴、诗画、烧菜都堪称天下一绝的妙僧无花也只能甘拜下风的优点,那就是烧菜。 无花曾言我烧的菜肴自可称得上天下一绝,但若论厨艺上的功夫即使十个无花也不如一个宋甜儿。 但凡吃过宋甜儿菜肴的人,绝对也会认同无花的话。 此时此刻这位厨房厨神捧着一本翻完了的书盖在脸上,安安静静躺在chuang上,全身上下绝没有了半分力气。 宋甜儿望了一眼陆小凤、楚留香、姬冰雁三人,若在平时他一定会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可现在她只能安安精进躺在chuang榻上。 楚留香无奈一笑,轻叹的坐到了榻上,揭开盖在宋甜儿面上的那卷书,瞥了一眼,书上记载得是身侧那位也满脸疲倦女子最为擅长的武林典籍,楚留香无奈一笑,叹道:“你们翻这些干什么?” 红衣女子还没有开口说话,那躺在榻上姿势最为优雅,看上去也温温柔柔的女子白了楚留香一眼,叹道:“因为我们知道这次你们前往赴约绝对会碰上墨倾池,而一旦碰上墨倾池你们虽然不会交手,但总会交手,因此我们只能准备一些东西。” 陆小凤、姬冰雁对视一眼,笑了一声,不过两个人并不奇怪,因为刚才说话的这位看上去温柔似水,亲切甜美的女子正是楚留香身边三个女子中最夺目的女人苏蓉蓉。 陆小凤曾当这着楚留香的面评价过苏蓉蓉,道:“香帅虽纵横江湖近十年而不败,但我知晓有一个人绝对有机会胜过香帅。” 楚留香笑道:“此人可是陆兄?” 陆小凤摇头叹道:“自然并非是我,此人是香帅身侧的佳人苏蓉蓉苏姑娘,苏蓉蓉姑娘是我平生以来见过最聪明最博学的人,倘若香帅的对手是蓉蓉姑娘,那说不定不败神话那也只能落败。” 楚留香笑着点头,他的确没有把握胜过这位智慧超卓的女人,因此无论陆小凤还是姬冰雁对于苏蓉蓉可以揣测出这些一点也不惊讶,他们两人望着苏蓉蓉异口同声问道:“哦,不知三位姑娘可查到了什么?” 苏蓉蓉没有说话,而是望着手中还捧着一本书的红衣女人,显而易见在苏蓉蓉这位智慧卓绝的女人眼中唯有这个女人才有发言权。 楚留香、姬冰雁、陆小凤也认为是这样,因为这个女人正是李红袖,对天下各门各派的高手和武学招式都了如指掌的李红袖,即使昔年编撰《兵器谱》的百晓生也赞叹有加的武林奇才。 李红袖勉强笑了笑,任何人都看得出她并不太高兴,不过她是一个懂礼的人,因此很快回答了楚留香、姬冰雁、陆小凤三人的疑惑,她轻声叹道:“我们翻阅了近些年来江湖上有名的事迹,一共三百九十二件,但只有三件或许与墨倾池有关系。” 陆小凤眼中流露出了惊讶,问道:“那三件?” 李红袖勉强坐起身,说道:“最后一件是神剑山庄谢晓峰与墨倾池一战,这一战虽然没有名传江湖,但期间流露出来的些许蛛丝马迹,但还是被不少善于打探消息的江湖人知道,而这件事是我们唯一可以肯定绝对有墨倾池参与大事。” 陆小凤沉默了一下,叹道:“不错,而且这件事情的结果出乎意料,纵横江湖不败的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竟然败给了墨倾池。” 在场人听到这件事情没有那个人感觉惊讶,这本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倘若墨倾池胜不过谢晓峰,又如何能够平安从玩偶山庄走出来呢? 楚留香面上非常平静,他轻轻拍了拍半眯着眼睛的宋甜儿肩膀,望着李红袖问道:“第二件事呢?” 李红袖道:“第二件事情和胡铁花胡大哥有关。” 姬冰雁面上已经有些变了颜色,他皱眉道:“你是说中原一点红?” 李红袖点了点头,道:“第二件事就是年初发生的yin贼田伯光死在中原一点红剑下之事。” 万里独行田伯光纵横江湖二十多年,平生以来不知坏了多少女子贞洁,此人被杀,天下人拍手称快,自然可以称得上一件大事。 在场每个人都清楚墨倾池与中原一点红成为朋友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中原一点红为墨倾池杀了田伯光,倘若没有这件事情,两个人或许一生都难以有交集。 “第三件是什么?” 李红袖道:“第三件事情发生在两年以前的武当山,当时据武当上的道士传言独行天下的绝代名侠燕南天曾与一位年轻人煮酒论剑,两人论剑三日,最终燕南天拜服离去。” 燕南天,听见这个名字无论是陆小凤、楚留香、姬冰雁心中也不由一震,三个人也自然知晓这个名字。江湖上的武者以刀剑为主,习剑和习刀的人不可数计,因此能在刀剑之中留名之人绝对算得上非常离开的刀客与剑客。 当今剑客不可数计,西门吹雪、叶孤城、风清扬、薛衣人、帆一帅、拥翠山庄李观鱼、武当木道人、神剑山庄谢晓峰等都算得上用剑的高手,而燕南天这人在江湖上的名气虽然没有西门吹雪等人大,但无论是西门吹雪、叶孤城还是薛衣人、木道人都认为当世顶尖剑者之中这位常年邋遢的游侠燕南天绝对可以排行其中。 这一点陆小凤是知道的,而楚留香、姬冰雁两人也听说过这件事情。 楚留香用折扇轻轻拍了拍,一脸微笑望着面前这三位一脸疲倦的女子,叹道:“因此可以证明这个墨倾池绝对是一位非常厉害非常可怕的剑客。” 任何人都看得出楚留香没有畏惧,甚至楚留香的眼中流露出如金子一般的光芒,显而易见平生以来最喜欢挑战和刺激的楚留香这一次也希望可以见识一下墨倾池的剑术造诣。 李红袖没有笑,众人也没有笑,李红袖冷静望着楚留香道:“你对墨倾池了解多少?” 楚留香摇头道:“我只知道他是一名非常厉害的剑客。” 李红袖道:“我连这一点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是任何一个门派的弟子,所使用的武学招式也并非出自于那一门那一派。” 楚留香点头道:“因此这次我要面对的对手绝对是一个没有任何把握和先机的对手。” 李红袖没有说话,她的话已经说完了,因此也已经没有话可以说了。不过一侧刚刚仅仅说过一句话的苏蓉蓉却开口说话了,他并非是对着楚留香说话,而是望着走进屋子就很少说话的陆小凤、姬冰雁,道:“胡大哥的事情是如何处置的?” 陆小凤、姬冰雁都不愿意回答,可也只能回答。 姬冰雁道:“墨倾池的决断还是原来那样,若中原一点红已经死了,那要胡铁花命。若中原一点红活着,那以臂还臂。” 苏蓉蓉一点不惊讶,继续问道:“可你们不愿意,因此最终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陆小凤道:“最终讨论的结果便是由楚留香和墨倾池两人在三日后决斗,若楚留香败那楚留香以及朋友都不可以在理会这件事情,若墨倾池败那墨倾池以及他的朋友也不再管这件事情。” 苏蓉蓉皱眉道:“看来你们将这件事情的影响范围已经收缩到了最小,而墨倾池正是因为知道你们的想法,因此才将这场江湖争斗收缩到只有楚大哥和他的决斗。” 陆小凤点头叹道:“不错。” 苏蓉蓉继续道:“这是墨倾池的提议?” 陆小凤道:“不错。” 苏蓉蓉的神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了起来,她的视线一一扫过陆小凤、姬冰雁、宋甜儿、李红袖,而后凝视着还是一脸微笑的楚留香,一字一句开口道:“现在我可以肯定两件事情,一,墨倾池自信不会败;二、墨倾池绝对还很理智,知道这次事件一定另有玄机。” 楚留香微笑点了点头,轻声叹道:“虽然我并不相信他和陆小凤得出的结论,但现在我也不得不赞同他们的想法,或许真正制造这件事情的元凶其实就在我们的身边,只不过我们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陆小凤、姬冰雁、苏蓉蓉、李红袖相继点了点头,唯独宋甜儿还是一脸困惑的躺在chuang上,显而易见她并没有听明白楚留香等人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天时地利人和 第二十四章、天时地利人和 七月二十五,长夜,夜已深。 戌时刚至,已经陪墨倾池等了数个时辰的上官小仙也离开了,唯独墨倾池留在这间看上去富丽堂皇的府邸。 烛火摇晃,墨倾池神情自若等到了戌时末亥时初,一阵狂风呼起,立刻一个黄衫女子就闯进了大厅。 这是一位长相绝对没有任何瑕疵的女人,不过此时此刻这个女人神情看上去非常疲倦,面色也比常人苍白不少。女人扫了墨倾池一眼,直接扑到墨倾池面前的一张桌上,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对着嘴猛灌了一口,大口大口喘了几口粗气,才开口道:“我已经将樊城上下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没有中原一点红、胡铁花两人的消息。” 墨倾池点了点头,望着眼前的女子道:“这期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点了点头,她原本早应当来见墨倾池,此次来见墨倾池显然这期间发生了古怪的事情,她道:“我记得上官小仙邀请你和楚留香等人在一品居吃饭?” 墨倾池点头,“不错。” 女人道:“可有一人没有参加。” 墨倾池点头道:“根据上官小仙提供的线索这些时日一共有七位大人物来到了樊城,不过今日宴席上我仅仅只见到六位,而丐帮现任帮主南宫灵则不见踪迹。” 女人点头道:“我派人四处打探中原一点红、胡铁花两人的时候见到了南宫灵,此人行迹颇为诡异。” 墨倾池皱眉道:“如何诡异?” 女人淡淡道:“我记得他和胡铁花的关系匪浅?” 墨倾池回道:“不错,南宫灵和胡铁花虽然并不算生死之交,但却是酒友,据说南宫灵对胡铁花的好感甚至还超过了楚留香。” 女人道:“正是如此,因此这次宴席他本不应该不去。” 墨倾池望着女人道:“可他却没有去。” 女人自然看出了墨倾池的意思,回应道:“除非是有什么大事,他才不会离开,可我却只看见他在樊城东市在购置一些胭脂水粉类的东西,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急事。” 墨倾池道:“因此你怀疑南宫灵有意戒备我们寻找中原一点红和胡铁花,以免计划暴露。” 女人点了点头,而后摇头道:“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楚留香请南宫灵昼夜不息的寻找中原一点红或胡铁花,以免我们先寻到中原一点红或胡铁花。” 墨倾池点头,不得不承认也有这种可能,南宫灵是楚留香的好朋友,又如何能没有这种可能呢?他轻轻敲了敲桌面,一共敲了三下,他敲到第三下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他望着身边的女人,道:“不管如何我们现在都至少知道了南宫灵非常重视中原一点红和胡铁花。”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道:“因此南宫灵心存的无论是那种想法,至少我们可以肯定中原一点红和胡铁花两人至少现在还没有死。” 墨倾池点头,他喜欢和聪明的女人交谈,眼前这位曾和他有着肌肤之亲的女人显然是一个极聪明也极其理智的女人,他叹道:“不错,因此寻找中原一点红和胡铁花两人的事情也应当告一段落了。”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墨倾池,道:“为什么?” 墨倾池平静望着反应出奇大的女人,淡淡道:“有两点原因,一,我们以调虎离山之计让对手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品居宴席上这段时间也寻不到中原一点红和胡铁花,那也就证明一点中原一点红胡铁花两人不是牢牢被这群人控制在手便是早已经离开了樊城,因此此时寻找中原一点红和胡铁花不过白费功夫;二,现在绝对不是应当打草惊蛇的时候。” “因此你决定不再找中原一点红和胡铁花了?” 墨倾池摇头道:“若要让蛇惊其实有两种办法,一,打草,二,不打草。因此我们既不能过分打草也不能不打草,只要我们必须在保证不惊蛇的情况下行事。” 女人沉默了一下,不过马上明白了过来,他望着墨倾池,道:“因此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只需要寻找中原一点红和胡铁花,而不应当打探关于南宫灵等人的消息。”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非常聪明的女人,因此也不意外女人可以清楚他的想法,他望着女人叹道:“不错,现在我们需要做得事情就是适时而动,何况此时此刻我们无论如何都应当将注意力放在三日后我和楚留香的决斗上面,如果此战我败了,那现在无论如何布局都没有任何作用。” “为什么?” 墨倾池道:“因为三日后的那场决斗倘若我败了,那便不能理会中原一点红断臂之事,反之楚留香败了,那胡铁花的事情也只能任由我们处置。” 女人凝视着墨倾池,问道:“楚留香纵横江湖十年,见识过不知多少奇人异士,面对过不知多少武学造诣高深莫测的高手,他往往可以凭借智慧和武艺,以弱胜强,立于不败之地,据我说知,至今他还没有败过。” 墨倾池微笑点头,这是事实,他不能不点头,而且他还微笑补充道:“而且我还从上官小仙口中得知了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对于楚留香平生以来极其有帮助的三个女人全部都已经因为胡铁花的事情来到了樊城。” 听见这句话,原本脸上就已经露出了庄重神色的女人,面上更是流露出一抹震惊情绪,显而易见在她眼中那三个女人绝对是非常可怕的女人,她深吸了口气,道:“那三个女人可是宋甜儿、李红袖、苏蓉蓉?” 墨倾池点了点头,微笑道:“宋甜儿厨艺驰名江湖,而且平生以来除开厨艺之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照顾楚留香,因此可以肯定三日后我和楚留香绝对的时候,楚留香的体力精神绝对是巅峰状态。” 女人沉默了一下叹道:“不错,而且更可怕得是李红袖,据说李红袖不但对近三百年来武林各门各派的高手都熟记于心,而且对于天下的武学招式都了如指掌,而且对于这些人的生平事迹和经历都记得非常清楚,因此有她在,楚留香的胜算又会提升一筹。” 这一点也不能不承认,一个精通天下高手和天下间各大门派武学招式的人,这绝对是一个无匹可怕的人物,若是朋友那自然是极大的助力,倘若是对手那就是极其可怕的对手。 墨倾池叹了口气道:“其实最可怕得是第三个女人,这个女人虽然武艺不高,也没有宋甜儿那样的厨艺,更没有李红袖对江湖事的了解,但这个女人的智慧却可以算得上举世无双,独步天下,据说这个女人曾经折服过以骄横自傲的百晓生,因此有这个女人在,因此楚留香绝对不缺少面对三日后决战的良策。” 宋甜儿、李红袖、苏蓉蓉这三个女人无疑对于楚留香来说都是极其关键的助力,对于这一点女人即使想否认也不能否认,不过他面上没有一丁点担忧,她望着墨倾池道:“因此在人和上面,你似乎已经败给了楚留香了。” 墨倾池平静点头,“不错,而且我在天时地利上也应当败给了楚留香,虽然我和楚留香订立下了三日后的约战,但无论是时间地点都是楚留香选择。” 女人叹了口气,慢慢做回椅子上,道:“不错,那你在天时地利人和上面都已经败了,此战似乎根本没有再战的必要了?” 墨倾池微笑道:“似乎是这样。” 女人问道:“可你似乎没有罢手的意思。” 墨倾池道:“不错。” 女人又道:“你为什么不罢手?” 墨倾池道:“我不能罢手。” “为什么?” 墨倾池道:“中原一点红的朋友极少,而我却是中原一点红的朋友,而他出事,我不能不为他讨回一个公道。”他说得非常平静但任何人都应当听得出他言语中的坚决。 “因此你不能罢手?” 墨倾池道:“不错,而且我也不想罢手。” “为什么?” 墨倾池望着女人神秘一笑,道:“虽然我已经失去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我并不会败。” 女人非常不明白,问:“你为什么不会败?” 墨倾池没有说话了,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女人望着墨倾池,他已经看出来了墨倾池的自信,她一直都相信墨倾池不会败,即使面对如楚留香这般纵横天下的不败神话,她也认为墨倾池绝对不会败。 可墨倾池为何认为自己不会败呢?至少在表面上来说墨倾池已经败了。 这一点她想不明白,但隐隐也有些许明白了。 立刻,这件豪华的府邸忽然变得极其安静了。 亥时中,安静了将近一刻钟的时候,一道彷佛如天籁的事情忽然在大厅中响起了,声音一出口,那个坐在墨倾池身边的女人就忍不住恼怒起来了,她腰间有一把刀,此时此刻她甚至恨不得拔出那把刀对着那个人出手。 “墨倾池认为自己不会败,因为他明白虽然楚留香身边有宋甜儿、李红袖、苏蓉蓉三个助力,但他的身边却有你。虽然宋甜儿她们的事情你办不到,不过你能和墨倾池睡觉这件事情,却是她们绝对不能和楚留香办到的,因此墨倾池认为自己胜了。” 任何一个女人听到一句这样的话绝对都恼怒了,风四娘自然也怒了,但没有出手,一说话得这个人是一个女人,二这个女人的武学造诣胜过了她,这场注定要败的出手,风四娘又如何会出手呢? 墨倾池闭着眼睛,面上很平静,显然他对这个女人的忽然出现一点也不惊讶,风四娘望着墨倾池是甚至怀疑墨倾池早已经知道那个讨厌的女人早已经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第二人选 第二十五章、第二人选 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同时,刹那间便是飞舞的剑光凌空下击,一柄冷光肆意的宝剑在飞舞的剑光中乍现人寰,瞬息之间就已经戳向了墨倾池的胸膛。 墨倾池、风四娘都看见了那一剑,也看见了发出那一剑的人。 望着那一剑,风四娘不得不承认墨倾池曾对她说过得那番言语:若论剑术之玄妙,普天之下没有那个人可以自言胜得过公孙兰,此人的剑术超卓,自成一格,当入名家行业。 以前她并不相信,望着这惊艳一剑,她没有一点把握可以接下这一剑。不过墨倾池有把握,墨倾池曾经有幸目睹过这一剑,而且还非常幸运能在目睹这一剑还没有死,这一次公孙兰又挥出这一剑,墨倾池终究还是接下了。 拔剑出鞘,几道冷星闪过。 风四娘只听见耳畔叮叮叮三声响声,立刻半空中的剑光剑芒刹那消失,两柄剑也已经收回了剑鞘。 此刻,一位耀眼夺目,简直如同尘世女神般倾国倾城的女子站在墨倾池面前。风四娘望着面前的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女子,瞪大了眼睛,这一刻她也不能不承认面前这个女人就是喜欢打扮成邋遢男人的公孙兰,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女人是她平生以来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她知道公孙兰绝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但从没有想过传说中的女屠户、女王峰、五毒娘子、**婆婆、熊姥姥等有众多非常离奇非常可怕身份的女人竟然会如此清丽脱俗,红尘不染。 此时此刻,任何人望着面前这个女人,也很难想象得出面前这个女人其实是传说中天底下最狠毒狠辣的女人之一。 墨倾池眼中毫不吝啬闪过了一抹惊艳神色,但马上他便平静了下,他望着眼前这如同凤凰一般美丽夺目的女人,问道:“现在你总算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平安从神剑山庄、玩偶山庄走出来了吧。” 公孙兰望着面前的墨倾池,也不得不点头道:“天底下可以接下我这一剑的人并不多,能接下我这一剑的人绝对是剑法至少登堂入室的高手,显而易见你已经今非昔比。”任何人都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剑术绝对非常自信甚至自负。 墨倾池微微一笑,望着面前着无比耀眼的女人,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这一次你用得时间似乎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长?” 公孙兰没有否认,她搬了把椅子也坐在了墨倾池的身边,微笑望了一眼神情平静的风四娘道:“自然是这样,因为这一次我遇上的人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难缠,比南宫灵还要难缠。” 风四娘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墨倾池也没有开口,他和风四娘一眼只是平静的望着公孙兰。 公孙兰聪明绝顶,自然知道两人的意思,说道:“陆小凤、楚留香、姬冰雁三人在一起,因此我并没有跟踪他们,木道人去茶馆喝茶、司空摘星轻功太高很快就消失了,因此我跟踪得人是无花。” “你观察到了什么?” “无花乘着小船到江边钓鱼、弹琴,饮酒,看上去没有一丁点破绽。” “可你发现了破绽?” “并不算破绽,只是我有一种感觉,感觉他实在他悠闲太平静了。” 墨倾池道:“因此你怀疑他。” 公孙兰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情:倘若无花正是策划这件事情的人,那现在你和楚留香的处境就一定非常非常危险,因为他是我见到过所有人中最厉害最可怕的人。” 墨倾池点头同意了这句话,叹道:“不错,他实在太聪明太冷静太理智了,这种人无论任何人碰上都会很麻烦。” 公孙兰笑了笑,她望着墨倾池自信道:“不过我相信你总有处理办法。” “哦?” 公孙兰又继续说道:“关于调查那几个人的事情,我和风四娘都不用去管了,现在我们只需要继续寻找中原一点红、胡铁花两人就可以了,你说是吗?” 墨倾池笑了笑,他望了一眼一脸微笑的公孙兰,又望了一眼若有所悟的风四娘,他慢慢站起身,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我在想,倘若未来那一天我的对手是你们,那我恐怕真就一败涂地了。” 公孙兰、风四娘对视一眼,对于这句话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而且她们心中没有一丁点答案,在她们眼中墨倾池至始至终都是一个非常深不可测的人。而且她们并不愿意成为墨倾池的对手。 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楚留香、姬冰雁五个人已经商议好了决斗的时间、地点。 这一战楚留香不希望败,倘若败了那胡铁花便岌岌可危。其他人明白这一点,因此李红袖、苏蓉蓉、宋甜儿、姬冰雁四人都在天时地利人和方面,想方设法占据优势。 不过这段时间陆小凤却离开了。 楚留香明白陆小凤为什么离开,陆小凤是他的朋友是胡铁花的朋友,但陆小凤同时也是墨倾池的朋友。因此对于商议如何对付墨倾池的事情,陆小凤是绝对不会参与的,因为陆小凤从来不会去想着对付朋友,即使此时此刻陆小凤是绝对站在胡铁花的身边的。 此刻作为他的朋友,也作为墨倾池朋友的陆小凤除了离开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呢? 夜已深,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唯独楚留香还站在院中,望着满园的翠树,深深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想和墨倾池交手,但现在你不能不和墨倾池交手,而且你必须胜过墨倾池,至少为了胡大哥你也要胜过墨倾池。” 楚留香没有回头,他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就已经知道声音的主人可不就是苏蓉蓉呢?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最了解他的人是苏蓉蓉,此时此刻苏蓉蓉可以揣测出他的心意,他也不奇怪。 他无奈摇了摇头,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白纸扇,道:“这本就是一场不应当进行的决斗,可现在这场决斗却也成为了我解决老胡和中原一点红事情的最好办法,至少在没有找出中原一点红、老胡两人之前。” 苏蓉蓉安静的站在楚留香身后,她自然明白楚留香这番话的意思,不过他并不赞同楚留香的想法,她轻轻拍了一下楚留香的肩膀,慢慢说道:“那我问你,你是否并不想胜?” 楚留香摇头,他如何不想胜呢?至少为了胡铁花,他必须胜过墨倾池。 苏蓉蓉淡淡道:“既然你想胜那你就不应当心存这种本不应当交手的想法?” 楚留香愣了一下,回头望着一袭白裙的苏蓉蓉。 苏蓉蓉并没有望楚留香,她语气冷静的说道:“你应当清楚你面对的墨倾池是一个绝对不逊色于西门吹雪的可怕的剑客,而且你也应当清楚一心为中原一点红讨回公道的墨倾池绝对是要求胜的。” 楚留香点头。 苏蓉蓉道:“既然你清楚这一点,那你总应当明白面对墨倾池那样的剑术高手倘若你心存认为这本是一场不应当出现的决斗,那你面对墨倾池时就绝对难以发挥出原本的实力,因此你面对墨倾池的结果那就显而易见——必败无疑。” 楚留香明白苏蓉蓉的意思,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因此你的意思是我不应当再考虑是否应当进行这场决斗,而是应当向着如何赢下这场决斗?” 苏蓉蓉沉默了一下,道:“至少你应当明白无论是西门吹雪的剑还是墨倾池的剑都是非常可怕的剑,任何一柄可怕的剑都可以杀人,他们的剑可以杀其他人,也可能杀掉你。” 楚留香全身一震,这时候他整个人仿佛才刚刚清醒过来了一样,他苦笑望着苏蓉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若不能全心御敌,那我不但救不了胡铁花,而且还会死在墨倾池的剑下,更可怕的一点就是因为我的死,我的朋友都会去找墨倾池的麻烦,继而我的死会演变成一场席卷江湖的混乱。” 苏蓉蓉依旧神色淡淡,继续开口道:“你明白这一点就好,因此无论如何你都需全力以赴。” 楚留香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望着一片苍翠的树木,轻声叹道:“希望在这三天中可以找到中原一点红和胡铁花两人吧。” 苏蓉蓉没有说话,她转身回到了屋中。 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因此他非常清楚此时此刻楚留香最好调整心境的方式那就是自己独处,她相信以楚留香的智慧绝对可以在三日后的决斗臻至最巅峰的状态。 回道房中,她脑海中还想着一个人,这个人并不是楚留香,而是墨倾池。据她们现在掌握关于墨倾池的资料,实在太少太少了,她思忖着是不是在三日之约前见一见墨倾池。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中原一点红 第二十六章、中原一点红 死亡是什么滋味?没有死过的人如何知道?从没有想过去死的人又如何知道呢?中原一点红没有死过,也没有想过去死,因此他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他离开樊城后遭到一群人的追杀,其中一个人刀法奇快狠辣,那时候他几乎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可他还没有死,一个他最不想见但也最想见的人出现了,因此他没有死。 他虽然不想见那个人,但他清楚以那人的武功,即使遇上再可怕的对手,只要那人想救他,他就不会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或许一天、两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他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看见了阳光,刺眼的阳光直接照射进入眼睛。 因此他只有闭上了眼睛。 半晌,他才适应了阳光,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坐再窗户前背对着他的人,他只看见了那道背影,虽然他仅仅只看见了那道背影,但他已经看出了那人是谁,他可能会认错其他人,但绝对不会看错那个人,那个人他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得再熟悉不过了,那个人可以算得上他平生以来最熟悉的人。 随即他立刻挣扎着从chuang上爬起身,走到那人的面前,身躯笔直站在那人身后,如同铁塔一般。 此时此刻,任何人看见中原一点红都会流露出无与伦比的震惊神色,此时中原一点红赤着上身,因此可以轻而易举看得出中原一点红不但断了一臂,而且全身上下道出都是伤口,而且几乎每出刀伤剑伤枪伤都在毫厘之间就可以要掉中原一点红的性命,因此任何人看见这一幕都绝对会非常惊讶,像这样一个人竟然还可以顽强的活下来。 中原一点红望着那道身影,那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开口喊道:“义父。”他的语音说得很慢,也很沉重还很虚弱。 一直背着中原一点红的人转过身,那人头戴黑巾,平静打量着这位称呼他为义父的义子,一双眼睛望着中原一点红身上的伤痕时候,他的眼神凛冽冷酷,没有半点人类应当拥有的情感,给予人一种感觉,眼前的中原一点红其实本不是他的义子,而是一件工具。 中原一点红一点不奇怪,他很冷静也很淡漠的望着面前的这位中年人,微微低着头,等待中年人开口。 中年人冷冷盯着中原一点红,他足足看了中原一点红一个时辰,才慢慢开口道:“这一次你的任务不但没有完成,而且还丢掉了一条手臂。” 中原一点红道:“不错。” 中年人冷冷道:“其实我本不应当救你。” 中原一点红道:“不错。” 中年人道:“可我终究还是救了你,毕竟你是我这么些年来培养出来的最杰出的一件作品,因此我绝对不允许你死在别人的手中。” 中原一点红抬起头望了一眼中年人,沉默了一下,沉声道:“刺杀失败,义父尽管处置,我并无意见。” 中年人望着面前依旧如同铁打的中原一点红,心中不由闪现出中原一点红幼年时倔强的身影,不过马上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冷酷,他冷冷盯着中原一点红道:“我的规矩你应当知道,我从来不养废物,如今你已经断了一臂,武学造诣最多不过以前的五成而已,因此你本应该死。” 中原一点红望着中年人,接口道:“不过现在的我还有一点作用,因此我还活着。” 中年人道:“不错。” 中原一点红点了点头,他望着中年人道了一声,“很好。”随即下一刻一道白光闪过,刹那间中原一点红握住腰间的匕首狠狠插入自己的咽喉。 中年人望着一幕,眼中流露出震惊的神色,幸好此刻的中原一点红武学造诣已经大不如前,否则此时中原一点红已经死了,中年人夺过中原一点红手中的匕首,冷冷盯着中原一点红道:“你想求死?” 中原一点红望着面前这位比他要矮上一筹的中年人,眼中没有半点情绪,淡淡道:“这十年来我为你赚取黄金白银无数,因此我并不欠你的了,但我也知道你绝对不会让我这样的人活着,因此我就如你的心愿去死。” 中年人冷冷盯着中原一点红,他道:“你宁愿去死,也不愿意为我做事?” 中原一点红冷冷一笑,他瞥了一眼沾满了鲜血的手,淡淡道:“这些年来我已经为你杀了不少人了,因此这一次我不愿意为你杀人了。” 中年人顿时沉默了下来,他虽然只是将中原一点红当做一件工具,但他非常明白这件工具的性格,中原一点红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决定已下,还有什么人可以说服得了中原一点红,不过幸好他还想到了一个人。 “我知道你不愿意为我杀人了,但你现在还不能死,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应当为墨倾池想想,他为了你的事情已经去找胡铁花、楚留香两人报仇了,他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中年人深深吸了口气,冷声道。 这句话刚刚落下,他立刻感觉道一股强大的杀意,杀意恢弘,如风云涌动刹那弥漫房间上下,如山岳,自天际扑压而下。 他望着中原一点红,他发现中原一点红那平静的眸子中流露出冷冽的杀机,一种他前所未见的冰冷杀意,那简直如同一柄出鞘的神兵一样,任何人看见此时此刻的中原一点红绝对不会认为中原一点红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而是一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可怕的中原一点红。 中原一点红冷冷望着中年人,他的眼中没有半点人类的情绪,他声音无匹淡漠森冷的慢慢说道:“你竟然将墨倾池也拖入了这个泥潭?” 中年人深吸了口气,他被中原一点红身上流露出的可怕杀意震惊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冷静说道:“现在你应当明白两件事,一,我没有本事将墨倾池拖入这个泥潭,将他拖入这个泥潭的人是你。二、当日我遵守了约定,并没有插手你和楚留香的决斗,至于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中原一点红望着中年人,显而易见他并不相信自己这位从小将他培养成杀手的义父言语,不过他也不能不承认,义父虽然冷酷无情,什么人都杀,但从没有对他们说过谎。 他深吸了口气,他忽然间发现自己不应当死,至少不应当在这一段时间去死,现在他只能活着,只能活着前往樊城,去见墨倾池。 ———— “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 “我不相信。” “你应当相信我,而且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因为你一定会前往樊城,一定会去见墨倾池。” 中原一点红不能否认这个事实,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眷念了,不过他有一个朋友,因此他绝对不能见自己的朋友处在危险之中,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处在危险之中。 何况他已经看出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其实就是一个非常大的阴谋,至于这个阴谋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去见墨倾池。 中原一点红七月二十一日知道这件事情,七月二十七日晚,墨倾池和楚留香决斗前的前一晚他与墨倾池见面,可虽然他平安与墨倾池见面了,但也不可能阻止这场决斗了,因为这期间接连发生了两件大事情。 这两件大事情直接将这场决斗推移只无可转圜的地步。 因此墨倾池和楚留香两人的决斗势在必行。 两件事情,这究竟是哪两件事情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两件事 第二十七章、两件事 樊城,这是一个西北地区一个并不如何出名的城市,可即使这个城市不如何出名,也不如长安、洛阳这等六朝古都富裕繁荣,但若论占地面积却也绝对不逊色,因此樊城很大,有近十万户人家在此扎根居住,故而想要在樊城找到一个没有暴露出多少信息又善于隐匿的人是极为困难的。 即使樊城第一帮派金钱帮使用出全部的人力物力也寻不到中原一点红、胡铁花,也寻不到那个操纵一个多月以前那件事情的幕后黑手,那人躲在高天之上的乌云之后,不露痕迹,又如何可以寻到呢? 荆无命这些时日除了休息,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寻人上面,可惜终究还是一无所获。不过现在荆无命手中的事情已经彻底停了下来,在两天前彻底停了下来,接连发生的两件事情让荆无命不得不彻底停下了寻人的步伐。 此时此刻无论是荆无命还是其他与这件事情相关的人都知道墨倾池和楚留香的决斗已经不可避免,甚至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七月二十八日,夜,夜沉沉。 夏日,天上无月,地上也无灯。 一个瞎子拄着一根手杖,牵着一条土狗沿着城市的主街道向着如蜘蛛网一般蔓延开来的其中一只小道走去,他走进了一个小巷,一个非常漆黑阴暗的小巷。 小巷中没有一点光,那个步履蹒跚的瞎子走进那个小巷的时候就如同一个人落入一个可怕凶兽的大嘴里面一样,此刻如果有人看见那个瞎子,心中或许在想这个瞎子明天会不会被人在那个深深的小巷中寻到,那时候的瞎子还是瞎子,不过已经是一个死瞎子了。 夜已深,可陈生还没有睡,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他并不是不想睡一个好觉,他比谁都想睡一个好觉,以前认识陈生的人望着陈生几乎都已经不认得面前这个人是陈生。在他朋友眼中陈生是一个魁梧有力的大汉,若不是魁梧有力,有如何可以杀猪宰羊手到擒来呢?又如何在杀掉人之后被捕快找到拿着那把杀猪刀最终杀出重围呢? 但现在的陈生却是瘦骨如柴,整个人至少比十几天前瘦了十几二十斤。 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一个人瘦下十几二十几斤呢?这种事情不少,但对于陈生来说他能在十几天瘦下十几二十斤的原因和他这些天一直深夜都难以入眠的原因一样:就是因为他杀人了。 他十几天前看上了一个唱戏文的小姑娘,借着酒劲想调戏那个小姑娘,但那个小姑娘不从,因此他杀掉了那个小姑娘以及那个小姑娘的爷爷,随后还杀了两个捕快,因此他自然是难以睡着的,现在即使一丁点风吹草动他都会被惊醒,以为捕快来抓捕他了。 今天他原本已经睡了,可还是被惊醒。 今天没有风,也没有下雨,这个地方破旧的宅院他已经非常熟悉了,因此这里的一切都和他的家里一样,可这时候却出现了一种不合时宜的声音,一声狗叫。 这一声狗叫他被惊醒了,他记得这一带很少有人养狗,深夜更不应当有狗叫,在他听见狗叫的时候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听错了,可马上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听错了,而是真正听见的狗的叫声。 一声两声,狗一共叫了十声。 他还很年轻,因此不可能听不见。 他听见声音人就已经握住了刀,他知道有经验的捕快寻人都会喜欢带上几条训练有素的狗,因此他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捕快带着狗根据他身上的气味寻到他了。 马上他又听见一道脚步声。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一张因担忧而变得消瘦的面庞上更是变得无比狰狞,他已经杀过四个人,并不介意再杀一个捕快一条狗,他握着刀,甚至已经向着如何将那头狗宰了,最近这些日子他已经很少吃肉了,狗肉这可是好东西。 他握着刀,躲在门口,听着脚步声。 忽然,外面的大门慢慢被推开了,他已经握住了刀准备动手,他已经挥刀要斩下那个人的脑袋了,虽然他只杀了四个人,但他知道自己的刀绝对凶狠,十几天前可不就是有一个捕快一时不防就被他这把杀猪刀砍下了脑袋吗?他相信这一次也一定可以砍下这个人的脑袋。 只不过他的刀终究还是没有劈开,准确来说,他的刀才刚刚挥出手的时候,眼前就闪过一道黑影,黑影直接穿过了他的脑袋。 一个人的脑袋都被穿透了,脑浆都已经流出来了,他还如何能挥刀呢? 瞎子一手牵着狗,手中还握着一根竹棒,不过这时候竹棒并非是在地上探路用的,而是用来插人的脑袋的。 他很平静的将竹棒从陈生的脑袋中取出,而后走进门内,关上门,不急不缓向着房间中走去。 似乎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样,一切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狗非常温顺的走在前头,为这个瞎子带路。 这件宅院并不大,因此瞎子很快就进入到了陈生这些天一直居住的地方,而后坐在一块石头上,淡淡道:“你能不能偶尔勤快一些呢?我真不想处理这些无聊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喜欢处理这种小事,可我连这种小事看也看不见,因此这种小事也只有你处理了。”此刻如果陈生还活着,听见这道声音,绝对会非常奇怪甚至非常恐惧,当初他选择住在这里的时候就认为这里荒废了很久,本不应当有人存在,可他却并不清楚不但有人知道这里,而且这里似乎是某一群人的聚会地点。 瞎子摇了摇头,他轻轻摸了摸趴在地上的土狗,叹了口气道:“你看不见这种小事,而我看得见,因此我也只能为你处理这种事情了。”他说着,那双白色的眸子忽然一转,露出了黑色的眼珠,非常明亮的眼睛,任何人看见这双眼睛都绝对不会认为这个人是一个瞎子。 “不错,因此你和我之间做事配合起来总是天衣无缝的,可是这件事情似乎出现了我们都难以预料的变数。”瞎子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道极其阴冷的声音便慢慢响起。 这个不是瞎子的瞎子也不能不点头,最近这两天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古怪了,他叹道:“原本我怀疑这些事情是你所为,但现在看来这两件事情的确并不是你所为。” “自然不是我所为,如果我能做好这两件事情,那我们处理起事情来也就不用这样麻烦了。”声音慢慢响起,一道白衣身影也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坐在瞎子对面的一张空余的椅子上。 瞎子不惊讶,就算这个白衣人凭空出现他也不惊讶,在他眼中这个白衣人本就是一个不可用常理来度量的人,任何事情发生在这个人身上都不应当感觉惊讶。 瞎子摸了摸土狗,同时也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木棍,望着这个头上带着斗笠的白衣人,问道:“因此这一次你邀我前来就是想和我讨论这两天发生的事。” 白衣人点了点头,他伸手冲衣袖中拿出一叠白纸递给这个瞎子,道:“这是我对于最近两天发生的两件事情的详细记录。” 瞎子没有说话,他放下竹棍,拿起纸便开始读了起来。 房中没有等,月光也稀疏得很,可他却看得非常清楚,每一个字他的都看得非常清楚,他手中的三张纸记录得是最近两天发生的两件极其古怪的事情,也是两件极其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 七月二十六、辰时,苏蓉蓉会见上官小仙,目的为求见墨倾池。 六月二十六日、午时,上官小仙派人传消息给苏蓉蓉,申时,墨倾池在风波亭恭候。 六月二十六日,申时三刻,苏蓉蓉单独去风波亭会面墨倾池,路途遇上萧十一郎,萧十一郎自言是墨倾池在迎接苏蓉蓉,苏蓉蓉疑萧十一郎言语有谬误,故不愿往。 六月二十六日,申时,萧十一郎出现一刻后,陆小凤忽然出现,两人一言不合便出手,最终萧十一郎惨死在陆小凤之手。 六月二十六日,申时末,苏蓉蓉和陆小凤一同去见楚留香。 六月二十七日,晌午,楚留香、姬冰雁去找陆小凤再具体商议关于昨日萧十一郎之死的事情,可此时陆小凤已死,墙上留下一句话:杀人偿命,杀人者,燕十三。 这两件事情记载得非常简单,但也非常清楚明白,因此瞎子看得非常清楚,他望着白衣人,道:“你的这份记载和我得到的消息几乎一模一样。” 白衣人道:“你对这两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瞎子沉默了一下,望着白衣人道:“我只有一个看法,那就是这两件事情发生得太快,太巧合了,简直是两件本不应当发生的事情,但这两件事情的确已经发生了。” 白衣人也点头同意这个想法,他慢慢说道:“看来你和我的想法一样,因此现在就有两种可能。” “第一,其实无论是陆小凤还是萧十一郎都没有死,这两件事情或许本就是由墨倾池或楚留香的计谋。第二,陆小凤、萧十一郎两人都已经死了,而设计这个计划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墨倾池或楚留香,因此在我们的这个计划中出现了第三股势力。” 白衣人站起身,望着瞎子慢慢道:“这也正是我请你来的原因,我们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只要楚留香或墨倾池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不正常死亡,那我们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 “可你担心这其实是楚留香和墨倾池两人联手设计下的圈套,因此你在犹豫是不是应当暂缓行动,可你却并不甘心,因为你知道这种机会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 白衣人承认道:“不错,因此我在找你来,我希望听一听你的意见,倘若这件事情成了,那接下来事情如何运作那也应当是看你的了。” 瞎子没有立刻回答,这是一个很难做出的决断,眼前这绝对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功成名就的机会,眼前也可能是一个陷阱,一个非同寻常的可怕陷阱,他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白衣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瞎子开口说了一句话:“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中原一点红并没有死,而且已经和墨倾池见面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知己 第二十八章、知己 七月二十八日,午夜。 樊城大街小巷几乎都已经关门了,但怡情院还灯火通明,但今天怡情院没有招待任何客人,墨倾池坐在花魁欧阳情的厢房中已经准备入睡,不过上官小仙的到来打乱了他的打算。 上官小仙不是来和墨倾池开玩笑的,也绝对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和墨倾池开玩笑,她来见墨倾池仅仅说了一句话:“我找到中原一点红了。” 墨倾池立刻站起身,今天他准备早些入睡,可现在他只能跟着上官小仙走,单独一个人跟着上官小仙离开。 金钱帮的产业,樊城的一出豪宅,这处墨倾池曾来过一出的豪宅。上官小仙将墨倾池请进了豪宅的后院,没有进去便直接离开,她清楚此时此刻墨倾池绝对不想任何人出现,因此她只有离开,她是一个懂得什么时候可以让男人为难什么时候不能让男人为难的女人。 一株高大参天的松柏下,一人负手而立。 墨倾池走进院子就已经看见了那人,那道一袭灰衣的身影,他只望了那个男人一眼就已经可以肯定那人就是中原一点红,他只在男人身上扫了一眼,而后望着男人的手。 男人负手而立,可手只有一只。 任何正常人都应该有两条手臂,不过这个男人只有一条,还是一条应当有手臂,现在仅仅只有一只空荡荡袖管。 墨倾池瞳孔猛缩了一下,但面上没有任何神色变化,他走到男人的身后,手拍在男人的肩膀上,点头道:“我知道你只要一天没有来找我的麻烦那你绝不会死,因此我有时候希望你可以去死,但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中原一点红慢慢转过身,他望着面前这个男人,望着坚决为他报仇雪恨的墨倾池,他的面上也没有任何变化,冷冷道:“我虽然没有死,但我似乎已经来晚了一步。” 墨倾池笑了笑,叹道:“你似乎并不希望我和楚留香动手?” 中原一点红点头,他从不说谎,也从不对朋友说话,因此他道:“我希望你可以胜过楚留香,但绝对不希望你因为我这种人而对楚留香出手。” 墨倾池又笑了笑,他的人很冷静,笑容也说不出的冷静与理智,他慢慢道:“我其实也不希望因为你和楚留香交手,可惜我只能和楚留香交手,倘若我不与楚留香交手,那处理胡铁花的事情也会变得极其困难。” 中原一点红明白这一点,因为胡铁花毕竟是楚留香的朋友。他望着墨倾池,继续以极其冷淡的语气道:“因此你和楚留香的决斗势在必行?” 墨倾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望着中原一点红,问了个问题,他问:“当日的事情我都已经查探清楚了,暗算你的人是胡铁花,而你之所以躲不开胡铁花的一刀,原因在于你为楚留香挡下一记暗器,但楚留香没有未你挡下胡铁花的刀,因此你不恨楚留香?” 中原一点红冷冷道:“恨?我为什么要恨楚留香?两人决斗他本没有任何义务为我挡下一刀,而我愿意为他挡下暗器岂非也是我自己的抉择?” “因此你不恨楚留香。” “陌生人之间又谈何有恨?” “很好,那你恨不恨胡铁花?” 中原一点红沉默了一下,道:“断臂之时我想杀了他,断臂之后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可以杀别人,别人为什么不可以杀我?何况我这些年做的事情本就是让我的双手沾满了血腥。” “很好,倘若胡铁花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不会杀胡铁花?” 中原一点红道:“会。” 墨倾池点了点头,望着依旧非常冷静的中原一点红,道:“很好,你能这样说那也就只能我的选择并没有出错。” 中原一点红望着墨倾池,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中,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以往的时间还要长,长很多,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再一次望着墨倾池,他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冷冷道:“为我这样一个人得罪楚留香是否值得?” 墨倾池愣了一下,他望着中原一点红,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从来没有想过中原一点红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但他没有迟疑,他很快止住了笑容望着中原一点红道:“这个江湖实在难以分清楚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坏人,不过幸好还能分清楚什么是朋友,什么人不是朋友。你中原一点红绝对算不上好人,但也绝对是我的朋友。” 中原一点红望着墨倾池,面色变得极其苍白,脸上看上去只有一抹若有若无的血色在面上流动,他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忽然发现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此时此刻一股前所未见的暖流在他的全身上下流转。 他不但已经没有话可以说了,也已经不想说话了。 上官小仙还在这栋豪宅内,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荆无命。 金钱帮崛起于江湖前后,荆无命很少离开上官金虹的身边,这是唯一一次例外。原本上官金虹本身想派遣风雨流星向松、金刚铁拐诸葛刚两位金钱帮元老来帮助上官小仙处理这件事情,但事情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最终上官金虹派遣了帮中他最得力也最信任的手下荆无命帮助上官小仙,力求万无一失。 荆无命立在上官小仙面前,余光扫了一眼上官小仙那极其柔美的面庞,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和上官小仙极其神似的女人,他心中微微一沉,但马上收敛了起来,他望着上官小仙道:“萧十一郎死在了陆小凤之手,而陆小凤也几乎在同一日死在了燕十三的手中。” 上官小仙躺在一把靠椅上,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们得到的消息的确是这样。” 荆无命语气依旧冷淡道:“只不过他们死得实在太离奇太不可思议了。” 上官小仙道:“似乎是这样,萧十一郎是名震江湖的大盗,这些年来不知多少人想找萧十一郎麻烦,但除开风四娘这个女人以外没有其他人可以给萧十一郎制造一丁点麻烦,甚至找到萧十一郎的人也没有几个,过去萧十一郎就已经是极其厉害的人物了,何况如今的萧十一郎已经得到了逍遥侯手中那把旷世名刀割鹿刀呢?” 荆无命道:“因此想杀萧十一郎绝对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即使是极其有名武功极其深不可测的陆小凤要做到这件事情也极其不容易,甚至有些不可能。” 上官小仙道:“陆小凤虽然极其有名,但平生以来很少杀人,更很少因一时冲动而杀人,纵观他生平经历,他平生经历了不知多少事情,见过的奇人异士绝不下于楚留香,因此我根据他的生平可以得出,他能因一时冲动而杀人只可能有一个原因。” 荆无命道:“这个原因应当就是陆小凤是故意和萧十一郎演戏,因此陆小凤才杀掉萧十一郎。” 上官小仙含笑点头道:“不错,算来算去就只能有这个可能,萧十一郎在江湖上虽然诟病颇多,但以陆小凤与司空摘星两人的关系,陆小凤绝对应当清楚萧十一郎能有如此多诟病,不过是一群伪君子在兴风作浪,因此他本不应当误会萧十一郎。” 荆无命也同意这个推测,他继续道:“燕十三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气,不过他杀过几个了不起的人物,也曾上过神剑山庄,而且现在他还活着。” 上官小仙明白荆无命说着什么,她继续以非常悠闲非常优雅的语调说道:“能活着离开神剑山庄的剑客并不多,而且加上燕十三曾杀过得那些了不起的人物,因此可以肯定燕十三的剑术绝对非常恐怖。” 荆无命冷冷一笑,道:“燕十三的剑术自然非常恐怖,但我们似乎忘记了一点,西门吹雪、木道人两人的剑术也非常恐怖,而且两人也都承认他们也没有把握杀掉陆小凤。” 上官小仙不慌不忙淡淡道:“因此我们可以肯定燕十三的剑术虽然厉害,想杀陆小凤也绝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他偏偏杀了陆小凤,而且悄无声息间杀掉了陆小凤。” 荆无命得出了结论:“因此我们可以推测燕十三可以杀掉陆小凤,十之**可能是因为燕十三和陆小凤在演戏。据我所知陆小凤应当精通龟息术,陷入假死状态对于陆小凤来说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上官小仙听到这句话,慢慢起身,微笑望着荆无命道:“可你还是难以肯定这两天发生的两件大事似乎真如你推测这样?” 荆无命点了点头,他推测的这两件事情非常合情合理,但任何事情也有时候都可以不合情合理,合情合理的推测并不一定正确,至少他还知道这件事情中似乎有一个不太合情也不太合理的地方,他望着上官小仙道:“不错,倘若这两件事情都是故意策划好的,那我们应当还可以推测出一件事情。” 上官小仙为荆无命说了:“你口中的着一件事情应当就是这件事情绝对和墨倾池有关,就算不是墨倾池主使,也和他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因此似乎除了墨倾池没有人可以同时说服萧十一郎、燕十三、陆小凤三人做这种事情。” 荆无命点头。 上官小仙又灿烂笑了起来,他道:“但你不敢作出推断,还有一点原因,那就是你认为我应当知道这件事情或参与这件事情,但实际上我对于这两件事情一无所知。” 荆无命道:“至少从理论上而言,墨倾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因此这件事情本可以让你知道,而且有金钱帮的协助,这件事的处理应当更完美。” 上官小仙叹道:“可惜他偏偏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我想他也应当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风四娘、欧阳情、公孙兰那三个女人。” 荆无命是绝顶聪明人,可此时他也已经有些不明白了,因此他问可能知道这其中原因的上官小仙道:“为什么?” 上官小仙瞥了一眼那只有些许微光的漆黑后院,轻声道:“因此墨倾池不但是一个聪明人,而是他也知道他的对手也绝对是一个聪明人,因此他只能不将这些事情告诉给我们。”(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鬼 第二十九章、鬼 残灯,冷景,寂静的人。 两个人坐在院中,两个年轻人坐在寂静的院中。 墨倾池望着中原一点红,脸上还是带着以往面对中原一点红的神色,他眼中没有一点怜悯,在他看在中原一点红绝对是一个不需要怜悯的人。中原一点红望着墨倾池,他自然看得出墨倾池那平静甚至略带少许淡漠的情绪,他没有一点点感伤,有得只是高兴,他虽然被人斩断了一臂,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废人。 坐下之前,两人就说了不少的话,其中有四句话中原一点红印象最深。 墨倾池问:“你还可以拔剑?” 中原一点红道:“可以。” 墨倾池道:“你的剑可还快?” 中原一点红道:“快。” 墨倾池道:“你可还想着对我出手?” 中原一点红:“一直未忘。” 墨倾池笑道:“好,我等你那剑。” 中原一点红道:“你不会失望的。” 真正的朋友绝对不会在朋友受到打击的时候对朋友产生怜悯,而是在朋友受到打击的时候对朋友鼓励,不管这鼓励是冷嘲热讽还是嘘寒问暖式的,只要两个人是朋友,那他绝对不会用一种你比我低等的眼神看待你。 在中原一点红眼中看来,墨倾池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朋友,挚友。 坐下,安安静静坐下。 坐下之后,墨倾池沉默了一会儿,中原一点红也没有说话。中原一点本来就是一个沉默木讷的人,因此他没有惊讶,沉默了很久,他敲了数十下石桌,他才开口对着中原一点红道:“你已经知道了陆小凤、萧十一郎两人已死的消息了?” 中原一点红眼中一抹哀伤神色,这两个人他虽然听过,但不认识,不过此时此刻他面上却在哀伤,他虽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知道这两个人是因为他的事情而死的。他叹道:“上官小仙已经对我说了。” 墨倾池道:“好,那我应当还告诉你一件事。” 中原一点红道:“什么事?” 墨倾池道:“你不用愧疚,因此萧十一郎、陆小凤虽然已经死了,但只不过是假死而已。” 假死?中原一点红瞪大了眼睛,一张冷漠冰寒的面庞上流露出了墨倾池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墨倾池望着中原一点红,一字一句道:“不错,他们是假死的。”说道这里,墨倾池的面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得意情绪,显而易见,他对这件事做得非常非常满意。 上官小仙也笑了,他含笑望着荆无命,她望着荆无命脸上那困惑的神色,面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欢快了,她望着荆无命道:“你似乎还是没有听明白?” 荆无命那冷酷的面庞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一抹其他人见了绝对会不可思议的情绪。荆无命很少会露出苦笑的神色,他很少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负面的情绪,不过眼前的上官小仙不同,或者说上官小仙是他唯一愿意展现出真实情绪的人,他叹道:“我的确不明白。” 上官小仙的面庞流露出说不出的得意神色,她看着荆无命叹道:“可你已经想明白了陆小凤、萧十一郎都是假死的事情。” 荆无命道:“我可依旧想不明白墨倾池为什么会施行这一套计划。” 上官小仙叹了口气,她那双明亮如水晶的眸子眼中闪过一抹流光溢彩,她轻声叹道:“起初我也不明白,但我后来终于明白了,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对墨倾池这样一个侠客流露出如此高的评价,现在我终于可以确定父亲对于墨倾池的评价绝对是正确了,可以想出这样可怕计划的人的确应当值得佩服。” 荆无命是上官金虹身边的人,自然知道上官金虹对墨倾池评价,上官金虹道:“若墨倾池志在天下,我一定会杀了他,因为他是一个我都不能估计预料的可怕对手。”他至今都还记得上官金虹的那句话,至今还都不相信,一个籍籍无名的墨倾池竟然能得到自负非常的上官金虹如此评价。 不过望着现在上官小仙那叹服的笑容,他似乎不能不信了。 他自认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可此时此刻他亦猜不透墨倾池设计这套计划的原因以及阴谋,这其中的关节他虽然已经想明白了大部分,但还有的部分他不明白。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对于一件事情一个计划或许已经洞悉了大部分,或许自认为已经是智者洞悉一切,但实际上还是在对手的圈套中。或许其中有一两个环节非常简单,甚至轻而易举都想得到,但因为思维怪圈以及人物性格的关系,这几个环节无论如何绞尽脑汁都想不到。 这已经是极其可怕的情况了,而接下来上官小仙又说了一句荆无命不敢相信的话,上官小仙望着荆无命一字一句开口道:“现在或许墨倾池的对手已经知道了墨倾池的计划了,但他终究还是会上当,不可避免的会上当。” ———— 夜,夜已深。 一具棺材停在大厅中,没有那个人愿意将棺材停在大厅中,也没有那个人愿意将棺材停在家里。 死人本就是一件非常不吉利的事情,而将死人放在家里那更是一件非常招霉运的事情,没有那个人愿意碰到这种事情。 可有些事情本不是愿意或不愿意才能决定的,当你的好朋友死了,你忍心将你的好朋友弃之荒野让野狗飞鹰吞噬吗?其他人做不做到楚留香不知道,至少他做不到,何况这个好朋友是因为救他一个关系非常密切的人而死呢?因此他将陆小凤的尸体放在大厅中,安置在一个价格昂贵的棺材内。 夜已深,深夜! 今天七月二十七。 明天二十八。 他本来还睡不着,但现在也不能不睡了,因为他绝对不希望有一个好朋友死掉,因此他必须早点睡。 明天的决斗他不能败,因此他唯有养足精神。 因此他已经睡过去了,而且还睡得非常深。 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三个人也已经睡了,不过宋甜儿在半夜的时候醒来了,她醒来后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在chuang上呆了一段时间才慢慢下chuang。 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喝水了,人如果口喝就想喝水,因此这是常理,可她不想去倒水,因为倒水的地方需要经过大厅。 大厅有一具棺材,虽然棺材里的人她认识,而且身前和她也是好朋友,但她现在知道棺材里的人是一个死人,死人不可怕,但死人若诈尸复活了那才可怕,因此她不敢起身。 但人如果口喝了,感觉自己喝得实在不行了,那唯有去做一些本不敢做的事情。 宋甜儿从chuang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经过大厅,他只借着月光瞥了那具棺材一眼,而后快速跑到倒水的地方。 其实宋甜儿也知道她不应当太过于担心,因此棺材早已经被钉登非常严实了,即使棺材里的人变成了她最怕的鬼,也没有任何事。 喝完水她立刻就往房间跑,在经过大厅走到房间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声叮的声音,随即又听见了一声叮的声音。 此时她的双脚已经发颤了,不过幸好她已经抓住了房门,而后走进了房门,因此他才没有叫出来。 人已经躺在chuang上,喃喃自语道:“错觉,错觉,一切都是错觉。” 可真是错觉吗? 大厅内又接连不但的响起叮叮叮的声音。 此刻,如果大厅灯火通明,那会看见非常诡异的一幕:棺材上的钉子一颗一颗从棺材四周射出。 难道是因为棺材里的人复活了? 一刻钟后。 叮叮叮的声音停了。 随即一声木板摩擦的声音出现在宋甜儿的耳畔,此刻宋甜儿甚至想自己耳聋了,听不见这声音,可她偏偏听到了,她人躲在被子里,不断自语道:“错觉,错觉。” 可这并不是错觉,棺材被打开了,一只手从棺材中露了出来,一直古铜色的手从棺材中露了出来。 这只手握着一坛子酒。 泥封已经被打开了,酒不停望着棺材里到,一个人慢慢从棺材里做起身,嘴巴里还喝着酒,人却在喘粗气。 显而易见这个鬼似乎感觉棺材里太闷了,因此才喘粗气。 随即这个鬼立刻从棺材里出来,随后在大厅的一个阴暗看不见的角落找到了一块石头放在棺材里,然后合上棺材,再将四周的钉子一根根钉上,随后再化作一阵烟离开了大厅,离开了这座宅院。 鬼绝对不会做这种细致的事情,因此棺材里苏醒的不是鬼,而是人。如果楚留香没有安置错,那棺材中苏醒的人是陆小凤。 因此陆小凤活了,陆小凤没有死。 陆小凤悄无声息离开大厅,面上露出了说不出的得意神色,一张原本因关在棺材中苍白的脸,已经开始眉飞色舞起来。 只不过人在得意的事情似乎往往容易犯错,他似乎并不知道在午夜时分竟然有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大厅中,借着细微的光线将眼前的一幕看得非常清清楚楚,眼中还带着无与伦比的冷静神色。 望着陆小凤飞走的身影,那人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老板和老板娘 第三十章、老板和老板娘 荆无命还是不明白,此时此刻荆无命望着上官小仙,他忽然感觉自己已经变得非常愚蠢,似乎感觉自己本应当明白但实际上不明白,望着上官小仙,他只能摇头道:“我还是不明白。” 上官小仙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她并没有嘲笑荆无命,因此她知道荆无命不明白只是因为荆无命太聪明和不了解墨倾池而已,倘若荆无命了解这两点那一定会明白,她偏着头思忖了半晌,道:“或许可以这样来说,因为墨倾池知道他的对手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因此他才设计了这个计划,因此他知道这个计划一定会被人识破,因而那人也一定会上当。” 她凝视着荆无命道:“我知道现在你一定已经明白了。” 荆无命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再一次望着上官小仙道:“我已经明白了。” 上官小仙笑了,她相信荆无命已经明白了,因为荆无命本就没有任何必要对他说谎,何况荆无命那死灰色的眸子中已经闪过了一抹淡淡的亮光,这亮光虽然极淡,但她明白荆无命的确已经明白了。 一个不明白的人绝对不可能流露出那样的神色,特别是荆无命更不可能。 人如果死了,那绝对不可能复活的,因此唯一的可能就是陆小凤没有死——陆小凤没有死而装死,因此陆小凤才能复活,因此陆小凤在出现在一个无漏巷的小巷子内。 夜深人静,陆小凤从房檐上越过。 江湖人都知道楚留香、司空摘星两人的轻功造诣出神入化,几乎每个人都知道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是天底下最绝妙无双的招式,但没有几个人知道陆小凤的轻功造诣也是非同凡响修炼到了极其高深的地步,虽然并不如司空摘星、楚留香,但相差也不会太远。 因此在夜空之下,他仅仅只是留下一道淡淡的身影而已。 无漏巷中有一个面摊,面摊上有两个中年人。 一个古板木讷的中年老板,那是一个看上去即使知道客人来了,也不会上前招呼的老板。陆小凤已经成为了那个中年老板的客人,而中年老板只是冷冷望着他,并没有招待他。 不过陆小凤一点也不介意,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知道那个古怪的老板绝对不会来招待他,但他至少知道老板娘一定会来招待他,老板娘那张已经年华不再的面庞上堆满了妩媚的笑容朝着他走了过来,招待了他。 “客官吃面还是吃饺子?”老板娘人已经贴在了陆小凤的身上,她几乎在陆小凤的耳畔说了这句话,不过老板似乎一定也不在意,一脸上流露出和刚才一样的神色,没有一丁点变化。 倘若眼前的老板娘还年轻十岁他一定会忍不住,因为十年前这个老板娘绝对是一个大美人,不过幸好眼前这个老板娘已经不是大美人了,已经是昨日黄花了,因此他忍住了,他望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客人,笑着道:“来一碗饺子,一碗你们这里最好吃的饺子。” 老板娘笑着点头,但人没有走,又问:“要什么饺子?” 陆小凤道:“自然是水饺,皮薄肉多的水饺。” 老板娘点头,又问:“客官要什么?” 这句话自然不是问陆小凤,而是问另外一位客人。 另外一个看上去十分苍老的客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敲了敲桌子,一共敲了三下,三下之后,客人就已经将手收入衣袖中,似乎这手是非常金贵的东西,本就不是用来给人看的。 这本应当是非常费解的答案,不过老板娘却点了点头,随即下去。 很快饺子就端上来了,两碗饺子,两大碗水饺,都是皮薄肉多的水饺,水饺端上来后,老板老板娘就离开了。 这个面摊是开在无漏巷最里面,因此老板老板娘也只能往无漏巷外面走,两人走了五十步就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冷冷盯着四周,那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板老板娘,而是两位精明能干的杀手。 老板手中拿着两根近两米长长的铁筷,双手交叉。老板娘手中握着一把刀,靠着墙壁,眼神冷酷,绝对没有刚才半点的妩媚,反而是给予人一种无匹冷酷的感觉,一种杀手般的错觉。 夜深深,天气极其阴沉,乌云已经遮住的几乎全部的月亮,这原本即使幽深的无漏巷也显得更加阴沉了,此时老板开口说话那极其低沉的声音听上去也向是厉鬼在嘶吼咆哮,老板闷声道:“我早就知道墨倾池是一个麻烦的客户,只是没有想到这人一次比一次还要麻烦。” 老板娘笑了笑,她也同意老板的想法,不过她的语调还是非常轻松甚至得意,他慢慢道:“她麻烦与不麻烦都不要紧,只要他有钱,即使再麻烦也是值得的,何况他要我们做的事情虽然麻烦,但绝对不危险,因此我们根本不用抱怨,何况这件事情不是马上就要完了吗?” 她的人虽然已经丑陋了,但声音非常悦耳,几乎听到了她声音的人都应当不会忘记他这个人。 老板哼了一声,不过他还是同意了老板娘的看法,墨倾池这个人让他们做的事情虽然麻烦,但并不危险,而他们以前要做的事情可真是危险,他瞥头望了一眼身边这位已经年华不再的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刚刚准备说话,就被老板娘打断了。 老板娘毫不客气狠狠拍了一下老板的肩膀,冷哼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我们年纪都已经一大把了,而且并不缺钱,为什么总是要管闲事呢?” 老板不说话,不过和老板生活在一起已经多年的老板娘又如何不知道老板的想法了,正是因为她知道,因此她又狠狠踢了老板一脚,道:“我们现在已经盖了多少房子了。” 老板面对其他人都威风八面,即使面对西门吹雪也可以理直气壮,不屈不折,可面对这个跋扈嚣张的老板娘似乎也只有老老实实回答了,他道:“一百二十一间。” 老板娘道:“那我们养了多少人?” 这些事情都是老板管的,因此他知道,他道:“一共两千三百二十一人。” 老板娘道:“现在还有多少人需要我们养?” 老板道:“还有九百三十一人。” “不错,还有九百三十一人要我们养,因此我们赚钱的速度虽然不慢,但花钱的速度也很快,因此我们只能出来赚钱。” 听到这句话,老板也不能不服气了,但他开口问:“可我们要赚到什么时候?” 老板娘沉默了一下,叹道:“我总得将那九百三十一个弃童养大了再说吧。” “养大他们要多少钱?” 老板娘道:“估计三十万两应该够了,毕竟现在他们已经不小了。” 听到这句话,老板的眼睛顿时亮了,道:“因此我们只要赚三十万两了?” 老板娘摇头道:“我们还要赚五十万两银子,我们自己虽然花钱不快,但后半辈子二十万两还是可以花的。” 老板叹了口气,他望着老板娘,鼓起勇气问了一句,道:“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也一直不敢问你。” 老板娘瞥了老板一眼,淡淡道:“现在你可以问了。” 老板道:“虽然外人都认为你蛇蝎心肠,但我知道你心里很好,可我不明白即使你的心肠很好,可你为什么要收养那么多小孩子,这本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老板娘叹了叹,她望着这个陪着他一起傻一起疯,一起蹉跎了年华本应当成为江湖上人口皆传的英雄但现在只能是一个籍籍无名面摊老板的男人,她伸手摸着老板那粗糙木讷的面庞,叹道:“你错了,我年轻的时候的确心狠手辣,只不过人一变老了,或许心肠就开始软了。” “因此你才收养那么多孩子?” 老板娘沉默了一下,她是一个很简单的女人,她很少沉默,她面上也很少没有流露出笑容。她沉默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而后慢慢说道:“或许因为我打小就是一个孤儿的原因吧,因此我希望在我老了的时候可以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看见一群群孩子来看我,并且叫我一声老娘或老奶奶吧。”她说道这里,面上又带了极其灿烂的笑容。 老板没有笑,他天生就不喜欢笑,他也很少笑过,只不过此时此刻他面颊却柔和了不少,他伸手搂着老板娘的肩膀,叹了口气。 以前和他认识的人每个人都为他不值,不值得为一个老女人就这样糟蹋自己,认为身边这个女人本就配不上他,他本应当是和西门吹雪、薛衣人、翠拥山庄李观鱼等人并列的英雄好汉,不过他不屑一顾,他有时候甚至很想对那些已经功成名就的人物说上一句:你们哪里知道并不是这个女人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这个女人,无论是容貌上还是内心上。 人这一生可以爱上一个人就已经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了。对于他来说,可以爱上这个女人,而且可以得到这个女人的爱,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比得上了。 老板娘躺在这个为他放弃一切,隐姓埋名且坐着他并不太喜欢赚钱活儿的男人,她也已经心满意足了,可以和这样一个男人平平安安,愉快呆在一起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她本不算一个好女人,上天可以如此待她,她如何还能不心满意足了。 她面上带起了笑容,非常灿烂的笑容。 简直比天上的太阳还灿烂耀眼。 陆小凤吃了一大半,水饺,喝一几口汤,终于抬起头望着面前这个安安静静坐着,纹丝不动的男人,苦道:“现在我们是死人还是活人?” 这时候那个看上去非常苍老的男人慢慢说道:“至少在其他人眼中你是杀了我的凶手,而你也因为杀了我,而被燕十三所杀。” 陆小凤叹道:“不错,的确如此,你说得很对。” 苍老的男人微笑了起来,他望着陆小凤豪迈笑了声,叹道:“因为我本来就是说得实话,因此自然是对的。” ——萧十一郎、陆小凤这两个人本来应该已经是死人了,可现在却没有死。 ——他们没有死,而且见面了,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们准备做些什么呢? 互相拥抱着的老板、老板娘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一件事,这两个人要做一件大事,而他们只需要盯着四周,在这段时间,不让任何人闯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启动 第三十一章、启动 月已经藏在了乌云的后面,夜更浓。浓得墨倾池望着中原一点红仅仅可以看见中原一点红那双眼睛,那双冷漠倔强而清澈的眼睛,他看得出中原一点红不明白,他也看出来了中原一点红一定也知道这件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在等,他在等中原一点红开口。 很久很久,中原一点红望着墨倾池,他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很平静的望着墨倾池,他的神情很冷静,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让墨倾池感觉的敬畏的气质,那是高贵,人性中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墨倾池开口道:“我知道现在你多少应当明白一点了,我也知道你在思考应不应当知道这件事情,因此你在等我的答案。” 中原一点红没有否认,他和眼前这个男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他明白这个男人非常了解他,他望着面前的男人道:“因此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回道:“陆小凤、萧十一郎没有死牵扯到一个计划,一个关系着你断臂的计划,而这个计划非常复杂,而且我也感觉你不应当知道,或者说绝对不想知道。” 他的话刚刚落下,中原一点红截口道:“好,那我不问。” 一句不问,中原一点红没有说话了,墨倾池也没有说话了,不过墨倾池和中原一点红两人那冷漠的眸子中流过了一抹动容,他们都看出了他们相信对话,他们绝对不会怀疑对方,即使对方隐藏着一个可怕的秘密。 有灯,这并不是后院灯,而是无漏巷内面摊上的灯。 一盏灯放在桌上,灯在风中摇曳,在漆黑的黑暗中如同鬼火一般,在这个寂静潮湿的小巷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森感。 这里原本没有灯,灯是陆小凤点的,萧十一郎曾问:“为什么点灯?”他非常清楚此时此刻他们绝对不能暴露,一丁点也不能暴露,不过陆小凤的回答却让他们无言以对,陆小凤道:“我们现在在别人眼中已经是两个鬼魂了,我点灯只是不希望我们也将自己当做鬼。” 除了瞎子,任何人在黑暗中都需要灯,而鬼不需要。或许这是人与鬼之间最大的区别。 萧十一郎没有反驳,也没有时间反驳,他还是板着脸,穿着一件宽一号的黑色大衣,坐在陆小凤面前。其实他已经想笑了,可现在他不能不板着脸,因此他脸上的那张脸其实本就是一张面具,一张制作并不算卓越的面具,因此他只能板着脸。 那苍白的脸,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陆小凤道:“我们来这里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吃饺子的。” 陆小凤点头,不过他又吃了一个饺子下肚,他道:“倘若我们仅仅只是为了吃饺子,那也不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鬼魂了,因此我们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吃这个并不算好吃的轿子而来到这种地方,我们本就是为了谈事情而来到这种地方的。” 萧十一郎道:“不错,我们本就是为了谈事情而来到这种地方的,现在有老板、老板娘两个人为我们把风,我相信普天之下已经很少有人可以从这两个人的眼皮子地下探听到我们的谈话。” 陆小凤又咬了一口饺子,笑道:“不错,他们两个人在江湖上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绝对是天底下最难缠最狡猾的一对夫妻,而且也基本上没有人可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做事情。” 萧十一郎淡淡道:“因此我们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陆小凤喝了一口汤,望着也已经如普通客人一样低头吃饺子的萧十一郎,笑道:“其实你早就可以开始了,你也应当知道只有你开始了,我们才能够分析这个计划的可能性。” 萧十一郎明白这一点,这些天来,陆小凤没有机会见到墨倾池,特别是陆小凤死去的一天以来,陆小凤绝对没有任何机会离开那个已经钉死的棺材,而他才是有机会死而复生见到墨倾池的人。 至少在陆小凤眼中是这样,不过萧十一郎的回答让陆小凤微微惊讶,他道:“我来之前根本没有见到墨倾池。” 陆小凤沉默了一下,而后自信道:“你虽然没有见到,但有人一定也见到了,而且这个人绝对是墨倾池非常信任的人。”他沉默了一下,道:“那个人可是他?” 萧十一郎点头道:“不错,我虽然没有见到墨倾池,不过燕十三终究还是见到了墨倾池了,因此我才来见你。” “果真是燕十三。”陆小凤叹了口气,他脑海中响起那道声音,不由想起胸口还隐隐作痛的剑,叹道:“像他那样高明且没有什么名气的剑客可真不多。” 萧十一郎笑了笑,因为带着一张面具,因此他的笑容显得格外阴冷,他没有在这件事情和陆小凤纠缠下去,道:“墨倾池一共怀疑了三个人。” 陆小凤收敛了面上的笑容,道:“哪三个?” “木道人、南宫灵、无花。” 陆小凤愣了一下,道:“墨倾池为什么怀疑他们三个人?” 萧十一郎简洁解释道:“一他们三个人是楚留香和你的好朋友;二他们三个人本就有怀疑的地方。” 陆小凤又问道:“事实的确如此,可墨倾池为什么不怀疑上官小仙、公孙兰、欧阳情呢?她们三个人岂不是也值得怀疑吗?” 萧十一郎简单道:“其他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木道人、南宫灵、无花这三个人是墨倾池得出的结论。” 陆小凤沉默了,他明白萧十一郎的意思,墨倾池此时传达的计划岂不就是仅仅争对木道人、南宫灵、无花三人吗? 陆小凤道:“因此墨倾池准备如何?” 萧十一郎道:“墨倾池希望我们可以乔装打扮一番,在决斗当日暗中监视木道人、无花、南宫灵,一旦三人有任何不轨的举动,那我们便立即出手。” “我们两个人?” 萧十一郎摇头苦笑道:“你认为我们可以监视得了木道人、南宫灵、无花三个人吗?” “自然不能,因此还有一个人?” 萧十一郎道:“不错,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正是燕十三。”他似乎害怕陆小凤不明白,因此特意解释道:“从道理上而言,当日出现在决斗现场的人不少,可只有我们三个人本不应当出现。” 陆小凤点头苦笑了声,道:“你和我两个人都是死人,因此死人不可能出现。而燕十三是杀我的人,因此为了照顾楚留香那方面人的情绪,因此燕十三也不可能出现,这也正好促成了我们三个人监视他们三个人的局面。” 陆小凤自信满满的回答,但他没有想到却被萧十一郎摇头否定了,萧十一郎道:“准确来说应当是我们三个人各自率领二十个人分别监视木道人、无花、南宫灵三人,否则单凭我们三个人绝对难以做到万无一失。” 陆小凤同意,在他看来无论是木道人、还是南宫灵、无花,这三个人都是绝对聪明狡诈的人物,因此若仅仅凭借三人恐怕真难以完全控制住这三人。 不过他还是有一个疑惑,陆小凤道:“可我们又如何将多余的六十个人安排在墨倾池、楚留香两人决斗的明月轩外呢?” 萧十一郎得意一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这次的身份是什么吗?” “什么?” “我们这次的身份是金钱帮的弟子,上官小仙、荆无命等人随从,因此谁会去怀疑上官小仙为什么会一些金钱帮的弟子来参观这场决斗呢?” 陆小凤愣了一下,随即拍手叹道:“看来墨倾池的确已经做出了天衣无缝的计划,无论什么方面都已经做到没有任何纰漏,现在我们只希望墨倾池的判断没有错,木道人、无花、南宫灵三人中总有一位是凶手了。” 萧十一郎冷冷一笑,以一种无比自信的语气对陆小凤道:“一定有。” “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陆小凤道。 “但凡能预料的情况都已经预料到了。” “人员也都已经到位了,因此追命行动可以启动了。”陆小凤道。 “不错,追命行动可以启动了,这一次一定要追出策划这件事情元凶的性命。”萧十一郎语调冷酷道。 陆小凤没有说话了,他低头吃着饺子,心中却在发苦,他宁愿木道人、无花、南宫灵三人不是制造这件事情的凶手,毕竟三个人中无论哪个人是元凶,那他都将失去一个朋友。 可现在他似乎也只能听墨倾池的吩咐了。 两碗饺子、两大碗饺子很快吃完了,两个人也已经谈完了,随即便离开。随后面摊上的老板老板娘两人也开始收拾面摊、桌子,以及一切东西,这些痕迹绝对不能在明日未时之前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否则计划可能因为这细枝末节的小事而功亏一篑,他们向来都是拿人钱财为人办事,因此绝对不希望办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夜深深,夜沉沉,老板、老板娘推着面摊没入黑夜中,渐渐一点影子也看不见了,而这时候这个寂静的小巷中忽然响起了飞鸟扑哧一样的声音,继而乌鸦刮叫不止。 一道非常明亮的冷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随后只有风声,没有任何声音。 此时已经午时过半。 一个时辰前,一个瞎子从不远处一个非常僻静的小巷走出,消失在大街上,狗在街道上叫了几声。 夜沉沉,风冷如刀,不过幸好夜始终会过去,阳光终究会照耀在大地上,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一具尸体出现在人们的视野。 巷子里的人看见了一具脑浆都已经被捅出了一个洞的尸体,而且模样并不是这个巷子里的人,随后就立刻报官了。 很快这具尸体的身份被查探出来了,叫陈生,是附近临乡的一个人,杀了四个人,最终逃了出来。 在一片声讨声中,人都散开了,没有人会担心一个死了的恶人,在人们眼中恶人本就是应该死的,至于是什么人杀的,对于他们来说都不重要,重要只是他们未来会安全不少。 少一个恶人,这世界岂不是更安全吗?(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决斗之日 第三十二章、决斗之日 “无论是多么亲密的人,他们之间也总会存在一些秘密,何况我和墨倾池的关系并不算太亲密。”上官小仙道。 “因此墨倾池身上有不少你不知道的秘密。”荆无命沉吟了一下,补充道:“关于这件事情的其他秘密?” “我们可以推测得出来的秘密本就不算是秘密。”上官小仙以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我口中的秘密是我们不知道但正在进行的事情,而这才是墨倾池对我保留出来的秘密,不过幸好明天是七月二十八日。” 荆无命望着上官小仙,一字一句开口说道:“因此不管如何这些秘密在楚留香和墨倾池在明月轩一战后,全部的秘密都将暴露出来。” 上官小仙微微一笑,“不错,不管如何,倘若明日楚留香和墨倾池两人的决斗结束,那这件事情就有了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是否是墨倾池预期一样,但都有答案。” 这不是一个太难懂的问题,荆无命明白。倘若楚留香、墨倾池两人已经分出胜负,那元凶利用这件事情的目的岂非就不能实现,因此这件事情岂不等同于就此结束了吗? 只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想出墨倾池的计划是什么,他明白自己真如上官小仙言语那般,缺少了一个环节,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 时间是公平的,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冥思苦想而刻意停顿,也不会因为哪些人的辉煌而可以迟缓,更不会因为某群人的苦难而故意快行,时间一步步前行,终于黑夜过去,已是天明。 天亮了,七月二十八日到了。 辰时刚至,墨倾池就和一群女人出现在一品居吃早点。准确来说墨倾池和四个女人同时出现在一品居,而且是四个极其美丽的女人,任何男人见了都会为之倾倒的四个女人。 风四娘、欧阳情、公孙兰、上官小仙。 墨倾池没有想过和这四个女人一起吃饭,可有些事情原本不是他可以控制得住的,他推开房门就看见这四个女人齐刷刷已经站在门口,因此他除了陪同这四个女人一起吃饭还能干什么呢? 至少这四个人提出吃早点这个建议的时候,他实在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 墨倾池扫了一眼公孙兰,望着已经不是邋遢中年人打扮,已经是非常艳丽女儿装装扮的公孙兰,有些惊讶。在他的记忆中公孙兰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女人,她有着许许多多的面孔,或正或邪,或名震天下,或平庸平凡,眼前这张面孔实在太耀眼了。 风四娘、欧阳情、上官小仙本就是极美丽的女人了,可此时的公孙兰竟然在美貌上甚至将这三个女人都压了下去,此时望着公孙兰的这幅面孔他终于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大智大通说公孙兰或许可能是天下第一美人这句话了,在他的记忆中,论美貌似乎只有移花宫宫主邀月可以和面前这个女人相提并论了。 他低头喝着粥,并没有对四个女人发表任何意见。这里每个女人都是极其难缠的女人,他并不希望被这四个女人缠住,至少在今天不想。 不过墨倾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他可以闭上嘴巴,但四个女人也可以不闭上嘴巴,只要这四个女人不闭上嘴巴,那他又有什么机会可以老老实实闭上嘴巴呢? 清晨中原一点红和墨倾池以及公孙兰、上官小仙、风四娘、欧阳情四个人碰了一面,随后中原一点红二话不说便和荆无命一起离开,显而易见在这两个在江湖上有赫赫声名的男人眼中这四个人是不能招惹的。 公孙兰拖着下巴,满脸愉悦的笑容望着墨倾池,墨倾池低着头,但也已经感觉到公孙兰那浑身上下流露出令人难以抵挡的魅力,宛如天籁般的声音随即在墨倾池的耳畔响起,公孙兰道:“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我会作出这番打扮?” 墨倾池似乎没有什么理由不回答这个问题,因此他唯有抬起头,望着公孙兰,一本正经道:“我自然很奇怪,现在的你比平时简直要惊艳太多了。” 公孙兰说话的时候,上官小仙、风四娘、欧阳情三个女人脸上还是挂着甜甜的笑容,但大部分人都应当看得出这时候三个女人虽在笑,但并不高兴,毕竟没有那个女人喜欢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让别人喝第一口粥。 不过当墨倾池的话落下,三个女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她们想起公孙兰那邋遢苍白的中年人装扮,再望着现在的公孙兰,嗯,不错,实在太惊艳了。 公孙兰脸上依旧带着非常愉快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听到那银铃般的笑容,继续以一种非常温柔的语调问道:“那你认为我现在好看吗?” 墨倾池老实点头:“好看。”他不能不承认,此时的公孙兰实在美艳动人极了。 公孙兰继续娇笑道:“那我和她们到底谁好看?” 上官小仙、风四娘、欧阳情三人还是带着甜甜的笑容,微笑望着墨倾池,不过墨倾池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 一个男人可以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奖这个女人是最好看的女人,但在其他的女人面前万万不能说这样的话,更不能和身边的其他女人作出对比,否则不管这个男人是谁,回答的结果是什么,那都会死的很惨。 墨倾池没有回答,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喝着粥,吃着红鸡蛋。 公孙兰望着面前的男人又笑了笑,不过她很快就慢慢收敛了笑容,说了一句令墨倾池、上官小仙等人呆滞的言语,她道:“其实我本来不想打扮成这样的,不过今天不同,今天是你和楚留香的决斗之日,因此我应当要打扮成这样。” 墨倾池不明白,上官小仙等人也不明白。 墨倾池问:“为什么?” 公孙兰非常平静说道:“因为我不希望你败。” 墨倾池更迷惑了,道:“这有关系吗?” “这自然有关系。”公孙兰望着墨倾池,那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墨倾池道:“难道你看不出我这张面孔是假的吗?” 四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公孙兰这张面孔是假的,原因只是因为公孙兰这样面孔实在太惊艳了。墨倾池望着公孙兰没有说话,他在等公孙兰说话。 上官小仙、风四娘、欧阳情也没有说话,她们一样也只能成为陪衬看着公孙兰说话。 半晌,公孙兰冲着墨倾池神秘一笑,她轻声道:“我知道这张面孔已是极美了,不过我真正的面孔应当比这张面孔还美,只不过你若败了,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看得到呢?” 女人的鼓励有时候或许轻于鸿毛一文不值,有时候甚至价值千金重于泰山,此时此刻公孙兰的鼓励岂不是价值千金,重于泰山? 辰时,墨倾池在吃早点的时候,楚留香已经吃完了早点,他正和无花在院中散步,他本来想静一静的,因此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没有打搅楚留香,她们非常清楚此时此刻的楚留香需要调整好状态。 无花陪着楚留香走了一段路,开口道:“我感觉现在你应当高兴些,至少南宫灵告诉我中原一点红并没有死。” 楚留香微微一笑,回头望着从容自若的无花,叹道:“因此你希望不要让我太将这次决斗的胜负放在眼中,毕竟即使我败了,老胡也仅仅只是断掉一臂而已。” 无花道:“除了这样想难道还有其他的法子吗?至少在我看来即便你败了,胡铁花也正被墨倾池所言斩断一臂,那对胡铁花来说也并不算什么坏事。” “哦?” 无花淡淡道:“他这个人太轻信于人,特别对于朋友的事情太过于在意,反而容易被他人利用,因此他断一臂,可以修身养性,以免类似事情再犯。”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冲着无花无奈笑了笑道:“你看问题总是这么冷静和理智。” 无花淡淡道:“你现在缺少得岂非是冷静和理智?如果楚留香失去了冷静和理智,那楚留香是否还是纵横天下,百战百胜的楚留香呢?” 楚留香也不得不同意这个看法,但他摇头说了一句无花不能否认的话:“可他毕竟是我的朋友,作为朋友的我们又如何能眼睁睁看他忍受断臂之苦呢?何况他本就是因为我。” 无花叹了口气,终究是话也没有说了。 这件事情本无对错,在胡铁花眼中,中原一点红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因此暗算出手也并不算什么大错。而在墨倾池眼中中原一点红是他的朋友,而且中原一点红是为了救楚留香才中了胡铁花的暗算,因此他就必须为中原一点红讨回公道。 这世间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解开这件事情了。 何况除开这件事情以外,还加上陆小凤、萧十一郎两人的死呢? 为了这件事情,两方已经付出了太多东西了,因此不可能不有一个了结。 两人在院中走了一圈,无花已经准备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回头望着楚留香,道:“你现在的心非常不静,因此倘若在未时三刻与墨倾池在明月轩交手之前,你的心还不静,那你就不要去明月轩了。” “去了还是败?” 无花肯定道:“不错,去了还是败,一个心神不宁的楚留香又如何可以胜过全盛之时的墨倾池呢?”他说完再没有说第二句话,转身离开。 言尽于此,他还有什么好说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佳人之言 第三十三章、佳人之言 “你的话是不是已经说完了?”上官小仙轻轻敲了敲桌面,望着面前这位她也不得不承认极其耀眼的女人公孙兰。 公孙兰微微一笑,望着上官小仙,道:“你似乎也有什么话想对这个男人说?” 上官小仙干脆利落道:“那是自然,因为我毕竟也不希望他死。” 公孙兰面上的笑容更愉快了,她那双愈加明亮的眼睛上上下下在上官小仙身上打量了一圈,开口道:“很好,那你可以说了。”说完,她就非常淑女的坐在长凳上。 上官小仙自然不会客气,倘若不是公孙兰抢先说话,或许第一个开口的人就是她了,她望着不紧不慢吃着早点的墨倾池道:“我只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墨倾池只能停下手和嘴,抬头望着上官小仙道:“你想说什么?” 上官小仙深深望了墨倾池一眼,她叹了口气,道:“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不过不管如何只要你这次决战获胜,都可以选择成为金钱帮的女婿或不成为金钱帮的女婿。”说完,她低下了头,慢慢端起碗,喝了一口粥。 墨倾池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以对,听到女人说这番话,男人似乎很难能有话回答了,至少墨倾池在这极短的时间想出能完美回答这句话的言语。 不过上官小仙似乎并不要求墨倾池回答,因此墨倾池终究还是没有回答。 三个红鸡蛋,两碗粥、两个肉包,一碗排骨汤。 这些东西都已经吃完,公孙兰、上官小仙、风四娘、欧阳情也一个个将想要交代的话全部说完。 第三个说话的人是风四娘,风四娘只说了一句话:无论此战胜负如何我都会离开。 听到这句话,墨倾池只能沉默以对,和面对上官小仙一样,他不知道有什么神色言语来面对非常平静理智说出这番话的风四娘。 欧阳情也说了一句简短不过的言语:“你下一次见我,我可以少收你一些银子。” 四个人四句话,尽管每句话都不相同,但墨倾池总算还是知道,这四个女人都绝对不希望他败,更不希望他死。可人世间又有几个人可以揣测出未来的命运轨迹呢? 他没有回应这四个女人的话,只是在用完早点之后平静起身,离开了一品居。 公孙兰、上官小仙、风四娘、欧阳情这一次并没有跟着墨倾池,辰时才过半,距离未时决斗还有三个半时辰,这三个半时辰中墨倾池必须好好冷静调整心态,这段时间绝对不适合有人去打搅墨倾池,四个女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她们没有一个人跟着墨倾池。 一个女人安安静静,两个女人就可能争锋相对,三个女人那简直就是一台戏,四个女人呢?或许四个女人呆在一起,可真就天下不宁了。 绝大部分的人都难以逃脱一个定律,男人呆在一起就喜欢聊女人,而女人呆在一起基本上就是聊男人,若说得男人是相同的男人,那这群女人的关系发展就会非常迅猛。 无论是公孙兰、上官小仙还是风四娘、欧阳情,她们都是各种性情不同且极其出色的女人,公孙兰阴冷狠辣,上官小仙奸诈狡猾,风四娘豪爽坦率,欧阳情温柔刚毅,这四个女人呆在一起本来可以聊各种事情,也可以聊各种女人和男人,可此时此刻她们似乎只想聊一个人:墨倾池。 对于她们来说,此时还有什么比聊墨倾池更有趣呢? “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我们这里的人似乎都不希望墨倾池死。”说话的人是上官小仙,上官小仙微笑望着公孙兰、风四娘、欧阳情说道。 公孙兰、风四娘、欧阳情都神色平静,没有开口说话,她们并不是不想开口说话,而是在等上官小仙说话,她们都是决对聪明的女人,自然听得出上官小仙的话仅仅说了半句。 果然,更快上官小仙又开口了,道:“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你们其中至少有两人已经喜欢上了墨倾池。”这一点其实根本不用发现,而是摆明了的事情。 上官小仙至少可以确定风四娘、欧阳情两个人绝对喜欢墨倾池。 还是没有人开口,上官小仙又笑呵呵道:“现在我似乎又发现了一件事,你们似乎都没有想过和墨倾池这个男人呆在一起。” 这句话落下,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你有把握墨倾池可以喜欢上你,你更有把握可以让墨倾池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和你在一起吗?”说话的人并不是公孙兰、也不是性子豪爽的风四娘,而是一向不卑不亢,身份只不过是怡情院花魁的欧阳情,欧阳情眼神清澈而平静望着上官小仙,她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没有把握,我相信世上没有任何女人有这个把握,包括移花宫那两位宫主邀月怜星似乎也没有这个把握。” 她的话说得非常平静,但也非常肯定,肯定得即使口齿伶俐的上官小仙都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反驳这句话。 上官小仙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现在的墨倾池对于她来说还是隐藏在迷雾中的存在,虽然迷雾已经掀开了一般,但那种扑面而来的神秘感却并没有随着掀开的一角而黯淡,反而愈加浓烈,她甚至不得不承认倘若不是他的心智足够坚毅,她或许早已中了欧阳情对风四娘那句魔咒:或许你现在不喜欢墨倾池,但只要你这个男人相处久了,那也一定会爱上这个男人。 欧阳情望着上官小仙,一字一句说道:“墨倾池这件事情是我平生以来面对得最没有把握的一件事情,因此我与其为情所困,不如为钱所困。”她的话说完,便不再理会上官小仙。 言语已毕,她还有什么好说呢? 公孙兰张了张口,她望着欧阳情准备说什么,但望着欧阳情安静若止水的面庞,只能暗自叹了口气,望着此事言语明显带着试探性意味的上官小仙,极其优雅极其有风度说道:“我想现在的你应该已经明白了,你的对手并非是我们,如果你将我们当做你的对手,那只能说你的对手实在太多了,在我看来邀月、怜星、金灵芝、慕容秋荻、梅吟雪等许多非常出色的女人都可以算作你的对手。” 对手可不就是情敌吗?上官小仙聪明绝顶,立刻领会了公孙兰言语中的已经,她的眼睛在发光,瞪眼望了一眼公孙兰,而后又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风四娘,试探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真正的对手一直以来都只是墨倾池?” 公孙兰笑了笑,她一直以来都感觉上官小仙太狡诈城府太深了,此时望着上官小仙才感觉这个城府极深的女人其实也有性子柔软天真的一面,她微笑道:“其他人如何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和墨倾池只不过是知己之交,偶尔一见尚可,但若长相厮守,恐怕昔日情谊或也不再。” “墨倾池是一个无情的人,让这个无情的人变得有情爱上一个人这本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而且让他在爱上某个人之后还愿意和这个人长相厮守,这种事情实在太困难也太浪费时间了,至少我并不愿意将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墨倾池这样一个男人身上。”公孙兰说得自然,在场三个女人都听出了这个女人的平静和随意,这绝对是非常真诚没有任何虚假的言语。 上官小仙又笑了起来,这一次她的笑容没有参杂一丝一毫的客套,她那双如琉璃般的眸子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她站起身,扬起下巴微笑道:“看来你们和我的想法的确不同,墨倾池的确是一个非常无情也非常冷酷的人,让他爱上一个女人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让他和爱上的女人长相厮守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只不过我上官小仙看上的男人如果不想方设法去征服,那上官小仙还是什么上官小仙呢?” 风四娘淡淡一笑,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望着面前这位至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任何放弃意思的女人,柔声道:“看来你和墨倾池之间只有两种结果:征服和被征服?” 上官小仙眼中的光芒更明媚了,她道:“不错,在爱情的世界本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惨烈局面。他是一个非常骄傲非常自信的男人,我也同样是一个这样的女人,因此当我和他碰面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之间或者两败俱伤,或者一方成为另外一方的奴隶。” 风四娘望着上官小仙,她忽然有些羡慕上官小仙了,世上可以做到这个样子的女人实在不多,可她似乎也忘记了,世上能够像她那样洒脱爱上又理智放手的女人也绝对罕见。 公孙兰选择为泥足深陷之前,急流勇退。 欧阳情选择沉沦之后,果断放手,冷眼旁观,冷艳花开。 风四娘选择潇洒而去,煮酒为友,相忘于江湖。 上官小仙呢?则选择了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生命博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回到一品居的墨倾池站在门前,望着这四个决断干脆的女人,不由摇了摇头,他也不得不承认,一个男人此生可以与这样四个女人相交,此生也当算得上无憾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卓先生 第三十四章、卓先生 七月二十八,艳阳天,艳阳高照。 明月轩,墨倾池、楚留香两人还未至,但已经有一群人已经抵达了明月轩,武当木道人、无花、南宫灵、李红袖、苏蓉蓉、宋甜儿、姬冰雁、司空摘星等为首者首先出现在寂静的明月轩。随后上官小仙、风四娘、公孙兰、欧阳情、荆无命带着几十位金钱帮弟子几乎在木道人等人到达前一刻出现在了明月轩。 明月轩虽然叫明月轩,但这里绝对非常弹琴奏乐的高雅地方,不过却算得上天底下大部分人都喜欢的地方,这里是一处赌坊,一处可以算得上极其上档次的赌坊。 每天明月轩中下赌的客人绝对算不上多,但进进出出的钱财珠宝珍品却可以算得上是其他车水马龙赌坊的十倍甚至上百倍,但凡是樊城的赌徒极少有不知道明月轩的,也极少有人也不知道明月轩那位非常古怪但势力极其庞大的老板的。 明月轩布局清雅,待人热情,即使再苛刻的人也很难可以挑出一丁点纰漏。今天明月轩原本应当已经高朋满座,聚集满了赌徒,只不过今天明月轩内除开木道人、无花、南宫灵、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司空摘星、姬冰雁等以楚留香为主的名人以外,便是以上官小仙、风四娘、公孙兰、欧阳情、荆无命等为首令江湖上下任何人都为之头疼的女人。 大厅内只坐着名人,不是名人的人都先后退出了大厅。这并非是南宫灵、上官小仙两人的规矩,而是开设明月轩这一处风花雪月之地的主人订立下的规矩。 倘若不是这位明月轩的主人同意,那今天这里或许绝对还有不少赌徒,可今日这里没有任何一位赌徒前来,绝对没有那位赌徒敢违背明月轩主人的意志。 和楚留香、苏蓉蓉一同商议决战地点的木道人、南宫灵、无花、姬冰雁四人也不住惊讶。上官小仙等人也何尝不是惊讶呢?他们在没有进入明月轩之前甚至没有想到墨倾池竟然和明月轩的主人有不浅的关系。 管家道:“卓先生特意吩咐过,今天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打搅墨公子和香帅的决斗。” 木道人顿了一下,望着这位不卑不亢,但眉宇间却至始至终流露出一种自信与骄傲神色的管家,道:“哪位卓先生?” 管家非常有礼貌说道:“在我看来江湖上还敢自称卓先生的人似乎没有第二个了。” 听到这句话,木道人也唯有苦笑的点了点头,他面上没有一丁点不愉快的神色,这位管家说得本就是实话,他叹道:“不错,江湖上敢自称卓先生的人也只有那一位了。” 江湖上知道墨倾池这个名字的人绝对不多,而敢将墨倾池排在楚留香面前的人绝对罕见,可那位卓先生却轻描淡写如此传言,这可不就显而易见墨倾池与那位卓先生关系匪浅吗? 不过没有哪个人表现出惊讶,无论是上官小仙还是南宫灵等人在走进明月轩的第一刻就请求检查明月轩四周的设施,以防意外变局。 管理明月轩的老板非常平静,没有任何阻拦。 午时末,未时初。 木道人、南宫灵、上官小仙等人,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来检查明月轩四周的环境,他们每个人都是非常老道的高手,自然知道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环境既有可能影响决斗的胜负。 决斗的场地虽然在明月轩,但准确来说是在明月轩的后院,一出开满了各色鲜花,长满了笔直参天松柏以及梧桐的院子。 院中鲜花绿草繁多但不杂乱,而且十分空旷,绝对不会影响两方的决斗。对于这片地域,上官小仙、南宫灵都格外重视,上官小仙派遣了金钱帮内可以算得上江湖经验最为老道的荆无命去检查,而南宫灵则请司空摘星。 未时初,得出结论,没有任何问题。 明月轩的管家至始至终都非常自信,见两方检测完便将早已经做好的午膳分别端上两张桌子,请两方品尝。 年纪在五十岁左右,依旧身强体壮的管家,微笑道:“诸位应当知道卓先生从来都是用最好的招待客人,因此这一次这两桌宴席也是我们明月轩做得出的最好的一桌宴席。” 的确是非常殷勤的招待,厨艺自称天下第一的宋甜儿对于这顿饭菜也是赞不绝口。原本上官小仙没有在这里用餐的打算,不过她现在只能在这里用餐,因为管家开口了,决斗没有结束之前,为了决斗的公平任何人都不可以离开明月轩。 ——这是明月轩的规矩。 明月轩在天下虽然并不出名,但在樊城还是出名的人。但若仅仅是区区一个明月轩又如何可以限制得住这群桀骜不驯的人呢? 这群人真正愿意留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制定这条规矩的人卓先生。 卓先生是一个人,一个年纪在三十四五岁左右的人,这个人喜欢穿着一身非常华贵甚至可以说得上非常妖异的紫色衣服,全身上下都是紫色,看上去既尊贵又令人胆寒。 上官小仙曾听父亲上官金虹提起过这位卓先生,金钱帮而今虽横跨南北十四省,但有些地方却是难以触及的,譬如卓先生的长安,便是金钱帮难以触及的。 上官小仙至今还记得上官金虹对她说的那句话:“江湖上我看不穿的人实在不多,但这位卓先生算得上其中一位,我看得出他有成为枭雄的本钱和能力,但似乎没有成为枭雄的想法,只不过他却雄踞了每个江湖人都希望染指的六朝古都长安,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任何势力介入,至今已经有将近十年。” 上官小仙道:“没有人知道这位卓先生在想什么?是为什么?” 上官金虹摇头,那时上官小仙竟然从上官金虹的面上看钱一丝不可思议的感伤神色,上官金虹道:“没有人知道,天下一共有三十六省,当初金钱帮崛起之时其实可以雄踞十八省,可惜有这位卓先生的存在,其余四省都没有金钱帮的势力。” 其他人不明白这句话的恐怖,但作为最了解上官金虹的上官小仙如何不明白父亲口中那句话中的沉重呢?她知道父亲上官金虹是一个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从不愿意买任何人帐的人,可这句话却表明了雄踞江湖的父亲上官金虹被迫只能买下了这位卓先生的帐。 “这位卓先生叫什么?”这是当日上官小仙问的最后一句话。 “卓东来。”上官金虹淡淡道:“一个平凡的名字,却是一个无匹可怕的人。” 卓东来,上官小仙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不算少,但凡知道这个名字的人绝对都会对卓东来表示尊敬,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物。 南宫灵、无花、木道人、司空摘星、李红袖等人都知道这个名字,因此他们才在管家这一席轻描淡写的话语下没有任何动作,甚至一点激烈的反应也没有。 年纪已经不小的管家安安静静站在一侧,恭恭敬敬看着眼前的两座人吃饭,他的眼中带着非常殷勤的笑容,但绝对没有任何谄媚神色,即使他知道眼前这群人绝对算得上名传天下的大人物,但在他的身上却还是流露出难以形容的自信与骄傲。 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在这位年纪已经不小的管家眼中,无论是什么人来了,即使是西门吹雪、叶孤城等绝世剑客,即使七大门派,十三大剑派、二十八帮派的掌门、帮主来了,这个管家还是能保持这份骄傲。 在这位管家眼中,什么七大门派、十三大剑派、二十八绑票的掌门、帮主都不如一个卓先生,身为卓先生的人,又何必畏惧害怕其他人呢? 卓先生的事比任何人的事情都重要,比身家性命还重要。眼力过人的荆无命、司空摘星甚至可以从这位年迈的管家面上看出这种近乎于神圣的情绪。 能够调教出这样手下的人又什么是平凡呢? 荆无命第一次不得不服气,上官金虹对于那位卓先生如此忌惮的确是有原因的。 此时观战的客人都已经到齐了,只不过这次决战的主角一个没有到,但没有那个人担心或着急,他们相信这群人一定会到。 未时中,墨倾池还在冷窗功名。 他和中原一点红一起站在冷窗功名的院中。 冷窗功名其实就是一个非常简陋的精舍,这里之所以为樊城人铭记的原因只是因为冷窗功名的主人,那位十年苦读一朝高中,随后便三年连升十三级,最终被提拔为当朝一品御史大夫的古陵逝烟。 可惜这位冷窗功名的主人春风得意不过十载,便一朝成为阶下之囚,十载过后最终回到了昔日为他功成名就之地冷窗功名,最终郁郁而终。 墨倾池望了中原一点红一眼,道:“我前后三次来过冷窗功名寻找线索,但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 中原一点红淡淡道:“你不明白为什么我要选择在这里和楚留香决一死战。” 墨倾池点头:“不错,这里十分偏僻荒芜,而且环境对你和楚留香的交手没有任何好处。” 中原一点红道:“这些你说得都不错,我来这里只有一点原因。” “什么原因。” 中原一点红淡淡:“当年我在这里杀了第一个人,因此我希望在这里杀最后一个人,或死在这里。” 墨倾池面上没有一丁点惊讶,叹道:“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和楚留香这一战是你杀手生涯的最后一战。” 中原一点红冷冷一笑:“可惜事与愿违。” 事与愿违,大部分事情岂不都是事与愿违?(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楚留香与墨倾池 第三十五章、楚留香与墨倾池 明月轩、申时三时,墨倾池与楚留香决斗。 迟到者,视为自动弃权。 楚留香没有迟到,楚留香在未时末已经和木道人、无花、南宫灵、姬冰雁等人坐在一起了,而墨倾池也没有迟到,墨倾池和中原一点红未时末梢离开冷窗功名又用了两刻钟左右,乘着轿子不慌不忙来到了明月轩。 轿子是明月轩的管家亲自备下的,马匹也是快马堂的健马,走起路来,不但快捷,而且稳当,绝对不会让坐在马车内的客人有任何不舒适的感觉,而且除此之外驾车的车夫也是车技一流的人物,这人是卓先生身边最出色的车夫之一,三天前这个车夫日夜兼程从长安赶到了樊城,而目的正是听从卓先生的吩咐,为墨倾池赶车。 因此墨倾池和中原一点红很舒服的坐在车上,很轻松的抵达了明月轩,在申时三刻之前抵达了明月轩。 马车上,中原一点红望着眼前这位一直都看不清但可以肯定绝对是朋友的男人,道:“我忽然发现你的朋友的确不少,而且这些朋友都似乎是非常有趣而且有用的朋友。” 墨倾池笑了笑,他自然知道中原一点红说得是什么,他慢慢道:“我这个人身上有一个秘密,你似乎现在都还没有发现。” “哦,什么秘密?”中原一点红问,以前他绝对不会问这样无聊的话,现在他虽然已经断了一臂成为了残废,武功几乎只剩下昔日的五成,但他的心很冷静,而且对什么时候都有了少许的好奇心。 墨倾池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虽然帮我的人不少,但几乎每个帮我的男人都是我的仇人或对头,每个帮我的女人几乎都是我的朋友或未来的情人吗?” 中原一点红愣了一下,他想说话,忽然发现似乎真是这样。 萧十一郎并不算墨倾池的朋友,萧十一郎来帮墨倾池仅仅只是因为风四娘。燕十三也绝对不算墨倾池的朋友,燕十三来帮墨倾池只不过不希望墨倾池势单力薄最终死在别人的手中,墨倾池可以死,但在燕十三看来也只能死在他的手中。 除此之外,在中原一点红的记忆中,此时向前相助墨倾池的人似乎全部都是女人了。他望着墨倾池,问:“因此你的意思这位卓先生也不是你的朋友?” 墨倾池双腿笔直,靠在如同小chuang一样的车厢内,轻声叹道:“我倒是想和他交朋友,只可惜他缺少的不是朋友,而是一个帮手。” “帮手?难道以他聪明不清楚你绝对不会为任何人做事?”中原一点红冷冷道。 墨倾池叹道:“他是天下罕有的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一点,因此他让我做他的帮手,并不是让我为他做事,而是希望为我做事。” 中原一点红愣住了。 墨倾池没有愣住,他望着很快就回过神来的中原一点红,淡淡道:“我明白他和他的朋友其实本不用为任何人做事,可惜他不知道,因此这些年来我在江湖上行走做生意,许多次没有死都是多亏了他。”说完,他就已经闭上眼睛不想说话了。 中原一点红也已经没有再问,他和人交手不知多少次,甚至还败过许多武功比他高强的江湖名人,他自然明白现在的墨倾池需要休息,因此接下来墨倾池面对得虽然并不是江湖上武功最高的人,但或许是江湖上最厉害的人。 众所周知,楚留香最拿手的本事岂不就是以弱胜强?有时候即使败在楚留香手中的人也不知道是如何败的,关键的交手,楚留香总是有反败为胜的本事,因此至今楚留香在江湖上不知面对了多少高手,不知遭受了多少偷袭暗杀,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阴谋,但楚留香依旧不败。 一朝不败本就已是不易,而纵横江湖近十年而不败,那岂不等同于近乎于神话传说吗? 墨倾池接下来要面对得人就是这个神话,这个传说。 明月轩内,楚留香已经坐在李红袖、苏蓉蓉两人中间了,他喝着由管家端上桌的上好参茶,神情自若,脸上带着淡淡的优雅笑容,当楚留香出现在大厅中的时候,大厅瞬间似乎明亮了起来。 木道人、姬冰雁、无花、南宫灵等人自然看见了楚留香了,因此当他们看到楚留香的时候,脸上几乎都露出了笑容,因为他们明白此时此刻的楚留香绝对是平时的楚留香,而以前的楚留香又有谁可以败呢? 相对于木道人等人那愉快的心情,上官小仙等人的心情可并不算好,虽然他们脸上尽量掩饰着沉郁的神色,但冷森的气氛却在楚留香出现那一刻就瞬间形成了。 这种气氛在其他人面前或许可以掩饰得住,又如何可以瞒得过在做这群可以算得上老奸巨猾的人呢? 上官小仙知道掩饰不住,干脆也不再掩饰,她端着一杯酒走到楚留香身边,微笑问道:“看今日香帅的风采,小女子就明白这次香帅已经恢复了昔日的巅峰状态了。” 楚留香微微含笑,他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老实道:“不错,可即使如此在面对墨倾池墨公子的时候,我依旧没有半点把握。”他说得非常平静也非常坦然。 上官小仙的笑容更灿烂了,也更得意了,可眼睛中的光芒却有些暗淡了,她知道不少楚留香的事迹,也看得清楚楚留香此时此刻的状况,此刻的楚留香绝对可以算得上最巅峰状态下的楚留香,现在她忍不住思忖墨倾池是否可以胜得过楚留香呢? 这一刻,她甚至在想是不是用什么计谋,可以刺激一下楚留香,破坏楚留香这种巅峰状态。 不过她的这个想法还没有实施,一声嘶鸣声就打断了她那极短的沉思,紧接着一道无匹理智冷静的声音慢慢响起:“你来了,很好,看来我们三天前在一品居许下的承诺还有效?” 声音落下,两道身影就不慌不忙出现在大厅中。 一位独臂人,一位一袭黑衣的剑客。 独臂人自然是中原一点红,剑客自然是墨倾池,说出这句话的人可不也正是墨倾池吗? 楚留香在墨倾池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人就已经站起身了,他望着面前这个神情冷静的对手,也不由暗自赞叹,他摇晃着折扇,微笑点头道:“倘若这个承诺无效,那我也不会出现在明月轩了。” 墨倾池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如刀锋一般望着楚留香道:“因此只要你败了,那胡铁花就任由我处置。”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阁下自信不会败?” 墨倾池淡淡道:“我既然有信心可以得到胜者的荣耀,那自然有能力接受失败的惩罚,倘若胜与败的后果都不知道或不能泰然处之,那此人便没有资格谈论胜败,不知香帅是否有资格呢?” 宋甜儿有些忍不住站起身来,她狠狠瞪着墨倾池,本来想开口,不过楚留香已经微笑开口了,楚留香微笑道:“我既然已经来此,那自然已经知道此事的后果,因此这一点阁下不用担心。” 墨倾池点头,淡淡道:“很好,不知香帅可休息够了。” 楚留香没有回答,微笑往着大厅外面走去。 墨倾池也没有再说话了,楚留香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一切,他还能说什么呢? 接下来唯有用胜负来了断一切。 此刻,没有那个人反应过来,也没有那个人能预料到,两个人的见面竟然会如此局面,竟然才刚刚开口到了几句便已经准备开始分出胜负了。 墨倾池、楚留香两人已经前往了后院,木道人、无花、南宫灵、上官小仙等人也只能向着后院而去。 后院宽敞,立时即使上官小仙、姬冰雁等将近六十几人站在院中,也不显得拥挤。 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忽然之间涌现在美丽幽静的院中,这种紧张的气氛自然并不是从墨倾池、楚留香两人身上涌现出来的,而是从担心墨倾池楚留香决战胜负的十几个人身上流露出来的。 他们没有法子不流露出来,因为墨倾池或楚留香都是他们非常重要的朋友。 此刻,墨倾池、楚留香相对而立。 显而易见,这场决斗已经要开始了。 【七月二十八日,申时三刻,楚留香与墨倾池出现在明月轩,决斗开始。】这是卓东来收到手下快马加鞭传达到长安时候收集到的信件封面。 卓东来是一个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非常从容冷静自信的人物,事实上他做过得每一件事情都做得非常完美,几乎没有一丁点破绽。 只不过今天司马超群发现卓东来那略带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润,他和卓东来是许多年的朋友,他看得出卓东来非常高兴甚至非常兴奋。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卓东来会这样兴奋呢? 不过他知道普天之下除了他能够让卓东来如此兴奋的事情一定和一个人有关,这个人可不就是墨倾池吗? 信件信封已经说明七月二十五日,墨倾池和楚留香已经开始了一场决斗,可这场决斗究竟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件信封中究竟记载了什么秘密呢? 司马超群已经站起身,站在了卓东来的身后。 信封很快被很少流露出着急神色但今天已经流露出着急神色的卓东来打开了。 非常清秀的字迹出现在卓东来、司马超群两人的眼中,刹那间,两个人眼中闪出流光溢彩。 他们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一般的事情一般在他们预料中的事情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可这信件中究竟记载了什么,令这两位掌控住长安的巨头流露出这种情绪呢? 书信第一行出现了一个名字,一个他们两个人都感觉非常陌生的名字——柳长街。 在他们的记忆中,江湖上下从来没有这个名字,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名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柳长街 第三十六章、柳长街 一封快马加鞭送至手中的密信很快就被卓东来、司马超群两人一目十行看完,两人看了两遍。 卓东来将信放在身前的几案上,望着眼中还流露出不可思议神色的好朋友司马超群,微笑道:“现在你总应当明白了为什么我执意要请这个人当大镖局的大当家了吧。” 司马超群苦笑点头,轻声叹道:“不错,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对手争对墨倾池的计划本可以算得上天衣无缝的计划,可惜他们遇上了墨倾池,遇上了这位无论智慧、谋略都出奇可怕的人,因此这场极有可能改变当今江湖格局的计划最终也唯有失败。” 卓东来点了点头,他很显然非常满意司马超群对墨倾池的平静,他低头瞥了一眼信,淡淡道:“他智慧、谋略固然出奇可怕,但他最可怕得是对每个人的精确利用与把控,对每一件事情都可以看得极其透彻,无论是朋友还是对手,因此我可以肯定只要这个人原因成为我们大镖局的大当家,那大镖局一定会成为雄霸一方的霸主,与上官金虹并列似乎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前司马超群绝对不愿意同意这一点,以前在他的眼中真正有能力坐上大当家这个位置的人只有他和卓东来,他甚至认为卓东来比他更有资格坐上大当家这个位置,可现在他不能不承认这个论才华论武功足矣与上官金虹相提并论的可怕人物或许才是真正适合做大当家这个位置的人。 司马超群叹了口气,望着神情依旧出奇冷静的卓东来,冷冷道:“可惜墨倾池拒绝了。” 卓东来道:“不错,他拒绝了,而且他已经连续拒绝了我三次,而我一共才和他见过不到六面。” 司马超群道:“可你的想法依旧没变?” 卓东来道:“我也想改变我这种想法,可惜没有寻到合适的人选?” 司马超群道:“天底下难道没有那个人可以和墨倾池相提并论吗?” 卓东来淡淡一笑,他望着桌面上那杯侍女才斟满的葡萄美酒的玉杯,轻声叹道:“至今江湖上又何曾出现过两个上官金虹呢?何况如果没有墨倾池这等超卓人物的介入,我们若想扩张大镖局的势力,那绝对会难于登天,甚至可以说,知道我们离开长安四境的范围就会遭到势力称雄江湖的金钱帮打击,我们的老对手洛阳的朱猛面对的是和我们一样的情况。” 司马超群也只能承认这一点,以前卓东来就已经和他说过,倘若江湖上不是有一个上官金虹,那大镖局大当家的位置则只能是你司马超群,可天下出现了一个上官金虹,因此你绝对不能坐上大当家的位置,他曾问为什么? 卓东来淡淡给出了一句答复:因为那样你就会成为上官金虹一定要铲除的对象。 司马超群见过上官金虹,他只能承认现在他的绝对不是那一代枭雄的对手。 他弯腰拿起桌上的信,望着信件上最前面几行字中屡次提到的一个名字,轻声道:“柳长街,这是一个无名的人。” 卓东来点头叹道,眼中闪出一道绚烂的光芒,叹道:“制定追命行动的人是墨倾池,而柳长街则是这套追命行动中的当之无愧的核心,如果没有柳长街,或许墨倾池已经败了。” “因为他无名?”司马超群问道。 卓东来沉吟了一下,道:“无名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两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墨倾池的挚友、二他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因此墨倾池才成功了。” ———— 柳长街不是一个街道的名字,而是一个人的名字,一个即使在他出生的小镇都没有什么名气的名字,只不过他是一个非常有能力,而且非常讲义气的人。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正是因为这两点他才做出一些本来不想说却不能不做的事情。因此墨倾池一封书信就让他离开了他自出生以来就从未离开的小镇,来到了樊城。 他的身份还是捕快,一个追捕凶手的捕快。 他追捕的凶兽是樊城一个小镇上的叫陈生的屠夫,杀了一对卖唱的爷孙,而后拒捕杀死了两位捕快,因此他追捕到樊城请樊城的捕快配合抓捕陈生,因而他总算有了一个不但合情而且合理的身份。 自他来到樊城依旧就发现有许多乔装打扮的人暗暗观察他,前后一共来了十二批,不过这些人都在七天后离开了,显然这人已经证实了他不过就是一个捕快,一个非常平凡的捕快,绝对没有任何名气的捕快。 想到这里,柳长街不由对安排他来到樊城的墨倾池表示佩服,有时候没有名气其实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陈生在哪里他早就已经知道,因此并不急于将这个人擒拿归案,他此次来樊城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为了追命行动。对于这个行动他不能不认真,因为这个行动关系到墨倾池的身家性命。 倘若墨倾池是一个陌生人到也罢了,可惜墨倾池是他的朋友,虽然是一个难缠的朋友,但他也只能帮人帮到底的挚友,因此他绝对不能让墨倾池有半点危险,换而言之那他就竭尽全力保证墨倾池的安全。 追命行动分三步。 一、分批行动,禁止联系。 二、乔装打扮,混迹市井,最好可以做到销声匿迹。 三、暗中执行任务。 附一:追命行动中每个人都互不知道。 附二:追命行动中任务早已经以锦囊方式提前交给执行计划的人。 熊二少押镖来樊城的路上,什么都不知道,他一来到樊城就已经重创了,被荆无命重创,不过幸好他还没有死,只不过他感觉遇上了一件几乎可以算得上要接近死亡的事情——追命行动。 熊二少还没有见到墨倾池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追命行动,他凭借多年来的直觉可以肯定追命行动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动,随时都可能要掉人的性命,他本不愿意参加,可在他见到了墨倾池却发现现在他已经到了非参加不可能的程度。 墨倾池望着熊二少,简单讲述了一下追命行动,而且开口道:“我知道你不想参加这次行动,可惜现在你不能不参加了。” 熊二少望着墨倾池,道:“为什么?” 墨倾池淡淡道:“因为只要你不参加,那你就永远不可能离开樊城。” 熊二少冷冷一笑,道:“你在威胁我?” 墨倾池道:“我根本不用威胁你,因为在六月二十五接下这趟镖的时候那就注定只能是两种结果。” “两种结果?” “一,加入追命行动,或许还有幸存的机会。二,离开樊城,在路上被杀掉。” 熊二少并不笨,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当你救下我的时候,你的对手就已经盯上我了?” 墨倾池望着熊二少面上没有半点吝啬闪过一抹赞赏神色,微笑道:“不错,而且你似乎应当知道你送这趟镖我付了三万两银子,而你也应当明白这趟镖最多不超过三千两银子。” 熊二少苦笑,济州府距离樊城距离并不远,这趟镖也没有多少危险,因此绝对要不了三万两,以前他还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铜面人竟然会那么大方,现在他似乎明白了,这趟镖之所以这么贵只是因为这趟送镖或许可能是送命。 望着眼前这张从容自若的笑脸,他恨不得一拳头打个稀巴烂,他深深吸了口气,望着墨倾池道:“那我似乎还有第二种选择?” 墨倾池瞥了熊二少一眼,淡淡道:“你口中的第二种选择是否是出卖我的计划?” 熊二少微笑道:“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答案吗?我既赚到了三万两银子,又保住了小命,不过这个答案还有一个破绽,那就是你会在我离开之前杀掉我,毕竟我的命已经被你买下了。” 墨倾池摇头冷冷望着面前的男人,道:“放心,即使你选择第二种答案我也不会杀你,我虽然杀过不少人,但向来不杀不想杀的人,只不过你依旧会死。” 熊二少愣了一下,道:“为什么?” 墨倾池指了一下房屋,问:“这里是哪里?” 熊二少老实道:“怡情院。” 墨倾池道:“是谁救了你?” “你。”熊二少脸色已经变了,他望着墨倾池面色已经有些苍白了,道:“因此你的意思是在你的对手眼中我已经算是你的人,因此即使我对他们和盘托出这件事情,他们也仅仅只是以为我不过在转移他们的视线,而我还根本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那时候的我对他们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结果也就是唯有一死。” 墨倾池拍了拍手,道:“一直以来我都只知道你的拳脚暗器轻功不错,没有想到你的脑子也还不错,竟然可以想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 熊二少苦笑望着墨倾池,他忽然发现面前这个人就是一个魔鬼,而且还是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保持优雅的魔鬼。 熊二少深深吸了口气,望着墨倾池,道:“因此我别无选择了。” 墨倾池慢慢站起身,淡淡道:“你可以选择死,也可以选择生。你如果想死自然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你如果选择生那就证明你的价值。” “因此我必须加入这次追命行动?” “不错,因为你加入了这个计划,那你才能被我的对手得到重视,因此你才有极大的机会不死。” 熊二少有些明白了,但还有些不明白,他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问道:“这么说来我在追命行动中定位其实并不算危险?”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走到面前这个魁梧粗犷的年轻人面前拍了拍肩膀,叹道:“你是他们眼中一个非常聪明但又被他们认为已经尽在掌握中的猎物。”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摊开,而后慢慢抓紧。(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核心 第三十七章、核心 墨倾池望着楚留香,楚留香也同样望着墨倾池,两人相对而立,一场震古烁今的决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上官小仙、公孙兰、欧阳情、风四娘、荆无命、中原一点红等人死死盯着这场决斗,同时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木道人、姬冰雁、司空摘星、南宫灵、无花亦关注这场决斗。 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这场决斗了,只不过世上有些事情看上去虽然不可能,但实际上却可能发生,譬如现在一件在众人眼中最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墨倾池、楚留香两人即将出手的时候,墨倾池、楚留香两人不约而同向着明月轩外院而去。 速度极快,快若迅雷闪电。 外院有人,有一群人,一群身强体壮,身上带着浓浓火药味的人,手中还捧着威力强大的火药,这群人原本想炸掉明月轩,炸死明月轩内所有的人,只是可惜他们没有机会炸掉,也没有时间可以炸掉明月轩,因为有一个青衣芒鞋的人站在他们面前,这个人安安静静站在他们面上,看上去平平凡凡的。 只不过一个平平凡凡的人望见一群人又如何能安安静静呢? 一个平凡不过的人又如何可以脱口而出你们竟然带来了江南霹雳堂的火药这句话呢?因此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人,至少蒙面人的首领知道这个人决斗不是平凡的人,他望见这个人的时候,眼中就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的心顿时无匹凝重,一种最不好的预感出现在的心头,他想快速解决这个人,再命令手下按照计划实施行动,可惜他这个想法才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平平凡凡的青年微微一笑,叹道:“你们想杀了我,我可以保证你们绝对不可能杀掉我,至少在墨倾池、楚留香两个人来到这里之前,你们绝对不可能杀掉我。” 他的这句话才说出,首领就已经知道这是一句实话,因为当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原本应当在院中比武的墨倾池、楚留香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和他们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百多人。 这一百多人见到这些霹雳堂的独门火药,便立刻出手制服了他带来的三十三位属下。 这次他带来的人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可惜这群人遇上了上官小仙、木道人、姬冰雁、风四娘、公孙兰等这样一群一流高手,因此他们对付这群人几乎在眨眼间就已经解决了战斗。 在众人眼中应当已经死去的陆小凤、萧十一郎摘下了头上的伪装。陆小凤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面上说不出的得意,他耸了耸肩,无奈道:“我这种人随时都准备去死,只是可惜老天爷嫌我麻烦,因此我想死也死不了。” 听见这句话,即使平时最不喜欢笑的姬冰雁也笑了起来。 在场的人几乎没有那个不是聪明人,他们此时此刻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墨倾池设下了一个局,一个至今他们都还没有看懂的局?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局呢? 八月十一日。 卓东来和司马超群坐在温暖舒适的房间内继续谈论着信件上的内容。卓东来靠在一张紫檀木的座椅上,低头瞥着了一眼几案上那十几页的信,以一种大行家的口吻说道:“墨倾池设计的追命行动一共有四个部分,每个部分都不能缺少,倘若缺少了一个部分,那这个追命行动十之**都会失败。” “四个部分?”司马超群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拿起信又仔细看了一下,道:“这次追命行动怎么可能有四个部分?”他不相信,但望着卓东来的平静神色,他也不得不相信。 他和卓东来是多年的朋友,卓东来从来没有出过错,这一次也应当不可能出错。 卓东来淡淡道:“楚留香、萧十一郎、燕十三负责迷惑对手,熊二少也是负责转移对手的视线同时打探胡铁花的下落,而柳长街则负责一击即中对手的要害,只不过追命行动除开这三个部分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部分,这个部分才是这次行动核心,倘若没有这个部分,那这个追命行动只不过是一次浪费人力物力财力的愚蠢行动而已。” 司马超群没有开口,他静静望着卓东来,等待卓东来开口。他知道若论谋算,天底下很少有人可以比得上卓东来,即使才设计出如此完美无懈可击计划的墨倾池,他都自信卓东来绝对不逊色这个人。 卓东来的语调很冷静甚至很冷酷,他喝了一口已经泡好的龙井茶,慢慢说道:“这次追命行动的核心其实并不是墨倾池可以把控的,真正把控这次计划核心的人不是墨倾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凶手,凶手才是追命行动的核心。” 司马超群喝了一口酒,就没有再喝了,他人就立刻立起身来,瞪大眼睛望着卓东来,他发誓他平生以来绝对没有听过如此独特的见解,可此时此刻他望着卓东来那瘦小冷静的面庞,他偏偏一丁点也不能怀疑。 卓东来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如果他对一件事情只有九分把握,他都不会用肯定的语气来说,只有他对事情有十足的把握,他才会非常肯定的说出来。而这时候他说出来的答案绝对是对的。 这一次他非常肯定的说出了这句话,而且他也绝对相信这次他的答案其实没有错,一点错也没有,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绝对是正确的。 ——追命行动的核心其实不在于柳长街、熊二少、陆小凤、萧十一郎、燕十三五个人,而是在于凶手,凶手才是这次追命计划的核心。 司马超群终究还是没能明白这一点,因此他只能问:“为什么?” 卓东来可以不回答其他人的问题,但他一定会回答司马超群的问题,只不过这个问题他想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答案,但他还在想,想用什么话可以说出这个答案,不过幸好他终究还是想到了,他对司马超群说了一句话。 他道:“无论是柳长街还是熊二少抑或陆小凤、萧十一郎、燕十三都只是在做一件事情:压缩凶手的空间,请君入瓮。” 此时此刻,倘若墨倾池在大镖局,站在墨倾池的面前,绝对会拍手,这句话的确道出了他这次追命行动精髓。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请君入瓮。 倘若君不入瓮,那追命行动岂不就是一个非常愚蠢的计划吗?不过幸好这个计划并不愚蠢,虽然此时此了即使参加追命行动的陆小凤、萧十一郎、燕十三都不明白墨倾池这所谓的追命行动,但他们至少已经知道了一件事情,墨倾池的计划成功了,君已入瓮。 陆小凤已经走到了墨倾池的面前,虽然许多人都有话想问墨倾池,但他绝对心中疑惑最多的人,即使萧十一郎、燕十三也没有他那么多疑问,他发现了一件他不能不问的事情。 他望着神色平静的墨倾池,苦笑道:“我见过不少聪明人,但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你比还聪明的聪明人了。” 墨倾池淡淡一笑,他似乎已经明白了陆小凤的意思,他望着墨倾池道:“你也很聪明,只不过你在局中,而我在局外,而且现在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陆小凤道:“哪一点?” 墨倾池淡淡道:“我不明白现在你在局中还是在局外?” 陆小凤道:“我原本应当还在局中,不过我有一个好朋友,因此我现在已经在局外了。” 墨倾池问:“你那个好朋友是谁?” 陆小凤指了指打扮成胖子的司空摘星的道:“我的朋友长相气质都不如我,但他是将我拉出局外的人。” 墨倾池望了一眼司空摘星,又看了看陆小凤,叹道:“或许你身在局中这件事情本不应当怪你。”他说完又望向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楚留香,道:“不知香帅现在在局中还是在局外?” 楚留香优雅一笑,他回头温柔的望了一眼苏蓉蓉道:“我原本应当在局中,只不过我有蓉蓉这个好知己,因此我现在已经再局外了。” 墨倾池一点也没有怀疑陆小凤的话,也没有怀疑楚留香的,他微微一笑,扫过似懂非懂的上官小仙、公孙兰、风四娘、木道人、姬冰雁、荆无命等人一眼,而后望着陆小凤、楚留香两人开口道:“现在在场近百人,懂得这个道理的人不多,而想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绝对不少,因此还请香帅和陆小凤你们让大家知道这件事情。” 陆小凤没有动,不过面色已经开始变了,他望着墨倾池道:“因此你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 墨倾池神色平静,望着陆小凤,道:“难道你认为这件事情到现在还隐瞒得住吗?” 陆小凤想发火想说话,可他知道正如墨倾池说得那样,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图穷匕见的局面了,又如何隐瞒得住,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楚留香没有迟疑,楚留香听见墨倾池那句话之后,人就已经开始后撤,向着木道人走去。 他的速度看上去绝对不快,但实际上却很快,他眨眼已经出现在木道人面前,而后忽然之间左手快如闪电向着木道人抓去。 木道人眼中闪过一抹愕然,不过神色平静望着楚留香,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他的身上,因此所有人都看见木道人在楚留香出手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笑意。 而此时,楚留香袭向木道人的手却不可思议的转变了方位,朝着木道人身侧的无花而去,而同时之间陆小凤也已经出现在南宫灵面前。 南宫灵是新任丐帮帮主,江湖上有数的青年俊杰,一身武艺近得丐帮帮主任慈的真传,江湖上罕有对手。而无花可以算得上少林寺青年一代第一人,武学造诣更可以算得上超凡入圣。 楚留香、陆小凤两人的武学造诣虽然极其不凡,但若想拿下这两人却也并非一招半式就可,可是此时却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一幕。 楚留香对上无花,陆小凤对上了南宫灵,两人分别用一招制服住了两人,而且在众人震惊的刹那,两人不约而同朝着墨无花、南宫灵两人的面上抹去。 立刻,两张薄薄的面具分别出现在陆小凤、楚留香两人的手中。 蒙面人至始至终望着这一幕,当他看见楚留香、陆小凤向着无花、南宫灵袭去的时候,他已经准备逃了,可他知道他没有半点机会,虽然其他人的视线都已经集中在楚留香、陆小凤两人的身上,可还有两人的视线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他。 他可以肯定只要他一动,那这两个人就可以瞬间取下他的性命。 无论是柳长街还是墨倾池都绝对有机会瞬间杀掉他。 这么多年来他的这种本能从未有出错过,这一次他也没有出错,因此他没有动,他望着楚留香、陆小凤揭开了无花、南宫灵两人面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的南宫灵自然不是南宫灵、无花自然也不是无花。 那南宫灵、无花呢?他们去哪里了呢? 蒙面人的心沉了下去,他终于明白了他的确遇上了平生以来最可怕的危险,也遇上了平生以来最强劲的对手,这个对手甚至比他最重视的楚留香还要危险还要可怕。(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水落石出 第三十八章、水落石出 南宫灵、无花并非真正的南宫灵、无花,那南宫灵、无花又去了哪里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已经将视线聚集在墨倾池和那蒙面人身上,墨倾池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至始至终他只是很平静的望着那位蒙面人,他望着距离他只有一米不到距离的蒙面人,轻声道:“如果刚才你出手了,或许你还有离开的机会,可惜现在即使你想奋力一搏也没有半点机会了。” 蒙面人明白墨倾池说得是实话,刚才只有墨倾池、柳长街两人盯着他,可现在有一群人望着他,而且是一群武学造诣几乎都不逊色他的高手,因此他还有什么机会了。 他很清楚知道一件事情,他已经败了,彻底的败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眼睛还很明亮,眼神还很尖锐,锋利如刀锋,他冷冷望着墨倾池,冷笑道:“我为什么要走,胜不会令我失去理智,败也不会令我如丧家之犬逃窜。” 墨倾池拍了拍手,他望着面前这个蒙面人眼中闪过一抹敬佩身上,微笑叹道:“从古至今以来,世间万事本无对错之分,只有成王败寇而已,如今你虽然败了,但不得不承认你败得的确很有风度,至少从这一点上面而论,你的确是一个令人非常值得尊敬的人。” 蒙面人哈哈一笑,他盯着墨倾池,眼中的光芒更甚了,轻声叹道:“你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虽然我看得出你似乎并不是好人。” 墨倾池淡淡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虽然我没有千岁,至少从目前我还没有死而言,我算不上好人。” 蒙面人愉快的点了点头,道:“你的确算不上好人,或许可以算得上祸害,至少对于我来说你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要恐怖的祸害。” “哦?” 蒙面人以一种非常冷静语气说道:“或许没有你,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他说着就慢慢摘下了面上的黑巾,露出了一张在众人意料之中也有些意料之外的面孔。 黑巾下的面孔众人很熟悉,可不就是现今江湖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的丐帮新任帮主南宫灵吗? 卓东来非常舒服的躺在椅子上,望着司马超群道:“南宫灵会败原因并非因为墨倾池的设计,而是因为他自己。” 司马超群沉吟了一下,道:“倘若南宫灵不去冒险用霹雳堂的独门火药炸死楚留香、墨倾池、陆小凤、木道人一干人等,那他绝不会暴露。” 卓东来肯定道:“绝不会暴露。” 司马超群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可以肯定只要他不准备最后一手,那他绝对不会暴露?” 卓东来淡淡道:“因此他之前的计划都算得上天衣无缝,绝对没有半点纰漏,即使有些地方存在着蛛丝马迹,但无论是什么人都不可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上寻到是他南宫灵所为,即使墨倾池也不能。” 司马超群道:“因此他绝对不会暴露?” 卓东来道:“不错,他绝对不会暴露。” 司马超群道:“可他终究还是暴露了。” 卓东来道:“不错,他终究还是暴露了,他会暴露有两个原因。” 司马超群拍手道:“这两个原因中的其中一个是墨倾池?” 卓东来点头道:“不错,因为南宫灵的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希望楚留香和墨倾池决斗时其中有一人死在对方的手中,或者在两人决斗之前,其中有一人死了。” “因此他应当在这两方面准备的手段,可惜都被化解了?” 卓东来点头,道:“萧十一郎、陆小凤两人之死已经让南宫灵有所警觉,他怀疑墨倾池、楚留香两人联手设下一个圈套等他,倘若你怀疑别人设下圈套给你,你会如何?” 司马超群沉吟了一下,道:“我自然不会上当。” 卓东来道:“不上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轻易出手,唯有不出手才没有任何破绽。” 司马超群拍手站起身道:“因此南宫灵那时候根本就不敢出手??” 卓东来点头,“不错,倘若我是南宫灵那时候也不敢轻易出手,因为那时候南宫灵面对得可是一种草木皆兵的心境,他又如何敢出手呢?” 司马超群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 卓东来望着已经站起身的司马超群道:“你明白了?” 司马超群点头道:“不错,我明白了。像南宫灵那么骄傲的人绝对不甘心这次计划付之东流,因此他准备了最后一套计划。” 卓东来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司马超群面上更兴奋了,他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江南霹雳堂的火药天下闻名,如果有霹雳堂的火药炸掉明月轩,因此在明月轩中的楚留香、墨倾池等人即使插上翅膀也难以逃出生天,而只要楚留香、墨倾池等人一死,在加上他在江湖上推波助澜,那江湖就一定会陷入腥风血雨,到时候他的野心就达到了。” “不错。”卓东来点了点头,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司马超群冷笑道:“可他根本不知道墨倾池派遣调查这件事情的人并非是已经在他掌控之中的熊二少、陆小凤、萧十一郎、燕十三四人,而是柳长街,一个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在意甚至不知道的人,而墨倾池的目的就是让他铤而走险,进行最后一步棋,只要他进行了最后一步棋,那他就败了,倘若他没有进行最后一步棋,那他还有重头再来的资本。” 卓东来淡淡道:“可惜他最终还是选择走进了墨倾池早已经为他安排好的陷阱。” “不错,他走进墨倾池陷阱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太骄傲了,骄傲得绝对不允许失败,因此即使面对失败的时候,他还是选择如同赌徒一样最后一搏。” 卓东来望着司马超群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知道司马超群并不笨,可像今天这么聪明可也没有几次,他淡淡道:“而这最后一搏让他彻彻底底败了,没有任何翻身可能的败了。” 南宫灵望着墨倾池,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叹道:“你一点也不惊讶,看来你早已经怀疑我了。” 墨倾池淡淡道:“你是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帮主,因此你自然是我应当怀疑的对象。” 南宫灵道:“你怀疑我难道只是因为只要你和楚留香中的其中一人不幸惨死,那我就可以从其中得到巨大的利益?” 墨倾池摇头道:“不全是。” 南宫灵非常冷静的问:“为什么?”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看上去非常理智平静。 墨倾池淡淡道:“楚留香身边的人都在我怀疑的名单行列中。” 南宫灵愣住了,他想过许多中答案,但绝对没有预料到这种答案,这时候楚留香也站了出来,他望着南宫灵,望着这位昔日的朋友,轻声叹道:“他说得不错,我身边的人都在他的怀疑行列中,即使和我从小长大的姬冰雁也一样,而我则怀疑呆在他身边的所有人,无论是燕十三、萧十一郎还是上官小仙、公孙大娘等人。” 南宫灵沉默了半晌,道:“我不明白。”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了上官小仙等人的身边,事情已经完成他还有什么话好说了。 墨倾池不说话,那他也只有说话了,楚留香望着南宫灵道:“你应当知道我和墨先生在约斗之前见过一面,也正是见过了那一面,我才知道原来当日之时另有隐情。” 南宫灵点了点头,这一点他的确知道。 楚留香继续说道:“墨先生虽然仅仅只是告诉了我真相,但同时也泄露了无数个信息给我,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信息就是说告诉胡铁花我在冷窗功名和中原一点红决斗,又有谁能让胡铁花坚信不疑认为中原一点红准备无数暗手准备暗杀我?” 听到这里,南宫灵的面色有些苍白了,他望着楚留香道:“胡铁花虽然糊涂,但绝对不会相信任何人,除非是他极其要好的朋友和认为和我极其要好的朋友,因此那时候你已经开始怀疑聚集到你身边的人了。” 楚留香点头,道:“不错,那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怀疑聚集在我身边的人了,不过我没有调查你们,而且我相信即使我调查你们也绝对调查不出来,反而会打草惊蛇,而且我也不相信我身边的人是策划这件事情的人。” 南宫灵偏过头不去望楚留香,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对楚留仙还存有愧疚。 “那你为什么调查墨倾池身边的人?” “因为我还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或许并非是我和胡铁花亲近的人告诉给胡铁花我在冷窗功名,而是胡铁花意外听见中原一点红的朋友策划要在冷窗功名除掉我,因此才在见到中原一点红那一刻对中原一点红下杀手,倘若是那种情况,那即使是墨倾池也变得非常值得怀疑。” “因此你选择调查墨倾池以及他身边的人?”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最好的一种选择,而且我相信墨倾池也应当会选择调查我身边的人,因此一直都在互相调查自己身边的人。” 楚留香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因此上官小仙、公孙兰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不约而同望着墨倾池,显而易见她们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墨倾池平静以对,回答的很简单,他指着一旁看戏的陆小凤道:“我从没有怀疑你们,怀疑你们的人是陆小凤,对于这件事情公孙兰最清楚了。” 陆小凤愣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面对四双女人那如刀锋便锐利的眼睛,他讪讪一笑,唯有转过头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困兽一搏 第三十九章、困兽一搏 “我请陆小凤、司空摘星、蓉蓉、红袖、甜儿去调查墨倾池身边的人,直到今日来到明月轩,我也没有放弃怀疑或许是墨倾池身边的人策划得这件事。” 南宫灵道:“而墨倾池则请柳长街、陆小凤、萧十一郎、燕十三以及才相见不过几面的熊二少来调查你身边的人,在我看来,墨倾池布局调查的手法,远比你高明。” 楚留香没有否认,这一点他也没有办法否认,他望着静静站在墨倾池一侧的柳长街一眼,叹道:“不错,就这一点而论,他的确比我高明了不少。” 南宫灵又问道:“最终你和墨倾池设下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最终请我入瓮?” 楚留香摇头道:“你错了,至始至终我和墨倾池都没有联合在一起,至始至终墨倾池都仅仅只是透露事情的真相给我,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南宫灵愣了一下,不可置信望着楚留香道:“因此所有的计划都是墨倾池设计的?” 楚留香苦笑点头,道:“不错。”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柳长街微笑开口道:“我不得不承认墨倾池是一个天才,如果他选择当捕快,或许胜过六扇门的总捕头张九龄以及公门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胡力也并非不可能。” 南宫灵深深吸了口气,他望着柳长街很久很久没有说话,而柳长街则微笑和南宫灵对手,神色从容平静。 半晌,南宫灵伸手解开腰间的青色竹棒,指着柳长街道:“我曾见过你十多次,可我一次也没有注意到你。” 柳长街负手而立,淡淡道:“我知道,因此我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名气也没有什么特殊经历的人,因此我这种小人物,你自然不会注意到。” 南宫灵笑了笑,冷静道:“可我终究却败在了你的手中,倘若没有你,我或许不会败。” 柳长街点了点头,道:“或许,但你应当也不会胜。” 南宫灵道:“为什么?” 柳长街指了指站在人群中的墨倾池,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已经非常聪明了,我也一直以来从来没有上过别人当,可惜直到我遇上了他,我不得不承认他是我平生以来见到过最奸诈最狡猾最无耻的混蛋,而且我相信,天底下任何人遇上这个混蛋,那这个混蛋只有占便宜的份,绝对不会上当。”他说得很从容,不过任何人都能听得出这份从容中的咬牙切齿。 上官小仙、公孙兰、风四娘、欧阳情、李红袖、宋甜儿、苏蓉蓉这七个女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虽然并不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只不过她们却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么有趣的言语,而且还是对这个已经占据了一切主导优势的墨倾池。 墨倾池也笑了,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笑了,他也笑了,他笑得非常随意,绝对不勉强,无论是从脸上还是眼睛中都看到了笑意。 “不错,这个人是我平生以来见到过最无耻最卑鄙最龌蹉最肮脏最无赖最冷酷的家伙,如果不是我打不过他我一定揍扁这个家伙。”柳长街的声音刚刚落下,又一个人的声音响起,这个人声音响起的瞬间,木道人、司空摘星、苏蓉蓉甚至楚留香等人的情绪都立刻激动了起来。 这个声音的主人他们绝对不认识,不过这个声音的主人带来了两个人,带来了两个他们绝对认识的人。 ——胡铁花、无花。 胡铁花脸色十分苍白,他望见楚留香的时候,眼中掩饰不住的激动,直接对楚留香一个大大的拥抱,楚留香自然也不会吝啬。 性子极其冷漠的姬冰雁望见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而墨倾池呢?墨倾池望都没有望胡铁花、姬冰雁一眼,他只是少了一眼完成追命行动一个重要环节的熊二少,而后望了一脸冷漠的中原一点红,并没有说话。 熊二少心里很愉快,他终于骂了他平生不敢骂,现在终于敢骂的一句话,只不过骂完之后他就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他并不清楚自己再这样骂下去,墨倾池是不是会秋后算账。 南宫灵同意柳长街的看法,道:“不错,倘若没有你,他或许不会给我这个给他致命一击的机会,看来除非我不走这最后一步,那我的结果注定是败。” 柳长街笑了笑,没有说话,有时候没有说话的意思代表肯定。 南宫灵冲着柳长街恭敬点头,这是对胜者的尊敬,没有半点其他的意思,他随即走到墨倾池面前,望着墨倾池道:“你这个计划有两个目的,一揪出凶手,二找出胡铁花。” 墨倾池摇头:“我这个计划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没有任何人打搅之下和楚留香决斗,至于揪出凶手和找出胡铁花这两件事情,我并不在意,我只知道一件事:不管胡铁花听信了谁的话,胡铁花都必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这句话一落下,现在顿时寂静了。 楚留香面上的笑容也顿时消失了,他望着胡铁花,眼中闪过了一抹忧虑,他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至始至终墨倾池都没有想过放过胡铁花,现在即使元凶已经被揪出来了,墨倾池也一定会找胡铁花问罪,除非墨倾池败了。 “因此你一定要找我报仇?”胡铁花心里最不喜欢装话,因此当墨倾池说完这句话他立刻站出来,气冲冲望着墨倾池。 墨倾池神色淡淡,冷冷瞥了胡铁花一眼,道:“你似乎并不愿意答应我和楚留香的这份赌约。” 胡铁花挥手吼道:“我自然不愿意答应。” 墨倾池好整以暇望着胡铁花道:“你为什么不答应,这是非常公平的赌约?” 胡铁花道:“放屁,这不公平,这一点也不公平,为什么老子的手是存是掉要别人来做主?” 墨倾池淡淡道:“你想如何?” 胡铁花道:“我欠中原一点红一条手臂本就应当还给他,因此还要什么赌注?”说道这里,他就死死盯着墨倾池。 墨倾池拍了拍手,道:“很好。”他随即拔出腰间的剑递给胡铁花,道:“你可以动手了。” 胡铁花没有迟疑,他立刻以剑断臂,但陆小凤、姬冰雁、楚留香等人又如何会让胡铁花断臂呢? 因此胡铁花终究没有斩断手臂。 墨倾池平静的收回了剑,冷笑望着胡铁花道:“现在你即使想斩断你的手臂也由不得你做主,因此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一边去,等待我和楚留香决战的结果吧。”说罢他望着南宫灵。 ————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想说?”墨倾池道。 “我想求你一件事。”南宫灵没有客气,道。 墨倾池没有半点迟疑,问:“你说?” 南宫灵望了一眼已经被擒拿下的三十几名还蒙面的黑衣人,道:“他们都是我丐帮的中流砥柱,因此我希望你可以放过他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墨倾池道:“可以。” 南宫灵点了点头,道:“好,现在我再提出最后一个要求。” 墨倾池望着南宫灵,没有再说话了。 南宫灵淡淡道:“今日我虽然败了,但我现在还没有死。” 墨倾池依旧没有说话。 南宫灵道:“既然我败是败在你的手中,那死也应当死在你的手中。”他说道这里,眼中闪过一抹锋锐神色,这一刻几乎所有认识南宫灵的人都认为昔日的南宫灵又回来了。 南宫灵望着墨倾池道:“不知道你可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墨倾池看着南宫灵,南宫灵没有任何退避的望着墨倾池,两人对视了很久,墨倾池慢慢点了点头,道:“很好,我可以答应你。” 明月轩,墨倾池、南宫灵并不在明月轩外,而在明月轩内。 墨倾池望着南宫灵,道:“你可以动手了。” 南宫灵拱手一礼,随即出手。 南宫灵的武艺近得丐帮前任帮主任慈真传,武学造诣高深莫测,即使许多武林名宿对于南宫灵的武学造诣以及武学上的见解都佩服不已。 今日已是搏命一刻,南宫灵没有半点隐藏武学的心思,全力出手。双袖一飞,手中的两柄短剑刹那出现在手,人也已经臻至墨倾池的身前。 两柄短剑,左右互补,配合得天衣无缝,招式更是凶狠猛辣,绝世罕见。 墨倾池的剑已经藏在剑鞘,没有出手,全以轻功闪避。 陆小凤、上官小仙等人全神贯注望着这次对决,虽然他们对南宫灵的武艺有所了解,短剑南宫灵以短剑施展出来的武学造诣,以不由惊心。 南宫灵手握着两柄短剑,竟然以短剑使用出点穴镊、判官笔、分水刺等八种兵刃助招式,招式之精妙古怪,即使见多识广的陆小凤、楚留香两人亦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转眼十三招已过,墨倾池依旧没有出剑,纯粹以轻功身法闪躲,在众人眼中看来墨倾池几次三番陷入危险之中,又几次三番化解,简直就等同于在刀尖之上游走。 很快二十一招已过,墨倾池向后快退三步和南宫灵拉开距离,手握住剑柄。 刹那一闪,剑已出鞘。 非常普通的拔剑,这一剑并没有什么特点,唯有快一字而已。 任何招式都有破绽,南宫灵以双剑使用出来的招式亦是有破绽,在短短的二十一招中墨倾池看见南宫灵招式中有三处破绽,一出破绽就足矣让人致命,何况三处呢? 因此墨倾池拔剑出鞘,长剑回鞘,立刻南宫灵就已如雕塑呆立不动,只不过身上却已染血。 后背腰间鲜血不止,不停下滴。 南宫灵艰难转过身望着墨倾池,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一丝感激神色,随即倒地离世。 为什么南宫灵要对墨倾池产生感激呢?楚留香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致命错误 第四十章、致命错误 司马超群拿起几案上的厚厚的信件又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看了两遍。信是用十几章信纸写的,每个字都非常小而工整,秘密麻麻,至少有上千字。 因此这封信看完一遍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看完两遍更是需要时间,司马超群再一次看完信件上的内容足足用去了两刻钟的时间。 这封将近两千字的信件上每件事情都写得非常精炼,绝对没有任何繁杂的成分,可便是这样如此精炼的言语却对七月二十八日那场决战用了诸多的笔墨。 大镖局创立以来,司马超群不知从卓东来手中看到多少这样的红色信封,但如此多字的却还是第一次。显而易见,传达这份信的人对于这场决战无匹重视,认为这封心中记载的每一件事情都算得上影响这场决斗的关键。 他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完了这信件,也不得不承认,事实上的确是这个样子的,这封信中记载的每一件事都几乎可以影响到这场决斗的胜负和成败。 卓东来没有说话,他盖着紫色的貂皮大衣躺在椅子上,脸上带着非常愉快的表情望着一身黑白长衫的司马超群。他是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非常懂礼貌的人,因此就算有时候别人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会保持优雅的风度,也不会轻而易举打搅别人,他在等,他在等司马超群的结论,而且他相信司马超群不会让他等太长的时间。 半个时辰后,司马超群看完信件用了两刻钟,沉吟了两刻钟,他终于开口了,他眼中充斥着自信,如同一头已经抓住了猎物的豹子一样望着卓东来道:“这封信中一共记载了十九件事,其中有十件都是小事,可这些小事一旦有任何一件没有处理好,那结果就是墨倾池败,而南宫灵。” 卓东来点了点头,他虽然仅仅只看了一遍信,但他对于信上的内容熟记于心,因此他知道司马超群的判断绝对是正确的,他道:“你的说得很得,因此墨倾池这一次的胜利看上去不过是守株待兔而已,但如果没有之前这些小事情上面的准备,对手也绝对不会给墨倾池守株待兔的机会。” 司马超群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他从信件上那些种种小事上面看出了,墨倾池每次布局得每一件小事都一步步压缩了对手的空间,最终令对手不得不铤而走险。 而墨倾池会守株待兔岂不是已经料到了对手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绝对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吗? “不错,不过在我看见这封信上的内容其实可以分成三个部分。” “那三个部分。” “第一,布局!准确来说第一个部分就是追命行动。” “不错,柳长街在暗中负责观察对手的一举一动,等待致命一击、陆小凤、萧十一郎、燕十三负责麻痹对手,令对手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熊二少负责营救胡铁花转移对手注意,令对手自以为是行声东击西的策划,第一部分的追命行动包含了十件大大小小的事件,最终的结果南宫灵完败。” 司马超群道:“不错,事情第二个部分就是请君入瓮,南宫灵落入网中,揭开事情的真相。” “不错,这一部分墨倾池也成功了,他最终杀掉了南宫灵。” “第三个部分就是和楚留香决战。” “不错。” 司马超群此时眼睛在发光,他死死盯着依旧从容淡然的卓东来道:“可这第二件事情的结果影响到了第三件事。” “哦?” 司马超群道:“墨倾池和楚留香还未交手,他就已经落在了下风。” “为什么?” 司马超群道:“其实墨倾池本来可以避免下风,但他没有选择避免,因此他落在了下风。” 卓东来沉默了片刻,他望着司马超群,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世上从来没有绝对公平,而墨倾池的性格也决定了这场决斗不是公平的,他对南宫灵说过南宫灵太骄傲了,而实际上他何尝不是那种非常骄傲的人呢?因此在未决斗之前,他已经落在了下风。” ———— 上官小仙、公孙兰、风四娘、欧阳情、萧十一郎、燕十三、中原一点红都已经退出了院子,远远旁观。木道人、姬冰雁、陆小凤、司空摘星、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胡铁花、无花也带着南宫灵的尸体退出了院子,和上官小仙等人一样 ,远远旁观。 他们几乎都已经屏住了呼吸,望着站在院中随时都可能交手的两人——墨倾池、楚留香。 院子内只有墨倾池、楚留香两人。 墨倾池望着楚留香语气真诚道:“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楚留香苦笑,叹道:“有时候我绝对不希望拥有这样的魅力。” 墨倾池深深望了楚留香一眼,叹道:“很好,看来你已经明白我话语中的意思,因此南宫灵死得也算不冤枉。” 楚留香眼中闪过一抹伤意,无奈叹道:“南宫灵虽然做错了事,但至少他一直以来将我当做朋友,否则他最后也不会以性命来试探你的武功,只是我不明白,其实你可以拒绝的。” 墨倾池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拒绝呢?南宫灵的计划是我拆穿的,既然他要死在我的手中,那我有什么理由不成全他呢?而且你虽然在看我和他的决斗中知晓了不少我的出招特点,可那又如何?难道我会因此落败?” 楚留香沉默了,他望着眼前依旧身上充斥着无与伦比自信的墨倾池,他没有一丁点把握,他平生以来面对不知多少高手,但眼前这人是他有史以来最没有把握的一位。 此时他已经极其没有把握了,而墨倾池接下来来一句话更让他没有一丁点把握了,墨倾池淡淡道:“虽然我在和他的比武中让你看见了我的出招,但我至少还得到了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楚留香原本不想问,但又忍不住问,虽然他知道他问了,那对于和墨倾池的决斗便更没有把握了,可又有几个人可以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呢? 墨倾池低头瞥了一眼腰间的宝剑,冷冷道:“这柄剑自锻造出炉以后并未见血,虽是适合我的神兵利器,可惜没有见血的兵器绝对并非是杀人的利器,而南宫灵之时恰好成全了这柄剑成为杀人的宝剑,因此我接受南宫灵的挑战起身并不算全无好处。” 楚留香道:“不错。” “好,既然你明白这一点你可以出手了。”说完,墨倾池的手已经握住了剑了。 当墨倾池的手握住剑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剑意如排山倒海席卷而至,如此恢弘的剑意在他印象中不过区区几位而已。 他弯下腰随时拾起一根树枝,指向墨倾池,道:“你可以出手了。” 望见这一幕,木道人等人面色已经开始发白了。他们都看得出墨倾池是剑道造诣极其高深的高手,而面对这样的高手楚留香竟然以树枝为剑应付,那岂不是自取灭亡吗? 楚留香握住树枝指向墨倾池,他同时也死死盯住墨倾池的神色,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发现自己的确选择了一条唯有一败的道路。 他原本希望以树枝为剑激怒墨倾池,一个人倘若被激怒,即使这个人的剑法再完美,那迟早也会露出破绽,而露出破绽后便是他取胜的机会。 可墨倾池没有怒,墨倾池冷静理智,眼中没有一丁点情绪,这时候他忽然想起陆小凤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这时候他明白这一战他已是回天乏力了。 陆小凤道:“当墨倾池握住剑了你就要小心了,我可以保证握住剑的墨倾池危险程度绝对不下于西门吹雪、叶孤城、木道人等人。” 楚留香问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我知道你曾胜过帅一帆等不少在江湖上有盛名的剑术名家,但我也知道你若凭借剑术上的造诣绝对无法胜过他们,可你终究还是胜过了他们。” 楚留香道:“因此呢?” 陆小凤道:“因此你若想以你的那种手段要胜过墨倾池就等同于要用那些小聪明胜过西门吹雪一样困难,我问你,你认为你有把握用那些聪明胜过西门吹雪吗?” 楚留香沉默了,他脑海中不由浮现那如冰山一样的人,摇了摇头。 陆小凤道:“那你就应该明白你绝对也不可能用除开武功以外的其他方式胜过墨倾池,因此他和西门吹雪、叶孤城等人一样是真正的剑客,是一心追求剑道巅峰的剑客,而对于他们那样的剑客来说,外在的事情又如何可能影响到他们的心境呢?” 此时此刻楚留香脑海中闪过了陆小凤的话,他发现原本已经占据有胜算的自己因为选择以树枝为兵刃已经将自身至于唯败之地。 而墨倾池已经拔剑了。 墨倾池的手很稳,稳若泰山。 剑把得很优雅,也很快,如流星一样划破天际。 刹那间,剑就已经出现在了楚留香面前,一剑就已经直戳楚留香的咽喉。 这一剑快而准,狠而灵巧,可以算得上巅峰境界的绝世剑法。(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胜者为王 第四十一章、胜者为王 墨倾池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因此见过墨倾池出手的人也没有几位。木道人曾听见陆小凤提起过墨倾池,且知道陆小凤对墨倾池推崇备至,甚至足矣与西门吹雪相提并论,他并不太相信,可此时此刻望着墨倾池那飘逸灵动,迅捷如电的剑法,此时他也不得不相信了。 有如此剑法的墨倾池的确可以与西门吹雪相提并论。他是武林中少有的剑术名家,看着墨倾池的剑法,也不能不承认即使他面对墨倾池,也没有任何把握可以胜过墨倾池,在他看来他和墨倾池的胜负不过在一瞬之间,谁若能掌握那一瞬间的差距,那谁就有机会胜出。 因此未至那一刻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他是否可以胜过墨倾池。 在场名人不可数计,都可以算得上武林中罕见的高手,但就陆小凤看来这群高手中除开木道人以外,武功最高的或许可能是他,但若论剑术,至少有两个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他望着一男一女,两人都全神贯注凝视着这场古今罕见的对决。 燕十三、公孙兰。 倘若论及剑术上的造诣,除开木道人以外,陆小凤实在难以从他们这群人中寻到比燕十三、公孙兰更有资格评价墨倾池剑法的人了,即使中原一点红面对这两人也逊色一筹,虽然中原一点红被称为天下第一快剑,在江湖上的名气之大绝非两人可以相提并论。 自墨倾池出剑之时燕十三眼中就只有墨倾池的剑和楚留香的破招,他的眼中已经再容不下其他的事物了。 近一年前,他与墨倾池交手,曾败在墨倾池的手中,但那时候他并不清楚墨倾池的武学造诣如何,他只知道墨倾池的剑道境界已经臻至到他难以企及的地步,因此当日他并未真正和墨倾池交手就已经败了,未战而先败,因此可以说他从未见过墨倾池真正出手,今日才是他第一次见到墨倾池出手。 他没有失望,墨倾池的剑术造诣果真和他预料中那样如春风飘雪,了无痕迹。似鸟飞鱼跃,浑然天成。 他平生以来见识过不少剑术名家,在他眼中看来此时的墨倾池剑术似隐隐可以和隐隐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薛衣人相提并论。 薛衣人不理江湖之事已有将近十年,不出剑已有二十年,他如今在江湖上的名气绝对不如西门吹雪、叶孤城,但在木道人等老一辈江湖人眼中,这位薛衣人可以算得上当今世上最可怕的剑客。 这种评价不可不谓高。 燕十三心中如此想法,继承唐时公孙大娘剑器的公孙兰又何尝也不是这种想法呢?她一向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特别对于自身传承的剑器更是自信无比,只是他望着墨倾池,发现墨倾池正一点一点磨灭她身上的骄傲。 江湖上下有这种本事的人只有墨倾池一人。 墨倾池已经出了三招。 第一招三剑,第二招九剑,第三招二十八剑。 每一招都浑然天成,每一剑都如闪电迅雷。 剑光如惊虹掣电,木叶被森森剑气笼罩,一片片落在地上,转瞬间又被剑光绞碎。楚留香身上已经被逼出了冷汗,他见到中原一点红出手的时候本以为中原一点红已经可以算得上天下第一快剑,当他见到帅一帆的时候认为中原一点红的剑还不够快,帅一帆的剑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快剑,此时他望着墨倾池的剑的时候,却只能认为帅一帆的剑虽然已是极快,但相对于墨倾池的剑来还有说不如。 墨倾池的剑法或许算不上天底下最可怕的剑,但墨倾池的剑却是他平生以来遇到得最快的剑,快得他即使手中握着树枝,但却没有出手的机会,他唯有倚靠那举世无双的轻功身法闪躲墨倾池的剑法。 一招、两招、三招。 李红袖望见墨倾池出到第三招的时候,李红袖的眉毛已经紧紧皱在了一起,脸色煞的一下苍白了起来。苏蓉蓉眼力何等尖锐,一眼就看出了身旁李红袖的面色变化,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李红袖竟然会有如此变化。 在苏蓉蓉看来,楚留香虽一直在刀锋上游走闪躲墨倾池剑招,但并非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在苏蓉蓉眼中看来如此,可在李红袖这位精通武林各门各派绝学的人眼中看来却是另外一番局面,她可以预料到只要墨倾池再出三招,那楚留香就不得不与墨倾池正面撄锋。 手腕一抖,剑光如银蛇乱舞,墨倾池挥出了第四招。 这第四招,墨倾池仅仅出了十二剑。 望见这一幕木道人、陆小凤、燕十三、公孙兰等人不由一呆,随即下一刻回过神来,众人或瞳孔猛缩,额头冷汗。或眼中闪烁异色,流露出没有任何掩饰的激动。 没有人说话,此时只听见长剑舞动之声与楚留香轻功闪避之音,气氛瞬间变得格外肃穆而肃杀。 楚留香的神情不变,不过心已经下沉了,这第四招墨倾池仅仅挥出了十二剑,比起前面招几乎少了一大半的剑击,可,此时此刻他对这一招的压迫感却远远胜过前面一招。 他已经清楚了墨倾池的目的,在他看来墨倾池最多不出三剑,墨倾池第七招绝对仅仅只出一剑。而这一剑他已经难以用轻功身法闪避了,墨倾池前面这四招已经压缩了他闪躲的空间,第五招、第六招则更是如此,第七招那他只有正面一绝,否则那唯有死在第七招之下。 “好可怕的剑,好冷静的人。”楚留香旋身闪躲,心已经沉入低谷,现在他还想不出任何办法,现在墨倾池的招式依旧没有半点破绽。 败,一个从没有在脑海中闪过的词汇出现在了脑海中。 第五招,墨倾池出了六剑。 这六剑挥出,楚留香被迫只能正面闪躲,若闪躲侧面,那唯有中剑。 第六招,墨倾池出了三剑。 楚留香此时发现自己没有左右闪躲的空间,唯有向后爆射而退,剑如鹰随影上前。 第七招在第六招还未结束之前在楚留香触不及防之下变招。 剑身疯狂旋转,刹那三剑化为一剑。 墨倾池手中握剑,人随剑走,瞬间加快速度,如流星划破天际一般向着楚留香咽喉刺去。 此时此刻,楚留香距离墨倾池的剑不过半米距离,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左右闪躲,唯有后撤。 可他的速度虽快,但力将尽,又如何可以抵得过新力已生的墨倾池呢? 木道人叹了口气,望见这一幕他就知道楚留香这次真正败了。楚留香在这次交手中一共犯下了两个错误,一,楚留香不应当想以取巧方式胜过墨倾池;二,楚留香错误估计了墨倾池剑式变幻的速度。 对于高手来说一个看上去微不足道的错误就能导致大败,何况两个极其致命的错误呢?因此这两个严重失误导致楚留香没有任何反击就败在了墨倾池的手中。 长剑即将刺入楚留香咽喉,胡铁花、姬冰雁两人已经准备扑出来了,而这时候墨倾池那快如闪电刺出的剑却忽然只见止住了,剑终究只是停在楚留香的咽喉前,并未刺入咽喉。 宝剑回鞘,墨倾池静静望着手中捏着树枝的楚留香,淡淡道:“这次决斗你并非没有机会,可惜你犯下了两个错误,因此你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败了。” 楚留香轻轻丢下了树枝满脸苦涩望着眼前这位即使胜了依旧冷静从容的剑客,叹道:“不错,如果我不犯下这两个错误我或许有机会胜你,可惜我终究还是犯下了。” 墨倾池望着楚留香,望着已经败了的楚留香,他没有一点胜者的喜悦和骄傲,只是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慢慢说道:“或许你败给我的原因只是因为你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此你在面对我的时候,你根本没有必胜的信念,只是为了朋友和我交手,无关正义。” 楚留香没有说话,他从没有败过,这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失败。 墨倾池望着楚留香冷静道:“不管如何你毕竟是败了,而我胜了,因此我要胡铁花的一只手臂。” 说道这里,他就已经转过身向着胡铁花走去。 此时此刻木道人、陆小凤、姬冰雁、无花等人都想阻拦墨倾池,可他们现在又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拦墨倾池呢?他们都捏紧了拳头,现在他们绝对不能阻止,而且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了,即使他们不忍心望着自己的朋友成为残废,但他们也没有资格阻拦了,因此楚留香败了,而当初的约定就是谁败谁就没有半点插手这件事情的资格。 因此胡铁花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 胡铁花神色从容,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知道自己因一时冲动而误伤了楚留香的救命恩人。他虽然鲁莽,但至少他是一个不逃避责任的汉子,因此他没有选择逃避,选择面对前来索账的墨倾池。 墨倾池一步一步向着胡铁花走去,他很欣赏胡铁花,倘若他和胡铁花是朋友,那他绝对不会做这件事情,可他不是胡铁花的朋友,而恰巧是中原一点红的朋友,因此他有理由也有责任为中原一点红讨回公道。 一剑,只要一剑就结束了。 拔剑。 剑只拔出了一半,一只手握住了剑。(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是非怎说? 第四十二章、是非怎说? 此时此刻可以阻拦墨倾池愿意阻拦墨倾池敢阻拦墨倾池的人还有谁? ——只有一人,这人正是中原一点红。 也唯有中原一点红才能阻拦出墨倾池即将出鞘的剑。 墨倾池望着已经握住了剑鞘的中原一点红,慢慢将剑藏入鞘中,淡淡道:“胡铁花是你的仇人?” 中原一点红冷冷道:“仇人。” 墨倾池道:“他暗算了你?” 中原一点红冷冷道:“他暗算了我。” 墨倾池道:“你不想杀他?” 中原一点红道:“我平生以来最厌恶暗中出手的卑鄙小人,他虽然不是卑鄙小人,但他断了我一只手臂,我自然想杀他。” 胡铁花低下头,他发现自己只能低下头,他根本没有任何面目面对中原一点红。中原一点红救了他最重要的朋友,而他因为一时意气而暗算了他的朋友?他如何有脸面对面前这个人,现在他恨不得想自刎,可现在他却不能这么做,他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中原一点红、墨倾池面前,等待这两人的处决。 墨倾池声音已经冷静,没有带上一丁点的情绪波动,他望着中原一点红,又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阻止我?” 中原一点红淡淡道:“我想亲自完成这件事。” 墨倾池冷冷一笑:“胜过楚留香的人是我。” 中原一点红道:“我知道。” 墨倾池道:“因此也只有我才能做这件事情。” 中原一点红道:“这一点我也知道。” 墨倾池道:“那么你就应当知道,现在你应该放手。” 中原一点红:“我也知道这一点,可我不能放手。” “为什么?” “因为我想做这件事情。” “你有什么资格做这件事?” “我是你墨倾池的朋友。” 墨倾池没有说话了,他深深望了中原一点红一眼,向着胡铁花相反的方向走去。如果中原一点红有其他千万个理由,他一定不会松口,可这个理由却足够了,朋友两个字已经足够了。 中原一点红走到胡铁花的面前,他还没有说话,胡铁花就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道:“这是我欠你的,你动手吧,无论左臂还是右臂都可以。” 中原一点红冲着胡铁花冷冷一笑,“你几时听过欠债还钱不需要利息的?” 胡铁花愣了一下,旋即问道:“你想要什么利息?” 中原一点红的一手已经握住了剑柄,眼睛如刀锋一般在胡铁花身上扫过,道:“你要了我一只手,因此我要你两只手。” 姬冰雁已经有些站不住了,胡铁花断一只胳膊他就已经极其不忍了,何况两只手臂了,他挣脱了楚留香的拉扯,快步走到中原一点红面前,冷声道:“一只手的利息自然不贵,不过这个利息不应当胡铁花自己还,我可以为他还。” 中原一点红望都没有望姬冰雁一眼,他只是望着胡铁花道:“你愿意?” 胡铁花没有说二话,狠狠将姬冰雁推开,一双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犀利光芒,嘶吼道:“你们如何还当我胡铁花是你们的朋友就被插手这件事,否则等我还完这笔账,我会让你们永远后悔。” 蠢蠢欲动的众人听见这句话,也只有安静下来。虽然他们并不甘心,但他们也知道胡铁花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中原一点红的身体如雕塑一样,眼中没有一丁点波动,只是冷冷望着胡铁花。胡铁花没有拖延时间,他也不想拖延时间,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立刻解决现在这种情况,因此他立刻就对中原一点红道:“好,我还你两条手臂。” 中原一点红望着胡铁花,面上柔和了不少,他虽然并不喜欢胡铁花,但对胡铁花也不由欣赏,至少敢作敢当。不过他终究还是拔剑了。 腰间有一柄剑,一柄他纵横江湖十年的宝剑。 宝剑出鞘,剑与手腕如电光一般向着胡铁花戳去。 胡铁花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在想象自己断臂之后的世界,楚留香、姬冰雁、陆小凤等胡铁花的朋友也闭上了眼睛,他们不愿意见到胡铁花断臂的场景。 一声轰隆巨响,胡铁花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掉入园中绿草中,中原一点红则收回了剑,人则往一直盯着刚才场景的墨倾池走了过去。 墨倾池看了中原一点红一眼,而后望着才睁开眼睛的楚留香,随即和中原一点红默默离开了明月轩,他只是在离开之前轻轻拍了拍已经发愣的熊二少肩膀,便走了。 长安,大镖局内。 卓东来对于七月二十八日在樊城发生的惊心动魄决斗又开始了评价:“最终的结果是胡铁花没有死,也没有被中原一点红斩断手臂。” 司马超群点了点头,信件上将最后一件事情记载得非常清楚,他自然是明白的,他摇头叹道:“中原一点红会放过胡铁花这件事情倘若不是我看到了信件的结尾,我也不敢相信。” 卓东来微微一笑:“世间许多事情本就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地方,这并不足为奇。何况胡铁花没有承受中原一点红的那一剑并非是他或楚留香两人的功劳。” 司马超群点头:“不错,不过换而言之楚留香虽然面对和墨倾池的决斗,他已经败了,但他在胡铁花这件事情上面并没有败。” 卓东来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胡铁花没有死,因此决斗上楚留香已经败了,但胡铁花这件事情没有败,他低头望了一眼信件末尾一页那最重要的片段,轻声道:“楚留香知道得比墨倾池多一点,因此他有第二次赌博的机会,而墨倾池没有,不过不管如何胡铁花终究没有死,他也似乎没有彻底败了。” 司马超群也点了点头,他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的烈阳,长叹道:“不得不承认胡铁花是一个极其幸运的家伙。” 这一点卓东来也不得不承认。 冷窗功名。 中原一点红默默来到了冷窗功名,一路上墨倾池没有说一句话,自然什么也没有问。在院子里,中原一点红站了很久,忽然开口道:“你可知道冷窗功名一共有三位主人?” 墨倾池摇头,这一点他不知道,他道:“第一位主人是那位曾在官场春风得意而后又成昨日黄花的古陵逝烟?” 中原一点红点头道:“不错,第三任主人则是我。” 墨倾池沉吟了一下,道:“第二任主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和胡铁花又有什么关系?” 中原一点红深深望了墨倾池一眼,冷冷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没有对胡铁花动手的原因了。” 墨倾池淡淡一笑,道:“只要我愿意,世上很少有事情可以逃出我的耳目,胡铁花虽然不该死,但绝对不应当不受到一丁点惩罚,因此即使你因为我的原因,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但至少也会对他作出相对应的惩罚,可你没有。” “因为你?”中原一点红冷笑。 墨倾池淡淡道:“你岂不是害怕我因为这场决斗而得罪了以楚留香等人为首的人吗?”他望着面冷心热的中原一点红道:“倘若我在乎这一切又何必为你讨回公道?” 中原一点红立刻转过身去,他的面上已经冰冷,可心里已经热了,他知道墨倾池说得是实话,倘若墨倾池在乎做这件事情的后果又如何做这件事情。 他暗暗吸了口气,继续以冷冰冰的声音道:“第二任主人叫李蓝衫,十三岁成秀才,十六岁入举人,但此人与进士无缘,最终成为一名江湖中人。” “江湖人都知道胡铁花、楚留香两人自小浪迹天下,没有人知道他们来历,难道李蓝衫和这两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中原一点红没有回答,继续淡淡说道:“此人十九岁时已成为武当俗家弟子中第一名的剑客,他的剑法得武当剑法之精髓,又融入自身性格之秉性,江湖人称蓝衫剑客。” “十九岁那年,他连胜十九战,声名在江湖上达到了一个极其巅峰的状态,也正是那一年,我刚成为职业杀手,出道要杀的第一个人正是蓝衫剑客李蓝衫。” 墨倾池道:“因此李蓝衫最终死在了你的手中。” 中原一点红道:“不错,这是我十年前出道的第一战,也是成名一战。” 墨倾池道:“这和你不杀胡铁花有什么关系?” 中原一点红摇了摇头,道:“李蓝衫和胡铁花一点关系也没有,和楚留香也没有一丁点关系,不过他和一个人有关系,而这个人是楚留香身边的人。” “李红袖?” 中原一点红点头:“不错,李蓝衫是李红袖的兄长!” “你是因为李红袖而放过胡铁花?” 中原一点红又摇头,他道:“六月初,我邀请楚留香在冷窗功名决战,原因在于楚留香是我职业杀手生涯中的最后一战,无论胜败都是最后一战。” 墨倾池不明白,不过中原一点红下一句话他明白了。 中原一点红道:“我在和楚留香决战之前曾找过李红袖,李红袖仅仅对我说了一句:杀人真的好吗?” 墨倾池沉吟了一会儿道:“因此你放过了胡铁花?” 中原一点红道:“不是。” “为什么?” 中原一点红冷冷道:“因为我明白即使要了他两支手臂,我还是少了一支手臂,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如此?” 墨倾池语塞了,此时此刻他真没有话说了,中原一点红这一席话绝对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话,不过他知道这是中原一点红的实话,因此他不得不信。 一直以来他都明白中原一点红是一个豁达的人,可没有想到中原一点红在面对如此惨烈可怕的事情之后还能依旧理智豁达,他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中原一点红那空荡荡的左手衣袖,叹道:“我现在已经开始佩服起你来了。” 中原一点红没有说话,他静静望着冷窗功名,望着四周一草一木。(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曲终人散 第四十三章、曲终人散 七月二十八日。 楚留香、墨倾池两人的决斗结束后就有不少人离开了,陆小凤、无花、姬冰雁三个人先后在七月二十八日离开了。原本陆小凤打算等吃了宋甜儿做得精致菜肴再离开的,不过薛家庄传来薛冰出事了,因此陆小凤也唯有立刻启程。 至于无花、姬冰雁两人。前者带着南宫灵的尸体前往丐帮总舵,后者则前往大漠继续探险。 而墨倾池这边除开上官小仙没有走以外,公孙兰、欧阳情、风四娘、萧十一郎、燕十三、柳长街几乎全部都是不告而别,直接离开了樊城。而唯一和墨倾池告别的中原一点红则是离开樊城离开得最早的一位,两人在冷窗功名闲谈了半个时辰,中原一点红就出城了。 这真可以算得上是曲终人散。 但曲已终了吗?生命未止,曲子又如何可能终结呢? 中原一点红已经累了,不是身体累了,而是心已经累了,他的心已经太疲倦太疲倦,疲倦得随时随地都可能睡过去,但他也知道他不能睡,他明白一旦他睡过去那就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以前他不在意生与死,他只在意是否可以赚钱,现在他在意了。他不愿意死了,他发现人世间还有某些人某些事情是他在意的,因此他不愿意死。 不过他同样也知道一个不想死的人唯有面对死亡之后才有可能不死,因此他准备走进那死亡的漩涡。 ——人唯有走过了死亡漩涡才可以活下来。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一个或几个死亡漩涡,有些人不知道,而有些人看得很清楚,中原一点红看得很清楚,他知道他的死亡漩涡是什么?因此他来到那间他离开前往樊城的砖瓦房等待。 他在等待一个人,一个给他制造了将近三十年死亡漩涡了人,也是一平生以来最亲近但也最陌生的人——义父。 中原一点红在屋内等了三天,三天后他见到了终年一袭黑色夜行衣的义父,他直接走到那黑衣人面前,道:“我来了,你可以动手了。” 黑衣人很冷静望着中原一点红,他道:“你本不用回来,你若不回来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可以找得到你。” 中原一点红冷冷一笑,道:“如果你决心要杀一个人,天底下又有几个人可以逃出你的罗网呢?何况你我之间终须做个了断。” “因此你来求死?” “一个人如果害怕死那就会死得很快,倘若这个人不害怕死亡,那这个人或许不会死。” “你在赌?” “我不喜欢赌,我的运气一直不太好,但现在我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因此你可以选择动手了。”中原一点红冷冷望着黑衣人,望着自己的义父,黑衣人望着中原一点红,他可以看得见中原一点红那冷酷而平静的神情。 他的手还握着剑,他知道自己要出手那以现在中原一点红的武学造诣,他只要一剑就可以杀掉中原一点红,可他的手已经开始颤栗了,他的心也渐渐便冷,一股前所未有的凉意充斥他的胸膛。 终于他还是做出了决断,手已经从剑柄上放下。 中原一点红望见这一幕,随即转身,直接离开。 黑衣人望着中原一点红的背影,仅仅说了一句话:“你我之间再无干系。” 中原一点红的手已经攥紧成拳头,指甲已经镶嵌入肌肤中,鲜血随之流出。他的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平静和坚定,没有任何迟疑。 黑衣人望着中原一点红的背影,他第一次感觉这个他从小收养长大的义子的身影竟然如此伟岸与决绝,第一次他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他脑海中认不出回忆起中原一点红和他小时候的一幕场景。 二十年前,他拿着一把小板凳道:“这是你做的?” 中原一点红道:“是的,义父。” 他道:“你给我做得板凳。” 中原一点红点头。 他冷冷一笑,“你可知道我不想要板凳?” 中原一点红道:“你要想什么?” 他道:“金银财宝,你能为我弄来吗?” 中原一点红道:“只要义父想要。” 他道:“你如果想要弄金银财宝那就需要学好武功,只有你的武功越好,杀的人越多越厉害,你才有机会给我弄到钱。” 中原一点红道:“我会的。” 他笑了笑,望了一眼手中的板凳,直接摔在地上,摔成粉末。 他也注意看着中原一点红,他发现中原一点红的眼神也随着板凳的碎裂,眼中的热忱也已经暗淡。 他望着中原一点红离去的背影,脑海中想到这件事情,一个念头忍不住浮现在他的脑海:“或许早在当年的时候事情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望着中原一点红,他眼中杀意凛然,可他的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出鞘,他并不是不想杀中原一点红,而是不敢杀。 他来这件屋子就是来杀中原一点红的,可这件事情却在几天前发生了改变,金钱帮上官小仙派遣弟子给他传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了一行字:中原一点红是我的朋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已经不敢动中原一点红。 这些日子他虽然并没有去樊城,但樊城的事情他几乎都一清二楚,中原一点红的朋友只有一个,那就是墨倾池。而墨倾池则正是在樊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楚留香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可怕人物,何况这个人和金钱帮、移花宫、金太夫人等诸多势力都有非常奇怪的关系。 他想杀掉中原一点红,但这代价实在太大太大了,因此他只有放手。 “墨倾池啊墨倾池,江湖可真是藏龙卧虎,竟然还有这等可怕的人物,令楚留香、陆小凤、无花等人都饮恨。”想起无花,想起那个人,他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南宫灵已死,可无花没有死,也没有暴露,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墨倾池未来承受的报复。 无花,这个人可真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物。 ———— 无花带着南宫灵的尸体,一路北行,并没有前往丐帮河北总舵,而是向着大漠方向行走。 七月二十八日晚离开樊城,他走了五天,五天后的一片荒野中他停下了脚步,一群女人挡住了他的脚步。 一共有十几位女子,都称得上绝色,其中有四位女子抬着一顶非常精巧美观的轿子,他们望着驾着板车托着棺材的无花,没有半点让路的意思,直接停在荒原中央,等待无花走上来,而且她们都非常自信无花一定会上来。 果真无花上来了,而且在轿子前面十米的时候就从板车上下来,徒步走到轿子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娘亲。” 声音落下,一道非常灵动的声音立刻从轿中传出:“你们失败了。” 无花恭恭敬敬低着头道:“我们失败了。” “哎,可惜了中原的一盘好棋啊。”轿子中的女人叹了口气,随即很快又平静下来道:“这个墨倾池有本事上下神剑山庄,又能灭得了玩偶山庄的逍遥侯,还可以轻而易举对付你们设下的精巧计划,并杀死我儿南宫灵,看来此人真不可小觑啊。” 无花点头同意这个看法,他以一种非常柔和但也非常肯定的言语道:“此人以前虽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但若论可怕厉害的程度更胜过楚留香、陆小凤之流,而且此人似乎和移花宫的邀月、怜星两人关系匪浅。”他的话刚刚说完,就听见轿子狠狠砰的一声响起。 他何等聪明,自然能听出那是轿子中女人发出的声音,他面上平静自若,心中暗自冷笑。 “楚留香、陆小凤两人已经算得上江湖上极其厉害的人物,此人竟然胜过他们两人一筹,看来这个墨倾池倒也的确是极其难缠的人物。不过我听出他这一次似乎并不知道其实你也参与了这次行动?” 无花摇头道:“我想他应当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他的目的并非是对付我或弟弟,何况加上南宫没有将我的信息泄露半句,因此他并没有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弟弟实在太不理智了,他并非没有其他机会,又为何殊死一搏,导致现在丐帮也只能易于人手,中原也没有逐鹿资本!”女人冷冷一笑,道:“不过也罢,龟兹国现今还没有全然落在我的掌控之中,中原之事也不好太过浪费精力,你即刻前往少林向大悲禅师申请云游,随即前来龟兹国,为我成就大业。” 无花双手合十,道:“孩儿领命。” 女人隔着沙帐瞧了无花一眼,她从纱帐中伸出一支完美无瑕的手臂,对着无花挥了挥手,柔声道:“你这就启程吧,至于你弟弟我会派人安葬的。” 无花找其中一位女子借了一匹马,便立刻离开。 女人没有动,她轻轻敲打着轿子,望着无花离去的声音,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慢慢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花啊无花,你的性子本来极易成就大事,可惜你为何要拘泥于情之一字呢?世上之情,无论亲情、爱情还是友情,都不过是最无用的累赘而已,得之无益,去之也不用可惜。” 声音冷若冰霜,如天上之冰雪,奇冷无匹。 随即,轿子抬起,这群仿佛自仙界下凡的绝色女子又似乎厌倦了尘世,离开了凡间,消失在人的视线。 (本卷完)(未完待续。) 第一章、麻烦 第一章、麻烦 八月初,一场连绵不绝的雨泼洒樊城上空。 这场雨似乎象征着离别,至少在上官小仙眼中看来象征着离别,至少在这场雨落下之前她和墨倾池分道扬镳,离开了樊城。 上官小仙坐在一辆黑色的豪华马车上,荆无命驾着马车向着洛阳方向而去。马车走得非常急,如果在平时荆无命一定不会让马车走这么快,但现在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因为就在几日前上官金虹传讯要他带着上官小仙立刻赶往长安,因此他唯有加快了速度,忽略了马车上上官小仙的舒适。 ——金钱帮内他的地位非常特殊,他可以违背任何人的命令,但绝对不敢也不会违背上官金虹的命令,马车在雨中如同一道黑色闪电飞快在街道上行过,很快就向着樊城南门如利箭一般冲射了出去。 车厢内上官小仙也感觉到了有些颠簸,不过没有发言,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因此她不但没有说话,而是什么也没有做,就是安安静静坐在马车上。 或许因为太累了,或许因为颠簸得实在太厉害,最终上官小仙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天上已经没有再下雨了,而且还有几道阳光从马车车窗前照射在她的身上。此时此刻她明显感觉自己还坐在马车上,不过马车的速度比之前要慢上了不少,他明白这时候荆无命的心情绝对不会太坏,因此开口问道:“洛阳、长安两地一向都被雄狮堂朱猛以及大镖局的司马超群、卓东来两人把握,最近几年我们前后派了十批弟子前往长安、洛阳两地建立分舵,但都铩羽而归,足矣见知雄狮堂和大镖局在洛阳、长安两地的势力之大,此次父亲让我们前往洛阳和他汇合究竟有何用意?” 寂静片刻,冷漠的声音传入车厢,荆无命的声音。 荆无命道:“这一点恐怕只有帮主才知道吧,只不过最近听说雄狮堂出了一位叛徒,这人恰巧是雄狮堂堂主朱猛的左膀右臂,而此人却叛逃到和雄狮堂极其不对路的大镖局司马超群手下。” 上官小仙轻轻敲了敲长凳,人也慢慢靠在椅子的枕头上,声音慵懒说道:“这么说来此次父亲亲自前往洛阳那应当就是因为雄狮堂和大镖局的事情了。父亲让我前往洛阳和他汇合,那我那位大哥不知现在是在洛阳还是长安呢?看来这可真是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了。”说道这里,她忍不住轻声一笑。 荆无命没有笑,他心里只是生出了一股寒意。他知道上官小仙已得到上官金虹真传,虽然小小年纪,但看人做事几乎狡诈如老狐狸,滴水不漏,不过上官小仙能从他一句话中作出如此诸多的判断,还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他没有沿着这个问题上再继续说上去,而是问了一个他非常感兴趣,上官小仙也非常感兴趣的话题,他道:“你如此费尽心机,使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最终帮助墨倾池达到目的,你就这样甘心让墨倾池这样轻而易举离开?这可不符合你平时行为做事的准则。” 上官小仙微微一笑,荆无命这转变话题的手法并不高明,她如何看不出来呢?只不过聪明如她并没有在那件事情上纠缠下去,她伸手拉开帘子,搬出一条凳子坐在荆无命右侧,双手托着下巴,偏着头笑容灿烂道:“如果那人不是墨倾池,我绝对不会理会那个人的闲事,只不过这次的行动我还是失败了,原本我想将他拉入金钱帮,不过现在根据他身上流露出的诸多信息,看来这个想法也只能成为奢望了。” 荆无命也同意这个看法,以前无论是他还是上官小仙都认为墨倾池不过是一个独行侠而已,但根据这次樊城上下墨倾池身上泄露的信息来看,只要墨倾池愿意,这个人随时都有机会成为一个非常有权势的人。 尤其是墨倾池和金灵芝这条线,即使实力雄厚如金钱帮也不嫩擅自逾越,更别提得罪。何况除此之外,还有移花宫那两个武学造诣深不可测,智慧也同样深不可测的两个女人以及公孙兰、风四娘、燕十三、中原一点红、萧十一郎等这样一群任何人招惹了都绝对非常麻烦的男人女人呢? 荆无命望了上官小仙一眼,他一点也没有从上官小仙面上看出什么,他只是感觉上官小仙似乎一点也不抱怨墨倾池的离去,因此他问道:“因此你并不后悔帮他?” 上官小仙肯定道:“一点也不后悔,我也一点也不后悔放他离开而没有将他带回金钱帮去见我父亲。” 荆无命死灰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异色,他的眼中很少有情绪波动,但这次却是例外,太低头有些冒失的望着上官小仙一眼,道:“难道墨倾池愿意答应和你一起去见帮主?” 上官小仙笑了起来,任何人都看得出她脸上那无比得意的笑容,随即她非常肯定的回答道:“墨倾池是一个很冷酷的人,但至少还是一个懂得感情的人,我帮了他那么多忙,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倘若他真是一个翻脸无情的人,恐怕当年他见父亲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荆无命漠然点头,这一点他不能不承认。其他人他或许不了解,但上官金虹的性情他还是知道的,对于任何一个未来有机会威胁他的人,他绝对不会让这个人留存半点生还的机会,显而易见墨倾池在上官金虹眼中绝对不是这种人。 否则正如上官小仙所言——墨倾池已经死了。 上官小仙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荆无命脸上那细微的神色变化,淡淡道“不过他即使愿意随我去见父亲,我也不能带他去。” 荆无命不明白,问:“为什么?” 上官小仙淡淡道:“至少有两个原因,一,我和他之间的拉锯战并没有结束,即使我带他去见父亲,也没有半点把握可以征服这个男人。” 荆无命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知道上官小仙和墨倾池这个感情上博弈游戏的人并不多,不过他和上官金虹却算得上其中之一,他望着上官小仙,阴沉的面庞柔和了不少,声音也少了一份冷森,道:“我相信第二点原因应当是你最终决定不带他去见帮主的原因吧。” 上官小仙灿烂笑了起来,她靠着马车的车轼,笑眯眯望着这个冷沉冷漠,但对她却是一向不错的叔叔,老实道:“荆叔叔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不带墨倾池去见父亲主要是因为我从墨倾池口中得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荆无命冷冷道:“你为什么肯定他不是在哄骗你呢?” 上官小仙又笑了,眼中还闪过一抹惊讶,她实在很少看见荆无命开玩笑,而且还一本正经开玩笑,她微笑说了一句,立刻荆无命便无言以对,她道:“因为他虽然喜欢隐藏一些事情,但基本上说出来的话都是实话,特别是对我说得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荆无命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他虽然并不太了解女人,也没有接触太多的女人,但他还是知道一个全天下所有男人都知道的道理,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争论一个女人已经下了定论的男人,因此他除了闭嘴还能做什么呢?他只能听上官小仙继续说。 上官小仙没有让荆无命等太长时间,她很快就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让荆无命不但不想说话,而且听都不用听了,一锤定音。 上官小仙道:“他惹上了一个大麻烦,这个大麻烦就是移花宫的两个女人。” 移花宫的两个女人,可不就是邀月怜星?荆无命纵横江湖多年,见过了不知道多少可怕的人或事,曾经甚至胆敢去接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不过和这两个女人有关的麻烦,他还真不敢接下。 他甚至可以肯定天上地下没有那个男人,甚至任何女人愿意招惹着两个女人,即使上官金虹、水母阴姬、石观音等这样的强势男人和女人。 可墨倾池为何会招惹到这样两个女人呢?这两个女人和墨倾池关系不是很好吗?倘若不好,这两个女人又为何要为墨倾池铸剑呢? 一系列的疑惑不断充斥在荆无命的脑海中,也充斥着在上官小仙的脑海,她曾向墨倾池问过这些问题,不过墨倾池都笑而不语,因此只有邀月、怜星以及墨倾池三人知道这其中原因。 墨倾池并不止移花宫这一个麻烦,至少他的记忆中他还需要处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在他眼中不算麻烦,但比麻烦还要可怕,这件事情就是华山之约。 华山之约的期限只有一个半月左右,这是一个他逃避不了,也从未想过逃避的约定。 在他看来华山之约最可怕得不是和风清扬比剑,惨败或死在风清扬的剑下,而因为华山剑派上一个人,一个非常年轻的青年剑客。 他脑海中思忖得只是一件事:是否要杀掉那位剑客?(未完待续。) 第二章、江枫 第二章、江枫 江枫,江湖上下很少有没有听见这个名字的人,也很少有人不想见这个人的绝世风采,特别是女人。江枫似乎天生就是一个非常得女人喜欢的男人,甚至所有人都相信没有那个男人不愿意和江枫做朋友,也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抵挡住他轻轻一笑。 这个人是江湖上下公认最有魅力的男人,即使楚留香这等风靡天下,倾倒万千女子的男人倘若遇上江枫,那大部分都愿意相信楚留香的风采也会在这个男人面前黯然一些,当然这是在面对女人的时候。 楚留香曾见过这位江湖人称玉郎江枫的男子,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果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不止楚留香,但凡见过玉郎江枫的人极少有没有被江枫绝世风采倾倒者。 昔年在江湖上颇有名望的南天大侠路仲远甚至评价玉郎江枫可以算得上世上最好的人,而江湖上没有任何人有一丁点异议,这个人似乎天生就带着满天诸神的祝福,无论名气、财富、气质、才气、武艺都算得上上佳。 倘若这种人还不名震天下,那江湖上下恐怕再没有那个人有资格名传天下,誉满江湖了。 的确,此人很早就已经在江湖上成名了,而且论名气论声望,玉郎江枫绝对不逊色天下任何一个人,无论是楚留香、西门吹雪、谢晓峰、连城璧,都一点也不逊色。 只不过这位在江湖上论名气并不逊色楚留香、西门吹雪、陆小凤、谢晓峰其中任何一人的江枫,天下女子心中的梦中情人却已经消失江湖已经有十个月时间了,没有人知道江枫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即使江枫最要好的朋友也是他义兄奇侠燕南天也不知道这个人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燕南天仅仅只知道一件事:十个月前江枫游玩雁荡山时曾遭遇南疆五毒的围攻,随后便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江枫是生是死,更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在何处。 燕南天曾找到过南疆五毒,可即使他们也不知道玉郎江枫的生死,他们仅仅知道玉郎江枫重创之下带着侍从杀出了雁荡山…… 雨,淅淅沥沥的雨。 灰蒙蒙的天,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道沉郁阴冷的闷气。 燕南天的心里非常烦闷,他已经闷极了,因此即使点上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他也没有动一下,现在他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了,现在他脑海中只有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消失在江湖已经有十个月的玉郎江枫,也是他的义弟。 想到江枫,他忍不住想起江枫那名书童江琴,江琴随江枫游雁荡山,最终被围攻江枫的南疆五毒所杀。江琴死了,那江枫是不是也已经死了呢?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已经闪过了不知多少遍了,每一遍闪过他都快速否定,但同时心中却又更加沉郁烦闷,倘若在平时他已经仰头喝酒了,现在他也想喝酒,一醉解千愁,可他知道他现在不能喝酒,一点也不能喝酒,喝醉了酒的人自身都难保,又如何找人,又如何救人呢? 他现在想着要找到江枫,找到他的义弟。 江枫在江湖上很少得罪人,而且朋友不少,像楚留香、胡铁花、谢晓峰、陆小凤这样的朋友实在不少,可以算得上江湖上下交友最广的几个人之一,无论是燕南天还是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想到有人竟然会去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对付这样一位交友满天下的人。 燕南天深深叹了口气,他已经找了将近十个月,他请江湖上下的朋友都来帮忙搜寻江枫,可不但没有找到江枫的人,即使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有,似乎江枫根本就没有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名人倘若消失在江湖上十个月,那这个人极有可能已经死了,特别是一个交友满天下的名人,而江枫岂不正是这种人吗? 很少有人敢承认杀了江枫这样的人,毕竟极少有人愿意去死,而杀了玉郎江枫这种人一旦暴露在江湖上下,岂不意味着死亡吗? 终于,燕南天还是拿起了筷子,他虽然不想吃饭也不想喝酒,可现在他不能不吃饭。只要是人就需要吃饭,一个人倘若不吃饭,那又如何有力气找人了? 燕南天猛的爬了三口饭,只不过他仅仅爬了三口饭,三口饭后,他就停了下来,忽然间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望着酒馆外,一双刚才悲伤担忧的眼睛忽然充斥满了刀锋般的犀利,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倘若这个人要杀人绝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酒馆内坐着不少客人,至始至终没有那个人正眼打量过燕南天,前面没有打量只是因为燕南天实在不起眼,甚至有些邋遢,因此没有人愿意打量。后面没有人打量燕十三,只不过是因为此时此刻燕南天身上的气势实在太可怕了,令人窒息的冷肃杀机。 酒馆的门是大开着的,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过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酒馆门前并没有什么客人,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可为什么燕南天会盯着门口呢? 没有那个人知道,他们也没有那个人敢问,都老老实实坐着,甚至绝大部分人都已经不敢继续喝酒吃菜了,深怕发出的声音会令面前这个不知是善是恶的人给一时冲动杀了。 没有人愿意死,更没有人愿意被殃及池鱼的死去。 燕南天神情如雕塑,没有一丁点变化,给人感觉似乎他本就是没有任何情绪的人,他也没有说话,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都没有动作,笔直坐着,只不过他的手已经动了。 右手,一只非常粗壮有力的右手。 他的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知晓燕南天的人就知道,当燕南天的手握住剑柄的时候,那他就已经要出手了,只要燕南天出手了,那极少有失败了,也极少有人可以逃得了那一剑。 燕南天的剑如何呢? 江湖上下知道燕南天这个名字的人并不算少,只不过大部分知道燕南天的人都只是因为燕南天是玉郎江枫的义兄,也仅仅知道燕南天是一位剑客。 可这个人的剑术如何呢?知道的人绝对不算多。 江枫曾评价燕南天的剑法,他没有说夸张的言语,当时他只是对同样是习剑之人的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道:“我亲眼见过义兄用剑将一根头发分成两根头发,干脆利落,一点也不迟疑。” 谢晓峰叹道:“那我可真想见一见你那位剑法造诣高深莫测的义兄燕南天了。” 燕南天绝对算不上非常有名的人,不过没有名气的人并不一定没有本事,至少燕南天在剑上面的造诣绝对是非常有本事的人。 燕南天已经准备拔剑了,门口有一双眼睛,一双只有燕南天才注意到看到的眼睛,这双眼睛很明亮很冷酷也很冷静,只不过当他看见燕南天的手握住了剑柄的时候,他的瞳孔猛缩,此时此刻他没有感觉到一丁点气势,但他忽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仅仅从一个人拔剑的动作上就流露出恐惧,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不能不信了,他现在还不希望死,因此他没有等燕南天将剑拔出剑鞘,他的人就已经出剑。 他如同一阵风一般忽然之间就已经出现了,他的人就已经站在了门口,一身乌黑的衣服,一双带着淡淡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燕南天,他平时绝对不愿意第一个开口说话,但此时燕南天不打算说话,他也只能开口说话了。 “燕南天,你可还记得我?” 燕南天没有立刻开口,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面白如雪,身材清瘦但看上去极其阴冷暴戾的男人,他的视线最终在男人的手上停了下来。 男人的手很普通,只不过大部分人有两只手,这人只有一只手,还有一只手臂上装着一根银亮的钩子,一根看上去就令人不寒而栗,而且绝对令人感觉非常锋利的钩子。 燕南天点了点头,淡淡道:“血手杜杀,你是平生以来第一个想取我性命的人,因此我想忘也难忘记。” 男人面上没有一丁点表情,冷冷点头道:“好,你总算还是记得我,那你应当还记得我的这条手臂吧。”他说着就已经挥动右臂,右臂上没有手,只有一个钩子,一个银亮的钩子。 钩子在半空中一划,银光闪烁,钩子直戳燕南天的肚脐。 望见这一幕,不少人都忍不住尖叫起来了,只不过燕南天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不慌不忙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躲开血手杜杀这一无比霸道的招式。 只不过他的人虽然闪躲过了,可银勾却已经狠狠砸中桌子。 瞬间,桌子被砸成两半,碗筷砰砰砸落在地上。 燕南天冷静望着面前这个眼中流露出嗜血杀意的男人,淡淡道:“如果你不想你的左手也装上钩子,那就老实说话,否则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一动手,你的左手也没有了。”他说得非常平静,只不过这非常平静平淡的话却非常管用,这句话一落下,杜杀果然没有再出手了、 杜杀很不得立刻杀掉燕南天,但他知道以他的本事绝对杀不了燕南天,而且他也不能和燕南天,因此他唯有停手,毕竟他虽然嗜杀成性,但并不蠢。 燕南天望着杜杀,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他不能不惊讶,杜杀竟然可以如此快冷静下来,在他的记忆中杜杀从来不过是一个喜欢听对手话也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被人威胁的人。 而现在,杜杀似乎已经成为了这种人。 不过马上燕南天就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了,杜杀对燕南天仅仅说了一句话,燕南天就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他脑海中只想着一个人。 “迟早有一点我会弄断你的脖子,只不过今天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杜杀冷冷一笑,“一个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三章、铜面人 第三章、铜面人 血手杜杀。 江湖上但凡提及这个名字,少有人不胆寒的。 ——这绝对不算一个好人,甚至应当算得上穷凶极恶之辈。此人残忍嗜杀,寻遍江湖,若论及杀人,江湖上已经很少有人比得上杜杀了。 杜杀杀人并非了仇,当世之上愿意招惹杜杀的人已经很少了,他杀人只是因为喜欢杀人,因此他就不可避免碰上燕南天。 杜杀和燕南天有仇,断臂之仇。 杜杀向来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只要有人惹到他,他就可以灭人满门,何况他本就和燕南天有断臂之仇呢?因此在杜杀眼中燕南天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一个他迟早要动手除掉的死人。 两年前杜杀屠杀一家满门,被燕南天遇上,两人大战一场。杜杀根本没有将在江湖上没有几分的燕南天放在眼中,可那一战出乎杜杀预料,燕南天的武艺之高算是他平生罕见,可以算得上是他平生以来见过最厉害的高手,最终那一战被燕南天断去一臂,倘若不是同为十大恶人的白开心、哈哈儿、阴九幽相助,杜杀已经死了。 燕南天自然认得杜杀,他见到杜杀那一刻,他就已经准备出手杀掉杜杀了,他甚至可以保证不出十剑杜杀一定会死在他的剑下,只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出手,因为杜杀告诉了他一件事情,一件现在他非常想知道的事情,因此燕南天放过了杜杀,只是淡淡道了一句:“你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一定会摘下你的脑袋。” 杜杀望着燕南天那魁伟的身影,眼睛已经在充血,心里也已经想用银勾将燕南天千刀万剐,但身体没有动。 ——他看得出燕南天不但说得是实话,而且绝对有这个本事做到,面对这样一个人,他又还能以什么言语反驳呢?江湖上说话做事最重实力,显而易见燕南天就是有实力将他踩在脚下的人,虽然现在燕南天没有他有名。 酒馆里还有人喝酒,这个喝酒的人自然不是燕南天,而是杜杀,只有杜杀一个人喝酒,没有人敢和杜杀一起喝酒,更没有人敢和杜杀呆在一个酒馆里喝酒。 燕南天刚走,杜杀就杀了一个人,杀了一个他并不认识,仅仅只是瞥了他一眼的人,那人没有任何动作就死在杜杀右手那银亮弯勾之下。 面对这种事情,面对这样一位杀人不眨眼,喜怒无常的人,又有那个人还敢留下喝酒呢? 没有人愿意死,因此即使这间店的老板也屁滚尿流的离开了,酒馆空荡荡的,唯有杜杀一人。 雨越下越大,风也越吹越急,天色更是越来越阴郁。 杜杀喜欢杀人,而且他有一个习惯。每当他杀人之后,他就非常高兴,甚至非常兴奋。有一次他屠杀了一户人家之后,他跑到倚红阁找了七八个姑娘服侍,那一夜,他没有睡觉,第二天的时候他的精神还是非常非常好。 今天他也杀了人,除开这个自寻死路的客人以外,还有三四个人,只不过他一点也不兴奋,甚至在喝酒的时候他都感觉非常冷,冷得有些绝望。 他的手握着酒杯,望着阴郁的天,望着飘舞在狂风中的落叶,望着飘洒的雨水,他的心更冷了,难道是因为天气的关系,他今天显得格外不同吗? 没有人知道,除开杜杀又有什么人知道呢?不过似乎有一个人知道。 一个忽然间出现在杜杀面前的人,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杜杀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来,只不过随着这个人的出现,杜杀的瞳孔还是剧烈收缩,手握着酒杯更紧了,而另一只手已经攥紧成了拳头。 砰的一声,酒杯立刻四分五裂,可杜杀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偏着头瞧着面前的人,面前这位一袭灰衣,带着一张似笑似哭的青铜面具的人。 此时此刻倘若燕南天在这里一定会非常惊讶,杜杀从来都是一个霸道暴戾的人,无论面对任何人,即使比他强的人,也绝对不会流露出任何恭敬神色,可此时此刻的杜杀面对眼前这个人,他眼中不但没有半点不屑冷酷,甚至他竟然连正眼看一眼这个铜面人的勇气也没有。 面前这人似乎如同九天上的神祗,又似乎是九幽之下的魔神,令杜杀如此暴戾霸道的人恭恭敬敬,没有一点脾气。 这人究竟是谁?竟然让杜杀如此敬畏与温顺。 一双眼睛,一双比天上明月还明亮的眼睛透过青铜面具盯着杜杀,杜杀偏着头,并没有看见铜面人的眼睛,但他已经感觉到了两道犀利如剑的眼神正在冷冷望着他,他的手捏着更紧了,原本如铜铸铁打的身躯此时此刻开始全身颤栗起来,这是作为一名杀手从来不会出现的神色,特别是一名极其顶尖的杀手身上绝对不应当出现的情况。 杜杀绝对是杀手中的顶尖存在,他的名气虽然没有中原一点红大,但却是名符其实的杀手之王,可此时此刻他这位杀手之王竟然害怕了,这个铜面人什么都没有说话,他就已经害怕了。 他的面上、心里似乎都没有半点害怕的情绪,可他的心里上似乎已经害怕了,似乎已经变得非常恐惧。 铜面人在杜杀面上停顿了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可这一秒不到的时间在杜杀看来,似乎过来千年万年一样,他是第二次感觉到这种奇妙的感觉,而且两次都是在同一个人身上感觉到,那种如同被人踩在尘土中的感觉,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种的感觉。 现在他已经非常愤怒了,可偏偏不能怒,——他老老实实坐在长凳上,微微偏着头。 铜面人望了杜杀一秒,似乎面前这个杀手之王,这个江湖人称十大恶人之中的杜杀根本不值得他再多瞧上一眼,清冷的语音下一刻在杜杀耳畔响起。 杜杀心跳立刻加快了一倍,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随着声音出现在耳畔涌现在心底,“燕南天已经收到消息了?” 这道声音并不难听,应当说非常美妙,天上地下能有这么美妙声音的人实在不多,只不过这声音中多上了几分飘渺与无情,如同一个不理红尘的仙人忽然降临凡尘一般。 杜杀并不喜欢回答别人的问题,可这句话落下,他不能不回答,而且他很快很老实就回答了这个简单的问题,他道:“燕南天不笨,一定可以找到玉郎江枫。” 铜面人似乎同意了杜杀的看法,他又瞧了杜杀一眼,道:“很好,看来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错,那现在你可以走了。” 杜杀愣了一下,他第一次抬起头正眼望着这位仅仅见过几面,但给他无与伦比恐惧的青铜面具人,望着那张似乎有着一种非常神秘力量的可怕面具,眼睛更是与那张面具下的人对视,仅仅一下,他就移开了视线,低着头道:“我可以走了?” 铜面人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杜杀道:“你放过了我?”他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种不置信。 铜面人眼中杀过一道冷光,淡淡道:“血手杜杀难道如此愚笨?” 杜杀眼中已经在充血,心已渐冷,他的手也死死攥紧了,偏着头望着铜面人道:“你的意思是送我去那里?” 铜面人淡淡道:“准确来说我是要送你去下面,你这一生已经杀了不少人了,已经够了,而且下面有不少人在等你,因此你可以去了。”他说得很平静,可这平静的话语让杜杀心彻底冰凉。 只不过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话,心中充斥着恐惧的杜杀面上再次流露出和燕南天对峙时那种嗜血残酷的神色,他的人已经出手了。 杜杀有两只手,只不过其中一支被燕南天斩断,因此他的一只手变成了勾,变成了令江湖上下闻风丧胆的夺命勾。 江湖上有七种非常有名的武器,其中一种叫离别钩。有不少武学名家评价杜杀手上的夺命勾或许比离别钩还要可怕。用离别钩杀人非常轻松,杜杀用右臂上的夺命钩杀人似乎更轻松。 这一次杜杀出手了,他用出了夺命勾,也使用出了‘夺命连环’,这一纵横江湖的绝技。 这时的他已经发挥了全部的实力,夺命勾完美的出手,勾出手的时候,勾已经出现在铜面人一个最不可思议的位置。 只不过他这次出手并非是为了杀人,他只是为了保命。 他平生以来第一次使用出夺命连环这一招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保命。 此时此刻他完美出手,但心中没有一丁点把握,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铜面人冷静的将话讲完,他讲完话的时候,勾已经出现在他的后背,只要勾轻轻一勾,杜杀相信这个铜面人一定会分成五分。 他可以肯定,因为这种结果他已经尝试了许多次,他是大行家,因此他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出错。 他虽然没有出错,只可惜他有一点错了,他的勾出现在最可能杀掉铜面人的位置,也是青铜面具人最不可能预料得位置,可惜他缺少那一勾。 那一勾还没有出手,他就已经死了。 他眼睛剧烈收缩,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望着青铜面具那背后那冷如天山冰雪的眼睛。 一只手,一只修长白皙的右手出现在的咽喉。 准确而言是食指和中指已经戳穿了他的咽喉。 一瞬间,铜面人已经收回了手,他的手上没有血,身上也没有血,只不过杜杀的咽喉已经出血了。 血如喷泉上涌。 杜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他不相信竟然有人会有如此快的速度,杀他于一瞬之间。 可他现在不能不相信,因为咽喉的血,剧烈的疼痛充斥着他的脑海。 不过仅仅一瞬间,一瞬间这一切都结束了。 杜杀死了,死在一间并不出名的酒馆里。 没有人知道是谁杀了杜杀,也没有人知道杀杜杀的人用了什么武功,这一天大雨狂风阴天,似乎从没有出现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一样。 只不过有一个人死了。 ——一个江湖上下人人都想杀,但人人都杀不了的人死了。 十大恶人之一的血手杜杀死了。(未完待续。) 第四章、请求 第四章、请求 玉郎江枫是谁?江湖上下很少有人不知道,江湖上下也同样没有人不知道玉郎江枫是天底下最英俊的男人,也是最有魅力的男人之一,许多人都相信世间绝对没有那个女人可以抵挡得住江枫那微微一笑,正如玉郎江枫相信天上地下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得出燕南天轻轻一剑一样。 只不过此时如果有人见到江枫,绝对不会认为眼前的人就是玉郎江枫了。他们甚至不敢相信江枫还是那个天上地下的第一美男子。 和江枫关系最好的燕南天找到江枫的时候,甚至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看上去非常邋遢的男人就是江枫,就是他苦苦寻找了十个月之久的玉树临风,风靡天下的义弟江枫。 只不过燕南天总算还是看出来了,江枫微微一笑,他就看出来了这就是江枫,这就是他那个义弟。 江枫站在一个破败的府邸前望着燕南天,他望着燕南天微微一笑,他的眼中已经通红了,全身上下都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兴奋,而后很快一把抱住了燕南天。 天上地下,他可以不相信所有的人,但一定会相信燕南天。正如燕南天面对他一样,所有人都相信江枫已经死了,可他绝对不放弃。 江枫和燕南天抱了很长时间,随即终于看着燕南天开口了,道:“我就知道大哥一定可以找到我的。”他说着人就已经笑了起来。 燕南天望着江枫的笑,他感觉非常奇怪,他看得出江枫面上的笑容非常灿烂,绝对的高兴,可高兴之中却还带上了一抹非常寻常的神色,那神色似乎是期盼,似乎带着一种幸福的意味。 这是为什么呢?燕南天非常奇怪,不过他总算知道,无论如何江枫迟早会告诉他的。 ———— “你虽然是我的朋友,但我并不想见你。”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因为我虽然是一个瞎子,不过可以看见看得见的热也看不见的东西,譬如现在,我知道你很烦恼。” 墨倾池无奈叹了口气,望着悠闲自在弹琴的人,轻声道:“看来你的确真的很了解我。” 青年淡淡一笑,没有一点客气的问道:“你这次似乎遇上了一个非常不小的麻烦。”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这个麻烦的确不少,但幸好我还有你这个朋友。” 青年没有否认墨倾池的言语,只是语气温和继续道:“我自然是你的朋友,但也只是一个瞎子,我虽然可以为你解决一些麻烦,但有些麻烦事是解决不了的。” 这一点墨倾池也只能承认,虽然面前的这个瞎子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瞎子,但有些麻烦的确不是这个瞎子能解决的。只不过如果想知道这个瞎子是不是可以解决这个麻烦,那他也就只有一个办法。 ——人有嘴巴,倘若不说,那又几个人知道你在想什么呢?何况是看不见你任何表情的瞎子。 墨倾池从凉席上坐起身,望着依旧弹琴,谦谦如玉的瞎子,一本正经道:“我惹上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瞎子手颤了一下,墨倾池明显听得出琴艺高超的瞎子此时那绝尘去俗的琴音中明显带上了一缕杂音。瞎子那白皙光泽的面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琴声转柔,窗外的飞鸟随之清和。 瞎子叹道:“我记得你曾得罪过风四娘,也曾得罪过上官小仙,还曾去神水宫找过水母阴姬,更去见过传说中天下第一绝代佳人的梅吟雪,也曾去看过据说美若天仙,足矣令任何男人为之癫狂的绝代佳人慕容惜生,更曾和红鞋子的首领唐时宫廷第一剑器大家公孙大娘传人公孙兰相斗,还曾出入过移花宫见到当今天下绝世无双的邀月怜星两位宫主。” 墨倾池微微一笑,望着瞎子淡淡笑道:“看来你对我说得事情都记得非常清楚,不愧是我的朋友。” 瞎子继续平静陈述道:“我记得你见过许多非常可怕非常传奇的女人,也见过非常厉害非常无敌的男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当今武林有任何女人或任何男人能令你感觉麻烦。过去你的武功不高的时候没有,现在你的武学造诣已经超卓绝世,却有了麻烦,因此我实在不明白你遇上了什么麻烦,甚至不能肯定你是否真遇上了麻烦。” 墨倾池望着窗外依山傍水的绝妙风景,微笑道:“你应当相信我遇上了麻烦,因为你应当知道我从来不对我的朋友说谎,更从来没有骗你的习惯。” 瞎子也只能承认,琴音悠扬,他的心却已经在飘远。他的确可以肯定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的确是他的朋友,也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谎话。 他拨弄琴弦,又慢慢道:“正因为我知道你没有欺骗过我,因此我很相信你,而且我还知道一件事情。” 墨倾池道:“什么事情。” 瞎子道:“我知道无论你这次遇上了什么麻烦,我都帮不了你。” 墨倾池愣了一下,不解道:“为什么?” 瞎子淡淡道:“因为你过去得罪过的人,无论是屠龙仙子的大弟子慕容惜生、孔雀妃子梅吟雪,还是公孙兰、风四娘、上官小仙,亦或邀月、怜星、水母阴姬,这些人我都不敢得罪。这些我都不敢得罪的人你招惹了却还有恃无恐,那让你感觉非常麻烦的女人,我自然是没有半点法子帮你了。” 墨倾池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他知道他这位瞎子朋友的确是一个不喜欢招惹麻烦的人,他也相信面前这个朋友说得话,只不过他却悠然自得的开口道:“这一点我大概已经想到了,只不过这一次你似乎不能不帮我了。” 瞎子又愣了一下,这一次他竟停下了琴,呆呆看着墨倾池。 墨倾池也看着瞎子,虽然他不止一次明白眼前这位朋友是一个瞎子,但看见这瞎子的眼睛的时候,他却不止一次认为这个瞎子其实并非是瞎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瞎子拿起桌上那把白纸扇轻扇,优雅微笑问道:“我记得你一向没有勉强人的习惯。” 墨倾池点头道:“我当然没有勉强的人习惯,特别这个人是我的朋友,只不过这一次要勉强你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那个给我感觉非常麻烦的女人。” “女人?”瞎子沉默了一下,忽然眼中闪过一抹光芒,轻声问道:“难道是她?” 墨倾池拍手轻笑道:“我记得你和我一起招惹过的女人也只有这一位。” 瞎子苦笑了起来,他道:“我似乎并没有招惹他。” 墨倾池道:“招惹他的人自然是我,你只不过是告诉我如何破灭移花宫外围的机关阵法的人是你,再加上你在绣玉谷外等我而已,其实也算不上招惹她,甚至她根本还不知道你的存在。” 瞎子无奈摇头,他自然不会认为墨倾池说得是实话,他很清楚墨倾池说得是反话。或许移花宫的那两个女人对于外面的事情漠不关心,但对绣玉谷的事情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叹道:“因此她来找你和我也有关系?” 墨倾池非常肯定道:“你帮我破解了她那里外围的机关,难道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瞎子没有反驳了,他知道和墨倾池呆在一起,只要墨倾池愿意甚至可以反驳他任何一句话,即使胡搅蛮缠但却还头头是道的方式反驳,他直截了当道:“因此你希望我做什么?我可不愿意和那个女人为敌。” 墨倾池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微笑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忍心害你呢?我只不过希望你可以将我好好藏起来几天而已,直到实在藏不住了。” 瞎子立刻回应道:“可以,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他说着,人就站立起身。 墨倾池没有疑问,问:“什么条件?” 瞎子道:“我记得你以前招惹过她,并没有什么事,可你这次为什么有事了呢?” 墨倾池顿时沉默了下来,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道:“这一点我终究还是不能告诉你。” 瞎子没有说话了,对于不能说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去勉强。 ———— “大哥,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江枫摆开酒宴,两人推杯交盏喝了几杯酒,江枫说道。 燕南天大笑道:“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 江枫沉吟了一下,道:“我想请大哥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燕南天道:“一个叫墨倾池的人。” “墨倾池。”燕南天愣了一下,眼中流露出非常奇异的光芒,望着江枫道:“你为什么要找墨倾池?” 江枫可以对其他人说谎,但绝对不愿意在燕南天面前说谎,他道:“我找他只是因为一个人。” “什么人?” 江枫道:“一个女人,因为我想从移花宫带走一个女人。” 燕南天的心沉了下来,他放下了酒杯,道:“为什么?” 江枫道:“因此这是移花宫宫主邀月怜星两人的条件。” 燕南天心中更惊讶了,现在他非常好奇在江枫消失在江湖的十个月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五章、最有名的人 第五章、最有名的人 荒废的府邸,杂草丛生。 宅院中,江枫和燕南天举杯而谈。 江枫喝了不少酒,燕南天记得江枫虽然喜欢喝酒,但绝对不喜欢喝醉,可现在他看得出江枫已经喝醉了,已经几乎醉得不省人事了。他甚至怀疑倘若此时此刻江枫心中不是还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恐怕江枫很可能去死了。 燕南天心中叹了口气,望着已经全然没有昔日风采与光芒的江枫,无奈摇了摇头。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倾倒天下不知多少女人,令不知多少女子茶不思饭不想的玉郎江枫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痴情痴心,变成现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即使他亲眼看见了江枫,也实在难以相信。 可他不得不相信,这是亲眼所言。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狠狠对着自己灌了一口,而后轻轻拍了拍精气神已经极其亢奋也显得极其衰弱的玉郎江枫,眼神清澈,神情冷静,问道:“也就是说你希望我不但找到墨倾池,而且还希望我带着墨倾池前往移花宫?” 江枫望着神色凝重的燕南天,眼中闪过一抹歉意,苦笑道:“至少我记得邀月宫主的要求是这样子的,否则我休想将花月奴带出移花宫半步。” 燕南天又道:“你可知道邀月宫主为何要找墨倾池?又为何要我去找墨倾池?”他不明白,而这两个问题是极其重要的问题,因此他不能不问。 江枫摇头苦笑道:“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我只听邀月宫主说墨倾池曾与你在武当山上坐而论剑,至于其他我一点也不清楚。” 燕南天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实在不能不惊讶,因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开他也就只有墨倾池本人才知道,那言下之意岂不是墨倾池将昔日之事告诉给了其他人。而这其他人可能是和邀月有关系的人,也可能就是邀月本人。 倘若这件事情是墨倾池告诉给邀月的,那邀月为何要他帮忙找墨倾池呢? 江枫虽然精气神已经消耗太甚,但眼力还是有的,他终究还是看出了燕南天眼中的意思,疑惑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燕南天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打断他思绪的江枫道:“你可知道墨倾池此人?” 江枫摇头道:“倘若我知道此人,那恐怕也不会麻烦大哥您了,三个月前我曾用十万两去打探墨倾池的消息,可江湖上几乎没有哪个人知道墨倾池。” 燕南天诧异的望着江枫,忽然又问:“你呆在这里已经多久了?” 江枫老实道:“已经三个月了。”他沉默了一下,又补充道:“自从我带上聘礼前往移花宫求亲失败之后,怎么,难道这段时间江湖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燕南天点了点头,淡淡道:“这三个月期间江湖上发生了两件大事,而这两件大事造就了一个江湖上罕见的传奇人物。” 江枫愣了一下,问道:“难道大哥口中的这个人正是墨倾池。” 燕南天点了点头,道:“近些时日以来,当今江湖上最有名的人不是楚留香、陆小凤、也不是西门吹雪、叶孤城之流,更不是六扇门的金九龄、柳风骨等名捕,而是一个才崛起于江湖,但名气就已经盖过江湖上任何人的人,而这个人正是墨倾池。” 江枫并不笨,而且他也是江湖人,因此自然明白燕南天的意思,一个人若想出名那就必须要作出非常令人惊艳的事情,而一个人在一段时间的名气若想压过江湖上所有的名侠奇侠,那这个人做得事情就要绝世惊艳,此时此刻他收敛了心中的思念,望着燕南天,问道:“这个墨倾池究竟做出了哪两件事?” 燕南天道:“据我所知,这一段时间墨倾池的名气盖过了普天下任何一个人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楚留香。” “我不明白。” 燕南天淡淡道:“墨倾池、楚留香两人在樊城决斗,而纵横江湖近十年而不败的楚留香这一次终于败了,败在了墨倾池的手中。” 这一下,江枫终于明白了燕南天的意思了。 江湖上最容易出名的方式岂不就是战胜一个极其有名的人吗?楚留香可以算得上江湖上极其有传奇性的人物,有不少人将楚留香当做一个神话,一个不败的神话,只不过如今这个不败的神话已经败了,败在了墨倾池的手中。 一个打碎了神话的人岂不等同于成为了一个新的神话吗? 江枫的眼眸在发光,他望着燕南天道:“大哥您的意思,现在要找墨倾池是非常简单还是非常困难?” 燕南天欣慰一笑,他现在至少看出自己这位义弟还是冷静理智的,他道:“倘若一般人出名了,那找到这个人并不算困难,可墨倾池是例外,自墨倾池战胜楚留香之后,墨倾池就已经销声匿迹了,至今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因此此时找墨倾池非常困难?”江枫面色已经有些苍白了。 燕南天沉声道:“的确非常困难,据我所知江湖上还没有那个人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江枫听见这句话并没有伤感,面上竟然还露出了笑容,他脸上更是充斥了一股强烈的自信,以一种非常优雅非常温和肯定的声音开口道:“我绝对相信,但我也绝对相信大哥如果要找墨倾池一定并不困难。” “为什么?“ 江枫道:“邀月宫主曾说知道墨倾池这个名字的人不多,见过墨倾池这个人的人也不多,而可以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墨倾池的这个人更不多,但无论如何燕南天至少算得上其中一位。” 听见这句话,燕南天无奈一笑,现在他还根本不知道那位移花宫的邀月宫主为何让他找墨倾池,但至少他已经知道了一样那就是这个邀月宫主绝对是一个非常了解墨倾池的人。 ———— 瞎子望着墨倾池,他看了墨倾池很久,墨倾池虽然知道这个看上去不是瞎子的人是真正的瞎子,但还是忍不住想着这个看着他的瞎子其实看得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瞎子又语调极其温和的开口道:“我曾经派人去找过了,但无论我花费多么大的功夫都找不到你的人,因此我可以肯定如果你不想让人找到,即使邀月也不可能找到你,可你却偏偏求我把你藏起来,因此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理由绝非仅仅就这样简单。” 墨倾池拍手笑了起来,他起身搬着一把椅子,在瞎子身边坐了下来,望着窗外的飘花,轻声叹道:“现在我都有一点害怕了,我发现倘若有一天你是我对手的时候,那我面对你岂不已经死定了。” 瞎子面上没有半点得意神色,他淡淡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宁愿和任何人成为对手,也不愿意选择你做我的对手。” 墨倾池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了,他慢慢说道:“正如你所说,这次的事情绝对不仅仅是藏起来这样简单,除开邀月这个麻烦以外,在这段时间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 “什么事?”瞎子皱眉道:“为什么要现在处理?” 墨倾池耸了耸肩,无奈道:“其实我也不想现在处理这件事情,只是可惜找在遇上邀月这个麻烦的时候,我就已经答应了这件事情,因此不得不去处理。” “决斗?” “你怎么知道?” 瞎子微笑道:“你在意的事情可并不多。” 墨倾池只有点头,他在意的事情的确不多。 “对手是谁?” “风清扬。” 瞎子愣了一下,惊声道:“那位号称华山剑派有史以来剑术最高的风清扬?” 墨倾池点头道:“我记得华山剑派只有一个风清扬。” “因此这一次你一定要前往华山。” 墨倾池道:“不错,我一定要去华山。” “因此你希望我在这场决斗开始前后藏匿你的身份,不为人所知上华山,离开华山。” “不错。” 瞎子双手狠狠拨了一下琴弦,叹道:“这可真是一件难度不小的事情啊。” “这在其他人眼中看来的确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墨倾池自信道:“只不过对于你来说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只有你愿不愿去做,而现在你似乎为了我这个麻烦的朋友,也只能去做这个看上去非常麻烦和棘手的事情了。” “似乎是这样。” “就是这样,因此我来找你,不过你还是应当高兴的,因为现在终于有一个人可以陪你喝茶,还有抢你的酒喝了。” 听见这句话,气度潇洒优雅的瞎子终于忍不住愉快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没有刚才的温文尔雅,但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笑得非常非常灿烂和愉快。 ———— “邀月说得不错,我的确可以找到墨倾池,只是我需要知道一件事情。”燕南天沉默了很久,看着江枫作出了决断。 江枫已经明白燕南天的意思,“你想知道邀月和墨倾池的关系?”他刚想说这句话,可有人已经说了,一道如同幽灵一样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院中,眨眼将就已经出现在门口。 这人安安静静站在门口,似乎早就已经出现在那里一样,以一双非常纯真清澈的眼睛盯着燕南天,也望着江枫。 燕南天的耳朵不聋,眼睛也不瞎,自然听到那听上去少许稚嫩,望见了面前这位带着银白面具,身段极其曼妙的女人。 他的手下意识握住了剑。 普天之下能让他下意识握住剑的人自然是非常危险的人,而这种人绝对不多,可眼前这个女人正是其中一位。 燕南天虽然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未完待续。) 第六章、怜星 第六章、怜星 无良辰美酒,乌云已至,大雨倾盆。 燕南天的手握住了剑,而江枫的人也已经站起身来,他那邋遢的面庞上也闪现出一抹苍白,双臂猛烈一颤。 燕南天观察力非凡,自然已经看到了这一幕,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心中未尝不是不可思议,脑海中慢慢揣测这位带着银白如雪面具人的身份。 带着银色面具的女人似乎在笑,一双看上去非常年轻同时也异常稚嫩纯真的眸子似乎已经洞彻了燕南天的心思,她瞧了燕南天一眼,直接表明身份:“邀月是我的姐姐,我叫怜星。” 怜星?燕南天一震,他不由回头望向江枫,江枫面上没有多少变化,不过他望见江枫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面前这个忽然出现的白衣女人正是怜星,正是闻名江湖但少显出世的怜星。 他深吸了口气,沉默了一下,手随即移开剑柄,拱手道:“还请怜星宫主指教。” 指教,指教什么?怜星自然是知道的,岂不是指教那句话的意思吗?她从来没有见过燕南天,这是她第一次见燕南天,她发现这个燕南天虽然和他想象中的燕南天并不太相同,不过气质算得上出类拔萃,她轻声一笑,慢慢道:“我其实也想告诉你原因,只是可惜你根本不用知道原因,你只需要明白一句话就可以了。” “什么话?” “你必须要将墨倾池带回移花宫,否则花月奴永远不可能离开移花宫,即使你们有机会闯入移花宫将她带走,那花月奴也不可能和江枫在一起。” 燕南天没有说话。 怜星望着燕南天,声音中流露出一抹玩味神色,道:“你似乎并不相信,不过你不相信也没有关系,至少你的好兄弟知道我说得是实话。”她说完,人就已经准备离开。 她往回走了一步,一步就已经踏出了数丈,可她的仅仅走了一步人便不走了,燕南天已经阻拦在她的面前。 怜星停下脚步,静静望着燕南天,看了几眼,负手而立,淡淡道:“看你的意思,似乎想留下我。” 燕南天从来不为难女人,可这一次似乎要例外了,他望了一眼沉默着的江枫一眼,随即道:“众所周知,移花宫大宫主最疼爱的人便是他的小妹怜星宫主,因此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怜星宫主在我们手中,那我义弟是否可以带走花月奴呢?” 怜星毫不迟疑道:“我的性命自然比花月奴的性命重要太多了,只是可惜你根本没有半点法子拿下我,第二即使花月奴随江枫走了,但只要她知道她未来的夫君以这种方式将她带出移花宫,她也会自尽而亡。第三倘若燕南天正是如此卑鄙龌蹉的小人,那移花宫本不用找你”说罢,她就又开始迈步了。 燕南天也同时开始迈步,阻挡在怜星的面前。 怜星又走了步,这一步刚刚落下,燕南天又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前。燕南天还有话没有问,他又如何愿意放走怜星呢?可这一次他一句话也没有机会说,当他的脚步才刚刚落下的时候,怜星已经出手了。 一只手已经出现在燕南天的面前,刹那间就击中燕南天的胸膛。燕南天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就被怜星击中,人立刻被击飞出去十几步。 虽然他在在掌劲击中胸口的时候,已经卸去了大部分力道,但依旧受创不轻。 怜星虽然喜欢说话,但不喜欢被人纠缠,特别是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任何要和她纠缠的人,她一点也不介意送这个人归西,她仅仅出了一掌,随即再次迈步向前走。 燕南天身躯在空中闪动,人下一刻又欲封住怜星的道路,但一句话平静的响起,燕南天便不敢有任何动手。 “天底下可以找到墨倾池的人虽然不多,但总还是有人的。而天底下能让花月奴离开移花宫且不死的人只有一个人,因此你再阻拦我,我可以保证花月奴明天就回送到江枫面前,只是江枫敢要想要吗?”她说完这句话,没有任何防御就往前行。 任何人都听得出怜星绝对没有开玩笑,因此燕南天又怎么可能拿朋友妻子的性命与自由开玩笑呢? 因此他只能停手,而且也唯有停手。 在全盛的时候,他没有把握拦下武学造诣极其高明的怜星,现在受创那更没有一丁点把握,何况他也并不知道邀月是否在附近。 因此怜星走,怜星非常轻而易举的离开了。 江枫眼睛通红,他望着站在大雨之中的燕南天,轻声叹道:“义兄,实在是多谢了。”他实在不能不感激,他知道倘若燕南天并非为了他,又如何会出手,倘若不是为了他,又如何会停手呢? 燕南天没有说话,也没有责怪,世间最难之事岂不就是情。情之一字,令人成魔成佛,又有谁可以说得清到得明,又有什么人有资格责怪呢? ———— 风如刀锋,剑似利剑,而人呢? 人在沉冷的乌云之下,立在一片碧青树林之中。 怜星面上还是带着银白色的面具,优雅的立在一株参天古木之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灰白身影刹那间出现在怜星面前,那人随即在怜星面前跪倒在地,道:“参见怜星宫主。” 怜星点了点头,瞧了一眼灰衣人,准确而言是看了一眼灰衣人右手手上提着的那颗人头,眼中闪过一抹冷光,问道:“他就是给燕南天传讯的血手杜杀。” 灰衣人道:“不错,这人正是在江湖上有着十大恶人之称的血手杜杀,只不过现在只是一个死人而已。”她说着,头颅就已经丢在了地上。 鲜血还在流,显而易见这个人死的时间并不太长。 “很好,目的既然已经达成,这个人自然也就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了,这种人死了最好。”怜星神色淡淡道:“你离开移花宫已有了些许时日,可打探到了墨倾池的消息?” 灰衣人眼中闪过一抹羞惭,道:“据奴婢所知墨倾池和上官小仙在樊城分道扬镳之后,便再没有了消息。” 怜星并不惊讶,任何人要找到墨倾池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她淡淡瞧了一眼神色非常从容的灰衣人道:“你可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灰衣人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宫主,不错,我们虽然没有寻找到墨倾池的消息,不过却找到了和墨倾池有关的一个人消息。” 怜星皱眉道:“什么人?” 灰衣人道:“华山剑派令狐冲,他已经离开华山,而目的正是为了找墨倾池。” 怜星道:“可打探出他的目的了吗?” 灰衣人道:“令狐冲此人是田伯光生前朋友,因此他此次下山找墨倾池是为了寻墨倾池为田伯光报仇。” “他?”怜星冷冷一笑:“即使华山第一高手风清扬来了也难以胜过墨倾池,何况区区一个华山弟子。” 灰衣人微微一笑,他也非常同意这个看法,点头道:“诚如宫主所言这人在剑术上的天赋虽然极高,但好逸恶劳,行为不拘一格,因此至今在剑术上的造诣虽然不错,但难以成为墨倾池的对手,因此属下怀疑,他此次下山寻找墨倾池,或许和华山剑圣风清扬有关系。” 怜星沉吟了一下,随即慢慢说道:“当今天下,能够让墨倾池提起兴趣的事情也就只有剑了,而华山剑圣风清扬则是当今世上极其有名的剑客,因此你这种猜测并无不可能,只不过关于寻找墨倾池的事情你不用太过多的理会了。” “是,属下遵命。”说罢,灰衣人就准备退下。 不过这时候怜星又开口了,她道:“你说田伯光是令狐冲的挚友?” “不错。” “因此令狐冲若找到墨倾池一定会去找墨倾池报仇?” “不错。” “很好,那就送墨倾池一件礼物。” 灰衣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怜星的意思,随即恭恭敬敬退下。 怜星站在雨中,望着乌云滚滚的天空,她站了很久很久,最终叹了口气。雨越下越大,因此她也只有走了,她不能不走,倘若她雨中待久了,即使她不介意,她那位冷若冰霜的姐姐也会生气的。 想到姐姐邀月,怜星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此时此刻,只要有一定眼力的人望见怜星的身影,都应当看得出怜星其实并非是一个正常人,她的左足和左手有一些残疾,这些残疾在人前的时候绝对没有人看得出,可在没有人的时候,想要看出这一点并不困难。 可这样一个左足和左手有着残疾的人竟然练就了如斯可怕奇妙的恐怖武艺?这究竟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女人啊。 ———— 瞎子问:“孔雀妃子梅吟雪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墨倾池道:“她是一个非常可怜但却从不自怨自艾的女人。” “为什么?” 墨倾池淡淡道:“红颜祸水,十三年前,江湖上下不知多少人为了梅吟雪这个人而自相残杀,也不知道多少男人为了这个女人而抛妻弃子,而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见了这个女人一面。” 瞎子出自世家,自然也听过这些事情,他淡淡笑道:“因此江湖上下都说梅吟雪是一个非常yin荡,非常无耻,无恶不作但却美若天仙的女人。”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不错,倘若不是这个女人有着一身极其高明的武艺,江湖上不少伪君子,真小人早已经占有了她。” 瞎子不得不同意这个说法,他叹道:“正是因为她实在太美丽了,而且她的遭遇实在太悲惨了,因此只要她看不顺眼的男人都会被她杀了。”他说着非常讶异的瞧了墨倾池一眼。 墨倾池并不解释为何他见过梅吟雪还没有死,有些事情他不想解释,自然不会说。 瞎子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也没有问,何况他想问的得人并非是梅吟雪,他道:“见过邀月、怜星的男人,也没有几个?可你也见过,你说邀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瞎子很少见墨倾池在这种事情上沉默,显而易见这个为墨倾池铸剑的女人在墨倾池心中有着极其不凡的位子。 他沉默了半晌,道:“世上有一种女人就如亘古永恒的太阳一样,值得天底下任何男人去仰望。” 瞎子叹了口气:“看来你对他的评价不低啊。” 他没有回应。 瞎子道:“那怜星呢?” 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非常美丽,看上去天真烂漫女人的身影,他慢慢说道:“世上有一种女人就如温柔如水的月光一样,虽不耀眼,但却也依旧永恒,值得天底下任何男人去疼爱,去追寻。” 瞎子的面色变得极其古怪,他看了墨倾池很久很久,此时此刻他一点也揣测不透墨倾池的想法了,他只能看出一点墨倾池对于这两个女人有着非同寻常的情感。 只不过墨倾池和这两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呢?(未完待续。) 第七章、决斗 第七章、决斗 燕南天已经启程了,他去找墨倾池。 ——正如怜星言语那样,他没有半点理由拒绝这件事情了。倘若不能将墨倾池带到移花宫,那花月奴不可能离开移花宫,那玉郎江枫也会一直沉沦下去,一蹶不振,这并不是燕南天愿意看见的,因此他只能去找墨倾池。 天上地下可以找到墨倾池的人已经很少了,但他算得上其中一位,因此他很快就找到墨倾池了。 八月二十三,燕南天和江枫分开; 九月初三,燕南天就找到了墨倾池。 当时墨倾池正在一个优雅安静的地方和一个瞎子对话,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一点也不认识的瞎子,他是第一次听见这个瞎子的名字,在以前他从没有听见这个瞎子的名字。 显而易见这个瞎子并不是一个非常有名气的人,有名气的人他都会记得。不过有一点燕南天绝对相信这个没有一丁点名气,一副书生模样打扮的瞎子是一位极其可怕的人物,其他他并不敢说,在武学造诣上这个瞎子给他感觉如同墨倾池给他的感觉一样深不可测。 这位武艺超尘拔俗的瞎子是谁呢?为何没有一点名气呢?燕南天脑海中回想着这一个名字——原随云。 这是那个瞎子的名字。 ———— 八月二十七,杜七出现在了烟云,坐在了一间叫尚德轩的茶馆,他在等人。 杜七不是一个出名的人,你在江湖上找一万个万事通般的江湖人物,在江湖名人名单内寻找,难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他实在并不出名,长得也一点都不起眼,他安安静静坐在尚德轩中最明亮也最显眼的窗户位置,也没有几个人会看他几眼。 这样一个人实在太不起眼了,不起眼得即使杀了人也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也没有人记得这个人的特征。 茶馆内有茶,无论哪种茶都有,他桌面上的茶是上好的龙井,不过他没有喝。 桌面上有点心,是非常可口的点心,即使是香味也让许多人忍不住流口水,但他一口也没有吃。他点茶和点心似乎本就是用来看的,而不是用来吃的。 只不过他在吃东西,在吃馒头,吃自己带来的馒头。 馒头并不好吃,可有时候不能不吃,人如果饿了,又如何能不东西填饱肚子呢?馒头虽然并不好吃,但知道还是可以填饱肚子的,因此他吃了馒头,填饱了肚子。 今天对于杜七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他约见了一个人,因此他必须吃饱,他唯有吃饱了饭才可以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唯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才可以在见到这个人后瞬息之间杀掉这个人。 他来茶馆不是喝茶吃点心的,而是来杀人,杀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仅仅只听过几面名字的人。 江湖上很少有这种人,这种从没有见过面但却想杀你的人,可令狐冲碰上了,令狐冲收到决斗帖的时候他就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碰上这种人。 倘若是一般人遇上这种人绝对已经跑得远远得了,只不过令狐冲没有,他的胆子一向很大,因此他即使遇见了这种人也没有一丁点畏惧,因此他前来赴约了。 他想知道手中战帖上叫杜七的人是什么人,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杜七要找他进行生死决斗。他相信任何人做事都有他的理由,即使有时候这个理由微不足道,即使有时候这个理由连做这件事情的人自己也不知道。 因此他来了,他来尚德轩见到了杜七。 杜七并不起眼,按照道理来说找到杜七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令狐冲很快就找到了杜七。 有些人虽然不起眼,但不起眼的人并不意味着找不到。 杜七的手放在桌上,却被一顶马连坡大草帽盖住。 是左手。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用帽子盖住自己的手。 令狐冲似乎知道,因此他见到用马连坡大草帽盖住自己手的人,他就在那个人坐了下来。 炎炎烈日,气温如火,除开杜七以外,又有几个人愿意将手放在如同烤炉一样的马连坡大草帽中呢? 令狐冲坐下,已经坐下,他刚刚坐下,还没有开口,一声森冷淡漠的声音已经在他的耳畔响起:“你是令狐冲?” 说话的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杜七。 杜七在说话,可令狐冲却没有怎么见到杜七的嘴唇动,但他总算还是知道说话得人正是杜七,因此他也回答道:“我就是令狐冲,你是杜七,找我进行生死决斗的杜七?” 他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因此不少人都已经听见了,刹那间声音吵杂喧哗的尚德轩很快就安静下来,没有一丁点声音,只不过无论是令狐冲还是杜七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 “我是杜七,我就是找你进行生死决斗的杜七。”杜七冷冷一笑,眼神锋利如刀,冷冷盯着令狐冲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田伯光的朋友?” 令狐冲沉默了一下,道:“田伯光是我的朋友。” 杜七冷静点头,道:“很好,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令狐冲有些不明白,问:“你什么意思?” 杜七道:“你可知道田伯光是什么人?” 令狐冲自然明白,但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朋友。” 杜七道:“很好,既然你是他的朋友那你他身前亏欠的事情,你是不是要为他偿还。” 令狐冲道:“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杜七冷冷道:“你当然可以做到,田伯光至少欠七十四个女子的命,因此我要你的命。”他说罢望着面上已经变了颜色的令狐冲道:“今天我们中间只有一个人可以走出这件茶馆,你可以出手了,我可以给你一次出手的机会。” 他说完就不说话了,只是安安静静望着令狐冲,全身上下流露出令人窒息的杀气。 令狐冲很少见过如此浓郁的杀气,他甚至难以想象这种人平生以来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这种无与伦比的浓郁杀气他仅仅在中原一点红的身上看见过。 此时此刻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剑,他不想死,而这个人想他死,因此他除了握住剑杀掉面前这个人还能干什么呢? 不过此时他的脑海中却忍不住响起了杜七口中田伯光欠的七十四条弱质女流的性命,他的心已经忍不住隐隐作痛:田伯光是他的朋友,他要为田伯光报仇,可田伯光曾经杀掉的人要找田伯光报仇,那现在田伯光已经死了,那他们的仇又如何报呢?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了一下就不敢再闪了,他已经拔剑了。 他不得不拔剑,因此杜七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准备出手了,因此他只能拔剑。 一声冷哼,令狐冲已经出手中。 刹那间十二道寒星闪烁,长剑如金虹掣电直击杜七全身上下十二个致命穴位。 这一剑凌空而发,飘忽诡异,只见碧光流转,却看不出他的剑将会在那个穴位刺过来。 只不过杜七面上没有一丁点变化,那张原本黝黑冷酷的面庞流露出一道没有半点掩饰的讥讽,令狐冲只听见一声如同地府冥音半点声音:“七大剑派中号称剑法第一的华山派仅仅只有这点本事吗?” 他的声音说得非常平常,既不快,也不慢。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令狐冲的剑已经直戳他的咽喉而至。 但杜七的手比他的剑快了一步。 手,左手,那盖着马连坡大草帽的左手。 马连坡大草帽下只有一只手,左手,只不过这只左手有七根手指。 看见这七根手指的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名字:七杀手。 江湖上下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武学造诣已经胜过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的中原一点红的七杀手。 杜七已经出手了。 他的手很粗糙,就像是海岸边亘古以来就已经被浪涛冲击的岩石一样。 看上去非常笨重。 只不过这手也仅仅只是看上去笨重而已,这只手很快,在令狐冲还没有戳穿他咽喉前,他的手已经握住了令狐冲的剑。 一声铿的声音。 七根手指的手已经握住了剑,剑已断。 但杜七的手没有停,他的速度比刚才更快,刹那间就已经出现在令狐冲的心脏位置。 令狐冲爆射后撤,想闪躲开这致命一击。 手已成爪,直接抓进胸口。 立时间鲜血飞溅。 杀手界都知晓七杀手的绝技:分光捉影,一手七杀。 他的手很快,也杀过许多人,他杀人的时候甚至就连被杀的人也可能看不清他的出手。 令狐冲看清楚了一点,可也仅仅只有一点,他后退闪避的动作被杜七看穿,因此他死了,他的人直接被杜七抓住的心脏,血管爆裂而死。 心脏已经掉落在地上,同时还有鲜血。 杜七杀人从来不喜欢带上这个人身上的物件,只不过这一次却带上了,这一次请他杀人的人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人,因此他破例带上了这个人身上的物件。 最能证明这个人已经死了的物件是什么呢?当然是这个人的脑袋,因此杜七站起身从一旁抽出一把剑,瞬间斩断了令狐冲的脑袋,而后将令狐冲的脑袋装进了麻布袋子内,随即人就离开了。 九月初三,墨倾池和瞎子的谈话还在继续,只不过他们的谈话已经不如刚才随意了,瞎子问的问题也不随意了,因此得出的答案也一点不随意。 瞎子道:“我听你说过邀月、怜星可以算得上最了解你的两个女人?” 墨倾池点头:“不错,而且更要命的一点是他们不但武功高强而且非常聪明睿智,特别是怜星,若论智慧江湖上很少有人可以比得上她了。” 瞎子从来没有怀疑过墨倾池话,因此这次也没有怀疑,他又问:“据你所知,当今天下有几个人可以在你销声匿迹的情况下找到你。” 墨倾池沉吟了一下,道:“三个人。” 瞎子问:“哪三个人?” 墨倾池道:“金灵芝、大智大通、燕南天。” 瞎子古怪瞧了墨倾池一眼,又问:“你确定是他们三个人?” 墨倾池道:“我非常肯定。” 瞎子叹了口气:“那你已经躲避不开了,因为据我所知燕南天也一定会来找你的。” “为什么?”墨倾池不明白。 瞎子解释道:“因为玉郎江枫,天下第一美男子玉郎江枫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正是移花宫的人。” 墨倾池现在明白了,可不相信,但此时有仆人急冲冲跑来,禀报道:“公子,有人想来见墨倾池墨公子。” 墨倾池愣住了,瞎子则笑了。(未完待续。) 第八章、礼物 第八章、礼物 世上有些人,你不能阻止他不来,也不能驱逐他离开,此时墨倾池和瞎子两个人似乎就碰上了这种人——这是一种人群中很少碰见的人,但今天瞎子和墨倾池却碰见了。 瞎子、墨倾池立刻回过神来,问前来报信的仆人,那人的身份讯息,仆人老实说道:“那是一个年轻公子,年纪看上去绝对不超过三十岁,骑着一匹非常稀罕的宝马,只不过这个青年公子有病,似乎得了重病。”他说得很仔细,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很难想象一位前来传讯的仆人竟然会将客人的讯息了解得如此清楚。 墨倾池和瞎子都不奇怪,倘若仆人说不清楚他们才会奇怪。 瞎子并不满意这个答案,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认为他得了病?” 老仆不假思索道:“正是天气极其炎热的时候,可这位骑马的公子身上却还穿着一件厚厚的袄子,他的面颊也非常苍白,而且他下马的时候,还有如同仆人一样但看上是仆人去却并不像仆人模样的人搀扶,因此我认为他有病。” 今天的温度很高,至少在三十四五度以上,这个时间段穿袄子的人或许不是生病了,但绝对有可能重病缠身,而且这个人面颊苍白以及需要人搀扶,更是病人身上应该有的特征,老仆人回答了一个非常有理的答案,只不过瞎子还是不满意,他继续问道:“你说他身边有两个看上去是仆人但却不像仆人的人?你为什么做出这番判断?” 老仆还是没有迟疑,他的理由非常充分,道:“他们长相气质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仆人,可他们却做着仆人才做着的事情,而且对那位重病缠身的公子无论神动作还是神情都非常恭敬,因此我才说他们看上去是仆人但又不像仆人。” 听见这句话,墨倾池已经很满意了,他总算也见识到了什么叫世家蕴底,只不过瞎子似乎还是不满意,继续问道:“说说他们的长相。” 老仆还是没有迟疑,道:“两个男人,其中一位是一位满头白发,面色赤红,相貌威武如天神般的老人。还有一位是长相普通,气质也相对平凡的木讷中年人,他至始至终都只是做着仆人才应当做的事情,没有说半句话。” 瞎子又问道:“你认为他们两个人那个人更厉害一些?” 老仆立刻回答道:“木讷中年人。” 瞎子好奇问:“为什么?难道因为他比较年轻?” 老仆摇头,道:“不是,因此那个木讷的中年人实在太平凡太普通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那个人那样普通平凡的人。” 瞎子沉默了,他明白仆人的意思,有时候愈看上去平凡的人其实也如海下深渊漩涡一样,深不可测至极。 瞎子仅仅沉默了一下,又开口了,道:“那位公子仅仅说了来见墨倾池墨公子?” 老仆道:“他还让我带来一句话转告墨公子。”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说什么?” 老仆传话道:“他说他已经为墨公子准备了一份礼物,绝对是一份非常有趣的理由。” 墨倾池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那位重病青年说出这番话时候那平淡而自信的语调,只不过他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望着瞎子。 瞎子这时候似乎已经看见了墨倾池在望着他,因此很快就开口了,吩咐道:“请他们进来。” 老仆恭敬快步离开,瞎子望着墨倾池,有些疑惑道:“我知道你向来是一个很好奇的人,只是这次你似乎一点也不好奇。” 墨倾池笑道:“或许我的好奇心全部都在你身上用光了呢?因此也就不再好奇了。” 瞎子并不相信这个答案,反驳道:“你应当好奇,因为你口中所说可以找到你的三个人并非是金灵芝、大智大通、燕南天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 墨倾池同意,从老仆的描述中那位重病公子绝对不是金灵芝、大智大通、燕南天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不过他也给出了答案,他微笑望着瞎子,道:“不错,只不过我看出来了你已经知道了那位青年公子的身份,因此我根本不用再浪费功夫问一个不知道那人身份的人,我可以直接问你。” 听到这句话,瞎子无奈笑了起来,叹道:“不错,我知道那人的身份了,如果我推断得没错得话。” 墨倾池没有问瞎子如何推断出来的,正如他刚刚说得那样,单刀直入,问:“那人是谁?” 瞎子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墨倾池甚至从瞎子的面上看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他慢慢开口道:“上官金虹是一个目空一切眼高于顶的人,他也算得上现今江湖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可像上官金虹这样无匹自负的人面对他的时候,也不得不平等相待。” 墨倾池面上也渐渐没有了笑意,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讶,现今金钱帮横跨南北十四省,当今武林已经很少有人可以与上官金虹一争长短了,而这个人竟然可以令上官金虹如此重视,瞬间他的脑子冒出一串名字。 很快这些名字渐渐一个又一个消失,余下了一个名字,他望着瞎子开口慢慢说道:“三湘龙五?” 瞎子微笑点头,轻声道:“行踪常在云霄外,天下英豪他第一!一个人需要多么大的本事才可以令三湘各地的英雄豪杰说出这样一句话啊。” 墨倾池也难以想象得出,他只想象出了一点,能够得到“行踪常在云霄外,天下英豪他第一”这句话的三湘龙五自然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很快龙五就出现了,正如老仆人说得那样龙五是一个大热天穿着袄子的青年人,面色苍白得如同薄纸一样,年纪非常年轻,一眼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再一眼看上去就只有十七八岁。 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人,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当墨倾池和瞎子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对于龙五作出了评价。 还有两个人,龙五身边还有两个人。 其中一位是一位老者,老人虽然已经很老了,不过给人感觉一点也不老,如同一头雄狮猛虎一样,身上充斥着摄人心魄的力量,令人不敢仰视。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这个威武如天神般的老人绝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一个人倘若不厉害,那身上绝对不会有如此霸道的气息,墨倾池并不知道这个人,但可以肯定这个人过去在江湖上绝对是一个非常有名气的人。 只不过墨倾池只是在这位过去一定非常有名气的老人身上停顿了一眼,随后就停在亦步亦趋跟在龙舞身后那位身着青衣白衫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上去极其不起眼,也极其木讷寡言,只不过这个人吸引了墨倾池几乎全部的目光,望着那青衣白衫的中年人,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罕见的异光,如果瞎子可以看见那绝对会惊讶,因为在瞎子的记忆中,墨倾池很少流露出这种眼神,可现在墨倾池已经流露出这种眼神了,那只能证明一件事:眼前这个人是一个令墨倾池为之重视的可怕的对手。 瞎子了解墨倾池,他知道墨倾池的眼力绝高,虽然比不上上官金虹、卓东来这些枭雄人物,不过至今为止墨倾池从没有看错一个人,因此这一次他也相信墨倾池绝对不会看错。 墨倾池的视线在中年人身上停顿了很久很久,他已经将中年人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他也已经将脑海中的信息全部都筛选了一遍,但没有一个是符合面前这位中年人的讯息。 因此他只能移开视线,最终将视线放在中年人手中提着的一个箱子,一个通体由黄金铸就,玛瑙美玉明玉镶嵌在其中的箱子,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名贵的箱子,如此名贵的箱子,那箱子中的东西岂不是更名贵? 墨倾池对箱子看了一眼,就随即望着已经走到他面前的龙五,他一点也不客气,如同一个老朋友一样,指着中年人手中的那个箱子,非常随意说道:“这箱子是送给我的?” 老人已经有些恼怒,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已经有些不舒服了,他人已经往前走了一步,似乎随时都准备向着墨倾池出手,只不过他终究还是停下了出手的念头,一个人开口说话了,愉快的开口说话了。 天底下任何人说话都无法阻止他出手,除了龙五。因此只要龙五一说话,他就只能停手,他听得出龙五并不介意,而且还非常高兴,因此他又如何还能出手呢?他过去有一个非常辉煌的身份,可他现在仅仅只是一个仆人而已,一个龙五身边最忠诚的仆人。 龙五微笑望着墨倾池,问:“你是墨倾池。” 墨倾池点头:“我是墨倾池。” 龙五脸上的笑容更愉快了,道:“我没有见过墨倾池,因此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墨倾池。” 这是一句非常合理的话,这句合理的话墨倾池都没有找到一锤定音的理由反驳,幸好他身边还有人,还有一个朋友。瞎子已经走到龙五面前,道:“我可以肯定他是墨倾池。” 龙五似乎非常喜欢问,他又问了:“你为什么可以肯定。” 这也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但瞎子没有任何犹豫,他仅仅说了十四个字,这十四个字说出来之后龙五没有任何问题。 瞎子道:“我只有一个朋友,因此我不会认错。” 龙五凝视了瞎子半晌,终于深深叹了口气,神情郑重道:“不错,他就是墨倾池,原随云从不会错,因此这一次也不会错。”(未完待续。) 第九章、原随云 第九章、原随云 栖霞山,山如其名,非常美丽。 这是一处非常美丽的地方,即使心烦意乱的人来到这座景色优美,环境清幽的地方,很少有不开心的,这里是一个可以令人忘忧的地方。 怜星并不忧愁,她非常开心,简直开心极了。 一个人倘若不是开心极了,又如何会将自己不愿意让人看见的破绽让人看见呢?现在只要见到怜星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怜星的左手、左脚有些畸形,这是幼年时候留下的畸形,这种畸形昔日邀月曾经找了不知多少位名医为怜星治病,只不过没有哪个人可以治得好这种病,毕竟这种病已经耽误了太长太长时间了。 怜星并不厌恶左足、左手的畸形,她只是不希望邀月的心情非常不好,因此就掩饰着,她清楚邀月一直以来都在想法设法治疗她身上的这种病。她甚至明白正是邀月的这种执念,因此邀月才成为了即使石观音都忌惮不已的女人。 邀月并不在,而且她今天的心情也实在太好,因此她愉快随意的走在栖霞山中,任由自己左手、左足上的破绽显露出来。 她并不是来栖霞山游玩的,天底下可以游玩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至少在她眼中看来栖霞山中的美景绝对不如武当山,也不如华山、泰山,倘若她要游山玩水,绝对会选择非常奇而险的地方。 她来栖霞山只是为了见一个人,见一个和他一样天生就有残疾的人,她必须要见这个人,因为唯有见到了这个人她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一个人,一把刀。 一个孤独的人,一把冷寂的刀。 怜星已经来到了飞湍而下的瀑布下,她已经看见了瀑布下的那潭清凉的溪水,他当然也看见了瀑布下那个孤独人,那把冷寂的刀。 当她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她就已经肯定了他这一次要见的人绝对是坐在溪水瀑布下的这个人。她至今还记得墨倾池对他说过得那一句话,墨倾池道:“你要找到那个人绝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怜星问道:“为什么不困难?” 墨倾池道:“因为即使在一千万个人中,那个人也是最特别的一人,任何人看见那个人第一眼都绝对看得出那个人的特别,他就是那种永远也不会被人忽略的人。” 怜星道:“他是谁?” 墨倾池道:“他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他有一把刀,一把漆黑如墨的刀,你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 二十岁到三十岁的人不少,江湖上刀客和剑客最多,使用漆黑如墨刀的人更不少,怜星认为找到那个人本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她看见瀑布下那个人的时候,她已经肯定了墨倾池的话。其实找到那个人本不算困难,简直就是一点也不困难。 她并不是一个犹豫迟疑的人,也并不是一个喜欢害羞不敢见男人的人,因此当她肯定那个人可能就是墨倾池说得那个人的时候,她就立刻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脸上带着笑靥如花的笑容,问道:“你就是墨倾池安排来见我的人?” 年轻人慢慢站起身,转过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怜星几眼,而后开口道:“你就是移花宫宫主怜星?” 怜星一直在打量年轻人,她发现年轻人一直都在握着那把刀,而且她还发现年轻人其实也是一个左脚微跛的人,因此当她听见年轻人的言语后就立刻开口道:“我就是怜星,你是谁?” 年轻人淡淡道:“你不知道?” 怜星微笑道:“墨倾池没有提过,我如何知道。” 青年人沉默了,怜星发现青年人的手忽然攥紧了,那原本冷漠平凡的面庞上更是流露一抹更孤寂的气息,半晌,青年人望着怜星,他说出了这个天生就带着嘲讽意味圈套意味的名字:“我叫傅红雪,你可以叫我傅红雪。” 傅红雪?怜星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没有这个名字。不过她并不是来见名人的,因此并不介意,她微笑望着傅红雪道:“墨倾池的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他找的朋友从来都是一个名气不大但非常有本事的人。” 傅红雪没有说话,他本不喜欢说话,他向来喜欢用行动来证明,不过显而易见,他并不否认怜星的话。 ——墨倾池请傅红雪来见怜星。 ——怜星来见墨倾池请来见他的傅红雪。 ——两人之间似乎有一个非常离奇的计划。 ——既然两个人之间有一个非常离奇的计划,那两个人本应当非常亲近才是,可为什么怜星还要请燕南天去找墨倾池呢?这期间究竟有什么阴谋呢? 此刻倘若江枫、燕南天在这里一定会非常困惑,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怜星绝对并非仅仅要让燕南天将墨倾池带到移花宫而已。 墨倾池望着瞎子,望着被称呼为原随云的瞎子,好奇问道:“我记得江湖上知道你名字的人没有几位?” 原随云淡淡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人。” 墨倾池指了指龙五道:“可他这样一位非常有名的人知道你,而且似乎非常敬重你。”他说得是事实,任何人都看得出龙五对于原随云非常重视。 原随云还是非常随意冷静,慢慢说道:“我只知道两件事。” “哪两件事?” “一,他敬重得不是我,而是无争山庄,我虽然没有名气,但无争山庄江湖上下没有任何人不知道,没有任何人敢轻视。” 这一点墨倾池可以肯定,江湖上不知道无争山庄的人,正如同江湖上不知道金钱帮的人一样少,江湖上下很少有人不知道无争山庄,昔年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薛衣人挑战天下高手,肆无忌惮,但绝对不敢去两个地方,其中之一就是无争山庄,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绝对不多,因此他可以肯定这是一句实话。 他继续望着原随云,等待原随云继续开口。 原随云果然开口了,原随云慢慢说道:“第二,龙五公子是一个极其有名的人,但现今江湖上没有哪个人可以比墨倾池这个名字还要有名。” 这一点又是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的事情,龙五也亲口承认了这件事情,开口道:“楚留香纵横江湖十年,迎战了不知多少无匹可怕的高手,戳穿了不知多少阴险奇诡的计划,可以算得上一个生前就已经成为传说中的可怕人物,只不过这个纵横无敌的人物却在两个月前败在了你的手中,因此你算得上是当今天下最有名的人了。” 这一点是事实,现今江湖上下讨论得最多的人不是已经退隐多年的小李飞刀李寻欢,也不是当今声名最盛的三大剑客神剑山庄谢晓峰、万梅山庄西门吹雪、白云城主叶孤城,也不是当今江湖最喜欢多管闲事的陆小凤、楚留香,更不是司空摘星、萧十一郎等巨盗,更不是已经成如火如荼之势的大镖局的首领司马超群、卓东来与雄狮堂堂主朱猛,而是墨倾池。 就这一点而论,江湖上下没有那个人的名气可以比得上墨倾池。 墨倾池并不喜欢出名,倘若他喜欢出名早在几年前他的武功还未臻至巅峰之前就已经借着几个女人出名了,可现在他出名了,他不能不接受自己已经出名的事实了。 他望着龙五,望着面前这位名气一点也不比他弱的龙五,开口道:“现在你肯定我是墨倾池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看一看那个箱子了。” 龙五淡淡道:“箱子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自然随时都可以看,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他说话的时候青衣白衫的中年人就已经将箱子放在一个木桌上,而后退回到龙五的身边。 墨倾池已经准备去看那个箱子了,但听见龙五最后一句话,不能不回来,叹道:“我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你想问什么?” 龙五道:“你真想在这里打开这个箱子吗?” 墨倾池明白了龙五的意思,他瞥了一眼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笑容的原随云,冷静而肯定说道:“他是我的朋友,江湖上下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不能不相信他。” 原随云还是没有说话,只不过他的面上露出了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显而易见他非常高兴,他也非常清楚想要得到墨倾池信任绝对不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能够得到了墨倾池信任的人那就只能是他的朋友或对手。 显而易见他是墨倾池的朋友。 他挥了挥手,让他最相信的老仆也下去。 墨倾池相信的人是他,是他原随云,而不是老仆人,因此他为了安全也只能让老仆人下去,即使老仆人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墨倾池对于这些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视线再一次放在龙五身上,说道:“这是一个极其有趣的计划,我不希望这个计划有一丁点出错,特别是被没有任何必要的出错,这一点我相信龙五公子应当也明白。” 龙五点了点头,叹道:“我明白,因此我才仅仅带了一个人来。” 一个人,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说是一个人?他的语音还没有落下,一旁恭恭敬敬立在龙五身边的老人已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逼近。 老人立刻后退,他后退的速度非常快了,快到墨倾池都不得不佩服,当今武林能有如此快的速度与反应的人实在不多,现在他总算证实了这位老人的确是一个高手,一位非常厉害的高手了。 只不过现在这高手已经死了。 老人后退的速度很快,可快不过手,一只手在老人急速后撤的时候,已经出现在老人的面前,下一个瞬间便戳穿了老人的胸膛。 手从前胸戳至后胸。 杀掉这位威武如天神般老人的人并不是龙五,老人面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瞪大眼睛望着取掉他性命的中年人,他不敢相信这个如同奴隶一样的中年人竟然有本事杀他,而且在一招之间杀了他,只不过他现在也不能不信了,因此他已经死了。 墨倾池已经在拍手,他拍手望着正擦拭手上血迹的木讷中年人,轻叹道:“我真不敢相信昔年威震天下,傲视江湖,以一柄九十三斤重的大铁椎,横扫南北二十八省,打尽天下绿林豪杰,会遍天下武道高手,身经大小百战的狮王蓝天猛竟然一招之下就败了,而且还死了。” 龙五淡淡道:“你可不能不相信,蓝天猛已经死了,而且死在你的面前。” 这一点墨倾池的确不能不相信,现在蓝天猛的确就躺在他的脚下,他视线已经从中年人身上转移至龙五的身上,他叹道:“比起蓝天猛的死,还有一点我更是惊讶。” 龙五道:“哪一点。” “杀掉蓝天猛的人。”墨倾池深深吸了口气,他彷佛非常激动,道:“我不敢相信杀掉蓝天猛的人是他,我更不敢相信杀掉蓝天猛的人竟然会老老实实在你的身边当一位仆人。” 龙五听见这句话也笑了起来,他喜欢有趣的人,他喜欢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现在墨倾池不但是一个有趣的人,而且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自然高兴,因此他也高兴笑道:“可现在你也不能不相信了。” 墨倾池道:“不错,我也不能不相信了,因此我也肯定了一件事情。” 龙五道:“什么事?” 墨倾池淡淡道:“我终于知道怜星为什么会选择你了,你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天上地下比你还有本事的人实在已经不多了。” 此刻,原随云面上已经没有了笑意,他将两人的对话全部都听清楚了,因此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墨倾池和怜星两人似乎有一个计划,有一个非常精妙牵扯也非常广的计划。 可这个计划究竟是什么呢? 这时候原随云想到一把剑,一把由可以算得上天底下最厉害的女人铸造的一把剑,而这把剑现今的主人正是墨倾池。(未完待续。) 第十章、古剑与宝箱 第十章、古剑与宝箱 九月初三,栖霞山。 夕阳已经西下,红云密布在天际之上,一片血色。 瀑布之下,怜星和傅红雪坐在溪水畔两块巨大的岩石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四周彷佛也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死寂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气氛悄无声息间在幽静神秘的栖霞山中弥漫开来。 死亡的气息也就在这个时候顺着漫天红云的密布继而笼罩在栖霞山上下。 “我可以保证今天已经没有任何人会打搅我们,因此我们在这里无论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怜星开口说话了,她不能不说话,她已经看出来了傅红雪绝对不是一个喜欢主动开口说话的人,因此他唯有开口。 傅红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幸好他虽然不喜欢说话,但脑筋并不笨,虽然年纪轻轻,却可以算得上当今江湖上懂得江湖规矩和手段最多的年轻人之一,因此他听明白了怜星的话中含义,他没有怀疑。 他并不相信面前这个女人,但他相信一个人,相信墨倾池,相信帮他解开困扰他多年来仇恨枷锁的墨倾池,因此他终究还是开口了,他望着眼前的女人,开口道:“你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应当已经见过墨倾池了。” 怜星点头,道:“不错,我见过墨倾池了,而且我也知道他已经将接下来的行动已经告诉给你了,因此现在我只能等,等你问。” 傅红雪没有言语肯定或反驳,不过怜星还是看出来傅红雪总算还是相信了她的言语。墨倾池曾对她说过:“如果傅红雪不相信你,那他已经走了或已经出刀了。” 怜星也曾好奇反问:“他的刀可怕?” 墨倾池道:“我永远不想看他拔刀,不过他最可怕的还是他的人。” 想到这里,怜星眼中流露出了没有任何掩饰的好奇,她实在太好奇了,在她的记忆中墨倾池实在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一个和自己姐姐邀月一样无匹骄傲了,可这样一位骄傲的人竟然会对一个未成名于江湖的人又如此高的评价,她如何能不好奇? 傅红雪没有回避,这几年行走江湖,他已经见惯了像怜星这样非常好奇打量他的眼神,他神情平静甚至有些木讷的开口问道:“墨倾池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按照道理来说他绝对不会帮你们做这种事情,可他帮你们做了。” 怜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望着傅红雪轻声叹道:“看来你真已经将墨倾池当做朋友了,倘若不是朋友,像你这种人绝对不会主动开口问这样一句话。” 傅红雪沉默握着刀,一双漆黑如墨,亮若明珠的眼睛望着怜星,冷静而淡漠。 这本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怜星一点也没有犹豫,她面颊上勾起了一抹足矣勾走任何男人魂魄的神秘笑容,她望着远方那飞湍而下的瀑布柔声道:“因为一柄剑,一个人。” 一柄剑,一柄什么样的剑?一个人,一个怎样的人?傅红雪很少关心别人的事情,可这一次例外了,他心中已经忍不住开始思忖了。 剑在桌上,宝箱也在桌上。 剑是墨倾池的佩剑,而宝箱则是龙五带来的宝箱。 此刻,墨倾池、龙五、原随云以及那位随着龙五前来的青衣白衫中年人安安静静站在原地,只有一具尸体躺在地上。 这是一个老人的尸体,一个三十年前在江湖上非常有名的老人的尸体。 苍白的脸,利如刀锋的眼,在墨倾池身上打量。 龙五面上已经露出了一抹笑意,一抹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真诚的笑意,他笑着的时候,人已经开始拍手了,他拍了三下,才慢慢开口说道:“很好,现在我终于可以肯定邀月并没有选错人,你的确有资格参与这件事。” 墨倾池好奇一笑,问:“你为什么可以肯定呢?” 龙五指着地上曾叱咤风云的狮王蓝天猛的尸体,开口道:“你不但已经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而且也认出了他的身份。”他一边说着就郑重的望着一侧安安静静呆在他身后的中年人,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对于这个中年人非常重视,绝对比三十年前雄霸天下的狮王蓝天猛还要重视。 墨倾池没有停顿,道:“因此你肯定我有资格参与这件事情?” 龙五冷冷一笑道:“你认为当今江湖上又有几个人能认得出蓝天猛和秦护花呢?” 墨倾池微微一笑,反问道:“倘若我没有认出他们来呢?” 龙五淡淡一笑,指着和古剑并列放在小木桌上的箱子,开口道:“那你估计就会和箱子里的东西一样。” 箱子内有什么东西呢? 这个异常华美精致的宝箱中没有价值连城的明珠古董字画,只有一颗人头,一个墨倾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头,墨倾池望着那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头时,眼中没有一丁点惊讶,只是露出了一抹无奈。 他将人头拿出来放在木桌上,望着死时都已经瞪大眼睛的人头,轻声叹道:“我并不想杀他,但他终究还是死了。” 龙五道:“我知道,而且你应当知道你虽然不想杀他,但有人已经想杀他了。” 墨倾池只能点头,他的确是知道的,他叹道:“不错,任何一个男人倘若碰上那个女人,那只有去死了,只不过从他的死法可以看出,杀他的人并不是她。” 龙五点头道:“令狐冲自然不配她出手,杀他的人是我请来的人。” “你的人?”墨倾池望了一眼龙五,很快转移到龙五身边的秦护花,道:“杀他的人绝对不是他。” 龙五笑了笑,墨倾池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不过他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是他?” 墨倾池负手而立,淡淡道:“倘若昔日七大门派中最年轻的崆峒派掌门人秦护花的刀法仅仅只有这么一点威力,那崆峒派也只能说人才凋零殆尽了。” 秦护花没有说话,他的面上还是没有一丁点表情,依旧安安静静站在龙五的身后。 墨倾池一直注意着秦护花,但他实在没有看出秦护花有一丁点的神色波动,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镇定冷静的人。 杀箱子中的人自然不是秦护花,秦护花这些年来已经很少杀人了,特别是在消失在崆峒派这十年间,他一个人也没有杀过,杀箱子中的人是杜七。 ——江湖上要价最高、杀人最利,信誉最好的杀手之一的七杀手杜七。 至今为止,这个人在江湖上杀过二十七人,二十七位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流高手,可这些人全部都死在了杜七的手中,似乎只要杜七想要杀人便没有那个人可以躲得过一样。 他在江湖上的名气没有中原一点红大,但在杀手界中的信誉与武功却一点也不比中原一点红弱。 可这样一位无匹可怕的杀手竟然在墨倾池眼中竟然是寓意着崆峒派人才的凋零,那这位曾经消失在江湖已经有十年之久的秦护花的武学造诣究竟到了何等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墨倾池不知道,原随云不知道,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秦护花,他们也万万没有想到秦护花竟然成为了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人龙五的奴才。 秦护花的确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人,他九岁的时候就非常有名的,他九岁的时候就杀人,十七岁就已经名动武林,二十刚出头就已身为武林七大门派崆峒一派的掌门,刀法之高,当世无双,人称天下第一刀。 二十年前李寻欢未封刀退隐,天下第一刀是小李飞刀。而十年前,在秦护花没有消失在武林之前,天下刀客不可数计,甚至还出现了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其中极其霸道武器之一碧玉刀的主人,可公认的天下第一刀客却是秦护花。 天上地下只有一个秦护花,正如天上地下只有一个小李飞刀一样,这个人在武林之中的地位可以算得上举世无双,在刀客眼中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丰碑。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十年前锋芒最盛的时候消失在江湖上,而且十年之后再次出现的时候竟然成为别人的奴才,这其中的秘密,天上地下只有龙五一个人知道。 墨倾池虽然已经猜测出一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 龙五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他非常高兴的望了依旧毕恭毕敬站在他身侧的秦护花一眼,第一次认同了墨倾池的言语,叹道:“不错,倘若昔年天下第一刀秦护花的武学造诣仅仅止步于此,那崆峒派真就名不副实了,杀令狐冲的不是秦护花,而是杜七。” 墨倾池皱眉道:“杜七,七杀手杜七?” 龙五道:“不错。” 墨倾池道:“我有一点不明白。” 龙五笑道:“你不明白像我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愿意帮别人杀人?” 墨倾池点头,他不能承认龙五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一个人倘若不聪明,绝对难以揣测出他的想法。 龙五紧了紧身上的袄子,轻声道:“有时候人总是会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是如此,你何尝也不是如此呢?” 墨倾池点头,他明白。 现在似乎已经没有那个人比他更明白这个道理了,他其实也不太愿意加入这个计划,只不过有些事情他本不能拒绝,特别是有关于女人的事情,特别是那个女人的事情。 在他的记忆中,当世之上似乎没有哪个人拒绝过那个女人的事情,似乎也没有那个人能让这个女人做过事情。而他似乎是唯一一个。 他回头望了那把剑,那把由移花宫宫主邀月铸就的名剑青锋。 而就在这个时候,墨倾池忽然开口了,开口说了一句非常莫名其妙的话:“很好,现在五个人都已经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五个人?龙五、秦护花、原随云、墨倾池,除开这四个人以外,还有其他人吗? 原随云、龙五、秦护花面上没有一丁点惊讶,他们似乎早就知道第五个人的存在。 不错,第五个人的确存在,这个人正是燕南天。 燕南天从一株叶已凋残的大树背后慢慢走了出来,他望着墨倾池,满脸苦笑。(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天罚行动 第十一章、天罚行动 傅红雪安安静静坐在溪水瀑布前,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望着怜星开口问,问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剑,什么剑,谁的剑?” 怜星微微一笑,她以一种近乎梦幻般的声音慢慢说道:“剑自然是墨倾池的佩剑,那是一柄无论材质还是铸剑工艺都极其超卓的宝剑,当今江湖名剑谱上虽没有这柄剑的排名,但我敢肯定即使西门吹雪、叶孤城两人的佩剑也绝对不可能胜过那把剑。”她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但言语中带着一种令人不能不信的奇妙力量。 傅红雪相信了,他相信怜星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因此他渐渐明白了怜星言语中的意思,他道:“剑虽然是墨倾池的佩剑,但铸造剑的人并非墨倾池?” 怜星点头,她慢慢道:“铸造剑的人是一个女人。” 傅红雪以一种无比冷静理智的眼神望着怜星,怜星没有退避,微笑望着傅红雪,她的面上带着柔如春风般的笑意,可心中不得不惊讶,她发现眼前这个青年人身上竟然没有一点人类应当有的情绪,仿佛仅仅只是一个唯有理性的杀神,她从没有见过像傅红雪这种人,这种极其可怕的人物。 傅红雪盯了怜星几眼,道:“因此铸造那柄剑的人是邀月宫主?” 怜星唯有点头,她轻声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种异样情绪,一种傅红雪从未在怜星身上剑出的复杂神色,她道:“除了她,世间有几个人能铸造出如此完美且契合墨倾池的宝剑呢?” 傅红雪并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他总算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墨倾池和武林之中和石观音、水母阴姬、孔雀妃子梅吟雪、慕容惜生并列为天底下最可怕最厉害最不能招惹的女人的邀月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这种关系甚至可能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幸好他不想去想,自万马堂堂主马空群引颈自戮之后,普天之下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令他浪费脑袋去想了,因此这一次他没有多想,他从墨倾池身上学到了一个好处,那就是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可以问,因此他又开口问了,他道:“因此墨倾池答应施行天罚计划原因是因为邀月宫主?” 怜星沉默了一下,她才看着傅红雪慢慢开口道:“不错,否则以墨倾池的心性又如何会理会这件事。” 傅红雪点头,刚才他和怜星说过不少话,唯有这句话他才是最肯定的。倘若不是其他原因,墨倾池又如何会组织计划天罚计划呢?墨倾池本就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怜星渐渐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她望着傅红雪,柔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问得吗?” 傅红雪摇头。 怜星朝着傅红雪伸出了右手,开口道:“很好,既然你没有什么要问了,那你就可以拿出墨倾池交给你的计划了。” 傅红雪没有迟疑,他几乎在怜星的话说完,就已经拿出了一个锦囊,这个锦囊是墨倾池交给他的。 怜星瞥了一眼锦囊,她瞪着傅红雪,这一次她终于忍不住流露出了一抹不带半点掩饰的惊讶,道:“这个锦囊你没有拆开过?” 傅红雪摇头,望着怜星冷冷道:“墨倾池只是让我将锦囊交给你,并没有吩咐让我拆开看。” 怜星顿时笑了起来,她望着傅红雪,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总算明白墨倾池会愿意将如此重要的计划交给你,天底下恐怕再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保管这个计划了。” 找一个聪明人并不困难,找一个老实人也并不算困难,但如果要找一个既聪明又老实的人,那可真就非常困难了,普天之下几乎很少可以找到这样的人,即使找到这样的人,也难以保证可以完全相信这个人。 墨倾池找到了这样的人,而且相信这样的人,这如何不说明墨倾池的可怕呢?怜星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她虽然从来没有小看墨倾池,但发现还是低估墨倾池了。 醉生梦死,没有人相信天下第一美男子玉郎江枫会居住在这样破旧的宅院,没有人相信破旧宅院中那个喝个烂醉如泥的年轻人就是风度翩翩,倾倒万千女子的玉郎江枫。 不过即使没有人相信,但也不能不相信,那个喝醉了的醉鬼就是玉郎江枫。 燕南天已经离开了,他离开去找墨倾池了,因此玉郎江枫总算清醒了一些,只不过他还是每天要喝上几壶酒,他不能不喝,因此他发现只要在不喝酒的时候,他都会想到一个人,想到一个让他肝肠寸断醉生梦死的人。 因此他只有喝醉了,他发现只有喝醉了才不会是想到,而是在梦中见到那个人,那个让他甘心为之去死的女人。 花月奴,一个并不算非凡的名字,但江枫已经为了这个女人肝肠寸断了,他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这样过,唯有花月奴,只有花月奴。 自燕南天走后他一共醉了十三次。 十三次之后他就没有醉了,他本来还想醉,可见到了一个人,因此没有醉了。 这个人就是花月奴。 他见到花月奴时候,他就已经没有醉意了,因此他就醒来了。 花月奴无奈望着已经紧紧将她搂抱在怀里的邋遢男人,叹了口气道:“如果我知道你会因为我这样落魄,当日救你之后便不再见你了。” 江枫呵呵笑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 有时候人在高兴的时候是说不出话来的,他就是这种情况,他有无数句话要对面前这个女人说,只不过他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笑,愉快的大笑。 他将怀中的女人抱得很紧,生怕下一刻就要失去怀中的这个女人了。 花月奴更加无奈了,她轻轻推了推紧紧抱着她的男人,柔声道:“你不用但心,既然宫主已经允许我来见你,就代表她已经成全我们了,只要我不主动回去,她是不会强行带我离开了。” 江枫的眼中流露出花月奴从未见过的璀璨光芒,他的面上流露出更加狂喜的神色,望着花月奴道:“这是真的?” 花月奴道:“这是真的。” 江枫哈哈大笑,他紧紧抱着花月奴喃喃自语道:“这实在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花月奴没有再推开江枫,一她知道推也推不开,二她的确非常喜欢这个男人,她甚至愿意为这个抱着他的男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枫终于恢复了理智,他慢慢放开花月奴,低头望着怀中温柔似水的女人,开口问道:“为什么邀月宫主会忽然让你来见我,怜星宫主不是说只要我大哥不将墨倾池带到移花宫,她绝对不会允许你我相见吗?” 花月奴柔柔一笑,她慢慢说道:“因为大宫主相信无论中间遇上了什么困难,你大哥毕竟是一个非常守信的人,一定会带墨倾池上移花宫。” 几乎在同日,燕南天已经收到了怜星派人传达的讯息,花月奴和江枫已经重逢的讯息,燕南天除了高兴,没有任何迟疑,继续前往寻找墨倾池。 九月初三,燕南天见到了墨倾池。他不但见到了墨倾池,而且还见到了三个在江湖上有着一席之地的人物:原随云、龙五、秦护花。 他从古树身后走到墨倾池面前,望着满脸含笑的墨倾池,他满脸苦笑,摇头叹道:“我不明白,我一点也不明白。” 墨倾池面上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他望着这位昔日和他论剑的对手与知己,问:“你哪里不明白?” 燕南天没有客气,他开口道:“我不明白你和邀月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我?我更不明白你选择我要干什么?” 他的话才刚刚落下,温文尔雅的原随云也轻摇折扇慢慢开口道:“这三个问题,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墨倾池淡淡一笑,不急不缓开口道:“第一个问题,我和邀月之间的关系就是在于这柄剑。”他说着就指了指桌上的那柄剑,他道:“这柄剑是我请邀月为我铸造,因此我欠他一个人情,故而她请我为她做一件事情。” 燕南天平静问道:“为什么选择我?” 墨倾池的回答很简单,道:“我认识的人不多,信任的人更少,愿意帮我且有能力帮我有时间帮我做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你们两位。” “第三个问题,你的目的是什么?”这句话是原随云问的,他的声音非常温和,语气也很平静,没有一丁点情绪。 墨倾池依旧不假思索开口道:“我们这次行动叫天罚行动,要对付得是一个组织,一个至今在江湖上都异常神秘的可怕组织。”他说着就已经将视线投向到了龙五,没有几个人比龙五还清楚这个组织,因此他希望龙五开口。 龙五看见了墨倾池的眼神,也明白了墨倾池眼神中的含义,他没有迟疑,慢慢开口说道:“诸位可知道青龙会?” 刹那四周变得无匹沉闷而杀机四伏。 此刻,豪气干云的燕南天以及温文尔雅的世家子原随云此刻面上都已经变得脸色,一双眼睛中更是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凝重。(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青龙会 第十二章、青龙会 无论什么人,但凡听见青龙会这个名字,没有那个会不畏惧忌惮的。即使武林七大门派掌门,十三大剑派宗主,二******帮派帮主,这些雄霸一方,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听见青龙会这三个字也没有那个不尊敬惊恐,甚至可以说胆战心惊,毛骨悚然,这是一个无匹可怕的名字。 近三百年来,江湖上绝对没有那个名字能比这个名字还可怕,绝对没有,这一点但凡知道青龙会的人都会无匹肯定,非常非常肯定。 青龙会,无人知何时、何地,何人统帅,何时渗入江湖。 他似是从有江湖的那一日起,他便就存在于这个江湖之中。 它至神秘,至强大;他并不遵从所谓的仁义道德,而是按照自己的规则行事;他亦正亦邪,或者说根本无法用正邪、善恶、黑白来度量它。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是江湖上出现得最神秘最可怕最严密最精妙影响最可怕的组织,三百年来江湖上下绝对没有那个帮派、组织可以比得上青龙会。 绝对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比得上。 这一点即使身为而今既有机会掌控江湖局面的霸主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也不得不承认。 ——青龙会只有一个,当今世上再不可能出现第二个青龙会。 燕南天深深吸了口气,他面上没有掩饰一丁点对青龙会的忌惮,他望着语调平静开口说出青龙会这三个字的龙五,慢慢开口道:“这个名字我就算不想知道也不行,三百年以来江湖上绝对没有那个组织可以比得上青龙会,这可以算得上千年以来江湖上下存在得时间最长也最严密的组织,自青龙会诞生之日便没有人知道青龙会的龙头是谁,甚至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青龙会究竟有多少人。” 原随云点了点头,这是一句大实话,他也不能不承认,他轻声叹了口气,脑海中慢慢回忆这自己知道的青龙会之事,慢慢开口道:“江湖上有七种极其霸道的武器:多情环、离别钩、碧玉刀、霸王枪、长生剑、孔雀翎等,据说这些武器每一件都有无匹可怕的神秘力量,而且都掌握在当世一等一的高手手中,但据说这些武器曾先后全部都落在青龙会手中过。” 龙五点头,他肯定说道:“不错,这七种在江湖上面流传极广的霸道武器在五十年之前曾先后落入青龙会之手,我甚至相信倘若不是青龙会忽然之间自五十年前彻底消失在江湖之上,那当今武林绝对不可能出现上官金虹这等枭雄人物。” 这一点燕南天、原随云、墨倾池也相信,青龙会是一个唯我独尊的组织,绝对不允许任何有机会威胁他的组织存在,因此以当年青龙会未消失在江湖上的庞大势力而论,上官金虹这种绝世枭雄绝对不可能和青龙会同时并肩存在。 墨倾池轻轻敲了敲桌面,轻声叹道:“青龙会在天下各地一共有三百六十五个分坛,一年也正好有三百六十五天!一年有十二个月,青龙会正好也有十二个堂,而且每个堂都以月为代号,每个堂下面有三个分舵,而每三个堂又以【春、夏、秋、冬】为管,建立起了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至今江湖上下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可怕如此神秘、恐怖、严谨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的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渗入江湖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为何无影无踪般消失在江湖上的。” 龙五淡淡一笑,他轻声叹道:“至今江湖上有这种疑惑的人绝对不止你一个,据青龙会消失在江湖上的武林秘卷记载,当年青龙会已经发展至巅峰,江湖上几乎没有那方实力可以抗衡青龙会,也几乎没有那方实力敢抗衡青龙会,可就在这种青龙会日如中天之际,竟然彻底消失在江湖之上,至今再也没有自江湖上出现,他们的消失和他们开始出现在江湖上一样,都没有半点痕迹。” 原随云摇晃着折扇,轻声叹道:“可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这个很少以真面目出现在江湖上的青龙会却彻彻底底统治了江湖上百年,至今为止江湖上从来没有那个门派那个组织能有青龙会这样恐怖的影响力,他如同一只巨手,遮挡住了着近两百年的江湖。” 青龙会亦正亦邪,非正非邪,他们仅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折手段,至于善恶是非他们全然不理会,因此他们有时候会做好事,也有时候会做坏事。 现今青龙会已经消失在江湖已经有五十年时间了,可江湖上下绝没有一个敢忘记青龙会这个极其神秘可怕的组织,每个江湖人都绝对不希望这个忽然消失在江湖上的神秘组织忽然在某一天再一次出现在江湖上下。 燕南天也不希望。 因此此时他已经瞪大眼睛,瞳孔猛缩望着依旧静如止水的龙五,问道:“这次天罚计划难道是专门争对青龙会而设立?” 龙五笑了笑,摇头否定了燕南天的疑惑,他轻声叹道:“倘若青龙会如果再次出现在江湖上,那这次天罚组织也不会仅仅由几方势力出马而已了,只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这次天罚计划与青龙会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原随云沉吟了一下,问:“难道我们这次要面对的这个组织难道曾经隶属于青龙会?” 龙五这一次没有否定,他点了点头,道:“不错,据我所知这个组织名叫天罪,曾经属于青龙会十二堂中的十二月堂中的第三分舵,现在这个天罪组织的首领昔日原本是十二月堂中第三分舵的舵主,掌控着青龙会十二月二十一到十二月三十一这十一个分坛。” 墨倾池点了点头,他已经看得出龙五已经掌控了足够的青龙会的情报,他微笑望着燕南天、原随云以及还是安安静静站在龙五身后的秦护花,补充道:“青龙会分为十二个堂,每三个堂又以【春夏秋冬】为管,每个堂都有不同的任务,他们一月为代号,正月堂负责目标,二月堂负责渗透、三月堂负责传递消息、四月负责财源、五月负责刑罚、六月负责训练,七月负责策划;【八月九月十月】负责行动、十一月负责肃清叛逆、十二月负责暗杀。” 墨倾池说得非常清楚,因此燕南天、原随云都已经听得非常明白了,不过燕南天还是开口问道:“因此这个青龙会十二月堂第三分舵掌控青龙会十一个分坛的舵主昔日在青龙会负责得是暗杀?” 墨倾池点头:“不错。” 燕南天又继续开口问道:“那他创立的天罪组织施行得还是暗杀?” 墨倾池又点头:“他或许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但从我们目前掌控的情报来看他也的确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尤其在暗杀这一块有着极其超凡的能力。” 燕南天又道:“因此这次天罚行动是为了对付天罪组织而设立?” 墨倾池点头:“不错。” 燕南天又问:“这个组织存在了多少年了?” 墨倾池望了龙五一眼,没有开口说话,他并不是不愿意开口,而是他知道这段话他本没有资格开口,眼下有资格说这段话的人唯有十分了解这个组织的龙五。 龙五是聪明人,自然也看出了墨倾池的用意,他也没有拒绝,他非常清楚,眼下需要说服这两个冷静而理智的人。 他道:“据我所知这个组织已经存在了四十年。” 燕南天毫不客气问道:“既然这个组织存在了四十年,那为什么你们现在才处理这个组织呢?” 龙五没有迟疑道:“因为这个组织虽然存在了四十年,但这个组织却等待了二十年。” 等待了二十年?燕南天愣住了,不过随即他很快开口问道:“他们为什么要等待二十年?” 龙五依旧很快回应道:“因为他们不得不等,他们需要积聚实力,收买人力,否则想要施行暗杀行动这简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二十年时间,他们已经积聚好了实力?” 龙五道:“据我所知现在的天罪组织已经粗略有了昔年青龙会的组织层次了,一共也分为十二个部分,与昔年青龙会十二个堂口隶属同样的职责。” 燕南天神色郑重起来了,他已经从龙五轻描淡写的言语中听出了这个创立天罪组织的昔日青龙会舵主绝对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不过他还是没有立刻答应加入这个计划,他又问道:“因此他们最近二十年间施行了不少行动?” 龙五如数家珍道:“准确而言是三十九次行动,而且每次行动都足矣影响江湖上下的局面,而且我相信他的第一次行动你们绝对不会忘记。” 燕南天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龙五。 龙五不急不缓,慢慢开口,说了一句燕南天、原随云都不得不承认的言语,这绝对是一次江湖上下几乎没有那个人不知道的行动。 “二十年前,金钱帮一夜之间崛起于江湖之上,横跨南北十四省,成为江湖上下最可怕最庞大的组织,当年不知多少人因金钱帮的崛起惨遭杀害,而策划这些暗杀行动的势力正是天罪。”(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第三十九次行动 第十三章、第三十九次行动 七大门派,十三大剑派,二十八帮派算得上武林中非常有名的存在,但现今江湖上公认最强大名气也最大的帮派只有金钱帮,金钱帮是现今江湖各大帮派中最厉害也最可怕的一个帮派。 ——【金钱落地,人头不保】,没有那个人会认为这是一句玩笑话。 ——所有人都相信只要金钱帮下定决心要杀一个人,那那个人就已经算作死人。 ——少林、武当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不知诞生了多少深不可测的可怕高手,但现今这昔日的泰山北斗也只能蛰伏在金钱帮的名气之下,正如同当年青龙会渗入江湖上下一样,江湖上绝对没有那一门那一派敢和青龙会抗衡。 现今的金钱帮便是如此。 燕南天、原随云都没有预料到昔年上官金虹崛起于江湖之上创立金钱帮竟然与昔日青龙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现今他们也不得不信了。 他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龙五,但龙五的名气他们也是听说过的,他们知道龙五向来不屑说假话,这一次龙五也似乎根本没有任何说谎的必要。 龙五并不着急,他等着,他在等燕南天、原随云两人冷静下来,而且他相信墨倾池找来得这两个人绝对不会令他们等太长时间,实际上的确如此,很快燕南天、原随云就已经回过神来了。 一直在倾听,很少言语的原随云,这一次沉默之后,终于开口了,他对着龙五,问道:“天罪组织是一个怎样的组织?” 天底下很少有事情是龙五不知道的,对于天罪这个组织他自然非常了解,他不能不了解,他这三年时间,他几乎将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放在天罪组织上,因此他不能不知道。 他本来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人,可这三年时间他彻彻底底的消失在江湖之上,而原因正是因为【天罪】,这三年期间,江湖上很少有再听到龙五的消息,故而善忘的江湖人几乎都快忘记昔年那位名气压过楚留香、陆小凤,名气直逼江湖上最神秘莫测公子羽的龙五。 不过总算还有一些人没有忘记龙五这个人。也没有忘记三湘豪杰包括如龙五一样神龙见首不见的传奇人物公子羽对龙五的评价:行踪常在云霄外,天下英豪他第一。 龙五神情优雅的慢慢说道:“天罪组织用了二十年时间休养生息,招兵买马,意图恢复昔年五十年前青龙会悄无声息间消失在江湖上下的庞大势力,这二十年来天罪一直在吸收江湖上的流浪武者、门派叛徒,无容身之所的罪人,东瀛浪人、采~花贼、囚徒等人,最终成为了一个江湖上既具规模的组织,这个组织在金钱帮崛起于江湖之事就已经显现出无匹可怕的强大力量,二十年之后的今日天罪渐渐渗透了诸多门派,进行了各种价值不菲的暗杀交易与权力掌控。” “因此现今的天罪已经成为武林中最为可怕最为危险的毒瘤,而我们这次天罚行动的目的就是彻彻底底的除掉这群毒瘤?”原随云沉吟了一下,他平静说道。 龙五点头道:“不错,如果不能铲除这个毒瘤,任由这个组织继续发展下去,那或许是下一个青龙会,不过天罪的危害比青龙会还要可怕。”他说得风轻云淡,但在场每个人都明白了龙五言语中的凝重,每个人都听出了龙五言语中的意思。 昔年青龙会亦正亦邪,他们只按照规矩办事,而这个天罪组织诞生之初的目的本就是因为罪恶,因此一旦让天罪成长至和青龙会一样庞大的组织,那危害自然远远超过青龙会。 “我记得龙五公子曾说近十年来天罪进行过三十九场行动,我想知道这第三十九场行动是什么行动?”原随云沉吟了一下,以一种非常随意的语调问道。 墨倾池面上带起了笑容,这是问题的关键,他一点也不奇怪,倘若原随云连这一点都揣测不出,那真就不配加入这次行动了。 龙五还是有些意外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色,他没有迟疑,回道:“第三十九次行动就是我们这次‘天罚’计划成立的原因。” 原随云道:“因此你的意思是现在天罪已经准备施行第三十九次行动,只不过这次行动还在筹备或等待机会的阶段,还没有施行?” 龙五微笑点头,轻声叹道:“倘若他的第三十九次行动施行了,或许江湖的局面又有极大的变化了。” 原随云完全同意龙五的看法,他从龙五的言语和语调中听出了天罪的每一次行动都是影响极其深远的行动,只不过这第三十九次行动究竟是什么呢? 忽然一个念头出现在原随云的脑海中,他回过头望向墨倾池。墨倾池也望着原随云,他望着原随云的眼睛,原随云的眼睛已经一片黯色,但他相信倘若原随云的眼睛没有瞎,那墨倾池绝对相信原随云的眼中已经流露出非常强烈的异芒,原随云面上没有一丁点表情,但他可以肯定以原随云的智慧绝对已经揣测出了第三十九次行动。 原随云开口,他没有令墨倾池失望,他只说了两个字,两个让龙五、燕南天甚至冷静镇定如秦护花这样的人都惊讶的言语,他道:“长安。”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走到原随云面前,轻轻拍了拍原随云的肩膀,叹道:“我现在真庆幸你是我的朋友,但又有些遗憾,你为什么不是我的对手呢?” 原随云笑了笑,他的笑容如沐春风,只不过他的笑容非常吝啬,他只对他的朋友会露出这种非常自然随意阳光的笑容,他道:“真是长安?” 墨倾池点头:“不错,就是长安。” 原随云深深吸了口气,他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轻声道:“那这一次天罪真是要施行一场大计划了,一场足矣改变江湖格局的计划。” 墨倾池点了点头,龙五也点了点头,这绝对是一场大计划,一旦成功绝对可以改变江湖格局的计划。 此刻,燕南天也已经明白了,他明白得虽然不算快,但总算还是明白了。 ———— 这是一个制作非常精致的锦囊,这个锦囊呆在傅红雪手中也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他从没有打开过这个锦囊,但他有一点很好奇,他可以看得出这个锦囊是一个女人制作的,锦囊上那个既漂亮有精巧的相思结绝对不是墨倾池打上去的,直到他望见风华绝代的怜星的时候,特别是看到怜星眼神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这个锦囊是怜星一针一线绣好的,而那个相思结也是怜星或邀月两个女人中的其中一个女人打上去的。 任何人想要再不破坏相思结的结构打开相思结都是非常不容易的,除非懂得这种方法的人,而显而易见怜星是懂得这个方法的人。 因此锦囊非常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这个制作极其精致的锦囊中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两个字:长安。 望着铁画银钩如同雕刻在纸条上的两个字,怜星的眼睛在发光,显而易见她已经看懂了两个字的用意,他不但看懂了,而且也看出了这两个字绝对是墨倾池亲手写在上面的。 怜星看着傅红雪道:“墨倾池让我们去长安?” 傅红雪点了点头,而后摇了摇头,冷冷道:“他只是让你去长安,而不是让我们。” 怜星愣了一下,道:“为什么?” 傅红雪没有说话了,他自石头上站起身,转身,慢慢离开。 现在墨倾池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办完了,因此他自然没有任何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他可以离开了,因此他离开了。 怜星没有追,瞥了一眼傅红雪那孤独、苍凉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坐在溪水前,脱掉鞋子,晶莹如白玉的双脚在溪水中洗濯,平生一向不喜欢称赞人的石观音都不得不轻叹:眉目如画的面庞上竟然流露出一抹迷蒙神色。 此刻,邀月如果看见这一幕,绝对会非常惊讶,在她的记忆中怜星从未流露出这种如同相思模样的神色。 怜星并不在相思,而是在想事,也再想人。 一个男人,一个叫墨倾池的男人。 墨倾池将铸造古剑青锋的寒铁交给邀月,他微笑望着神情没有一丁点变化的冷如冰,美如天仙的女人,道:“你想要什么?” 邀月高坐在玉台上,冷冷瞧了眼前这个第一个也绝对是最后一个走进移花宫的男人一眼,语调一如既往冷漠、无情令人战栗,又轻柔、娇媚、摄人心魄,墨倾池不止一次听见这道声音,只不过还是忍不住浮现联翩,怜星的声音已经是极其奇特,入耳就难以忘记的美妙声音,而邀月的声音还要更甚之。 邀月道:“帮我做一件事情,我为你铸这把剑。” 墨倾池摇了摇头,他望着邀月轻叹了口气,道:“刚才我其实想听你说缘定三生,白首不离,只不过我还是没有听见。” 邀月面上还是没有一丁点变化,墨倾池喜欢还玩笑,但她不喜欢开玩笑,一个不喜欢开玩笑而且忍耐力实力极其的人面对一个喜欢开玩笑又不敢太过于开玩笑的人,那自然不会笑的,因此她没有笑,她望着墨倾池,墨倾池也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比公孙兰还要明亮,简直如同太阳一样耀眼明亮的眸子,他想继续看下去,只不过这双眸子似乎有种奇妙的魔力,看着看着,他就已经忍不住偏过头了。 此时邀月那独特美妙的声音开始响起。 “因此你不打算答应?”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望了一侧已经捂着嘴露出纯真笑容的怜星一眼,淡淡道:“我答应,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是请求不是条件?” 墨倾池道:“不错。” 邀月沉默了半晌,道:“你可以说。”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自然明白邀月的意思,你可以说,但我并不一定会答应,只不过此时此刻他只能说了,因此他说了。 他慢慢抬起右手指着邀月,指着邀月面上那张青铜面具,慢慢说道:“我想在事成之后见一见你青铜面具背后的模样。” 瞬间,墨倾池就感觉两双犀利如剑的眼神已经向他袭至,墨倾池无奈苦笑,他知道以他现在的武艺,不要说两个人,就算是眼前两人其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杀掉他,他没有跑,甚至没有动,他望着邀月,望着带着一张如魔如神如佛青铜面具的邀月,对视着邀月那双亮如太阳的眸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邀月终于慢慢站起身了,道:“你可以走了。” 邀月让墨倾池走,墨倾池就只有走,没有任何理由留下,留下唯有死。 因此墨倾池活着离开了移花宫。 怜星双脚轻轻拍打着溪水,双手撑着红色大岩石上,她的眼睛中又充斥着非常智慧也非常纯真的神色,望着自栖霞山上如飞龙一样飞驰而下的滔滔瀑布,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江湖上下绝对没有那个人比他更了解许多人口中可以算得上天底下最厉害女人之一的邀月了,只不过她从未见过邀月会对哪个人流露出如墨倾池那样复杂的神色,她脑海中甚至想出一个不可能但似乎唯有这个才可以解释那一幕的原因。 ——邀月已经喜欢上了墨倾池。(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无争山庄 第十四章、无争山庄 蓝天,白云,青青树木,一群人已经在开满鲜花绿草的幽静院落,安静坐下。没有人知道这个并不算有名,也不算富贵的精舍正在发生一件非常可怕的大事。 墨倾池脸上带着既愉快又得意的笑容,燕南天的眼睛没瞎,自然也是看见了的,原随云的眼睛虽然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瞎了,但他的耳朵比普通人要敏锐太多了,因此他总算也是听到了墨倾池那得意的笑容,两个人望着墨倾池,都恨不得一拳头狠狠打在墨倾池的脸上,将面前这个机关算计的人揍个鼻青脸肿,只不过他们没有人动手,并非是因为燕南天、原随云畏惧或忌惮墨倾池,而是因为墨倾池是他们的朋友,因此他们没有动手。 现在他们也不得不相信柳长街的一句话:无论什么人,只要是墨倾池的朋友,那这个人就已经摊上了大麻烦了。 现在他们可不就是已经摊上了大麻烦了吗?一个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卷入其中的大麻烦。 现在他们似乎已经脱离不出这个大麻烦了。 墨倾池望着燕南天、也望着原随云,他有些得意,他实在不能不得意,眼前这两个人是经过精心策划选过来帮他的人,他如何能不得意呢? 只不过燕南天似乎看到了墨倾池眼中那没有半点掩饰的得意神色,他冷冷盯着墨倾池开口道:“我现在似乎并没有答应帮你的忙?” 墨倾池点了点头,他的记忆力不错,他并没有听见燕南天说过帮他,只不过他还是非常随意非常冷静,他甚至主动为燕南天倒了一杯酒,微笑说了一句话,道:“据我所知玉郎江枫现在已经和花月奴在一起了?” 燕南天的手已经握住了酒杯,他准备喝酒,可没有喝酒了,他瞪着墨倾池,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消息?” 墨倾池含笑抿了一口酒,微笑道:“大概比你早那么一点点。” “那一点?” 墨倾池偏着头思忖了一下,回道:“或许就在你和移花宫达成协议之后,来找我之前我才知道。” 龙五已经忍不住笑了,他不是一个喜欢常常笑的人,只不过这一次他忍不住开口笑了,他发现眼前这个一本正经说话的青年剑客除开有深不可测的城府与算计以外,还擅长幽默。 燕南天找墨倾池之前,那距离现在岂不是已经有将近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那实在并不算找。 燕南天没有笑,他冷冷道:“因此你找就和邀月商量好了?” 墨倾池这一次摇头了,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神色言语中的诚恳,道:“你错了,我能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我不但了解她,而且也了解你,更重要得是我知道她也非常了解你。” 燕南天沉默了,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话可以说了,他不能不承认他虽然没有见过邀月,但至少可以肯定怜星是非常了解他的,否则当日怜星又如何会不闪不避应付他呢? 他深吸了口气,望着墨倾池,望着眼前这个如今不再是籍籍无名而是名震天下的名人,道:“因此我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墨倾池截口道:“你自然有其他的选择。” “哦?” 墨倾池望着燕南天道:“只不过我相信你即使有其他的选择,那你也不会使用其他的选择。” “为什么?” 墨倾池回答简单直白,道:“因为你是燕南天,你是一言九鼎,诛邪除恶,任意为侠的燕南天,因此不管这期间除了什么情况,只要你是燕南天,你就不会拒绝。” 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只不过这是对燕南天最适合的理由,一个燕南天绝对没有办法反驳或拒绝的理由。因为你他是燕南天,而燕南天又如何会忍心见武林上下陷入奸佞邪恶之人之手呢?因此燕南天会出手,一定会出手。 这一点墨倾池非常肯定,不但他非常肯定,原随云、龙五也非常肯定,甚至已经有十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的昔日天下第一刀客秦护花也非常肯定。 他看得出燕南天就是义薄云天,豪气干云的人。 燕南天没有说话了,他刚刚才站起身,现在已经坐下了,他喝下了墨倾池为他倒下得那一杯酒,墨倾池笑了起来,燕南天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他已经明白燕南天已经愿意加入这个计划,这个绝对危险的计划。 他对着燕南天举起酒杯,将酒一口饮下。 只不过他也明白,说服燕南天并不算困难的事情,困难的是说服一个不需要为名也不需要为利甚至对于世间什么事情都并不太在乎的人,这个人就坐在他的身边,也是他这次计划中最核心的一个人——原随云。 原随云,一个极其有名,但又不算有名的人。 江湖上下关于原随云的传说不少,而这些传说大相径庭,犹如天差地别。有人说原随云文武双全,深藏不露,也有人说原随云身来体弱,不能习武,只不过是一个文酒自娱的饱学才子而已。 江湖上关于原随云的传言不可数计,不过如龙五一般,传说虽多,但见到过原随云的人并没有几人。原随云从未出现在江湖上过,只不过江湖上下没有忘记原随云,也不敢忘记原随云。 对于江湖人来说,原随云自然并不是一个令人难以忘记的大人物,江湖上下对原随云难以忘记的原因而是原随云的身份,原随云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 当今武林有四大世家,其中便是以太原无争山庄、翠云峰神剑山庄最为有名,而四大世家之中以无争山庄当之无愧列为第一。 三百年前,原青谷建无争山庄于太原之西,这无争二字,却并非他自取,而是天下武林豪杰的贺号。 只因当时的天下已无一人可与他一争长短了。 自此之后,【无争】名侠辈出,在江湖上下作出了不知多少件轰轰烈烈,令江湖上下为之侧目的事情。 青龙会悄无声息间崛起最终席卷江湖那一百多年,无争山庄立足江湖之上屹立不倒。青龙会无视天下门派,但唯独对两个地方忌惮不已。 第一个就是青龙会在全盛时期付出代价最多但也最没有成效的孔雀山庄,当年青龙会派遣了上百位江湖一流高手前往拿下孔雀山庄,然而但凡闯入孔雀山庄的人尸体都抬了出去,命留了下来。 自此之后,江湖上每个人都明白,只要孔雀翎还在孔雀山庄,无论孔雀山庄庄主是谁,当今江湖绝对没有那个人可以拿下孔雀山庄。 而第二个地方则是无争山庄,对于屹立江湖三百多年的无争山庄,青龙会仅仅派人来过一次,但都被无争山庄当时的庄主拒之门外,最终再没有出现过。 无争山庄在当时武林最阴暗最无辜之际,依旧以光明、正义拯救了当时的武林豪杰。 故而,近五十年来,无争山庄虽然已经没有什么惊人手笔,但三百年余威仍在,武林中人提起无争山庄,仍是尊敬不已。 二十年前,江湖人称天下第一剑客的薛衣人,在他锋芒最声,也最会惹事的时候,也未敢到无争山庄一撄其锋。 当年薛衣人已经挑战了武林七大门派、十三大剑派、二******帮派、以及六十七堂、当时天下最有名的杀手,江湖上下但凡武学高手,他没有不挑战的,他纵横当世,百战百胜,可以算得上当时江湖上最厉害最可怕的剑客。 江湖代有人才出,青年剑客层出不穷崛起于江湖之上,如西门吹雪、叶孤城、谢晓峰、燕十三、中原一点红、连城璧、风清扬等人,但在见识过昔年薛衣人锋芒的人几乎没有几个人不认为只要薛衣人再次拔剑,那江湖上下第一剑客还是非薛衣人莫属,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他的剑有多快,没有人能明白他的剑有多么巧妙,也没有人能知道他的剑有多么迅猛霸道,我平生以来见识了不少武学高手,绝代剑客,但若论剑法造诣,当今世上或者说古往今来,没有那个人可以比得上他。”昔年,剑帅帅一帆在勾漏山见识薛衣人仅仅一剑就杀掉以一双无常钩打遍南七省的杀手无常时,如此说道。 由此可见,薛衣人在当时的武者心中算得上多么可怕的存在。 只不过这样一位可怕的存在却没有闯进无争山庄,江湖上下有不少名家都探讨过这件事,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薛衣人并非不敢闯入无争山庄,而是三百年来无争山庄为江湖上下作出的赫赫功勋,令即使薛衣人都敬佩不已,故而不愿与无争山庄撄锋。 无争山庄在嚣张如薛衣人心中都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何况普通的江湖人眼中了,在江湖人眼中无争山庄可以算得上武林圣地。 自然而然,即使从未行走江湖的原随云,江湖上下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这个未来无争山庄的继承人是一个瞎子。 墨倾池并未见过昔年创建无争山庄的原青谷,也没有见过无争山庄几年前去世的上一代无争山庄庄主原东园,他只见过原随云,他虽然只见过原随云,但他可以肯定只要原随云愿意,原随云随时都可以成为江湖上最有名的人,只要原随云愿意,或许原随云超过昔年的原青谷也未尝不可能。 他深深望了原随云一眼,这一次他没有等,他知道原随云的耐心很好,也不喜欢先开口讲话,因此他开口了,他望着原随云,开口道:“你的答案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三侯 第十五章、三侯 “你的答案是什么?” 墨倾池说出了这句话,在场其他四人都没有听出这句话中有半点情绪,非常冷静非常理智。 原随云虽然看不见,但也听出来了,他没有继续沉默下去,他对于其他人或许可以用沉默的态度,但对于墨倾池他不想也不愿意沉默,他平生以来只有墨倾池一个朋友,因此他开口了,他的声音温醇,语调也非常温雅,只不过问出的问题非常现实与市侩,他道:“昔年青龙会渗入武林,江湖上下没有哪一方实力可以抗衡青龙会,如今天罪组织与昔年青龙会崛起之际如出一辙,我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相助没有一点把握的你,我如果完成了这件事,又有什么好处呢?” 燕南天已经皱起了眉头,虽说他向来不强迫他人,但对于出神无争山庄的原随云说出这样一番话,他还是有些失望的。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原随云不会轻易答应,因此他的面上没有一丁点惊讶,他望着安静坐在椅子上的原随云,很快回答道:“这是一个功成名就的机会,只要这件事情成功了,那无争山庄又再将在你的带领下恢复昔日无争山庄第一代庄主原青谷时候的盛世。” 三百年前,原青谷在世之时,当时武林,无一人可以与原青谷一争长短,不得不说墨倾池这句话实在非常厚重。 原随云愣了一下,他抬手指着自己的眼睛,道:“你认为一个瞎子能有机会闯下这种成就?” 墨倾池冷笑了声,凝视着原随云,问:“你认为不可能?” 原随云想说不可能,可对墨倾池难以说出口,他只是说了句:“你认为可能?” “可不可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是你原随云想做的事情,江湖上下又有几个人可以阻挡得了你呢?”墨倾池道。 原随云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他听得出墨倾池说得是实话,因此他才沉默了,只不过不管沉默多久,他终究还是开口说话了,他道:“因此你相信?” “只要你相信,我有什么理由可以不相信呢?”墨倾池淡淡道:“何况你本就是我的朋友。” 原随云苦笑了起来,他无奈用扇子拍了拍自己的手:“麻烦,这可真是一个大麻烦啊,我后悔了,我真得后悔了。” 龙五已经笑了起来,墨倾池也已经开口大笑了。 很快墨倾池站起身,开口慢慢说道:“现在我宣布天罚行动正式启动。” 听见这句话,还有那个人还能不明白原随云已经答应了加入这个行动了呢? 五个人,五杯酒,一饮而下。 原随云放下杯子,他又恢复了平静,望向龙五,道:“龙五公子现在你总可以说出你收集的信息以及你们的计划了吧。” 龙五没有否认,他明白绝对是瞒不过在场任何一个人的,他挥手示意燕南天、原随云道:“你们可以继续问了。” 原随云一改刚才的沉默,开口问道:“天罪组织的首领是谁?” 龙五道:“天罪组织的首领叫李开山,此人是五十年前青龙会第十二月堂的第三个舵主,而且据我得到的消息,此人已经进入了长安。” 原随云点头,继续问道:“长安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龙五微笑道:“不错,他们进入长安也正是因为这件大事。” “这件大事倘若一成,那天罪组织或许可以如当年的青龙会一样隐现人间?” 龙五道:“至少可以断定这件事倘若成功,天罪组织就已经非我们几人之力可以铲除得了了。” 这一点原随云绝对相信,他依旧没有停顿,继续开口道:“你如何知道这个消息?” 龙五并不迟疑,他看得出原随云并不信任他,至始至终原随云信任的人都只是墨倾池而已,而现在他不能不取得原随云的信任,原随云是整个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因此他开口老实道:“原公子可知道三侯?”唯有老实的人才有机会赢得聪明人的信任,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也是一个很容易被聪明人忽略的道理,但幸好龙五并没有粗心的忽略,他还记得。 原随云点头道:“原某虽从未踏足江湖,但也听说过这三个人:玩偶山庄的逍遥侯,昔年天下第一剑薛衣人的老对头掷杯山庄的左轻侯以及终究居于五色帆船上,游历天下,据说剑法通神的紫衣侯。” 龙五温和一笑,拱手叹道:“原公子不愧出自名家,博学多才,不过正是昔年的三侯。” 原随云面上流露出了好奇神色,他道:“哦,听龙五公子的意思,现今江湖也有三侯?” 龙五点头:“不错,的确如此。” “请指教。” “两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位奇异剑客,这名剑客竟胜过薛大先生。”龙五声音依旧温和,不温不火,不快不慢说道。 原随云已经变了颜色,他道:“薛大先生?可是薛冠人?” 龙五点头,“不错,正是薛冠人。” 原随云道:“据家父所言,薛冠人是和剑帅帅一帆并列的绝世剑客,没有任何人可以想象得出这位可怕的剑客竟然败给了柳轻侯的手中。” 龙五淡淡道:“世间许多事情都是如此,正如决战当时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出薛冠人竟然会败给一个才初出茅庐的青年剑客手中。” 原随云点头:“至少财神没有想出。” 龙五同意,因为财神没有想出,因此财神输了五十万两黄金。 江湖上可以输得起五十万两黄金的人没有几位,不过财神可以算得上其中一位,财神吃亏上当的次数屈指可数,这绝对可以算得上其中一次。 原随云知道这件事,也知道那个叫柳轻侯的剑客每年三四月的时候都会寻一名成名剑客试剑,至今他已经找了三名剑客,三次全胜。他有些好奇柳轻侯这个人,只不过他这一次并不是来问柳轻侯的,因此他没有问。 他望着龙五道:“还有两人是谁?” “丁宁。” “近两年锋芒初露,异军崛起,大小一十三战,战无不胜,令江湖中人人侧目的丁宁?” “不错,就是丁宁。” 原随云道:“他也是侯?” 龙五道:“他的父亲据说是朝廷高官,地位至高,普天之下没有几人可以比得上,因此江湖上下都称他为侯。” “什么侯?” “长胜侯。” 原随云也不得不同意这个观点,丁宁崛起江湖虽不过区区两年,大小也不过出手十三战,但每次交手的人都可以算得上江湖上一流高手,而常胜不败,因此固然可谓长胜侯。 原随云沉默了一下,又道:“我知道无论是柳轻侯还是丁宁都算得上极其可怕的人,但你口中那个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人并不是这两个人,而是第三个人。” 龙五点头:“不错,正是第三个人,这个人叫狄青麟,现在正在长安做客。” 狄青麟,听到这三个字,所有人脑海中都闪出一行字:狄青麟,世袭一等候,风流潇洒、武艺奇高。 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狄青麟可以算得上新任三侯中名气最大武功也最为深不可测的三侯之一了,现在狄青麟在长安,他在长安喝酒听曲,身边还有一个美人,一个非常美丽妖娆的美人,美人温顺如羊,美如白玉,笑靥如花贴着狄青麟,任何人都看得出这位红衣美人绝对不舍得离开狄青麟。 狄青麟的身边不仅仅只有美人,而且还有男人。他的四周有七八个男人,年纪或大或小,他们这群人都在看一场舞蹈,一场可以算得上当今世上舞姿天下无双的舞女舞蹈。 狄青麟是一个妙人,任何见过狄青麟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一个妙人,这个妙人曾做出过许多令江湖上为之一谈妙事,譬如去年他曾不远千里迢迢前往西北的落日牧场,将在拍马盛会上拍卖下来的名马送给了河朔大侠万君武。又譬如他曾不远万里携带价值连城的珠宝美玉前往碧玉谷求见美貌冠绝天下的孔雀妃子,孔雀妃子不见,他则当着众人面将价值连城的美玉珠宝付之一炬,旁人问他其中缘故,狄青麟面不改色,轻叹道:“我知道梅吟雪是因为我带来的这些礼物配不上她,因此不肯见我,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再留下这些俗物呢?” 论容貌,玉郎江枫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男子。 但若论风度与潇洒,玉郎江枫和世袭一等候的拥护者即使争论个三天三夜也难以得出结论,有一点两派人都不得不承认,无论是玉郎江枫还是狄青麟都可以算得上极其有魅力的男人,无论对于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如此。 一袭雪白的衣裳,一张苍白清秀的脸上,总是显得冷冷淡淡,带着总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右手抱着一个美人,一个堪称绝代佳人的女人,只不过眼睛却望着宴会中央那名舞姬,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名丝毫不逊色他身侧美女的舞姬,只不过眼神中没有舞姬从其他人面上看出的**,唯有冷静与理智,舞姬见过不少男人,但从未见过如狄青麟这样奇怪的男人这种理智冷静得如同一头隐匿在黑暗中的洪荒巨兽,随时等待嗜血一击。 她身体依旧在起舞,可心已经飞到狄青麟的身上,尽管她已经看出来狄青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但她还是忍不住飞了过去。 有些女人天生就会对男人充斥着非常致命的吸引力,有些男人何尝又不是如此呢?狄青麟就是这种男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吸引人的目光,无论什么人。 此时狄青麟已经端起了酒杯,他对着身边那位全身上下都是一袭紫色外衣的中年男人,说道:“我见识过不少美人起舞,无论是皇宫宴会上的舞者还是江湖之上传有声誉的舞人,而这些舞者加起来都比不上我今天看蝶舞姑娘的一舞,我至今都无法相信世间竟然有这样的舞者美人,但我不得不相信,因此我也不得不承认蝶舞姑娘的舞姿****可以算得上举世无双。” 紫衣男人优雅一笑,和狄青麟一样一饮杯中之酒,轻声道:“好马需伯乐,舞者需知己,当今世上有缘目睹蝶舞一舞的人并不少,但知己似乎只有狄公子一人而已。” 狄青麟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指了指身侧那位坐在正座上的男人,微笑道:“真仅仅只有我一人?” 紫衣男人慢慢放下酒杯,微笑望着坐在最尊贵座位上的男人,轻声叹道:“我虽知上官帮主文武兼备,琴棋书画皆是精通,只是可惜我却只能说蝶舞的知己只有狄公子一人而已。” 狄青麟面上没有了笑意,他望着紫衣男人呆了一下,一张似笑非笑的表情上流露出一抹罕见的诧异,他慢慢为自己添上一杯酒,安安静静坐着,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不过在他眼中事情没有发生,但在有些人眼中事情已经发生了。 有一个人站起身,一个女人站起身。(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最厉害的武器 第十六章、最厉害的武器 二十年前,江湖上下流传着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 一座高山,一处低岩,一道新泉,一株古松,一炉红火,一壶绿茶,一位老人,一个少年。 “天下最可怕的武器是什么?”少年问老人:“是不是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 “以前也许是,现在却不是了。” “为什么?” “因为自从小李探花退隐去后,这种武器已成绝响。”老人黯然叹息:“从今以后,世上再也不会有小李探花这种人;也不会再有小李飞刀这种武器了。” 少年仰望高山,山巅白云悠悠。 “现在世上最可怕的武器是什么?”少年又问老人:“是不是蓝大先生的蓝山古剑?” “不是。” “是不是南海神刀王的大铁锥?” “不是。” “是不是关东落日马场冯大总管的白银枪?” “不是。” “是不是三年前在邯郸古道上轻骑诛八寇的飞星引月刀?” “不是。” “我想起来了。”少年说得极有把握:“是杨铮的离别钩;一定是杨铮的离别钩。” “也不是,”老人道,”你说的这些武器虽然都很可怕,却不是最可怕的一种。” “最可怕的一种是什么?” “是一口箱子。” “一口箱子?”少年惊奇极了:“当今天下最可怕的武器是一口箱子?” “是的。” 听过这个故事的人不少,极少有人相信当今天下最可怕的武器是一口箱子,没有人相信一口箱子在老人口中的排名竟然胜过早已名传江湖的七种无匹霸道厉害的武器:多情环、离别钩、孔雀翎、长生剑、霸王枪、碧玉刀等。 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这个少年和老人的故事被就不是发生在当今天下,而是发生在一处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奇异空间,当然更多人都认为编撰这个故事的人其实本就是一个非常落魄求生的江湖老者而已,这个故事编撰出来本就是为了赚取银两和江湖人的眼球而已。 不过有一个人相信这个故事,卓东来相信这个故事,他非常肯定江湖上绝对有这样一口箱子,一口掌握在会使用的人手中就算得上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器的箱子。 现在卓东来不但已经相信了当今世上绝对有这口箱子的存在,而且也相信当今世上有人已经提着这口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可怕的箱子来取他的性命了,因此他请了一群人。 他请了一群在江湖上极其有名的人喝酒,一手抱着红衣美人,沉迷于蝶舞举世无双之舞的狄青麟自然算得上其中一位,但狄青麟绝对算不上最重要的一位,至少在狄青麟看来这次酒宴上至少有两人比他重要。 他已经望见一位女子,一位已经站起身的美丽女人,这个女人算得上是比他还要重要的客人。 女人已经站起身,望着紫衣人,也就是江湖人口中紫气东来卓东来,没有一丁点忌惮问道:“我算不上蝶舞姑娘的知己?”她一边说着话,手中把玩着一把精致锋利闪烁青光的小刀。 卓东来苦笑,天底下可以一言不合之下令他苦笑的人实在不多,只不过眼前这个叫上官小仙的女人算得上其中一位,上官小仙的身份实在太复杂,而且也实在太聪明太有心计了,他虽然对付过不少人,可面对上官小仙,他并没有太多的办法,幸好他从墨倾池的身上学习到了一个对付上官小仙的办法。 一个笨办法:老实。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笨的办法,不过也是一个很少出错的办法。 卓东来望着上官小仙道:“算不上。” 上官小仙瞪眼望着卓东来,问:“我为什么算不上?” 卓东来已经听出上官小仙生气了,可他还是老实回答道:“因为蝶舞虽然没有上官姑娘漂亮,但漂亮的女人见到漂亮的女人基本上很难成为知己。” “因此我就不能成为她的知己?”上官小仙指着蝶舞问,任何人都听得出上官小仙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卓东来继续老实说道:“墨倾池是我的朋友,而他非常细滑蝶舞的舞姿。” 这句话落下,上官小仙愣了一下,手中那青光闪烁的小刀也刹那间停下,落在了她的手中,她深深瞧了卓东来一眼,就在即使卓东来都感觉上官小仙似欲引雷霆怒火的时候,上挂小仙嫣然一笑,一双眸子流露着非常愉悦的神色,轻声他道:“卓先生果真可以算得上极其了解墨倾池的人了。”她说完,人便安安静静坐下,似乎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卓东来也微微一笑,也似乎什么事情也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半晌,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人开口了,开口的人并不是能言善道的卓东来,而是司马超群,大镖局的大当家。 司马超群站起身,豪爽喝下一坛子酒,才开口说话:“一个人,提着一口箱子,现今估计已经抵达了长安。” 他说哇,狄青麟就好奇问道:“提着箱子来到长安的人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这个人有什么不同呢?” 司马超群神情郑重道:“这个人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这口箱子看上去也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这个人可以算得上天底下最危险的人了,而这口箱子可以算得上天底下最可怕的一件武器了。” 狄青麟愣住了,他瞪大眼睛望着司马超群,倘若不是他知道司马超群不喜欢开玩笑,他甚至都以为司马超群的这句话只不过是在开一个玩笑,一个小小的玩笑,但现在他知道司马超群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说一个近乎于荒诞,但又真实存在事实。 天上白云悠悠,宴席上美酒佳肴,英雄美人,可此时因为一个人,一口箱子蒙上了一层沉闷与冷森。 上官金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平静坐在宴席最尊贵的客人席位上,并不开口。整场宴会进行了将近半个时辰,他开口说话不超过十句,要知道他可是这次宴会中最尊贵的客人。 只不过现在司马超群这一席话落下,他不能不开口说道了,他望着司马超群道:“那个人提着那口箱子来到长安可是为了杨坚而来?” 司马超群没有一丁点迟疑,道:“不是,他是为了我和东来两人而来。” 上官金虹继续问:“他是为了杀你和卓东来而来?” 司马超群道:“不错。” 上官金虹沉默了一下,道:“这个人可是洛阳朱猛请来的?” 司马超群道:“不错。” “这个人叫什么?” “不知道。” “这个人师承何处?” “不知道。” “你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 “我仅仅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危险非常可怕的人,他手中提着的箱子几乎可以算得上天底下最可怕的武器了。” “其他的一切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 “看来你的确已经处在一种非常危险的境地中了。” 司马超群也点头。 ———— 不过这时,上官金虹又道:“因此你对付这个人的法子是什么?” 司马超群一点也不吃惊,道:“除掉朱猛。” 上官金虹点头,“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倘若朱猛不存在,那他和那个人之间的合约也不存在,只不过铲除朱猛并非一朝一夕之间就可以完成的事情,朱猛在洛阳的势力几乎可以算得上无人能及。” 司马超群没有开口说话了,他对着上官金虹一礼而后做回位置上,这种事情他一向喜欢交给卓东来应付,他才刚刚坐下,卓东来已经站起身,以一种非常温醇礼貌的语调道:“倘若朱猛还在洛阳,那大镖局若想杀朱猛,自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只不过朱猛已经离开洛阳了,他带着八十八个人离开了洛阳,我估计现今应当已经赶往长安了,或许他已经进入了长安。” 上官金虹道:“因此现在想要杀朱猛虽然困难,但也并不太困难。” “不错,在长安,大镖局如果想杀一个人绝对不困难,只不过大镖局现在还不能解决朱猛。”卓东来淡淡道。 “为什么?” 卓东来道:“因为朱猛此次来大镖局是为了恭贺司马收开山大弟子的,而且他手中还有请柬,因此我至少在这段时间内绝对不能杀掉朱猛。” 江湖人重名声,卓东来并不太注重名声,只不过大镖局需要注重,因此他也只能注重,绝对不能在明面上做的事情,那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上官金虹没有说话了,不过小侯爷狄青麟开口了,他提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道:“可朱猛要杀你。” 卓东来淡淡道:“不错。” “但你偏偏绝对不能在十月十五之前杀朱猛,至少不能在长安你的地盘上杀掉朱猛。” “不错。” “因此现在你陷入了一种极其被动的局面。” “不错。” 狄青麟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道:“不过我相信你已经有破局的法子了,否则你也不配是紫气东来的卓东来了。” 卓东来愉快笑了,他微笑说了三个字:“墨倾池。” 这是当今武林中最出名的三个字,最出名的一个人。 正如燕南天、原随云口中言语那般,这段时间江湖上下绝对没有那个人比墨倾池还要有名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九月十三 第十七章、九月十七 七月十七,大雨倾盆。 长安笼罩在疾风骤雨中。 熊二少已经来到了长安,他并不在长安,而是在长安城外,这一次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赶到长安,而赶到长安的原因则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在他心中近乎于神祗一样存在的人:卓东来。 熊二少佩服卓东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准确来说是一件事:卓东来在两年之间,他的武功和智慧和做人做事的明快作风,说服了自河朔中原到关东这条线上最重要的三十九路绿林豪杰,从****走上白道,组织成一个江湖中空前未有的超级大镖局,收合理的费用,保护这条路线上所有的行商客旅的安全。 在他们那杆以紫缎镶边的“大”字镖旗保护下,从未有任何一趟镖出过一点差错。 这是江湖中空前未有的一次辉煌成就,这种成就绝不是只凭“铁”与“血”就可以做得到的。 他是飞鹰镖局的人,但同时也是‘大镖局’联盟的人,因此他不能不佩服卓东来,实在难以想象得出除开卓东来以外,当今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熊二少的眼中又充满了光,他望着长安城,仿佛已经看见那面对千军万马依旧风轻云淡你的卓东来一样,他仅见过卓东来一面,不过他相信无论什么人只要见过卓东来一面都会被卓东来的气质所征服,那是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给人非常愉快非常舒服的人,当然除了他的对手。 想到卓东来的对手,熊二少已经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睛也闪耀着冷光以及一抹忌惮。 他这次来到长安城原因岂不正是因为卓东来的对手吗? 卓东来有不少对手,一个人倘若如果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成就一番事业,自然会碰上许多对手,但真正可能产生利益冲动的对手在每一个阶段只有那么几位。 卓东来自然也是有对手了,只不过在现在这个阶段和他利益冲突最大的对手只有一个,这人就是朱猛。 雄狮堂朱猛,北边道上其他三十九路绿林豪杰中没有那个一路人没有听说过朱猛的,也没有那个人不惧怕朱猛的。中原雄狮堂是北边道上四十路绿林豪杰中唯一一个没有参加司马超群盟约的组织,也是其中规模最大,最有实力的组织。 因此当这种局面形成之后,江湖上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镖局和朱猛之间迟早会有一战,而存活下来的则是实力更加强大的不世枭雄。 两年前,大镖局和中原雄狮堂的人都在等待两边的交锋,没有人想到这一等竟然等了两年,两年之后因为杨坚这种交锋如排山倒海一把刹那成为了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 在这种局面下没有其他的可能,大镖局和中原雄狮堂只能存在一个。 路上,熊二少就已经听见了不少关于大镖局和中原雄狮堂的事情,他并不笨,因此揣测出来长安城内或许即将掀起一场大战,因此他在九月十三日这一天赶到了长安。 距离司马超群开门收弟子的十月十五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来得的确不算迟了,但绝对不算最早。 他至少知道已经有十三批人马走在他前头赶到了长安城,这十三批人马中或有大镖局的人,或有中原雄狮堂朱猛的人。 已经对峙了将近两个月时间的大镖局和雄狮堂迟早要爆发决战,而这场决战最有可能爆发的时间在十月十五司马超群收开门大弟子的时间。 杨坚是司马超群选定的开门大弟子,他并不是一个无名的人,而是北方道上一个非常有名的人,也正是因为他的行动,改变了大镖局和中原雄狮堂对峙了两年的局面。 宴席已经散了,但风雨还没有散,杨坚盘膝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如断了线珠子不停落下的雨水,一双眸子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抑郁,只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与冷漠。 卓东来身穿着一袭紫袍,撑着一把雨伞,脚步轻快而优雅的走到杨坚面前,将怀中那价值不菲的黑袍递给杨坚,人则自己坐在了杨坚身边,轻声道:“这些日子你可还住得习惯?” 杨坚道:“吃的很好,穿得也很好,没有什么不习惯。”他回答得很详细,但声音听上去如同一个死人一样。 观察入微的卓东来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轻轻锤了锤双膝,叹道:“一个人可以吃好、穿好、睡好已经算得上一件极其难得的事情了,这两个月我可是吃也没有吃好,睡也没有睡好。” 杨坚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抹人类应当有的情绪,只不过是冷笑,他冷冷道:“你似乎很怕朱猛?” 卓东来微笑道:“我当然怕他,我知道他有两个本事:一,他可以请人帮他拼命、二他自己敢拼命,任何人有了这两种本事,我都会对他畏惧三分、尊敬三分,毕竟江湖上说拼命的人不少,但真正敢拼命且可以让人为他拼命的人却是很少了。” 杨坚唯有沉默了,相对于卓东来,他自然更了解朱猛,他呆在朱猛身边多年,是朱猛最为倚重的四大爱将之一。只不过此时他也不能不承认卓东来对朱猛看来非常清楚,非常明白。 朱猛绝对不会害怕拼命,也绝对有人愿意为朱猛拼命。 朱猛手下有三千八百个人都愿意为朱猛拼命,而且朱猛自己也愿意豁出性命,面对这种人,又有谁不忌惮呢? 杨坚已经露出了恐惧,他原本就对卓东来非常忌惮,现在对卓东来更加忌惮了,他自己忌惮卓东来,也为朱猛忌惮卓东来,任何人倘若有卓东来这样一个对手,那绝对是非常危险,寝食难安的事情。 卓东来就如此可怕,那传说中大镖局的大当家司马超群又是多么厉害呢? 卓东来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杨坚的心思,他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中原雄狮堂有三千八百多人,我也知道朱猛手下的雄狮堂内三千八百名子弟都愿意为朱猛出一口气而豁出性命丢掉脑袋,无怨无悔,我也知道朱猛也是个有勇气有谋略敢拼命的人,只不过这些人我一点也不害怕,只要他们敢来大镖局,那他们那些人就只能死了。” 杨坚冷冷一笑,“你似乎永远都这么自信?” 卓东来微微一笑,轻叹道:“你如果像我一样将每一件事情都已经算计得非常清楚明白了,那你也会和我一样自信。” 杨坚已经变了颜色,他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将情绪流溢于表面的人,甚至朱猛的许多手下都认为杨坚是一个心思阴沉,城府极深的人,他的确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他发现碰上卓东来,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狠狠吸了几口气,双拳攥紧,半晌才勉强开口说话道:“既然你并不怕朱爷,也并不畏惧雄狮堂,那你为何还来见我,你岂非已经胜券在握了?” 卓东来微微一笑,他望着情绪已经极其低落极其矛盾的杨坚,轻声道:“你错了,我虽然并不畏惧朱猛也并不惧怕雄狮堂,但我还是惧怕一个人,一个随时都可能取下我的脑袋,也随时都可能取下你脑袋的人,你说一个人脑袋倘若被取下来了,那这个人即使胜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杨坚的眼睛又在发光,他的眉宇间多了一抹明亮颜色,他望着卓东来,望着面前这位如神如魔一样的人,道:“看来你这次来见我是想问我我是否知道那个人的讯息甚至下落?” 卓东来愉快的拍手,望着杨坚轻笑道:“很好,看来你还并不笨。” 杨坚没有停顿,冷冷盯着卓东来道:“你认为我知道?” 卓东来摇头,他的回答既在杨坚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他道:“我认为你不知道,但也有微乎其微的机会知道。” 杨坚面上的笑容更冷了,他冷笑道:“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你还是说对了,我不知道,我的确不知道。” 卓东来点头,他没有说话了,人已经站起身。 对于他来说想问的事情已经问到了,他也没有什么留下了必要了,现在他岂不是只有离开吗? 杨坚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卓东来竟然试探都没有就离开了,他人已经站起身,望着卓东来,一双阴冷的眼睛中流露出一抹无论是卓东来还是司马超群从来没有见过的诡诈的笑容。 他没有笑出声,但任何人都已经看得出他在笑,他的确在笑。 他转身合上了窗户,准备继续躺在chuang上,只不过这时候有一个人坐在桌上,这是一个带着斗笠的人,手中提着一口箱子,一口非常陈旧的箱子。 难道这箱子就是司马超群口中那江湖上最可怕的武器? 现在似乎没有人知道。 杨坚走到chuang上趟了下来,他似乎并没有看见那个安静坐着喝茶的斗笠人,他趟在chuang上,人已经睡了。 卓东来没有睡,他撑着伞,在滂沱大雨中行走。 这里是大镖局,这里的每一处地方他都了如指掌,甚至那个地方又那些花花草草他都非常清楚明白。 他一向都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热,因此他习惯了掌控一切,掌控可以掌控的任何事情。 现在大镖局上下的事情已经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按照他设立的轨道有条不紊的前行,因此他非常愉快。 只不过话间,也就在他笑得最愉快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他的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大镖局上上下下每一处地方他都了如指掌,因此他发现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变化。 乌云笼罩苍穹,滂沱的大雨如利剑一样飞刺而下,此时此刻卓东来生出一股森森的寒意,他的面上流露出罕见的凝重情绪,他什么都不知道,仅仅知道一件事。 ——此时此刻一定有一个可怕的杀手盯着他了。 卓东来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的判断从来没有错过,这一次也一样不会出错。 这人是谁?他脑海思忖,“难道是那个提着一口箱子的人。”想到这里,他全身上下汗毛直立起来。(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高渐飞 第十八章、高渐飞 卓东来撑着伞,淡紫色的伞,他已经在滂沱的大雨中站了一个时辰。 雨越下越大,但卓东来似乎已经化作一座石像,没有一丁点反应,在这一个时辰内,卓东来甚至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安安静静的站在雨中,他似乎已经真正化作了一座石像,一座没有情绪、思想、表情的死物。 杀机早已在吞没天际的魔云之下,滂沱的大雨中如流星闪电弥漫了这片地域,任何人站在这片地域都可以感觉到那如血一般的凌厉杀意,这是一个任何人都不敢轻视的杀意。 卓东来不敢轻视这份杀意,他知道拥有这种杀意的人武学造诣绝对不会太低,他也知道拥有如此杀意的人此时此刻绝对想杀人,因此卓东来不敢轻视,也因此他没有动。 这片地域已经充斥了杀机,可这个人却没有动手,杀机弥漫的一刻钟后,卓东来就已经找到了那位被不应当迟疑但已经迟疑的杀手,那是一个年轻人,一个眼睛非常纯净不染无垢的年轻人。 他望到那个年轻人那一眼,他甚至难以想象如此稚嫩如此年轻的年轻人竟然会去杀人,这本就是一个看上去猪也不敢杀的人,只不过现在这个猪也不敢杀的人却已经盯上了他,盯上了他这位可以算得上长安上下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当然也可以算得上长安城内公认武学造诣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即使长安上下已经有将近十三年没有见过大镖局的二当家卓东来出手了,但每个人都相信只要卓东来出手,那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失望,无论是他的朋友还是对手。 卓东来没有出手,他并不想现在出手,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起末之下,他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他更不会轻易将自己陷入困兽犹斗的境地。 现在有人要是杀他,他四周并没有任何一个守卫,此时此刻他已经很危险了,只不过他很冷静很理智,简直如同见到一位老朋友一样望着那位随时都可能杀他的杀手。 青年人也望着卓东来,他望着卓东来平静而含笑的面庞,他甚至都险些生出些许错觉,或许面前这个人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他想要杀的人。 只可惜错觉只不过是错觉而已,无论是面前的卓东来还是大镖局的大龙头司马超群都是他要对付的对象,因此他一定要杀掉这两个人。 一个时辰,卓东来在雨中站了一个时辰没有说话,现在滂沱落下的雨水已经淹没了他的双脚,可他保持着看见青年人时候那淡淡的笑容,他望着站在望月阁二楼阳台前的那位青年人,他总算还是开口了,说了一句让自认镇定冷静的青年人不由一愣的言语。 “你叫什么名字?” 这本就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言语,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却显得格外诡异与奇特,只要是一个人聪明人都应当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是来杀自己的,可卓东来这个大聪明人似乎并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语气简直就像和一个好朋友在愉快交谈一样,任何人都难以从卓东来的语气中读出什么其他的意味。 青年愣了一下,他从山上下来,见过的人并不算多,不过他非常聪明,因此他下山之后的一年他已经了解了太多太多稀奇古怪的人,可他还是不了解卓东来这种人,这种极其奇特的人,因此他愣住了。 他愣了一下,竟然也似乎忘记他是要来杀面前这个人的,竟然也开口了,道:“我叫高渐飞,高,高兴的高,渐,渐渐飞起的渐,飞,越飞越高的飞。” 卓东来笑了,有趣的人碰上不有趣的人不会笑,唯有有趣的人碰上有趣的人才会笑,显而易见高渐飞是一个有趣的人,他望着高渐飞,继续不急不缓道:“你来干什么?” 高渐飞道:“我来杀你。”他说得是老实话,卓东来听得出这个青年人说得是老实话,他这些年来见识过不少奸诈狡猾的人,因此他可以肯定高渐飞是一个老实人,至少不会是一个轻易说谎的老实人。 他继续道:“你为什么来杀我?” 高渐飞道:“有人请我来杀你,而且我也想杀你。” 他微笑望着高渐飞,他没有说话,他在等高渐飞继续开口。 高渐飞似乎真已经将面前这人当做他的朋友了,他继续老实说道:“长安城上下除开司马超群以外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有名而且比你厉害的人,因此我如果杀了你,那我自然就会成为非常有名的人。” 这一点也是实话,一个没有名气的人如果想要成名那最好的法子岂不是杀掉一个非常有名的人吗?这是江湖上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成名的捷径。 他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高渐飞,道:“一个时辰前,也就是你见到我的时候,那是你动手的最佳时机,可惜你却错过了。” 高渐飞点头,而且他还承认了一件事:“那的确是我最好的机会,而现在我即使想对你出手,也没有一丁点把握胜得过你。” 他道:“因此你在犹豫出手还是不出手?” 高渐飞摇头:“我已经不想出手了。”他的确不不想出手了,只不过卓东来看不出见,因为高渐飞的手还握着剑,握着一柄绝世犀利的宝剑。 他虽然并没有见过那柄剑,那柄剑他也没有一点机会见到,他的全身上下都被麻布包裹着,仅仅可以看见朴实无华的剑柄,只不过他见到剑柄的时候就已经肯定那是一把宝剑,一把当世之上非常厉害的神兵利器。 他望着高渐飞,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我并不想杀你。” 高渐飞嘴角勾起了一个非常灿烂也非常纯真的笑容,道:“我看得出。” 他道:“既然如此那可以走了,你可以带着你的剑离开了。” 高渐飞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卓东来皱起了眉头,他面上的笑容终于已经消失了,他的耐心似乎也已经用完了,他道:“你并不想走。” 这一次高渐飞没有沉默,高渐飞知道这一次他如果沉默了,或许卓东来已经动手了,如果卓东来动手,他要死的几率岂不很大?因此他唯有开口,不得不开口。 人一生会做许多不愿意做的事情,此时的高渐飞也是如此,他道:“我想走,可不敢动。” 卓东来好奇道:“你为什么不敢动。” 高渐飞没有说话,这时候卓东来也已经没有说话,他已经发现了高渐飞的额头上也已经流水了,水,那并不是天上的雨水,而是人体内涌出继而流出来的汗水,他已经流汗了。 一个人倘若流汗了或许是激动或许是害怕或许是疲惫或许是高兴,此刻高渐飞流汗的原因是什么呢? 忌惮与恐惧。卓东来可以肯定高渐飞流汗一定是忌惮什么?恐惧什么?难道高渐飞在忌惮他,恐惧他吗?倘若高渐飞真忌惮他,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答案是否定的,他否定了这个答案,他望着高渐飞又慢慢道:“你可以走,我已经允许你走了。” 高渐飞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他望着卓东来,望着面前这个举手投足见有着非常奇特魅力的男人,他沉默了一段并不短的世间,才慢慢开口道:“我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卓东来笑了:“我并不希望你死。” 听见这句话,高渐飞松了口气,但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流得更快更急了,不过他已经慢慢松开了手中的剑,他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随即纵身城望月阁的二楼一跃而下,随即几个滑步,身如飞鸟一般,很快就消失在滂沱的大雨中。 这段时间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余光望着卓东来,卓东来很守信用,他果真没有出手,也没有追,他等高渐飞离开了以后,他才撑着伞继续以平时的步履慢慢走着。 只不过这时候他调转了一个方向,他原本是要会自己的府邸去的,可他调转方向来到了望月阁。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望月阁二楼。 望月阁并不高,一共不过三层,这里是司马超群为妻子吴婉修筑的阁楼,阁楼上一般没有其他人,卓东来也很少来到这个阁楼,只不过今天是一个例外。 今天高渐飞上了阁楼,他也上了阁楼。 他来到望月阁的二楼,而且还见到两个人上了阁楼,正在阁楼上,这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笔直站立着。 一把太师椅就摆在高渐飞刚才呆在的位置,一个男人坐在太师椅上,一袭黑衣如墨,看上去整个人如同被黑暗笼罩一样,他的时候也似乎被覆盖了一层黑暗。 男人视线已经望向了卓东来,准确而言卓东来才上阁楼,男人就已经将视线投在卓东来的身上。 这个黑衣男人身侧那个笔直如长枪站立的男人也在他登上望月阁二楼的一瞬间,也已经望着他。 只不过他和前面的那个黑衣男人不同,黑衣男人眼中的笑容非常随意与冷静,而他的笑容则带着一种卓东来已经见不过少人的崇拜神色。 卓东来笑了,那个站立的男人已经愣住了,他见过卓东来几次,也见过卓东来笑过,但从未见过卓东来如此灿烂如此随意笑容。 他慢慢收起伞,微笑望着眼前这两个他很熟悉的人,人则悠闲的向着两个人走去,同时轻声叹道:“我早已经想到高渐飞害怕的人绝非是我,但没有想到是你。” 黑衣男人淡淡一笑道:“但你至少已经想到了,刚才你可以要掉他的命,只不过你放弃了。” 卓东来冲着那个站着的男人点了点头,而后对着黑衣男人继续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反悔呢?” 黑衣男人道:“你自然可以反悔,只不过会反悔的人就不是卓东来。” 卓东来又笑了,他的笑容还是和刚才一样灿烂不带半点杂质,他道:“你或许会让我反悔,可是你一旦让我反悔了你就不是墨倾池。” 黑衣男人笑了,大笑。 那个站起的男人也笑了,望着面前这两位当世风云人物,却是苦笑,他知道这两个男人关系匪浅,但没有想过这两个男人的关系竟然会如此深厚。 他相信即使和卓东来关系最好的司马超群也想象不出。(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大镖局 第十九章、大镖局 九月十三。 长安。 凌晨。 天是死灰色的,大地也是死灰色的,建筑宏伟的长安古城门开没有开。 大雨滂沱,每天负责开城门的兵卒的老金和阿丙昨天捕了一头野狗,凑钱买了两斤烧刀子、两斤大饼,吃了个酒足饭饱,早上就爬不起chuang了。 怠忽职守,耽误了开城的时刻,那是要处‘斩立决’的死罪。 军法如山,阿丙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大半刻,立刻惊起了一身冷汗,因此外衣也没有穿就去开城门。 天气如此阴寒,还下如此大雨,应该没有人吧。 打开城门,阿丙就呆住了,有十几个人笔直站在城门前,神色肃穆而冷静,一双双眼睛平静而淡漠望着城门,如同一支支利箭,令人不禁胆寒。 下一刻已经胆寒了的阿丙就看出了一共有十七个人,分成两派站着。 这群人都有着不凡的身份,望着这群几乎个个都一身华丽服饰的人,阿丙可以肯定,只不过这群人似乎都在听从一个女人的号令,一个他平生以来见过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 女人瞥了阿丙一眼,带着身后十六个人走进了长安古城。 按照惯例,阿丙应当拦下这群人盘问,只是这一次他不敢,望着女人身后那群冷静肃杀的男人们,他张了张口,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他一点也看不出这群人的身份,不过他知道一点:这群人来长安是来杀人的,唯有杀人的人身上才有如此强烈的杀气。 这群人是来杀人的,他们是要来杀谁得呢? 怜星已经进城了,经过八天的奔波,她总算走进了现在已经风起云涌的长安城,她是今天凌晨进入长安城的,他并不是一个人进入长安城的,她还带了一批人,一批这次天罪计划中非常关键的人。 这是一群非常关键的人,不过在她看来最关键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墨倾池,幸好墨倾池已经进入了长安,因此她相信很快就可以见到墨倾池。 长安城内有许多记号,不同帮派留下的记号,对于知晓不少武林事迹的怜星来说找到几个其他帮派留下的记号并不困难,只不过她已经不想浪费时间了,他只找一个记号——梅花。 龙五不喜欢梅花,可他留下的记号是梅花,怜星找了三个时辰才找到梅花记号,因此他走进长安居。 长安居是一个大酒楼,布置华丽的大酒楼,当然他也招待住客,龙五、原随云、燕南天、秦护花、杜七现在都是长安居的住客,马上怜星也是了,怜星进入了长安居,独自走进了长安居,她自然而然见到了龙五。 “墨倾池呢?”每个人都知道怜星绝非一个喜欢讲客气的人,但没有人想得到怜星竟然一点也不讲客气,一开口就问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已经倒好茶的原随云开口道:“估计他应当还在大镖局。” “大镖局?他为什么要去大镖局?” 原随云淡淡道:“十月十五是司马超群开山门收昔日雄狮堂叛徒杨坚为弟子的日子,而同日华山之上还有一场决斗等着墨倾池。” 怜星面上已经变了颜色,她瞪眼望着原随云道:“你是说他还要去华山进行决斗?” 原随云抬头瞧了怜星一眼,怜星知道原随云瞧不见,但似乎已经感觉原随云瞧见了他,原随云反问道:“你何曾见过墨倾池在论剑上退缩过?” “因此十月十五,他一定会抵达华山,并与风清扬决战?” 原随云肯定道:“一定会。” 怜星冷冷道:“长安之事如何处理?华山距离长安至少有二十日路程,难道他认为可以在区区十几天内处理好长安的事情吗?亦或者他根本不打算理会长安之事?” 原随云面上依旧带着非常随意非常平静的神情,他望着怜星慢慢开口说道:“墨倾池也知道区区十几天的时间自然是处理不好天罪组织的事情,因此他不但早来了,而且也去找卓东来了。” 怜星面色已经有些变化了,她转过视线望向依旧一脸病态苍白如纸的龙五,龙五面上已经露出了笑容,一种令她感觉胜券在握的笑容。 她是一个聪明人,一个绝顶聪明人,但此时她已经糊涂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墨倾池竟会如此有把握?她现在只明白两点:一墨倾池会在十月十五之前,也就是朱猛最有可能派人去杀杨坚、卓东来、司马超群三人之前离开;二墨倾池除开她知晓的计划以外,一定还有一个计划,一个或许仅仅只有原随云才知晓的计划。 同日,大镖局。 准确来说是是大镖局司马超群的府上。 司马超群在喝酒,他一向喜欢喝酒,每天都会喝上一两壶酒。今天也一样,正午才用过午膳,司马超群坐在太师椅上喝酒,他喝了三杯就停了下来。 平时他至少要一口气喝四五杯酒才会停下,可今天他已经停下了,他不得不停下了,因为酒壶已经在一个女人手中。 没有哪个女人敢动司马超群的东西,但吴婉是一个例外。吴婉是司马超群的妻子,因此她不但可以动司马超群的东西,而且还可以说一些即使司马超群最亲密的朋友卓东来不能说得话。 司马超群没有说话,他甚至都没有看吴婉一眼,只是望着门前的大雨,如利剑击打在地上的大雨。 江湖上每个人都知道司马超群是一个英雄,是一个至今也没有败过的英雄,他待人真诚,对朋友义气,对妻子儿女体贴和善,曾经有不少人想找司马超群身上的缺点,但一点令人诟病的缺点都没有找到,似乎司马超群天生就是一个完美无瑕的人一样。 可天底下真有完美无瑕的人吗?司马超群自己都可以肯定的说绝对没有这样的人,因此他并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 他现在已经不想说话了,这些天招待上官金虹、狄青麟这两位贵宾他已经非常累了,他现在不但话也不想说,甚至动也不想动。 吴婉是非常了解司马超群的,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起与司马超群一同长大,一同创建了举世震惊的大镖局功业的卓东来都要了解司马超群,她是一个懂得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不说话的女人,可这一次她不懂了。 她应当知道司马超群在吃饭后不喜欢说话的,可她却硬是要司马超群开口说话。司马超群并不怪这个女人,这个将儿子女儿都照顾得非常好的小女人,任何一个女人倘若喝上了四五倍刀烧子烈酒,都会忍不住要说胡话。 虽然他知道吴婉的酒量其实并不差。 吴婉说话了,她望着司马超群开口道:“他现在已经不重视你了,他已经找到可以取代你的人了,你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你希望我们和我们的孩子一起被人赶尽杀绝吗?” 其他人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司马超群懂,司马超群并不说话,他实在不想讨论这方面的事情,但他也知道吴婉的性格,特别是吴婉喝酒时候的性格,倘若你不说话,那他就会一直缠着你说话,因此他开口说了,他淡淡道:“你已经喝醉了,回chuang上休息去吧。” 平时吴婉一定会听司马超群的话,但喝了酒的她现在简直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什么人的话也听不进去,因此她非但没有回去,而是又喝了一口酒,冲着司马超群吼道:“你可不可以为我和我们的孩子做一些事情,难道你离开他就不能活了吗?” 司马超群转过头,他望着吴婉,以一种吴婉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异眼神望着她,很快司马超群收回了视线,淡淡道:“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 吴婉愣了一下,不过她依旧没有起身,现在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司马超群作出抉择,因此她拉着司马超群的衣袖道:“他和我们的孩子你选择哪一个?你如果选择他,那我带着我们的孩子立刻离开,你如果选择我们,那就请你做出一个男人应当做的事情。” 司马超群瞳孔猛缩了一下,他第二次转过身望着吴婉,望着刚才还温柔可人,此时已经如同一头母老虎一样的女人,淡淡道:“你要我做出选择?” 吴婉知道司马超群生气了,司马超群很少生气,但今天司马超群生气了,司马超群生气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吴婉知道这一点,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这一点,她今天也知道,只不过她似乎已经被魔鬼附身一样,控制不了自己了,司马超群的话刚落下,她就开口道:“我希望你向一个男人一样作出选择。” 司马超群全身颤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颤了一下,他慢慢说道:“我房间内还有几箱珠宝,马厩有一匹上好的宝马以及一顶非常舒适非常宽敞的轿子。” 吴婉面上已经变了颜色,她语音流露出一丝颤音,道:“你是什么意思?” 司马超群慢慢站起身了,他望着吴婉,平静说道:“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请你带着你的孩子离开。”他说着,手就已经攥紧了拳头,任何人都看得出他作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可他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在被女人逼迫的情况下作出了决定。 吴婉如遭雷亟,她愣愣望着司马超群,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她不敢相信司马超群就这样放弃了她,可他终究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因此她反应了过来,她反应过来后流着泪,对司马超群嘶吼道:“别人都已经不需要你了,你为何还选择他,难道卓东来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 精致华丽而温暖的屋子、甘香甜美的酒。 此时卓东来、墨倾池、熊二少已经不在望月楼了,他们在卓东来的屋子里。 过去除开司马超群,没有人可以踏进这间屋子,但今天这间屋子迎来了两个客人——墨倾池、熊二少。 熊二少知道自己并不是客人,他可以进入这间在大镖局内有着非同寻常意义的屋子原因只是因为他是墨倾池带来的人,现在大雨滂沱,因此他勉强被带进了这间屋子。 现在他非常好奇,对一点非常好奇:卓东来和墨倾池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卓东来对墨倾池竟然会如此亲近呢?简直比对司马超群还要亲近。 他知道除开司马超群以外,卓东来很少会对一个人如此亲近。 墨倾池一点也不奇怪,他望着正在用紫铜火钳,将紫铜火盆内的火拨动得更旺一些的卓东来,随手拿起身边紫檀木桌上紫色水晶瓶,坐在铺着紫貂皮毛的紫檀椅上,将水晶瓶内盛满的紫色波斯葡萄酒倒在一个玉制的杯子中,一口饮下。 这时,他才慢慢开口道:“长安这盘棋如何了?” 卓东来微微一笑,拿着两个紫色水晶杯倒满了波斯葡萄酒,不急不缓将其中一杯递给笔直如长枪站立的熊二少,同时温和说道:“你说得是哪一盘棋?” 墨倾池道:“自然是那个大镖局内的这盘棋了。” 卓东来已经准备喝酒了,可听见这句话他就停下了,他沉默了一下,才望着墨倾池开口淡淡道:“不管如何,这盘棋终究还是下完了。” 墨倾池点头,一盘棋无论又多么精妙复杂,多么去曲折难测,但总有下完的时候,一盘棋倘若下完了,那结果已经定了。 只不过他的棋还没有下完,因此他还要继续下。(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秘密 第二十章、秘密 ——秘密总会泄露,只要知道秘密的人存在,总有一天会泄露,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还存在,秘密岂非已经泄露了? 秘密已经泄露,一个吴婉自以为瞒住了所有人的秘密泄露,只是她自以为没有泄露而已。 司马超群望着面前这位依旧美丽,但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温柔,如同一头嗜血猎豹一样暴躁狰狞的女人,他的心在滴血,但他的人很理智很冷静很放松,他忽然发现作出这个决断其实并非那么困难,甚至说简单,简单到了一种他都难以想象的地步。 他望着吴婉,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我拥有的东西,你都可以带走,我甚至可以再派几个人帮你将想要运走的东西运走。” 吴婉的心已经冰凉了,她的神情也渐渐平和了下来,眼神中少了刚才的锐利,只有冷漠,她望着司马超群,面上带着一抹讥讽,冷笑道:“因此你选择卓东来,而放弃了我们?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卓东来已经抛弃了你这个傀儡吗?你即使选择卓东来又能得到什么呢?” 司马超群拳头已经攥紧了,他的手攥了很紧,紧得即使是刀也很难撬开一个缺口。现在他已经忍不住对面前这个女人发火,不过他是一个理智冷静的男人,而且是一个不喜欢对女人发火的男人,因此他还是忍住了,他望着吴婉,望着昔日这位温柔贤良的妻子,淡淡道:“你希望我选择你?” 吴婉站起身抓住司马超群的衣袖,她现在已经没有往日的贤良淑德,如同一个泼妇一样望着司马超群道:“你为什么不能选择?我是的妻子,我们还有两个孩子,你为什么不选择我们?你为什么要选择卓东来,他不过是一个外人。” 司马超群冷笑,他很少冷笑,更从来没有对面前这个女人冷笑过,这是他第一次对面前这个人的冷笑,吴婉望着司马超群,她忽然醉醒来了,这一刻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此时的司马超群眼中竟然没有平日的犹豫与痛苦,只有淡漠。 随即一声非常熟悉但是他不可思议的言语在他的耳畔响起:“我为什么要选择你,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和你的孩子,而不能选择卓东来?不选择一直没有背叛我,一直百般维护我,护佑我名誉的好兄弟好朋友卓东来?” 他望着吴婉,眼中已经流露出一抹讥讽神色,余下得全部都是冷酷与淡漠。 吴婉并不蠢,喝醉酒的吴婉就很聪明,何况已经酒醉清醒过来的吴婉呢?她忽然发现她已经有些不认识自己的丈夫,她也忽然发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一件本不应当本不可以暴露出来的秘密现在已经暴露出来,而且还暴露出在一个本不应当知道的人眼中了。 天上地下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还可怕呢?吴婉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件事情比这件事情还可怕了,她如遭雷亟,呆呆望着司马超群,满脸不可思议。 司马超群并不想望着吴婉,望着吴婉那惊讶愕然的面孔,现在他的心已经在滴血,可他还是要望着吴婉,不管如何这段纠缠多年的恩恩怨怨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这件事情是因他而起,那他就有必要作出一个了结。 吴婉望着司马超群,她一直以为他非常了解司马超群了,但现在发现他还是并不太了解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她看得出司马超群身上正在涌现出一股神彩,一股只是在嫁给面前这个男人的时候才流露出的过的神采。 现在这个男人身上又再一次流露出这种神采了,而且这种神采比昔日还要耀眼还要璀璨,此时此刻的司马超群如同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而唯一。 长安,唯一的太阳就是司马超群,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认为,只不过在过去一段时间她发现司马超群并不算长安唯一的太阳,她发现了卓东来这个影响太阳的存在,今天她忽然又发现,原来一直以来长安天空的太阳都是司马超群,只是司马超群而已。 她大笑,她大哭,她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犯下了一个无论用什么言语用什么方式都无法弥补的错误。 事实已成,决定已下,还有什么可以弥补这个错误呢? 墨倾池不喜欢说废话,卓东来也并不喜欢和墨倾池说废话,因此两人很简单很快速就进入了主题,熊二少一直站在这间华美精致而温暖的房间内,他自然也听见墨倾池和卓东来的对话,他听见卓东来、墨倾池的第一句言语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本不应当呆在这间屋子内,墨倾池、卓东来两人的对话本不是给他听的,可现在他却听见了,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首先开口的人是墨倾池,墨倾池和卓东来在一起的时候首先开口的人一向是墨倾池,过去墨倾池给卓东来出主意的时候,也是他先开口,这一次还是一样,他开口了,他开口道:“高渐飞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在我出名的这段时间他挑战点苍、昆仑、崆峒三大门派四位高手,四战四胜,胜得干净利落,而且败给他的人都已经死了,死得也干净利落。” 卓东来点头,他喝了一口波斯葡萄酒,以一贯独特的嗓音道:“我知道,高渐飞说出他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但你也应当知道我并不怕他,我担心的人并不是他,我担心的人只是一个人,一个沉默平凡的人,一个提着一口陈旧平凡木箱子的人,而且我相信你知道他是谁?” 墨倾池道:“四五个月前你和我说起计先生以及计先生的绝户针的时候就已经告诉我世上有这样一个人,而且你还告诉说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是他手中的那一口箱子,一口可以算得上天上地下最厉害武器的箱子。” 卓东来很满意,他和墨倾池交谈的次数并不算太多,但每一次他都非常满意,简直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他见过不少聪明人,也见过不少八面玲珑的人,只有墨倾池是令他最满意也最舒适的一个人,即使多年的老朋友司马超群也没有墨倾池这样来得满意。 他道:“他算得上我平生以来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只是可惜这个人不但来见我了,而且还准备割下我的脑袋去见朱猛。” 墨倾池轻轻敲了敲桌面,他忽然抬起头瞥了一旁的熊二少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令熊二少胆战心惊的笑意,他慢慢道:“任何想在这一段时间内割下你脑袋的人都要小心自己的脑袋,因此这个人也需要小心自己的脑袋。” 卓东来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一口气喝下紫色水晶杯中的波斯葡萄酒,而后慢慢斟满一杯,慢慢道:“因此你的意思是想帮我去对付这个人?” 墨倾池安静坐在紫檀木椅上,慢慢道:“我自然是不想的,可是只要我想在十月十五之前赶到华山,那我就必须对付这个人,谁叫这个人是影响你和我计划中不应该存在的因素呢?” 卓东来同意这一点,因此他轻声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不能不承认这个人的确是影响整个计划中最不能控制的变量,因此他必须死。” 墨倾池淡淡道:“他现在在哪里?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他说得非常平静,但也非常肯定,令人感觉简直就是他亲眼看见一样。 卓东来没有否定,他老实开口说出了一句倘若杨坚在这里一定会震惊不已的言语,卓东来道:“我并没有见过他,不过我肯定在半个时辰之前他和我在一起。” 熊二少惊骇,同时疑惑。 墨倾池则流露出理所当然的情绪,他道:“你当时在哪里?” 卓东来道:“我当时和杨坚在一起,因此他当时也一定和杨坚在一起。” 熊二少已经准备动了,墨倾池没有动,卓东来也没有动。 因此准备动的熊二少已经不动了,而这个时候沉默了一下的墨倾池开口了,他道:“那个人是来杀你、杨坚、司马超群的人,可他放过了你,他为什么放过你,是因为他没有把握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卓东来冷静道:“当时我虽然没有看见他,但我相信当时他倘若出手了,那我应当已经死了。” 墨倾池道:“他虽然可以杀掉你,但他也要付出代价,至少在这最近这段时间绝对不可能杀掉司马超群。”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声音中流露着一种令人不得不信服的意志。 卓东来依旧没有否认,他望着很平静但很自信的墨倾池道:“但他不杀我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墨倾池道:“我知道他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杀你,他不杀你只是因为他想在十月十五日在你和司马超群两人的面前,大庭观众之下杀掉雄狮堂的叛徒杨坚,只有这样他才算真正达到了目的。” 卓东来点头:“不错,他毕竟是因为朱猛而杀人,因此他必须要以朱猛的利益为主,只是可惜他的想法实在太好太妙了。” 墨倾池拿起放在紫楠木几案上的玉杯,他终于慢慢将酒饮下,开口道:“你错了,只是因为他碰上了我,因此他注定失败,朱猛注定死。” 卓东来笑,开心大笑,他握着紫色水晶杯,笑着和一脸不知所措的熊二少碰杯,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因为你从来没有败过,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败过。” 没有败过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败呢? 只不过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朱猛也没有彻底败过,那个人杀人也没有失败过,何况那个人手中有一把天上地下最可怕的武器,那为什么卓东来、墨倾池会认为自己已经胜了呢? 熊二少并不清楚,但他相信:无论如何墨倾池、卓东来两人绝对会胜,不管对手是什么人,是如何可怕,这两个人已经胜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恩怨情仇 第二十一章、恩怨情仇 九月十三。 大镖局。 未时。 司马超群又坐下了身,他坐在那张平时长长坐得太师椅上,又已经开始喝起酒来,只不过这一次喝酒和前面喝酒不同,前面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在喝闷酒,现在他非常开心,因此他喝得酒是喜酒。 现在他高兴极了,放松极了,同时也冷酷极了,他冷冷望着已经瘫软倒在椅子前的吴婉,这个曾经是他妻子的女人,他慢慢说道:“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我请你走已经是我对你和你的孩子最大的仁慈了,而且你应当也知道倘若你不走,那你就必须死,唯有死。” 她听着司马超群的声音,望着司马超群的人,他彷佛间已经看见卓东来一样,这一刻的司马超群实在和卓东来太像太像了,一样的优雅冷静,一样的冷酷无情。 吴婉的心已经冰凉了,她的心已经沉在了低谷,他望着司马超群,望着全身上下已经削掉了锈迹,又再一次展现出如太阳一样耀眼光芒的司马超群,她已经没有流泪了,正如司马超群所说得一样,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当一个女人知道自己的眼泪已经不能引起男人的半点同情的时候,这个聪明的女人又如何会浪费气力再哭呢? 吴婉没有哭了,当她知道眼泪没有任何作用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再哭了,司马超群望着吴婉,他发现这一个的吴婉也似乎变成了卓东来,冷静理智的卓东来,只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卓东来,他看得出吴婉的眼中还有一抹疯狂,一抹绝望。 ——卓东来是一个无论何时何地眼中都不会流露出疯狂和绝望的人,即使有,卓东来也会隐藏在心中,绝对不会流露出一点,这一点他相信,他甚至可以肯定。 想到卓东来,司马超群的心又已经渐渐开始暖了起来,现在他想立刻离开这里去找卓东来,倘若不是这个女人还在这里,但总算这个女人马上就要走了,就要离开了。 吴婉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司马超群淡淡道:“这些年来你一直不肯让我碰,但有几天你却求我碰,因此我如何不知道你在外面有男人了呢?而且我如何不知道你还为那个男人生了两个孩子呢?”他的声音平静而随意,仿佛这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吴婉决心已经不再流泪了,可他听见司马超群冷静近乎于机械化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流泪了,她的冷笑声忽然又流露出了疯狂的意味,她指着司马超群狂笑道:“看来你也知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为什么不让你碰?我为什么要找其他的男人,还愿意为别的男人生孩子?” 这本就是一个作为丈夫的人最不愿意听见的话,只不过作为丈夫的司马超群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的眼睛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丁点吴婉希望看见的绝望或愤怒,他很冷,冷得如冰,他很静,静得如同死掉了一样。 在吴婉看来此时此刻的司马超群已经并不算是一个人了,倘若是人,那绝对不会流露出如司马超群这种无动于衷的情绪。司马超群面上根本没有情绪,心中也一点情绪也没有,他望着吴婉依旧淡淡道:“我知道你希望做一名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因此你才故意百般推脱,不愿意和我睡觉。我也知道你找郭庄原因或许并不是因为你喜欢他,而是因为你在报复,你在报复我的软弱,报复我的无能,或许你还在讥讽我这个所谓的长安第一的司马超群,一个如同傀儡一样的司马超群。” “你知道,你竟然全部都知道?”吴婉愣了一下,道。 司马超群冷笑道:“我非但不是傻子,而是不笨,又如何不知道呢?你的把戏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我还是知道的,而且不但知道,而且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我并没有怪罪你,一个女人有发泄的权利,因为我可以让你发泄,我甚至配合你发泄,故意疏远东来,只是可惜这时候你又做错了两件事情。” “我做错了什么?”吴婉已经没有愤怒了,她满脑子都是疑惑,他疑惑为什么他熟悉的司马超群会变得如此陌生,还是因为他一直以来根本就是不了解司马超群呢? 司马超群没有拒绝回答,只不过他已经没有情绪,他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说着每一件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他道:“你错在你害怕了,你害怕我会因为疏远卓东来而导致我们都会被卓东来杀掉,因此你变得软弱了,你在维持我和卓东来的关系!这一点你本就已经错了,何况你还作了更错的一件事,你在挑拨我和卓东来的关系,你希望我杀他,继而成为你眼中大丈夫男子汉,成为真正的长安第一人司马超群。” 吴婉怔怔望着司马超群,她发现自己似乎一点也不了解司马超群,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位豪气干云的大侠客身上竟然有如此细腻的心思有如此冷静的思维,又有如此可怕的耐心,这还是他眼中无能的司马超群吗? “我错了,我哪里错了?我期望我的男人摆脱傀儡的命运,成为一个真正的大英雄,难道这一点我也错了吗?”吴婉仅仅愣了一下,继而冲着司马超群喊道,她是一个优雅的女人,他无论何时都保持着礼貌和风度,可这一次她的声音不但非常尖锐,而且没有一点礼貌,也没有一点名媛淑女应当有的风度。 反而司马超群显得非常有风度,非常君子,他淡淡道:“你自然是错了,你错在根本不应当嫁给我,你错在根本不应当对郭庄动情,你错在根本不应当让东来知道这件事情,因此你和我这个家庭已经维系不下去了,郭庄也死在了红花集。” 吴婉刚刚站起身的身躯一阵剧震,彷佛间从万丈高楼失足落下,就连站也站不稳了。不过吴婉总算还是站稳了,她的眼中没有泪,也没有感情了,他只是冷冷盯着司马超群道:“因此郭庄被卓东来派去死在红花集朱猛手中的事情你也知道。” 司马超群道:“我知道,我也没有拒绝。” “因此你早也已经知道我和郭庄私通,且为郭庄生了孩子?” 司马超群道:“我并不笨。” “你既然一切都知道,为什么不揭穿我。” 司马超群的回答还是很简单,道:“因为我知道你是恨我无能,一个女人恨一个男人无能自然会想法设法报复这个男人,这没错,而且我也想维持这个家。” 家,自然是司马超群、吴婉和一对儿女。 吴婉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揭穿我呢?这样岂非很好?” 司马超群依旧淡淡道:“你能够安分一些固然很好,可惜你做错了那两件事,你不应当畏惧卓东来会杀我,你更不应当挑拨我和卓东来的关系,让我杀掉卓东来。” 吴婉道:“因此你下定决心揭穿我的原因还是因为卓东来?在你眼中卓东来比我和我们的孩子还要重要?” 这时候,司马超群眼中终于流露出了情绪,他以一种既冷漠又残酷的眼神望着吴婉道:“卓东来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背叛我的好兄弟,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因怨而红杏出墙的女人,你这样一个女人加上你为郭庄生下的一对儿女,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比得上我的好兄弟卓东来?” 吴婉没有言语了,她的心也已经如死灰一般,不错,她是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她生下的两个孩子也是别人的孩子,他这样的女人,她生下的孩子,有什么资格挽留司马超群呢? 这时候吴婉冷笑了起来,他冷笑望着司马超群,道:“因此你过去一直都知道你的妻子和别人男人上chuang,甚至你看见你的妻子和别人男人上chuang?” 司马超群只是冷笑,“我的妻子?呵呵,我为何不想成我光明正大睡~了郭庄的老婆,而郭庄这个当丈夫的人只能偷偷摸摸的睡~自己的老婆?不但害怕被我发现,而且还必须毕恭毕敬在我面前为奴为婢,我的妻子早在她出轨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吴婉原本已经没有一丁点脾气了,可此时此刻却有已经愤怒了起来了,她有一次发现这个和他在一起已经有十几年的男人竟然还有口齿如此伶俐的一面。 她彻底愤怒了,她原本想激怒司马超群,现在反而被司马超群激怒了,她从衣袖抽出一把刀,指着司马超群,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司马超群依旧冷静,冷静得简直就不像一个人,他道:“我为什么要杀你,毕竟我睡了你那么多年,而且你的儿子叫了我那么多次父亲,我怎么舍得杀掉你们呢?因此我只能请你们走,带着我送给你们的金银珠宝离开大镖局。” 吴婉没有说话了,她已经彻底没有说话,她也已经明白司马超群的确还是司马超群,是那位大英雄大豪杰,一直以来司马超群都是如此,只是她不懂得珍惜,她的要求是在太高了,她的贪欲是在太强了。 她希望司马超群在外面是大英雄大豪杰,在家里也是大英雄大豪杰,可世上有怎会有这样的人呢? 她已经彻底明白了,她不但没有明白司马超群,而且还亲手毁掉这段一直很美好的婚姻。 她将刀插进了他的胸口,她想死,想去死。 只不过司马超群似乎并不希望她死,当她的刀插进他的胸腹的时候,司马超群已经出手握住了她的刀。 这一次吴婉笑了,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她知道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错下去,想起了她和司马超群说过得那两个字:同同。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因此她希望他和司马超群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她这一次没有错,她一定不会错。 当司马超群的手去接她手中刀的时候,他的左手已经拿出了绝户针,拿出了昔年江湖闻名的绝户针。 这绝户针并非是她的,而是司马超群的,是卓东来送给司马超群的。 司马超群看见绝户针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沉了下去,他和吴婉一米不到,如此近距离发出的绝户针,天底下又有谁能挡得住了? 司马超群没有挡,他立刻放弃已经快要握在手中的刀,向后后退,同时眼神冷酷而平静望着暗下绝户针机关的吴婉,淡淡道:“我不能陪你死,至少不能现在陪你去死,卓东来不能缺少一个好兄弟,大镖局也不能缺少一位大当家。” 此时声音还没有落下,针筒的机关已经按下,可司马超群没有死。 如此近的距离司马超群绝对不可能躲开绝户针,可绝户针的针筒中倘若没有绝户针呢?那司马超群又如何可能死呢? 因此司马超群没有死,而吴婉也已经将匕首插进了胸口,她也没有死,只不过她马上就要死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运筹帷幄 第二十二章、运筹帷幄 九月十三。 大镖局。 未时末。 司马超群从自己的房间内走了出来,双手沾满鲜血得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房间内还有人,准确而言是一具尸体,吴婉的尸体。 吴婉终究还是死了,她本来想按下绝户针的机关和司马超群一起死。当她知道自己看错司马超群,知道司马超群还是她眼中那位长安第一英雄司马超群的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她同时也已经明白她已经没有一丁点机会和司马超群在一起了。只不过她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女人倘若疯狂起来,那总会想到办法了,一个几乎没有几个男人愿意接受的办法。 在阳间司马超群已经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但阴间呢?阴间司马超群是不是还是愿意和她在一起呢?她不知道,但她想试试,毕竟她还是爱司马超群的,因此无论如何她都要试试,她都希望司马超群陪着她,她要弥补司马超群,在阴间弥补司马超群。 因此她暗下绝户针针筒的机关,同时也用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她相信自己已经死定了,司马超群也死定了,天底下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避开绝户针,这个道理正等同于数百年来江湖上下绝对没有那个人可以在孔雀翎之下而不死是一个道理,这是真理。 只是有一点可惜了,她暗下了绝户针,她千方百计从司马超群手中弄来了绝户针,但她一点也不知道她手中绝户针针筒中的绝户针早在之前就已经被是卓东来派人拿走了。 卓东来派了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人,一个她绝对不会怀疑的人将针筒中的绝户针拿走了。这个人就是郭庄,令她变本加厉甚至想着要杀卓东来的郭庄。 她背叛了司马超群,而卓东来让郭庄也背叛了她,现在郭庄已经死了,而她也已经死了,唯有卓东来、司马超群两个人还活着。 她不相信,她以一种不可置信你的眼神望着司马超群,而司马超群很理智很淡然,她慢慢说了一句她直死也不敢相信的言语:“你一直不明白,司马超群和卓东来本来就是任何人都无法分开了,无论是你还是墨倾池,都不可能分开我和卓东来,他是我的兄弟,愿意为我去死的兄弟,我也是他的兄弟,愿意为他去死的兄弟,我们从来没有其他的兄弟或真正的朋友,我们只不过是对方的兄弟而已。” 吴婉还是有些不明白,可她身上的力气正在一丁点一丁点的流逝,不过司马超群明白吴婉的意思,他淡淡道:“你想问,为什么卓东来会倚重墨倾池,为什么我会疏远卓东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做给你看的,我们希望你可以心满意足,只是可惜女人从来不肯心满意足,特别是你这种女人,天生就是一个婊~子,即使是一个非常优雅非常美丽非常温柔的biao子,可biao子就是biao子,我无论如何保护你爱护你喜欢你,你终究还是做出了biao子应当做出的事情,因此你应该去死了。” 他说完就慢慢站起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的心在滴血,可已经不痛了。 他明白他还爱着吴婉,他也知道吴婉一直爱着他,只不过这种爱是在太畸~形太变态了,他不需要这种爱,因此他必须解决这件事情。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他发现自己的心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痛,他甚至可以开心大笑。 他有一个朋友,一个永远为他出谋划策,保护他尊敬他的朋友,一个人倘若有这样一个朋友,那他还有什么好遗憾呢?世上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如果有这样一位朋友。 司马超群非常庆幸他一直有这样一位朋友,卓东来一直没有离开他,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卓东来都站在他的身后。 现在卓东来他们建立的司马镖局已经发生了大麻烦,他有什么理由不去帮忙呢? 任何人想要对付卓东来对付大镖局都需要过他司马超群这一关,他再一次提起了那把‘千锤大铁剑’,再一次踏进了无匹血腥他本来就已经非常厌倦江湖。 他虽已经厌倦了江湖,可没有厌倦朋友,现今江湖上有他唯一的一个朋友,他的基业也在江湖上,他又如何不踏进江湖人,任何人想要毁掉他和卓东来的基业,想要杀掉卓东来,都必须先过他这关。 “已经厌倦了杀人的人虽然不想杀人,但不一定不会杀人,有时候这种人杀的人比大部分人都多。”上官金虹四平八稳的坐在一张长椅上,他坐在卓东来为他安排的上等房间,上官小仙捧着一杯茶送到不苟言笑的上官金虹面前,一脸灿烂的开口说道。 无论是上官金虹还是上官小仙都是卓东来的客人,他们现在就居住在大镖局,而且已经住在大镖局有一段时间了。 上官金虹接过茶抿了一口,茶是非常普通的茶,他身上的衣服也是非常普通的粗布衣服,只不过他的人却如同当今天子一样,任何人望着上官金虹都忍不住生出一种畏惧尊敬的情绪,他本就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他望了上官小仙一样,而后再瞧了一眼,也是很金色长衫,眼如死灰荆无命,道:“这一个月我带你们先后去了洛阳长安,因此你们应当也知道一些东西了。” 荆无命依旧没有开口,上官金虹没有开口问他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开口的,他是一名剑客,一名杀手,而不是用来聊天解闷的,何况上官金虹从来不需要人来聊天解闷。 上官小仙喜欢说话,她一向都喜欢说话,而且口齿之伶俐天下少有,这一点她并非是继承于上官金虹,上官金虹并不喜欢说多话,她这一点是继承林仙儿的,二十年前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林仙儿的甜言蜜语以及美貌之下,二十年之后的上官小仙长得一点也不比母亲林仙儿逊色,而且更加聪明更阴沉冷静。 她立刻开口道:“这一个多月我不但看见了雄狮堂的朱猛已经他的手下,也见识过了大镖局的卓东来、司马超群,更见识了狄青麟的武艺、文采和见识,只不过我没有见到一个人。” “什么人?” 上官小仙微笑道:“我的哥哥上官飞,我一直以来都没有见过他。” 上官金虹望着上官小仙笑了笑,并没有讨论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口中厌倦了杀人的人是谁?他又为谁会继续杀人呢?” 上官小仙微笑回应道:“我们现在在大镖局,因此我口中的人自然是大镖局的大当家司马超群了,司马超群已经厌倦了江湖,只不过他这一次会为了卓东来而继续杀人,而且杀许多人。” 上官金虹又问:“卓东来和司马超群的关系并不好。” 上官小仙自信道:“他们的关系是不好,但并非真正不好。” 上官金虹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满脸得意道:“卓东来和司马超群之间关系不好的原因是因为两个人,司马超群的妻子吴婉以及墨倾池。” 上官金虹点头:“不错。” 上官小仙道:“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不能不好了,何况朱猛的雄狮堂已经要对付大镖局了。” 上官金虹又没有说话了,不过上官小仙还是看出了上官金虹眼中的询问之意。 上官小仙以一种非常理智非常冷静非常自信的口吻说道:“朱猛欲找大镖局决一死战,自然就要杀掉卓东来、杨坚,杨坚的死活,司马超群可以不关心,但卓东来死活他却不能不关心。只要有人想杀卓东来,那司马超群一定会先宰了那个人,面对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因此司马超群一定会和卓东来联手,除此之外还有墨倾池。” “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任何和墨倾池有关的事情都绝对不会太过单纯,因此这件事情也并不太单纯,我一点也不明白为何卓东来如此亲睐见过几面的墨倾池呢?甚至愿意请墨倾池当大镖局大当家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卓东来和墨倾池在演戏,而演戏的目的或许因为司马超群或许是因为嫉妒心控制欲极其强的女人吴婉,但不管如何随着雄狮堂朱猛的来袭,这种僵局终究还是要打破了。” 上官金虹点了点头,他一脸欣慰的望着上官小仙道:“很好,看来这些日子你的确没有闲着,打听到不少事情,知晓了不少事情,很好,很好。” 他很满意,他对上官小仙实在太满意了,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对上官小仙非常满意,荆无命也看出了。 上官金虹望着还是一脸灿烂笑容的上官小仙开口道:“你认为雄狮堂和大镖局究竟谁会胜?” 上官小仙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大镖局。” 上官金虹问:“为什么?” 上官小仙道:“因为墨倾池,我看得出墨倾池偏向于大镖局,而且我现在也几乎肯定现在墨倾池也一定来到了长安,绝对来到了长安。” 上官金虹没有说话了,也没有怀疑,他从来没有怀疑他的女儿,事实上一直以来上官小仙的判断都非常正确,这一次也很正确,墨倾池已经来到了长安,而且来到了杨坚居住的精舍。(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目的 第二十三章、目的 九月十三。 长安大镖局。 午时,午时将至。 卓东来刚走,杨坚松了口气,他并不喜欢见到卓东来,即使他知道现在能够保住他性命的人只有卓东来和司马超群。 长安城内,不知道卓东来和司马超群的人已经很少了,但见过卓东来和司马超群两人的人并不多,愈是有名的人想要见起来岂非愈加困难?杨坚认为自己是幸运的,他不但见到了卓东来和传说中不败英雄司马超群。 见到这两个人后,杨坚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卓东来还是司马超群一点不比雄狮堂的朱猛差。只不过他忌惮的人只是卓东来,而并不忌惮司马超群。 司马超群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外人眼中的英雄豪杰,一个甘心为朋友付出性命的人,他虽然见过司马超群的次数并不多,但可以看得出倘若卓东来有危难,司马超群绝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卓东来的性命,因此在他眼中这种大英雄大豪杰是值得敬佩的,但并不可怕。 但卓东来不是,卓东来不是英雄,而是枭雄。 一个简直没有人类情绪,但有拥有人的冷静理智的枭雄。枭雄很少出错,而卓东来竟然一次也没有错过,卓东来和司马超群出道已经有十几年,这十几年卓东来不知计划策划了多少事情,可这个人一次都没有错过,面对这种人他不能不忌惮,他刚才和卓东来说了不过区区几句话而已,但他已经是前所未有的疲惫了。 午时,已经是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卓东来对于这些事情都安排得非常好,没有一点差错,午时才刚刚到,就有仆人端着美酒佳肴来到了精舍。 ——不但有美酒佳肴,而且还有七八种试毒的用具。 卓东来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因此他一直都没有出错过了,因此卓东来虽然知道想要杀杨坚杀他或司马超群的人一定会选择在十月十五,在大镖局大当家司马超群开山门收开山大弟子杨坚的时候杀掉他们,但卓东来没有放松警惕,因此给了杨坚试毒的用具。 对于这一点,即使对卓东来非常忌惮,没有一丁点好感的杨坚也不得不佩服卓东来的冷静与小心。不过无论是美酒还是佳肴他都没有动,他一口也没有吃,一口也没有吃,他现在只是想躺在chuang上,他想睡觉。 可他又睡不着,他在想着一个人,想着一个平生以来给他留下最为深刻印象的人,这个人就是朱猛,他曾经的上司,河朔中原到关东这条线路上四十路绿林豪杰中实力最强大的一只,也是唯一没有参加大镖局联盟的一支——雄狮堂堂主朱猛。 他对卓东来非常忌惮,但他最忌惮的人还是雄狮堂朱猛。 他在朱猛手下已经呆了太多太多年了,他知道朱猛阴鸷沉猛,冷酷无情,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物,一旦朱猛要对付什么人,在杨坚看来这个人已经死了。过去他见到朱猛对付了太多太多的人,而那些人没有一个有机会活下来,甚至有时候这些人的家人也没能活下。 他非常相信一旦朱猛要下定决心对付某个人,那绝对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愿意用雄狮堂属下弟子三千八百颗头颅去换,面对这种人,他如何不害怕呢?因此他最害怕的人就是朱猛就是他曾经的首领的朱猛。 而且他还知道了一个非常绝望的消息,正是因为这个消息,一向胃口很好的他已经不想喝酒也不想吃饭了——朱猛已经下定决心对付他了,已经决心斩断他的脑袋,听见这句话,他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呢? 因此他没有吃饭,也没有喝酒,他现在只想快点睡过去,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不去想着极其忌惮的卓东来,不去想令他想起来就人不害怕甚至想到死亡的朱猛。 他的人已经躺在chuang上,可他还没有睡,他在想人。他在想交友满天下,可以算得上神通广大的朱猛派谁来取掉他的性命,又有几个人呢? 很快他就想到了三个人:韩章、木鸡、高渐飞。 韩章和他一样都是朱猛的爱将,只不过他叛变了,韩章没有叛变,因此韩章会来杀他。而木鸡和高渐飞是朱猛非常信任的人,前者欠他一个人情,后者是他的朋友。 他想来想去,最有可能杀他的人是这三个人,只不过他想得更多,难道仅仅只有这三个人吗?他想到了第四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听过的人,他相信世上或许有这样一个人,这个人是朱猛的朋友,愿意为朱猛杀人,而且杀起人来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这个念头才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个沉默平凡的人,提着一口平凡陈旧的箱子,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房间,似乎这个人才刚刚来到他的房间,又似乎这个人已经来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他望见这个人的时候,他的全身上下已经冰凉,他的整个人也都窒息住了,他的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他望着面前这个人,想起了卓东来的一句话:那是一口箱子,可以是天底下最厉害最可怕的武器。 他望见了那个人,也望见了那个箱子,那是一个沉默平凡的人,箱子也陈旧平凡,但他知道只要那个人想要杀他,那下一刻就会死,这一点他绝对可以肯定,以他这些年来的经验一定可以肯定。 提着箱子的人似乎知道杨坚望着他,因此他也回过望着杨坚,因此两人对视了。 杨坚望见了一双灰色的眸子,一张疲惫而沧桑的面庞,这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不过的中年的人面庞,可他的瞳孔已经剧烈收缩,他的人甚至想下一刻离开这个放下,不过他终究还是止住了这份冲动,他知道只要他全身上下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那他都可能死了,他不想死,因此不能动,即使全身已经颤抖的不行,害怕的不行,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坐在chuang上,双手放在提着箱子的中年人眼睛可以看得到的地方。 提着箱子的人只是瞧了杨坚一眼,可杨坚感觉似乎过了千年万年的时间,这一刻他彷佛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这一刻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不过声音在耳畔响起,因此杨坚总算知道自己还没有死。 提着箱子的人问道:“你叫杨坚?”他的声音很低沉很平和,没有一丁点气势,只不过却给杨坚一种不能不回答的压力,杨坚甚至感觉这一刻他简直如同低到尘埃中的灰尘你一样,他甚至不敢望提着箱子的人一样。 事实上他的确没有望提着箱子的人一眼,他更不敢打量这人,他如同奴仆一样老实说道:“我就是杨坚,雄狮堂的杨坚。” 提着箱子的人沉默了,他沉默了半晌,终于慢慢说道,说了一句令杨坚已经生出绝望,已经闻到死亡气息的话:“很好,那你已经死了,我是朱猛请来杀你的人。” 他说得很平淡,但如同死神在对人间的凡人进行审判一样。 杨坚不想死,任何人都不想死,因此他已经攥紧拳头,他也已经豁命一搏,他盯着那箱子,盯着那被卓东来称为天下第一厉害第一可怕武器的箱子,现在他几乎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但他想见识一下那个箱子,那个被卓东来称呼为天底下第一厉害武器的箱子,那个在卓东来这个极其聪明极其冷静的聪明人眼中比霸王枪、孔雀翎、长生剑、割鹿刀还厉害的箱子。 同日,九月十三。 午时已经过,未时,未时初。 酒菜已经上了,酒是三十年的陈酒,菜是长安居老板特地请得皇宫中已经退休的御厨做得佳肴。长安居可以吃得起这一餐饭的并不多,能够有机会吃得起这一餐饭的人更少。 龙五、怜星、原随云、燕南天以及秦护花、王万武一起用餐,不过此时此刻无论那个人都知道他们绝对不是来用餐的,而是用来谈事情的,门口已经暗中立了不少已经乔装打扮过的人,一旦有任何热闯入那就只有死。 这是龙五下达的命令,非常简单,但也绝对非常有效的命令,因此至今门口还没有一个人闯入,因此现在他们在这个地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绝对没有第七个人看见,也没有第七个热听到,这里说得做得一定是秘密,绝对是秘密。 最先开口的人是怜星,带着一大群帮手凌晨就已经走进长安城的怜星,他是在做最后一位来到长安的人,她有许多不明白的事情,虽然他已经从龙五的口中知道了不少,但还有有太多不明白,因此她最先开口说了,她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龙五笑了笑,他咳嗽了一声,回答很简单也很直接精准,他道:“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施行天罚计划。” 怜星没有停顿,又问:“因此你们所有的计划都只是为了消灭天罪组织?” 龙五扫了原随云、燕南天、秦护花以及王万武一眼,再次望着怜星道:“我们这些人聚集在这里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只不过我们并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到这里,是不是为了天罪计划而来?” 怜星面上没有一丁点变化,只不过她的心中已经愣了一下,她扫过面前众人,淡淡道:“可现在我一点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墨倾池有什么打算,我甚至一点也不知道墨倾池在干什么?” “因此你怀疑墨倾池在做和天罪计划没有关系的事情?”龙五接过秦护花为他斟满的一杯酒,微笑道:“其实你一点也不用怀疑他,因此我们在场众人没有人不希望快点了结这件事情,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着急,他甚至希望在九月二十日之前离开长安。” 这一点众人都明白,墨倾池希望用将二十几天的时间赶往华山。 华山,十月十五。 地点思过崖,风清扬、墨倾池。 两人有一场决斗,一场可能的生死决斗。 墨倾池从不毁约,因此这场决斗势在必行。 怜星明白,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一点也不知道让墨倾池做成这件事情,不过原随云的一句话总算让她暂时没有开口再问了,原随云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话。 原随云道:“墨倾池知道你一定会来,因此他要我转告你他今天一定会回来,而且也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而且他还说他其实也想见一见你,毕竟和你已经很久没有见了。” 怜星没有说话了,怜星不但没有说话了,而且听见这句话脸已经红了,那双充斥着智慧之光的眸子此时此时候带着一种温柔如水的意味,又恨又恼,但似乎又爱。 这种一种难以说得清道得明的情绪。 在场众人除开原随云以外都不是瞎子,自然可以看得到怜星眼中闪过得浓烈情绪,此时此刻全部的人包括原随云都在思考一件事情:怜星和墨倾池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原随云看不见,但他知道得一点也不比看见的人少,至少现在他是知道关于怜星、邀月、墨倾池三个人之间事情最多的人。 现在墨倾池呢?墨倾池现在在哪里呢? 九月十三。 未时,未时末。 墨倾池已经离开了卓东来的院子,独自一个人离开,他来到了杨坚的院子。 同日,同时,司马超群来到了卓东来的屋子。 屋子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有卓东来一个人。 司马超群再度和卓东来见面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萧泪血 第二十四章、萧泪血 杨坚看见提着箱子的人手已经动了。 左手动了,右手提着箱子,粗糙强壮的右手提着陈旧平凡的箱子,因此右手没有动手。 不过在杨坚看来无论这个人的左手动了还是右手动了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都是一件随时都可以要掉他的性命的事情,因此在提着箱子的人右手动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已经窒息了,人在那一瞬间彷佛要离体了一样。 不过杨坚终究还是没有死,因此提着箱子的人并没有准备杀他,他的手动只是因为他要喝水,因此他的手动了。 他非常随意的动了,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杨坚会乘着他倒水喝水的时候出手杀掉他或跑掉,他非常自信,无匹自信,他自信杨坚不但不会出手杨坚也不会跑,或者应当说杨坚只要出手他就可以杀杨坚于瞬息之间。 这是一种自信,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杨坚脑海中已经想尽一切办法离开精舍,只不过他没有把握,也不敢,因此他至始至终都坐在chuang上,知道九月十三日,未时未时末,杨坚都坐在chuang上,他没有动,他也不敢动,因为他害怕自己只要一动就是死在面前这个提着箱子的人手中。 幸好他没有动,因为提着箱子的人虽然现在并不想杀人,但如果杨坚一旦有什么异动,他都会瞬间要掉杨坚的一条手臂或者拿下杨坚的这条命,他有把握在一招之间杀掉杨坚。 未时,未时末,墨倾池已经来了,杨坚已经足足有一个时辰没有动了,因此他没有死也没有断臂,因此墨倾池见到养家的时候杨坚全身上下没有少任何一个部位,他只是在流汗,一直在流汗,汗水不但已经浸透了杨坚的衣服,甚至将杨坚坐的chuang上也变得湿漉漉的。 显而易见杨坚非常害怕那个提着箱子的人,因此他听见有人敲门的时候,他的人立刻下了一跳。 一道声音正好在人吓了一跳的时候响起,声音的主人自然不是别人,而是撑着卓东来那把紫檀木伞的墨倾池。 墨倾池敲了敲门,一共敲了三声,他瞧了三声之后喊道:“在下墨倾池,求见萧先生。” 箫先生?杨坚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愣住了,而后望着提着箱子的人,难道这个人姓萧,他不知道,现在他也不敢动,他只能望着提着箱子的人,提着门口的敲门声,望着自窗户拉下的那一道细长的影子。 墨倾池,杨坚自然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当今江湖上最有名气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墨倾池这个人了,这个人是这些时日以来江湖上最有名的人,没有那个人可以比这个人还有名,原因只是因为墨倾池在樊城一战中胜过了不败神话楚留香,因此扬名天下。 楚留香从来没有败过,但墨倾池胜过了楚留香,因此江湖上下绝对没有那个人比这个人还要有名了,只不过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墨倾池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为什么墨倾池会出现在大镖局,为什么墨倾池知道他房间里有其他人,而且还姓萧。 很快,杨坚动了。 杨坚想动的时候是绝对不敢动的,杨坚不想动的时候只能动。此时此刻杨坚是绝对不想动了,可现在杨坚只能动了,因为提着箱子的人让杨坚动的。 杨坚打开了房门,因此墨倾池就自然而然走进了房间,走进了这个几乎可以算得上天底下最可怕最危险的房间,因为房间内有一个人:萧泪血。 有萧泪血的地方自然是极其可怕的地方,因此当墨倾池走进这件房间的时候,杨坚以一种非常奇怪近乎于诡异的衍射望着墨倾池,简直如同望着一个傻瓜一样。 墨倾池不蠢也不笨,自然也看见杨坚这种眼神,只不过他一点也不介意,也一点都不解释,只是非常平静非常随意的将伞收好,而后将身上的雨水弄干,再不急不缓,非常优雅非常淡定的走进这件幽静的房间。 杨坚把门关上,杨坚其实已经准备走了的,他有机会走,他不敢走,因此他只能关上门,而且人也留在了房间内。 门关上了,这其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门打开,又已经关上了。 紫色的门,紫檀木做得门,这门自然不是杨坚的门,而是卓东来的门。大镖局内只有卓东来的门是紫色的,而且是用极其珍贵的紫檀木的门制作而成的,任何人都知道卓东来非常喜欢紫色,只不过除开司马超群以外没有任何热知道卓东来为什么喜欢紫色,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卓东来最喜欢的颜色虽然紫色,但最厌恶的颜色也同样是紫色。 今天之前没有任何人进入过卓东来的房间,只有司马超群可以进入,也唯有司马超群是陪着卓东来从低谷一直走到长安最上流社会的人,也是知道卓东来身上秘密最多的人,两人的友谊已经超出了吴婉的想象,倘若吴婉经历了卓东来和司马超群的事情,那绝对不会想要让司马超群杀掉卓东来,因为司马超群即便是让自己死,也不会杀掉卓东来的。 卓东来是他的朋友,是他唯一的朋友,也唯一任何时候都值得相信的人。 在卓东来眼中天底下无论那个人的地位都没有司马超群重要,只是司马超群并不这样认为,至少过去在司马超群的心中地位最高的人是自己的家,也就是吴婉还有孩子,但现在司马超群最重要的人就是卓东来,而卓东来最重要的人则是司马超群。 司马超群推开门就看见了卓东来,卓东来正非常疲惫的躺在紫貂皮的长椅上,他的身上还盖着毯子,人也已经闭上了眼睛,不过司马超群知道卓东来一定知道他来了,他知道卓东来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绝对不会将背后留给其他人,除了他司马超群。 司马超群望着卓东来那瘦弱而疲惫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歉疚,这里的设置他都非常熟悉,只不过这里他已经半年多没有来过了,半年以前他几乎天天来这里,有时候还睡在这里,如果不是吴婉,这些年来他和卓东来的关系一直都不会变。 不过现在也没有变,至少他知道卓东来对他的友情一直没有变过。 司马超群拿起水晶瓶装满的波斯葡萄酒,而后从几案下找到六个白玉杯子,其中拿了一个,倒上了酒,非常舒适的躺在椅子上,一边喝酒,一遍望着紫铜炉中越烧越旺的炉火,轻声道:“朱猛要摘掉你和我的脑袋,因此我们必须要先一步摘掉他的脑袋,甚至摘掉雄狮堂三千八百颗脑袋。”他的生意并不大,但立刻这间华美而精致的房间充斥了可怕的杀伐气焰。 卓东来已经睁开了眼睛,望着非常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司马超群,他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含笑问道:“朱猛一定会死,只不过我们要在杀掉朱猛之前必须要杀掉四个人。” 司马超群一口将杯中酒饮下,酒杯放在桌上,他又已经感觉到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非常舒适的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望着卓东来道:“四个来杀我们的人?” 卓东来点头:“不错。” 司马超群道:“哪四个人?” 卓东来说道:“韩章、木鸡、高渐飞、萧泪血。“ 司马超群沉吟了一下道:“韩章和杨坚一样是朱猛的爱将,但木鸡和高渐飞是什么人?” 卓东来淡淡道:“木鸡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杀手,没有人知道这个人长着什么样的面孔,也没有热知道这个人多大的年纪,更没有人知道这个人住在哪里,有什么习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木鸡杀人,那就如同多情的公子将一串珍珠挂在女人脖子上一样简单轻松。” 司马超群面上已经露出了凝重神色,道:“因此这个人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因此这个人是一个非常危险非常可怕随时都可能摘掉我们脑袋的人。” 卓东来道:“不错。” 司马超群轻轻抵了抵下巴,道:“只不过这个人在你眼中并非是最厉害最可怕的人。” 卓东来道:“不错,至少这几个月来崛起在江湖的青年剑客高渐飞比木鸡可怕,而萧泪血比高渐飞更可怕。” 司马超群道:“萧泪血,那个提着天下第一厉害武器的人?” 卓东来道:“不错。” 司马超群又道:“那我们是不是死定了。” 卓东来摇头道:“不,他们已经死定了。” 司马超群道:“为什么?” 卓东来依旧冷静道:“因为墨倾池已经去找萧泪血了,因此萧泪血已经死了。” 司马超群愣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认为墨倾池一定可以杀掉萧泪血,而不是萧泪血杀掉墨倾池呢?” 卓东来回答很简单直接,他道:“因为墨倾池已经答应为我去杀萧泪血,因此萧泪血已经死了。” 司马超群还想反驳,只不过望着卓东来那肯定的眼神,他没有反驳,他知道卓东来从来没有错过,因此他也不能不相信萧泪血这一次决定已经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准确来说是沉默了将近一刻钟,司马超群望着卓东来道:“我们这些年来都一直在考虑大镖局大当家的人选,现在我已经有了答案。” 卓东来面上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不过很快神情平静了下来,他道:“你心中的人选是谁?” 司马超群站起身来,他的身上似乎已经流露出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他冷静而坚定道:“司马超群,除开司马超群还有谁有资格做大镖局大当家的位置。” 卓东来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依旧淡淡问道:“为什么?” 司马超群回到:“因为司马超群是卓东来唯一的兄弟,而卓东来现在也是司马超群最重要的人,因此我是大当家。” 卓东来沉默了,他似乎已经同意了司马超群的言语,很久很久,他才问了一句,道:“那吴婉呢?” 司马超群全身剧烈一颤,他的心又在流血,只不过已经不痛了,他冷冷道:“她现在只不过是死人。” 他慢慢说完,他望着卓东来发现卓东来的眼中已经流露一抹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 卓东来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司马超群。 司马超群也没有说话,他再一次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碰杯,两杯酒饮下。(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蝶舞 第二十五章、蝶舞 蝶舞是一个女人,一个舞姿****举世无双的女人,这是一个曾经不知倾倒了多少英雄豪杰、名门公子的女人。 现在狄青麟在chuang上,他身下有一个女人,一个一袭红衣,肌肤胜雪,热情如火,温柔似水的女人,现在他正在这个女人身上努力耕耘,可脑海内想着另一个女人,一个才在昨天宴会上见过的女人,那个现在在他脑海中一直舞蹈的舞者。 ——蝶舞啊蝶舞,你现在在哪里呢? 红衣女子快乐并痛苦的呻吟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狄青麟身上流露出这么强的**过,不过她知道有两种可能,一、女人;二、杀人。狄青麟是那种可能呢?红衣女人并不知道,她也不想问,也不敢问,她现在还不想这么快离开这个男人。 卓东来没有喝醉,他知道现在不是喝醉的时候,就算举办庆功酒宴的时候他都不会喝醉,因为他是一个谨慎的人,谨慎得绝对不会给对手半点机会,因此至今为止他都没有错过,没有错过自然也就没有败过。 这些年来不知多少人觊觎过长安,但没有一个人可以从大镖局手中抢过长安。长安权势最大的永远都只是大镖局,至少在他还没有死之前,这一点卓东来可以肯定。 司马超群也没有喝醉,虽然他已经将水晶瓶内的酒已经喝完了,但他没有醉。波斯葡萄酒度数一向不高,因此喝醉人本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何况他的酒量非常好久,就算喝上三四坛三十年的陈酒也不会醉。 只不过他的人虽然没有醉,言语却已经醉了,他说了一些平时绝对不可能说出的话,醉话。 “我了解朱猛,我也了解你,因此我知道如果不是朱猛手中有什么把柄握在你的手中,他绝对不会采用这样笨这样愚蠢无力的办法打败我们。”他望着卓东来,眼睛既清澈又犀利,问道。 卓东来和司马超群是几十年的朋友,他很少从司马超群眼中流露出这种神色,不过他的表情依旧很平淡,简直可以说一丁点表情也没有,他只是淡淡瞧着司马超群,风雅悠闲道:“你说得不错,如果我手中没有握住朱猛的把柄,朱猛恐怕已经带着雄狮堂三千八百名属下子弟从洛阳杀到长安了,也正是因为那个人在我的手中,因此朱猛才不敢轻举妄动。” 司马超群还想喝酒,可酒已经被他喝光了,他轻声叹了一句,道:“果然是这样,因此朱猛绝对不敢在明面上对我们动手,他只敢请人杀掉我们。” “你错了,朱猛不敢动手,只是不敢现在动手而已。”卓东来冷静的否定了是马超去的判断,他道:“只要朱猛的计划得手之后,就算我们跪在地上求朱猛不要动手,他也一定会动手。” 司马超群愣了一下,他并不笨,很快就明白了司马超群的意思,他道:“你的意思是朱猛还有其他计划。” 卓东来点了点头:“他一定还有其他计划,而且我可以肯定这个计划和一个女人有关系。” “女人?”司马超群愣了一下,立刻想到一个女人,他站起身来,道:“你说得是蝶舞,是舞姿举世无双的蝶舞?” “不错,就是蝶舞,这个女人虽然是一个biao子,但是将朱猛迷倒得三魂不见七魄的biao子。”卓东来说得非常冷酷,淡淡道:“因此我不清楚向朱猛那样阴鸷沉猛、冷酷无情的人找到蝶舞后是要救出蝶舞还是要杀掉蝶舞。” 这一点司马超群也回答不出,但他总算还有一句回答得出,他望着卓东来慢慢说道:“像我们这种人时时刻刻都准备杀人,也时时刻刻都要准备被人杀,不过不管如何,不管谁要杀你,我都会为你杀了他,你是卓东来是我司马超群的兄弟。” 卓东来微微一笑,司马超群很少见到卓东来流露出这种笑容,这种没有半点算计,纯洁如初生婴儿一般的笑容。 卓东来望着司马超群道:“我们不会死,我们不但不会死,而且一定会胜,败得人一定是朱猛。” 司马超群没有说话,他已经无话可说了,接下来他只需要拼命了,为自己拼命,为卓东来拼命。 现在天底下也只有卓东来值得他去拼命了。 司马超群或许以后可能拼命,但至少现在没有拼命,但墨倾池不一样,墨倾池现在已经拼命了,他已经走进了一间象征着死亡的房间,一间可以算得上天上地下最危险最可怕的房间。 房间中有一个人,有一个令卓东来都非常忌惮的人。 墨倾池没有半点迟疑,走进了房间,随着房间门渐渐关上,他已经见到那个人,那个提着箱子的人。 ——萧泪血。 萧萧剑气,化作碧血。宝剑无情,英雄无泪。 世上或许有许多和萧泪血这样提着箱子的人,但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萧泪血了,正如天上地下只有一个楚留香,只有一个薛衣人,只有一个西门吹雪、叶孤城一样,他们是天底下最独特而唯一的存在,绝对不可能出现第二个。 过去没有,未来也一定没有。 墨倾池见到了萧泪血,他见到萧泪血的时候,萧泪血的箱子放在桌上,他的人也坐在桌前,眼睛已经望着了他。 萧泪血望见了墨倾池,他看见了墨倾池的脸,墨倾池那张算得上英俊,但觉得并不算非常出色的面庞。墨倾池也同样望见了萧泪血的脸,萧泪血那平凡无奇的脸,只不过眼睛却不同,眼睛如同出鞘了宝刀一样,似乎随时随刻都可以杀人,都在准备杀人。 墨倾池见过不少名人,无论是有名的男人,还是有名的女人,但没有一个和萧泪血一样,萧泪血是一个非常非常奇特的人,一个简直如同地府的审判者,而箱子就是他手中的武器,将人送入地府的武器。 杨坚已经低下头,他安安静静坐在chuang上,他不敢动,即使他已经知道现在萧泪血绝对已经没有望见他了,他依旧不敢动,他害怕,他害怕自己一动就会被萧泪血看见,而一旦被萧泪血看见,那就可能死在萧泪血的手中。 因此他现在简直如同奴仆一样坐在萧泪血附近。 墨倾池已经动了,他的余光看见墨倾池动了,他可以看得出墨倾池非常随意也非常轻松,彷佛一点也不在乎萧泪血一样,更一点也不畏惧萧泪血一样,墨倾池随便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距离萧泪血和杨坚不远的地方,他瞥了杨坚一眼,而后就盯着萧泪血,微笑开口道:“今天午时的时候,卓东来来见杨坚的时候就已经感觉萧先生在这里,未时过半,我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萧先生走没有走,但不管如何,我都要试一试,毕竟想要找到萧先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幸好我的运气不错,竟然碰到了萧先生了。”他说得非常简单,也说得非常随意,简直就如同朋友聊天一样,和一个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的老朋友在叙旧。 杨坚感觉是这样,但他非常清楚面前这个人绝对不是萧泪血的朋友,像萧泪血这种人一般很少有朋友。不过他不敢揣测,更不敢问,他只能老老实实坐在chuang上,尽量不去引起墨倾池和萧泪血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墨倾池一直打量着萧泪血,萧泪血也一直打量着墨倾池。他也不得不承认墨倾池是一个奇人,他见过不少人,杀过不少人,但从来没有见过像墨倾池一样一点也不怕死的人,墨倾池似乎根本就认为他已经不能杀人了,更不可能杀他,但实际上真是如此吗? 萧泪血并不清楚,他望着墨倾池,听着墨倾池的言语,强行控制住自己不要出手,因为他知道虽然自己手中掌握着一件非常可怕的武器,但不恰当的时机出手要掉得可能并非是对手的性命,而是自己的性命。 他望着墨倾池,问题很简单也很直接,“你找我干什么?” 杨坚并不是第一次听见萧泪血的声音,实际上他已经听见萧泪血说了两句话了,每一句话都感觉如同地府判官的绝杀令,令即使如他一样并不太畏惧死亡的人也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道声音依旧非常低沉,也非常冷静,杨坚仔细听着,他听着这句话,眼中闪过一抹非常诧异的神色,这明显是询问的话语,而不是审判。 墨倾池,难道最近借助楚留香的名气崛起在江湖上的墨倾池真就有如此可怕的吗? 杨坚并不知道,不过他总算还是知道一件事的,或许墨倾池并非如传言中那么可怕,但胆子绝对不小。 墨倾池望着萧泪血慢慢说道:“我知道萧先生杀过不少人,杀过不少名动一方的大人物,而且杀他们简直如同杀鸡宰羊一样,不费吹灰之力。我也知道萧先生不但人厉害,而且还有一把非常厉害的武器,一把据说已经可以算得上天上地下最厉害的武器,萧先生这样的人再加上萧先生手中的那把武器,天上地下,似乎没有什么人萧先生杀不了的,因此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萧先生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我也想见识一下那柄武器是否真如卓东来言语那般可以算得上天上地下排名在孔雀翎之前的武器。” 他的语调依旧很柔和,他的言语也说得非常详细而未有丝毫累赘,但就是这种极其温和的语调,极其礼貌而谦逊的言语,无论是萧泪血还是杨坚都感觉道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机如翻山越海,似掣电金虹一般汹涌而至,刹那,房屋上下都充斥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杀机,一股即使萧泪血都感觉极其危险的恐怖气息。 萧泪血面上没有一丁点变化,只不过眼睛更亮了,那暗红色的眸子更加明亮,简直就如同一把不但已经出鞘,而且想饮血的稀世宝刀,他冷冷盯着墨倾池,冷冷道:“因此你来是为卓东来送死的?” 墨倾池慢慢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他很平静的将双手放在双膝上,凝视着萧泪血的眼睛慢慢道:“你可以这样说,不过在我看来我是来杀萧泪血的,你是不是萧泪血?” 萧泪血冷冷道:“我是。” 墨倾池淡淡道:“很好,那我就是来杀你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最神秘的武器 第二十六章、最神秘的武器 九月十三。 古城长安,大镖局。 申时,申时初。 精舍中的那杆chuang上,杨坚已经随时都准备跑了,自他看见萧泪血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跑了,只不过他不敢跑,他害怕一跑就死。当墨倾池出现并登门造访的时候,他也还在想方设法准备如何跑,只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准备跑了。 此时此刻只要是一个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精舍中充斥着一股极其强烈极其森冷的可怕的杀机,只要不笨的人都应当看得出此时此刻宁静的气氛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这个前奏只要过去,那就是一场腥风血雨,一场当时世上极其罕见的决战。 杨坚自然也看得出,也正是因为他看得出因此他已经不准备跑了,他现在甚至已经向着如何坐在chuang上,持着早已经端上且已经冷的菜肴,喝着美酒,看着这场绝对没有其他人能有机缘见识的巅峰的对决。 墨倾池已经站起身,他望着依旧还安安静静坐在雕有猛虎的椅子上的萧泪血,瞧了一眼放在桌上上那一堆菜肴美酒中的那一口陈旧平凡的木箱子,慢慢说道:“我原本可以再多叫几个人来见识一下你手中的那一口箱子,但我知道一旦我叫他们过来了,你就真得已经死了,绝对没有任何反手的机会死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因此我一个人来见。” “只要你可以杀掉我,那你就可以去为朱猛杀卓东来、杨坚、司马超群,如果你杀不了,那我就请你立刻离开长安。”墨倾池的言语保持着一贯的简洁,平静开口说道。 萧泪血不笨也不蠢,因此自然听清楚了墨倾池言语中的意思,他看上去还是很冷静很理智,全身上下都非常放松,他依旧以那独特而低沉的声音慢慢开口道:“请我离开长安?” 墨倾池道:“无论你想要怎么离开长安都可以,你可以选择走着离开长安,也可以选择被人用棺材抬着离开长安。”他的言语依旧很冷静,眼神也很平静望着萧泪血道:“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但你也应当知道江湖上极其厉害的楚留香也已经败在我的手中,因此你也应当知道我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两个可怕的人动手,出现的结果并不会太多。” 萧泪血明白,此时此刻萧泪血已经完全明白,无论他是要杀杨坚也好、卓东来也罢、司马超群也好,他都必须面对一个人,面对眼前这位言语强势,身手可怕的人。 他除非可以胜过这个人,否则休想再做其他的事情。 朱猛选择他来杀杨坚、卓东来、司马超群,而卓东来请来了墨倾池来杀他,因此他们两人早在他来到长安的时候已经已经对立了,而解决这种对立的方式除开交手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呢? 萧泪血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虽然比墨倾池晚一点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总算还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因此他站起了身,面对了墨倾池。 一个沉默平凡的人,提着一口陈旧平凡的箱子,站在了墨倾池的面前,也望着墨倾池了。墨倾池面上不变,此时此刻他的手已经忍不住想要握住腰间的那柄剑了,一股已经熄灭了很久的杀意战意再一次自全身上下涌现出来。 这一刻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死亡。 他望着萧泪血的箱子,望着那口被卓东来称为天下第一厉害武器的箱子,此刻他已经忍不住在想,那口箱子中究竟装着什么呢? 他不知道,他只是感觉箱子就如同阴间与阳间的一个通道,每一次打开就会放出一个厉鬼,一个将一个活人拖入阴间的厉鬼。 萧泪血的手已经握住了箱子,他望着墨倾池,冷冷道:“你还有一次机会。” 墨倾池已经没有回答了,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握住了那柄并不有名,但绝对不逊色割鹿刀、长生剑等江湖上极其有名武器的剑。 萧泪血已经不用再听墨倾池说了,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死死盯着那把没有出鞘的剑,他看了半晌,终于他的手动了一下。 这一次不是左手,而是右手。 握住箱子的右手,他的右手只是轻轻划了一下,刹那间箱子出现了一道裂缝,一道似乎是放出阴间厉鬼通向阳间的猎物。 这口最神秘最可怕也最传奇的箱子终于打开了,箱子中究竟会出现什么呢? 墨倾池在等,他的手握着剑,面上流露出一股不同平时的红润,一双眸子此时简直比星星还明亮,比宝剑还锐利,他的眼睛盯着萧泪血,盯着那把传说中近乎无所不能的可怕箱子。 ———— “萧泪血,父亲,你可曾听说过这个人?”上官小仙偏着头靠在如一株大树,笔直安静坐在椅子上的上官金虹身上。 荆无命如利剑一样笔直站立在身后,他的眼眸还是带着绝望气息的死灰色,不过当他望着靠在上官金虹双腿上的上官小仙面上露出了一抹暖色。 没有人可以在上官金虹面前如此肆无忌惮,没有那个人可以在上官金虹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后还能够得到上官金虹那近乎宠溺的无奈笑容,只有一个,只有上官小仙。 上官金虹面上已经露出了无奈的神色,面上没有一丁点生气,看上去简直和普通家庭中那和蔼可亲的父亲没有任何差别,任何熟悉上官金虹的人望着此时此刻的上官金虹绝对会不可思议,此时此刻的上官金虹还是那位目空一切、眼高于顶的绝代枭雄金钱帮的帮主上官金虹吗? 荆无命可以肯定眼前的上官金虹还是上官金虹,只不过是独属于上官小仙的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轻轻摸着上官小仙的那乌黑亮丽的长发,他面上的无奈和墨倾池面对上官小仙时候墨倾池脸上流露出的无奈神色简直就是如出一辙,这个天底下极其难缠的男人,对于这一个女人却是偏偏没有一丁点办法。 上官金虹沉吟了一下道:“萧泪血,如果我估计得不错,这个人应当就是萧大师的儿子。”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她拉了拉上官金虹的衣角,问道:“萧大师?那个萧大师?”她的确不知道,上官金虹笑了笑,他知道上官小仙不可能知道,他知道他的女儿虽然你非常聪明智慧,但毕竟年纪还是在太小,太远的事情实在难以全部晓得,特别是这位萧大师,江湖上下知道这个人的人绝对不多。 他微笑对上官小仙道:“你可知道离别钩?” 上官小仙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离别钩,杨峥的离别钩,江湖上七种最霸道武器之中的一种。” 上官金虹又道:“你可知道离别钩是谁铸造的?” 上官小仙道:“邵空子邵大师,离别钩是他用蓝大先生的宝铁为他的弟子杨恨铸造的,而且他为了铸造离别钩还付出了自己的性命。”这一点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江湖上下很少有人不知道的。 上官金虹淡淡点头道:“打造出离别钩的邵空子本就是萧大师的弟子。” 上官小仙愣住了,她望着上官金虹道:“因此萧大师的铸剑技艺比邵空子还要厉害?” 上官金虹非常肯定道:“绝对要厉害,而且萧大师并不止邵空子一位弟子,准确来说萧大师一共有三位弟子,其中两位江湖上下都非常非常有名气。” “第三位呢?” 上官小仙闪过一抹诧异,她看见上官金虹面上闪过一抹叹息神色,上官金虹道:“第三位本来可以非常有名的,二十多年前我曾见过那人一面,那人的击剑之术可以算得上我平生以来见过最可怕最厉害的了,只是可惜他这一生终究没有行走江湖过。” “为什么?” 上官金虹道:“因为一柄剑,一柄萧大师铸造的宝剑。” 上官小仙已经坐直了身躯,邵空子铸造的离别钩已经算得上天底下最可怕的武器了,那邵空子师傅铸造的那柄剑是多么可怕呢?她没有一点顾忌,问道:“那是一把什么样的剑?和萧泪血又有什么关系?” 上官金虹淡淡道:“或许那算不上天底下最可怕的剑,但绝对可以算得上天底下最邪异的剑,这柄剑出炉的时候萧大师就预料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的儿子也就是萧泪血一定会死在这柄剑上。” 上官小仙不明白,问道:“为什么?他为什么可以得出这番结论,而且他为什么不能毁掉那把剑呢?” 上官金虹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其实很难用言语来解释,不过萧大师不但是一位铸剑大师、击剑高手,而且还是一位相剑大师,他的判断从来没有出错过,而且他并不敢毁掉那把剑,宝剑已成,即使毁掉剑形,但剑的神依旧存在,因此这个魔咒自然不可能更改,何况他害怕毁掉那把宝剑,未来将会有更可怕的事情降临在他的独子身上。” 上官小仙道:“因此这柄剑就被萧大师的弟子那位击剑大师带回去保管,永远不可能出现在江湖上面?” 上官金虹道:“不错。” 上官小仙听过不少奇幻的事情,但这件事绝对算得上它听过所有奇幻事情中最可怕也最真实的事情,她沉吟了半晌,忽然开口道:“萧泪血提着的那一口箱子里面装着得并不是那把受到诅咒的剑?” 上官金虹摇头:“不是,萧大师不会将那把剑交给萧泪血,他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死在那把剑下。” “那那箱子内装着什么呢?” 上官金虹沉默了很久很久,可以出了一个并不算最准确的答案,他慢慢说道:“那是萧大师生平以来打造的最后一件武器,一件号称可以破除天下任何用剑高手剑术的武器,这件武器可以算得上萧大师平生以来最得意的杰作之一了,或许可能比不上那把剑上有泪痕的宝剑,但绝对可怕绝对实用,绝对可以算得上天上地下最可怕最厉害的武器。” “没有人见过那武器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人见过,见过的人都已经成为鬼了。” “没有例外?” “没有例外。” “因此箱子内的武器绝对神秘绝对可怕?” 上官金虹道:“不错,那是绝对神秘绝对可怕的,绝对是一出现就可以要掉人命的武器,至今江湖上下还没有任何人见到那个武器而活下来的。” 上官小仙忽然不说话了,他瞪大眼睛望着上官金虹,他望了上官金虹半晌,忽然开口道:“父亲,那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上官金虹沉默了半晌,上官小仙几乎都以为自己问了不应当问的事情时候,上官金虹开口了,他道:“你知道龙凤子母环吗?” 上官小仙自然知道,他道:“这是父亲你成名于江湖的武器,据说当时百晓生兵器谱上这件武器排名第二。” 上官金虹淡淡道:“这件武器的打造着正是萧大师,这是萧大师最后一件为外人打造的武器。” 上官小仙闭上嘴巴,她已经不用问了。 龙凤子母环是萧大师最后一件为外人打造的武器,那位自己子嗣萧泪血打造的武器岂不是龙凤子母环之后的那口箱子,那口最神秘最可怕的箱子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没有错的人 第二十七章、没有错的人 韩章是来杀人的,他是来杀杨坚、卓东来、司马超群的,如果有机会,他甚至想杀光大镖局上下的人,现在他有机会杀掉几个大镖局的人,只不过他必须忍住不要出手,他必须不能出手,因为只要一出手他就会暴露自己,一旦暴露了自己,那他就休想再杀大镖局上下任何一个人,一个丢掉性命的人是不能杀人的。 韩章并不怕死,雄狮堂朱猛的手下个个都是好汉,没有那个是怕死的,实际上他请求来长安大镖局地盘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去死了,只不过他希望自己可以死得有价值,至少不能因杨坚、卓东来、司马超群三人以外的人去死,倘若这三个人一个都没有杀到,他怎么可能去死呢? 因此他现在绝对不能暴露自己,一丁点也不能暴露自己,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摆脱自他踏进长安以后这些天一直盯着他人的机会。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这一天九月十三,午时末,几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高渐飞、木鸡、萧泪血身上了,因此他轻而易举杀掉了几个人,然后按照早就已经打听好了关于大镖局房屋布局路线图,他如同阳光下的一只麻雀非常直接但没有任何人注意得走进了大镖局。 大雨滂沱,韩章的衣袖中有一把分水刺,,他时时刻刻准备将分水刺拿出来,只不过他并非是来杀人的。他不是杀杨坚、卓东来、司马超群中的任何一个人,他是来找人的,找一个可以让他最尊敬也最畏惧的堂主雄狮堂朱猛振奋起来,可以豁出一切和大镖局决战的女人。 天上地下令朱猛留恋的女人不但已经不多了,准确而言仅仅只有一个而已,这个人就是蝶舞,就是被狄小侯狄青麟评价为舞姿****举世无双的蝶舞。 ——天底下很少有人可以不被蝶舞的优美自由的舞姿与倾国倾城的容颜倾倒的,无论是英雄还是枭雄都很难不会被蝶舞的舞姿倾倒,朱猛也不例外。 朱猛迷上了蝶舞,因此朱猛面对现今的大镖局只能束手无策了,韩章深深吸了口气,他撑着伞,望着那间他早已经打听了无数遍的房间,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几乎和天上的雨水一样重。 四周有不少人巡逻,这些巡逻的人他已经全部打听清楚了,因此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走进那间充斥着花香的精舍院子,当他的脚才刚刚踏进了那精舍,那院子的时候,他的心又已经跳快了许多。 大镖局外的一处小巷子中准备了三匹快马,每一匹都是非常尊贵的宝马,马车的车厢非常干净舒服,此时此刻他甚至已经想到见到蝶舞后,立刻就悄无声息间将蝶舞立刻带出长安古城。 只要将蝶舞带出了长安古城,那自然就会有雄狮堂的兄弟接应,到时候朱猛怎么可能还再忌惮大镖局呢? 大镖局和雄狮堂终于可以决一死战了,光明正大的决一死战。想到这里,早已经冷静下来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韩章已经忍不住开始高兴了,他的血液也在这个时候已经沸腾了。 只要可以将蝶舞平安带回雄狮堂,那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无论是牺牲高渐飞、木鸡还是萧泪血,这代价都是值得的。 越过爬满了鲜花藤蔓的围墙,韩章立刻就见到了蝶舞,他曾经见过蝶舞,因此他只看见蝶舞第一眼就知道院中提着花篮的女人就是蝶舞。 蝶舞正在葬花,韩章望见这里已经忍不住摇头了,女人总喜欢悲春伤秋,他现在有些不明白为何堂主喜欢上这种骨子里带着伤感与绝望气质的女人呢?或许是这种女人太可怜了吧。 他没有立刻下去,而是安安静静观察了半个时辰,确定了院子中只有提着花篮葬花的蝶舞,他一跃而下,出现在蝶舞面前,抱拳拱手道:“小人韩章,是奉朱爷之命带蝶舞姑娘回雄狮堂的。” 他想说这句话,只不过他的人还没有落地,这句话就已经说不出来了,准确来说他的人刚刚落地就被一道飞来的铁珠击中的腰间,现在他不但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使用不出,而且动也动不了。 他瞳孔猛缩,此时一道非常温醇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两个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一次我还是没有错,朱猛真正的目的不是割下我们的脑袋,而是要带这个女人。” 另一个男人叹道:“不错,你没有错,只不过我希望你在哪那里也没有错,墨倾池真可以对付萧泪血,那有着天上地下最可怕武器的萧泪血。” 说话的人自然不是其他人,能让韩章如此恐惧与忌惮的人,长安上下也只有卓东来、司马超群而已。 卓东来望着远处杨坚方向的院子,轻声一笑,道:“我知道萧泪血的那口箱子可以破解天下剑法,只不过他有时间破解墨倾池的剑吗?”他面上露出了冷笑,道:“这一战墨倾池绝不会败,败得人是萧泪血,现在我只求一点。” “哪一点?”司马超群问道,他已经相信卓东来的言语,无论卓东来口中的言语多么荒唐可笑,他都会相信。 ——卓东来从来没有错过,卓东来是他生平唯一的朋友兄弟,因此他如何能不相信卓东来呢? 九月十三,未时,未时已过,韩章已经出现在蝶舞的院子内,而且是以一种永远不可能离开的方式出现在了蝶舞的院子中,他不可能杀掉司马超群、卓东来了,现在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掌控了。 同日,同时,九月十三,申时。 杨坚的全身上下已经热气腾腾,他身上的汗不停下流,因此他不但身上湿透了,坐下的chuang也已经湿透了。 现在他想睁开眼睛,可偏偏不能睁开眼睛,因为萧泪血开口了,那口陈旧平凡箱子的主人开口让他闭上眼睛,因此他只能闭上眼睛,不管有多么不情愿,不管有多想看一看那箱子中的武器。 箱子已经打开了,已经打开了一道裂缝。 那道裂缝如同地府和阳间的大门一样,裂缝中似乎放出了一只厉鬼,一只一旦出现在阳间就会将一个活人拖入阴间的厉鬼。 墨倾池的心已经忍不住跳快了些,他本来以为自己绝对不会被那口箱子而影响,现在看来那口箱子似乎有种非常奇妙的魔力,任何见到那口箱子的人都会忍不住被那口箱子的影响。 他也一样。 只不过他是萧泪血二十多年以来见过对箱子影响最弱的人,而是冷静得最快的人。 墨倾池握着剑。 剑在鞘中,随时出鞘,但未出鞘。 此时此刻任何人都看得出墨倾池的言意,墨倾池绝对是想要看见箱子内的东西,才会出手,否则绝对不会出手的。 箱子慢慢打开,箱子内的东西也瞬间出现在了墨倾池的面前,他终于看见了箱子内的东西,箱子内被卓东来称为天上地下第一厉害武器的东西。 名不虚传,这是墨倾池对箱子内东西的评价,他甚至可以肯定的说,箱子内的东西绝对可以克制天上地下任何一门兵器,无论是被奉为的主流的刀与剑也好,还是长枪、棍棒等许多奇门兵器。 现在他总算可以肯定卓东来并没有欺骗他,一个沉默平凡的人,一口陈旧平凡的箱子,的确有资格收割到天底下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只不过也仅仅只是有资格而已。 抵死缠绵,那位温顺如羊,美如碧玉的红衣美人,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力气了,她只能安安静静躺在chuang上,半点也都动弹不得,她以一种既尊敬又畏惧而且非常崇拜的眼神望着已经彻底从刚才的激情中平静了下来的男人。 女人都非常好奇,也都非常细心,红衣女人正是非常好奇而且非常细心的女人,因此她搂着心情绝对不算坏的狄青麟开口问道:“我看得出你比平时还要激动,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激动过。” 狄青麟瞥了身边的女人一样,反问道:“你看得出?” 红衣女人嫣然一笑道:“我并不傻,而且也不太笨。” 狄青麟也笑了,他轻轻摸了摸女人的头发,摸了摸这位注定要被他抛弃的女人头发,微笑望着红衣女人,柔声道:“你没有看错,我的确非常激动,我在想一件东西。” “我可以知道吗?”红衣女人知道自己不应当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问了。 狄青麟淡淡道:“那是一口箱子,一口天上地下最神秘也可能是最可怕的箱子。” 红衣女人道:“那是卓东来卓二爷提到的那口箱子?” 狄青麟点了点头,看得出这个女人并不笨,一个不笨的女人才会去记那么多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半月的时间快到了,他还没有将这个女人打发走的原因,在江湖上可以碰上这样一个女人实在不太容易。 狄青麟点头道:“不错,就是那口箱子。” “你为什么要想那一口箱子呢?” 狄青麟沉默了半晌,轻声叹道:“因为我想知道那口箱子里装着什么,装着怎样可怕的武器。” 红衣女人忽然抱紧了狄青麟,非常肯定道:“不管箱子里装着什么,我都相信都不是你的对手。” 狄青麟又笑了笑,红衣女人并没有看到,这一次狄青麟那清秀的面庞上的笑容是带着一抹淡淡的苦涩笑容,此刻狄青麟的脑海中还想到了一个人,一口兵器。 ——杨峥、离别钩。 倘若我得到那口邵空子师傅制作的箱子,那是不是可以杀掉杨峥呢?狄青麟的脑海已经忍不住想道。 此时此刻如果卓东来在这里也一定不会惊讶,因为他早就看出了知道那口箱子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至少上官金虹和狄青麟是一定知道的,只不过他们是装着不知道罢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箱子中的秘密 第二十八章、箱子中的秘密 ——被卓东来称为天上地下最可怕武器的箱子究竟是一件怎样的箱子呢?以前有许多人见过这口箱子,见过这口打开过的箱子,但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都死在这口箱子之下。 墨倾池也见到了这口箱子,这口已经打开了的箱子,那墨倾池是不是会被这箱子内如同地府召唤出来的厉鬼恶灵弄得丢掉性命呢? 墨倾池不清楚,当箱子打开一个缝隙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知道了,他只知道一件事:不管今天是生是死,他至少可以看见这口箱子,这口象征者死神的箱子。 ——箱子打开了,箱子终于打开了。 ——墨倾池的眼睛不瞎,他看见了箱子,看见了箱子中那非常常见但又非常不常见的武器。 ——他望见了那口箱子,虽然仅仅一瞬间,不过他已经将箱子中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口箱子被卓东来称为天上地下最可怕的武器,的确天上地下绝对没有那个武器比这口箱子还要奇特还要古怪还要厉害了。 这的确算得上天上地下最厉害的武器,最可怕的武器,望见箱子中武器的一瞬间墨倾池都有些佩服创造出这些武器的人了,此时他面上露出了笑意,他的手还握着剑柄。 剑在鞘中,人平静的望着萧泪血。 萧泪血也望着墨倾池,准确来说他在盯着墨倾池,按照道理来说,他打开箱子的一瞬间就应当杀掉这个人,至少在箱子打开一炷香的时间内他一定会杀掉这个人,可他现在没有动手,并不是他不想动手,而是他忽然发现现在他即使已经握住了这把天上地下最可怕的武器,但似乎也没有一丁点把握可以胜过面前这位青年剑客。 箱子里装着得并非是什么非常神秘的武器,而是非常常见的物件,那是一件件形状既不规则也不完整的铁件而已。大部分人望见这所谓的天上地下最可怕武器的时候第一个反应绝对会失望,那一堆破铜烂铁怎么可以算得天底下最可怕的武器呢? 不过即使失望的人也不能不肯定一点,那就是这些破铜烂铁杀掉了不知多少极其可怕极其厉害的高手。 墨倾池没有失望,墨倾池望见那一件件形状不规则也不完整铁件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失望,而是眼睛也在发光,他恍然大悟一般,终于明白了这箱子为什么被称为天上地下最可怕的武器了,而且非常肯定这箱子绝对是天上地下最可怕的武器。 萧泪血没有说话,他盯着墨倾池,一件件形状不规则的铁件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上,这一刻没有那个人可以形容萧泪血手的灵巧,那些铁件在萧泪血的手中似乎都充满了灵性一样,刹那间就组成了一件非常完整非常独特也非常可怕的武器。 武器我在了萧泪血的手中,这是一把看上去像斧头,但又有长枪、弯刀、长剑其他三种武器的功用,因此这些铁件组成的武器刹那间变成了天上地下最独特同时也最危险最难以揣度的可怕的武器。 墨倾池望着萧泪血手中的那柄武器,他甚至可以肯定那把武器是萧泪血根据他的武功、武器进行制作的武器,求得务必是在任何一个方面都要克制他的武器他的剑法招式。 试想一下,倘若一个人拿出的武器可以克制你的武器,可以克制你的招式,那这把武器算不算天上地下最可怕的武器呢?这自然就是天上地下最可怕的武器,而这个陈旧平凡箱子中装着得大大小小不规则也不完整的铁件可不就是随时随地在萧泪血手中瞬间拼凑成可以克制任何人手中兵刃、武学的可怕的武器吗? 墨倾池依旧握着剑,剑还在鞘中,他的人冷酷而平静的望着手中握着一把非常完整也非常奇特的武器,淡淡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在过往每次关于你的杀人记录,你杀的人身上都会用三四种武器的特征,你的这口箱子的确算得上天上地下最可怕最神奇的箱子,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法子找到和你手中一样的箱子,同样也难以再找到可以驾驭这口箱子的人了。” 萧泪血没有动手,他并不是不想动手杀掉墨倾池,只不过现在他没有一丁点把握,简直可以说半点把握也没有。 他一点也不了解墨倾池的武功招式,也不知道墨倾池的剑法如何,在他眼中看来,墨倾池简直就如同一个谜团,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迷雾中,因此他无法出手,即使他拼凑出最适合对付用剑剑客的绝佳武器,他也不敢轻易出手。 他冷笑望着墨倾池道:“你似乎已经明白了。” 墨倾池微微一笑,淡淡道:“我虽然不全明白,但至少已经明白了一点,你可以在一瞬间将箱子内的铁环铁片拼凑成至少十种以上的武器,而每一种武器型式正如你手中这把巨斧一样,至少有两件或三件平常武器的功用。” 萧泪血瞳孔微缩,面上依旧一脸淡漠,眼睛冷冷望着墨倾池,沉声道:“你可以在我打开箱子短短的一瞬间就可以得出如此多的结论,看来江湖传言你在樊城战胜楚留香果真并非凭借运气与机巧,你果真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对手。” 墨倾池笑了声,扫了一眼萧泪血手中的那把武器,微笑道:“你本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说话的人,现在你还愿意开口,只是因为你没有一丁点把握可以胜过我,你知道你手中的这件武器型式是最适合克制用剑者的,但你依旧没有把握是不是会克制我的剑。” 萧泪血没有否认,这本就是事实,对于事实,他很少否认。 墨倾池似乎已经听到了萧泪血的回答,他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手中的剑我得也更加自信与平静了,他望着萧泪血,淡淡道:“因此现在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立刻离开长安,二我用我的剑送你离开长安。” 萧泪血沉声道:“你认为我会选择哪一种?” 墨倾池没有说话了,萧泪血也已经没有说话了。 杨坚早已经闭上了眼睛,可他已经感觉精舍之中两股强大到令他已经感觉绝望的气势正在以奇快的速度碰撞,忽然之间,一道前所未有的冷意如云涌风卷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想后撤,可脑海中响起那张平凡的脸,那个握着箱子的手,因此他不敢动,他只能老老实实坐在chuang上。 飓风忽然之间如刀一样在脸上划过,可怕的疼痛与死亡在同一瞬间侵袭脑海。可他依旧不敢动,现在他已经感觉得出墨倾池、萧泪血已经交手了,虽然他没有听见任何兵器碰撞的声音,但他感觉到了两人的确已经交手了,而且是那种随时都可能殃及池鱼的交手。 可他又能如何呢?他只能老老实实坐着,而且还要闭上眼睛,现在他们只能祈祷不要墨倾池、萧泪血两人的交手不要殃及池鱼。 他要等,他希望自己可以等到决战结束。 此时此刻还有人也在等,卓东来、司马超群两人也在等,他们在等墨倾池、萧泪血两人交手的结果,他们也在等高渐飞自投罗网。 现在木鸡已经叛变,韩章已经落在了他们手中,萧泪血也正在与墨倾池决战,而今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人岂非只有高渐飞吗? 卓东来立在蝶舞居住的院落,望了一眼蜷缩在一脚的蝶舞一眼,而后在看了看司马超群,他轻声叹道:“棋已经到收官的时候了。” 司马超群面上没有喜悦或其他太过激动的情绪,他望着一脸自若的卓东来,问道:“仅仅只是你的棋?” 卓东来沉默了一下,他道:“准确来说是大镖局和雄狮堂之间的棋。” 司马超群明白了,他不再问了,轻声叹道:“现在我只想知道墨倾池要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卓东来笑了笑,他很少拒绝回答司马超群的问题,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拒绝了,他只是平静望着蜷缩在一角,眼神中半点恨意也不敢流露出的蝶舞,轻声道:“不管如何,墨倾池如果死了,那我什么都不用付出了,可我知道天底下没有几个人可以杀掉墨倾池,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和这样一位从不愿意理会江湖事的剑客为敌。” 这一点司马超群承认,他绝对不愿意和墨倾池为敌,即使他选择和楚留香、陆小凤两人同时为敌,也不愿意面对墨倾池这个可怕的对手。 上官小仙有些愕然,他没有想到父亲上官金虹的成名武器,二十年以前百晓生兵器谱上排行第二的子母龙凤环竟然是那位至今已经少有人知晓的萧大师手笔。 不但上官小仙没有想到,就算是跟在上官金虹身边时间最久的荆无命也没有想到,荆无命从来没有听上官金虹提起过这件事。 上官小仙深深吸了口气,她依旧还是头枕着上官金虹的双膝,轻声叹道:“以萧大师如此痛爱他的独子的情形来看,那口箱子中的武器绝对是非常可怕的武器,也绝对是最适合萧泪血的武器,或许只有萧泪血才可以发挥那件武器的威力,而或许那件武器在其他人手中,只不过是一件废铁而已。” 上官金虹没有开口,但这时候眼中闪过了一抹非常犀利明亮的光芒,他偶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他拜访萧大师几乎已经忘记了的事情,他深深吸了口气,一张很少有情绪流露的面庞上不但已经红润起来了,而且显得格外激动。 无论是上官小仙还是荆无命都可以看到上官金虹面上的激动神色,两人不约而同流露出非常不可思议的神色,望着上官金虹。 ——在上官金虹面上流露出如此直接的表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不过这并不是他们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上官金虹的一句话令他们彻底呆滞住了。 上官金虹慢慢开口道:“或许我已经知道那箱子里已经装着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十三种武器的精华 第二十九章、十三种武器的精华 上官金虹发现自己可能知道了一个秘密,知道了一个关于天上地下最可怕武器的秘密,一个关于一口陈旧平凡箱子的秘密。 他沉吟了半晌,望着上官小仙开口道:“你可知道巴山顾道人?” 上官小仙从上官金虹双膝上起身,坐直,她感觉得出上官金虹在说一件非常不可思议也非常郑重的事情,因此她不能不认真对待,她立刻点头,说道:“顾道人是一位早在三十几年前就已经成名的不理世事武林名宿,巴山掌门,此人创出了空灵清绝,惊艳天下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仗剑走天下,剑法之高当称得上举世无双,据传现今武林三大剑客之一的白云城主叶孤城数次前往巴山就是为了一睹巴山顾道人的剑术,只不过巴山顾道人早已是红尘之外的人,即使叶孤城苦苦寻觅,但也未得缘一见。” 上官金虹点头,他淡淡道:“二十年之前现在巴山掌门还是第一代顾道人,当时的顾道人已经持佩剑绿柳,以【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纵横天下,名震江湖,成名之早,剑法之高,在当世除开以一剑击杀打遍南七省的杀手无常的薛衣人以外,可以算得上当时剑法公认最高的人了。” 上官小仙明白上官金虹的言语,巴山派自第一代掌门顾道人以来,几乎但凡继任巴山掌门人席位的人,无论在继承掌门之位之前有什么样的名字,何种超凡的声名,他们都只有一个名字——巴山顾道人。 只不过她有一点不明白,上官金虹明明是在说萧大师的箱子,为何会提及到这位游戏红尘,早已超出江湖之外的武林名宿呢?不过现在她只能等着,只能等上官金虹一字一句慢慢将话语讲完。 上官金虹继续慢慢开口道:“巴山顾道人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自然是一门当世罕见的绝世剑法,不过他的佩剑绿柳虽在江湖名气不如碧玉刀、长生剑等武器的名气大,但也绝对是一把非常绝世脱俗的宝剑,可以算得上宝剑之精英。” 上官小仙静静聆听,她依旧没有说话,只不过脑海中浮现了绿柳和箱子这两个词汇,巴山顾道人的佩剑绿柳和萧大师的箱子有什么关系呢? 上官金虹又道:“你可知道武陵樵?” 上官小仙道:“黄山隐侠武陵樵,也是三十年之前江湖上下鼎鼎大名的人物,此人用得是一柄宣花大斧,重七十三斤,他以宣花大斧使用的招式只有十一招,但每一招都是极其霸道的杀手,很少有人可以从他的手中走过七招,此人被当时之人成为天下第一斧,无人有半点争议。” 上官金虹面上已经露出了笑意,微笑望着若有所思的上官小仙,道:“你现在似乎已经明白一点了?” 上官小仙没有否认,她点头道:“我也仅仅只明白一点而已。” 上官金虹平时很少笑,可今天他笑了很多次,他转过视线望着身后没有笑也没有任何表情的荆无命道:“你呢?你可明白?” 荆无命声音已经冷酷淡漠,他道:“现在我只想知道除开这两个人这两件武器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其他武器?” 上官金虹淡淡道:“你认为还有人,还有其他武器吗?” 荆无命立刻道:“一定有。” 上官金虹道:“为什么?” 荆无命道:“巴山顾道人的佩剑绿柳虽然是剑中之精英、黄山隐侠武陵樵的宣花大斧虽然也为斧中之英才,但若凭借这两件武器之精华铸造出的兵器,那绝对算不上天上地下最可怕的兵器,而且我相信邵空子的师傅萧大师,铸造子母龙凤环的主人萧大师也不会仅仅只有这一点野心。” 上官金虹又笑了起来,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荆无命的肩膀,轻笑道:“你说得很不错,倘若萧大师仅仅只有这一点野心那也不配是铸造离别钩的邵空子大师的师傅了,除开绿柳、宣花大斧以外,还有一对判官笔、一双峨眉刺、一柄跨虎蓝、一只钩镰枪、一把吴钩剑、一筒七星针、一把波斯弯刀、一根白蜡大杆子以及自东瀛传来的铁链飞镰。” 听见这句话,无论荆无命还是上官小仙面上都变得极其凝重极其恐惧又显得极其不可思议,上官金虹自然看到了两人面上的表情,此时他已经肯定荆无命、上官小仙已经知道了答案是什么了,也知道了箱子的秘密。 上官小仙沉吟了半晌,她终于再一次抬起头望着上官金虹,开口问了一句,道:“父亲,当年你去见萧大师时候亲眼看见了这些武器?” 上官金虹平静点头道:“不错,我亲眼看见了这些武器,这些武器都非常整整齐齐挂在一面墙上,而那时候我正是去取子母龙凤环。” 上官小仙道:“因此这些武器会摆放在哪里,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萧大师要为他的儿子打造最后一件武器,一件融合了这十三种当世之上极其可怕武器精华的武器?” 上官金虹点头:“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以萧大师那么骄傲自负的人为何会将不是他铸就的武器如此工整的摆在墙面上。而且倘若这些武器都是为了铸造箱子内打败武器的参考,那萧泪血箱子内的那件武器应当不仅仅只是融合了这十三种武器精华而已。” “不错,萧大师或许已经在铸造那件武器的时候,想到如何破解那十三件武器的方法,用他铸造的武器破解这十三种武器。”上官小仙深深吸了口气,叹道:“因此这件武器才被认为是天上地下最可怕最危险最厉害的武器。” 上官金虹点了点头,他也只能同意这里。 荆无命一直在听,等上官小仙和上官金虹将话说完,他才慢慢说道:“当今世上真有人可以将十三种武器的精华融入到一件武器之中,还可以用那件武器破解那十三种武器吗?” 上官金虹非常肯定的说道:“其他人或许没有这个可能,但萧大师一定可以办到,只要他愿意去做,在兵器铸造上,天上地下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得了他。” 他说得非常平淡,但言语非常肯定,简直肯定得不能再肯定。 上官小仙相信了,荆无命也相信了。 上官小仙道:“虽然我想不出萧大师铸造出得那一件武器是什么模样,但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一件非常难以使用的武器,一个人倘若要灵活自如的使用出那件武器一定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大量的精力,否则就算那武器再厉害再可怕,但也绝对不可能无敌。” 荆无命同意这个说道,他道:“萧泪血销声匿迹于江湖之上,名声不显,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 上官金虹又笑了,他实在非常满意,无论是得力的手下荆无命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上官小仙他实在都太满意不过了,他微笑点了点头道:“天上地下最可怕的武器握在一个高手手中,虽然可以加强那位高手的实力,但绝对不可能将那位高手变成天上地下最厉害的人,因为武器始终是武器,而人始终是人,是人在操纵武器,而不是武器在操纵人。” “因此萧泪血或许算得上天底下最可怕的人,但绝对算不上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上官小仙也笑了起来,她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情、心境。 上官金虹轻轻拍了拍上官小仙的手,道:“不错,世上许多道理都是这样,只不过有些人一辈子都不明白,而有些人已经明白但不想勘破而已。” 上官小仙忽然又笑了一声,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他道:“倘若墨倾池和萧泪血交手,你认为哪个人会胜?” 上官金虹没有奇怪,他似乎一点也不奇怪上官小仙会问这个问题,他望了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淡淡道:我会选墨倾池。 上官小仙道:“你为什么会选他?” 上官金虹道:“至少有两点原因,一,萧泪血如果想要破掉墨倾池的武器招式,那就必须明白墨倾池的武器、招式是什么,可惜在这一点上面萧泪血不知道,可以说一点也不知道,他不清楚墨倾池的招式什么,剑是什么样的。” “高手对决,倘若不知道对方用什么招式,什么样的武器,排除其他因素以外,决斗那就是五五分。”上官小仙点了点头,又道:“第二点呢?” 上官金虹淡淡瞥了上官小仙一眼,淡淡道:“我或许有机会可以当墨倾池的岳父。” 上官小仙愣住了,荆无命也愣住了。 前者羞恼,后者嘴角勾起了一抹淡得几乎都看不见的笑容,不过荆无命还是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上官小仙、上官金虹两人没有推断错误,此时此刻的萧泪血面对墨倾池没有一丁点把握,他即使瞬间打造出了一把最克制剑的武器,但面对墨倾池依旧没有把握。 可现在他能如何呢?他不愿意就此离开,那就只能和墨倾池交手,只能和墨倾池拼命。 因此他和墨倾池交手了,他虽然不想和墨倾池交手,但终究还是交手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交手 第三十章、交手 杨坚看不见墨倾池和萧泪血的交手,但可以肯定两人的交手绝对惊世骇俗,甚至可以算得上惊天动地。 ——三百年以来,没有几场对决可以比得上墨倾池和萧泪血的对决,唯一的遗憾他不能亲眼目睹这一场决斗,他只能用身体,用耳朵、用听觉、用感触体会这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精彩对决。 风如刀,那并非冷风,而是武器发出的刺骨寒风,一寸寸渗入身体,一股钻心的疼痛涌入他的脑海中。他可以清楚的听见两人的兵器已经交锋,而且绝对没有触碰到他全身上下分寸,可身体上的那种疼痛也是真实的,非常真实存在的。 那种真实感简直就如同刀或剑砍在身上一样。 现在他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睁开眼睛,睁开眼睛亲眼目睹这一场决斗,可是他不敢,他不想现在去死,因此他唯有闭上眼睛,想象这场古今罕见的对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不过一瞬间,或许已经过去了千年万年,杨坚只听见兵器交锋发出了十三声穿金裂石般的‘铮’声,随后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他只听见窗外的雨落声。 大雨滂沱,一场古今罕见的决战在在一个瞎子面前落下的帷幕。 只有雨声、风声,天地一片死寂,简直如同沦入静止的死亡枯海一样,没有时间的流逝、空间的转化,只有死亡,只用永恒无止境的死亡。 杨坚深吸了口气,他并不知道在这种气氛下呆了多久,但他实在已经忍不住了,让一个可以看得见的人当一个瞎子本就是一件非常强人所难的事情,他决定睁开眼睛,用眼睛看原本可以看见的一切,看见这场决斗。 现在他什么也不在乎了,他只想看一眼这场决斗,这场墨倾池和萧泪血的决斗,同时看一眼那件被誉为天上地下最可怕最厉害的武器。 只要看一眼,无论如何,即使马上死他也愿意。 ——一个不是瞎子的正常人,当久了瞎子,自然而然会生出许多平时不敢生出的想法,现在的杨坚岂非如此? 因此杨坚睁开了眼睛,他睁大了眼睛他扫过两位交手的人,也扫过这间发生了无与伦比恐怖激战的精舍,他吃惊急了,惊讶急了,一张面上流露出非常不可思议的神色,简直如同看见了一只饿了三个月而后又吃了三个月饭的厉鬼一样,此时无论用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他面上的神色。 既不可思议又恐惧无匹,没有见到这一幕的人绝对很难想象这这一幕的情景,这一幕决战之后的情景。 一道声音在这时候响起,一道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但也是一锤定音,盖棺定论的声音。 “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长安了?” 萧泪血的手下不留活人,任何面对萧泪血的对手都已经死了,而说出这句话的人语气随意而明快,显然不是萧泪血那低沉略带阴冷的语调,说话的人自然不是萧泪血,而是墨倾池,而是最近在江湖上名声鹊起,借助楚留香之名驰名江湖的墨倾池。 墨倾池自然不会和死人说话,他也不会浪费力气和一个死人说话,因此萧泪血没有死。萧泪血望着墨倾池,他不敢相信为什么墨倾池竟然没有杀掉他,墨倾池本应当杀了他,可为什么没有杀了他呢? 司马超群、卓东来,两人已经坐了下来,他们坐下的地方自然不是卓东来的精舍,而是舞姿算得上天下第一人的蝶舞的居所,蝶舞正在为司马超群和卓东来两人煮茶,而准备救出蝶舞离开长安的韩章则老老实实坐在距离司马超群、卓东来两人伸手可以企及的地方。 卓东来、司马超群并没有绑着他,也没有封住他的穴道,他可以跑,但他不敢跑,也没有一丁点把握跑,何况他不知道倘若他跑了,那蝶舞的下场会如何?他并不在乎蝶舞,只不过蝶舞是雄狮堂堂主朱猛最在乎的人,他是朱猛的属下,也是非常尊敬同时愿意为朱猛去死的手下,因此他如何能走呢?他只能坐在,只能等已经将他视作牛羊,有绝对审判权力的卓东来、司马超群对他施行审判。 司马超群没有动韩章,动他平生以来宿敌朱猛手下四位最得力的属下之一的韩章。他甚至自韩章被擒下都没有看韩章几眼,此时此刻他只想知道一件事:为什么卓东来如此肯定倘若墨倾池遇上了萧泪血一定会胜而不会败呢? 卓东来从来不对司马超群隐瞒,实际上他平生以来只有司马超群这个可以说话道出一切的人了,因此只要司马超群问什么,那他绝对不会隐瞒一点。 以前在他和司马超群关系最紧张的时候没有变过,这一次也一样,他还是说出而来自己的观点,一个在司马超群听来有些不可思议的观点。 卓东来道:“除开萧泪血根本知道墨倾池的武学招式以及武器以外,墨倾池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墨倾池手中握着得并非是天上地下最可怕的武器,因此我相信墨倾池一定会胜。” 司马超群愣住了,此时此刻倘若任何人听见卓东来这句话恐怕也会愣住,难道武器上的劣势也会成为胜利的优势吗?是马超去不明白,任何人听见这句话恐怕也很难在一时间明白。 不过此时此刻已经分出了胜负的决斗岂非已经证明了这种听上去非常荒唐的观点吗? 面前的场景对于杨坚来说绝对是难以置信的场景,这件精舍他已经非常非常熟悉了,简直可以说房间上下任何一个东西动了他都清楚,而此时的房间绝对还是他记忆中的房间。 房间上下除开萧泪血身后那张已经化为齑粉的椅子以外,上上下下和萧泪血墨倾池出现在房间以前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房间中的摆设一点也没有动过,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 可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呢?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认为自己的眼睛出错了。他明显已经感觉道两人武器发出的锋芒卷起一阵剧烈的飓风,令他全身上下简直如同刀割一样,按照道理来说这个房间上下绝对已经一片狼藉才是。 可精舍上下出了那张已经成为齑粉的椅子意外没有一丁点改变呢?难道刚才的一切仅仅只是幻觉。 难道我耳畔听见的十三声兵器交锋的声音只不过是因为我的恐惧,因此产生的臆想吗?杨坚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现在不但已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甚至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一场绝世罕见绝世可怕的激烈的决斗,一场已经分出胜负甚至可以说可以见出生死的决斗竟然可以让四周的环境如此正常,简直和决斗之前一样平静,这怎么可能,杨坚不可思议,可望着面前这一幕,回忆之前闭上眼睛时的可怕感觉,他又不能不相信,刚才绝对发生了一件无匹可怕惊心动魄的决斗,这场决斗导致而今的墨倾池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握着天上地下最可怕箱子的萧泪血虽然没有死,但已经败了。 萧泪血望着墨倾池,他手中还握着兵器,原本此时此刻他的兵器应当拆解开再一次装回箱子,原本眼前这个人应当已经死了,可兵器还在他的手中,面前这个对手还没有死,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证明一件他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去承认的事情——他败了。 他望着墨倾池,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终于他手腕抖了一下,立刻手中那精妙复杂,有着至少三种武器功用的兵器已经拆解,收入那令不知多少人位置胆寒的陈旧平法的箱子中。 他凝视着一脸冷静的墨倾池,慢慢说道:“我败了。” 这句话还是和刚才的声音一样低沉而阴冷,只不过声音中少了一股杨坚在之前听见的高高在上,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甘情绪。 可不甘又如何,他败了,他的确败了。 声音总算传到了杨坚的脑海中,他高兴但有些不相信,但现在也只能相信了刚才的确进行了一场可怕的决斗,一场没有惊扰这间精舍的决斗。 萧泪血的声音落下,在落地一瞬间,又一件令他感觉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他发现自己的chuang忽然之间下沉,以极快的速度下沉,同时眼睛也看见了近乎如诡异的画面。 四周的桌椅茶壶装饰,除开房子以外所有的东西,都如地上的积雪遇上阳光一样寸寸龟裂,以极其快的速度,瞬息之间化作一片又一片,继而成为了齑粉。 这只有在传说中才出现的事情出现了,在他的面前出现了,这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萧泪血那句话就如同神灵的旨意一样,一句话落,房间上下顿时发生了前所未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过他毕竟还是知道这并不是因为萧泪血的话,而是因为那场决斗,那场他没有眼缘一见的决斗。 那场决斗看上去虽然没有惊扰精舍上下任何一处摆设,但实际上两人武器上展现出的可怕剑气早在两人交手的时候已经将精舍中的家具摆设从内部侵袭腐蚀掉了,因此只需要等待一个时间,一个破坏点,所有的东西都会全部化作碎片齑粉。 杨坚已经站起身,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埃,这一刻他真后悔了,他后悔为什么要那么听萧泪血的话闭上眼睛,倘若时间可以重来,他宁愿被萧泪血杀了也要见识这一战,见识这一无比奇妙无比精彩的一战。(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唯物与唯己 第三十一章、唯物与唯己 有胜者自然有败者,世上许多事情本就是这样,现在墨倾池胜了,而萧泪血已经败了。 萧泪血攥紧着手,他的手上还提着箱子,他的眼睛还是死灰色,但眼中已经没有目空一切的自负,而是以一种非常怀疑非常奇怪的眼神望着墨倾池,墨倾池平静以对,一丁点也不奇怪,他看上去似乎早就明白了萧泪血面上会流露出这种非常奇怪的神色。 沉默,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杨坚感觉时间已经静止了,呼吸也似乎静止了,他不敢说话也不想说话,安安静静目睹眼前的一幕。 萧泪血开口了,他本就是一个木讷寡言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忍不住开口了,现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充斥了一个问题,倘若不说出来,他甚至会感觉整个人都会疯了过去。 萧泪血道:“你本可以杀我,但你没有。”他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说道,他说得很慢,慢得墨倾池甚至可以听出萧泪血言语中的不甘心但又不得不甘心的矛盾复杂情绪。 他望着萧泪血,回答很简单,语气也很平淡,“我知道,如果我刚才那一剑是要取你的性命,你已经死了。”他的语气很平淡很随意,但萧泪血、杨坚也听得墨倾池言语中的自信,他们甚至没有半点法子否定墨倾池这句话。 一句话倘若是已经证明过的实话,又如何可以否定呢? 萧泪血没有否定,他是一个胜得起也同样败得起的人,事实上当他提着这口箱子踏进江湖的时候,就早已经不在乎性命了——无论他人的性命,还是自己的性命,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胜不能令他愉悦一份,败也不能令他如丧家之犬般绝望,对于这样一个连性命都已经不在乎的人,又如何会反驳早已经证实的言语呢? 他没有反驳,他只是很平静的望着墨倾池道:“我不明白。” 墨倾池看了萧泪血一眼,忽然笑了,道:“或许你可以理解为我想看看你可以将这柄武器发挥到什么样的地步。” 萧泪血皱眉道:“我不明白。” “你应当明白的。”墨倾池淡淡一笑,他瞥了一眼萧泪血手上的那一个箱子,解释道:“你和我不同,你穷其一生都在研究你手中的那一个箱子,你对于那个箱子的了解或许比你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还要清楚明白,那个箱子已经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无论你做什么你脑海中都有那个箱子。” 萧泪血没有说话,不过他隐隐有些明白这句话的,他继续听,他知道墨倾池的话还没有说话。 杨坚自然是不会说话的,他现在的心说不出的激动,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听见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秘密,只不过他必须要抑制这种令他心跳加速的秘密。 墨倾池果然继续说了,他的话没有说完,自然会继续说下去,他继续说道:“我和我的剑与你和你的箱子不同,对于我来说,对于你来说,你的箱子几乎可以算得上你的一切,你穷其一生都在研究如何将箱子中的武器发挥至最可怕的境地,因此可以说你的一生都是在研究这件天上地下最可怕的武器。我这柄剑是我的佩剑,但对于我来说,我求得并非是如何研究这柄剑,而是希望以这柄剑使用出我领悟出的剑法,因此你和我的道不同,截然不同。” 杨坚已经牢牢记住了这句话,但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对于他这个粗人来说这句话实在太过玄妙与深奥了,不过萧泪血已经明白,他的眼神又变了。 他以一种非常古怪也非常奇异的眼神望着墨倾池,他的眼睛也正在放光,一种非常绚烂非常辉煌的光芒,他望着墨倾池开口道:“你是因为这种原因而不杀我?” 墨倾池平静道:“可以找到一个穷其一生都在研究一件武器的武者实在不多,而这样的武者中可以令我感觉到死亡的人只有你一个,因此我有什么理由不放过你呢?” 萧泪血望着墨倾池冷冷道:“至少我还想到一个理由。” 墨倾池道:“什么理由?” 萧泪血道:“倘若你不杀我,我一定会杀掉我想杀掉的三个人。” 墨倾池笑了,大笑,他神情平静望着萧泪血一字一句慢慢道:“那么你还有一次出手的机会,我可以让杨坚为你去买棺材。” 萧泪血瞳孔猛缩,他望着墨倾池,他从墨倾池眼中看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自信,一种可以蔑视天下的自信,无论是人鬼神魔在这种自信面前似乎都显得不堪一击。 曾经,也就在走进这间精舍之前,他也有这种自信,有这种天上地下只要他愿意没有那个人可以从他手下活着离开的自信,因为他有一口天上地下最可怕最无敌的箱子,只不过这种自信被击碎了,被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超卓剑客击溃了。 “为什么?”司马超群问,他原本就不明白,现在更不明白了,为什么卓东来会说墨倾池手中的长剑并非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武器因此才会胜呢? 卓东来知道司马超群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也是想了很久很久才明白的,准确来说是自墨倾池请他实行这个非常奇诡精妙的计划后他就一直在想,现在已经想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 他看着司马超群解释道:“萧泪血和墨倾池是两种人,萧泪血因为手中有一把天上地下最可怕的武器,因此他专注于那一把武器,他已经将这一生都用在钻研那把武器上面,而墨倾池则专注于剑,准确来说是专注于剑道。因此在我在萧泪血和墨倾池连两人中间抉择,我会选择后者。” 司马超群瞪大眼睛,望着卓东来道:“你的意思是萧泪血专注于物,而墨倾池忠于道。” 卓东来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萧泪血和墨倾池之间的关系就等同于诸子百家时期的儒家与道家一样,儒家重形体,而道家重精神,而我的观点和墨倾池基本一致,因此我认为他胜。” 司马超群道:“但就事实上而论,你也没有一丁点把握认为萧泪血会胜或墨倾池会胜?” 卓东来点头,他很少露出苦笑,但这一次它却苦笑望着司马超群叹道:“萧泪血和墨倾池的关系等同如儒道,对于这种关系,即使是圣人也没有办法可以准确胜负或对错,唯有等墨倾池和萧泪血在他们忠于的道路上走入尽头,才可能真正分辨出胜负对错,可即使墨倾池和萧泪血也不知道自己走入的道路什么时候会达到终途。” “这个道理也如同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两派哲学家千百年以来的争论一样,一直以来都难以说服对方,也难以用理由反驳对方,这种关系倘若不出现新的发现或事物则永远会这样纠缠下去。”司马超群望着卓东来,他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奇怪神色,道:“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墨倾池。” 卓东来道:“不错,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我不能不选他,于情于理我都应当选择他,他是这些年来除了你以外我唯一的朋友,而且倘若他败给了萧泪血,那我和你以及杨坚也就命悬一线了。” 司马超群已经明白了,现在他终于已经彻底的明白了。他望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韩章,也望了一样温顺如羊服侍他们的蝶舞,开口道:“因此你和我来到这里并不是来见这两个人,真正的目的是在等杨坚的精舍内传出消息?” 卓东来没有否认,他道:“虽然我认为墨倾池不可能败,但倘若墨倾池败了,那这就是我们铲除萧泪血最好的机会,否则我们就只能沦为他手中的鱼肉,任他宰割。” 这个计划并非英雄的计划,但司马超群也明白这个计划是最正确的计划,唯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可以在绝境的情况下活下来,这些年来他们岂非已经经历了五六次这样的事情吗? 司马超群望了卓东来一眼,他什么也没有说,但他明白卓东来已经知道他的想法了——不管胜负如何?司马超群、卓东来永远相随。 蝶舞温顺的低着头,不过她的眼睛已经瞥到了卓东来,卓东来的面上还是很平静,但她跟在卓东来身边已经多年,因此他已经感觉得出此时此刻的卓东来非常激动非常高兴,他从未见过卓东来如此激动如此高兴? 她不可置信,她甚至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卓东来还是他印象中聪明绝顶、算无遗策、冷酷得如没有情感的蛮兽一样的卓东来吗? 不过望着面前的卓东来,她也不能不相信面前的这个卓东来就是以前令她常常生出可怕绝望的卓东来。 绝望再一次涌入她的脑海,天上地下可以令她这样一个女人生出绝望的女人只有一个,只有卓东来。 卓东来又开口了,这一次他开口的对象并不是别人,而是她,而是蝶舞。 卓东来望着蝶舞道:“我知道她喜欢朱猛,我也知道朱猛喜欢她,因此我可以给她一个机会,也给朱猛一个机会,但这也要看朱猛是否可以把不把握得住这个机会。” 司马超群向来喜欢将问题朝着最极端方向思考,他道:“把握了如何,不把握又如何呢?” 卓东来道:“把握了我可以放过她和朱猛,并成全他们,倘若朱猛没有把握住,那我就要他以及他雄狮堂属下子弟三千八百颗人头。” 司马超群想问,但止住了,他知道卓东来又已经准备了一个计划,一个非常阴险非常可怕的计划,只是现在他不明白,策划这个计划的人是一向算无遗策的卓东来还是那个正在和萧泪血交手的墨倾池呢? 而这个计划又是什么呢? 两刻钟后,一名带着红头巾的大镖局弟子禀报道:“墨倾池带着杨坚已经走出了精舍。” 卓东来面上极喜又忧,长长叹了口气,道:“终于到我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无关正义 第三十二章、无关正义 九月初一,大雨滂沱。 一个人提着一口箱子,一个沉默平凡的人提着一口陈旧平凡的箱子,走进了长安古城。 九月十三,亦是大雨滂沱。 一个人提着一口箱子,一个沉默平凡的人提着一口陈旧平凡的箱子,走出了戒备森严的大镖局。 墨倾池没有死、萧泪血也没有死,当然十月十五的主角杨坚也没有死,他们已经来到了蝶舞居住的精舍,卓东来、司马超群两人就在那里。 杨坚本不愿意见卓东来,但墨倾池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因此他只有随着墨倾池来见卓东来,而且见到了一个他绝对不想见到的人,一个曾经视他为手足,而今视他如仇人的人——韩章。 他面色骤变了一下,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一脸沉着而淡漠望着韩章,没有说话。韩章并不是杨坚,韩章望见杨坚的时候,他下意识站起身,一双眸子流露出可怕的杀机,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想杀杨坚,只要他有机会,他一定会杀掉杨坚。 他握紧拳头,冲着杨坚冷笑道:“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啊。” 杨坚淡淡道:“并不算太好,但至少比雄狮堂要好上不少。” 韩章瞳孔猛缩,他瞪着杨坚,道:“为什么?” 杨坚道:“至少我不用再过刀尖舔血的日子,至少我不用时不时带着一大帮弟子去打劫或讨钱。” 他望着杨坚,声音更冷了,他冷冷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背叛朱爷的?” 杨坚摇头,道:“不是。” 他道:“那是为什么?”任何人都看得出他非常激动,他实在激动得不能再激动了,在雄狮堂的时候他和杨坚的关系最好,杨坚叛变其他人都相信,但他不愿意相信,他认为杨坚一定有一个叛变的理由,否则以杨坚在雄狮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又如何会叛变呢? 杨坚并不愿意面对韩章,面对韩章的时候,他会说出一些他都难以想象的言语,他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你认为朱爷是英雄好汉?” 韩章愣了一下,他立刻回道:“朱爷自然是英雄。” 杨坚冷笑:“你见过英雄在打劫的时候会杀小孩吗?” 韩章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道:“你说什么?” 杨坚淡淡道:“我记得有几次和朱猛去劫镖的时候,不但劫了镖银,而且还杀了不少镖师。” 韩章沉默了,他发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问题,这个问题是在太恐怖了,恐怖的难以形容,他深吸了口气,为朱猛辩解道:“我们过着得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这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杨坚又冷笑,“可我看得出有七八次朱猛本不用杀那些镖师,他杀那些镖师的原因并非是那些镖师反抗,而是因为他要发泄情绪。”他说着就瞥了一眼在卓东来面前服侍的蝶舞一眼,淡淡道:“他在蝶舞姑娘面前受了气,不愿意在蝶舞姑娘面前发泄,也不愿意发泄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因此就发泄在一群无辜的人身上,他甚至有一次还发泄在一个小孩子身上,他用那把成名的宝刀自己戳穿了那小孩子的胸膛,你说这样的一个人算英雄吗?” 韩章额头上在流汗,只不过他的眼神依旧无匹冷酷望着杨坚,道:“即使朱爷并非英雄,那对我么众兄弟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你根本没有什么理由背叛他。” 杨坚淡淡道:“我们是河朔中原到关东这一条线路上四十路绿林豪杰中实力最强大的一支,因此过得本就是刀剑舔血的日子,不是我们杀别人就是别人杀我们,因此端端凭借这一点上来看,无论朱猛杀什么人都是没有错的,因此我必须要追随朱猛!倘若当今世上不会出现大镖局这个组织,我也不会背叛朱猛,可惜世上出现了大镖局这个组织,这个由除开我们以外三十九路绿林豪杰加上大镖局组成的大镖局联盟的组织,因此我就有理由背叛朱猛的。” 韩章不明白,他道:“为什么?” 杨坚道:“虽然我并不知道司马超群、卓东来是不是比朱猛好,但据我的观察我只好可以看得出他们都在做押镖之内的正经买卖,而且收费合理,这些年来绝少在财物上起冲动,而雄狮堂这些年来一直走在hei道上面,杀人不可数计,无论应该杀的人还是不应该杀的人都杀了不少,而且每个人都要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你说倘若你是我,你会选择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韩章总算明白了,他望着杨坚道:“因此你背叛了朱爷?” 杨坚淡淡道:“不错,我背叛了他,因此他请了一群人来杀我,只要他杀不死我,那我绝对不可能回雄狮堂。” ——杨坚不死绝对不会回雄狮堂,倘若杨坚死了,他的人头才会被提回雄狮堂。 卓东来听到这里,开口笑了起来,他微笑望着韩章,第一次对韩章开口说话道:“我们大镖局走得是送镖的营生,而雄狮堂则以劫镖为本钱,因此不管如何,大镖局和雄狮堂早晚都会起冲动,而且大镖局和雄狮堂之间只可能存在一个,这种局面早在朱猛拒绝加入大镖局联盟的时候已经注定了,杨坚只不过是大镖局和雄狮堂的导火索而已。” 这是一句非常简单而平凡的言语,但是一句至理名言。 每个人都要生存,大镖局和雄狮堂的关系就是这种生存之间对立的关系,雄狮堂的三千八百名弟子需要生存,那自然就会打着劫镖这一方面的主意扩大威信,而大镖局则不可能任由雄狮堂任意妄为,因此两方只有可能有一个存在下来。 很快杨坚和韩章都被带出了精舍,精舍中只有墨倾池、蝶舞、司马超群、卓东来四人。 卓东来从来不对墨倾池客气,他也知道墨倾池并不喜欢客气,因此他开口说道:“萧泪血没有死?” 墨倾池道:“估计现在他已经离开了长安了。” 卓东来皱眉道:“那萧泪血一定会去见朱猛。” 墨倾池道:“他一定会去见朱猛。” 卓东来的声音变冷了,他望着墨倾池道:“既然如此,那你本不应当放过萧泪血,这样不但坏了我的计划,而且坏了你的计划。” 墨倾池淡淡一笑,望了一眼身侧为自己倒酒的蝶舞一眼,淡淡道:“至少我相信他在坏了我们的计划之前,你已经下了一步棋了。” 卓东来忽然笑了起来,他望着墨倾池微笑道:“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墨倾池淡淡道:“因为熊二少已经不见了,我估计你应当就是派他做这件事去了。” 司马超群望着卓东来,他看出墨倾池的确猜对了,卓东来派去做这件事情的人是熊二少。 卓东来又坐下了身,他抿了一口酒,望着墨倾池道:“你并不知道我的计划,但你似乎并不想知道我的计划。” 墨倾池淡淡道:“无论你的计划如何,不外乎两种结果朱猛活或朱猛死,对于我来说朱猛是死是活都并不重要。” “哦?” 墨倾池淡淡道:“你和他之间的交锋本就无关对错或正义,都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而你和朱猛也本都不是什么好人,也并不算什么坏人,只不过是江湖人而已。而恰巧我认识的人是你而不是朱猛,帮我施行这套计划的人是你而不是朱猛,因此我为什么要关心朱猛的死活呢?” 他说完就立刻站起身,望着卓东来叹道:“我现在应当思考如何应付两个女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卓东来听到这句话也笑了起来,他微笑叹道:“以怜星宫主的智慧应当已经开始怀疑了,至于上官小仙,此时此刻她应当也快知道萧泪血离开长安了。” 墨倾池有些头疼了,叹道:“一旦她知道萧泪血离开长安,那也就怀疑我已经来到了长安,因此我必须先要解决怜星的问题,再去解决上官小仙这个麻烦。” 卓东来轻声叹了口气道:“或许你可能还要面对上官金虹。” 墨倾池淡淡道:“或许吧,但至少我可以肯定你必须要面对狄青麟,因此你必须比我更小心谨慎,现在你应当更担心你自己才是。”他说完就走了,现在他实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耽误了,现在他需要做得事情就是立刻赶往长安居去见怜星,解决那个麻烦。 司马超群望着站起身迎走墨倾池的卓东来,他端着酒杯,轻声笑道:“你对他似乎很尊敬。” 卓东来点了点头,轻声叹道:“他是一个妙人,一个一眼可以洞穿实质的妙人。” “哦?” 卓东来叹道:“倘若我们的计划若成了,江湖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以机关算计击败了朱猛,因此江湖上所有的人都会站在江湖上名气非常好的朱猛一侧,而鄙视我们!只不过那群自诩豪气义气的江湖人哪里懂得墨倾池这番见识:这场交锋不但不可避免,而且无关正义与无辜,无论大镖局也好还是雄狮堂也罢,都绝对不是正义或非正义的一方,只不过大镖局的崛起更能稳定河朔中原到关东这一带的和平安宁而已。” 司马超群叹了口气,点头道:“不错,大镖局是要维持一个和平环境,以便于运镖以及行事,而雄狮堂需要一个混乱的环境以便于雄狮堂的壮大,我想这才是墨倾池选择我们而不选择雄狮堂的最主要原因吧。” 卓东来点了点头,他同意这个说话 ——墨倾池本就是一个懂得取舍与决断的人。 熊二少或许也理解这一点,否则他那么贪生怕死的人又如何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现在卓东来只希望这个大镖局的同盟成员可以活下来,可以从红花集活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代价 第三十三章、代价 九月十三日,熊二少来到长安。 九月十三日,熊二少离开长安。 熊二少抵达长安到离开长安,这中间仅仅只相隔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准确而言是墨倾池去找萧泪血的时候,熊二少就已经离开了长安,人没入滂沱大雨中,登上了卓东来早已经准备好的紫色缎子马车,驶出了长安。 车夫是大镖局手下最好的车夫,车技一流,最重要得是这人完全可以相信,这人完全忠于卓东来一人,即使有人用刀抵着他的脖子,这人也不会说一句对卓东来不利的话。 此时自然没有人用刀抵住他的脑袋,但车夫非常清楚这一趟前往红花集很可能会丢掉性命,因为这辆马车是大镖局卓爷的马车,他要见的人正是卓爷生平以来最可怕的对头朱猛,因此他从卓东来口中得知到这趟任务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他已经将自己当做一个死人,心甘情愿成为一个死人。 红花集,熊二少的脑海中浮现了这个名字,他曾经押镖的时候,几次三番去过那个地方,那里算得上大镖局的管辖范围,只不过那里多草莽江湖人,因此即使大镖局手眼遮天,但也依旧难以让那里的人完全臣服,现在他要去的地方就是红花集,一个现在有了雄狮堂朱猛的红花集。 ——这一趟前往红花集,他不是找朱猛拼命的,而是去送死的。 ——只要朱猛杀了他,那他就可以让雄狮堂朱猛以及他属下子弟三千八百人陪葬,他可以肯定,只要朱猛敢杀他。 想到这里,已经胆战心惊的熊二少忍不住开口笑了起来,雄狮堂这个绿林豪强已经成立的太久,势力实在太强大了,这样危险可怕的hei道组织本不应当再继续存在下去,现在可以用一条性命将这个组织彻底灭杀,那他牺牲一下又有何不可呢? 他这一生都谨慎胆小,少有作出符合心愿的大事,现在他终于可以做一件他已经想做很久,但又不敢做的事情了,他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他开心大笑,狠狠朝着嘴里灌了一口酒,而后将酒坛丢在马车外面,嘶吼笑道:朱猛,你家熊二少来送死了。 寂静的天,寂静的地,一道声音在雨中响彻,但刹那寂静下来。 一辆马车飞驰在积水的道路上,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很快没入雨水林木之中。 萧泪血也已经离开了长安,他也想立刻赶往红花集,现在他赶往红花集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劝告朱猛赶紧离开红花集,小心大镖局的圈套,他看得出墨倾池敢放他离开长安,就已经掐准了无论他如何加快速度一定阻拦不了计划,但他还是要加快速度,毕竟朱猛曾对他有恩,因此他必须要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快点去见朱猛,告诉朱猛这件事。 朱猛在红花集,他在一间ji院中喝酒,大口大口的喝酒,他一点也不清楚长安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他也不清楚有一个求死的人已经赶到红花集的路上了,他更不知道他一旦杀了那个一心求死的人,那他和他喜欢的女人蝶舞以及雄狮堂属下子弟三千八百人会在一夕之间全部人头落地。 这是一个可怕的阴谋,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勘破的阴谋,这个阴谋不管结果如何,雄狮堂都不可能再重现人世,天上地下只有一个大镖局,而没有雄狮堂。 ——朱猛不知道,他现在只知道喝酒,只知道等消息。等长安传来的消息,等一个男人的消息,一个他平生以来最爱的女人消息。 萧泪血在路上、韩章也在路上、蝶舞更在路上。 萧泪血比韩章、蝶舞找走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韩章、蝶舞也离开了长安,卓东来已经允许他们两人去找朱猛,去红花集找朱猛。 韩章本还怀疑,不敢也不想动,但最终还是动了。朱猛的命令岂非是要他将蝶舞带回雄狮堂吗?因此他接纳了卓东来的马车,带着蝶舞也向着红花集而去。 至始至终蝶舞都没有说话,他只是很平静很温顺望着卓东来,随着韩章离开了大镖局。 她不明白,为什么卓东来会愿意放弃手中最后一个筹码,也是可以击垮雄狮堂的一个重要的筹码,但她可以肯定这其中一定有一个阴谋,一个即使她已经揣测到,但已经不可能改变局面的阴谋。 她离开大镖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朱猛和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至少在卓东来心中她、朱猛以及雄狮堂的命运已经决定,卓东来没有错过,从来都没有错过,这一次也一定不会错。 一个卓东来就已经是从不犯错,再加上一个甚至可能比卓东来更厉害更可怕的墨倾池,这样两个人在一起谋划的一件事情,又如何可能出错呢? 她的人离开的大镖局,但面庞上没有半点喜悦神色,现在她担忧,担忧自己的命运,担忧朱猛的命运,担忧雄狮堂的命运…… 司马超群负手而立,望着站在门口送走韩章、蝶舞的卓东来,微笑问道:“雄狮堂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卓东来笑了笑,他对着司马超群道:只有一个高渐飞了,如果高渐飞还来大镖局,我们只要宰了他就可以了。“ “为什么?” 卓东来淡淡道:“因为他交了朱猛这个朋友,而且还为朱猛杀我们,因此我们能不杀他吗?” 司马超群没法子反驳,他不可能任由高渐飞杀,因此高渐飞倘若来了,那他就一定要高渐飞死。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并非是朱猛的事情,而是你和墨倾池之间达成的协议,这个协议中,你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司马超群对于卓东来从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因此他想到了就开口说了。 卓东来沉默了一下,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司马超群,但他终究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司马超群了,他慢慢道:“一个计划,天罚计划。” “天罚计划?”司马超群不明白。 卓东来慢慢道:“原本墨倾池并不想理会这个计划,只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女人,因此墨倾池不得不理会这个计划。”他沉吟了一下,道:“你可看见墨倾池腰间得那一柄剑?” 司马超群点头,他本就是用剑之人,因此自然注意到了那柄剑,他道:“那是一柄好剑。” 卓东来道:“不错,那绝对是一把好剑,而是一把绝对不弱于当世任何一位名家手笔的神兵利器。” 司马超群道:“因此墨倾池因为那一把剑才加入天罚计划?打造那柄剑的人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 卓东来笑了笑,他愉快的点头,不过仅仅说了两个字,说了两个令司马超群震惊的两个字:“邀月。” 这两个字如同有着非常奇妙可怕的魔力一样,无论哪路江湖豪杰,英雄好汉,但凡听见这两个字都会震惊不已,都会既好奇又恐惧又激动,似乎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 司马超群的确惊讶,无匹惊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墨倾池这个才成名于江湖的人竟然和武当山绣玉谷的移花宫宫主邀月有关系,而且还是匪浅的关系。 天罚计划,邀月为什么要定下天罚计划?而墨倾池为什么要在这个计划之外找到卓东来呢?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原因呢?现在司马超群的脑子如同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 不但司马超群理不清,卓东来也不能帮司马超群理会清楚,他知道得并不算多,他仅仅知道,这些时日墨倾池一定会离开长安,上华山,去见华山剑圣风清扬。 十月十五,墨倾池在华山有一场决斗,因此墨倾池一定会在十月十五之前上华山。 只不过他又不明白了,既然墨倾池要上华山,可墨倾池为什么要杀华山君子剑岳不群的大弟子令狐冲呢?幸好这件事情已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因此他不用去想了,但凡和邀月有关系的事情,他一定会尽量很少去想,他绝对不想招惹邀月这个女人,这个既可怕有智慧的女人。 墨倾池并不知道卓东来、司马超群的想法,也并不想知道两个人的想法,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是在想着两件事情,如何应付两个女人——怜星、上官小仙。 这两个绝对细心,也绝对睿智的女人,特别是后者,他几乎可以肯定了上官小仙一定知道他已经来到了长安。现在他已经没有法子理会其他的事情了,现在他只能去做一件事情,立刻离开大镖局去长安居,去见龙五、原随云、燕南天以及怜星等人。 至于上官小仙这个麻烦,他暂时没有时间去想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大戏 第三十四章、大戏 争对昔日青龙会成员李开山创立的天罪组织,进行的天罚行动一共分为四个步骤—— 第一步,选派人手,分配任务。 第二步,乔装打扮,分批行动。 第三步,集合待命,准备出击。 第四步才是正式行动。 天罚行动从第一步开始就并非由一个人主导,准确来说有两个人主导——邀月、墨倾池。 邀月、墨倾池两人各自选派人手,分配任务,因此即使邀月和墨倾池两人自己也都不知道对方选派了什么人人手,只有等到第三步集合待命准备出击的时候,墨倾池、邀月两人才有可能知道对方选定的人手是哪些。 现在怜星已经知道墨倾池已经选定了两个人手:燕南天、原随云。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两个非常高明的人手,即使相对于曾经名气天上地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龙五、秦护花两人来说也绝对不逊色,而且她也不能不承认这两个人在这次天罚行动中的作用也绝对不会逊色于龙五多少。 ——不过怜星知道墨倾池至少还安排了一个人手,这个人手掌握着关于墨倾池这次计划的核心部分。 ——她也知道这个掌握核心部分的人手很可能是卓东来,他也知道原随云、燕南天两人很可能知道这个核心部分的计划也知道掌握着核心部分的人。 现在她只能等,只能等墨倾池回到长安居,解释这一切。 她并不是一个人在等,她请了江湖上下十几位鼎鼎大名的大人物乔装打扮在厢房外面等,虽然这群人已经乔装打扮,但其中一个人还是非常明显,准确来说不是那个人明显,而是那个人手中的那一杆枪明显。 龙五见到王万武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怜星竟然可以请得动这位脾气倔强,软硬不吃的老人,望见这位老人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次天罚计划失败的几率几乎已经等同于零了。 江湖上这位身材魁梧,气质睥睨霸道的老人绝不是江湖上最有名人的,但绝对是任何人都不愿意招惹且都愿意交朋友的人。 王万武不过是一个非常普通不过的名字了,知道这个名字的人绝对不会太多,不过他有一杆枪,一杆天上地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枪——霸王枪。 他原本和怜星、龙五、秦护花、原随云等人坐在一起,不过怜星没有开口说话后,他就离开了,带着那杆枪走出了厢房,立在大门口。 任何人都知道他在等人,等墨倾池。 他并不是一个人在等人,他手上有一杆枪,一杆霸王枪。 ———— 霸王。 力拔山河兮气盖世。 枪, 百兵之祖是为枪。 枪也有很多种,有红缨枪、有钩镰枪、有长枪、有短枪。有双枪、还有练子枪。这杆枪是霸王枪。 霸王枪长一丈三尺七寸三分,重七十三斤七两三钱。 霸王枪的枪尖是纯钢,枪杆也是纯钢。 霸王枪的枪尖若是刺在人身上,固然必死无疑,就算枪杆打在人身上,也得呕血五斗。 江湖中其至很少有人能亲眼见到这霸王枪。 可是江湖中每个人都知道,世上最霸道的七种兵器,就有一种是霸王枪。 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霸王枪。 天上地下可以舞动这杆霸王枪的人不多,可以运转如意,举重若轻舞动这杆霸王枪的人,普天之下只有王万武一个人,天上地下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如王万武一样挥舞起这杆霸王枪了,这杆世上最霸道的七种兵器之一的霸王枪。 雨如水洒,天色极其阴沉,天空时不时有几道闪电闪过,王万武立在门口,纹丝不动,如同一尊睥睨苍生的神祗,一尊准备随时都要审判罪犯的神祗。 墨倾池不敢耽搁,他知道现在需要和怜星联系了,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作出一个解释——天罚行动已经进行到了第三步集合待命,准备出击,因此他怎么可能不去长安居和怜星、龙五、原随云、燕南天汇合呢? 他已经走得很快了,驾着马车,用了一刻半左右的时间抵达了长安居,来到长安居,来到和怜星等人汇合的地方,他见到了一个人,也见到了那个人手中的那杆枪。 那杆一丈三尺七寸三分,重七十三斤三两七钱的枪,霸王枪。 墨倾池将那杆枪的尺寸以及重量都记得非常清楚,江湖上下可以如墨倾池这般将这杆枪记得如此清除的人绝非只有墨倾池一个人,准确来说有一群人,即使世上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这柄枪,但没有听说过这霸王枪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位了。 墨倾池望着眼前着世上七种兵器中可能算得上最霸道的霸王枪,他面上露出了苦笑,透着窗户纸望着如莲如玉安静而淑女坐着的怜星,轻叹道:“我没有想到我竟然还能在这里碰上大王镖局的王万武王老爷子,现在我总算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了,移花宫请我策划这次天罚计划绝对并非是要对付天罪组织扬名江湖,倘若真是如此,那这个行动本就不需要我参与其中,有三湘龙五以及王万武王老爷子两个人估计也已经足够了。” 墨倾池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虽然有雨声,但怜星以及龙五等人还是听见了,原随云依旧风轻云淡的模样,而燕南天望着一脸笑靥的怜星,心中生出了浓浓的疑惑。 怜星笑了起来,她现在非常高兴也非常得意,简直实在是不能再高兴也不能再得意了,她甚至已经帮墨倾池打开房门,微笑望着一脸叹息的墨倾池开口道:“不管如何,你还是上当了。” 墨倾池望着怜星,望着面前这个优雅淑女却有着指点江山的谋士风范的女人,轻叹道:“不错,我还是上当了,只不过我虽然知道我上当,但我依旧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上当呢?” 怜星又笑了起来,她瞪大那一泓秋水般纯真而美妙的眸子望着墨倾池道:“你真一点也不知道。”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低头望了一眼腰间的宝剑,轻叹道:“不错,我知道了,我知道我或许应当去见一见她了。” 怜星脸上的笑容更灿烂更温柔,她轻声叹道:“你的确应当去见一见她了,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见她了。” 墨倾池点头,承认道:“不错,现在我已经想不出有任何理由不见她了,只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华山十月十五决战之后。” 怜星明白,她平静道:“很好,现在你可以进来了。” 房间中龙五、原随云在含笑,显而易见他们已经揣测出了什么,而燕南天和崆峒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秦护花则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不过他们也总算知道这场计划决斗不可能出现任何纰漏了。 有狡诈如狐,势力大如九天神龙的龙五,再加上老成持重,从未出错的霸王枪主人王万武这两人这件事情本就不可能出现差池了,何况又加上了墨倾池这个心机城府全然不下于这两人的人呢? 卓东来什么也没有做,现在他只做一件事情,监视狄青麟,监视狄青麟的一举一动,狄青麟有任何举动都必须以最快速度传达给他。 这是他给属下弟子宣布的命令,非常简单但也非常有效的命令,没有任何人敢违背这个命令,在死亡面前又有几个人想尝试呢?? 只不过为什么卓东来要监视狄青麟呢? 监视这位继紫衣侯、逍遥侯、左轻侯三侯之后再崛起于江湖的三侯之一的世袭一等侯——狄小侯狄青麟呢? 上官小仙是看着墨倾池离开的,准确来说墨倾池带着杨坚离开精舍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了,而且也看见了那如同鬼魂一般提着陈旧箱子的萧泪血。 她没有见墨倾池,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去见墨倾池,但这一次她没有,她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因此她没有去,她依旧和父亲上官金虹以及荆无命呆在一起。 这件事情和一个人有关系,一个至今还逗留在大镖局中的客人有关系。 ——世袭一等侯狄小侯狄青麟,又有几个会不知道这位文采风liu,武艺高超的妙人呢?? “墨倾池和卓东来的关系并不算太好?”上官小仙问。 上官金虹没有开口,开口得是荆无命,一个上官小仙都感觉惊讶的人,荆无命开口道:“雄狮堂朱猛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金钱帮几次三番派遣弟子在洛阳建立分舵,都被雄狮堂明里暗中阻拦了下来。” 上官小仙暂时没有开口,她望着一直不曾开口但忽然开口的荆无命,过了半晌,她才又问道:“可墨倾池这位平生以来最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却帮助卓东来铲除了逗留在长安境内的几个危险毒瘤,尤其是萧泪血。” 荆无命道:“不错,准确来说,墨倾池已经间接布局将雄狮堂朱猛派遣潜伏在长安城内所有的子弟都暗中控制且拿下,因此现在长安古城内除开韩章、木鸡以及高渐飞以外,绝对不可能还有漏网之鱼。” 上官小仙接口,继续以一种非常冷静的语调开口道:“卓东来既然不算墨倾池的朋友,那墨倾池绝对不可能浪费如此大的功夫为卓东来办事,因此墨倾池和卓东来之间一定达成了某个协议,因此墨倾池才帮助卓东来对付朱猛。” 荆无命肯定道:“不错。” 上官金虹一直没有插口,他只是静静听着,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上官小仙望着荆无命,她忽然笑了,非常灿烂的笑了,而后笑靥如花的望了荆无命一眼,将视线投向一脸看好戏的上官金虹身上,一字一句轻柔而缓慢的说道:“因此墨倾池和卓东来达成得这件事情的协议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和至今还逗留在大镖局的狄青麟有什么关系?” 上官金虹收敛面上那淡淡的笑意,他望着上官小仙,望着一直以来都被他引以为傲的女儿,凝视了很久,凝视到即使上官小仙都感觉不习惯的时候,他猛然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上官小仙的肩膀,轻叹道:“很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也没有人令墨倾池失望。”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疑惑望着上官金虹,而这时候她发现木讷冷酷的荆无命面上也露出了笑意,一丝虽然极淡但的确存在的笑意。 忽然之间,上官小仙感觉脑海中忽然有一道雷闪过,她瞪眼望着自己的父亲,望着荆无命,一切不明白,自以为明白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她全部想明白了。 她想明白了,但不敢相信这的确是事实的真相,可他看上官金虹的笑容时候却发现这的确是事情的真相。 第一次她难以肯定得出答案。 上官金虹似乎知道女儿的疑惑,他平静而冷酷开口道:“我们来长安并非是来看戏的,而是来唱戏的,唱一台大戏,狄青麟也是一样。”(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最后一枚棋子 第三十五章、最后一枚棋子 黑暗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巨兽,悄无声息间吞噬了六朝帝都的长安古城。滂沱的大雨令原本就无匹抑郁的长安城更是笼罩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狄青麟已经从chuang上爬起来了,chuang上还躺着一个女人,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他非常满意,他甚至已经准备将这个女人多带在身边几天,不过他在chuang上和这个女人睡在一起的时候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令他异常震惊的事情,因此他立刻从温柔乡中爬起来,没有任何留恋的爬了起来。 甚至如果chuang上的女人忽然变成小花猫一样缠着他,他一点也不介意扭断这个女人的脖子,即使这个女人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幸好chuang上的女人是一个非常识趣的人,没有纠缠他,因此这位妖艳多姿的女人才没有死。 实际上这位既妖艳又温顺的女人没有半点胆子打搅狄青麟,此时的狄青麟面色依旧苍白而清秀,神情依旧是冷冷淡淡,似笑非笑,只不过狄青麟没有穿上那一身雪白的外衣。 女人跟在狄青麟身边已经有不少日子了,他知道狄青麟每次起身都会第一时间穿上一袭白如雪,一尘不染的外衣,狄青麟不喜欢在见到人的时候还是一副非常松散的模样,他是贵族,他一旦从chuang上起身,他就会立刻成为优雅高贵的贵族。 ——可现在狄青麟已经忘记披上了那一袭白色的外衣。 因此这位风姿卓越的女人想到了一个原因,一个她不敢相信但不能不相信的原因:狄青麟一定已经遇上了麻烦,而且是非常大的麻烦 女人没有说话,也已经不敢说话了,她深深瞧了一眼负手而立站在窗前听风聆雨声的狄青麟,她就闭上了眼睛。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东西应当开,什么东西不应当看。 此时此刻的这一幕她绝对不应当看,因此他闭上了眼睛,假装入睡了。 房间内非常华贵但也非常安静,女人仅仅只听见风声雨声,便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似乎除开风声雨声以外,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 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几乎都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一只手在触摸她那柔嫩细滑的面颊,她知道狄青麟知道她非常敏感,因此此时此刻她自然而然就清醒过来,满眼迷蒙而慵懒的望着狄青麟,她望着面前这个男人,望着这个她情不自禁沉迷的男人,拉着男人的手,柔柔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们是不是要去用膳了?” 狄青麟笑了笑,他的风姿依旧非常优雅,依旧无懈可击,他用手轻轻撩了撩女人的头发,柔声道:“酉时刚到,应当要到用膳的时候了,只不过我现在不想吃饭了。” 女人慢慢坐起身,她的面上依旧带着非常温柔而好奇的笑容,但心里既激动又紧张,她头一次发现自己似乎可以征服面前这个骄傲的男人,不过她也非常清楚,想要征服这样一个男人,想要永远留在这样一个男人的身边那是要付出非常重的代价,而且一步都不能走错,因此她知道接下来和狄青麟的对话非常重要,绝对不可以出手。 她望着狄青麟,好奇道:“难道你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吗?可不可以和我说呢?” 狄青麟笑了笑,他瞥了女人一眼,轻声道:“你想知道?” 女人抿了抿嘴,抬头望着狄青麟,柔柔道:“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知道。” 狄青麟又笑了起来,他轻轻将女人搂抱在怀中,这是一个非常绝色的佳人,只不过他平生以来不知道拥抱了多少位绝色佳人,他实在没有多大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微笑瞥了一眼面上已经流露出掩饰不住激动神色的女人一眼,继续以一种非常温和的生意,慢慢道:“我在想一件事,一件令我非常烦心的事,我同时也在想一个人,一个让我非常忌惮的人。” 女人都是好奇的动物,何况是已经情不自禁投入爱河的女人,她明白狄青麟已经允许她问了,因此她也没有再故作矜持了,好奇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事,一件什么样的人呢?” 狄青麟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他眼中流露出不带任何掩饰的忌惮与感叹声音,他道:“事情是雄狮堂朱猛和大镖局司马超群两方决一死战的事情,而人则是一个不管是我还是天底下任何人都非常忌惮的人——上官金虹。” 女人不明白,他虽然知道这些事情,但她并不了解这些事情,因此她继续开口问道:“为什么?难道这件事这个人和公子有什么关系吗?” 狄青麟笑了笑,他叹道:“我原本以为没有一丁点关系,但现在看来我和有极大的关系,无论是人还是事都是如此。” “有什么关系?” 狄青麟望着女人,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大镖局司马超群对付的人应当不仅仅是朱猛,而且可能还是我这个在大镖局做客的客人!而上官金虹则极有可能是司马超群请来对付我的贵宾。” 女人愣住了,继而那张娇艳欲滴的面庞忽然无匹苍白,她不可置信望着狄青麟,但也明白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谎的狄青麟这一次也没有对她说谎。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大镖局和上官金虹要联手对付狄青麟呢?? 狄青麟很冷静,眼中甚至还露出了温和的笑意,他轻轻拍了拍女人的玉背,他的眼中流露一道无匹冷酷无匹狠绝的光芒,一闪而逝,女人没有捕捉到。 “父亲,你和墨倾池什么时候达成了同盟?”上官小仙直接问道,她的语气和刚才没有一丁点变化,但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她言语中的肯定。 上官金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沉声道:“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和墨倾池达成了同盟,而不是大镖局的大当家司马超群呢?” 上官小仙道:“显而易见,司马超群、墨倾池、父亲你们三方是以墨倾池为纽带而组成的关系,墨倾池自然并非没有任何条件帮助司马超群对付兵强马壮的雄狮堂,而父亲你对雄狮堂、大镖局之间的对峙冷眼旁观而没有任何动作,显而易见您也并非是争对雄狮堂或大镖局,唯一的可能自然就是墨倾池。” 上官金虹拍了拍手,他面上毫不吝啬对女儿上官小仙赞赏神色,轻声叹道:“我对你和你大哥是同样的态度与方式,只是可惜只有你看穿了这一切,而他却还身在局中,不肯脱身,看来他实在没有本事接掌金钱帮了。” 上官小仙继续微笑望着上官金虹,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上官金虹继续开口道:“你推测得不错,我的确已经和墨倾池达成了协议,我协助墨倾池对付昔年青龙会的余孽,而他则可以将洛阳的地盘让给金钱帮。” 上官小仙皱了皱眉道:“难道司马超群愿意?” 上官金虹冷冷道:“你认为他不愿意?他将洛阳雄狮堂霸占的地盘让给我,大镖局在江湖上的威信绝对扩张三倍还不止。” 上官小仙有些不明白,但马上他就明白了,她眸子闪过一抹异光,望着上官金虹道:“难道父亲已经准备将金钱帮所掌控的南北十四省商道交给大镖局?” 上官金虹笑了笑,她一直以来都非常满意自己这个女儿的人为处事以及智慧,过去非常满意现在更满意,他甚至有时候在想,倘若自己那个儿子上官飞能有自己这个女儿上官小仙一般的智慧那也足够在江湖上如鱼得水了,他点头道:“这是一笔交易,我保护大镖局在我所掌控的南北十四省走镖,他则给金钱帮合理的费用,除此之外,长安、洛阳以及周边,金钱帮都可以渗入势力。” 上官小仙震惊,她已经可以想象出如此一来金钱帮又将进一步扩张,只不过她有一点不明白,她掌控准备问,但却被上官金虹抢先开口道:“你在疑惑为什么大镖局如此大方,实际上你根本不用疑惑,金钱帮和大镖局侧重的地方并不相同,因此根本没有绝对上的利益冲突,以前司马超群和卓东来抑制他们管辖的境内存有金钱帮,只是因为我们并没有一个处理这一系列事情的中间人,而这一次则有了。” 上官小仙道:“因此这些事情全部都是墨倾池促成的?” 上官金虹点了点头,他望着上官小仙,面上流露出了一抹复杂神色,沉声道:“如果我不是知道他志不在江湖,我早已经杀了他了,他的确是一个非常厉害非常可怕的人物。” 上官小仙非常同意这句话,一直以来都没有轻视过墨倾池,可最终还是一次又一次小看了这人的武功、谋略、手腕。 “父亲,你、大镖局、墨倾池之间的协议和近年崛起于江湖的三侯之一的狄青麟有什么关系?”上官小仙有些不明白问道。 上官金虹淡淡道:“因为无论是我还是卓东来亦或者是墨倾池都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昔日青龙会残余所组成的天罪组织的首领其实并非是已经年近七十的青龙会十二月堂分舵的舵主李开山,而是狄青麟。” ———— 长安居最大的厢房。 “除开卓东来以外,你还在这盘棋上安排了哪些棋子?”事实被戳破了,怜星问得也非常直接。 墨倾池回答得也非常直接:“只有一个人,金钱帮上官金虹。”(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脱身之计 第三十六章、脱身之计 无论何时何地,狄青麟都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一个人消失,无论那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武学高手还是书生谋士,是市井百姓还是王公贵族,只要他愿意都可以让这个人消失。 现在他已经想让身边这个女人消失了,他以一种最温柔的方式让chuang上这个女人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他送给女人一串价值连城项链,非常温柔也非常快速的用项链扭断了女人的脖子,女人几乎还没有任何反应过来,就在幸福中永远消失在世上。 他非常温柔细致的为女人盖上了被子,而后慢慢开口道:“看来局面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他很冷酷很理智说道,言语中没有流露出一丁点情绪。 大镖局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本不应当有人可以闯入到招待贵宾的厢房,特别是在卓东来已经下令出动平时三倍人手盯着狄青麟的情况之下,但事实上呢?还是有人悄无声息般闯进了大镖局,而且是戒备森严的客人住所。 一道青影如一道流光自窗户前划过,瞬间闯进了狄青麟的房间,与此同时一道极其低沉而沧桑的声音慢慢响起,他道:“错了,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资本。” 狄青麟望了一眼已经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拄着拐杖的老者,淡淡道:“你口中的反败为胜可是赌雄狮堂朱猛还没有在我们倒下之前被拿下?” 老者睁开着眼睛,只不过他没有黑色的眼珠子,那小而圆的瞳孔中只有白色的眼珠,因此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是一个瞎子,老者轻轻敲了敲手中那根青色竹棒,慢慢道:“至少在我看来这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唯一法子,但我也知道你有九成可能不愿意使用这种法子。” 狄青麟笑了,他面上还是带着那种淡淡的优雅笑容,他微笑望着老者,拍手叹道:“还是师傅你了解我,这种几乎连一成几率都没有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去做的,我虽然败在了卓东来和上官金虹两人手中,但我并不会死,何况一个人有时候败上一次也没有什么关系。” 老者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和狄青麟争执下去,他三岁就成了狄青麟的师傅,至今已经有二十一了,自然比任何人都了解狄青麟,他知道狄青麟一旦做下了决定就绝对不是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轻易更改的,而且这个人不喜欢冒险,算无遗策,而且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喜新厌旧,像这种人又如何会去搏只有一成不到几率的事情呢? 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他开口道:“你准备如何离开?” 狄青麟微微一笑,望着窗外的雨夜,轻声笑道:“我是光明正大的进来的,自然也要光明正大的离开了,难道我会鸡鸣狗盗之辈一样悄悄离开吗?” “你自然不会,因为你是狄青麟,世袭一等侯狄青麟,一个真正的贵族。”瞎子老者瞥了一眼chuang上那位带着华丽的珠宝首饰,看上去已经安安静静睡过去的女人,忽然道:“这个女人还有用?” 狄青麟回头瞥了一眼chuang上的女人,淡淡道:“如果她没有一丁点作用了,我又如何将家传项链带在她的身上呢?虽然这个女人已经不能被我睡了,但至少还可以让我光明正大的离开大镖局,一个痴情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不应当被为难的。” 瞎子老者同意这句话,也赞叹狄青麟的手段,不过他开口冷声道:“无论是卓东来还是上官金虹都是老狐狸,你认为他们会放你走?” 他的说才说道一半,就被狄青麟打断了,狄青麟冷冷淡淡道:“正是因为他们是老狐狸,因此他们才会放我走,虽然他们在江湖上可以叱咤风云,但绝对不愿意招惹和朝廷有关系的人,而且他们也一定知道我侥幸离开,未来要报复的人绝对不是大镖局或金钱帮,而是策划了这次可怕计划的人。”他说着又望着老者,一字一句问道:“我原本就怀疑卓东来和上官金虹不怀好意,现在见到师傅我终于可以肯定一件事:一定有人知道现在掌控天罪组织的人其实并非是昔日青龙会十二月堂分舵的舵主李开山,而是我狄青麟。只不过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我相信师傅你一定都知道。” 瞎子老者慢慢站起身,他用那惨白的眼珠子望着狄青麟,开口道:“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 “早在九月初三我来到大镖局的时候就等同进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华美牢笼,对于外界的事情我知道得并不多,特别是最近几天,我知道得事情就更少了。”狄青麟淡淡一笑,负手而立望着一袭青衫的瞎子老者道:“不过幸好他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开山和我身上,因此忘记了二十年前和蓝大先生蓝一尘、薛衣人、拥翠山庄李观鱼以及剑帅帅一帆一样闻名江湖的瞽目神剑应无物,因此他们的一切师傅你都可以看在眼中。” 瞎子微微一笑,面上并没有流露多少表情,淡淡道:“没有那个正常人会去注意一个拄着拐杖在街道四周行走的瞎子,而且也没有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倘若有人注意到这两点中的任何一点,那这场由对手发起的精妙布局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狄青麟也同意这两点,不过他又补充了一点,补充了一代昔日和应无物同一个时代的剑客不敢相信的一点,狄青麟慢慢道:“而且没有哪个人知道,昔日以一首快奇诡谲剑法而名动江湖的瞽目神剑应无物不但不是一个瞎子,而且比正常人还看得更加清楚。” 瞎子老者笑了起来,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他的笑容非常愉快,只不过他很快就停下了笑容,对狄青麟开口道:“你说得不错,无论是卓东来还是上官金虹都并不是要对付你和天罪组织的人,对付你和天罪组织的人是墨倾池。” 狄青麟面上还是带着笑容,但瞳孔已经猛缩了,他望着惨白的白色眼珠子慢慢翻转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漆黑的两个黑点的应无物道:“墨倾池,可是在樊城击败楚留香的墨倾池?” 应无物道:“不错,就是那么墨倾池。” 狄青麟又笑了笑,只不过语调已经有些冰凉的,他慢慢道:“我以前还想着找他交给朋友,顺便看看是否可以将他拉入天罪组织,现在看来我只能在下一次找时间摘下他的脑袋了。”柔和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血腥与暴戾。 应无物望着狄青麟,这一次他不是瞎子,他现在已经看得见了,而且比普通人还看得更清楚,他冷冷望着狄青麟,淡淡道:“长安上下以及洛阳上下基本上已经落入墨倾池、大镖局、上官金虹的掌控了,你如果想要找墨倾池的麻烦,那至少先活着离开长安城再说。” 狄青麟没有反驳,对于对的,而且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去反驳,他微笑对应无物鞠了一躬,慢慢说道:“师傅,现在就请你离开大镖局为我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明天我就要向司马超群、卓东来辞行。” 应无物点了点头,人如青光,刹那如飞鸟一般没入黑暗之中,悄无声息见离开了大镖局。此时此刻即使楚留香在此,也不由不叹服这位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武林名宿的轻功造诣之高。 人总是喜欢将复杂的事情弄得简单,也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岂非是沟通上的障碍以及不了解对方吗?? 墨倾池并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在他、怜星、龙五、原随云、燕南天、王万武、秦护花等人的身上,只不过事实上这事情却已经出现在他的身上了,他身上已经有太多太多秘密,因此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复杂的事情也简单化了。 不过幸好他已经和怜星等人见面了,而且这群人至始至终都愿意相信他,因此他可以将全部的计划和盘托出,包括他在数个月之前就已经埋下的两枚棋子:卓东来、上官金虹。 不过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疑惑,燕南天脑海中的疑惑最多,因此他是除开怜星以外,最先开口问墨倾池的,他道:“我总算知道卓东来是你用来联系天罪组织,并将他们请君入瓮的,但上官金虹这枚棋子有什么作用?” 墨倾池的言语简单直接,他道:“上官金虹的作用就是限制牵制狄青麟。” 燕南天道:“为什么?” 墨倾池道:“因为我怀疑狄青麟才是真正掌控天罪组织的首领,据我所知五十年在青龙会还没有销声匿迹之前,昔日十二月堂堂主正是狄青麟的祖父狄不败。” 这是一个令人正经的消息,但只有对于这件事情了解并不算多,也不算通彻的燕南天以及霸王枪主人王万武露出了些许惊讶,燕南天道:“因此我们这次计划的核心是对付狄青麟?” 墨倾池摇头否定道:“我们这次计划的核心不是为了对付狄青麟,而是对付天罪组织。” “天罪组织的首领岂非是狄青麟?”燕南天不明白。 墨倾池淡淡道:“天罪组织的首领的确是狄青麟,只不过我们并不用对付拥有世袭一等侯身份的狄青麟,自有人去对付。” 燕南天还准备开口再问,这时候原随云淡淡开口道:“你不是一直在疑惑为什么傅红雪并没有和怜星宫主一起来和我们汇合吗?现在你应当明白,傅红雪不来和我们汇合,的确因为他不喜欢见陌生人,但更重要得一点是傅红雪要去找人,找可以对付并愿意对付狄青麟的人。” 燕南天没有说话,他闭上了嘴巴。 原随云没有停下,他不急不缓,又慢慢道了一句:“长安的事情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已经安排好了。” 原随云又道:“你什么时候走?” 墨倾池道:“我明天走,你们明天动手。” 原随云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他算得上在座众人最了解墨倾池的人,因此他知道墨倾池要走,知道墨倾池一定会赶往华山思过崖,和风清扬决战。 ——名气、声望这些世间虚名如何可以困得住墨倾池呢?世间唯一可以控制得住墨倾池的人只有对手,只有如风清扬、燕南天、西门吹雪、薛衣人、叶孤城这样的可怕的对手。 原随云默默抿了一口茶,他忽然发现被墨倾池视作对手的人实在已经不多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刀客 第三十七章、刀客 九月十四。 长安。 乌云笼罩了长安的天空,辰时,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不急不缓慢悠悠驶出了长安古城。同日,同时,阴沉的天空下,一匹马快速奔驰在长安街道,如利箭一般也驶出了长安。 马车是非常华贵的马车,长安上下但凡有一丁点眼力的人都知道,那顶轿子岂非是身边常有各色佳人陪伴的狄青麟的马车吗?除开华丽的马车以外还有一口棺材,一口上等的棺材,棺材由四个身强体壮的车夫用板车托着,跟着马车后面,离开了长安。 骑马的人并不如何引人瞩目,长安上下认识这个人的人屈指可数,只不过这人却暗暗将长安制造成一个屠场,一个诛杀天罪组织成员的屠场。 长安古城,天罪组织精锐尽出,李开山甚至也已经抵达长安,并亲自和卓东来交易,拿下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而且已经准备争对雄狮堂朱猛,只不过这群人永远也想象不到,等待他们得并非是杀人,而是被杀。 ——被人如同猪狗牛羊一样斩杀。 骑马的人明显在赶路,速度很快,很快就如一道黑色闪电一样冲出了长安古城,他正巧遇上了才出长安的狄青麟。他自然是见过狄青麟那辆富丽堂皇的马车的,因此他见到那辆马车就停了下来。 他想停下来,而且他相信即使他不愿意停下,那马车内的人也一定会让他停下来,他清楚马车内的人应当已经知道策划长安计划的人是他墨倾池,他也几乎可以断定狄青麟就是天罪组织的真正首领,因此狄青麟有什么理由不见他一面呢? 他的马停在了马车前,马车也慢慢停下,托着棺材的板车也几乎在马车停下的一瞬间停下了。 车帘掀开,一位白衣如雪,身上一尘不染,看上去非常清秀贵气的青年慢慢走在马车,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打量着墨倾池,他仅仅打量了一下,便非常有礼貌的拱手道:“阁下可是最近声名大噪的墨倾池墨公子?” 墨倾池笑了声,他也立刻下马,望着面前这位清秀青年,拱手道:“我就是墨倾池,阁下可是狄青麟狄小侯爷?” 狄青麟点了点头,道:“我就是狄青麟,而且我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身份?” 他道:“愿闻其详。” 狄青麟没有迟疑,慢慢道:“我还是你一直以来都想对付的天罪组织的真正首领。” 他有些惊讶,随即轻叹道:“我揣测阁下其实是天罪组织的真正首领,,但苦于没有证据,只不过没有想到阁下竟会自己承认。” 狄青麟淡淡一笑,声音温醇道:“我为什么要否认呢?对于一个死人,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否认。” 墨倾池神情淡淡,面上没有一丁点变化,他望着狄青麟道:“你想杀我?” 狄青麟点头,道:“我们家经营了四十多年的‘天罪’因为你而在一夕之间全部覆灭,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杀你呢?墨倾池墨先生。”他的语调还是很冷静,很优雅,他似乎是那种即使用刀杀了人也都会非常优雅的人。 墨倾池一点也不慌张,他似乎早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又似乎根本就认为狄青麟有能力杀他,他含笑打量了狄青麟半晌,这才慢慢开口回应道:“你的确没有放过我的理由,只是可惜现在你根本就不想杀我,而且也杀不了我,即使你身边有二十年前据说可以与薛衣人一争长短的瞽目神剑应无物,你也没有机会杀我,反而你现在应当担心一件事。” 狄青麟没有问,他的面上也没有一丁点变化,不过身上散发出一股森冷的杀机。 他不用问,因此他已经知道了结果,他不是瞎子,有三匹快马如闪电呢一般冲向他,他如何还不明白呢? 现在他需要想得不是杀掉墨倾池,而是担心是否会被人杀掉。 他发现自己错了,他发现墨倾池不但知道的事情不少,而且比他想象中还要多一点,也正是因为比他想象中还要多一点,因此他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窘迫境地。 三匹马已经到了,三匹马,三个人,三个年轻人。 狄青麟扫了那三个人一眼,仅仅一眼,他就知道三个人的武学造诣不凡,而且三个人中有两个他都认识,是两个他绝对不愿意见也不想见的人。 ——可现在他们终究还是见面了。 墨倾池望着狄青麟不认识的那个人,那个全身上下已经融入到黑暗中的人,他的面上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虽然他知道那个人并没有将他当做朋友,但他也明白知道那个人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全力以赴做,而且一定会办到。 他没有说话,那个依旧高高坐在马车,手握着刀,浑身上下都流露着死亡气息的人,开口说道,他的语调依旧冷漠,言语依旧不带半点修饰,冷冷道:“人我已经带来了。” 墨倾池的眼睛不瞎,他自然是看见了,他望着那位刀客,开口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我是不是可以请你喝酒呢?” 其他两位已经下马的青年以及马上那位刀客都愣住了,他们绝没有想到面洽这个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墨倾池含笑望着马上那名刀客,现在他的眼中似乎只有马上那名刀客了。 那名刀客没有开口,他只是冷冷瞧了墨倾池一眼,没有说话,很快他的视线就转移到了狄青麟身上。 狄青麟身边本来是没有人,但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拄着青色竹棍的盲人,这个盲人仿佛凭空出现一样,只不过在场任何人都知道这个盲人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盲人,而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武者,在天底下都可以排得上名号的剑客。 狄青麟面上依旧冷静,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连环阴谋中,但他依旧冷静,冷静得简直没有人类情绪一样,他冷冷扫了已经站在他面前那位已经下马的刀客一眼,冷声道:“你是来杀我的?” 这是一名年纪极其年轻也极其雄健的刀客,刀客无奈耸了耸肩,一脸无奈望着狄青麟开口道:“每个人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但你这次做得实在太错了,因此我必须带你回去,去见我的父亲。” 狄青麟冷冷一笑,道:“去见你父亲?我为什么要去见你父亲?难道要让他将我囚禁终生吗?” 青年刀客淡淡道:“一生囚禁虽然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但比起那些在你手中丢掉性命的江湖好汉以及弱质女流实在要好上不少。” 狄青麟没有说了,他清楚面前这个刀客说得是实话,当他见到面前这位刀客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位刀客一定是掌握了他的某些证据,足矣将他送进监狱的证据,只是他有一点还是很好奇,这些证据是一直怀疑他的丁宁自己收集得,还是由墨倾池相助而收集得来呢? 他越来越觉得轻视墨倾池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一件足矣令他走向毁灭的事情。不过他明白自己必须要冷静,唯有冷静才可以帮助自己赢得机会。 他的视线在丁宁的面上扫过,而后望向刀客身侧那位提着一把用白色布包裹着长勾的人,他在那人身上扫了几眼,冷声道:“你也是来杀我的?” “我是来带你回去的。”那位浑身上下流露这草莽气息的青年沉声道,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言语中的坚决。 狄青麟道:“你和他一样也只是带我回去?” 青年道:“我只能带你回去,你的事情需要经过法律的审判,才能最终来订立你的罪行。” 狄青麟笑,冷笑,他冷冷望着青年道:“因此你即使想杀我,也只能是带我回去?” 青年语气没有一丁点波动,只不过他的手握住手中的勾握住得更紧了,他望着狄青麟慢慢说道:“正义和律法不容践踏,无论是你还是我。” 墨倾池望着这位手我弯勾的青年,面上露出了一抹敬佩神色,他虽然不喜欢这种处理罪人的方式,但也不得不佩服这种在这混乱的世界还坚持维护正义和律法的人,这种人实在太少太少了,他不能不佩服。 狄青麟又笑了起来,他望了墨倾池一眼,而后望着丁宁以及握着长勾的青年道:“丁宁、杨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和你们回去,你们就绝对不会对我动手?” 杨峥没有立刻开口,但丁宁开口了,他道:“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狄青麟相信丁宁的话,虽然他和丁宁的关系一向不好,但他知道丁宁是一个说一不二,一言九鼎的人,因此他相信丁宁,只不过他只是淡淡说道:“很好,现在你们可以动手。” 丁宁、杨峥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狄青麟似乎害怕两人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慢慢开口道:“你们可以动手了,狄青麟拒捕,你们难道不想动手吗?” 这时候,只要是不傻不聋的人都应当明白狄青麟话语的意思了,只是丁宁不明白,他道:“为什么?” 狄青麟负手而立,淡淡道:“有两个原因,一,我狄青麟并不想下半生如同狗一样活着,二我早想见识一下和我同样齐名的三侯之一的长胜侯丁宁在刀法之上究竟就几成本事,或者让我见识一下江湖流传中其中最霸道武器之一的离别钩有多么可怕?” 这一刻,没有哪个人不明白狄青麟的意思,狄青麟是一个骄傲的人,是一个宁愿死,也不愿意屈辱苟且偷生的人,因此他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 墨倾池默默站在一侧没有说话,对于这种结果没有一丁点惊讶,实际上他早就已经看出了狄青麟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在监狱中度过余生呢?绝对不可能,因此狄青麟唯有一战,唯有死战。(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争锋相对 第三十八章、争锋相对 无论是狄青麟还是应无物离开都没有传递给统辖天罪组织的李开山任何消息。狄青麟、应无物自然不希望天罪组织全军覆灭,毁于一旦,但他们不能不如此,因为他们需要天罪组织吸引卓东来、龙五、怜星等人的注意力,最终没有任何危险的离开长安城,因此当狄青麟、应无物离开长安古城的时候,李开山以及手下一干成员的命运已经决定。 九月十四、九月十五这两日,抵达长安的天罪组织一百零八人包括李开山全部斩杀殆尽,一个不留,这两日长安的天是血色的,地也是血色的人,人也是血色的。 而长安城外也快成为了血色。 交手已成定局,狄青麟没有急于出手,他从来不是一个着急的人,无论杀人还是被杀,他一点也不着急,一点也不紧张,这些彷佛已经成为了他多年以来的一个习惯,一个让他引以为傲的习惯,曾经有好几次正是因为他有这个习惯,因此才死里逃生,并且杀掉了几个他本来绝对没有一丁点机会杀掉的武学高手。 现在他也不着急,他将视线望向墨倾池,非常有礼貌,恭恭敬敬****学生在请教先生的问题一样,问道:“墨先生,我可否请教你一个问题?” 墨倾池没有说话,没有说话代表拒绝,但也可能代表同意。 狄青麟不知道墨倾池拒绝他了,还是同意了,他总算开口将他的问题问了出来,对于面前这个从始至终在智慧谋略上临驾于他之上的男人,他总是会很尊敬的,他道:“你是如何知道天罪组织的首领并非是李开山而是我?” 墨倾池沉默了一下,他并不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思忖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幸好他的脑子不错,掌控的资料也足够多,因此他很快就回答了这个问题了:“你可知道龙五?” 狄青麟点头,这个名字他不可能不知道:“行踪常在云霄外,天下英豪他第一,这个人我不可能不知道,就在三年前,这个人的名气甚至压倒过冠绝江湖神秘莫测的公子羽,只不过他三年前消失在江湖了。” 墨倾池望着狄青麟,他看了半天,才慢慢一字一句道:“因此你应当已经明白我为什么可以知道天罪组织的首领应当是曾十几次和李开山打交道的你,而不是李开山了。” 狄青麟默然,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一个很难懂的事情,但对于他来说这句话并不难明白。 没有人知道龙五在江湖上有多么可怕的势力,但每个人都相信只要龙五要调查某个人,绝对不会花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将那人一切,几乎祖上八代的事情都调查出来。 显而易见龙五消失在江湖三年的时间岂非就是调查他统辖的天罪组织吗?只不过他还有几点不明白了:为什么龙五要用三年的时间调查天罪呢?为什么龙五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对天罪组织动手呢?为什么龙五要联合墨倾池、卓东来、上官金虹对天罪动手呢? ——解开一个谜题的时候,往往会再出现更多的谜团,现在的狄青麟岂非就是遇上了这种情况呢? 墨倾池沉吟了一下,继续慢慢说道:“只可惜龙五不敢肯定你是不是和天罪组织有关系,但我知道你应当和天罪有关系,因此我联系了卓东来,在大镖局和雄狮堂决战在即这个最恰当的时候设下了一个非常有诱惑性的局,而你果然也就上钩了。” 狄青麟明白了,虽然有些地方还是不明白,但他总算明白了墨倾池那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是在选人、行动等诸多细节方面一点也不能出错也一点不能太过的精妙计划了,他的面上流露出了一抹敬佩神色,他望着墨倾池,开口道:“因此至始至终你的目的都只是为了对付我?” 墨倾池平静摇头,说了一句狄青麟预料之中但又预料之外的事情,他淡淡道:“你错了,无论我还是龙五亦或是燕南天、原随云、王万武、杜七等其他人都只是在帮人做一件事情而已了。” 狄青麟了解,倘若龙五不是帮人做事情,又岂非浪费如此多的时间呢?他对墨倾池问了最后一句,道:“那个人可是移花宫的主人?” 墨倾池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邀月,只是可惜我至今都不懂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说着眼中流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望着眼神中也流露出极其复杂神色的狄青麟。狄青麟笑了,开心笑了,他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耀眼,优雅依旧。 他凝视着墨倾池,轻声叹道,一字一句慢慢道:“能够同时得到三湘龙五、大镖局、金钱帮、移花宫以及墨倾池墨先生同时出手,我狄青麟这次败得也不算冤枉”他说罢,一点一点收敛了面上的笑意,视线再一次转向丁宁和杨峥身上,轻声道:“我知道你们都已经准备动手了,现在你们可以动手了。” 这句话落下,瞎子老者就已经慢慢往前面走了一步,他走得很缓慢,但却给丁宁、杨峥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一个瞎子,但也明白这是一位二十年前被评为可以与薛衣人一争长短的剑客——瞽目神剑应无物。 他们还明白一件更可怕的事情,无论什么人要对付狄青麟,应无物都会对那人出手。 应无物和狄青麟之间有一种非常奇妙的关系,没有人知道狄青麟和应无物之间除开师徒关系以外还有什么其他关系,但每个人都清楚应无物绝对是愿意为狄青麟杀人的。 现在应无物岂非已经准备站出来杀人了? 阴郁的天空,乌云密布,广袤无际的荒原,一道极其犀利极其阴冷的杀意在酝酿,此时如暴风雨一般瞬间爆发除开。 马儿嘶鸣,瑟瑟颤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这股虽然看不见,但绝对并非是感觉不到的杀机。 ———— 鲜血已经染红了长安铜锣巷中的关圣庙了,尸体随意堆积摆放,龙五、卓东来望着四周忙碌的属下,收敛着一具又一具尸体,并且登记上名字。 这些尸体曾经都是很有名气的人,但同样是作恶多端的人,他们有得是七大门派、十三大剑派的叛徒,有得是江湖上下人人得而诛之采~花贼,有些是杀人如麻的恶徒,有些则是死囚,有些是东瀛流浪在中土的武者,只不过在三个时辰之前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叫天罪的名字,现在他们都只是一具尸体,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 卓东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望着一脸苍白病态的龙五,轻声道:“刚才传来消息,狄青麟已经离开长安了,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墨倾池也已经离开长安了。” 龙五肯定道:“因此他们一定会相遇,狄青麟也一定想见一见墨倾池。” 卓东来同意这个说法,他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要派几个人去帮一帮墨倾池?” 龙五瞥了明知故问的卓东来一眼,淡淡道:“你难道认为墨倾池不知道他此时离开长安一定会遇上狄青麟吗?” 卓东来不能否认,他知道墨倾池是一个聪明的人,一个能够设计好长安这么复杂精妙布局的人,又如何可能不明白这一点呢?因此他轻声叹了口气,道:“这么看来傅红雪那里传来消息了。” 龙五淡淡道:“我们等下去长安城外,或许可能看见狄青麟的尸体。” 卓东来又笑了起来,不过他并不同意龙五的意见,他慢慢说道:“我虽然相信墨倾池的本事,但我也知道狄青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难道他不知道墨倾池还有一手计划吗?他自己也都应当明白,他离开长安离开得实在太轻松太轻而易举了。” 龙五也不得不承认,他发现自己的血又已经开始沸腾起来了,他记得上一次血液沸腾的时候是三年前见到公子羽的时候,这一次他的血又已经沸腾了起来,而这一次的原因则是因为狄青麟和墨倾池,他发现这两个人岂非也是有资格做他对手的人,甚至包括面前的卓东来以及正在处理北郊城隍区域李开山统辖天罪组织势力的原随云也岂非配当他对手的人吗? 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激动,他瞥了一眼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关圣庙,轻声叹道:“他们都是天上地下少有的聪明人,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他们有什么手段,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可以预测他们的胜负。” 卓东来完全同意这一点,只不过他轻声笑了笑,望向长安北城方向,轻声叹道:“不过不管如何我都希望活下来的人是墨倾池,毕竟墨倾池还算是我的朋友。” 龙五没有说话,他的神色已经有些复杂了,现在他既希望墨倾池能活下来,但也不希望墨倾池可以活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西方玉罗刹 第三十九章、西方玉罗刹 一个狄青麟就已经难以对付,何况还要加上一个二十年前剑法造诣就可以与昔年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薛衣人一争长短的瞽目神剑应无物呢? 丁宁面上已经开始色变了,杨峥也已经将视线望向墨倾池,他们实在有些失望,墨倾池并没有相助的意思,反而是一副好看戏的模样,根本没有半点参与其中的心思。 丁宁又将视线投在还坐在高大雄健马匹上那黑衣如墨,手握着刀,彷佛如掌控生死的冥官一样的青年,他知道那位沉默冷酷在刀法上的造诣绝对不逊色于他,倘若这个人愿意出手,狄青麟和应无物两人也并非不能败。 只不过他还是注定失望了,傅红雪和墨倾池一样,也根本没有半点出手的意思,因此这场决斗自然是非常公平的决斗。 决斗人:甲方丁宁、杨峥;乙方狄青麟、应无物,旁观者墨倾池、傅红雪。 狄青麟没有说话了,他安安静静如同一株垂柳一样站在马车下面,他以一贯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丁宁、杨峥。而这时候已经沉默了很长时间的墨倾池再一次开口了,他一共说了三句话。 “我可以保证这场决斗绝对公平、公正,无论是我还是傅红雪亦或者其他人都绝对不会掺和你们这次决斗。” 狄青麟笑了笑,他望着墨倾池非常有风度道:“虽然现今我落到这种地步全都是你的杰作,但我似乎寻不出有任何不相信你的理由。” 墨倾池淡淡道:“很好,那我们可以走了。”他说完就准备走,不过丁宁阻拦在墨倾池面前,满脸不可置信开口道:“你要走?” 墨倾池停下脚步,他望着一脸不可思议的丁宁,冷静道:“我为什么不走?我已经决定不插手这场决斗了。” 丁宁道:“因此你想走?” 墨倾池淡淡道:“倘若我不走那就一定会插手这件事,一旦我插手这件事无论是狄青麟还是应无物,你们一个也拿不下。” 丁宁、杨峥以及坐在马车的傅红雪也都顿时愣住了,墨倾池表情平淡,一字一句慢慢开口道:“狄青麟是一个骄傲的人,一个骄傲到不屑开口问话甚至说话的人,这样一个人又如何愿意低声下气问如此多的事情呢?” 丁宁面色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他望着面上已经流露出非常灿烂笑容的狄青麟,而后望向墨倾池道:“你的意思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除了拖延时间,我实在难以想出其他的理由可以让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如此恭敬与谦逊。”墨倾池转过头,望着右边树林方面,慢慢开口道:“我虽然不知道他要等的人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物。” 一阵掌声响起,狄青麟拍手了,他脸上带着非常得意而优雅的笑容,一双眼睛凝视着墨倾池,叹道:“看来墨先生早就已经看穿了我的计谋了?” 墨倾池长身而立,淡淡道:“我只不过是看穿了你这个人而已。” “为什么墨先生不当场揭穿我呢?”狄青麟心中升起了寒意,但更多得是不明白。 墨倾池道:“我为什么要揭穿你呢?你的生死与我并无关系,我只不过是想见一见你身后那人而已。”他才说了几个字,眼睛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他的眼神愈来愈犀利,简直如同两道闪电一样,死死盯着树林深处。 一阵飓风拂过大地,一道声音响起,一个人出现了狄青麟身后,这个人没有任何征兆一般出现,他静静立在狄青麟身后,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一座被云雾缭绕的山峰。 墨倾池距离那个人很近,但他看不见那人的脸,那人脸上没有带任何东西,只不过那人仿佛被云雾缭绕一样,全身上下流露着说不出的神秘与诡异。 “你想见我,我来了。”脑海中回想着耳畔的声音,他望着那人,那全身上下说不出神秘与诡异的人,第一个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这或许可以算得上他平生以来遇到过得最可怕的人物了。 平生以来墨倾池不知见识了不知多少危险可怕的人,面前这个身影被迷雾笼罩的人虽然可怕,但他一点也不慌张,更没有畏惧,他只是冷静打量着狄青麟身后的那个人,他看了半晌,一字一句开口道:“你是一个人来的?” 那人没有说话,似乎没有想到墨倾池会问这样的话,很久很久,那极其雄浑而飘渺的声音响起:“一个人。” 墨倾池点头,面上毫不掩饰松了一口气,而后冷静说道:“很好,现在你可以观战了。” “观战?”那人似乎有些惊讶。 墨倾池淡淡道:“难道你想抛弃狄青麟独自离开?倘若你不抛弃狄青麟离去,那除了观战,你还能做什么呢?” “我难道不可以把他带走吗?”那人道。 墨倾池面上竟然没有一丁点波动,他淡淡道:“我可以保证,无论你是什么人,你都没有出手的机会。” “为什么?” 墨倾池道:“因为我,只要你出手了,那我就会要你的命。” 那人笑了,大笑,似乎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不过墨倾池没有笑,他只是平静站在原地,半晌,那人冷声道:“你有把握杀我?” 墨倾池淡淡道:“我自然没有把握杀你,只不过傅红雪有把握杀你,而且我可以肯定我和傅红雪联手一招就可以杀掉你。”他说得非常平淡,但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他言语中的自信。 那人面上的雾更浓了,他已经将视线望着傅红雪,他看了一直握住刀柄的傅红雪半晌,问道:“你会出手?” 傅红雪回答一向简单而直接,他冷冷道:“你想死?” 那人没有问了,一句话也没有问了,而且还笑了起来,轻声叹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是来观战的,而且我绝对不会动手,一旦我动手了,即使不会死在你和他的联手之下,而且也一定会死在那个女人的手中。” 墨倾池眼中闪过一抹赞叹神色,轻声叹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这次螳螂看来并不愚钝,至少知道身后还有一只黄雀,而是一直随时都等待你露出破绽的黄雀。” 那人又笑了起来,他望着墨倾池,此时此刻他真已经非常欣赏面前这个年轻了,年纪轻轻,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谋略智慧普天之下少有人可以一争长短,这种人实在可怕。 他叹道:“很好,我绝不会出手,不过总有一****会出手的。” “对我出手?” 他道:“自然是对你出手,老夫纵横天下,平生以来从未遇见像你这样无理挑衅我的人,因此我如何不来找回场子呢?” 墨倾池笑了,他发现这个神秘可怕而且地位尊贵的人实在有些有趣,他没有惧怕,慢慢道:“我可以等你,无论你怎么找回场子都可以,我只希望到时候你可以一举解决我,否则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引火烧身。” 他道:“我明白,我也记住你的话了。”他说完,又起一阵风,一阵雾,人消失在狄青麟身后。 狄青麟不惊讶也不慌张,他和应无物对视一眼,而后往前慢慢悠悠走了一步,道:“现在你们可以动手了。” 墨倾池没有说话了,他只是看了傅红雪一眼,两人不约而同,退出这片枯草蔓延的荒郊。 他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因此既然决定不理会这件事情,那就自然不会去理会。 ——有些事情需要有些人自己去解决,倘若那人自己解决不了还妄想去解决,最终落下个身死的下场,那也只叫活该。 今天不管是狄青麟应无物败,还是丁宁杨峥败,都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今天他一定要离开长安,要前往华山。 因此他走了,他不但离开了狄青麟、应无物、丁宁、杨峥交手的区域,而且直接向着更远的城镇走去,一点也不在乎,一点也不留恋。 他不是一个人走的,他身边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和他不是朋友,但非常信任他的人——傅红雪。 傅红雪骑着马,跟着墨倾池一共问了三句话,道:“那人是谁?” 墨倾池道:“如果我估计得没有错得话,此人应当是西方罗刹教教主玉罗刹。” 墨倾池道:“那个号称弟子遍布天下的西方罗刹教?” 墨倾池点头道:“不错,二十年前他的势力不但遍及西方,也遍及中原。” 傅红雪道:“你不害怕他会去而复返吗?” 墨倾池摇头:“他不会。”他很自信。 傅红雪道:“为什么?” 墨倾池道:“一他是一个聪明人,二他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因此他不会。” 傅红雪并不太明白前面一句,只不过倘若此时傅红雪见到玉罗刹就会明白。 玉罗刹没有走远,他在观战。 只不过他并非一个人观战,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冷如冰,飘逸如风,眼神明亮如天上太阳,带着青铜面具的人,那人站在不远处冷冷盯着玉罗刹,玉罗刹自然知道青铜面具人在盯着他,他只是轻声叹了一句道:“我早应当知道怜星宫主既然在长安?邀月宫主自然不可能不在长安。” 铜面人没有说话,没有肯定或反驳,他只是静静望着玉罗刹,给予玉罗刹一种极其可怕的压力,他知道他绝对不能出手,他此时没有半点把握可以杀掉面前这个铜面人,他也不知道墨倾池是否在附近,倘若墨倾池在附近,死得人岂非是他?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用动手了,有人已经动手了,动手的人应无物、狄青麟、丁宁、杨峥。 应无物对丁宁,狄青麟对上了杨峥。(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论战?谋战 第四十章、论战?谋战 一间古厝,一张大榻,一件短几,一壶茶,一瓶酒,两个青丝竹编成的枕头,以及两个人。 一位老者,一位少年。 一位非常智慧阅历也非常有经验的老者,一位求知欲非常丰富的少年。 老者清癯,少年漂亮优雅,不似红尘中人。 老者养生故而饮茶,少年不惜身故而饮酒,只不过有一点非常奇怪,任何一位喝酒的人望见这位饮酒的少年都会感觉奇怪,少年虽然喝酒,但给人感觉如同喝茶一样。 天底下可以把饮酒如饮茶的人绝对不多,楚留香算一个,只不过此人不是楚留香,少年距离楚留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了,而且少年最崇拜你的人也并非是香帅楚留香,今天他们讨论的人讨论的事情也和楚留香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们今天讨论得是三十年前在长安城内发生的一件大事,一件轰动江湖据说甚至惊动天子的大事。而他们今天讨论得这件大事中牵涉到诸多当时在江湖上下鼎鼎大名的人物,这件事情的主角是一个人,一个少年心中最佩服的人——墨倾池。 少年恭恭敬敬坐在半闭着眼品茶的老者面前,他也饮了一口酒,很快他放下了酒杯,原本他还准备再喝一口的,现在他不想喝了,他见到老者放下的茶杯。 ——一旦老者放下了茶杯,那就意味着他可以问了,因此他不想喝酒了,他想问三十年前长安的那场轰动江湖甚至惊动天子的决战。 少年问老者,老者放下茶杯的瞬间,少年就已经开口问了。 “我知道那一战被后世人评为三百年以来江湖上最有名最精妙最可怕最冷酷的三大决战之一,我也知道那一战被后世称为谋战,但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一战被后世称为谋战?”他道:“那一战不但有精妙的计划,而且还有可怕的对决无论是墨倾池和萧泪血的对决也好,还是杨峥与狄青麟、丁宁与瞽目神剑应无物的对决,亦或者是大镖局大当家司马超群与雄狮堂朱猛的对决,都可以算得上在当时极其有名的对决,可为何要称那一战为谋战,而不是其他的名字。” 老者微笑。 他微笑望着面前自己这位得意弟子,冷静而平和说道:“那一战牵扯了太多有名的人物:雄狮堂朱猛、萧泪血、大镖局司马超群、卓东来、金钱帮上官金虹、上官小仙、荆无命以及移花宫怜星、邀月、三湘龙五、七杀手杜七、燕南天、玉郎江枫、原随云、昔年崆峒派第一人秦护花、霸王枪王万武、离别钩杨峥、长胜候丁宁、世袭一等侯狄青麟、瞽目神剑应无物、西方罗刹教教主玉罗刹以及墨倾池、傅红雪等诸多在江湖上可以算得上至少名动一方的大人物。” 这一点少年也不得不承认,他轻叹道:“三十年已经过去,至少现在我对他们每个人一点也不陌生,我看了古往今来江湖上三百年的十九次大决战,然而没有那一次大决战牵扯的大人物有如此之多,又如此之可怕。” 一个人的事迹在三十年之后还可以让后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样的人岂非就是名震天下的名人呢? 老者也不能不同意这一点,他轻声叹了口气,道:“当年参与长安这一战的名人实在不可数计,多不胜数,只不过这些名人全部都落入到一个人的谋略算计之中。” 少年问:“这个人就是墨倾池?” 老者点头道:“这个人就是墨倾池。” 少年又问,道:“因此那一战被后世之人称为谋战?” 老者点头,轻声叹道:“墨倾池手中并无一兵一卒,然而他以一己之谋略计划,平衡了雄狮堂、大镖局、金钱帮、移花宫、天罪等多方势力,最终让这事情朝着他设想的方向发展,你说这一战倘若不称为谋战,那称为什么呢?” 少年是一个口齿伶俐的人,但此时他已经语塞了,不过他的眼睛又在放光,愈来愈明亮。他很快抬起头望着老者问道:“墨倾池平衡收服各方势力的智慧谋略固然可怕?但最终墨倾池可以控制棋盘走势的原因是因为利益。” 老者愉快拍了拍手,他面上笑容愈来愈灿烂了,他微笑点头道:“不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刚才提到得那些名人,哪一个不是江湖上绝顶聪明的人,他们之所以愿意按照墨倾池的设计的棋盘走势行走,原因只有两个,一,利益;二情谊。” 少年也不得不同意这一点,因为这本就是实话,他看得出原随云、燕南天、龙五等人参与这场大决战只是因为情谊,各自不同的情谊。 忽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立刻,他面色开始无匹苍白,眼神既激动又不可置信望着老者,他一字一句开口问道:“因此您的意思是当时的墨倾池不但清楚剖析了解了各方利益,也了解了情谊,因此他才以一己之力下好了这盘棋。” 老者面上的笑容更愉快了,他愉快的点了点头,轻声叹道:“不错,这也正是当世许多名家评论雄狮堂与大镖局那场牵扯极广的决战,为何被评为谋战的原因。” 少年面上流露出了凝重神色,但他言语冷静,一字一句道:“那一战表现出彩的人有许多,其中原随云、移花宫更是凭借那一战在江湖上确立了无与伦比的声望。然而这些人相对与墨倾池来说,却都沦为了配角。” 老者笑了笑,他面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遗憾轻声叹道:“只是墨倾池这只搅动长安风云的手却是在墨倾池二十年前消失在江湖以后才被江湖人发掘出来,否则当年那一战中最出彩的人绝非移花宫、原随云或龙五,而是墨倾池了,或许墨倾池可以凭借这些声望,成为武林之中最有名气的人也不无可能。” “因此‘长安谋战’有些人故意掩饰了墨倾池的事情?” 老者道:“不错。” 少年沉吟了一下,道:“倘若墨倾池不同意,自然没有任何人有能力掩饰这件事情,即使雄霸江湖的金钱帮也没有这个能力,因此掩饰‘谋战’真相的人应当是墨倾池本人。” 老者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他道:“不错,掩饰‘谋战’真相的人正是墨倾池本人,这也正是墨倾池消失在江湖之后,原随云、龙五等人才将当年这件事情的真相告知于天下。” 少年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摇头道:“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墨倾池为什么要掩饰这一战?” 少年点头。 老人面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温和道:“你应当明白,只不过你不敢去想或不敢相信这个答案而已。” 少年沉默了,他脑子里的确有一个答案,一个他自己也不可思议的答案,但现在事实证明,这个答案或许是正确的,他望着老者说道:“纵观墨倾池的一生,可以看出墨倾池虽然常常出名,但他本就是一个不喜欢出名的人,而且他这次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原因则是因为移花宫怜星、邀月的介入,先生,不知我说得对也不对?” 老者没有做出判断,他做出了少年常常对他做得事情,他开口反问道:“为什么?” 少年淡定自若道:“因为墨倾池答应怜星、邀月办得事情本就是要对付青龙会衍生出的余孽‘天罪’,而且必须让移花宫在这一战中得到最大的利益,因此他不想出名,也不能出名。” 老者点了点头,他又抛出了一个问题,问道:“事情难道正就如此简单?” 少年微微一笑,他双手放在桌前淡淡道:“事情本就是这么简单,只不过人心叵测,因此将许多原本简单的事情看得非常复杂,何况纵观墨倾池平生经历,他岂非不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剑客吗?” 老者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倘若墨倾池不简单,那岂会在樊城与名震天下而且交友满天下的楚留香、陆小凤对峙交手?倘若墨倾池不简单,又岂会上神剑山庄与谢晓峰决战?倘若墨倾池不简单又岂会闯进了武林禁地最深不可测最可怕的玩偶山庄呢?倘若墨倾池不简单,有岂能交到亦正亦邪的卓东来、原随云、龙五为友? “墨倾池是一个简单的人,是一个聪慧的人,一个信念坚定的剑客。”老者轻声叹了口气,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一抹在少年眼中看来简直如同出鞘神兵一样无与伦比犀利的光,他道:“他平生以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阴谋诡计,遇上了不知多少厉害的对手、厉害的女人,也成就了古往今来举世罕见的名声,只不过能形容他的话似乎只有这一句。” 少年沉默了,他明白老者的意思,也非常认同老者的意思,他甚至认为倘若墨倾池并非这种人,那绝对不可能逍遥江湖近十年…… 少年深吸了口气,他站起身对着老者恭敬一拜,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立刻便古井无波,他安静坐着,等少年为他奉茶,行礼。 少年望着老者,开口道:“先生,当今世上知晓‘长安谋战’真相的人已然不多,但先生却算得上其中一位,今日弟子请先生解惑。” 三十年前轰动天下,名震古今的长安谋战,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但江湖上下提起这一战的人,几乎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也没有几个人不佩服墨倾池的智慧、谋略、武艺,但没有那个人知道那一战的结果,具体结果,所有人都只知道一件事:青龙会残余余孽,经营了四十年的天罪组织在那一战之后彻底烟消云散,大镖局、金钱帮乘势再上一层楼。 过去知道长安谋战结果的人没有几位,现在少年知道眼前这位老人是其中的一位。 少年望着老人,他眼睛死死盯着老人,希望老人可以给他一个答案。 老人慢悠悠喝了一口茶,非常轻描淡写的开口道:“你可以问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隐形的人 第四十一章、隐形的人 老者没有拒绝,少年是他用了二十年时间培养出来的弟子,因此他自然不会拒绝这名弟子的提问,他甚至愿意将自己知道的全部事情与道理通通告诉给少年。 他安静坐立,等待少年开口。 少年没有迟疑,他早就想到开口问什么,自然不会迟疑,他道:“三十年前是长安谋战可谓群英汇聚,有初绽锋芒,以谋略一鸣惊人的原随云,也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神州奇侠燕南天、霸王枪王万武、离别钩杨峥、常胜候丁宁,大镖局大当家司马超群,绝世剑客荆无命、绝代刀客秦护花以及傅红雪,也有运筹帷幄之中的龙五、怜星、卓东来、上官金虹,上官小仙,无功而返的西方罗刹教教主玉罗刹。还有杀手‘七杀手’杜七等怜星宫主带来的十三人。” 老者点头道:“当年那一战的确可以算得上群星云集,即使十年后的华山论剑大会,也没有那么多有名的人。” 少年不急不缓慢悠悠道:“当年即使参加长安谋战的那些名人,也没有几个可以窥晓长安谋战的计划全貌,更鲜少知道长安谋战的真正结局,可先生为何知道?” 老者坐如木雕,不苟言笑,淡淡道:“你认为我如何知道?” 少年凝视老者,冷静道:“弟子认为先生当年也参与了那一战,而且在长安谋战中扮演了非同寻常的角色,甚至足矣影响长安谋战局势的角色,否则先生应当不可能对江湖上下存疑了三十年的长安谋战了如指掌。” 老者淡淡一笑道:“据我所知,足矣影响长安谋战的人只有四个人:“龙五、原随云、卓东来、怜星而已,怜星除外,你认为我是哪个人呢?” 少年淡淡一笑,非常坚定而果断说道:“先生既不是龙五、原随云,也不是卓东来,而是一个一直以来都参与长安谋战,但一直不为人所知却可以影响大局的人,先生您的身份或许只有墨倾池可能知道。” 老者笑了笑,问:“为什么?” 少年道:“长安谋战的尾声长生侯丁宁与瞽目神剑应无物、离别钩杨峥与狄青麟的决战。” 老者疑惑问:“这有什么问题呢?” 少年道:“这看上去没有一丁点问题,因为九月十四长安谋战步入尾声之后,墨倾池还要在十月十五之前赶往华山,履行与华山剑圣风清扬的决斗,只不过他本不应当那么轻而易举放走狄青麟、应无物。” 老者还是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据我所知,瞽目神剑应无物是昔年可以和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一争长短的绝世剑客,而且他也并非是瞎子,因此长胜侯丁宁虽然刀法出众,至他与应无物交手之前,大小十三战,未逢一败,但以长胜侯丁宁的武艺应当绝不是瞽目神剑应无物的对手。”少年道:“而狄青麟亦是如此,杨峥虽握有江湖上下其中最霸道武器之一的离别钩,但若论武学上的造诣自然是绝对不如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狄青麟,因此杨峥和狄青麟这一战,杨峥也没有任何胜算。” 老者继续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少年道:“这只能说明虽然墨倾池阻止了玉罗刹对狄青麟的援手,但这一战狄青麟和应无物却还是占据了绝对的胜算,而且墨倾池和狄青麟、应无物并不认识。” “因此呢?” 少年面上露出了郑重肃穆的神色,他道:“墨倾池行走江湖十数年,在江湖上留下不可数计的传说事迹,此人亦正亦邪,既与楚留香作对,又曾与西门吹雪、叶孤城、薛衣人以及陆小凤等人撄锋,还曾对付过石观音、无花、霍休、小老头吴明、宫九等阴险邪恶之辈,但纵观他的行事都有一个特点。” 老者好奇问:“什么特点?” 少年道:“墨倾池虽然与不少江湖侠义之士为敌,但毕竟他还是一个奉持正义之辈。” 老者又问:“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要与楚留香、陆小凤这些侠义之士为敌呢?” 少年道:“因为他的朋友以及红颜知己。”少年似乎害怕老者不明白道:“譬如中原一点红之事,中原一点红绝非是什么好人,但因为胡铁花误斩了中原一点红一臂,墨倾池则不惜一切代价与当时名满天下,未逢一败的楚留香交手。” 老者沉默了一下,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墨倾池不认识狄青麟、应无物,因此这两人自然不是他的朋友,而这两人做出的事情本就是阴险邪恶之事,因此此时此刻的墨倾池坚持得应当是正义,因此固然不会放任这两人离开,否则不但危害江湖,而且可能危害他自己。” 少年点头道:“不错,这种严重的错误墨倾池绝对不会犯下,而且以他的武功自然看得出杨峥、丁宁并没有胜过应无物、狄青麟的胜算,因此他本不应当走,可他偏偏带着傅红雪走了,而且直接离开了长安,直奔华山。” 老者也似乎被少年说服了,他提出了一个想法道:“你莫非忘记了一个人?” 少年笑道:“先生说得可是那铜面人?” 老者道:“不错。” 少年又道:“玉罗刹的武学造诣神鬼莫测,可以算得上天上地下少有将武功练就到最巅峰的人物之一,而且玉罗刹绝对不希望那铜面人掺和狄青麟、应无物、杨峥、丁宁的决斗,因此他自然不可能出手。”他说道这里,深深吸了口气,望着老者道:“因此我可以肯定墨倾池敢如此果断没有任何迟疑的离开,一定是因为有一个人,他已经算准了有一个人一定可以帮他处理长安谋战后续的事情。” 老者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你认为那个人是我?” 少年没有否认道:“至少先生知道当年一战的全部详情。” 老者放下茶杯,轻轻拍了拍少年的手,轻叹道:“很好,你现在终于能够让我放心了,无论再多么凶狠可怕的罪犯,只要你能够保持此时的信心、冷静、理智、小心,那那人一定都会落在法网之中。” 少年神情动容,面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激动,他的一双眸子开始放光,瞪大眼睛望着老者,双手压在桌面上,张了张嘴,很久很久,他才慢慢开口道:“先生,难道你就是昔日墨倾池曾言他平生以来最好最信任的朋友——长街?” 老者冷冷一笑,很不客气在地上吐了口口水,没有半点刚才的儒雅与博学,他冷冷道:“朋友?我平生以来最大的错误就是在杨柳镇遇上了墨倾池,我平生以来最大的错误就是不但遇上了墨倾池,还和这样一个喜欢到处招惹麻烦的人做朋友,而且还是一个不得不为他收拾乱摊子的朋友,有时候我宁愿和一条野狗交朋友,也不愿意认识墨倾池这个人。” 少年愣住了,他眼中先生永远是风轻云淡,优雅自若的人,可此时此刻的先生却完全变成而来另一个人,另一个非常年轻的先生了。 他笑了笑,天上地下如此评价武冠天下,名满江湖的热也就只有先生一个人了,他深吸了口气,望着老者问道:“因此当年的长安谋战,先生也都参与其中?” 老者深吸了口气,总算平静了下来,淡淡道:“准确来说当年的长安谋战墨倾池一共倚重三个人:一,卓东来负责将天罪组织引入长安;二、原随云负责施行对付天罪组织的具体行动;三,则是我,我负责处理长安谋战发生的种种意外状况,而且当时除开墨倾池以外,也只有被墨倾池请入天罚计划中的燕南天才知道我的存在。” 少年道:“因此可以说当年先生其实就是一个隐形的人?” 老者淡淡点头道:“长安谋战的卓东来、原随云这两方面施行得实在太成功,而且又加上龙五、秦护花、霸王枪王万武、怜星等人的加入,计划几乎没有出现任何疏漏,因此当年那一战我虽然知道墨倾池的全部计划,但我的确是一个隐形的人。” 少年笑了笑,他望着老者非常肯定道:“只是先生在当年那一战中并非全然隐形。” “哦?” 少年道:“至少狄青麟、应无物与丁宁、杨峥的决斗之中,先生并非是隐形的人,倘若当时先生依旧什么也没有做得话,我相信丁宁、杨峥已经也已经死了,而狄青麟、应无物也绝对不会销声匿迹于江湖上下。” 老者望着少年,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非常古怪,他看了少年很久,看到少年都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他才开口说道:“你以为狄青麟、应无物会败在杨峥、丁宁的手中是因为我参与了那场决斗?” “难道不是吗?”少年面上露出了惊讶。 老者淡淡道:“自然不是,狄青麟、应无物销声匿迹于江湖之上的确和我有关系,因为是我将他们送到天牢,但杨峥和丁宁没有死,则和我没有一丁点关系。” “为什么?” 老者道:“我虽然是一个捕快,但毕竟也是一个江湖中人,是丁宁和杨峥要寻应无物、狄青麟两人交手,我自然不会出手,我只是负责抓人而已。” 少年深吸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更难以相信的眼神了,他望着老者开口道:“可以杨峥和丁宁的武功又如何可以胜得过瞽目神剑应无物以及几乎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狄青麟呢?” 老者深深望了少年一眼,轻声叹道:“看来我还是要收回那句话,你虽然已经成长了,但的确还没有到独当一面的时候。” 少年也不能否认,他静静聆听。 老者神情忽然变得非常肃穆而庄重,他望着少年一字一句如同念圣旨一样慢慢说道:“武功并不能决定一切,狄青麟、应无物会败给杨峥、丁宁,并非是他们武功不如这两人,而是因为他们太骄傲了,骄傲得甚至不屑使用出他们最拿手的成名武学,因此他们败了,彻底败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水落石出 第四十二章、水落石出 骄傲本就是人类的通病,一个骄傲自负的人迟早会败在他的骄傲,应无物、狄青麟岂非也就是败在了自己的骄傲与自负手中吗? 老者慢慢道:“倘若应无物以他成名的灵蛇剑法应付丁宁的霸王刀法,那不出三十招,丁宁必败无疑!如果狄青麟手中握住得不是一把刀,而是他最擅长的剑,那杨峥在二十五招之内一定会死在狄青麟的剑下,只是可惜他们太骄傲他自负了,因此他们一个败在了丁宁的手中,一个败在了他们最看不起小捕快杨峥的手中。” 少年好不容易才接纳住了这个事实,他开口道:“因此当日的一战先生你做得仅仅只是观战?” 老者道:“我做得仅仅只是秘密将应无物、狄青麟送到刑部天牢,让这两人永远消失在江湖之上。”老者说完继续望着自己这位得意弟子,开口继续问道:“现在你还想知道什么?” 少年沉默了,他并非是不想知道,而是想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因此他需要总结一下言语,以最简单的言语问出他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 一炷香时间过去,少年为老者添茶,随即为自己斟酒,而后慢慢问道:“天罚行动是移花宫为了让墨倾池偿还人情而订立的,可这其中有诸多疑点弟子实在不明白。” 老者笑了笑,他抿了口茶,慢慢道:“你什么都可以问,今天我有一天的时间。” 现在还在午后,因此少年有足够的时间问。 少年松了口气,他真害怕他问了几个问题,老者就回去睡觉了,一般在这个时间段老者都会小憩一会儿,今天是一个例外。少年已经想到其中的原因了,或许正是因为墨倾池这个消失在江湖已经二十年,但名气比起当今世上名气最大的人有过之还无不及的朋友吧。 他知道老者的朋友很少,甚至怀疑或许老者真正值得他忙碌的朋友就只有墨倾池一个人。 少年沉吟了一下,问了一个算得上他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他道:“龙五是一个奇人,一个昔年锋芒曾一度掩盖过公子羽锋芒的人物,他从不求人,也不喜欢答应别人的请求,但这一次他不一样,他不但答应帮助移花宫的邀月、怜星,而且还耗费了非常多的人力物力财力,这本就是一件极其不正常的事情。” 老者面上露出了赞叹声色,他微笑点头说道:“任何一个不正常的事情背后都有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理由,这个理由或许非常简单,或许听上去有些可笑,难以置信。” 少年没有说话,他静静听着,等待老者给他答案,老者慢慢开口,给出了答案,老者道:“三湘龙五愿意答应邀月加入天罚行动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一个他想要杀的女人。”“ 少年显然有些惊讶,他道:“一个女人?” 老者微微一笑,道:“你很奇怪?男人喜欢女人,这有什么好奇怪呢?何况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足矣让任何男人一见生出相思的女人。” 少年眼睛已经开始发亮了,他道:“难道这个女人就是三十年前名动天下的秋水夫人秋横波?” 老者道:“不错,就是秋水夫人,也是相思夫人。” ——据说见过秋水夫人的人,无不得了相思病,因此不知道相思夫人这个名字的人,江湖上下绝对没有几位。 少年又问:“为什么龙五要找秋水夫人?他为何自己不去找?” 老者淡淡道:“丈夫找妻子这本就是非常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他这个丈夫找不到他的妻子,他的妻子躲着他,他如何可以找得到呢?” 少年道:“但移花宫能找得到秋水夫人?” 老者点头道:“不错,只有移花宫可以找到秋水夫人。” 少年道:“因此龙五也只能答应加入这次行动。” 老者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也只能加入这场行动。” 少年笑了,是苦笑。正如老者言语得那般,这本就是一件非常非常简单的事情,只不过当不知道答案的情况之下,这件事情就会显得非常诡异,即使用任何理由都难以弄出说服自己的答案。 少年又问:“为什么秋水夫人要躲着龙五呢? 老者沉默了一下,少年可以明显感觉到老者的神色已经起了波动,虽然眨眼即逝,老者慢慢道:“因为秋水夫人对龙五来说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她和秦护花一样既是龙五的朋友,也是龙五的敌人,只不过她比秦护花多了一个身份,她是龙五的妻子。” 少年明白了,可以做龙五对手的人,自然是可怕的人,可以做龙五朋友的人自然是了解龙五的人,何况这个人还是龙五的妻子呢?只不过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原因,那只有龙五和秋水夫人顾横波两人才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少年又问道:“邀月、怜星如此费尽心机,聚集如此多的大人物,策划了这次天罚行动,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对付天罪组织,提升移花宫的名望吗?据我所知,邀月、怜星都不是太过于热衷追求求名的女人。” 老者回道:“她们求不求名我并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在天罚行动没有实施之前,她们已经算得上天底下最有名的几个女人之一了。” 少年道:“因此她们这次计划并非为了求名?” 老者道:“她们自然不是为了求名,她们也是为了一个人。” 少年呢愣了一下,深吸了口气道:“墨倾池?” 老者叹道:“不错,就是墨倾池,倘若不是墨倾池,她们又如何会煞费苦心策划这场计划呢?” 少年问道:“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老者淡淡一笑道:“她们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墨倾池,她们策划这场计划的目的就是要令墨倾池感激她们。” 少年愣住了,现在他已经有些听不明白了,只是愣愣的望着老者。 老者微微一笑,他似乎早就知道少年不可能明白,因此他面上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实际上当初他也不明白,等墨倾池将所有的事件讲清楚了,他才明白。 而现在他发现自己似乎也要和墨倾池一样将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告诉给自己这位弟子。 “你可知道华山派君子剑岳不群的大弟子令狐冲?”老者道。 少年面上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意,他冷冷道:“就是那个甘心与yin贼田伯光为伍,最终死在七杀手杜七手中的令狐冲?” “不错。”老者点头道:“你可知道杀令狐冲的人是谁吗?” 少年沉吟了一下道:“七杀手杜七受龙五驱使而刺杀令狐冲,但令狐冲和龙五并无冤仇,因此请龙五派人杀令狐冲的人不是移花宫的大宫主邀月就是二宫主怜星。” 老者点头,他又问:“你可知道为什么邀月、怜星要杀令狐冲吗?” 少年果断摇头,这一点他的确也不知道,因此他摇头了,他苦笑望着老者,道:“这也正是我想问先生的其中的一个问题。” 老者点头,问:“你现在可还记得我给你关于长安谋战的书册?” 少年点头:“自然是记得的,而且可以倒背如流。” “很好。”老者道:“既然如此,那你应当知道田伯光死后是谁背负这个罪名的。” 少年道:“书中记载背负这个罪名的人是墨倾池,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华山思过崖之上华山剑圣风清扬与墨倾池的决战才格外引人瞩目,据说其风采已经不下于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第二年于紫禁之巅的决战。” 老者那浑浊的眸子又开始流溢精光,仿佛间返老还童一样,老者深深叹了口气道:“你记得不错,杀掉令狐冲的这笔账,无论是其他人还是华山南宗与北宗的弟子都将这笔账记在了墨倾池身上,一直到墨倾池抵达华山之时,在十月十三日之前这笔账都记在了墨倾池身上。” 少年敏锐发现老者的用词之间的问题,他道:“风清扬和墨倾池的决战在十月十五日,但令狐冲这笔账却在十月十三日之时就已经转移了,这笔账转移到什么人的身上?” 老者笑而不语,只是望着少年。 少年跟在老者身边这么多年,又如何不明白老者言语中的意思呢?他揣测道:“难道这笔账又记在了邀月、怜星两人的身上了?” 老者点了点头,他望着少年一字一句开口道:“至始至终这笔账邀月、怜星都没有想过要记在墨倾池身上,因此这笔账到了适当的时候邀月、怜星自然会收回。” 少年不明白,道:“为什么邀月、怜星要在十月十三日这一天解释令狐冲之死呢?” 老者轻声一笑,叹道:“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人世间有什么东西可以比得上‘情’字呢?” 少年不算太懂,但总算还是懂了一些,他道:“先生您的意思是邀月怜星作出这一切的原因还是为了墨倾池,为了让墨倾池感激她们?” 老者淡淡一笑,他轻声叹道:“准确来说是邀月,邀月希望墨倾池在决斗结束之后前往移花宫。” “前往移花宫?邀月宫主为什么一定要请墨倾池前往移花宫呢?为什么邀月宫主不用其他的方式请墨倾池前往移花宫呢?” 老者冲着少年冷冷一笑,而后非常淡漠道:“因为邀月、狄青麟、应无物以及墨倾池都得了一种病,一种非常常见但又不常见的病。” “什么病?” 老者道:“骄傲的毛病,应无物、狄青麟因为骄傲自负,因此败了!而墨倾池、邀月因为骄傲自负,因此她们宁愿让对方心悦诚服,也不愿意用非常简单的方式达到他们的目的。” 少年彻底沉默了,他明白老者说得是实话。 邀月绝对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女人,而墨倾池也绝对是一个非常骄傲的男人,而且他们都是有本事骄傲的人。倘若这两个骄傲的人在一起,因此非常简单的事情在他们眼中都可能变得非常复杂,难以想象的的复杂。 长安谋战岂不是两个骄傲的人冲突的产物? 他喝了一杯酒,抬起头望着老者,开口道:“因此长安谋战之后,邀月还并没有实现她的计划?” 老者道:“准确来说他只是施行了计划中的第一步,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少年道:“因此华山决战邀月也一定参与其中了?” 老者道:“不错,这华山决战是邀月计划中的第二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最核心的一步。” “为什么?” 老者淡淡回答了一句,让他无言以对的一句,他道:“因为邀月绝对不希望去移花宫见他的人是一个死人,因此墨倾池必须活着,而且还是自己主动去见她,否则她的计划就没有成功。” 少年又苦笑了,他发现每当谈起墨倾池的事情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苦笑,特别是谈及墨倾池和邀月之间事情的时候,他苦笑的次数会更加多。 他深深叹了口气,依旧很理智说道:“现在我想知道邀月最终达成了这个目标没有?这绝对是一个甚至难于登天的目标。” 老者也点头,他人慢慢站起身,轻声道:“这个目标的确难于登天,只不过却难不倒邀月,因此这个目标实现,在华山墨倾池与风清扬的决战结束之后,便实现了。” “因此墨倾池前往了移花宫?” 老者点了点头,他走到书柜前,抽出一本薄薄的手册,丢给少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非常好奇,因此我相信这本书对你非常有用。” 少年低着头望着书册,书册封面只有一行字:华山决战。(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征服者 第四十三章、征服者 九月十四日,深夜。 夜凉如水。 长夜,夜已深,上官金虹并没有如前十几日一样呆在华贵典雅气派的精舍中,他带着最得力也最信任的下属荆无命离开了房间与卓东来、司马超群两人汇合,正式性的商议雄狮堂朱猛的事情。 ——大镖局和雄狮堂只能存在一个,大镖局自然不会消失,那消失得则是雄狮堂。 从清晨到下午这段时间,原随云、卓东来两人前后进行了七场围剿‘天罪’的行动,他们已经非常非常疲惫了。原随云甚至倒在chuang上直接就睡着了,卓东来自然比起原随云不会好,但他没有睡,他和上官金虹商议了足足三个半时辰才躺在chuang上,而上官金虹也在月色之下,回到了房间。 荆无命在门口矗立。 金钱帮从来不养无用的人,荆无命作为上官金虹的左膀右臂,自然是非常有用的人,现在上官金虹要休息了,因此此时此刻无论任何人想要闯进这间房间就要看他的剑答不答应,以及命答不答应。 天上地下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见识一下荆无命的剑。 ——荆无命的人和剑虽然不是非常有名,但剑是杀人的剑,而人则是杀人的人。 ——何况荆无命虽然无名,但武学造诣却是举世罕见,因此又有几个人敢招惹他呢? ——没有人闯进上官金虹的房间,但上官金虹的房间内已经发出了声音,这声音自然并非是上官金虹一个人的声音,还有一个人的声音,一个荆无命同样也非常熟悉人的声音: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自然不是在荆无命立在门口之后进入上官金虹房间的,而是上官金虹进入房间准备休息之前就已经坐在房间内了,事实上当上官金虹进入房间的时候,上官小仙已经等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了,这段时间内,她甚至还小睡了一会儿,因此上官金虹见到上官小仙的时候,他只看见躺在桌子上的上官小仙。 望着自己的女儿,上官金虹笑了笑,他拍了拍上官小仙的肩膀,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上官小仙瞪了上官金虹一眼,道:“父亲,你认为我现在应当在哪里呢?” 上官金虹微微一笑道:“或和墨倾池花前月下或独自在房间内声闷气或在外面发泄,总之不应当在我这里,而且还安安静静在我的房间内睡着了。”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微笑道:“我也想和墨倾池最后见上一面,只不过当我赶到卓东来哪里的时候,卓东来、原随云、燕南天等人告诉我墨倾池早在计划实施之前就已经离开了长安古城,因此我即使想见他那也没有一丁点办法。” 上官金虹一本正经点头,而后道:“你既然没有见到墨倾池,那你应当找一个地方或一个人去发泄才是啊,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呢?” 上官小仙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她一脸讶异的表情望着上官金虹道:“发泄,我为什么要发泄呢?” 上官金虹愣了下,故意道:“墨倾池啊,难道你没有见到墨倾池,不郁闷吗?” “郁闷自然是郁闷,但难以达到发泄那种程度。”上官小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她神情从容自若的望着上官金虹道:“你曾对我说过,有些人该见的时候自然就见的了,不该见的时候无论如何苦苦寻觅,也没有半点结果。” 上官金虹又笑了,他道:“我也记得你曾经不赞同这种结论,而且还说倘若是你想见的人,就不会去等,而是去找,可现在你已经想见墨倾池了,但没有去找。” 上官小仙没有否认,她道:“不错,我没有去找,虽然我想去找,但我明白即使现在我找到他也无济于事,顶多和他说上几句话而已。” 上官金虹皱眉道:“因此你不去找?” 上官小仙的回答又让上官金虹有些惊讶,上官小仙道:“我并非不是不去找,而是不能现在去找。” “为什么?” 上官小仙冷静道:“因为现在的上官小仙配不上墨倾池,现在的墨倾池也不可能臣服在现在的上官小仙手中,因此我不用去找,找了也没有用。” 上官金虹沉吟了半晌,开口道:“因此你准备如何?” 上官小仙轻描淡写道:“自然是抓住征服墨倾池这个人的本钱了。”她望着上官金虹,上官金虹可以明显感觉到上官小仙的眼睛在放光,她道:“墨倾池是一个非常自信非常骄傲的男人,而一个女人想要征服并得到这样一个男人,那必须比这个男人还要强大还要可怕。” 上官金虹道:“因此现在你在朝着这方面而努力?” 上官小仙淡淡道:“我只是不想输而已,平生以来我从未输过,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上官金虹道:“因此你和墨倾池之间的博弈,输得人一定是墨倾池?” 上官小仙以一种极其冷静理智的语调,平静说道:“或许这场情感上的博弈,我并非一定可以胜,但他会以一种平等甚至仰望的姿态望着我。” 上官金虹沉默无语了,他望着自己的女儿,脑海中不由想到自己的妻子林仙儿。这两个女人实在太相似了,只不过上官小仙比林仙儿更聪明理智,而且更骄傲。 ——有些女人宁愿放弃得到,也要以一种征服者的姿态望着昔日他曾经仰望着的男人,其他人上官金虹不知道,至少现在他可以肯定上官小仙就是这种女人。 他沉默了一下,准确来说沉默的五息的时间,他望着一脸冷静的上官小仙开口道:“金钱帮、大镖局、雄狮堂的事情还有将近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可以处理完,而这一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前往华山一趟,十月十五,墨倾池在华山与风清扬决斗,这一战墨倾池一定会准时赴约。” 上官小仙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不过她没有任何迟疑,摇头道:“不用,我只希望父亲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上官金虹道:“什么事?” 上官小仙道:“雄狮堂与大镖局之争已经步入尾声,我希望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我处理。” “交给你处理?”上官金虹眼中闪过一抹极其刺眼的光芒,沉声道:“你想要如何处理?” 上官小仙已经听得出上官金虹言语中的迟疑,但她没有一丁点迟疑,她依旧非常冷静的开口说道:“这件事情由我一个人处理,倘若大哥参与其中,那也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上官金虹没有说话了,不过上官小仙可以从上官金虹的眼神中看出,上官金虹已经同意了,她旋即站起身,面上带着极其灿烂的笑容,离开了。 上官金虹站起身,望着上官小仙离开,等上官小仙离开后,他的面上露出了一抹极其罕见的阴沉神色,门口矗立的荆无命已经来到精舍,站在上官金虹面前。 荆无命跟在上官金虹身边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可他很少见过上官金虹流露出如此沉重的神色,他记得上一次上官金虹流露出如此神情的原因则是在十几年前金钱帮一夜之间崛起在江湖上下。 荆无命没有开口询问,他只是老老实实站在上官金虹身后,等待上官金虹开口。 很久很久,上官金虹开口了,他望着窗外的月色以及那渐渐消失在月光下的上官小仙开口了,道:“你说我是应当感激他呢还是应当杀了他呢?” 荆无命冷冷道:“这一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帮主绝对不会杀了他。” 上官金虹笑了,问:“为什么?” 荆无命给出的答案很简单也很直接,他道:“因为大小姐上官小仙。” 上官金虹沉默了,他很少如此沉默,可现在却沉默了,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不错,我绝对不会杀他,我这个人早已经被天下不知多少人记恨了,可不想让我的女儿也记恨了。” 荆无命没有回应,他也想不出有任何理由回应。 “长安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现在就只有大镖局和雄狮堂的最后决战了。”上官金虹很快就平静了情绪,道:“现在雄狮堂已经处在了绝对的劣势,而且有卓东来坐镇,这件事情绝对很难出现变化,我就先离开,而你则和小仙一起处理这件事情吧。” 荆无命没有立刻答应,皱了皱眉,问:“大小姐似乎并不太清楚我们和大镖局之间的计划以及我们的目的。” 上官金虹一点也不在乎道:“她现在自然是不清楚的,只不过她若真想成为令墨倾池都为之仰望的女人,那她就一定会清楚的。” 荆无命没有说话了,他明白上官金虹言语中的意思,显而易见这次长安洛阳之行的表现之上,上官金虹已经认可了上官小仙,而否认了儿子上官飞的能力,他甚至隐隐听出上官金虹已经要放弃上官飞,转而培养上官小仙,让上官小仙接掌他的宏图伟业。 他沉默而立,立在上官金虹身后,脑海中浮现又一个即将立于石观音、水母阴姬同一位置甚至比他们位置还要高的女人,一个足矣令天下任何男人为之仰望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一章、十月十五 第一章、十月十五 如果有人问最能轰动江湖的事情是什么?一百个江湖人绝对有九十九人会开口道:决斗。 ——决斗本就是非常吸引人的事情,何况是高手对决呢? ——风清扬名震江湖已有二十载,虽然成名非常晚,但江湖上下任何人都也不能不承认风清扬是一位剑法卓绝甚至可以称得上举世无双的剑者之一,他虽然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离开华山,但任何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立身在巅峰之上顶尖剑客。 ——若论剑法,无论那一门,那一派的,都绝不敢与华山争锋,只因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曼妙无俦,无人能及,连同属武林七大门派之一的昆仑派的【飞龙大九式】却是无人能及,只不过华山南宗北宗当世可以将清风十三式练就至出神入化之境界者也只有风清扬一人而已。 ——江湖传言,据说风清扬除开将清风十三式这一旷古绝今的剑法练就之巅峰境界之外,还身怀着一种比清风十三式还要可怕的剑法,因此这样的剑客岂非是屹立于巅峰的剑客呢? 墨倾池。 樊城一战之前,江湖上下绝没有那一门那一派知道墨倾池这个人,墨倾池可以算得上籍籍无名,但樊城一战之后,江湖上下几乎没有那个人不知道墨倾池这个人。 一个战胜了不败神话的人,自然也就成为了江湖人眼中一个新的神话,墨倾池在樊城一战之中胜过了举世无双的香帅楚留香,而今江湖上下的名气没有那个人可以比得上墨倾池了。 对于墨倾池,所有人都想知道一件事:墨倾池可以胜过不败传说的香帅只是因为一时运气或香帅故意落败还是墨倾池本就拥有击败楚留香的实力呢? 这一点江湖上下每个人都想知道,也有不少急于成名的人都想找到墨倾池,一论高下。然而自墨倾池在樊城击败了楚留香之后却在江湖之上彻底销声匿迹了,似乎世上根本没有墨倾池这个人一样。 只不过墨倾池这个人终究还是存在了,最近这几个月,江湖上有传出了墨倾池的消息,关于墨倾池的三个消息。 一,墨倾池杀掉了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不群的大弟子令狐冲。 二、墨倾池曾出现在现今已经轰动江湖的长安谋战之中的长安街上。 三、十月十五,墨倾池将在华山与已经成名江湖多年,可以算得上立身剑道巅峰之上的风清扬交手。 三件消息先后传出,竟然将墨倾池的名气推至江湖上下无人可比的地步,即使轰动江湖,引得不可数计江湖人甚至引得消失多年的百晓生现身的长安谋战的名气也不如墨倾池的名气大。 决斗,足矣调动任何一位江湖人的全部神经。何况是风清扬、墨倾池这两位当世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对决呢? 这一次对决被评为五十年难得一见的剑客对决。 除此之外,墨倾池杀掉华山大弟子令狐冲之事亦是江湖上下为之谈论不绝的事情,有些人甚至怀疑墨倾池与风清扬的决斗正是因为行事不羁,不循礼法的令狐冲。 但不管如何,没有任何人可以证实这一件事情:现今华山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于这场决斗有任何回应,而墨倾池呢?自墨倾池消失在长安之后,江湖上下已经没有任何人知道墨倾池的消息,这个人似乎又忽然消失在江湖上了,只不过有些人相信十月十五墨倾池一定会出现在华山朝阳峰思过崖之上,而他的对手则是风清扬。 九月二十三,陆小凤刚处理完薛家庄薛冰的事情,他还想和薛冰多呆上几天,但现在他又不得不日夜兼程赶往华山,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已经得知墨倾池和风清扬决斗的消息。 他得到的这个消息绝对可靠,他的绝对相信这个消息,因为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正是天下第一富人霍休,霍休是一个很奇怪武功也更高的老头,在他看来这个老头有许多缺点,但唯一的优点就是至今没有对他说过谎,因此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正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立刻前往华山。 他可以肯定这个消息百分之百正确,因此这场约斗早在四个多月之前就已经订下了,当时墨倾池订下这个约定的时候风清扬虽然不在,但令狐冲在,而且他也在、西门吹雪以及风四娘都在。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场决斗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在江湖上的传开。 他非常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据他所知墨倾池并不是一个喜欢出名的人,而且这个人的朋友不多,因此绝对不会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可倘若不是墨倾池传出这个消息,那这个消息是谁传出去呢?难道是风清扬?按照道理来说大名鼎鼎的华山派也本不应当宣扬这场决斗?这场决斗的宣扬对于华山派岂非也没有半点利益? 他不明白,他一点也不明白,因此他才要上华山,他才要将这件事情问个究竟。 他见到薛冰之后本来打算好好休息几天,不在多管闲事了,只不过墨倾池的事情他不能不管,因此他只有上路了,毕竟墨倾池是他的朋友。 九月二十三,细雨,他驾着快马行走在前往华山最近的山道上,前方传来一阵优雅的琴声,这是一种令人脱离红尘俗念的琴声,他听到这声音,着急的心情忍不住平复了下来。 如果在平时他一定会和那人打招呼,只不过现在并非平时,因此他没有选择和那人打招呼,选择直接驾马而过。 只不过世上有些事情本就不是想与不想而已,他不想和那人打招呼,但那人已经派人在小路前恭迎他了,因此他想不见那个人也不信了,不过他没有后悔,他一点也没有后悔见到那人,倘若他没有见到那个人,那他绝对不可能知道如此诸多的事情。 陆小凤已经上了马车,马车上没有风,没有雨,非常暖和。车上的人也对他非常礼貌,递给了他一坛足足有三十年年份的陈酒,他最喜欢喝酒,因此他没有拒绝。 他一直没有开口,瞪大眼睛盯着那个请他喝酒的年轻人。 年轻人已经将琴收好,安安静静坐在马车内,望着他,过了很久很久陆小凤才慢慢开口道:“阁下可是原随云原公子?” 青衣青年微微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原随云?” 陆小凤仰头对着嘴里灌了一口酒,叹道:“近些日子不知道原公子的人可真不多,谁不知道原公子凭借无人可及的谋略智慧,和移花宫、龙五公子等人一起将危害武林多年的毒瘤天罪组织一举铲除了。” 青衣青年微微一笑道:“但即使如此你也不应当认定我就是原随云?” 陆小凤微笑道:“因为阁下的眼睛,虽然阁下的眼睛看上是可以看得见的,但实际上却是看不见的。” 青衣青年叹道:“这一点你也看得出?” 陆小凤微笑道:“这一点我原本是看不出的,只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他还没有说话,青衣青年就开口道:“你口中的那个朋友可是花满楼。” 陆小凤眼中闪过一抹尊敬神色,轻声叹道:“不错,正是他。” 青衣青年微笑叹道:“其实我早也已经想见一见他的,毕竟这些年来我也很少见到其他和他一样的瞎子了。” 陆小凤不能不赞同原随云的话,像原随云、花满楼这样的瞎子,江湖上下实在太少太少了。 青衣青年望着陆小凤,微笑道:“只不过现在我没有时间去见他了。” 陆小凤道:“为什么?” 青衣青年的回答简单直接,他道:“因为我是原随云,我是墨倾池的朋友原随云。” 陆小凤沉吟了一下,道:“因此你也要去华山?” 青衣青年叹道:“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决战本就是看不见的,因此不去也没有关系,但对于一个平生以来只有唯一一个朋友的人来说,倘若他不去多见见那位随时可能去死的那位朋友,那可就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了。” 这句话的意思陆小凤明白,没有人知道墨倾池和风清扬决斗的胜负与生死。 陆小凤道:“因此你必须前往华山?” 原随云点了点头,而后摇了摇头,他望着陆小凤道:“我原本不打算去华山的,因为墨倾池也不希望我前往华山,只不过这中间发生了一件事,因此我不得不去华山。” 陆小凤愣了一下,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原随云道:“你可知道枯梅大师? 陆小凤道:“华山南宗宗主,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武林名宿,我曾和此人见过几面,此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原随云事情忽然变得非常低沉,他苦笑道:“这件事情自然和她有关系。” 陆小凤道:“有什么关系?” 原随云道:“她已经死了,而且死在了墨倾池的手中,因此你说这件事情和她有没有关系? 陆小凤全身一颤,站起身瞪大眼睛望着原随云,一脸不可思议。(未完待续。) 第二章、枯梅大师 第二章、枯梅大师 百年以前,华山自南阳徐淑真因门派之见与当时掌门意见不一直后,华山就分为南北两宗。北宗收徒以海乃百川,有容乃大为理念,而南宗徐淑真则以宁缺毋滥为准则。两派每二十年进行门派比武,以华山八大长老为公正,选定掌门。 此种情况一直延续百年至今。 自南阳徐淑真之后,华山南宗宗主之位多为女子持掌,这些掌门奉行徐淑真的遗训,虽南宗人才逐渐凋零,但因择徒极言,宁缺毋滥,因此门派之内绝少存有败类。 徐淑真执掌南宗,华山南宗,南宗弟子还有一百多人,但自饮雨大师执掌南宗门户之后,阴雨大师门下竟只有弟子七名,一时之间饮雨大师择徒之严,天下皆知,而枯梅大师则正是饮雨大师七名弟子之一,也是接受饮雨大师衣钵,执掌南宗宗主之人。 枯梅大师少年成名,成名之后江湖上下无人不佩服这位南宗宗主,也没有那个不尊敬这位以区区二十八岁之年纪接掌华山南宗门户的枯梅大师。 枯梅大师之所以有名并非是因为她的武学造诣超凡入圣,华山南北两宗武学造诣超凡入圣则除开已经仙逝的饮雨大师之外,公认的武学造诣练就至巅峰者也只有和枯梅大师同一辈分的风清扬、华琼凤仙子。 而枯梅大师为江湖人推崇原因则是因为枯梅大师对门派之忠诚,江湖上没有那个人可以比得上。 四十年间华山派曾几次三番徘徊于灭亡之间,昔年横行霸道的太阴四剑为报昔年一掌之仇暗中杀上华山派,若不是在藏经阁中枯梅大师以一己之力铲除太阴四剑,全身上下负了三十九道伤,三个月之后才被救醒,当日之事倘若不是有枯梅大师,而今华山派也不再有两宗之说。 此役之后枯梅大师被江湖人称铁仙姑。 又五年,也就是三十年前,青海冷面罗刹挑衅当时华山武学造诣最高的饮雨大师并放言:倘若华山派败,那华山一脉则臣服在罗刹帮下。 当时饮雨大师因习练武功走火入魔,而风清扬亦在当时精研剑道名声不显,至于华琼凤仙子则早已离开华山,枯梅大师独自前往泰山赴约与冷面罗刹一战。 枯梅大师自知习武日短,断然不可能是冷面罗刹的对手,但她代师出战已经存有必死之心。 冷面罗刹自然也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就让她“出题目,划道儿”,枯梅大师竟以大火燃起一锅沸油,从容将手探入油中,带着笑说:“只要冷面罗刹也敢这么做,华山就认败服输。”冷面罗刹立即变色,跺脚而去,从此足迹再未踏入中原一步,但枯梅大师的一只左手,也已被沸油烧成焦骨。 这也就是“枯梅”两字的由来。 自此一役后,“铁仙姑”枯梅师太更是名动江湖,是以二十九时便已接掌华山南宗门户,至今已有三十年。 但凡提起枯梅大师二字,江湖上下没有那人不佩服,华山弟子无论南宗、北宗弟子,也没有哪人不佩服枯梅大师者。即使风清扬这位华山第一人见到枯梅大师亦是以师姐称之。 回忆种种,陆小凤面上还流露出非常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不明白为什么墨倾池会杀枯梅大师,因此他瞪大眼睛望着安安静静,优雅从容坐在马车上的原随云,很久很久他才望着原随云开口道:“你是从哪里得知到这个消息?” 原随云神情冷静道:“金钱帮,上官小仙。” 墨倾池又问:“为什么上官小仙要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你?”他的言语冷静,毫不客气。 倘若一般人听到这种质问语气的言语绝对已经怒了,但原随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望着陆小凤神情平静道:“因此消息传出杀死枯梅大师的人是墨倾池。” 陆小凤沉默了,原随云没有说后面的话,但他已经听出了原随云话语之外的意思,因为杀枯梅大师的人是墨倾池,而原随云是墨倾池的朋友,因此上官小仙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原随云,只不过他还有一个疑惑,他道:“为什么墨倾池要杀枯梅大师?” 原随云的眼睛已经望向了陆小凤,他虽然知道原随云看不见,但此时他却有种感觉原随云正在盯着他。原随云望了陆小凤半晌,他开口道:“难道你真不知道墨倾池为什么杀枯梅大师吗?” 陆小凤沉默了,他只沉默了一下,就开口道:“我想听你的答案。” 原随云沉吟了一下,没有什么迟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道:“在我看来墨倾池会杀枯梅大师自然不是因为枯梅大师的武艺,而是枯梅大师的身份。” “什么身份?” “华山弟子的身份,枯梅大师是华山南宗宗主,但也是华山弟子,而令狐冲也是华山弟子。” 陆小凤道:“因此你的意思是枯梅大师找上了墨倾池?” 原随云道:“墨倾池绝对不会主动去找枯梅大师,决战在即,墨倾池已经准备销声匿迹等待十月十五,因此他绝对不希望在这段时间惹上任何麻烦。” “因此枯梅大师找到了墨倾池,并因为令狐冲之死而找墨倾池决战?” 原随云修正道:“枯梅大师会找墨倾池决斗并非是因为令狐冲,而是华山派的颜面。” “这一点有区别吗?”陆小凤问。 原随云望着陆小凤道:“难道没有区别吗?” 陆小凤闭上了嘴巴,这一点自然是有区别的,倘若只是令狐冲,枯梅大师绝对不会自降身份和墨倾池决斗,因为令狐冲之死牵扯到了华山派的尊严,而枯梅大师岂非是一个将华山派看着比自身性命还重要的存在?因此枯梅大师岂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与墨倾池决斗,最终死在墨倾池的手中。 ——华山派弟子只要不犯下大错,他的生死也只能有华山派内部处置,倘若有谁逾越这个规矩,那就是等于冒犯了华山派的尊严,显而易见在枯梅大师看来墨倾池逾越了这个规矩。 陆小凤沉默了半晌道:“可即使如此,那墨倾池也可以不杀枯梅大师,他根本没有必要杀枯梅大师。” 原随云摇头,他得出的答案正好与陆小凤相反,他道:“你错了,墨倾池不得不杀枯梅大师。” “为什么?” “因为枯梅大师一定会杀墨倾池,而且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枯梅大师已经练成了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 听见这句话,陆小凤又闭上了嘴巴,若论剑术,江湖上绝对没有那一门那一派可以和华山相比,原因则正是因为清风十三式。听见原随云的这两个理由,他总算明白了墨倾池为什么要杀枯梅大师了,墨倾池不得不杀枯梅大师,如果他有半点手下留情,那死在枯梅大师手下的人则并非是枯梅大师,而是墨倾池自己。 沉默,沉默很久很久,马车也走了很久很久,忽然陆小凤的眼睛开始放光了,他盯着原随云。 原随云看不见,但也感觉到陆小凤那刺眼的视线,他没有说话,依旧安静坐着,而此时外面的细雨忽然经过天上一声霹雳,更加磅礴了。 而这时候陆小凤开口了,他道:“清风十三式是华山派最顶尖的绝技?除开华山南宗北宗掌门人之外也只有衣钵弟子才有机会学习这一套剑法,然而原公子又如何知道清风十三式,而且知道枯梅大师已经将清风十三式修炼至巅峰境界了。”他说着话,但一直观察原随云的面色,原随云面色没有多少变化,只不过身上忽然涌现了一股又一股的沉郁之气。 但原随云没有迟疑,他很快开口,以一种非常平淡但又令陆小凤心情格外沉重的语气开口了,他道:“陆小凤不愧是陆小凤,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的双眼,我之所以知道枯梅大师已经将清风十三式修炼至化境,原因是因为我不但是墨倾池的朋友,而且还是枯梅大师的朋友。” 听见这句话陆小凤顿时愣住了,他面上又一次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望着原随云,他实在难以想象得出武林之中鼎鼎有名的铁仙姑枯梅大师竟然会和对任何事情都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无争山庄少庄主元碎语吧是朋友,而且还是挚友。 只不过他似乎也只能相信了,无论原随云的言论还是语气亦或者神态,他都看不出有半点伪造的迹象,因此这一定是事实。 原随云的语调依旧非常冷静,他冷静道:“虽然我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但我知道上官小仙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因此我一定要上华山,一定要见到墨倾池,而且必须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陆小凤不言语了,当一个着急的人发现另一个人的情况比自己还要复杂还要着急的时候,那那个人自然就冷静下来了,此时此刻的陆小凤岂非也正是这种情况? 他望着原随云只能是无奈叹了一句,开口道:“不管如何我们都必须先上华山证实这件事情有无,而后再找墨倾池吧。” 原随云没有说话,但已经默认了。 马车如黑色闪电,快速奔走。 车如人一样,心情急迫,恨不得一日千里。 陆小凤已经闭上了眼睛,重重叹了口气,现在他的脑海里又有重重疑惑了,而这次同样能解开这个疑惑的人也只有墨倾池,因此他现在也只能去找墨倾池了。(未完待续。) 第三章、棺材 第三章、棺材 岳不群的头上绑上了白布,八大长老、华山上下七百名弟子的头上都已经绑上了白布,已经许久并未离开思过崖半步的风清扬也下了华山,头绑白巾,神情沉郁,笔直如利箭站在华山山道之前。 两天前,他们收到了噩耗:枯梅大师已死。 ——这并非是他们第一次收到枯梅大师的噩耗,早在五天前也就是九月二十七日,他们就已经收到过枯梅大师的噩耗,上面言:九月二十二、枯梅大师与墨倾池于荒原一战。不幸战死。 他们并不相信这一则传言,只不过这次他们不能不信了,消息的基本内容和五天前收到的内容基本一致,只不过多了半句话:九月二十二、枯梅大师与墨倾池于荒原一战,不幸战死,枯梅大师决斗之前曾言此战若败,华山上下弟子皆不可寻仇,以不可再理会令狐冲之死之事,落款高亚男。 收到这封信,几乎所有人都明白枯梅大师找墨倾池决战正是因为令狐冲之死。令狐冲之事关系到华山派的颜面,而枯梅大师平生以来最重视的事情也就只有华山派的存亡兴衰,因此枯梅大师就与墨倾池决斗、 枯梅大师招式狠戾,而且因是决斗,因此下手无情,墨倾池自然以难以对武学造诣极其高深的枯梅大师手下留情,继而枯梅大师不但败了,而是死在了墨倾池之手。 此时此刻岳不群的心情极其沉郁,对于枯梅大师之时他依旧不可置信,虽说枯梅大师坚持宁缺毋滥与华山北宗有容乃大的观念相违背,但他亦不能不承认倘若没有枯梅大师,华山就几次可能遭到灭亡之灾。 因此当他听见枯梅大师死在墨倾池手中之时,他的第一个想法并非如平时一样克制住情绪,而是向着如何寻找到墨倾池,并为枯梅大师报仇,只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报仇了。 枯梅大师弟子高亚男已经留下枯梅大师生前之言,此次决斗绝对公平公正,只是因令狐冲之死华山派门面而决斗,生死无尤。 他想为枯梅大师做一些事情,但他发现他现在唯一的法子就只能在这里等,等枯梅大师的灵柩回来,再由他亲自台上华山,葬在华山之巅。 残秋如血,夕阳如血。 九月二十七,山道上,华山山道上,一辆板车伴随着轱辘声,以一种非常冷沉压抑的气氛向着华山朝阳峰而去。 朝阳峰是当今武林七大门派的华山派主峰,因此自然他们是朝着华山派而去的。驾车的人是一个女子,而板车后面也有一位女子以及一口棺材。 女人本来都是非常喜欢说话的,可此时此刻她们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此时此刻似乎她们的脑子里已经被仇恨充满了,因此她们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杀气,两股可怕的杀气自两名女子身上流露出来。 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驾着马车的那位柳色长裙的女人开口了,她的声音非常沙哑,简直就像已经有一两年没有开口说过话,喝过水一样:“马上就要到华山了。” 坐在棺材前的那个女人点了点头,冷冷瞧了前方土黄色的山道,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们必须问清楚,我绝对不能让师傅白死。”她的声音非常尖锐也非常冷静,给人感觉简直如同地府走出的冥音。 驾车的女人点头同意,她的眼眸中也闪过一抹极其凌厉的仇恨之意,他亦盯着前方,声音沙哑道:“我们华山南宗虽然人不多,但每个人都愿意为师傅去死,因此这一次我们必须要讨回公道。” 坐在棺材后面的女子没有附和,也没有言语,但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是同意女子这一席言语的,而且他眼神中的坚定显而易见比女子更加浓烈。 车声响起,华山山下极其沉郁的气氛添上了一抹凝重,一名带着白布的弟子快步跑上前,跪倒在岳不群的脚下,道:“师傅,他们来了。” 岳不群抬了抬头,而后望向身侧的风清扬以及华山八大长老。 风清扬没有开口,他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开口了,当那名弟子的声音刚刚落下,岳不群就已经看不见风清扬了,风清扬已经走了,他已经快步往前走了。 任何人都看得出他非常着急,他想见枯梅大师,看一眼枯梅大师。 岳不群挥了挥手,立刻近八百人都向着前方山道走去。 走了五百米,一辆板车,车上两个女人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帘,风清扬已经站在板车前,挡住了板车。 他的眼睛在两位女子身上扫了一眼,而后瞳孔猛缩死死盯着棺材,开口道:“枯梅大师在里面?”他的语气极其冷静,简直没有一丁点情绪波动,但任何人都听得出那言语中可以压抑的沉痛。 驾车的那名年轻女子刚要开口,坐在板车中的那位杏黄色衣裙的女子就已经开口了,她的声音冰冷,眼神如利箭死死盯着风清扬,道:“她在里面。” 风清扬已经攥紧了拳头,不过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丁点神情,问:“枯梅大师可曾留下什么言语?” 杏黄衣裙的女子声音依旧冷酷,道:“此战胜败如何生死如何,所有华山弟子一律不许寻仇。”她说完就立刻跳下板车,直接与风清扬擦肩而过,走到岳不群面前,拱手交给岳不群一封信件,说道:“这是家师在九月二十一日晚写下的一封书信,并言此次决斗不管胜负如何,都必须将信件交给岳掌门。” 岳不群双手捧下了信,望着眼神依旧凌厉的女子,问道:“高亚男师妹,你似乎还有话想说?” 杏黄衣裙的女子正是高亚男。 高亚男本就不是一个懂得客气的女人,此时师傅已死她更是不懂客气,她眼神犀利如剑盯着岳不群,岳不群可以从高亚男的眼神中看到极其凌厉的冷意,岳不群神情不变,他凝视着高亚男。 过了半晌,高亚男收回视线,她冷冷望着岳不群道:“我想请教掌门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令狐冲之事。”高亚男望着岳不群道:“江湖传言令狐冲是否与已经伏法的万里独行田伯光有交情?” 岳不群沉默了,但没有沉默太长时间,开口道:“不错,令狐冲与万里独行田伯光有交情。” 高亚男神情冷酷,依旧冷静问道:“再敢问掌门,令狐冲之所以三番四次要与墨倾池为敌,可是因为yin贼田伯光之缘故?” 这一点岳不群也不能否认,他只能点头。 高亚男冷冷一笑,道:“华山派弟子与田伯光这种武林败类武林yin贼为友,为何掌门不处理,而且还放任令狐冲下山?弟子南宗弟子高亚男希望掌门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岳不群语塞了。 华山是名门正派,出现了令狐冲这样一位弟子而未处理,他实在难辞其咎,何况因为令狐冲之事而导致枯梅大师之死,他还能有什么话呢? 他长长叹了口气,对着拱手但神情依旧凌厉的高亚男一拜,而后说道:“此时的确是我的过失,枯梅大师之死我岳不群负有极大的责任。” 只不过这句话岳不群并没有说出,风清扬就已经开口了,风清扬道:“掌门并未处置令狐冲是我的意思,我看令狐冲虽与田伯光为友,但并未同流合污,因此还有挽救之余地,何况他的剑道天资之高本就世间少有,故而希望他可以潜心研究剑术,以光大我华山门庭。” 高亚男神情依旧从容冷酷,他慢慢转过身不卑不亢望着风清扬道:“既然如此,那令狐冲此次下山之目的为何是为了替田伯光寻仇呢?” 风清扬没有解释,他也无法解释,他知道令狐冲下山一定会找到墨倾池,并一定会因田伯光这个心结与墨倾池交手,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 他只能叹了口气道:“此事是我的过失。” 高亚男淡淡道:“此事自然是师叔你的过失,只不过师傅已经命令我们南宗弟子绝对不可以在此事之后再多做追究,但即使如此晚辈还是要提醒师叔一点:华山立身武林七大门派之林已经近两百年,门派内部出现了不可数计天赋极高的弟子,但无论这些弟子天赋如何惊才绝艳,倘若品行不佳,那亦是我华山派毒瘤,因此晚辈希望师叔不要因惜才而铸就令我华山派遗憾千古的大错。”她说罢就立刻对风清扬拱了拱手,随后扫了一眼坐在马车前的那名女子。 柳色衣裙的女子心领神会立刻起身,在板车上寻到了两根早已经准备的木头以及两根粗绳。 绳子绑着木头,并且绑在棺材上。 这些事情做完,高亚男和那名容貌艳丽但看上去极其柔弱的女子便抬着棺材,直登华山。 他们并未再理会风清扬、岳不群、八大长老等人,而他们擦肩而过。 岳不群、风清扬、八大长老,华山近八百名弟子亦步亦趋跟着两个抬着棺材的女子登上华山。 九月二十七日,高亚男、华真真抬着棺材上华山。 九月二十八日午时,高亚男、华真真才将棺材运至华山朝阳峰,岳不群等人亦才至朝阳峰。 刚至,高亚男便晕倒过去,华山一众弟子立刻救治,将高亚男扶上chuang。 华山上下一片抑郁与沉痛。 同日,九月二十八日,驾车赶至华山的原随云、陆小凤中途遇上了一个人,一个他们并不认识,但一见到就已经知道其姓名的人。 见到那个人,他们的心中一亮,似乎已经看见了曙光。(未完待续。) 第四章、明月心 第四章、明月心 陆小凤立刻跳下马车,走进了那间看上去并不起眼但一定非常引人瞩目的饭店,这饭店想要不引人瞩目实在太困难,因为整个小镇就只有一个饭店,这个破旧的饭店。 陆小凤走下马车立刻就走到一个人面前坐了下来。 饭店其他的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只有这张位子在陆小凤没有来之前之坐着一个,一位黑衣如墨,刀也如墨的刀客,刀客一手握着刀,一手扒着饭,慢慢吃,他吃得很慢。 陆小凤点了一碗面,也慢慢吃。 过了一刻钟,这位年轻刀客将饭吃完了,已经准备起身,但这时候陆小凤也已经停下,他望着年轻刀客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傅红雪,我知道你是墨倾池的朋友傅红雪,天上地下只有一个人会在吃饭的时候还握着刀,这个人就是傅红雪。” 年轻刀客低头望着陆小凤,漆黑的眼珠盯着陆小凤,这一瞬间陆小凤甚至甚至有种被死神凝视的错觉,他依旧望着年轻刀客,很快年轻刀客就又坐下身,身上原本如同洪荒凶兽的可怕杀机在还没有涌现出体就被收敛回去。 他冷冷盯着陆小凤,打量了几眼,而后开口道:“你错了,我是傅红雪,但并非是墨倾池的朋友,如果你想要从我身上打听出他的下落,那就大错特错了。” 陆小凤微微一笑,他喜欢笑,这时候虽然不适合笑,但他还是笑了,他微笑望着傅红雪道:“你知道我要向你打听他?” 傅红雪冷冷道:“我认识的人不多。” 陆小凤无语了,听见这句话他还有什么话说了,显而易见面前这个人不但认出了他的身份,而且知道他是墨倾池的朋友,更知道他在打探墨倾池的下落,显而易见傅红雪绝对是一个聪明人,而且是一个绝顶聪明人。 他深吸了口气道:“或许你不是墨倾池的朋友,但你却是最有一个见到墨倾池的人,因此我想知道你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傅红雪冷冷望着陆小凤,看了很久,他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一句简单的问话,这句话陆小凤却沉默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他道:”因为你虽然并不承认是墨倾池的朋友,但你至少不希望他出事,而且我是他的朋友。”他望着傅红雪说了一句他从来没有说过得话:“我是陆小凤,我是墨倾池的朋友陆小凤,我不希望他出事。” 当今世上还没有人可以欺骗过他的眼睛,他相信陆小凤的话,他从陆小凤的眼神中看不出有半点谎言的痕迹,因此他沉默了,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陆小凤心里已经很着急了,现在时间对于他来说简直就等同于性命,只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他不能着急,他只能等,只能安安静静等。 很久很久傅红雪终于开口了,他望着陆小凤道:“你错了,他最后见到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一个女人。” 陆小凤深吸了口气,他发现这件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他不得不问,他道:“是什么女人?” “一个叫明月心的女人。”傅红雪道。 “明月心?”陆小凤皱眉,他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女人。 傅红雪不奇怪,倘若陆小凤听说过这个女人才奇怪,他道:“你可曾听说过明月本无心,何来明月心这句话?” 陆小凤摇头,这句话他也没有听说过。 傅红雪又道:“你可曾听说过公子本无羽,何来公子羽这句话?” 陆小凤点头,苦笑道:“这句话天上地下已经很少有人不知道了,难道明月心和公子羽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傅红雪道:“明月心和公子羽之间自然有关系,可以说明月心是公子羽平生以来最亲近的人,公子羽手下有五大贴身高手俞琴、顾棋、唐诗、吴画、箫剑,这五个人已经算得上公子羽极其亲近的人了,但加起来也没有明月心知道的公子羽秘密多。” 陆小凤明白傅红雪的意思,道:“因此你的意思是墨倾池被明月心请走是去见公子羽?” 傅红雪点头道:“若想见公子羽唯有先找明月心,墨倾池知道这句话,因此可以说是墨倾池主动要去见公子羽的。” 陆小凤更加迷惑了,他不明白,他脑海中有许多疑惑,可一点也解不开:难道墨倾池和公子羽认识,否则墨倾池又为何会在即将决战之时要去见神秘莫测已是传奇神话的公子羽呢? 江湖上没有那个人不知道公子羽,正如同江湖上下没有那个人不知道小李飞刀、西门吹雪一样,这是一个传奇,这是一个将武林从魔涨道消的晦涩江湖带入到公平、正义的江湖时代。 古往今来只有一个公子羽,天上地下绝对难以出第二个公子羽。或许有人有公子那样可怕无敌的武学造诣,或许有人又公子羽那谋算一切的智慧,但绝对没有那个人可以处在公子羽那样一个复杂的时代。 青龙会一夜之间消失在江湖之上,虽然晦涩的黑暗已经过去,但江湖却因此也失去了秩序。 二十多年间,七大门派、十三大剑派、二十八帮派以及不可数计的魔门势力崛起于江湖之上,当时武林正派虽多,但邪恶门派却不少,譬如多年之前继青龙会之后席卷天下的组织罗刹教以及七杀门、紫衣阁、青衣楼等等。 这些组织横行江湖,杀人取命,以金钱而换取性命之事屡做不绝。 这些年来武林之中虽出现了沈浪、李寻~欢、薛衣人等一代代英雄豪杰,但这些人施行得基本上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唯有二十多年前横空出世崛起于江湖之上的公子羽。 公子羽以前无古人的魄力,亦以后无来者的手腕先深入虎穴闯入罗刹教会见教主玉罗刹,最终以九十三招胜过玉罗刹,以玉罗刹性命为要挟,命令玉罗刹率领教众退出中原,公子羽在世一日,不得往中原一步。 随后又以雷霆手段覆灭七杀门,血洗危害一方的朝天宫,又与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百晓生联合,设计坑杀了一千三百二十六位心狠手辣的hei道高手,自此之后,武林局面顿时一新,邪门歪道再也难以敢猖狂。 七大门派、十三大剑派、二十八帮派则再一次持着正义大旗执掌江湖,而公子羽自此之后便再没有露面。 公子羽虽没有露面过了,但他的传说江湖上下几乎没有那个人不知道,没有那个人不记得,可以说除开被称为以正义化身的小李飞刀李寻~欢以外,武林之中最具有影响力的人并非是陆小凤、楚留香等人,而是以铁腕手段前人未有之魄力拨乱反正了武林秩序的公子羽。 只不过公子羽已经消失在江湖已经有将近七年的时间了,这些年来关于公子羽的传闻虽然时而有之,但绝对没有传出那个人可曾见到过公子羽。 可这次为什么公子羽要见墨倾池呢?难道并非是公子羽要见墨倾池,而只是明月心要见墨倾池吗? 陆小凤满腹疑惑,很久很久他才再一次望向傅红雪,问道:“你可知道明月心在何处?” 傅红雪摇头给出了一个答案:“只要明月心不想见你,天上地下绝对没有什么人可以找得到她,只要明月心想见你,那你无论躲在什么地方都会被她找到。” 陆小凤唯有苦笑,这并不算回答,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句最好的回答,因此他起身了,他已经准备离开了。 ——不过陆小凤最终停下了脚步,因为傅红雪开口了,傅红雪在陆小凤起身一瞬间开口了。 他道:“十月十五决战之前,任何人找到墨倾池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或许两个人可能除外。” 听见这句话陆小凤自然只能停下脚步,静静聆听。 傅红雪道:“第一个是上官小仙,她或许可以在十月十五之前找到墨倾池。” 陆小凤问:“为什么?” 傅红雪给出的答案很冷静也很清楚,他道:“因为墨倾池欠上官小仙三件事,而且上官小仙是上官金虹的女儿。”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只不过他苦笑道:“或许吧,但上官小仙还留在长安,而我要前往华山。” 傅红雪面上没有一丁点变化,继续开口道:“还有第二个人,你应当知道已经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长安谋战?” 陆小凤点头:“这可以算得上近些年来最轰动江湖的事情了,荼毒江湖已有二十年的天罪被移花宫、原随云、龙五、上官金虹、卓东来等诸方势力一举铲除,而且纵横天下的雄狮堂也在这一战中彻底销声匿迹,三千八百名子弟留下了三百九十七颗人头,彻底覆灭。” 傅红雪点头,他有少许惊讶,他本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在江湖上竟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只不过他的神情依旧平静,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你应当推断得出才不久现身长安的墨倾池和这件事情一定也有关系。” 陆小凤没有否认,他的确也将这件事情联系到墨倾池的身上。 傅红雪继续望着陆小凤道:“那你可知道我口中第二个可以在十月十五之前找到墨倾池的人是谁了?” 陆小凤沉吟了一下,道:“难道是长安谋战之中最为出名的移花宫宫主怜星、邀月?” 傅红雪道:“准确来说就是邀月。” 陆小凤苦笑望着傅红雪道:“邀月至始至终都并未在长安谋战之中出现,而且她行踪飘忽不定,性情亦变幻莫测,我又如何找到她,并说服她呢?” 傅红雪淡淡道:“以前或许是这样,但这一次绝对不同,因为邀月一定会前往华山观战。”他的语调说得非常平淡,但却带着一种奇妙的魔力,令人不得不信。 他说完就已经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饭已吃完,话已说完,不离开还能干什么呢? 陆小凤望着傅红雪那孤独冷寂的身影,在傅红雪即将消失在他视线中的那一瞬间,他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傅红雪没有说话,他平静行走,离开在了陆小凤的视线。 傅红雪虽然没有说话,但陆小凤已经明白了一点:傅红雪帮得人并非是他,而是墨倾池,因为傅红雪似乎已经将墨倾池当做朋友了。(未完待续。) 第五章、一剑寒光十九州 第五章、一剑寒光十九州 马车,温暖如春,外面已经是残秋,冷风如刀,然而车厢内却温暖如春,陆小凤坐在车厢内,和原随云一起坐在车厢内,马车走得并不算快,但非常平稳,平稳得就算将一杯水放在椅子上也很难会晃荡。 ——驾车的人是一个车技高超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懂武学的人,陆小凤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武林四大世家之中无争山庄可以算得上四大世家之中蕴底最深厚也最传奇的,因此无争山庄走出的人无论有多么奇特多么天才他也不奇怪,倘若无争山庄的人平庸平凡,那他才会不可思议。 原随云已经非常安静的等陆小凤的话说完,他沉吟了半晌,而后望着陆小凤慢慢开口道:“你为什么不将他带来呢?” “我为什么要将他带来呢?”陆小凤道。 原随云莞尔,以一种非常肯定的语调开口道:“因为在我看来按照你一贯的性格绝对会将他带来,因为你明白他还有一些事情并没有告诉你。” 陆小凤沉默了,他沉默了很长。 原随云微笑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瞎子?” “你认为我不是?” “至少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是,倘若是你瞎子,那你如何可以看透出我的想法呢?” 原随云淡淡一笑:“我看不见,而且我本不用看,有时候用心感觉远远比用眼睛看更重要,这一点你应当明白,因为你有一个我一样的朋友,一样的瞎子朋友。”他说起瞎子的时候,语调都非常平淡,显而易见他对瞎子这两个并不反感或厌恶。 陆小凤不能不承认,虽然和原随云一样可以猜透他想法的人不多,但并非没有,至少江南花家的花满楼就可以频频猜出他的想法。, 他轻声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不错,按照平日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登上我们的马车,只不过他却不能。” “为什么?” 陆小凤道:“我怕。” “你怕?”原随云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显而易见他对誉满江湖的陆小凤说怕非常惊讶。 陆小凤语调很冷静,淡淡道:“不错,我就是怕,我怕他拒绝,我怕他出刀。” 原随云无语,沉默半晌,道:“他的刀可怕?” 陆小凤摇头道:“至少我不希望他出刀,那是一把死亡之刀,一把从地府来的死亡之刀。” 原随云没有遇到过傅红雪,更看不见傅红雪,但他明白陆小凤的言语,他也叹道:“难怪墨倾池曾言他见过刀客不可数计,如长胜侯丁宁、姜断弦,逍遥侯、秦护花、魔刀丁鹏等诸多当今世上极其有名的刀客,但傅红雪的刀最特别也最可怕。” 陆小凤没有开口,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想着那把刀,那个人。 原随云也没有开口了,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管如何马车还是前进,向着华山而去。 按照现在的速度,十月初三,这辆马车将抵达华山,只不过偏偏这辆马车却是在十月初五到达华山朝阳峰山脚下。 十月十五,华山决战的消息喧嚣尘上,不可数计的江湖人士纷纷前往华山,一睹此时决斗盛世。一位是近些时日江湖上最有名气的青年高手,一名是已经立身剑道巅峰多年的江湖高人,这两人的决斗又如何会不吸引人前往一睹呢? 一向游历红尘,不理闲事的木道人都愿意前往华山一观,何况其他人呢?消失在江湖已经三年,凭借长安谋战再一次名声崛起于江湖人视野中的龙五亦前往华山想一睹这次盛世,这次决斗实在聚集了太多的江湖高手。 龙五身边原本有两个人秦护花和七杀手杜七,可杜七已经不见了,准确来说杜七是九月二十四日离开的,杜七亲自向着龙五辞行,龙五只是静静望了杜七许久,没有开口,最终给杜七五万两银子以来送行。 杜七走了,这些日子龙五一直没有提到杜七,他的马车向着华山驶去。 九月二十九日这一天,龙五披着袄子,忽然开口道:“他已经到了?” 车厢内只有秦护花一个人,他平生以来只有秦护花一个朋友,因此问的人自然是秦护花,他语调一贯谨慎而冷静,为自己随手倒满了一杯酒,冷冷道:“希望他还没有到。” 龙五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微笑道:“为什么?” 秦护花抿了一口酒,淡淡道:“因为他到了就一定会死。” “哦,难道凭借他一手七杀的绝技也还会死?”龙五眼中流露出好奇,也流露出了一抹非常年轻的光芒。 秦护花沉声道:“即使他练成了一手十杀的绝技他也一定会死,他的招式可以对付十个和他相差无几的高手,但绝对对付不了那个人。”他的语调非常肯定,肯定几乎就是事实。 龙五沉默了,他轻声咳嗽了一声,叹道:“难道那个人真那么可怕?” 秦护花道:“或许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 “为什么?” 秦护花道:“当初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只会夺命十三剑,因此我可以与他抗衡,但我已经看得出夺命第十三剑有第十四种变化,只要他领悟出了夺命第十四剑,江湖上下又有几个人可以配当他的对手呢? 龙五道:“你认为他有机会领悟夺命第十四剑?” 秦护花道:“你应当知道他曾先后找过墨倾池、谢晓峰、叶孤城、拥翠山庄李观鱼决斗。” 龙五道:“这一点我听墨倾池说了,只不过这些人并没有真正和他交手。” 秦护花道:“这正是最可怕的地方,倘若他与那群人交手,或许他已经死了,可他不但没有死,而且自认已经败在那群人手中了,燕十三是一个宁愿死也不愿意败的人,可他承认败了。” 龙五也不得不承认世上的确有这样一种人宁愿死也不愿意败,他也不得不承认燕十三其实也是这种人,他叹了口气道:“他承认已经败了,那原因就是因为他通过这些用剑造诣已经臻至巅峰的剑客手中渐渐领悟出了夺命第十四剑,因此现在他很可能领悟出了夺命第十四剑。这一剑才是真正极其可怕的剑法,或许算得上不逊色于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以及墨倾池一剑惊仙的绝世剑法。” 龙五无奈摇了摇头,他知道秦护花从来不喜欢夸赞别人,秦护花本就是一个高傲的人,可他对籍籍无名的燕十三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显而易见燕十三是一个极要重视的可怕剑客。 龙五轻叹道:“你说我是不是应当阻止杜七?” 秦护花断言道:“你阻止不了杜七,天上地下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杜七。” “为什么?” 秦护花道:“因为杜七也是一个骄傲的人,燕十三和他有仇,而且这次约战是杜七自己提出的,因此杜七绝对不会取消这次决斗。” 龙五只能承认,他也了解杜七,因此他只能叹了口气道:“他也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再败的人。” 败过一次的人或许会怕死,但或许已经不怕死了,或许宁愿死也不愿意再败。杜七已经不愿意以失败者的姿态活着,因此他约战燕十三,他必须要和燕十三作出一个了断。 枫叶林中,枫叶片片落下。 残秋,秋意浓,冷风如刀,刀如心魂。 杜七来到这片枫叶林的时候依旧见到了那一袭黑衣的燕十三,燕十三依旧安安静静站在枫叶林中,他的身上依旧带着令人鬼神魔都望而生畏的可怕杀意,但有一点不同,此时的燕十三彷佛已经与这片枫叶林融为一体了,因此他来到这片枫叶林的时候,似乎感觉枫叶林都对他流露出极其可怕的杀意。 望见这一幕杜七的心沉了下去,只不过他面上没有半点表情走到燕十三的面前,他望着冷酷如去年时候的燕十三,冷冷道:“你果然守信,还是来了。” 燕十三淡淡瞥了杜七一眼,道:“我来了,那你应当知道你已经败了。” “我败?”杜七冷笑道:“我还没有出手,你如何知道我败了?” 燕十三语气依旧平淡,道:“虽然没有出手,但你已经知道你已经败了,又何必问我?因此你可以走了,明年这个时候我还会在这等你。” 杜七没有走,他冷静站在燕十三的面前,左手依旧被大草帽盖着,他望着燕十三道:“今年若败,那明年岂不还是如此?既然如败,那就彻底一败。” 燕十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深深叹了口气道:“很好,你可以出手了。” 如果以前杜七一定不会出手,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反驳,他知道倘若他现在不出手那可能就再没有出手的机会了,因此他只能出手,他只有一招的出手机会。 风萧萧兮木叶下,枫叶纷纷下落,杜七出手了。 左手,他左手上的那顶破旧的马连坡大草帽已经如一道黑影直戳燕十三的咽喉,同时之间左手也已经露出。 左手,一只有七根手指的左手。 这是一只杀过三十七名当世一流高手的手,手一闪,刹那间手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七道光影在大草帽戳至燕十三咽喉的时候,已经袭至燕十三全身上下二十九处穴道。 ——只要中一处穴道,燕十三都只有一死。 燕十三很冷静,他冷静的出手。 面对杜七的分光捉影,一手七杀的绝技,燕十三使出了第十四剑,夺命第十四剑。 第十三剑足矣抗衡杜七,但燕十三使用的第十四剑,在他看来杜七配他使用第十四剑,虽然他这一剑原本是为墨倾池、谢晓峰等人准备的,但他在杜七的身上使用出了。 冷意侵入肌肤,杜七看见了那柄剑,看见那柄剑的瞬间,他的瞳孔猛缩,下一刻他就没有感觉了。人已经倒下,还有什么感觉呢? 一柄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破除了他傲视江湖的绝技,插进了他的胸口,他瞪大眼睛望着那一剑,望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剑,他明明已经看见了那一剑,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彷佛感觉这一剑本就应当属于他,插进他的身体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因此剑非常轻而易举的插进了他的胸口。 鲜血慢慢流出。 杜七望向燕十三,他面上流露出一抹非常满足的笑意,一抹看上去非常古怪的笑意。 燕十三已经慢慢收起了剑,他的人更冷了,心也更冷,只不过那双在黑暗中似乎都可散发光芒的眼睛却更加明亮,现在他终于可以去见墨倾池了,终于可以让墨倾池见识一下他的剑,他的夺命十四剑。 一剑寒光十九州,这一剑夺命追魂,天上地下又有几人可以挡得住这一剑呢?燕十三不知道,但他已经准备找人试剑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再见风四娘 第六章、再见风四娘 美丽的女子醉酒,这本是任何一位好色的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凡是有例外,此时这间不知名的小客栈中有一位堪称倾国倾城的美丽女人已经醉酒不醒,四周已经围坐了不少男人,但没有一个人对这位美丽的女人有半点绮念,显而易见在他们眼中这个美丽的女人实在不能招惹,也没有人敢招惹。 刀,一柄快刀,一柄快刀不可思议的宝刀。 宝刀放在腰间,宝刀的主人就坐在这位极其美丽的女人身边,这是一个年纪年轻,身体非常强壮的大汉,大汉手持宝刀安安静静坐在距离女人最近的一张桌位上,他和其他人不同,竟然没有看那位美丽的女人一眼,只是时不时抿一口酒。 但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和那位美丽的女人关系匪浅,因为他的身下有血,也有手。 有一大滩已经凝固了的血液以及三支左手,两支右手以及一条大腿,这些人都是这两天被他砍下来的。 这条大汉看上去粗犷,但却是一个非常和气的人,他招呼店小二语调也非常温和,言辞也没有半点鄙夷轻视之意,可就是这样一个似乎一辈子都只会轻声细语的人却在这三天时间以一柄刀斩下了三支左手、两支右手、一条手臂。 所有人都知道这条大汉会出刀的原因,出刀的原因岂非正是因为那位已经喝醉了的女人?虽然大汉至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个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一眼。 靠近那女人的人有些是名门公子、有些是江湖侠客、也有些是三教九流之人,这些人都没有任何例外,这条大汉都挥刀公平对待,一刀,仅仅一刀就让这些自命不凡的人除掉了身体上的一个部位。 见过这个人的刀的人都不能不承认这是一柄好刀,一柄绝世罕见的宝刀。 大汉继续喝酒,只不过瞥见四周那恐惧忌惮的眼神却也只能摇头,难道他们不知道我出手其实并非是给他们教训,而是保住他们的性命吗? ——任何人,只要在不经过这个女人的允许而靠近她,都会瞬间丢掉性命。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是一个神话,可事实上却并非是一个神话,这个女人有一个名字,一个令七大门派、十三剑派、二十八帮派、三十九堂、四十六门人都为之忌惮的名字。 ——她叫风四娘。 知道风四娘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笑话,因为这本就是一个事实,江湖上下最不能招惹的四个女人其中一位岂非就有女妖怪风四娘吗? 风四娘已经醉了,她是真醉了,可醉了的人也可以杀人,风四娘就是这种人,她虽然醉了但依旧可以拔刀,只要风四娘一把刀,那几乎就可以断定有人会死。 幸好风四娘没有拔刀,至今还没有任何人碰到她。 大汉继续喝酒,又喝下十三杯,十三杯酒后他就没有再喝了,并非他已经喝醉了,而是有人醒了,风四娘醒来了。 风四娘的眼睛比平时明亮,他瞪大眼睛望着满脸胡渣看不清年纪的大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大汉抬头望了一眼天色,道:“午时刚至。”言语还没有落地,他的耳畔出现了一声风声,他一抬手,一个酒杯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风四娘眼神犀利望着大汉,道:“你知道我想问得并非这一点。” 大汉苦笑,不过还是回答了风四娘的问题,他道:“今天是九月二十八,姑奶奶你已经醉了三天了。” 风四娘笑了,风四娘很喜欢笑,她的笑容非常迷人,迷倒过世间许多英雄好汉,他微笑望着神情没有一丁点变化的大汉道:“很好,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她已经站起身。 大汉没有起身,他望着风四娘道:“走,我们去哪里?” 风四娘道:“自然是去华山,江湖上下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墨倾池和华山剑圣风清扬于十月十五,在华山之巅决战呢?这场三十年难得一见的武林盛世我风四娘怎么可以错过呢?” 大汉面上没有笑容,准确来说他听见这句话后就立刻跳了起身,道:“那你的意思是你要去见他?” 风四娘语调平静的点头,脸上依旧一脸灿烂,她淡淡道:“这些日子我尝试过各种不同的方法忘记那个人,只不过那个人简直如同幽冥一样阴魂不散,因此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大汉玩味笑着,他道:“那就是去见他?” 风四娘朝着大汉不屑一笑,她道:“是睡他。” 大汉愣住,随即大笑,他发现了一件事情:不管什么时候风四娘还是风四娘,即使为情所困的风四娘岂非也还是风四娘? 大汉也站起身,他的眼睛中的光芒一点也不比风四娘弱,他道:“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我们随时都可以启程,说实话这一战我也不想错过。”他说着眼中就更明亮了。 风四娘不奇怪,身为一名武者,特别是一名武学造诣已经臻至巅峰的武者又有几个愿意错过这样的巅峰对决呢?她望着大汉,道:“看来你找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你似乎忘记了准备一个人?” “一个人?”大汉愣了一下道:“什么人?” 风四娘淡淡道:“车夫。” “车夫?”大汉道:“我们为什么要准备车夫?”言下之意非常明显,我并非不可以驾车。 风四娘并不领情,神情平静道:“你驾车我睡不安稳,不过幸好我们可以找到一个人,一个才不久才见过的人。” 大汉愣了一笑,惊讶道:“你说得可是那名青莲剑客?” 风四娘点头道:“不错就是李青莲,你不能不承认他的驾车技术非常不错。” 这一点大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驾车技术的确不错,不过这个人更厉害得却是剑,那柄至今才出手过两次,但还未败,此人剑法之精妙在剑客中绝对算得上出类拔萃。 他苦笑望着风四娘道:“你认为他会愿意?” 风四娘淡淡一笑道:“你去找他的时候可以对他说一句话。” “什么话?” 风四娘道:“天上地下可以帮他找到一大堆剑客的人只有我风四娘。” “只是这句话?” 风四娘瞥了大汉一眼,没有说话,大汉起身离开了,他去找那个人,找那个才步入江湖的青莲剑客李青莲。 普通的马车,不过马是日行八百里的宝马,大汉和风四娘坐在车厢内,驾车的是一位三十出头青衫剑客。 他的驾车技术正如风四娘言语那样非常快而平稳。 车厢内风四娘闭上了眼睛,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开口问大汉道:“萧十一郎,你说杀害令狐冲以及枯梅大师的人可真是墨倾池?” 大汉摇头,这一点他真不知道,他不了解墨倾池,更不知道墨倾池经历了什么,因此他不能做出判断。 风四娘又道:“你认为墨倾池和风清扬的决斗谁可能胜?” 这句话萧十一郎做出了回答,没有任何迟疑回答道:“墨倾池。” 风四娘有些惊讶,他知道萧十一郎并非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她问:“为什么?” 萧十一郎道:“因为他是墨倾池。” 风四娘无言以对。 因为他是墨倾池,因此墨倾池岂会败?风四娘明白萧十一郎这句话的意思,因此她无言以对。 长安,金钱帮。 上官金虹已经离开了,只不过上官小仙和荆无命留下,上官金虹命令两人统辖金钱帮弟子在长安建立金钱帮分舵以及对付雄狮堂残余势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雄狮堂正是如此。 雄狮堂是河朔到中原这一带最强大最可怕的hei道组织,雄狮堂弟子有三千八百名,即使金钱帮和大镖局已经逼迫朱猛携带蝶舞退隐江湖,但雄狮堂弟子依旧难以处置,这些时日雄狮堂几次躁动,但上官小仙与卓东来手下无情,以人头警示,最终成功压制住了雄狮堂。 因此现在上官小仙和卓东来当下面对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瓦解雄狮堂的势力,事情已经进行的七七八八,不过时间已经到了九月三十,距离墨倾池和风清扬的决斗只有十五天了。 傍晚,荆无命走进了上官小仙书房,他望着依旧在执笔记载雄狮堂名册的上官小仙道:“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此时赶往华山再加上快马堂的马,日夜兼程只要十三天,足够我们赶往华山去看墨倾池和风清扬的决斗。” 上官小仙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荆叔叔,我们为什么要赶往华山?” 荆无命望着上官小仙道:“这些时日你岂非一直在留意墨倾池的消息?”言下之意显而易见这些时日你岂非一直想去华山。 上官小仙没有否认,只不过给出的答案出乎荆无命意料,但却又在情理之中。 上官小仙淡淡道:“我的确想去亲眼目睹这一次决斗,我甚至害怕这次决斗墨倾池有可能死在风清扬的手中,但我不能去。” 荆无命道:“为什么不能去?” 上官小仙道:“倘若墨倾池技不如人死在风清扬的手中,我也没有法子,倘若墨倾池胜了那我又何必去,我岂非不是还有机会去见他?” “因此你不去?” 上官小仙低头瞥了一眼几案上快堆积成山的名册账本,淡淡道:“我和墨倾池之间的博弈自然要靠感情征服,但倘若两方实力不均等,又如何博弈,现在墨倾池的成长实在太快,我必须追上他的步伐,否则我就失去了和他博弈的资格呢?” 荆无命沉默了,也彻底没有言语了。 他知道上官小仙的性格,上官小仙和上官金虹一样宁愿彻底败,也不愿意低头索取那卑微的情感。 ——这注定是一个只愿意以强者的姿态得到情感的女人,只不过墨倾池岂非也是这种男人? 荆无命将这几日收集得关于墨倾池的讯息再一次摆到上官小仙面前,说了一句话,道:“据说风四娘、公孙兰以及梅吟雪等人都会前往华山观战。” 上官小仙甜甜一笑,并不理会,只不过荆无命明显注意到上官小仙握住笔的手更紧了一下。 显而易见上官小仙并非不紧张,而是知道取舍。(未完待续。) 第七章、巅峰剑客 第七章、巅峰剑客 马车按照正常的速度行驶,陆小凤、原随云坐在平稳如地面的马车上已经闭上眼睛准备入睡了,按照他们估计的时间:十月初三辰时三刻左右,他们就会抵达华山山脚的磐石镇,但事实上他们比预料中的时间晚了两天,他们是十月初五抵达磐石镇的。 十月初一,马车还是正常行驶,只不过正午时间马车却停了下来,叫停马车的人是陆小凤。 陆小凤下了马车就看见了一个朋友,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木道人。 木道人可以算得上武当辈分最高的人,他是武当掌门石雁的师叔,梅真人的师弟,昔年最有机会执掌武当的人,只不过此人寄情于山水,放弃掌门之位,成为逍遥于山水之间的隐士高人。 木道人一个人走在山道上,他的后背背负着一柄剑,一柄即使陆小凤也很少见过的剑。当陆小凤一下马车,木道人就已经看见了陆小凤,他瞧了陆小凤一眼,随即视线移在那辆黑色的马车上,瞳孔微缩,他走到陆小凤面前,捻着胡须,微笑道:“我知道这一次我一定会见到你,你一定会来,因为你毕竟还是墨倾池的朋友。” 陆小凤不能否认,他深深瞧了木道人一眼,视线盯着木道人后背背负得那柄剑,轻叹道:“可我没有想到你要来,而且还背起了昔年你纵横江湖,罕逢对手的佩剑。” 木道人淡淡一笑,他手负于背,望着陆小凤,轻声叹道:“我原本也没有想到会再次背上这柄剑,只不过世上有些事情并非人可以阻止的,当我得知墨倾池和风清扬决斗的时候我就想着拿出这柄剑。” “为什么?”陆小凤望着木道人道:“你为什么要拿出这柄剑?” 木道人沉默了,他眼神忽然无匹深邃也无匹柔和,回头瞧了一眼背上那柄黑色剑鞘,银白剑柄的宝剑一眼,轻声叹道:“原因或许是因为我即使可以放弃世间所有外物,但也不能放下这柄剑吧,毕竟我是一名剑客。” 陆小凤自然知道木道人是一名剑客,而是是一名剑法造诣极其高明,甚至比起当世最负盛名的三大剑客叶孤城、西门吹雪、谢晓峰起来亦半点不逊色的绝世剑客,他凝视着木道人道:“因为你记得你还是一名剑客,因此你无论如何都会来看这场决斗?” 木道人点头,他语调平静但却流露出陆小凤可以感觉得激动情绪,木道人道:“我曾见过风清扬,也知道风清扬的剑法,他是百年以来唯一一位将清风十三式练就至登峰造极臻至化境的人,而且我还知道他的剑法绝对不仅仅只局限于清风十三式这一套惊艳江湖的剑法,我相信他还有更厉害更可怕的绝技。” “而墨倾池则是我看见过近年来青年一代中唯一一位可以在剑法造诣之上和西门吹雪、谢晓峰、叶孤城相提并论的剑客,因此这两人决战我又如何能错过呢?”他说道这里,补充道:“但凡是用剑之人绝对不愿意错过这场古今罕有剑客的对决。” 陆小凤皱眉,他心情忽然变得非常沉重,他知道木道人说得是实话,也正是因为木道人说得是实话他的心情才变得格外沉重,他望着木道人道:“除开你以外,江湖上下还有那些有名的剑客回来观战?西门吹雪会不会来?” 木道人淡淡一笑,道:“西门吹雪此时已经前往青海和石观音一会,自然不可能赶至华山了,而叶孤城自与西门吹雪一见之后便返回了白云城,自然也不会出现在华山,但当今世上最负盛名的三大剑客之一的谢晓峰却可能会出现在华山,除此之外我还知道有一个几乎可以算得上天上地下最可怕剑客的人也会出现在华山。” 陆小凤不过发全身一颤,他瞳孔猛缩,凝视着言语平淡道出这句话的木道人,沉默了半晌,深吸了口气道:“你口中的人可是二十年前就已名震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薛衣人?” 木道人点头,叹道:“在我眼中看来,天下剑客如过江之鲫,但薛衣人才是真正可以算得上震古烁今的存在。” 这一点陆小凤也只能沉默,无可争议。 三十年前薛衣人初出江湖,横扫天下,当时江湖上下绝对没有那个人可以在薛衣人的剑下走过五十招。二十年之前,薛衣人的剑法再次精进,任意为侠,横行江湖,挑战天下剑客名家,当时天上地下决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撄锋其锋芒,除开小李飞刀李寻~欢、无争山庄、孔雀山庄,薛衣人未得以一战以外,当时江湖上下几乎所有的高手都已经败在薛衣人的剑下,当时天下第一剑客当之无愧就是薛衣人,这一点木道人不能不承认,也不敢不承认,当时他的剑法最盛,可以算得上武当第一人,但剑法造诣却并不如薛衣人。 随后薛衣人退隐江湖,因此他一直并未与薛衣人交手。 陆小凤深吸了口气,道:“他也要上华山观战?” 木道人道:“他或许只是想看看时隔二十载,江湖上下还有那些剑客值得他出手。” 陆小凤冷冷一笑道:“难道他认为当世最负盛名的三大剑客并不值得他出手?” 木道人语调平淡道:“或许值得或许不知道,只不过有一点你应当要记住。” 陆小凤道:“哪一点?” 木道人道:“你知道二十年之前就在薛衣人锋芒最盛之时,为什么他要退隐江湖,从此不离薛家庄半步?” 陆小凤摇头,他不明白,这一点江湖上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真相,只不过有人明白,木道人明白,但说出话语的人却并非木道人,而是一个年轻人。 “二十年前薛衣人之所以封剑退隐只是因为他已感觉江湖上下没有任何一名剑客值得他出手了,既然如此这样的一个江湖还有什么可以值得他留念呢?因此他才离开江湖。”原随云在车夫的搀扶下慢慢走下了马车,以一种非常优雅理智的语气开口道。 木道人有些惊讶,但并不算太惊讶,他对着原随云拱手,按照道理来说他本不应当对原随云行此大礼,他在江湖上的身份本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但他知道原随云的确比得上他的身份,他已经看出了原随云的身份,原随云岂非就是当今无争山庄之主? 他望着原随云,问道:“众所周知,薛衣人锋芒最盛之时不敢去的地方只有两个:无争山庄、孔雀山庄,但又有人说薛衣人其实闯入过这两个地方。” 原随云表情平静,慢慢开口道:“家父曾请薛衣人喝酒,他算得上家父平生以来少有的几位知己,我刚才说得那一席话正是薛衣人在封剑退隐江湖之时的言语。” 木道人轻声一叹,道:“看来江湖上薛衣人从没有朋友这句话本就是不正确的,至少薛衣人有两个朋友:昔年无争山庄庄主以及孔雀山庄庄主。” 原随云微微一笑没有反驳,不过面上对着木道人流露出些许赞叹神色。 他望着已经呆滞住的陆小凤慢慢说道:“当年薛衣人曾留下这样一席话:江湖上已经没有值得我出手的人了,因此我的剑也不用再出鞘了!等到江湖上再出现值得我出手的人,薛衣人这个名字会再次出现在江湖之上。” 听见这句话无论木道人还是陆小凤明白,这次薛衣人出现在江湖之上岂非正是认定了这个江湖上已经出现了值得他出手的剑客了? 陆小凤无声苦笑,叹道:“看来这次墨倾池和华山剑圣风清扬的决斗更加复杂了。” 木道人淡淡一笑道:“任何事情都是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便不复杂,只不过看你如何思忖而已,在老道眼中看来这场决斗无论牵引出多少人都只不过是墨倾池和风清扬两人之间的对决而已,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这场对决,即使墨倾池和风清扬自己也不可能。” 陆小凤望着木道人道:“在我眼中看来呢?” 木道人深深瞧了陆小凤一眼,道:“在你眼中看来你现在至少要先解决三个问题:一,查证令狐冲、枯梅大师之死;二找到墨倾池,三、求见风清扬,只不过你想要解决得这三个问题答案都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华山的朝阳峰上。” 这一点陆小凤也不能否认,他望着木道人道:“因此你的意思是我立刻前往华山朝阳峰去查探这三件事?” 木道人摇头,他轻声叹道:“你实在要快点,只不过在这快一点之前你必须要和我先去见一个人。” 陆小凤望着木道人道:“这也正是你在这里等我的原因?” 木道人没有否认,他只是淡淡道:“他就是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谢晓峰。” 陆小凤又愣住了,他是一个聪明,可今天却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傻瓜一样,他望着木道人道:“他要见我,他为什么要见我?” 原随云面上已经露出了笑意,他回身走进了马车,对着陆小凤、木道人道:“马车很宽敞,而且马也是好马,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木道人微微一笑,立即上马,陆小凤也只能上马。 这个问题本不用问,谢晓峰要见他只能是因为一个人,除开墨倾池以外还有谁呢? 陆小凤苦笑,他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别人眼中和墨倾池的关系竟然如此密切了。(未完待续。) 第八章、委以重任 第八章、委以重任 九月二十七。华山朝阳峰。 风清扬下了一次华山,便再没有出现了,这期间也就是九月二十八中午,岳不群带着午膳前往思过崖见了风清扬一面,他明白他本不应当在这个时候打搅风清扬,只不过他却又不能不打搅风清扬,枯梅大师之死这中间牵扯到了太多的人事物,因此他不得不打搅风清扬。 风清扬坐在山洞前的那一块青石巨石上,望见忽然造访的岳不群也并不惊讶,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只是平静望着岳不群。 岳不群自然明白风清扬是在询问他上思过崖的来意,他自然也不敢隐瞒,也没有时间隐瞒,因此开口道:“枯梅大师之死我们需节哀顺变,眼下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华山上下处理,这件事情倘若处理不慎,那华山上下既有可能陷入困厄之中,因此还请师叔指示。” 风清扬面上没有流露出半点惊讶,他望着岳不群道:“你口中之事可是指我与墨倾池决斗之事?” 岳不群毫不迟疑点头,他道:“不错,此时倘若不处理明白,那华山将得罪不少武林同道。” 这一点风清扬也不得不承认,但他面上却并不紧张,慢慢道:“我与墨倾池的决斗本不希望任何人知晓,现在既然已经天下皆知,那华山也不得不应付自四面八方汇集而至观战的武林同道。” 岳不群苦笑点头:“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为什么其他人会知道墨倾池和师叔你的决斗之约,难不成是墨倾池泄露出去?借此次机会,再一次建立起威名?” 风清扬淡淡一笑,他道:“你认为有这种可能?” 岳不群刚想说有,多年视线触及到风清扬却只能讪讪摇头,叹道:“虽然我认为是有这种可能,但师叔你已经早不问江湖之事多年,墨倾池胜过如今在江湖上如日中天的楚留香,自然也并不需要做这等锦上添花之事,因此泄露师叔你与墨倾池决斗之事的人还是另有其人。” 风清扬点头,但并未在这件事情之上继续纠缠下去,他道:“此时多说无益,与其考虑此事不如考虑应付各地汇集而至的武林同道吧。” 岳不群点头,他道:“这次决斗可以算得上百年难得一见的江湖对决,来者许多都是江湖上名动一方或已经名动一方的大人物,华山派都不宜得罪,因此在师侄看来这件事情不宜我们亲自出面,我们需要请一位武林之中有一定威名且和诸多英雄交好的人为我们安排这件事情。” 风清扬点头同意,他指了一下思过崖道:“但凡汇集而至的武林同道都可前来观战,只不过有一点,思过崖之上的人绝对不可以超过九人。” 岳不群点了点头,思过崖位置高耸奇险,因此可容人观战之地也最多只可以达到九人,他没有反驳,只是问道:“师叔,这件事情你想交给谁去安排?” 风清扬直截了当道:“陆小凤如何?” 岳不群愣了一下,随即沉吟道:“其他倒没有问题,只不过有两点,陆小凤是墨倾池的朋友,倘若这件事情交给陆小凤处置合适吗?第二我们华山和陆小凤并无交情,也并不知道他在何处,又如何请到他?” 风清扬微微一笑,淡淡道:“既然你认为这个人可行,那这件事情就可以去安排了。” 岳不群不太明白,但他总算明白风清扬心中已有了万全之策了,而人选正是陆小凤,只不过要找谁去请陆小凤呢? 这是一个岳不群绝对没有想到,江湖上下也没有那个人可以想得到的人,陆小凤也没有想到,陆小凤见到谢晓峰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谢晓峰和他说得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何止陆小凤没有想到,即使谢晓峰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下神剑山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做这件事。 陆小凤见到谢晓峰的时候,谢晓峰一袭黑衣白衫立在一片枫叶林中,枫叶如血,冷风如刀,但他望着谢晓峰却忽然感觉谢晓峰彷佛并不存在一样,彷佛间世上根本没有谢晓峰,可眼前谢晓峰就在那里,陆小凤瞳孔猛缩,眼中流露出一抹极其不可思议的复杂神色。 只不过有些事情就算从来没有去想过,事到临头也只能去做,何况这件事本就是谢晓峰愿意帮忙的。陆小凤愣愣望着倚立在枫叶林中的谢晓峰。 谢晓峰还是昔日的谢晓峰,但谢晓峰口中的言语却已经并非昔日谢晓峰口中道出的言语,谢晓峰的神情很平静,他望着陆小凤道:“你在疑惑我为什么要帮华山派传达这一则口讯?” 陆小凤点头承认,道:“在我看来你本不是适合做这种事情的人。” 这一点谢晓峰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平静道:“这是我平生以来做得第一件闲事,但也是最后一件闲事。” 陆小凤并不放弃,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谢晓峰长身而立,望着陆小凤道:“难道你认为还有其他原因吗?” “这件事情和墨倾池有什么关系?” 谢晓峰道:“墨倾池绝不希望在他和风清扬决斗之时还要考虑这些小事。” 陆小凤又愣了一下,只是苦笑望着一袭黑衣白衫的谢晓峰,道:“因此这些事情只有让我来考虑。” 谢晓峰点头道:“只有你才有资格有能力做这件事情,你不但是风清扬信任的人更是墨倾池的朋友,而且若论交友之广江湖上下也没有几人可以比得上你。” 陆小凤无法反驳,他望了一眼身侧的木道人,叹了口气道:“这次来观战的高手不可数计,想上思过崖观战且有能力上思过崖观战的人没有一百也有数十,这岂止是区区关系可以解决得了呢?” 谢晓峰面上没有一丁点变化,似乎他早就已经知道这种情况,他微笑望着陆小凤,也扫了一眼陆小凤身侧的木道人道:“你可以将那些不守规矩的人告诉我,我可以去问问他们的剑。” 墨倾池无语了,江湖上谁人不知道谢晓峰的剑下少有活口,若要被谢晓峰问剑,那江湖上那批所谓的精英英豪又有几个人可以活下来呢? 现在他有些不明白了,他盯着谢晓峰看了很久很久,才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帮墨倾池处理这些事情?” 谢晓峰沉默了,他本不是一个喜欢沉默的人,可此时此刻却沉默了,他沉默了很长时间,风如刀,树叶如血,刀刮,血落,很久很久以后,他望着陆小凤才慢慢开口道:“或许我本就是天上地下最想见识一下他剑法的人吧。” 他说完,人就走了。 陆小凤没有走,他呆呆站在原地,望着谢晓峰那愈加萧瑟与清冷的身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侧的木道人开口叹道:“我原本以为谢晓峰已经死了,但没有想到他又已经活过来了。” 陆小凤明白这句话,他轻声叹道:“他这种人或许会一时沉沦,但绝不会死去。否则天上地下的谢晓峰就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了。” 木道人也不能不同意这句话,他道:“自见到他到刚才,他全身上下没有流露出半点气息,然而四周的气氛却随着他的言语随时之间发生着转变,以前我也见过巅峰时候谢晓峰,但那时候的谢晓峰绝对没有现在这样可怕。” 陆小凤望着木道人冷冷一笑,道:“这一点你其实应该想得到,败过一次且愿意下山再一次面对曾经战胜他对手的人,这种人不是已经堕落了,便就是超越了昔日,显而易见谢晓峰只能属于后者。” 木道人苦笑点头,他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陆小凤也回到了马车上,原随云正在喝酒。 原随云很少喝酒,他一向喝茶,只不过今天原随云喝酒了,这是陆小凤第一次见原随云喝酒。 他神色如常喝了三杯酒,陆小凤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他道:“你难道不想说什么吗?” 原随云平静摇头,只不过眼中却流露出光芒,他平静望着陆小凤道:“现在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足够了。” “什么事?” “至少在谢晓峰眼中看来胜得人并非是风清扬,而是墨倾池。” “为什么?” 原随云的答案很简单,也令陆小凤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他道:“因为谢晓峰来了,他是为了墨倾池而来。” 马车又开始动了,它在路上耽搁了两次,而且走远了一次道路,现在他终于可以上华山了。 这一路上没有任何意外,十月初五未时,马车抵达了磐石镇,而磐石镇已经人满为患,旅客不可数计,陆小凤想找一个客栈都难以找到。 这次来华山观战的人超出可他想象,这次来华山观战的高手亦超出他想象得出,就连蜀中唐门弟子都出现在磐石镇,显而易见这次华山决战不知惊动了多少世间强者高手。 陆小凤没有在磐石镇作出太多的感慨,而是与木道人、原随云告辞,直上华山朝阳峰,他有一些事情需要请教岳不群、风清扬,因此他一定要上华山。 而华山弟子似乎早就知道他要来,这些日子一直不允许任何华山弟子以外的人进入朝阳峰,但听见陆小凤的名字竟然就直接放行了,这群华山弟子非常礼貌而恭敬的带着陆小凤见到了当代华山掌门岳不群。(未完待续。) 第九章、迷雾重重 第九章、迷雾重重 弟子奉茶,而后离开华山金殿,岳不群下令无论什么人都不许闯入,违令者逐出师门。这句话落下,华山上下弟子无不骇然震惊,即使陆小凤也是如此,然而华山上下弟子即使岳不群的女儿岳灵珊也不敢闯入了。 原本岳灵珊想闯入偷听父亲和陆小凤之间的交谈,但这句话一出,岳灵珊立刻就绝了这个心思,她明白父亲并非在说气话,倘若这时候有任何人违背这条命令,那都将逐出师门。 陆小凤喝了口茶,苦笑望着岳不群道:“我之来找岳先生叙叙旧,岳先生何必弄得如此严肃呢?” 岳不群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洞若观火望着陆小凤道:“倘若陆小凤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和我叙旧陆小凤也一定不是昔日的陆小凤,显而易见陆小凤还是陆小凤,因此陆小凤这次上华山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陆小凤不能否认,岳不群是聪明人而且也是明白人,因此他没有法子否认,因此也直截了当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了,你们为什么选择我?” 这句话倘若问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或许不明白,但岳不群一定明白,因此他毫不迟疑道:“因为无论是我还是风清扬师叔都认为你最适合做这件事情。” 陆小凤面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继续问:“为什么是九个人?” 岳不群道:“思过崖上可以供观战的位置只有九个人,而且我们华山派的青峰十三阵法也最多也只能应付九个人的意外情况。” 青峰十三阵法是自清风十三式之中演变出来,阵法效果名气虽不如武当天罡北斗阵以及少林的罗汉阵法,但任何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套非常精妙的阵法,这套阵法经武学造诣相同的高手使用而出,会发挥出乎意外的功效,可以算得上华山派第一阵法。 陆小凤自然是知道这个阵法的,他望着岳不群继续道:“因此这九人只可以少,绝对不可以多?” 岳不群道:“不错。” “倘若所有人都在思过崖之下观战,这岂不是一件更容易的事情?” 岳不群眼神古怪望着陆小凤道:“倘若你可以做到这一点,那我可以代替华山派许诺答应你一件事,只要不违背侠义与门派戒律都可行。” 陆小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这本就是一件不可行的事情,任何人都看得出思过崖上才是观战的最好位置,倘若不许,那岂不是会个华山上下闹出一场更大的风暴,因此这本就是不可行的。 现在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将这件事情安排在他的身上才算得上最合理的。 岳不群没有说话,他一直在等,一直在等陆小凤给出答复,无论陆小凤的答复是什么他都并不太介意,毕竟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理由强加在陆小凤的身上。 君子剑岳不群岂非将自身不愿意承担的事情强加在他人的身上呢?不过他必须还是希望陆小凤答应这件事的。 陆小凤沉默了,他并非是在迟疑要不要答应这件事情,他只是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可以合理安排好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可以说这是他平生以来接到过最没有把握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他偏偏却是不能不接下。 原随云的马车前脚刚刚抵达磐石镇,又一辆并不如何华丽的黑色马车也抵达了磐石镇,在这辆马车抵达磐石镇的后一脚,有一位带着斗笠的黑衣剑客也抵达了磐石镇。 一位看上去令人非常惊艳的女人下了马车,她的腰间挎着一柄刀望着眼前的天香楼,显而易见她是准备吃饭的,她已经准备走进天香楼了,但却见到了那位黑衣如墨带着斗笠的剑客,立刻她的眼睛开始发光,随即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那名剑客的面前。 斗笠剑客望见忽然出现的女子,面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道了一句,道:“没有想到这次决斗竟然将你也招来了,看来墨倾池的魅力实在不小。” 姿色卓越的女子满脸灿烂笑容,微笑道:“我也没有想到这次决斗竟然也会将燕十三也招引来,看来墨倾池不但对女性通杀,对男性也是通杀啊。” 斗笠剑客没有笑,只是望着女人道:“我记得我和你并无干系,你找我干什么?” 女人灿烂笑着,瞥了一眼已经跟上来的两个青年男人,微笑望着斗笠人道:“我只不过想知道一件事?” 斗笠剑客望着女人道:“你认为我知道墨倾池在哪里?” 女人微微一笑,她拖着下巴以一种非常妩媚的神色望着面上依旧没有一丁点变化的斗笠剑客道:“至少你可能知道。” 斗笠人瞥了一眼已经快走上来的两位青年人一眼,冷冷道:“现在没有这种可能了,因为我本就不知道。”他说完就准备走,显而易见他并不想让别人认识他。 只可惜女人并不想他走,但凡让这个女人盯上了的人,想走其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女人并没有强硬阻拦斗笠人脚步,他只是轻声对斗笠人说了一句话,斗笠人就乖乖停下了脚步。 女人道:“我来带了一位挑战墨倾池的剑客,难道你不想见见他吗?你和他可是有着同样的对手。”听见这句话,斗笠人停下了脚步,而那两名青年也已经走到斗笠人面前。 其中一名年纪二十七八的青年人才走到女人身边,视线就已经落在斗笠人身上,他显然也有些意外,但并不太惊讶,他的视线最多停留在女人腰间的那柄剑上。 剑在鞘中,剑并不如何华丽,但剑鞘实在太过于华丽了,剑鞘上有十三颗大小一样,珠圆玉润的珍珠。 这些个珍珠单个买起来每个至少价值千两,十三颗大小一样的珍珠,价格至少在二十万以上。 青年腰间上有一柄刀,斗笠人也望见那人的刀了,准确而言他的视线大部分都停在那人的刀上,斗笠人望着青年没有开口,青年刀客望着斗笠人却开口了,他道:“燕十三,你也是来见墨倾池的?” 斗笠人望着青年刀客道:“你也是挑战他的?” 青年刀客苦笑摇头,瞥了一眼身后那一身青衣如碧玉,年纪在三十左右的剑客,道:“虽然我也想亲自领教一下墨倾池的剑术,但我并不认为现在我有那个本事。” 斗笠人转过了视线,没有再瞧青年刀客一眼,而是望着刀客身侧的剑客。青年刀客一点也不奇怪,他知道在燕十三眼中除开对手以外,实在不会存在其他人的身影,即使这个人在别人口中再有名气也是无济于事。 他望着身侧的女人,他看见女人已经笑了起来,他也无奈的笑了起来,显而易见这种情况岂非是女人一手促成的?他望了一眼青衣剑客,再又瞧了一眼眼神冷酷无情的燕十三,想说话但终究没有开口。 燕十三,李青莲曾听萧十一郎提到过这个名字,他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几个月前的樊城一战中,燕十三甚至几次险些将武艺高强,誉满江湖的陆小凤斩在剑下,面对这样一位高手,而且和墨倾池关系非同寻常的高手,他不可能不记得。 当燕十三的视线望着他的时候,他即使想忘记也不可能了,他已经从燕十三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可怕压力,这种压力是他剑法有成之后从来没有感受到的,现在他已经有些忍不住拔剑了,或者说他的剑已经有些不受控制想要出鞘了。 李青莲神情凝重望着燕十三,他的眼中没有半点恐惧,唯有兴奋与忌惮。 ——墨倾池的手下败将燕十三就如斯可怕,那墨倾池的剑法造诣已经臻至到何等境界呢? 现在他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墨倾池了。 陆小凤没有拒绝,面对岳不群冷静理智的回答,陆小凤没有拒绝的想法,因此他答应为华山处理这件为难的事情,只不过他向岳不群提出了一个请求。 岳不群知道陆小凤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人,但他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准确来说这本就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我想祭拜枯梅大师。”陆小凤道。 岳不群面上又露出了一抹古怪神色,但没有拒绝,他只是道:“枯梅大师的坟墓埋葬在朝霞峰,由枯梅大师的两大弟子华真真、高亚男护持,你若想祭拜枯梅大师,我可以修书一封,你自可进入朝霞峰拜祭枯梅大师。” 陆小凤点头,道:“麻烦了。” 岳不群没有迟疑,立刻修书,让给交给陆小凤,陆小凤更是没有迟疑,直接前往朝霞峰。 岳不群站在华山金殿目送陆小凤离开,他望着陆小凤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才轻声叹道:“陆小凤啊陆小凤,关于冲儿、枯梅大师的死因倘若你都查探不出,那恐怕江湖上下也没有谁可以打探得出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再生疑云 第十章、再生疑云 剑光一闪,剑如浮云,飘逸绝俗,闪电般就已经袭至陆小凤的咽喉,望着这一剑,陆小凤全身紧绷,他平生以来不知遇上了多少危险,也知不道碰上了多少剑术高明的女人,但面前这个女人却是平生以来给予最危险最可怕之感的女人之一。 倘若他不是陆小凤他已经死了,即使他是陆小凤,他的手已经夹住了那飘渺无痕一剑,但他也险些差点死了,他望着面前这位一袭红衣,看上去柔柔弱弱女人,他实在不敢相信华山青年一代竟然有如此年轻的高手,他甚至可以肯定这位年纪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的女子,剑法造诣除开华山剑圣风清扬以外,华山上下绝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女子准备收回长剑,但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力都难以达到目的,她望着了陆小凤,原本柔柔弱弱的眼神更显冷淡而理智,她道:“阁下可是陆小凤陆大侠?” 陆小凤微微一笑,随即松开手中之剑,往后退了两步道:“姑娘认识我?” 女人淡淡道:“我并不认识你,我自然是认识你的灵犀一指。” “哦?” 女人道:“江湖上下可以用两根手指接住我剑的人或许不少,但长着四条眉毛且能够接住我这一剑的人却也就只有陆小凤一人。” 陆小凤笑了笑,他有些好奇的望着面前这红衣女人,问道:“既然姑娘早已经认出了,那为何又要对我出手呢?” 女人的语气依旧很平静,依旧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她望着陆小凤道:“阁下是墨倾池的朋友?” 陆小凤无言以对了,沉默了半晌,道:“因我是墨倾池的朋友?” 女人眼神清澈,凝视着墨倾池,道:“难道这个理由还不足够?” 陆小凤无法反驳,这个理由的确已经足够了,只不过他还开口道:“那姑娘可知我也是枯梅大师的朋友?” 女人道:“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师傅的朋友,因此我才并没有下杀手。”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是一个懂得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的人,可此时此刻他发现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因此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幸好他不用说,他手上还有东西,岳不群交给他的东西。 一封信递给女子。 女人没有客气,他看了信件,而后望着陆小凤道:“是掌门请你来的?” 陆小凤点头。 女人眼神古怪瞧了陆小凤一眼,道:“好,我带你去拜祭师傅。”陆小凤听到这句话终于叹了口气,现在他终于可以踏进朝霞峰了。 燕十三望着李青莲,他望了李青莲很长时间,时间长得令李青莲都有些沉不住气开口了,这时候他才慢慢开口道:“你想挑战墨倾池?” 李青莲点头,半点不迟疑道:“当今江湖上最有名气的人莫过于墨倾池和移花宫宫主了,倘若我可以胜过墨倾池那自然可以名震江湖。” 这一点燕十三不能否认,这本就是一句大实话,只不过他的神情依旧冷酷,面上没有一丁点多余或复杂的情绪,他道:“你说得不错,只可惜以你现在的本事绝对并非是墨倾池的对手。” 李青莲望着燕十三,瞳孔微缩,按照道理来说,他本应当非常愤怒,可此时此刻他没有一丁点愤怒,甚至认为燕十三本就说得是一件事实。 倘若一件事情既然是事实,那还有什么愤怒得呢?因此李青莲没有愤怒,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只不过眼中多了一抹炽热,他望着燕十三道:“或许你说得不错,但若没有战过,又如何知道胜败?” 这句话燕十三也不能承认,他没有说话了,他握住了剑,握住了那插在镶嵌了十三颗明珠剑鞘中的宝剑。 宝剑出鞘,立刻无论是风四娘还是萧十一郎都感觉剑上那股无与伦比的可怕剑意,剑出鞘的瞬间,他们甚至顿时感觉如死神临世一般,他们望着神情依旧冷酷的燕十三,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现今的燕十三比起几个月前更可怕了。 一个念头不约而同涌现在两人的脑海之中,难道燕十三已经领悟出了夺命第十四剑。 窒息,可怕的窒息感刹那如汹涌海水险些将他全身上下都淹没了去,他只是看见燕十三拔剑,但却已经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从未遇上过的无力感,但他依旧一步没有退,望着同样一步没有前进,但在他眼中犹如死神临世的燕十三。 他的眼神清澈而冷静,燕十三的眼神也冷静而清澈,两人对视。 瞬间,剑光在闪,长剑回鞘,他望着李青莲道:“我这剑如何?” 李青莲微微一滞,道:“这是一柄好剑,你也是一名绝佳的剑客,若论剑术,我并不如你。” 燕十三面上依旧没有多余表情,他道:“那你可知道墨倾池的剑如何?” 李青莲摇头,他回头瞥了一眼风四娘、萧十一郎,道:“我没有见过他又如何知道他的剑法如何呢?只不过能够同时得到萧十一郎和风四娘两人异口同声称赞,且胜过不败传奇的楚留香的剑客,那剑法自然是举世罕见。” 燕十三冷笑,他冷冷道:“他的剑何止举世罕见,当今武林可以在剑上与他一争长短的人也只有叶孤城、西门吹雪、风清扬等寥寥几人而已。” “你不算?”李青莲有些惊讶。 燕十三手已经攥紧,他冷冷道:“这一点我不清楚,但过去我的确算不上。” 李青莲眼睛顿时明亮了不少,他道:“现在你有胜墨倾池的把握?” 燕十三道:“你错了,这次我来见墨倾池只有一个原因。” 李青莲望着燕十三没有说话,他在听。 燕十三淡淡道:“我只是请他见识一下我的第十四剑。” 第十四剑?李青莲不懂,但萧十一郎、风四娘懂,他们曾听墨倾池说过,夺命十三剑的精华其实就在第十四剑,第十四剑一出,江湖上下几乎没有那个人是燕十三的对手。 他们望着燕十三,他们好奇这夺命第十四剑到底是什么样的剑法呢? 只不过他们没有去试,他们不敢而且没有资格去试。这一剑除开墨倾池以外,还有谁在有资格试这一点呢?无论是燕十三还是萧十一郎、风四娘心中都如此思忖。 墓碑、枯草,天上乌云笼罩,已下起了小雨。 陆小凤笔直如长枪立在墓碑前,望着堆积成小山坡一样墓碑,神情凝重而肃穆,而他的身后是枯梅大师平生以来最得的两位弟子:华真真、高亚男,两人头戴白巾,一脸冷酷而杀意望着陆小凤,显而易见她们对于陆小凤是墨倾池朋友这个身份心存厌恶。 陆小凤也明白这一点,幸好他这次并非是以墨倾池朋友身份来的,他是来拜祭枯梅大师的,也是来问一些早已经藏匿在心中多时问题的。 他伫立了一刻钟,而后转身望向刚才向他出剑的华真真,拱手道:“原本我本不应当打搅两位,但有些事情我不得不问两位,因为这件事情唯有两位才清楚明白。” 华真真还没有开口,一身蓝袍的高亚男便冷冷开口了:“我们有资格拒绝吗?掌门都已经开口了,你又何必客气呢?” 陆小凤苦笑,但也没有辩驳,他直接道:“江湖传言华山掌门岳不群的大弟子令狐冲可是死在墨倾池之手?” 华真真凝视着陆小凤,反问道:“倘若令狐冲并非是死在墨倾池之手,那我师傅又何必和墨倾池交手呢?” 陆小凤神情没有半点波动,继续问道:“那也就是说枯梅大师的确是死在墨倾池的手中,而且墨倾池也已经承认了杀害枯梅大师。” 华真真、高亚男只是望着陆小凤,并不言语,但陆小凤已经从两人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面对这种如同望着一头又肥有大的脏老鼠的眼神,陆小凤虽然已经很想走了,但他还不能走,因此他又开口问道:“诸位可知道令狐冲是什么时候死的?” 高亚男、华真真都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这一点她们并不知道,高亚男道:“这一点有关系吗?” 陆小凤道:“或许有关系,或许没有关系,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倘若令狐冲的死亡时间和墨倾池出现的时间相违背,那杀害令狐冲的人既有可能并非是墨倾池,既然如此那墨倾池为何要承认杀掉令狐冲呢?倘若时间吻合,那就只能证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疑点了。” 高亚男面上冷笑,他冷冷望着陆小凤道:“这些事情我们不清楚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杀死我师傅的人就是墨倾池,我们只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陆小凤无言以对,不管如何杀死枯梅大师的人的确就是墨倾池无疑,倘若这一点无法推翻,那对于华真真、高亚男来说,事实的真相又有什么用处呢? 除非杀掉枯梅大师没有死,除非杀害枯梅大师的人并非是墨倾池,想到这里陆小凤不由盯着墓碑,他心中叹了口气,倘若自己早些天知道这件事情,早点赶在枯梅大师并未安葬之前见到枯梅大师,或许可以证实杀掉枯梅大师的人是不是墨倾池。 朝霞峰上已经什么问题都问不出了,陆小凤对着两人拱手,旋即离去,他看得出华真真、高亚男并没有说谎,但这其中却疑云重重,因此他必须还找一个人,他要找风清扬,风清扬一定见过枯梅大师身上的伤口,以风清扬的剑术造诣一定可以判断得出手杀害枯梅大师的人是不是就是墨倾池。 坟墓前,华真真将一株鲜花放在墓碑前,她转身望着一脸冷漠的高亚男,柔声道:“陆小凤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而且以他和墨倾池的关系一定会继续查探这件事。” 高亚男神情沉郁,她望着华真真,道:“就任由他去查吧,不管如何墨倾池杀死师傅的事情本就是一件事实,难道他还能为墨倾池黑里洗白不成?” 听到这句话华真真也沉默了。 她叹道:“原本师傅本不用死,可是她已经不愿意活了。” 听到这句话,高亚男双手攥紧成拳头了,她死死盯着华真真道:“师姐,你既然明白师傅为什么愿意死在墨倾池手中,那你就应当完成她的遗愿。” 华真真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了,她的确不能让师傅白死。(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真相 第十一章、真相 决战在即,陆小凤想象得出这段时间风清扬应当不会见任何人的,华山上下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见风清扬,毕竟这场决斗不仅只关系着墨倾池、风清扬两人的生死而已,甚至影响着华山在江湖上的威望,因此华山上下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搅风清扬,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华山上下如何阻拦,他一定要见到风清扬。 十月初五,天上墨云翻涌,月色正浓,一道身影如光似电快速闪过山下弟子,如箭一般向着思过崖上山而去。 山上漆黑一片,但他还是看见一个人盘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打坐,这人似有似无,仿佛已经与这片地域融为一体了,显而易见这是一位武道修为修炼到极其高深境界的老人。 他准备开口,但那位气质儒雅潇洒的老者就已经开口了:“阁下可是陆小凤陆大侠?” “不错,晚辈正是陆小凤。” 老者睁开眼睛,眼神平静无波望着陆小凤道:“我正是风清扬,你要找的风清扬。” 陆小凤愣了一下,他望着风清扬,我见到风清扬的时候就已经相信眼前这人就是风清扬,华山之上除开风清扬,还有几个老人身上有如此浑厚的内力与可怕的剑气呢?他道:“难道前辈早知道我会来找您?” 风清扬道:“我知道你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因此我一直在等你,只不过你比我预料中来得晚一些。” 陆小凤苦笑,他望着面前这位睿智的老者,道“前辈原本认为我什么时候会来思过崖?” 风清扬直言不讳道:“我原本以为你下了朝霞峰就会来见我,只不过你却等到了深夜,看来你还并未失去理智。” “晚辈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华山肆无忌惮。”陆小凤又是苦笑,他望着风清扬道:“既然前辈早就在等晚辈,那前辈是否知晓晚辈此次的来意?” 风清扬瞥了陆小凤一眼道:“你的来意不外乎两件事,一墨倾池为何要杀令狐冲,第二杀死枯梅大师的人是不是墨倾池?” 陆小凤点头,他望着风清扬,拱手道:“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风清扬没有立刻开口回答,而是冷冷瞧了陆小凤几眼,而后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陆小凤道:“前辈请见。” 风清扬道:“我对你说得事情千万不要告诉给第二个人。” 陆小凤点头,风清扬这才慢慢开口道:“杀死令狐冲的人是不是墨倾池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一件事:令狐冲一心要找墨倾池报仇,因此墨倾池绝对有理由,而且可以杀死令狐冲。”他的语调说得非常平淡,简直就像说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说他平生以来最器重的华山弟子。 陆小凤非常奇怪,他并非奇怪墨倾池为什么会杀令狐冲,他只是非常奇怪为什么对于令狐冲视如己出的风清扬,对于令狐冲之死神情为何如此冷淡?他深吸了口气,道:“枯梅大师可是因为令狐冲之死而找墨倾池决斗?” 风清扬眼中闪过一抹哀色,他叹道:“我师姐平生以来最重视门派之声誉,因此她自然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找上墨倾池,但他死在墨倾池的手中却并非仅仅只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陆小凤神情肃穆。 风清扬道:“因为我从她的尸体上看得出,其实墨倾池本没有杀师姐的意思,墨倾池那最后一剑明显已经对师姐手下留情,但师姐却好像是直接撞上墨倾池的剑一样,因此最终师姐死在了墨倾池的手中。” 陆小凤愣了半晌,他满脸没有任何掩饰的疑惑,望着风清扬道:“为什么枯梅大师要死在墨倾池的手中?”他实在不明白,真得一点也不明白,不过风清扬明白,风清扬实在再明白不过了。 风清扬神情沉郁,他望着陆小凤道:“你可知道我们华山派分为南宗和北宗?” 陆小凤点头,这一点江湖上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风清扬继续道:“南宗、北宗每二十年一论武,胜者可以继承华山掌门席位!二十年前,已经执掌门户的师姐枯梅大师曾与我论武,最终败在了我的手中,最终华山掌门之位从饮雨大师之手,转到了北宗之手。” 陆小凤隐约有些明白了,他望着风清扬道:“也就是说此时掌门席位之争,也是枯梅大师和前辈你之争,倘若枯梅大师死在了墨倾池之手,那他就不用和你再争夺掌门席位?” 不过他的这个想法立刻被风清扬否定了,风清扬神情淡淡道:“你错了,这次华山掌门之位之争并非是我和师姐,而是现今执掌华山掌门席位的岳不群和师姐的弟子之争,他们谁胜谁便可继承华山掌门之位。” 陆小凤有些不明白了,他非常奇怪望着风清扬道:“既然如此,那枯梅大师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去死了。”他的话才说完就被风清扬截口了,风清扬道:“你错了,正是因为掌门席位之争是当代掌门岳不群和师姐的弟子,因此这场决斗看上去公平,但实际上并不太公平,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陆小凤沉默了,他没有立刻开口,等了半晌他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岳不群已经执掌华山门户近十年,因此他在华山上下的威信无人可比,因此即使枯梅大师的弟子胜过了岳掌门,那华山八大长老也会站在岳不群一侧,因此此次决斗华山南宗若想坐上华山掌门之位困难重重?” 风清扬点头,道:“这仅仅是一方面的原因,这次决斗倘若枯梅大师的弟子胜了,以师姐在武林中的威信,她的弟子自然可以执掌华山门户,可师姐他年岁已高,且几次为华山与外敌交锋,身上早已伤痕累累,因此其实她也没有几年寿命,倘若她仙逝,那华山掌门之位又岂止是区区二十几岁的女人可以坐稳得住呢?” 听到这句话,陆小凤才终于恍然大悟,他望着风清扬道:“也就是说,枯梅大师若是为了华山派而死在墨倾池之手,那华山上下无论任何人也不敢也不愿意违背一个为华山鞠躬尽瘁一生的老者心愿,因此倘若枯梅大师的弟子华真真或高亚男若胜过岳掌门,那自然会得到八大长老的拥护继承掌门之位,而岳掌门也不会有半点言语。” 风清扬点头,却也摇头道:“这也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枯梅大师是为了令狐冲之死而死的。” 陆小凤疑惑道:“这还有什么关系吗?” 风清扬轻声叹了口气,道:“这自然有关系,因为无论是岳不群、我还是八大长老都知道,令狐冲会死在墨倾池手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令狐冲要为一个人报仇,因此找上了墨倾池。” 陆小凤小心翼翼问道:“这个人可是万里独行田伯光?” 风清扬点头:“这个人是江湖上下人人得而诛之的yin贼,因此枯梅大师因为这样一个人,为了维护华山颜面,最终死在了墨倾池手中,你说无论是我还是掌门亦或者是华山八大长老还有何话可说?因此这样在枯梅大师眼中不公平的决斗便立刻公平起来了。” 陆小凤叹道:“因此知道枯梅大师平生最的两位弟子华真真、高亚男中的一位胜过了岳不群就会立刻得到八大长老的拥护,而岳掌门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毕竟是因为他教徒无方,最终导致枯梅大师这根华山梁柱惨死。” “不错,师姐利用他的死为弟子继承掌门之位埋下了伏笔,一个绝对没有任何破解办法的伏笔。” 陆小凤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这样,不过他神情却很愤怒,他很愤怒望着风清扬道:“因此这盘脏水最终就倒在了墨倾池的手上?” 风清扬神情依旧平淡,他道:“倘若墨倾池不愿意承受这盘脏水,他又如何会销声匿迹,即使你这位做朋友的人都找不到呢?显而易见他也已经明白了枯梅大师的用意,他在配合枯梅大师。” 听到这句话,陆小凤也不能承认,当今世上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墨倾池,唯一可以勉强墨倾池的人岂非只有他自己,因此墨倾池也一定是愿意如此,才会做这件事情。 风清扬静静望着思忖的陆小凤,他的面上已经没有了笑意,他冷冷望着陆小凤开口道:“现在你是不是全部都已经明白了。” 陆小凤点头,他的确都已经明白了。 风清扬道:“那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陆小凤道:“我记得。” 风清扬道:“你会不会违背?” 陆小凤玩味一笑道:“前辈是否愿意相信我?” 风清扬静静凝视着陆小凤,半晌,他开口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因此陆小凤就走了,非常平静的离开了思过崖。 他也不知道他离开思过崖是什么心情,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可现在他的心里却空空的,简直感觉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思过崖下,岳不群提着一个灯笼正在迎接陆小凤,显而易见他也已经揣测出陆小凤一定会上思过崖。 望着这一幕,陆小凤又只能无奈一笑,他发现华山上下没有哪个人是愚笨的人,都是揣着明白当糊涂的聪明人,而他简直就如同别人手中玩具一样,顺着别人的路线前行。 他忽然很愤怒,愤怒得甚至想要拒绝岳不群前面的提议,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口,岳不群就语调非常平和而卑谦道:“陆大侠,我已经将你负责华山思过崖观战的事情命令弟子传扬了出去,你只有十天的时间,十天过后倘若依旧没有选出人或人选过多,那十月十五那一日就只能麻烦所有人都我们华山派搭建的木台上观战了。” 陆小凤冷冷望着岳不群,也望着思过崖上,他既想笑,又想哭,最终忽然出手狠狠对着岳不群揍了一拳。 他望着已经有一个熊猫眼的岳不群道:“为什么你们这群当掌门的都如此混蛋?” 岳不群依旧优雅礼貌,送走陆小凤。 他平静道:“或许因为一个不是混蛋的掌门不是一个好掌门。” 显而易见他并不太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陆小凤彻底无言以对了,他现在想怒又想笑了——无论他如何做,现在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他已经摊上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燕南飞 第十二章、燕南飞 漆黑的刀,苍白的手。 黑与白岂非都算得上最接近死亡的颜色?这个人的身上就有这两种颜色,而且是任何人一见到这个人都认为这个人简直就是死神的化身,这人似乎一生下来就预示着死神临世一般。 十月初六,傅红雪抵达了磐石镇,他虽然没有原随云那样轻快灵巧的马车,也没有车技一流的车夫,但他还有手、还有双脚,因此他抵达了磐石镇,仅仅只比陆小凤、原随云两人晚上一天而已。 他在磐石镇一个并不如何出名的小茶馆住了下来,磐石镇已经人满为患,本不可能有地方让他住下,但他毕竟还是一个有法子且有本事的人,因此他找到地方住下了,而且他住下的地方普天之下只有三个人知道。 现在他安安静静坐在这破旧的房屋内,望着窗外。 窗外很远很远的地方是繁华热闹的市区,那里有欢声笑语,人来人往,只不过这些在他看来本就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因此他只是淡淡瞥了远处一眼而已,而后低头望着窗下。 窗下有花,花名蔷薇,淡淡的蔷薇花香一点一点出现在傅红雪的鼻尖,傅红雪愣愣望着花,他的人彷佛已经痴了一样,这时候即使有人斩断他的脑袋,他彷佛也不会反应过来,只是他真已经痴了吗? 此时一声非常尖锐的笛声响起,声音简直如同神鬼哭嚎一般,声音很快的接近,刹那间就出现在傅红雪附近,傅红雪依旧没有一丁点反应,他的手中握着刀,他的眼睛望着窗外的花,蔷薇花。 ——那本不过是一株再普通不过的蔷薇花,为何傅红雪会如此注意呢?难道那蔷薇花中隐藏有什么秘密吗?没有人知道,至少暂时没有人知道。 笛声出现在门口,隔着大门传入到房中,傅红雪安安静静坐在二楼的阁楼之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忽然之间笛声停了,但脚步声已经出现在傅红雪的耳畔,这时候傅红雪在慢慢转移视线望着不远处的楼梯。 嘎吱一声,这间许久没有人居住的房间大门被打开,一声咦的声音响起,显而易见来人有些疑惑,但没有迟疑,直接登上楼梯,出现在二楼。 傅红雪坐在二楼,因此那人一抵达二楼就立刻见到了傅红雪,也看见了傅红雪的手,右手,握住那把漆黑如墨,又如魔一样刀的右手。 来人瞳孔猛缩,显而易见他非常忌惮这柄刀,也非常忌惮傅红雪这个人,这是一个年纪在三十许虽岁剑客,他的腰间有一把剑,一把出自于神兵谷铸剑大师铸就的宝剑,江湖上不知道这柄剑的人虽然是有的,但绝对不会太多,这本就是一把宝剑,而握住这柄剑的人本就是一个名人。 一个名人握着一把名剑,那自然是非常引人瞩目的,只可惜这个人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引人瞩目的感觉,因为傅红雪眼中似乎根本没有那种其他人对他的尊敬,傅红雪望着他的眼神非常冷静甚至冷酷,简直如同看见一只被宰杀牲口一样,没有其他的感觉。 对于一个随时都要死在自己手中的人,应当有怎样的情绪呢?傅红雪不知道,他没有一丁点情绪。 剑客望着傅红雪,对于一个随时要杀掉自己的人,他应当有什么表情呢?他想过,他原本以为自己很愤怒或者有些恐惧,只是可惜他身上根本没有这种情绪,他只有淡漠,对自己性命淡漠。 或许他本就认为他并不会死在傅红雪的手中。 傅红雪的人已经站起了身,他站起身有许多种意思,有时候代表他要走了,但这次显而易见他还并不想走,因此他这次站起身不断不想走,而且华服剑客也已经感觉道傅红雪身上那渐渐流溢出可怕的杀机,因此这次站起身他不但不是想走,而是要杀人。 华服剑客并不着急,也不慌张,而是以一种非常优雅明智的笑容望着傅红雪,他在等,在等傅红雪开口。 傅红雪并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但有时候傅红雪会杀人,到了不得不杀人的时候,他会去杀人,譬如现在,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位华服剑客是一个剑法出众的剑客,也是一位武林中少有的名人,只不过他今天却要杀掉这个人。 他望着面前这人,冷冷道:“我并没有把握你会来,但你还是来了。” 华服剑客微微一笑,他望了一眼腰间的宝剑,而后轻轻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一阵花香涌现,两个身法高明的女人很快就出现在华服剑客的身后,一人提酒,一人捧杯。 华服青年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酒,而后望着面上依旧没有一丁点表情的傅红雪叹道:“我原本也没有打算来,但不得不来。” 傅红雪道:“你为什么不得不来?” 华服青年慢慢将酒杯交给身后那名侍女,轻声叹道:“毕竟我还是一个名人,而且还是一个守信用的名人,因此我如何能不来呢?何况我并不认为自己会败,我又如何能不来呢?更何况十月十五、华山之巅墨倾池与华山剑圣风清扬两大当世顶尖剑客对决,不知多少武林名宿,顶尖剑客刀客当世名家汇集于此,作为蔷薇剑燕南飞的我又如何能缺席呢?” 傅红雪不太明白,但他总算还是明白一件事:“燕南飞还是守信用,因此他来了。” 一个有名有权而且英俊潇洒的人还能守信用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只不过他却要杀掉这个江湖上极其罕见的人,他沉默了,仅仅沉默了一息时间,他忽然开口道:“你也想观战?” 燕南天淡淡一笑:“但凡习剑之人又有几个不想看一看这次巅峰对决呢?” 这一点傅红雪也不能否认,因此他又慢慢坐下身,道:“好,那我可以再给你十天,十天之后我在这个时辰等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燕南天望着傅红雪,他眼神无匹奇怪的望着傅红雪,他在江湖上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遇上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人,但傅红雪绝对算得上他遇上的人中非常非常奇怪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明明要杀人却还一次又一次给人时间,倘若他不是知道傅红雪一定要杀他,他甚至会以为傅红雪本就不想杀他。 他笑了笑,但没有动作,他的手已经慢慢放在剑柄上,左手同时间挥手,命令两位侍女退下,因此房间就又成了只有两个人的房屋了,他神情平静望着抬头打量他的傅红雪,淡淡道:“不必,既然早死晚死都一样,那我又何必再拖延?何况此时我并非会败。” 傅红雪没有说话了,准确而言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了,一个人倘若要自寻死路他还有什么办法呢?因此他只有站起身,望着燕南飞开口道:“你可以拔剑了。” 燕南飞的手已经握住了剑,他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在他看来天上地下只有自己才能倚靠得住,因此他倚靠了剑,他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不过现在他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以前怎么没有交到一个真正的朋友,后悔为何不在和傅红雪交手之前和眼前这个极有机会成为自己朋友的刀客喝上一杯酒,只不过现在他已经什么都不去想了,也不敢想了。 他不愿意死在傅红雪的刀下,因此他不去想,也不敢想。 他看过傅红雪刀,知道傅红雪的刀奇快绝伦,简直并非人间的刀,他知道那柄刀的可怕,在如此可怕的刀法之下,他如何还能再想呢?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剑,他心中已经想要拔剑了,但人却并没有拔剑,他尽量保持冷静、放松望着傅红雪,道:“为什么你不先拔刀?” 傅红雪没有迟疑,他望着燕南飞淡淡道:“我若拔刀你没有出剑的机会。”他的语气依旧冷静而淡漠,但任何人听到他的讲话都也绝对不会怀疑他这句话,而是认为这本就是一句实话。 燕南飞也没有怀疑,只不过他却依旧冷冷道:“我已经败过一次,那一次是我先出剑,我燕南飞平生以来不占人半点便宜,那次我先出剑,这次那就请你先出刀。” 傅红雪面上没有一丁点表情,只是以一种非常冷酷的眼神望着燕南飞,他足足盯着燕南飞望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忽然道:“你想看我的刀?” 燕南飞没有迟疑,他低头望着那柄漆黑如墨的破旧长刀,立刻回答道:“想见你的刀的人绝不止我一个,但真正见过你刀的人我却可能是第一个。” 这一点傅红雪不能否认,倘若燕南飞没有死,那岂非就见到了他的刀?不过他没有迟疑,他只是冲着燕南飞淡淡道了一句:“如你所愿。”随即刀已经出鞘。 漆黑如墨的刀,苍白如纸的手,手握着刀,刀挥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难以捉摸,无可描述的完美弧线,这弧线彷佛如天涯一般撩开,又如同明月一样飘渺难以捉摸。 燕南飞手中已经握住了剑,握住了他的成名宝剑蔷薇,他全神贯注已经准备应付这一击了,他知道这一刀可能是他平生以来看见得最后一样东西。 刀已经挥出,这一刀是至刚至强的一刀,是必胜无敌的一刀,这一刀出原本一定可以要掉燕南飞的性命,可刀至半途,这诡异莫测,如同地府幽冥的一刀竟然在中途中断了。 傅红雪眸子圆瞪,望着燕南飞,那张原本苍白漆黑的面色忽然阴沉如水,刀还在手中但却没有斩断燕南飞的人头。 燕南飞的手中握着剑,握着蔷薇剑。 空中飘着淡淡的蔷薇香味,燕南飞面上同样流露出一副非常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原本已经绝望了,他发现他无论用什么招式都难以阻挡那一刀,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可他发现自己还没有死,而他的剑还没有出鞘。 他面上带着极其不可思议的神色望着傅红雪,而后忽然慢慢拔出了蔷薇剑,闻了一口剑身上的蔷薇花香,轻声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可世人又有几人只蔷薇有毒,岂可细品呢?” 他大笑,大笑了起来,显得格外得意,一双眸子也变得格外阴冷愉悦。 似乎刚才那眼眸中的不可思议本就是不存在了。(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一刀 第十三章、一刀 燕南飞又拍了拍手,两位彩衣侍女立刻又捧着酒杯、酒壶走进了这间陈旧的阁楼,她们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准备出去,但这一次燕南飞没有命令她们出去,他面色无比愉悦望着两位为他倒酒的女人,而后瞥了一眼手握着刀,刀已经出鞘,但却难以有半点动作的傅红雪,他指着那把漆黑如墨,但无匹破旧的刀,说道:“你们认为那柄刀如何?” 两位女子仔细看了一眼,而后摇头娇声道:“那是刀吗?可以用来杀人吗?简直就是用来砍柴的。” 燕南飞又笑,但很快他就一点一点收敛了面上的笑容,抿了一口酒,而后慢慢道:“那的确并不是一把好刀,可并非是用来砍柴的,而是用来杀人的,我可以肯定这把刀握在这个人手中杀起武林中即使是一流高手时,速度也不会比砍柴慢多少。” 两个女人都瞪大眼睛,其中一个还张开了红唇,半晌才回过神来,那个站在燕南飞左边那位胆子极大的女人好奇问道:“这个人杀过不少人?” 燕南飞沉默了,他似乎在思忖,半晌他才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摇头道:“他出道不过短短一年,也没有杀几个人,不过我可以肯定他那把刀绝对可以算得上武林中最可怕的刀之一,这个人握住这柄刀只要刀一出鞘,那人就会死。” 另一个女人指着傅红雪的刀,道:“现在他的刀岂非已经出鞘,可为何没有人去死呢?” 燕南飞慢慢放下酒杯,他满脸柔情望着手中那柄红如热血的蔷薇剑,轻声叹道:“你错了,他的刀出鞘就一定会有人去死,只不过即使是他也不知道究竟谁会去死。” 听到这句话,傅红雪已经皱起了眉头,而就在这一瞬间,阁楼忽然出现几道剑气,燕南飞挥剑了。 两个女人还在笑,还在以一种非常好奇的眼神望着傅红雪,望着燕南飞,燕南飞将剑插入剑鞘,他可以肯定这两个姑娘绝对会永远都保持这样的好奇这样的笑容。 人若死了,岂非就必须保持死前的笑容。 两个女人倒下了,她们全身上下看不见任何伤口,可她们死了,死在了蔷薇剑之下。 燕南飞安安静静坐下,在为自己倒酒,他脸上依旧很愉快,似乎根本不知道地上已经躺着两个死人,他慢慢抿了一口酒,而后一脸笑容望着傅红雪道:“我知道你的刀一旦出鞘就一定会有人死,既然现在你实现不了你的承诺,那我至少可以为你实现。” 傅红雪面上已经冷漠而生硬,他死死盯着燕南飞道:“因此你杀了她们?” 燕南飞点头,叹道:“我不能不杀她们,她们都是非常聪明的女人,看见你手握着刀一动不动就一定会知道其实你已经中了我的暗算,因此我绝对不能放走她们,更何况我不希望你出刀必杀的传说就是泯灭。” 傅红雪冷笑,他忽然道:“你认为我的刀只要出鞘就一定会杀人?” 燕南飞一脸愉快道:“难道不是吗?”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蔷薇剑上的毒气可以让一个人两个时辰内动弹不得,现在他岂非不是有足够的时间吗?因此他不着急,一点也不着急。 傅红雪神情忽然变得非常复杂也非常古怪,他慢慢道:“除开这次,至少有两次我出刀都没有杀人。” “两次?那两次?”燕南飞有些好奇了,他现在半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傅红雪似乎也一点都不着急,竟然和朋友一样对燕南飞慢慢说道:“你可知道马空群?” “我知道,万马堂堂主,江湖上下谁不知道了,只不过我知道得比江湖人还多一点,他二十多年前杀过一个人,因此数个月前他就死在仇人的儿子手中。”燕南飞望着傅红雪道:“杀他的人是你?” 傅红雪冷冷一笑,面上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讥讽神色,燕南飞原本准备愤怒,他以为傅红雪对他不屑,但很快发现傅红雪面上讥讽似乎并非是对他,而是对自己,他愣住,愣愣望着傅红雪。 而傅红雪这时候才慢慢开口道:“那一次我的确出手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他,只不过我非但没有杀掉他,更是连碰都没有碰到他。” 燕南飞有些惊讶了,他惊讶得甚至都忍不住站起身来,他望着傅红雪道:“不可能,我见过你的刀,你的刀绝对不可能失手。”他忽然非常激动,似乎当时出刀的人并非是傅红雪,而是他自己一样。 傅红雪明白这种感觉,了解这种感觉,这看上去非常复杂的事情其实就是一个原因——因为一年前傅红雪曾胜过他。 一个在你眼中强大不可战胜的人竟然如此干脆利落败在别人的手中,那岂非都会流露出这样非常古怪的情绪? 傅红雪很冷静,他一字一句慢慢道:“在我看来这也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事实上却发生了,在我看来马空群必死无疑,但可惜他终究好没有死,或许现在他也没有死。” 燕南飞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眼眸一亮,想到了一个原因,他道:“难道当日有第三个人在,他阻止了你出手?” 傅红雪点头,道:“不错,的确有第三个人,他用他的刀阻止了我的刀,因此我的刀才没有挥出。” 刀?燕南飞沉吟了一下,道:“那人是不是叶开,小李飞刀的弟子叶开。” 傅红雪没有回答,但燕南飞已经知道了答案,燕南飞叹道:“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即使使用飞刀的人并非是李寻~欢,即使是李寻~欢的弟子叶开也一样。”他望着傅红雪道:“这一次并不算你的失手。” 傅红雪淡淡一笑,没有反驳或解释,他继续道:“或许吧,只是可惜我的刀在和你交手之前,又已经失手了一次,而且这一次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的参与。” 燕南飞已经攥紧了拳头,眼眸更明亮了,他望着傅红雪道:“这人是谁?” 傅红雪望着燕南飞道:“你是为谁而来华山的?” 燕南飞并不笨,瞬间就明白了,他瞪大眼睛望着傅红雪道:“你是说墨倾池。” 傅红雪手中握着刀,淡淡道:“现在你是不是应该明白了,你本可以不用叫那两位女子进来,她们本不用死,因为我的刀的确已经失手了不止一次。” 燕南飞笑了,他笑着笑着就又慢慢坐下了身,他望着傅红雪道:“她们的确不死,可惜即使我后悔也没有用,她们已经死了,何况我并不后悔,毕竟她们是为傅红雪而死的。” 傅红雪没有笑了,他的手握着刀,冷静望着燕南飞,道:“一个人刀失手过两次,本不介意再失手一次,只是现在我不想失手了,因此这一次我绝对不失手。” 燕南飞愣住了,他不明白,但马上他就明白了,因为他看见傅红雪的手动了,他面上流露出难以言语的惊骇神色,一脸不可思议望着傅红雪,此时他若要说话恐怕会说:“你明明中了我的蔷薇毒,为何还可以动?” 只不过他没有问,傅红雪也没有答,傅红雪只是出刀了。 一刀挥出,刀快如闪电,漆黑的刀在光明普照之下竟然划出一道不可描述的黑暗,黑暗无边无际,仿佛如大地,又仿佛如地府,燕南飞望着那一刀,他感觉到了地狱的气息,他不想死,更不想去幽冥地狱,因此他也挥剑。 血红的剑,血红的剑气,举世无双的剑法,这一刻燕南飞挥出了一剑,一招他平生以来最巅峰的一剑。 可惜血红的剑最终淹没在黑暗中,刀挥出,无边黑暗笼罩,刹那间,刀已经回鞘。 光明依在。 但人已经死了。 燕南飞满脸狰狞,他的手还握着剑,只不过他的双手已经再不停的流血,他的上半身没有半点伤痕,可他的五脏六腑都被这一刀摧毁,因此刀回鞘的瞬间,他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忽然一道掌声响起,非常有频率节奏的掌声响起。 就在傅红雪将刀收回的一瞬间,掌声就已经响起了,同时一道沙哑的声音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他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即使是墨倾池也不愿意看你的刀了,你的刀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任何人面对你的刀都没有把握可以胜过你,即使是墨倾池自己也是一样。”声音非常肯定,简直就像亲眼见到过的一样。 傅红雪的面上一点也不惊讶,他听着这声非常柔媚的声音,冷冷道:“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见墨倾池了?” 女人的声音又响起,微笑道:“你真那么想见墨倾池?你难道不想见一见我?” 傅红雪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的站在原地,望着已经死去的燕南飞以及两名侍女。 那人似乎已经并不想开他的玩笑了,开口叹道:“虽然我并不想你见到他,可惜我没有任何法子阻止你了,毕竟你刚才做了一件好事。”他说着语音就顿了一下,道:“你现在可以下楼了。” 声音落地,傅红雪就走下楼了。 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一个非常美丽,气质脱俗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女人的眼睛明亮,一张脸上写满了真诚的笑容,桌上摆着美酒佳肴,女人非常温柔而殷勤的望着他,如同傅红雪好像就是她丈夫一样。 傅红雪很理智很冷静,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女人的丈夫,天上地下能够有资格做这个女人丈夫的男人只有一个。 一个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人——公子羽。(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故人相见 第十四章、故人相见 女人无疑是非常漂亮的女人,只可惜傅红雪对于这个女人却没有一丁点兴趣,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个人的消息:墨倾池。但他也明白,倘若他想知道墨倾池的消息就必须坐下,否则无论如何他也没有办法知晓墨倾池的消息。 因此他只能坐下,坐在这个女人面前,这个既有可能是公子羽女人的面前。 明月心的面上带着主人家的殷勤笑容,她微笑对傅红雪倒了一杯酒,而后很好奇问道:“我知道你没有中毒,只不过既然你没有中毒,又为何不在第一时间杀掉燕南飞呢?” 傅红雪不想回答,但又不能不回答,他道:“我并不想杀人。” 明月心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了,她双手托着下巴,一脸俏皮的望着傅红雪道:“你的意思是你想给燕南飞一个机会,只不过可惜燕南飞不懂把握这个机会,因此他最终死了。” 傅红雪无语,但明月心笑了,她知道自己已经猜中了答案。不过她同时也非常清楚傅红雪愿意坐在这里绝对并非是因为认为她有趣或漂亮,傅红雪愿意坐在这里岂非正是因为傅红雪想从她口中知晓关于墨倾池的事情吗? 这一点明月心不敢忘记,而且也不能忘记,这个消息才是她可以和傅红雪言语交谈的筹码。她为自己斟满酒,微笑道:“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是如何知晓燕南飞对你下毒呢?” 傅红雪沉默,明月心在等,她等了半晌,就在她以为傅红雪拒绝回答的时候,傅红雪忽然开口了,傅红雪道:“你知不知道这三百年来,有多少不该死的人被暗杀而死?” 明月心道:“不知道!” 傅红雪道:“至少有五百三十八个人。” 明月心有些惊讶,道:“你算过?” 傅红雪望着明月心,冷冷道:“我算过,整整费了我七年的时间才算清楚。” 明月心没有说话了,她深深瞧了傅红雪几眼,轻声叹道:“也正是因为你算过这些事情,因此你才没有中燕南飞的暗算,只不过有一点比错了。” 傅红雪道:“哪里错了?” 明月心微笑望着傅红雪,但神情却变得格外肃穆,他望着傅红雪道:“这三百年至少有六百三十七人本不该死的人但被暗杀而死,而不是五百三十八个人。” 傅红雪皱眉道:“你算过?” 明月心优雅一笑,她站起身依旧一脸温柔笑容望着傅红雪道:“我自然是没有算过,只不过有人算过。” “公子羽?”傅红雪问。 “应当还要加上一个人。”明月心神秘一笑,望着傅红雪。 “墨倾池?”傅红雪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明月心拍了拍手,道:“不错吗,就是公子羽和墨倾池,那你可知道他们两人算这件事情算了多久?” 傅红雪不知道,因此摇头,他原本想快点见墨倾池,但他现在并不那么想见了。 明月心微笑道:“准确来说是用了一个月还不到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得出了结论,而且他们也知道这六百三十七人死在三百九十三中暗杀手法之下,而杀他们的人只有四百九十七人,这些人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却可以杀了他们。” 傅红雪望着明月心道:“因此公子羽早就对燕南飞调查得非常清楚了?” 明月心微笑点头。 傅红雪疑惑道:“既然公子羽已经将燕南飞的事情调查得非常清楚,又为何让我出手杀掉燕南飞呢?” 明月心仅仅回答了一句,明月心道:“公子羽平生以来很少杀人,更很少出手,非到万不得已之际,他才出手。”显而易见,除掉燕南飞并不算万不得已,至少有傅红雪帮他除掉燕南飞。 这句话明月心没有说完,但她相信墨倾池应当可以听明白她言语中的意思,她将一本册子递给傅红雪,而后继续道:“上面记载这燕南飞成名之前以及成名之后的事迹,这些事迹证明燕南飞唯有一死,而他选定的执行人正是你傅红雪。” 傅红雪没有说话,他慢慢打开册子,上面记载着三件事,其中一件正是他必杀燕南飞的理由:燕南飞闯入神兵谷,不但抢走了蔷薇剑,而且还杀死了神兵谷谷主岳凌霄,焚毁了神兵谷,因此他要杀燕南飞,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除开这件事情之外,燕南飞还做了两件非常卑鄙无耻的事情,望见这个册子,傅红雪也不得不承认燕南飞的确该死。 明月心笔直站立,等傅红雪看完,她才微笑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去哪里?” “自然是去见墨倾池,公子羽平生以来从未失信于人。” 这句话傅红雪相信,公子羽是江湖上的传奇人物,平生以来的确从来没有失信过,而且江湖上每个人都相信公子羽,傅红雪也不例外,似乎公子羽身上有着一种令人崇拜无匹的神秘力量。 这一点没有人知道,但事实上公子羽从来没有失信于人过,这一次也不例外,因此傅红雪见到了墨倾池,只不过他并非是第一个见到墨倾池的人,而且第二个。 第一个见到墨倾池的人是一个瞎子,是一个风度翩翩极其优雅的瞎子,瞎子在弹琴,弹得一曲天籁。 墨倾池闭眼聆听,时不时拍手。 而明月心就是哎这种情况之下带着傅红雪见到了墨倾池,墨倾池已经知道傅红雪来了,但没有睁开眼睛,依旧听琴。 傅红雪、明月心两人也一点都不介意,寻了一个位子就坐了下来,沉默不言。 一曲毕,墨倾池睁开眼慢慢开口叹道:“我听你弹了无数次琴,似乎只有这次是最好最没有瑕疵的。” 瞎子淡淡一笑,他面朝着墨倾池的方向,微笑道:“我为你弹了无数次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墨倾池道:“什么事?” 瞎子慢悠悠道:“我发现你根本就是不懂琴。” 墨倾池语塞了,他瞪眼望着这位风度极其优雅的瞎子,怒道:“你说我不懂琴?” 瞎子继续非常平静道:“或许懂一点,不过是七窍通了六窍而已。” 墨倾池愣了一下,而就在墨倾池愣神的瞬间,明月心已经笑了起来,然后故意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开口叹道:“七窍通了六窍可真是不少,像我这种学琴学了一辈子的人,却也只得五窍,墨公子可真是惊才绝艳啊。” 瞎子又笑了起来,他发现唯有和墨倾池呆在一起才是最轻松的,有这种感觉的可并非只有瞎子一个,傅红雪也算得上一个,傅红雪很少笑,可这时候却也已经忍不住开口笑了。 而此时墨倾池也微笑着望着傅红雪了,他凝视着傅红雪道:“今天十月初六,我们一别也已经有二十一天了,没有我的这些日子你过得是否还好?” 傅红雪淡淡道:“你认为是否还好?” 墨倾池仔细瞧着傅红雪,叹道:“你过得实在是一点都不太好,因此看来我必须补偿一下你,只是可惜我平生以来最不喜欢男人,因此我没有法子用自己补偿你。” 明月心、瞎子两人都会心一笑,但傅红雪没有笑,他冷冷望着墨倾池道:“你本不用补偿我,你根本就不欠我什么,但现在我想我欠你一样东西。” 墨倾池明白傅红雪意思,他道:“你想知道什么?” 傅红雪道:“是不是你请公子羽让我执行杀死燕南飞的计划?” 墨倾池果断摇头道:“不是。” 傅红雪望向明月心,明月心摇头。 墨倾池不急不缓慢慢说道:“我没有请公子羽让你去杀燕南飞,而且公子羽从不求人,也不会答应别人的请求,这件事情本就是公子羽的意思,而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让公子羽给你合理的报酬。” “报酬?”傅红雪不明白,他冷笑望着墨倾池道:“你认为我需要报酬?” 墨倾池神情肃穆道:“每个人既然付出了,那就必须得出合理的报酬,譬如过去你帮了我我就告诉你马空群的下落一样,这一次你帮公子羽铲除了燕南飞这个江湖败类,那你自然可以得到报酬,你可以拒绝,但公子羽却不能不给你。” 傅红雪没有反驳,他只是望着墨倾池,问道:“因此公子羽给我的报酬是你提议的?” 这一点墨倾池没有反驳,反而脸上露出了说不出得意的神色,明月心实在有些奇怪,他并不是奇怪墨倾池的笑容,而是奇怪墨倾池的人,前些日子她明明感觉墨倾池是足矣和她的夫君公子羽相提并论,分庭抗礼的绝代英雄,可此时此刻的墨倾池却如同一个才初出茅庐的稚子,喜怒形于色。 这时候她不由想起公子羽的一句话,公子羽道:“他是一个奇怪的人,一个有无限可能的人,只不过他却封住了自己其他的可能,他只追求剑,似乎剑就是他的生命,可我明明感觉得出他的心中并非只有剑,应当有其他东西,可我并不知道。” 公子羽很少有不知道的事情,也很少有不了解的人,但他的确不了解墨倾池,他对墨倾池的了解实在太过于片面与初象了,而事实上,每个人对于墨倾池的了解岂非都是如此? 此时墨倾池的声音打断了明月心的思忖,墨倾池微笑望着傅红雪道:“我请公子羽为你找来了一个人,倘若你不喜欢她,我可以为你料理她,绝对不会让你有一丁点麻烦。” 他说着手就已经握住了剑,而人则慢慢从房间中的阴影出走了出来,傅红雪望着那阴影,阴影出现的一瞬间,傅红雪就已经望见了那人,而这时候墨倾池出剑了。 他拔剑的手法非常优雅,出剑的速度非常迅捷快速,简直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就已经将剑挥出。 没有那个人知道他会出剑,即使傅红雪也不知道,因此墨倾池在触不及防的情况下出剑,他用剑指向了一个人,一个女人。(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周婷 第十五章、周婷 周婷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值得被男人珍惜的女人,她长得并不漂亮,也没有非常的性格或手艺,在她看来像她这样的一个女人生来就是被男人践踏的,从小她的继父、母亲都只是将她当做赚钱的工具,只要等她长大成人了,便可以光明正大卖给别人,而且还可以多一个便宜女婿。 这一点周婷从小就知道,她并不怨恨继父和母亲,因此在她看来,世上大部分女人的命运和她一样,只不过一次饥荒很快她的命运就又不一样了,因为一次饥荒,家里实在没有闲钱养她了,因此她被卖进了ji院,因为她的姿色并不算好,因此只能成为最低等级的娼ji。 她没有抱怨,她从来都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又如何会去抱怨呢?她在ji院中呆了三年,那时候她已经十八岁了,因为一次大火,她幸运的逃出了那个魔窟。 当时她真是高兴急了,可很快她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她身上没有多少银两,也没有什么手艺,像她这样一个女人能做什么呢?她尝试了很多事情,只不过没有一件是她可以做得出来的,就在饭都揭不开锅的时候,她唯有继续选择做以前的营生。 这营生虽然被人人人唾弃,只不过至少可以活着,她并不愿意死,因此她只有做这种事情。 这种日子过了一两个月,也就在他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她的命运彻底发生了改变。 七月六日,这是她的生日,她家里没有买什么菜,这一个月来她只做过两次营生,并非她不想去做,只不过是因为别人根本看不上,这一天上午,她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 这一天她甚至认为自己随时都可能要死,只不过这一天发生了奇迹,她遇上了一个倒在门前的瘸子,原本她不想理会这个瘸子,但想到这个瘸子岂非是和她一样可怜?因此她不忍心不理会这个瘸子,最终将这个瘸子扶进了房间,而在同一天她终于遇上了第二当生意。 这是一个和老婆刚吵架的醉汉,他醉醺醺的想找人发泄,可他平生以来就是胆子小,想来想去就只有找一种最不可能发脾气的人发泄,因此他找到了周婷。 周婷见到这个长相绝对不遭人待见的壮汉心中是很高兴的,毕竟接了这档子生意她就不饿死了,只不过chuang上岂非还有一个呻吟着的人?因此她咬咬牙拒绝了。 醉汉已经醉了,原本就有火气,看见最低贱的娼ji竟然也拒绝他,直接就是拳打脚踢。 周婷忍着,不敢反手,只不过当醉汉出拳要揍躺在chuang上那个可怜人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了,她提起一把菜刀就迎上了醉汉,醉汉自然是不怕的,他已经犯浑了,别人要阻止他,他偏偏要出手,最终他对着chuang上那个还在昏迷中的瘸子就一顿暴打,一边大而且还对着周婷一边狞笑道:“小biao子,我就打你这个jian夫,你能把我怎么样?”他说着就打得更加重了,一拳又一拳狠狠打在瘸子的身上。 周婷握着刀,她已经红着眼,一次次叫唤不要打了,但醉汉不听,她尖叫一声,一刀砍下。 醉汉并不认为怯弱的女子敢动他,因此周婷这一刀就斩断了他的三根手指,周婷已经疯了,他挥着刀就胡乱挥舞。 巨大的疼痛已经让醉汉醒来了,他望着一个疯了的女人,哪里还敢说话呢?立刻就跑,边跑边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婷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已经中午,这一天还是非常平凡的一天,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变化,更不可能会出现在奇迹,可奇迹往往是在最不可能出现的时候出现的。 她用仅剩下的一点首饰换了一点粥,同时为依旧昏迷不醒的瘸子擦药,正午时分,准确来说午时过半的时候,忽然有六条黑衣大汉就闯进了她的家里,看见chuang上那个瘸子就立刻出手。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chuang上的人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要救下的人,因此自然而然去阻止,只不过她才刚一说话就被打倒在地上了,随后一把刀就狠狠朝着她劈下来。 她认为自己要死了,因此她晕了过去。 她晕过去的时候还在想,其实死也并非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死了,那岂不是不用再受罪了呢? 只不过一觉醒来,她发现自己没有死,而且躺在chuang‘上瘸子也已经站起来了,并且递给她一袋银两作为答谢。 她望着放在桌上足够自己五六个月吃穿都不用愁的银两,怯生生的,硬是不敢拿,只不过见到那个瘸子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她也不知道什么就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等我有钱了,我会把银子还给你的。” 瘸子冷冷淡淡望着周婷道:“你救了我的命,这银子是我的答谢,你不用还。” 周婷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她站起身望着瘸子道:“我没有救你,我也没有钱救你,我只不过是让你在我家里休息罢了,因此这银子我一定要还给你。” 瘸子愣住了,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他冷冷一笑道:“倘若我不要你还呢?” 周婷沉默了,她双手捏着衣角,忍住不看桌上的银两,咬咬牙道:“那你将你的银两带走吧,我虽然穷,虽然是人人都不耻的ji女,但不是我挣来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 瘸子沉默了,他站在门口,站了半晌,以前他从来没有迟疑过,但这一次却迟疑了,他望着周婷,竟然从这个ji女面上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人性光辉,这光辉就如同黑暗之中的一道亮光,他想追寻着光明,但又想逃避,毕竟一直以来他的生命之中仅仅只有黑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迈动了脚步,走了。 不过他并没有带走银子,而是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及身份:我叫傅红雪,家住凤凰集,你有钱了可以在那里找我。 周婷对着那个叫傅红雪的瘸子挥了挥手,以他前所未有的大声音喊道:“我一定会的。” 傅红雪走了,他听到了,但在他眼中这本就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指望这个地位低贱的ji女会真正将银子还给他,银子本就是他给这个叫周婷的女人的报酬而已。 他走了,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婷没有走,这里是她居住的地方,虽然她有钱了,但她除了这里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只不过她虽然没有走,但她决定了一件事情,她将门口写上‘四十个铜板一次’的牌子摘了下来,现在她已经决定要找一个干净的工作,安安静静做人,即使苦一些那又算什么呢? 她还决定一定要前往凤凰集去找那个叫傅红雪的人,而后将她存下的钱交给傅红雪,而后说一句:“我没有失信,我说过还你银子就一定会还你银子的。” 这一点对于那个叫傅红雪的人来说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但对于周婷来说这绝对是奇迹的一天。 叫傅红雪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普普通通的一天其实也是非常奇迹的一天,只不过这个奇迹出现在第二年的凤凰集,同样在六月初七。 六月初七,傅红雪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只不过他没有死。 他被花满天,云在天追杀,他认为自己要死了,可一个小姑娘救了他,一个他非常陌生的小姑娘救了他,小姑娘救了她之后竟然还给了他一袋银子,并且对他说:“这是我欠你的钱,现在还给你,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即使我是ji女,但至少我还是一个人一个守信用的人,而且现在我已经不是娼ji了,而是一个靠着自己本事吃饭的女人。” 女人说着就抬起了手,她的手非常粗糙,布满了冻痕,不过她的眼睛非常明亮,她的笑容非常灿烂,傅红雪从她那张清秀的面庞上又一次看见了光明。 这时候他终于回忆起来了,这个女人岂非就是去年这个时候在那个不知名小地方遇见的女人吗? 这是一个非常平凡非常普通的女人,但傅红雪对于这个女人非常尊敬,他并没有拒绝女人递给他的钱,他必须收下,倘若不收下那就是对她的不尊重。 只不过即使这个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他会离不开这个女人,他更没有想过他会为女人而失魂落魄,当时他从女人身上看到了光明,可他的心还是黑暗的,他的心中只有仇恨,无边的仇恨。 墨倾池的剑已经挥下,快如闪电的一剑,这一剑在傅红雪看见周婷的一瞬间就挥下了,半点也不留情。 任何人都看得出倘若不出现意外,那没有半点武艺的周婷一定会死。 周婷似乎已经绝望了,她根本没有反应,她面上带着一日既往的灿烂阳光的笑容,只不过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傅红雪喜欢她的笑容,现在她马上就要死了,但她还是要笑,她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她一定要把最出众的地方留给这个心中独一无二的男人:傅红雪。 因此她又一次笑了,她的笑容非常灿烂,灿烂得让傅红雪又一次看见了光明。 ——傅红雪从来没有想过为女人做什么事情,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去为女人去死,只不过没有想并不代表不会做,他岂非是已经为他的养母报了本不应当他报的仇? 现在他岂非作出了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事情?他的人已如飞蛾扑火一样出现在的周婷身边。 他抱住了怀中这个娇柔平凡的女人,用后背挡住那柄杀机凌厉的剑。 现在他已经决定去死了,即使去死,也要保住这个女人,这个在他心中同样独一无二的女人。 剑已经挥下,他出剑的速度之快天下罕有,即使见多识广的明月心也不得不承认墨倾池这一剑的确是妙到巅峰,只不过她有一点不明白,墨倾池为何要为难这个可怜的女人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愤怒了,一双没有半点瑕疵的玉手已经握紧了,眼睛死死盯着墨倾池,心中免不了一叹。(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江湖人江湖事 第十六章、江湖人江湖事 这一剑妙至巅峰,此时即使公子羽、西门吹雪、叶孤城、薛衣人等人都到来也不可能阻止这一剑,这一剑本就是不可能被阻止的,只不过世上有许多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发生,譬如此时这件事情岂不就在这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发生了? 墨倾池的剑只差两寸就即将劈中傅红雪的后背,这一剑绝对可以刺穿傅红雪,只不过这时候剑却停了下来。 剑速快如闪电,但停下却只是一瞬,墨倾池手握住剑柄,剑立刻就停下来了,一点征兆也没有。望见这一幕的人只有明月心,明月心望着这一幕面上已流露出等同于惊恐的神色,她是一个很少喜怒形于色的人,但此时她却惊讶,无匹惊讶,简直就如同大白天看见鬼魂一样。 此时此刻无论谁见到这一幕都会惊讶,特别是武学造诣越高的人越是会惊讶,因为武艺高超的人会明白墨倾池这一剑之所以可以快如闪电般止住那只有一个原因:墨倾池并没有全力出手,倘若全力出手墨倾池或许可以收回这一剑,但绝对不可能在刹那间收回停顿住。 明月心脑海中回忆着这一剑,这一剑她自认江湖上即使一流高手也难以抵挡,可这一剑却并非是墨倾池最巅峰的武学造诣,那墨倾池的剑术以及武学造诣究竟已经臻至何等地步了呢?现在她似乎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何像公子羽那么骄傲的人竟然愿意摘下青铜面具与眼前这个人秉烛夜谈了,眼前这个人的确有这样的本事。 傅红雪已经准备去死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仇恨,没有牵挂了,因此当他抱住周婷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为周婷去死了,只不过过了半晌剑已经没有插进他的身后,他才慢慢回头望着停在他身前只有两寸左右的剑。 那银亮如龙的宝剑,宝剑闪烁着寒光,冷光肆无忌惮闪烁杀机,他望着剑,也望着墨倾池,望着墨倾池那张已经溢出了淡淡笑容的脸,他凝视着墨倾池,墨倾池也望着傅红雪,他明白傅红雪的意思,傅红雪岂非就是要他解释吗? 他将剑收回剑鞘,他收回剑鞘的手法依旧优雅而快速,剑收入鞘中,人就已经慢慢开口了,他道:“现在我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你没有拒绝公子羽为你找来得这份礼物。” 傅红雪冷冷盯着墨倾池,道:“我能拒绝吗?” 墨倾池又笑了,他道:“你似乎并不能拒绝,你宁愿自己死也绝对不希望她死。”他说着就已经望着怯生生被傅红雪搂抱在怀中的清秀女子,他道:“在别人眼中他或许是非常普通卑微甚至卑贱的女人,但在你的眼中却不是,可以说在你的眼中天上地下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她重要了。” 傅红雪没有说话,准确来说他根本没有机会说话,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墨倾池又已经开口了,这一刻他发现墨倾池的面前竟然流露出一抹神圣与庄严的气质,墨倾池道:“不管在别人眼中看来这个女人多么平凡多么卑贱,但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女人,她虽然并不聪明也并不漂亮,像她这样一个普通如小草一样的女人挣来得每一分钱,花费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非常干净。绝对比天底下大部分人挣得钱还要干净。” 周婷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她本是一个怯弱的人,她不敢直视他人,但这一刻她望着墨倾池,面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非常灿烂的笑容。 墨倾池也笑了,他的笑容也很灿烂,他望着傅红雪,望着周婷。 ——一个男人愿意用性命去保护一个卑微的女人,或许并不代表这个男人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女人,但至少代表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男人绝对非常在乎这个女人。 周婷从来没有奢华傅红雪会喜欢上像自己这样的一个女人,她只是希望她可以在这个平生以来第一个对她释出善意的男人心中留下一个位子,即使这个位子再小再偏僻也可以,这样至少也证明她这样一个女人曾经来到这个世上过,即使卑微的离去,也至少证明她曾来过。 不过傅红雪给了她太多的惊喜,至少现在她已经知道傅红雪很重视她,既然如此那她还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她望了一眼傅红雪的手,她的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了,只要傅红雪不赶她走,她一定会跟在傅红雪身边,即使为傅红雪死也可以。 其实她根本不用担心,傅红雪已经绝对不会赶她走了。傅红雪并不清楚他保护这个女人是出于怜悯还是那种同病相怜的情感,亦或者是其他原因,但至少他已经不希望这个善良而有尊严的女人离开了。 前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在身边,因此当这个女人离开的时候,他非常不习惯,甚至想去找这个女人,现在这个女人终于回来了,又如何会去赶走这样的一个女人呢? 此时他的心中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走,他要带着身边这个女人走。他是一个行事果断的人,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迟疑,因此他走了,他带着这个女人走了。 走之前他只是望着墨倾池一眼,然后就走了。 两只手,大手、小手。 大手粗糙,小手也粗糙,粗糙的手互相牵着,离开了这栋幽静的宅院,也离开这个江湖风云汇聚的磐石镇。 很久很久,终于有人似乎从这种惊讶的情况中清醒了过来,一道温醇的声音伴随着一道脱俗的琴音响起了,“傅红雪走了?” 墨倾池已经坐到声音主人,也就是弹琴的瞎子面前,点头道:“他已经走了,我发现他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不错,他的确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当他发现你的事情不需要他理会的事情,他就知道自己可以走了。” 墨倾池道:“不错,虽然我不希望他走,但我却也不能阻止他,他本就不属于江湖,至始至终他都是一个超脱于江湖之外的人物。” 这一点瞎子也不能不承认,傅红雪本就不属于江湖,傅红雪踏进江湖岂不是因为一个天大的误会,而这个误会解除了,那傅红雪岂不就离开了江湖? 瞎子微微一笑,琴声飞扬,他不徐不缓问道:“他这一次来找你绝对没有想到你会将周婷带到他的面前。” 墨倾池面上流露出没有半点掩饰的得意神色,他仔细瞧了瞧瞎子,微笑道:“我准备的礼物向来都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得到的,我相信也正是因为我有这方面的优点,因此才能引得无数男人女人都非常喜欢我。” 明月心无语了,她对于墨倾池这句带着浓重自恋意味的言语不予理会,更不能反驳,因为她发现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反驳,至少他知道江湖上下有七个非常绝色非常美貌非常有智慧与力量的女人对墨倾池有好感。而且她还知道江湖上一群非常有权势非常睿智非常聪明的男人也似乎愿意和墨倾池做朋友。 “屠龙仙子大弟子慕容惜生、孔雀妃子梅吟雪、移花宫宫主邀月、纵意逍遥的风四娘、智谋韬略都高人一筹的上官小仙、财冠江湖的金灵芝以及公孙大娘公孙兰。”瞎子弹琴微笑叹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女人即使不喜欢你,但对你却有不俗的情感。” 墨倾池微微一笑,并不反驳,他望着瞎子,道:“不愧是无争山庄庄主,对于我的底细都已经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瞎子并不理会墨倾池那略带讥讽的语调,微笑道:“这些可都不是身为无争山庄庄主的原随云打探出来的,而只是一个叫墨倾池的朋友亲口告诉给我的。” 听到这句话墨倾池也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灿烂,绝对没有半分勉强。 原随云是一个瞎子,他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听得出的,他听得出墨倾池的笑容绝对没有参杂其他的意味,非常纯真的笑容。 只不过墨倾池马上就没有开口笑了,他的视线望向身材窈窕,气质清淡,容颜脱俗的女人明月心,开口道:“明月心姑娘,这次磐石镇来了多少名江湖侠客?” “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明月心微微一笑,回应道:“估计有**百人左右,而且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江湖各地有些名气的人。” 墨倾池没有停顿,继续道:“那这其中真正值得注意的人有哪些?” 明月心道:“除开你认识的木道人、陆小凤、原随云、燕十三、萧十一郎、风四娘、公孙兰、谢晓峰以及至今还不知踪迹的邀月、怜星以及龙五、秦护花等人以外,现今磐石镇中你应当注意的人有三位。” 墨倾池面上没有一丁点变化,道:“哪三位?” 明月心道:“第一位是三十年前就已经名满江湖,即使当年赫赫有名的剑道高手也不得不心悦诚服的绝世剑客薛衣人。” 墨倾池面上终于有些色变了,他道:“可是那位被称为血衣人的薛衣人?” 明月心点头:“不错,正是那位。” 墨倾池神情凝重,叹了口气道:“据老一辈名宿如剑帅帅一帆、玉剑箫石、鸳鸯神剑凌飞阁、铁山道人、君子剑黄鲁直、木道人以及独孤一鹤、霍休等都认为所谓天下第一剑客绝非是现今名气惊天下的西门吹雪、叶孤城,而是二十年前封剑退隐江湖的薛衣人。” 明月心也点了点头,她也听说过这句话,只不过对她说这句话的人却是公子羽,她微笑着继续说道:“除开薛衣人以外,你还应当注意年纪在三十五六左右,穿着一袭青色大长袍的年轻人。” “我为什么要注意他?” 明月心解释道:“因为这个人也是来者不善,而且这个人不但武学造诣极其高明,天下罕见,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来自唐门。” “唐门?”这些不但墨倾池有些惊讶,即使原随云也有些惊讶了,“唐门中人岂非一向不理会江湖之事,你怎么说他会来找我的麻烦呢?” 明月心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找你的麻烦,只不过他或许可能找你的麻烦。”她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唐傲,唐门的嫡系子弟,也可以算得上唐门之中除开唐门族长以外地位最尊贵也最奇怪的人物,这个人的身份不但奇怪,而且性格行为也非常奇怪。” “哪里奇怪?” “唐门弟子以暗器闻名于江湖,但这个却反其道而行,他虽已经将暗器手法练就至炉火纯青的地步,但他很少使用暗器,而是使用剑。” “用剑?” “不错,就是用剑,在他看来唐门弟子并非一定需要依靠暗器手法名震江湖,即使没有暗器,他依旧可以用剑行走天下。” 墨倾池明白了明月心的意思,他岂非就是一名剑客,而且还是一名顶尖剑客?他望着明月心,很快又继续问道:“因此他挑战了不少剑道高手?” 明月心道:“准确来说他挑战得并非仅仅是剑道高手,而是天下有名他认为可以配和他一战的高手,至今至少有了二十几位,虽然他现在在江湖上都没有什么名气,只不过他却绝对是非常厉害非常可怕的存在。” 有些人不喜欢名气,有些人喜欢名气,显而易见,这位唐傲公子就是不喜欢名气的。 墨倾池记住了这个人,但他没有忘记明月心口中还有第三个人,因此他问道:“第三个应当注意的人是谁?” “魏无牙。” 墨倾池皱起了眉头道:“据说江湖上有十大恶人,十二星相,他们都是江湖上极其奸诈极其可怕的人物,而这个魏无牙可是十二星相之首的老鼠魏无牙?” 明月心点头:“不错,此人天生残疾,以轮椅度日,不过武学造诣之高却算得上当世罕见,而且此人文韬武略,智慧极其之高。” 明月心还没有说完酒杯墨倾池打断了,墨倾池知道魏无牙这个人,只不过他不明白一点,他道:“我为什么要注意他?我和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恩怨?” 明月心听到这句话面上露出了非常古怪的神色,他望着墨倾池玩味笑道:“你和他虽然没有一丁点恩怨,只不过你是他的情敌。” “情敌?”墨倾池苦笑道:“哦,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情敌了?” 明月心淡淡道:“当你接受邀月请求击溃天罪组织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为了他的情敌。” 听到这句话墨倾池总算是明白了,魏无牙岂非是喜欢邀月,因此认为邀月对他有好感,因此他就成为了魏无牙的情敌,想到这里,墨倾池只能摇头。 这个麻烦的确算得上无妄之灾吧。 忽然他发现明月心的神情忽然变得无匹凝重,她望着墨倾池道:“这三个人无论哪个人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特别是魏无牙,他的武学造诣虽然算不得上最高的,但若论才智技艺江湖上下比得上他的人寥寥无几。” 墨倾池明白,明月心见多识广,公子羽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人,能够被这样两个人重视的人自然并非平庸之辈。他望着明月心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但可能在这段时间来见我,而且可能会对付我?” 明月心点头,她眼中闪过一抹非常明亮的光芒,她道:“或许前面两人不会,但魏无牙却一定会。” 墨倾池不用问,也一点都不用怀疑,因此他从明月心的眼睛中可以看得出,得出这番结论的人并非是明月心,而是公子羽。 ——公子羽从来没有错过,这一次也不会判断错误。(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生死之谜 第十七章、生死之谜 墨倾池看着原随云,有些好奇,道:“你其实也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 原随云道:“我是。” “可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公子羽请我注意这三个人?” 原随云道:“我很好奇,我不但好奇这件事,而且还好奇傅红雪的事以及发生在九月二十二****与枯梅大师决斗的事。” 墨倾池拍手道:“你竟然很好奇,那为何又不问呢?” 原随云微微一笑道:“问,我为何要问呢?”他盯着墨倾池道:“难道我不问你就不会告诉我吗?” 墨倾池语塞了。 原随云又以一种非常柔和而闲雅但很肯定的语气道:“你既然愿意让我找到你,那也证明你愿意将这些秘密告诉我,因此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墨倾池无言以对了,面对这样一个聪明的朋友,每天其实只要说上几句话就可以了,真不用说上太多的言语。 明月县面上带着柔柔的笑容,微笑望着两个非常随意开口的人。这两人都可以算得上现今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只不过这两个风云人物似乎一点也没有将自己当做风云人物的意思,他们行为做事非常平常,没有半点掩饰,没有半点伪装。 望着这两个人望着这一席简短的谈话,一向忍耐力极好的明月心也忍不住莞尔,此时她发现墨倾池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马上她就收敛了面上的笑容,望着墨倾池,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做出一副倾听者的姿态。 ——一个漂亮的女人不但要懂得什么时候揣测出男人的心思,而且要懂得如何说话,更要懂得倾听,倘若女人如果做不到这三点,那就自然不能算得上非常聪明的女人,这一点在男人身上至少是这样子的。 墨倾池微笑望着明月心,他含笑着开口,问道:“你认为这件事情他可以知道吗?” 明月心笑了笑,她道:“如果我不允许你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他,你岂非会同意?” 墨倾池摇头。 明月心面上没有一点生气的神情,她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问我呢?” 墨倾池笑了,他忽然一本正经望看着明月心,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或许我只是想知道老天爷是否是公平的。” 这句话明月心没有听明白,不过她也没有继续问,她等,她继续听。 墨倾池停顿了半晌,而后他又慢慢开口道:“一个女人如果有了国色天香的容貌,是否还可以拥有令人嫉妒的智慧,哎,事实上证明老天爷是不公平的,你不但拥有容颜,而且还拥有智慧。” 明月心又笑了,她的笑容依旧还是清清淡淡,她以一种非常愉悦的眼神打量着墨倾池,现在她终于又多明白了一点,向来曲高和寡的公子羽为何愿意和墨倾池秉烛夜谈,除开墨倾池有着令人不可忽视的能力以外,还有一点岂非墨倾池本就是一个有趣的人吗? 墨倾池已经移转了目光,他将视线移转至原随云身上,他望着这个少数可以被他称呼为朋友的男人,沉吟了一下,而后慢慢开口道:“我知道你见到我最想知道的事情并非是我刚才说得这件事情,而是枯梅大师的事情,毕竟她算得上你少数几位可以交谈的朋友。” 原随云点头,他那风轻云淡的面色上流露出了少见的情绪,他对着墨倾池道:“准确来说我这一次找你正是因为枯梅大师,我甚至还怀疑你知道你早就知道我会因为枯梅大师来找你?” 墨倾池苦笑道:“我只知道你一向不喜欢看朋友拼命,哪里想得到你会忽然准备去看朋友拼命呢?这一点我的确并不知道,而且这件事情我并不能全部让你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一点。” 原随云不问不语,只听。 墨倾池道:“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枯梅大师还没有死。” 原随云很少变颜色,可此时面上已经变了颜色,这一刻墨倾池甚至可以感觉原随云的眼睛已经在发光。 这是一个让人听了绝对会非常惊讶的笑意,一个原本应当已经死去了的人又为何没有死呢?原随云也很惊讶,只不过他的惊讶表现得并不明显,而且他懂得克制,很快他就克制了惊讶的情绪,以一种淡淡的语调说道:“我记得当时你和枯梅大师决斗的时候,枯梅大师最信任的两位弟子高亚男和华真真都在。” 墨倾池毫不迟疑道:“这一点你错了,当时我和枯梅大师决斗的时候的确有人在,但只是高亚男在,而华真真并不在。” 这并不是一个复杂的道理,原随云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道:“因此你、高亚男、枯梅大师联合起来,演了一场戏?” 墨倾池又否定道:“这一点你还是错了,我和枯梅大师并没有联合起来演戏,准确来说那的确是一场真正的决斗,倘若我若败了,那只有枯梅一定会以我的血血洗华山派之耻。” 原随云道:“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你胜了,而枯梅大师也没有死。” 墨倾池道:“不错,我并没有杀她,而且我还帮她彻底在江湖上下销声匿迹,永远也不可能为人知道。” 原随云沉默了,他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是上一次的三倍,他沉默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而后才又慢慢开口道:“有一点说不通,即使你已经安排好了一具和枯梅大师一模一样的尸体,又有高亚男做掩护,但这样也绝对瞒不过华真真。” 墨倾池笑了,明月心也笑了,原随云没有笑。 此时他听得出墨倾池的笑容非常得意,简直就如同偷吃了鸡的狐狸一样,他望着墨倾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边等一边脑海中快速思索这件事情,他的脑海中闪过几道灵光,每一道都是一个可能,但这些可能却都存在致命的漏洞。 墨倾池没有笑太长的时间,笑声戛然而止的时候,他就又开口了,他望着原随云道:“你可只枯梅大师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一点原随云绝对是知道的,他甚至可以如数家珍的道出:“江湖上下都称枯梅大师为铁仙姑,这一点绝对没错,她绝对是一个宁折不屈,脾气火爆而且在弟子当中极其有威信的人,这些年来,虽然她已经修生养性,但脾气并没有改变几分。” 墨倾池微笑点头,道:“华真真可以算得上枯梅大师最得意最重视的弟子了,但正是因为枯梅大师的性格,因此即使是华真真也很少正眼打量过枯梅大师。” 原随云身躯一震,他此时已经忍不住拍手了,人也从琴椅上站起身来,轻声叹道:“因此即使是华真真也并不非常清楚枯梅大师的长相,倘若有人换上枯梅大师一模一样的衣服,再加上华山南宗的信物扶柳剑以及指环,而后又加上最亲近的人悲伤大哭,因此很难会有人去怀疑。” 墨倾池拍手笑道:“不错,世上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原本就是这样,只不过这个计划却并非是天衣无缝的,至少我将这个计划以玩笑的方式告诉给公子羽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三处破绽,而且是三处极大的破绽。” 原随云神情冷静,而这时候一直如莲而立的明月心微笑开口了:“只不过当他说出那三次破绽之后,他忽然感叹这三次破绽其实根本不算破绽,因此这次计划还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瑕的计划,因此枯梅大师死了,世上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枯梅大师了。” 前一点原随云并不太明白,但最后一点他还是明白了。 一个人倘若被人当做死人,那岂非就等同于死了? 墨倾池无奈站起身,望着忽然飘起淅淅沥沥小雨的屋外,轻声叹道:“现在我只希望一件事,陆小凤不要太聪明就好,他如果太聪明了,那这次计划就真正出现了破绽了。” ———— 陆小凤的聪明是江湖上下都出了名的,陆小凤的迷糊也是江湖上下都出了名的,陆小凤的讲义气更是江湖上下出了名的,陆小凤坚持正义更是江湖上极其有名的,一觉睡醒之后陆小凤忽然想通的许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或许枯梅大师没有死呢? 他作出了这个假设,倘若枯梅大师没有死,但在众人眼中她已经死了呢?那枯梅大师岂非等同于死了,只有华山八大长老、风清扬、岳不群都认为枯梅大师是为了坚守华山正义而死的,那枯梅大师即使没有死,那岂非等同于死了。 既然枯梅大师假死也可以达到目的,那枯梅大师是不是没有真正死掉呢? 只不过他想到这里,又一个问题冒了出来,一边吃着菜一边思忖:“如果枯梅大师没有死,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九月二十二日找到墨倾池的人根本就不是枯梅大师,而是高亚男、华真真和一个假的枯梅大师,而这个假的枯梅大师代替枯梅大师死了,因此枯梅大师就真死了。” “第二,找上墨倾池人的确就是枯梅大师,而枯梅大师在这一战之中没有死。” “只不过枯梅大师为什么要假死呢?”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又发现了一个令她哭笑不得的事实:无论是那种可能,这件事情绝对瞒不过墨倾池,因此想知道枯梅大师是否死了,那还必须找墨倾池。 “倘若枯梅大师假死是真的,那为什么墨倾池要帮助枯梅大师呢?” 事情翻来复起,问题的关键岂非还是在墨倾池的身上?想到这里,陆小凤发现他除了苦笑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过他幸好还是有其他办法的,毕竟他还可以找高亚男、华真真。 只不过没有等他去找华真真、高亚男,又发生了一件事:剑客对决。(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令牌 第十八章、令牌 十月初六、青山崖、申时。 决斗人:燕十三、李青莲。 决斗项目:剑 这场决斗原本在十月初五的磐石镇街道上就准备开始了,只不过出现了意外变数,风四娘、萧十一郎两人联合起来将这场决斗拖延了一天,拖延至十月初六。 燕十三、李青莲在江湖上都是没有多少名气的人,知道这两个人,知道这两个人名字的人屈指可数,因此这场决斗自然是没有什么人去看的,原本陆小凤也不知道,只不过他准备再次上华山的时候,遇上了两批人才知道。 第一批人是专程找陆小凤,希望从陆小凤手中得到可以进入华山派思过崖观战的令牌,这些人中不少都是二十八帮派的高手,也有铁剑门的杰出弟子,只不过他们一个也没有得到令牌。而第二批人则并不是找陆小凤的,他们和陆小凤正面相遇,因此陆小凤知道了燕十三和李青莲的决斗。 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人就是风四娘、萧十一郎。 这一场决斗并不引人瞩目,知道这件事情的除开决斗人,也就只有他们三人而已,因此观战的人也只有三人。 十月初五晚,也就是决斗的前夜,风四娘将一个包裹递给李青莲,她对李青莲道:“现在的你绝对并不是燕十三的对手,即使墨倾池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燕十三的对手。” 李青莲笑了,他微笑着将包裹放在桌子上,道:“因此你希望我走?” 风四娘道:“你不走难道希望死?” 李青莲摇头道:“我自然不希望死。” 风四娘道:“那你就应该走。” 李青莲摇头道:“我不应该走。” “你为什么不走?” 李青莲道:“因为我想看一看燕十三的剑。” 风四娘道:“你难道不想见识墨倾池的剑?” 李青莲道:“我自然想见识。” 风四娘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应该走。” 李青莲笑了,他的笑容没有一丁点讥讽神色,只有平静、淡然以及一种难以用言语解释的决心,他道:“我虽然想见识墨倾池的剑,但你别忘了,我并非只是因为想见识墨倾池的剑才来到这里的,我愿意来到这里只是想见到值得我出手的剑。” 风四娘道:“因此你见到了燕十三,因此你不会走了。” 李青莲微笑道:“我会走,但至少要见到燕十三、墨倾池、木道人、谢晓峰等人的剑,我才会走。” 风四娘冷笑道:“可那就意味着你会死。” 李青莲神色淡然道:“或许吧,可不管如何我都想见识一下他们的剑,而且也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剑,我的青莲剑歌。” 风四娘嘶吼道:“因此你不达到目的绝对不会走?” 李青莲对着风四娘恭敬一礼,轻声叹道:“我是你带来的,因此你希望我平安离开,只不过像我们这种人早已经不在乎自己或别人的生死了,我们唯一在乎得只有剑而已。”他的面上忽然流露出一种风四娘感觉非常神圣的气质,他道:“若能得一睹剑之巅峰,生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风四娘没有言语,他望着此时此刻李青莲,忽然感觉像是看见昔日要与逍遥侯决斗的墨倾池,她明白在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法子劝阻这次决斗了。 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拖延这次决斗了。 十月初六,申时刚至,李青莲就已经到了,此时陆小凤、萧十一郎、风四娘也已经到了。 陆小凤远远打量着那位笔直如剑站立的李青莲,他望着风四娘道:“你说他四处挑战高手只不过是为了出名?” 风四娘点头道:“不错,据他自己说,他平生以来最大的心愿就是将他手中的青莲剑歌传遍江湖,为世人铭记。” 陆小凤点头,如果想要达到这一点,那这个人就必须非常有名,他又道:“可燕十三在江湖上一点名气也没有。” 风四娘的回答令陆小凤无言以对,无懈可击。 风四娘道:“因为他毕竟是一名剑客,一名真正的剑客又岂会拒绝棋逢对手的挑战呢?” 这一点陆小凤也不能不承认,他将视线转移到萧十一郎身上,他望着萧十一郎道:“你认为这场决斗没有人阻止了?” 萧十一郎愣了一下,随即忽然笑了起来,道:“我相信没有人可以阻止这场决斗了。” 陆小凤冲着萧十一郎眨了眨眼,道:“倘若有人可以阻止这场决斗,如何?” 萧十一郎毫不迟疑道:“倘若有人可以阻止这场决斗,那风四娘就会亲你一口。” 陆小凤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杀机,风四娘正一脸灿烂如春的笑容望着他,他自然不能答应这件事情,他可不愿意得罪风四娘这个难缠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和墨倾池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他连忙道:“这一点我无福享受,不过有一点却可以尝试一下。” 萧十一郎故意一本正经道:“这是我唯一能付出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风四娘一脚就踹在了萧十一郎的肚脐上,一副恨不得望死里揍的模样。 风四娘望着陆小凤道:“你的赌注是什么?” 陆小凤微微一笑,他望着瘫倒在地上的萧十一郎道:“我只是想看一看那把刀。” 刀,一把通体呈碧绿色的宝刀,这是徐夫人打造据说可以和天下神兵利器争锋的宝刀割鹿刀。 风四娘沉默了,她沉默了一下,道:“这一点你只能去问他,他若不答应那也只能不答应。” 陆小凤眼中有些惊讶,但也佩服。刀对于一名刀客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正如同剑对于一名剑客来说同样重要,因此这东西只能由刀客剑客的主人作出决定。 萧十一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站起身来了,而后没有任何迟疑的答应了。 陆小凤不动,他等到带着斗笠,提着那把镶嵌了十三颗明珠的宝剑来到青山崖的时候,陆小凤才走到了燕十三、李青莲两人面前,风四娘、萧十一郎并没有听见陆小凤对两人说什么,只看见陆小凤伸手递给两人各自一块木牌。 两人沉默,沉默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便转身离开。 这一场看上去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无法化解的决斗就这样被轻描淡写间化解了,即使已经知道事情真相风四娘、萧十一郎都感觉不可思议,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陆小凤手中还是七张木牌,微笑走到风四娘、萧十一郎面前,轻声叹道:“没有想到我眼中的麻烦竟然成了救人性命的灵药,看来正好相契了事有正反这句话了。” 萧十一郎也笑了,他直接将价值连城的割鹿刀递给了陆小凤道:“你可以看了。” 陆小凤没有急着看,而是摇晃着手中的令牌,望着萧十一郎道:“你难道不想要这张登上思过崖观战的令牌?” 萧十一郎微微一笑,道:“我为什么要这东西呢?” 陆小凤愣了一下,道:“难道你不想观看风清扬和墨倾池决斗?” 萧十一郎微笑道:“这是习武之人都不想错过的决战,我自然也不愿意错过,但我没有这块令牌难道就看不到这场决斗吗?” 这句话陆小凤没有言语反驳了,这场决斗江湖上下所有人都可以一观,只不过上思过崖需要他手中的令牌而已。他将视线望向风四娘,只不过他还没有说话,萧十一郎就已经为风四娘开口了,萧十一郎道:“你不用给她,你就算给她,她也不会去。” 陆小凤知道自己本不应当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他道:“为什么?” 萧十一郎望了风四娘一眼,道:“她虽然想再睡墨倾池一觉,只不过她绝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导致墨倾池在决战之时有任何偏差,因此她绝对不会手下这张令牌。” 萧十一郎的话语还没有说完,风四娘就以一种带着非常甜蜜的笑容望着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赶紧退开,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只有两样:一、面对笑靥如花的风四娘,因为这其中绝对有阴谋;二、面对满脸愁绪的沈璧君,这样让他不知所措。 风四娘没有对萧十一郎动手,萧十一郎是她的朋友,是他认识得最长的朋友,因此他们之间本就是什么玩笑都开得,而且也开得起的。 风四娘慢慢收敛了面上笑容,望着刚刚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的陆小凤道:“你这次来华山也是因为这场决斗,因为墨倾池?” 陆小凤没有否认,他道:“不错。” 风四娘道:“你可找到墨倾池?” 陆小凤摇头道:“倘若他不想让人找到,那绝对没有人可以找得到他,或许他现在不想见我,因此我还没有他的消息。” 风四娘道:“或许吧,不过有一个人可能已经见到墨倾池了。” 陆小凤一惊,他面上没有半点掩饰的喜悦道:“这人是谁?” “原随云。”或许是因为陆小凤为他解决了麻烦,她的回答也非常干脆。 陆小凤惊讶道:“原随云?” 风四娘十分肯定道:“不错,就是原随云,这一点你应当想得到,原随云一定会去找墨倾池,一定会去找墨倾池的。” 这一点墨倾池的确应该想得到,原随云和枯梅大师的关系他知道,因此原随云一定会去找墨倾池。 原随云和墨倾池的关系也知道,因此原随云既有可能找到墨倾池,这两日原随云没有现身过了,像原随云这样的世家子本应当至少每天非常礼貌和他打上一个招呼,可没有。 那岂不是意味着原随云可能已经找到了墨倾池吗?想到这里陆小凤就忍不住高兴起来。 ——现在有人终于知道了墨倾池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剑谱 第十九章、剑谱 风四娘、萧十一郎、陆小凤就这样安静伫立在青山崖上,过了半晌,风四娘才望着陆小凤又开口道:“我知道原随云在哪里,我可以带你见他,或许在那里你还可以看见墨倾池。” 陆小凤心跳了一下,他已经动心了,只不过他的回答出乎萧十一郎、风四娘两人的预料,他望着风四娘道:“萧十一郎已经借刀给我一观,因此你根本就不欠我什么,因此你根本不用想着偿还什么,更何况现在我并不想见墨倾池。” 风四娘好奇望着陆小凤,不可思议道:“为什么?你岂非非常想见他?” 陆小凤面上变得无匹冷酷,他冷冷望着风四娘道:“你莫要忘记墨倾池可是杀了枯梅大师,而枯梅大师是我的好友,因此我只有不去见他。” 风四娘、萧十一郎沉默了,他们望着陆小凤都明白陆小凤接下来言语中的意思,我不想去见他,只不过不想现在杀了墨倾池,她们静静望着陆小凤已经离去的身影,很久很久萧十一郎才收回了视线,他握住陆小凤又已经交还给他的割鹿刀,轻声叹道:“这个人虽然是一个混蛋,但有时候我还真想和这样一个混蛋做朋友。” 风四娘点了点头,她很罕见没有反驳萧十一郎的言语,轻声叹道:“现在的陆小凤一定非常想见墨倾池,他脑袋里实在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墨倾池才可以解开,但他也明白他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去见墨倾池,因为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身上的麻烦而使得墨倾池的消息被江湖上下所知,这样的人的确并不算什么好人,但却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混蛋。” 萧十一郎坐在青山崖上,他大笑了起来,轻声叹道:“因此墨倾池的确是一个非常幸运的家伙,不但有陆小凤这样的混蛋朋友,而且也有你这样一位红颜知己。” 对于这句话风四娘一笑置之,现在她已经想见墨倾池了,只不过却不知道见到墨倾池说些什么,难道说我今天想和你睡觉,还是讨论枯梅大师或这次决斗? 这是一种萧十一郎从没有在风四娘身上看到的状态——患得患失。没有人相信潇洒豪爽的风四娘此时此刻竟然会在纠结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萧十一郎也没有想到,更不知道。 陆小凤离开了,他离开得非常果断和坚决,现在他满脑子都在向着一件事:如何将手中的七块木牌送出去,又将这七块木牌送给谁呢? 这七块木牌想要得人实在不少,有资格得到的人也实在不少,至少在他的记忆中就至少有二三十个已经来到磐石镇的武林名人有资格得到这块木牌,除此之外还有十几位江湖上名声不显的****高手以及七八位退隐江湖的武林名宿有资格得到这些木牌,而且令他最烦恼得是这些人现在都在找到,为目的正是因为他手中的木牌。 陆小凤遭遇过不少次数成为江湖人口中眼中炙手可热的存在,但如此炙手可热在他的记忆中却没有任何一次比得上,现在他感觉每个人看见他就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而后在他这些碎片中那道那块可以进入思过崖观战的木牌。 夕阳西下,陆小凤走进了镜水楼吃素斋,而在这里他遇上了木道人。木道人端着两杯茶就走到陆小凤面前,将其中一杯茶递在陆小凤面前。 陆小凤和木道人是非常好的朋友,论交情也仅仅只比西门吹雪、花满楼寥寥几人少一些而已,因此木道人递给他的茶他不能不接,一旦接了那也就不能喝了。 木道人先干为敬,他喝茶如喝酒一样,一口饮下,他面上带着极其灿烂的笑容望着慢慢将茶如药一眼咽下去的陆小凤,微笑说道:“我是专程来这里等你的。” 陆小凤表现很随意,一点也不惊讶,他道:“你为什么在这里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木道人微笑道:“因此现在你是麻烦缠身,而这里是唯一可以暂时躲避麻烦的地方。” 这一点陆小凤也不能承认,镜水楼的素斋虽然闻名遐迩,但因镜水楼不出售美酒,自然难以得到性子豪爽的江湖人士亲睐,以前他绝对不会来这个地方,但今天却不得不来,那些磐石镇出门的酒楼都已经被许多人盯住了,他们如木道人一样,只要陆小凤一上楼,那就会一窝蜂的迎上去。 木道人微笑道:“我知道你现在接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现在我可以为你解决九分之二?” “九分之二?”陆小凤愣了一下,他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想从我的手中拿走两块上思过崖的木牌?”他说完朝着木道人左右看了几眼,而后慢慢道:“我记得你曾说古松居士前往南海下棋去了,他应当没有赶至华山吧?” 木道人笑道:“南海到这里就算日夜兼程也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可以赶到,因此他怎么可能赶回来呢?” 陆小凤道:“既然不是古松居士,那你多要得这块令牌是给谁得呢?” 木道人面上即尊敬又玩味道:“一个你绝对不愿意见,也绝对不愿意让西门吹雪、叶孤城、墨倾池三人见到的人。” 陆小凤立刻动弹不得了,他瞪大眼睛望着以非常冷淡的语调说出这句话的木道人,他看了木道人半晌才又慢慢说道:“薛衣人?” 木道人叹了口气,道:“你不应当知道的。” 陆小凤闭上了嘴巴,他承认他的确不应当知道的,他不应当见到这个人,就连知道这个人也不应该。 只不过陆小凤很快张开了嘴巴,他望着木道人道:“你见到了薛衣人?” 木道人点头:“我见到了。” “他如何?” 木道人摇头:“我不知道。” 陆小凤双手已经捏紧成拳头了,额头上更是流出了冷汗,他瞪眼望着木道人道:“你不知道,你真不知道?” 木道人那布满皱纹的面上也露出了苦笑,他望着问他话的陆小凤,轻声叹道:“我的确不知道,而且还是一丁点也不知道,我虽然见到了他,可我对他的一切都不知道。” ——未知是人最大的恐惧,特别是对见到的事物还未知,那岂非更加恐怖? 陆小凤眼中已经有了恐惧,心中也已经有了恐惧,他发现现在他说话都有些开始颤抖了,因为薛衣人这个人,因为这个名字,他竟然开始颤抖了,只不过还是要说话,他望着木道人又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不知道?” 木道人并没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他非常想和陆小凤分享这件事情,他道:“我今天拜访了华山掌门,在华山朝阳峰华山派供奉历代祖师的金殿上,我见到了薛衣人,当时他正非常愉快的和岳不群交谈。” 陆小凤又忍不住惊讶问道:“你说他非常愉快和君子剑岳不群交谈?” 木道人苦笑道:“不但你不相信,而且至今我都有些不相信,我甚至怀疑那人到底是不是薛衣人,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薛衣人,的确是那个少言寡语,任意为侠,三十年前以一剑震慑天下英雄,十年之后又退隐江湖的绝代剑客薛衣人。” 陆小凤并不在意这一点,他关系得是木道人为什么不知道。 他望着木道人又问道:“你对他真已经一点都看不出了?” 木道人道:“我一点也看不出了,我见到他的时候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薛衣人,你说我还能看出什么呢?”他说道这里,神情忽然变得非常肃穆,他道:“在他和岳不群交谈的时候,我甚至无法看出他的武学修为如何,我甚至都感觉不到他其实是一位剑法超卓的绝世剑客。” “看来他的剑道造诣已经臻至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了。”陆小凤的面上毫不掩饰流露出了忧愁神色,他道:“二十年之前,江湖上下已经没有那位剑客可以和他匹敌了,二十年后的今日,他又为何重新拾起手中之剑踏入江湖呢?” “这一点我知道,他正好告诉我了。”木道人道:“他这一次踏足江湖并非是为了墨倾池、叶孤城,西门吹雪等人,而是为了华山剑圣风清扬,准确来说他是为了风清扬修炼得另外一门绝世剑法。” “什么剑法?” “独孤九剑?” 陆小凤道:“独孤九剑?”他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一点也没有听说过。 木道人道:“这一点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想找那个人,那个创造出这套剑法的人。”他说着眼中开始发光了,这位在江湖上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似乎忽然之间发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玩意,因此变得如同小孩子一样激动,他道:“据说那人剑法已是登峰造极,震古烁今,古往今来没有一个比得上,他要找到那个人,和那个人论剑。” 陆小凤的眼睛也在发光,他彷佛间看到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人一样,一个一直以来都不为世人所知的超级剑客,一个被昔年尊称为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视为平生以来唯一对手的剑客。 独孤九剑,这是一套什么样的剑法呢? 这一刻陆小凤手握得更紧了,他发现他已经不能不去见墨倾池了,他绝对不希望墨倾池出事,因此这件事情他如何能不告诉给墨倾池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风波难平 第二十章、风波难平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一直以来傅红雪都是身不由己,以前他身不由己,他必须报仇,可当他准备挥刀的时候,他发现他这二十多年的努力想要复仇的仇,竟然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恶毒的玩笑,但他无可奈何,他唯有收刀。 ——现在傅红雪已经不想身不由己了,可若想不要身不由己,那就只有两种办法,一、死亡,一个人倘若死亡了,那如何会身不由己呢?二、离开江湖,人若不再江湖岂非可以身由自己? 傅红雪并不想死,因此他已经准备离开了江湖,牵着一只和他同样粗糙的手且喜欢茉莉花的女人,离开了这个江湖,这个非常危险充斥着不可数计阴谋诡计的江湖,他对这个江湖已经没有什么眷念了,现在他只想离开。 离开这个本就不属于他的江湖。 ——这是一个非常好也非常有趣的想法,只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现在他还在江湖上,人在江湖,就身不由己,现在他还在江湖,因此他岂非还是身不由己呢? 他想离开江湖,可江湖却并不许他离开。 傅红雪坐在一个非常小的小饭馆里面吃饭,他和周婷一起吃饭,这餐饭并不名贵但总算有一点是他们都非常高兴的,这餐饭花费的银两都是他们用自己的血和汗换来的,因此这一餐看上去绝对非常普通,而且和名贵沾不上边的饭菜他们吃得非常平静与愉快,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 周婷为傅红雪夹了一截青菜,她下了很大决心才动手的,她为傅红雪夹菜的时候,呼吸都几乎快停顿住了,但幸好她的呼吸还是没有一直停顿,因此她望着傅红雪面无表情将青菜吃下去的时候,面上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与高兴。 傅红雪没有笑,但周婷的一举一动又如何瞒得过他那双厉眼呢?他已经准备笑了,可最终没有笑,因为他发现有人朝他走了过来,是两位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的年轻人。 两个非常清秀的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直接朝着傅红雪走来,他们本就是来找傅红雪的,因此他们闯进这间以前就算饿死也不愿意来到的邋遢饭店,直接就朝着傅红雪走了过去。 他们希望快点见到傅红雪,他们希望快点办完师傅交代给他们的事情,而后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去怡红楼找一个非常漂亮而且非常懂得伺候人的姑娘好好缠绵休息一晚。 他们想法没有错,简直一点错也没有,只不过他们却做错了一件事情,他们眼中只有傅红雪,却忘记了一个人,一个任何人见了都会认为几乎没有一点作用的女人,因此他们走到傅红雪面前就直接想将周婷甩开,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本不应当呆在这个地方,那位负责将周婷丢出去的青年甚至已经准备将这个样貌平平的女人从二楼丢下去,看看这样一个女人是不是会摔死,只不过他的手才握住椅子后背,周婷在感觉自己快要被抛出去的时候。 刀光一闪。 一闪刀光,刀已回鞘,血光已现。 傅红雪不喜欢杀人,因此今天也没有杀人,他只不过要了一双手,一双那位年轻青年人的双手,那双保养得非常好的白皙手掌就在触碰到椅子的一瞬间就已经掉了。 傅红雪的刀已经收回了,那个年轻人甚至还没有感觉,当他看见地上的手掌,已经双手上不停流出的鲜血时候,他才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上下,青年恐惧望着傅红雪,简直如同看见魔鬼一样,他不停后退,一直后撤。 傅红雪还是保持着吃饭的动作,望着一眼面色已经开始苍白,但还是咬着牙勉强保持镇定的周婷一眼,他很快就抬起头望着那个准备坐但还没有坐下,一点也不敢动弹的青年,他望着那位刚才还风度翩翩,现在已经满头大汗的青年,冷冷道:“你找谁?” 青年手中还握着一把折扇,他望着傅红雪,颤抖道:“我找傅红雪,你可是傅红雪?”他实在非常害怕,害怕眼前这个一句话也没有说得人会像对付他的同伴一样出刀对付他。 傅红雪没有出手,他从不轻易出手,他道:“我就是傅红雪,你为什么找我,我和你们无牙门似乎并无瓜葛?” 青年笑了起来,听见傅红雪提起无牙门时候,他的笑容自信了不少,眼神冷静而清澈望着傅红雪,冷笑道:“你斩断了我师弟两只手,你竟说你和我们无牙门没有一点瓜葛?” 傅红雪冷冷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他知道他是无牙门的弟子,我也知道他叫武广,而且我还知道他在三个月前曾因高兴,而在醉吟春楼砍了一位姑娘的两只手掌,现在我只是让他还了而已。”他随即望着已经退得远远,捂着双臂的武广,道:“你说这合不合理?” 武广捂着双臂,他狠狠望着傅红雪,眼中充斥着杀意,可他不敢说话,不敢回答傅红雪的话。 他很少怕过,但现在怕了,他怕傅红雪一言不合之下又让他身上少一样东西,因此他不敢说话。 傅红雪没有在他身上停下多少时间,转过视线又望向了那个有胆子开口的青衫白袜的青年,道:“我知道你们无牙门的人都很忙,我也知道像你们这种人绝对很少聚集在一起,我更知道你们很少光明正大去找一个人,因此你这次来找我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现在你可以说了,我还有一点时间。” 青衫白袜的青年没有迟疑,他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对傅红雪行礼,道:“家师在紫烟阁已经备下酒宴,想见傅大侠一面。” 傅红雪冷冷道:“你可以回去了。” 青年道:“傅大侠什么时候动身?” 傅红雪道:“我会去。” 青年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没有再询问了,而是扶着师弟恭恭敬敬施礼之后离开。 小饭馆内本就没有多少人,经过这样一闹现在人更少了,因此这里非常安静,简直可以说安静得出去。 傅红雪继续吃饭,不过周婷却注意到傅红雪的右手已经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刀,她感觉得出傅红雪的刀握得非常紧,她虽然很笨但却还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傅红雪要见一个人,甚至已经准备去杀那个人,只是那个人是谁呢?” 周婷没有说话,她安安静静将饭菜吃完,而后望着傅红雪柔声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傅红雪抬起头望着周婷,冷冰冰道:“我现在要去紫烟阁,你要留在这里。”他很平静,但也很肯定。 周婷望着已经站起身的傅红雪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要去紫烟阁?” 傅红雪没有拒绝回答,他本可以拒绝,但他不愿意拒绝,他道:“因为刚才那个请我的人是无牙门的人,而无牙门的门主就是魏无牙。” 周婷不明白,这种事情实在有些复杂,她不明白,她道:“魏无牙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去见他呢?” 傅红雪道:“他也不算什么是名人,只不过我必须见他,我也必须杀他。” 周婷有些惊讶,但没有再问这个问题了,他只是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傅红雪道:“很快。”他望着周婷眼中闪过一抹非常奇异的光彩,他道:“我一定会回来。” 周婷笑了,她的笑容非常灿烂,就像阳光,以前傅红雪的眼中只有黑暗,现在终于有了阳光。 她微笑望着傅红雪道:“我最喜欢的花是茉莉花,你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为我摘一朵呢?” 傅红雪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这间小饭馆。 周婷望着傅红雪消失在视线中,而后起身准备去付账,只不过当他走到柜台前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账单已经有人结了,为他结账的人是一个男人,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 她自然不愿意欠人钱,只不过那男人说了一句话,周婷就不能再说什么了,那男人叹道:“你可知道傅红雪去见魏无牙干什么?他是去找魏无牙拼命。” 周婷原本不想问更不想说话,只是关系到傅红雪,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为什么要找魏无牙拼命?” 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轻声叹道:“因为魏无牙喜欢邀月,但邀月似乎和墨倾池有着非常奇怪的关系,而魏无牙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因此傅红雪只有去找魏无牙拼命。” 周婷没有立即开口,她理了很久,才理清楚这其中关系,她道:“你的意思是傅红雪去见魏无牙原因全都是因为墨倾池,因为墨倾池和邀月宫主之间的关系?” 男人点头,轻声叹道:“不错,傅红雪知道魏无牙的性格卑鄙无耻,既然这人已经下定决心去要报复墨倾池,那这次华山决斗自然是他最好报复的机会,但傅红雪显然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因此他只有去找魏无牙拼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周婷面上的神色,他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个在他印象中一向柔弱的女人眼中竟然没有恐慌和害怕,周婷似乎明白这个男人眼中的疑惑,勉强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不担心呢?” 男人点头。 周婷道:“因此他是傅红雪,看上去冷酷无情,但实际上有情有的傅红雪啊!他看上去从来没有将墨倾池当做朋友,但实际上已经将墨倾池当做朋友了,因此他愿意为朋友拼命。” 男人叹了口气,更加好奇道:“这一点也只能证明傅红雪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莫非你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否则你又如何会不担心你喜欢的男人呢?” 周婷苍白的面颊微微红,她抬起那双柔弱而清澈的眸子望着男人,非常肯定道:“因为你啊。” “我?”男人有些惊讶道:“我和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说因为我?” 周婷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神色,他低头望着男人的脚,道:“你这张脸我虽然不知道,但我总算知道你这双脚。” 气质优雅男人愣住了,他低了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脚。 这双脚并不算特别,只不过鞋子有些特别,这是一双红鞋子。 世上有几个男人愿意穿红鞋子,而且这双红鞋子更奇怪,上面并不是绣着鸳鸯戏水之类的东西,而是一只猫头鹰,一只睁着两个大大眼睛的猫头鹰。 男人苦笑,无奈苦笑,他不可思议望着周婷,望着这个在她眼中非常笨,而且也非常柔弱的女人。 ?“看来世上有种说法是对的,笨的女人不可能永远笨,而聪明的女人也不可能永远聪明。”男人望着紧张兮兮望着他的周婷,叹道:“你现在可以放心了,他绝对不会有事的,墨倾池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 周婷笑了,开心得笑了,笑得开心极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人情当还 第二十一章、人情当还 原随云从不喜欢欠人人情,即使是墨倾池的人情他也不愿意去欠,他是一个宁愿别人永远欠着他人情而他不愿意欠着别人人情的人,现在他已经欠了墨倾池一个人情,枯梅大师没有死,墨倾池没有杀枯梅大师,这岂非就等同于他已经欠了墨倾池一个人情。 他要偿还墨倾池这个人情,不过墨倾池从不求人,他又如何偿还墨倾池的人情呢?这件事情对于原随云来说本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在明月心看来这件事情也是非常困难的,毕竟墨倾池很少求人。 只不过有时候困难的事情会变得非常简单,十月初六,这一天看上去不可能的事情忽然变得非常简单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乞丐持着一块兰花手帕来到这栋巨宅找墨倾池,墨倾池看见了这块兰花手帕就叹了口气,而后以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望着原随云。 原随云是瞎子他自然无法看见墨倾池的眼神,但他明显已经感觉到房间中国的气氛有些奇诡异常了,因此他开口了:“看来发生了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墨倾池点头:“这的确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现在请你帮我去做一件事。” 原随云半点不迟疑,道:“什么事?” 墨倾池道:“我想请你去见一个人。” “谁?” “魏无牙。”墨倾池叹了口气,“我本不愿意和那人打交道,但现在却不得不和他打交道了,甚至如果他不听话得话,那我只能割下他的脑袋了。” 原随云离开了,他明白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令墨倾池已经开始有些愤怒大事。 墨倾池很少会算错事,但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墨倾池做错事了,而且是一件绝对不能疏忽的事情。 原随云走了,带着墨倾池交给他的讯息走了,但明月心也没有走。她只是瞧了那块流溢着淡淡的兰花香味,绣着白色兰花的手帕,她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想问你一件事?” 墨倾池面色已经有些不好了,显然因为兰花手帕上记录的事情在,只不过他绝对不会向旁人发泄心中的怒火,他是一个理智而冷静的人,他明白旁人本就没有任何义务承受他的怨气,因此他微笑望着一身轻轻淡淡装扮的明月心,他望着面前这个女人问道:“你可以问,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问。” 他的语调非常平常,只不过明月心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无论从感觉上还是从这几个月收集的资料上来看,墨倾池是一个很少开口说谎的人,因此他相信墨倾池。 她眨了眨眼睛,玩味道:“真得什么都可以问,包括问你关于你和风四娘睡觉的事情?” 倘若一般人听到这个问题已经有些尴尬了,只不过墨倾池没有尴尬,他甚至还笑了起来,他愉快得望着明月心道:“只要你想问,那我又有什么不可以说呢?只可惜你不想问。” 明月心没有问,她自然不想了解这些chuang地之间的事情,她只是好奇一点。 她道:“我记得原随云曾说过江湖上至少有五六个厉害的女人对你有好感,如孔雀妃子梅吟雪、机关谋略都得上官金虹真传的上官小仙、被江湖人视作女妖怪的风四娘、才华名气冠绝天下的邀月、怜星,屠龙仙子大弟子据说美貌令人癫狂的慕容惜生,包括以及这次为你传递讯息的公孙兰,你是如何可以在这么多厉害的女人中间游走,而不被这些女人吃掉甚至活埋呢?” 墨倾池愣住了,他愣了半晌,他望着明月心,他实在难以想得出向明月心这样淡雅恬静的女人竟然也会问这个八卦之事,他发现自己想错了一件事情,即使再高贵再女神的女人也有普通女人喜好打听的一面,只不过她们懂得什么时候可以打听,什么时候不可以打听,眼前这一幕岂非验证了这个道理吗? 墨倾池沉吟了一下,他仅仅只是想着用怎样的言语可以说这件事情,他的口才或许因为和女人的交流一向很不错,他微笑望着明月心道:“这其中的原因归根结底或许也就只能用两点来总结,一,我很少动情;二、我交往得这些女人都是非常非常聪明的女人。” 明月心眨了眨眼睛,他忽然以一种非常俏皮的神色望着墨倾池道:“难道这其中没有一丁点例外?” 墨倾池苦笑,他叹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倘若没有意外公子羽又为何会找到我呢?倘若没有意外我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麻烦?我只希望不要再发生意外。” 明月心笑了,他也想起了墨倾池的麻烦,因此笑得非常灿烂,她望着墨倾池故意叹了口气道:“我也希望你的麻烦到此为止,只不过你的麻烦却并不可能就这样到此为止。” “哦?”墨倾池好奇打量着明月心道:“难不成你准备为我制造一些麻烦?” 明月县很自然的摇头,微笑道:“我向来不想理会和公子羽之外的事情,而且我又怎么能为制造麻烦呢?只不过移花宫的怜星宫主也已经抵达了华山山脚,因此你说你的麻烦会少吗?” 墨倾池闭上了嘴巴,怜星虽然并不是邀月,但无论是他还是公子羽都认为邀月虽然麻烦但至少有一个限度,但怜星没有,怜星的鬼主意远比邀月要多而且还要高明得太多了。 不过明月心有些惊讶,他发现墨倾池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竟然笑了起来,大笑,他准备问,不过墨倾池却已经自语道:“他既然已经来了,那这件事情应当快进入尾声了。” 明月心点头。 ——任何人做事都有一个限度,即使穷凶极恶的人也是一样,一旦超出了这个限度,那任何人都可能会从天使变成魔鬼,或从魔鬼变成天使。任何人都不例外,没有一个人除外。 ——明月心相信怜星明白这个道理,邀月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有一点不明白:邀月、怜星的目的是为了墨倾池,只不过她们想要墨倾池做什么呢? ——这一点她不知道、公子羽不知道,就连墨倾池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他们知道得为数不多的事情就是邀月、怜星请龙五杀了令狐冲,而后请墨倾池制造了长安谋战,但真正的目的一直没有暴露,虽然他们都相信迟早会流露出来,可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没有人知道。 明月心在思考这件事情,但墨倾池已经没有思考这件事情,他打开窗户,望着窗外那大片大片的蔷薇花以及茉莉花,闻着花香,视线已经瞧向了远方的一片青青绿草,他道:“傅红雪、原随云两个人足矣对付魏无牙了,是吗?” “是的,他们足矣对付魏无牙了。”明月心沉默,沉默了很久很久,道:“即使他们对付不了魏无牙,但至少他们也并不会死。” 墨倾池笑了。 明月心也笑了。 只不过这一问一答可真就是事实吗?墨倾池皱着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明月心看见墨倾池的手已经攥紧了拳头,攥得非常紧,指甲几乎镶嵌进了肌肤。 魏无牙,男,四十九岁。常年居住于九莲山,此人双腿天生残疾,以轮椅代步。 注1:此人虽下半身残疾,但天资聪颖,在武学与机关阵法之上造诣极高。 注2:此人喜怒无常,杀人如切菜,为人孤傲,自视甚高,曾向移花宫两位宫主提亲,被拒,痴心不改。 注3:此人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创立的无牙门却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此推断此人不但才华极高,而且有极其高明的管理与谋略。 总结:江湖上魏无牙绝对不是非常有名气,但绝对是一个非常难缠的人物,无论谁被他缠上都要做好必死的准备。 这是昔年傅红雪从母亲花白凤那里得到关于一些武林奇人资料中其中一篇关于魏无牙的资料,魏无牙是这些人中记载资料最少,但也最为奇特详细的一个,因此傅红雪记忆最深,这人也被傅红雪当做武林之中不要轻易招惹的人,可世事无常,他今天就要去招惹这个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想招惹,甚至连见面都不想的人。 十月初六,同日,几乎同时。 原随云也在前往紫烟阁的路上,他手中也有一份关于魏无牙的资料,这是墨倾池亲手交给他的,他看不见,但他却可以用手读出上面的字。 他读出了上面的字,额头上也已经流汗,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魏无牙是如此棘手的人。 这份墨倾池交给他的资料上除了记载几乎和傅红雪脑海中资料一样的话语,还有一句极其重要的评价:若与此人为敌,则必须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读完这些资料,原随云得出了两个结论:一、最后一句评价和前面的字迹显然不同;二、这字迹并非墨倾池亲笔所述,既然不是墨倾池亲笔所述,那这字迹只有可能是两个人所述:明月心、公子羽。 原随云的心也已经沉了下来,他看来无论是明月心还是公子羽都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夸大其词的人,因此这句评价绝对是非常中肯的评价。 因此这个魏无牙也绝对是非常可怕的人物。 他没有其他的法子,他必须前往紫烟阁,倘若傅红雪死在了紫烟阁,那他也就只能等机会摘下魏无牙的脑袋。 世上有些事情本不愿意去做,有些人本不愿意去得罪,可有时候去不能不去得罪,不能不去做。(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魏无牙 第二十二章、魏无牙 气派奢华的紫烟阁,今日戒备森严,守卫重重。 从门口到三楼,至少有七重守卫,七十九人。 ——紫烟阁平时人满为患,今日虽守卫重重,但高坐在紫烟阁内只有有一人,一位坐在自制轮椅上的中年人。 这位年纪在近五旬左右的中年人,身如童子般侏儒,外表獐头鼠目,几近可怖难言,恐怕大部分见到这个中年人都会异口同声感叹这是他们见过最丑陋的人,不过没有至今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句话,曾说出过这句话的人都已经死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用那死灰色的眸子望着窗外,轻声问道。 两条魁梧如山的大汉恭恭敬敬立在他的身后,他们本是江湖上有名的恶霸,只不过在这个中年人面前,他们却难以流露出半点猖狂的气焰,简直就是老实温顺的如一只兔子。 没有人敢不回答这位中年人的问题,他们自然也不敢,几乎在中年人声音落下的一瞬间,他们就异口同声回应道:“回禀师尊,已经快接近申时。” 中年人轻轻敲了敲那张他特制的椅子,死灰色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种令两位胆子本就不小的大汉为之心惊胆战的天真顽皮的光芒,他笑道:“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为什么傅红雪还没有来呢?难道说你们根本就没有派人去请?” 两条大汉面色如土,立即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即使头上流血了也不敢放轻松一下,其中一位口齿较为伶俐的大汉立刻回道:“我们众弟子虽然顽劣不堪,但对师尊交代下来的事情万万不敢有半点敷衍或拖延,还请师尊明鉴。” 獐头鼠目的中年人以一种又冷酷又狡诈的眼神望着地上已经瑟瑟发抖的大汉几眼,忽然又大笑了起来,轻描淡写道:“你们紧张什么,为师只不过是对你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你们在江湖上实在太过于肆无忌惮了,需要好好收敛一下,特别是你王冲,听说你在几个月前曾杀了一个年轻人,而且强jian了那人的老婆,有这事情吗?” 王冲依旧跪倒在地,他全身上下都已经是冷汗直流。但凡熟悉王冲的人见到这一幕绝对难以置信,这个凶神恶煞,不畏生死的大汉在这个中年人面前竟然会如此卑微。 王冲心中已经开始发冷了,但他明白他绝对不能不开口,一旦他选择不开口了,那这个五旬左右的中年人就会用一百种一千种方法令他不得不说话或令他永远也无法说法。 无论是那种方法他都不愿意尝试,因此他只能开口,只能老老实实开口,他道:“是,师尊,那个青年骂我长相丑陋,徒儿一时气愤不过,故而才杀人的。” 中年人理所当然的点头,他瞧着椅子轻声道:“无牙门下士,可杀不可辱,这一点你做得没错,只不过你为什么要强jian那个女人呢?” 王冲不敢辩驳,一直磕头不止,求饶道:“弟子知错了。” 中年人,淡淡一笑道:“yin人妻女,这本不算什么大过错,只不过断一条手臂就可以了,只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又做错了一件事。” 王冲愣住了,他不解,除开这两件事以外他还做错了什么事呢? 中年人又敲了敲那金碧辉煌的椅子,轻声叹道:“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太不小心了,你强jian那个女子时候竟然没有想到查探那个女人的底细,我告诉过你但凡面对女人的时候,你们都不喜查探清楚他们的底细,否则是万万不能动的。” 王冲已经面色大变,他回头望着一眼身侧的大汉一眼,他发现身侧的大汉也忽然间面如死灰,全身起哆嗦。 这一刻他立刻陷入了绝望,现在他只能不停的磕头,祈求眼前师尊的原谅 中年人仿佛一点也没有看见一样,依旧云淡风轻说道:“那个女人姿色虽然并不如何,只可惜她却是移花宫一位外门弟子的表姐,我记得我曾对你们说过,但凡是移花宫有关的人事物你们都不能招惹,我说过的许多话或许是玩笑话,但这一点你们应当知道,这并非是玩笑话?你说呢?李立。” 李立自然是长在王冲身边的那位大汉,李立全身颤抖,但却在中年人话语落下的一瞬间,忽然亮刀。 刹那之间就斩下还在不停磕头的王冲的项上人头。 他提着王冲的项上人头,单膝跪倒在中年人的面前,道:“禀告师尊,王冲师弟已经正法。” 中年人点了点头,轻声叹了口气,道:“这里并不需要你了,你带着这颗人头前往武当山绣玉谷,将这件事情和移花宫解释清楚吧,如果没有解释清楚,你也不用回来了。” 李立不敢说第二句话,他拖着王冲的尸体,提着王冲的人头恭恭敬敬退下。 按照无牙门的最高等级的刑罚,李立直接将王冲的尸体从二楼丢到楼下,并道:“将王冲师弟千刀万剐,同时立刻为我准备一匹马。” 楼上楼下没有一个人敢问,只有执行这两件事情的人才有动作,其他人都笔直站立着。 中年人依旧安静的坐在窗前,轻声叹道:“真是一群蠢货,难道不知道为师安排和傅红雪见面的时间并非在申时,而是在申时三刻吗?哎,人啊人啊,有时候就是蠢死的。” 还有三刻钟,有二十七人离开了紫烟阁,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傅红雪。他们不敢想象倘若找不到傅红雪,他们的下场是什么,虽说中年人很少杀他们这些属下,只不过死亡却并非是他们最恐惧的东西,他们最恐惧得是魏无牙的刑罚,一套绝对行之有效,绝对非常冷酷残忍的刑法,任何见识过那套刑罚的弟子,绝对不愿意活着,而宁愿死。 而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他们即使想死,但得不到魏无牙的批准,他们却没有一丁点办法去死。 面对这样的一位无牙门门主,他们如何能不恐惧呢? 幸好这次他们的运气不错,或者应当说傅红雪从来都是一个非常守信用的人。 说好了申时三刻,他就是申时三刻踏进了紫烟阁,并且在紫烟阁二楼,在无牙门弟子的带领下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魏无牙。 傅红雪一向都是一个很少惊讶的人,不过见到魏无牙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惊讶,他不敢相信这样一位下半身瘫痪的中年人竟然被心高气傲的母亲花白凤评价为天上地下最可怕的人之一。 傅红雪打量着魏无牙,魏无牙也依旧带着非常天真顽皮的笑容打量着傅红雪,他的眼力不错,观察得非常仔细,他的情报也非常不错,在找到傅红雪之前就已经对傅红雪作出过仔仔细细的了解。 他也有些惊讶,他也有些想象不错,像傅红雪这样的一个瘸子而且还有羊癫疯病症的人又如何可以练就那称霸江湖,自成一格,奇快闪电的绝世快刀呢? 他一点也想象不出,因此他流露出了对傅红雪的佩服,一点也不掩饰的佩服。而傅红雪呢?亦对面前这个中年人表示了尊敬。他不但肯定了魏无牙的武艺,当他的视线触及到魏无牙坐下得那把轮椅,他更表示尊敬。 精通武艺一门的人已经算很少了,可再精通机关造诣的人那天底下没有几个?没有几个人有如此才智如此心力可以在两方面都有如此高深的造诣,但面前的魏无牙却达到了,因此他也不得不表示尊敬。 只不过无论如何这两个人都非常清楚,不管他们对对方再如何尊敬,他们都是对手,当他们的中间站立着墨倾池这个人的时候,他们就是对手。 魏无牙慢慢收回了视线,亲自伸手为傅红雪倒了一杯酒,而后用桌上的转盘递给傅红雪,轻声道:“我看得出你虽然来见我,但也是来杀我的,你身上不但有杀机,而且有杀气,更重要得一点是你看见我的时候,你身上的杀机杀气更浓重了,因此你是来杀我的。”他说得非常肯定也非常的风轻云淡,这似乎本就是一件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傅红雪没有否认,望了一眼杯中那琥珀色的酒水,而后抬头望着魏无牙道:“我也知道一点,你虽然请我来,但并非真正想见我,你想见的人是墨倾池。” 魏无牙笑了起来,他风度优雅的品了一口酒,轻声道:“这一点你应当知道,倘若你不知道,那我才会真正失望,因为有这样的傅红雪,那身为傅红雪朋友的墨倾池又怎会高明多少呢?” 傅红雪没有说话,他只是端起杯中之酒,一口饮下,而后他才慢慢开口说话道:“你要对付墨倾池,你为什么要对付墨倾池?” 魏无牙面上露出了一抹赞赏神色,他拍了拍手,轻声叹道:“果然不愧是傅红雪,果然不愧是魔门长公主花白凤之子,倘若换着常人,绝对不敢和我这杯酒,可你却敢,也正是因为你敢,你才活着。” 对于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言语,傅红雪表情理智而克制,他淡淡道:“当一个人发现自己已经中毒的时候,那就并不介意再中一次毒了,何况再中的一次毒,未必不能解毒。” 魏无牙微微一笑,道:“正是因为你有这一点的认识,你才活着,只不过你的话本不应当问我,你心中岂非已经非常明白?我和墨倾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本没有任何理由对付他,只是可惜他却碰见了一个本不该碰见的人,因此他就只能该死了。”他说得非常柔和,但说道最后手中的酒杯已经碎裂齑粉了。 傅红雪笔直站立,这种情况他早就已经预料到,因此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此他的神情非常冷静,他低头凝视着魏无牙,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杀墨倾池?” 魏无牙微笑道:“你希望我什么时候杀他?” 傅红雪道:“十月十五之后。” 魏无牙摇头道:“风清扬剑法之高,可以说冠绝当世,我并不认为墨倾池可以从风清扬的剑下活下来,因此我一定要在风清扬杀掉墨倾池之前先一步杀掉墨倾池。” 傅红雪瞳孔猛缩,道:“因此你一定要在十月十五之前杀掉墨倾池?” 魏无牙没有说话,只是含笑望着握住刀的傅红雪,傅红雪神情冷酷而阴沉,道:“既然如此,那我有只有杀了你了。” 魏无牙并不惊讶,也不害怕,他只是轻轻敲了敲轮椅,叹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灵药与龙五 第二十三章、灵药与龙五 风和日丽,夕阳西下,断肠人却未在天涯。 断肠人也有家,也有居住的地方,现在龙五就居住在磐石镇最干净也最华贵的一间巨宅里,他今天还是披上了一袭厚厚的棉袄,虽然今天并不冷,但他的身体冷,心中也冷。 肠已断的人,心岂非是冷的?龙五的心冷的,身体也是冷得的,只不过龙五神情却很冷静而平和,他是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愿意轻易表露自己情绪的人,无论是在他得意的时候还是失意的时候,无论在任何人面前他也都不愿意表露出这一点,即使最好的朋友面前也是这样。 夕阳西下,一匹老马慢悠悠走进了这个并不繁华,但已经汇集了不知多少江湖人的磐石镇,几乎所有人都望着这匹老马,这匹老马上那位清丽脱俗,一袭青如碧莲长裙,头戴面纱的女人。 没有那个人能看得清楚这个女人的脸,但任何看见这个女人背影的男人心里都忍不住一热。任何一个男人都想上前去拦住这个女人,这个在他们心里绝对漂亮的女人,但没有几个人,而且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阻拦这个女人的人不少,他们走得很快,但倒下的更快,还能等他们阻拦住这个女人的马,一记彷佛自天外飞来的刀光宛如闪电一般袭至,刹那间就要了人的性命。 他们倒下的时候,马儿非常自然而然从他们的身体上跨过。 女人进入了磐石镇,一共有六位江湖人阻拦这个女人的马,六个人无一例外都倒在马前,女人平平静静,安安全全的离开,最终来到了一间巨大的宅院。 门口有一个人,一个青衣白袜,木讷寡言的中年人,中年人望着女人,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更没有行礼,这人只是淡淡瞧了女人一眼,便如石雕一样站立。 带着斗笠的女人淡淡一笑,轻声叹道:“龙五公子可还在院中?” 中年人点头,声音沙哑道:“院中有梅花,他在看梅花,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喜欢多看一看梅花。” 带着斗笠的女人又叹了口气,道:“人都没有了,花又有什么好看得呢? 中年人不慌不忙轻声回答道:“虽是物是人非,但物毕竟还在,昔日的事也还在,江湖上说他是九天之上的神龙,不见首尾,可惜我还是知道他只是一个人。” 带着斗笠的女人沉默站在这栋巨宅前,很久很久,才说道:“我一直以为只是龙,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人,只可惜这些已经和我没有一丁点关系了。现在我要见他,你可否带我去?” 中年人依旧安静站在门口,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 带着斗笠的女人皱起了眉头,道:“难道你不愿意带我去?” “他并非不是不带你去,而是你根本不必带你去。”说话的人自然并不是中年人,而是在江湖上沉寂了三年,近日又在江湖上传开的人——龙五。 龙五捏着一株梅花,披着一袭厚厚的棉袄,踱步慢慢出现在女人的视野,女人望着龙五,望着那依旧苍白的面色,眼中闪过一抹慌张,但很快就消失了,她微笑道:“我记得你已有三十几岁了,可看上去依旧还是十年前我见你的那幅模样,年轻得简直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 龙五也笑了笑,他的面色苍白得如纸,彷佛随时都可能倒下一样,只不过他的笑容依旧灿烂,灿烂得让女人感觉已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十年之前一样。 他望着女人笑道:“这或许是因为我不想变老的原因吧。” 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不想变老呢?” 他道:“或许我害怕我一旦变老了就会去死,或许我害怕稍微老上那么一丁点,你都可能认不出我。” 女人愣了一下,显而易见,女人没有想到龙五会说出这番言语,她用那双晶莹如明珠的眼睛打量着龙五,轻声道:“你和十年之前一样会说话,现在我都有些忍不住将药交给你了,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将药交给你。” 他没有意外,只是微笑伸出手,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这一点我想得明白,现在我并不着急,我想你也一点都不着急,既然这样,那你是否愿意参观一眼我居住的地方?” 女人没有拒绝,她伸出了手。 她的手纤细如葱,白皙如玉,精致如工艺品,看上去美轮美奂,无匹绝妙,令人感觉这只手就不是一只人间的手。 龙五微微一笑,他也伸出了手,握住了女人的手中,两人非常自然的走进了院中。 中年人的余光默默注意着这一幕,心中重重叹了口气,道:“你现在是否明白了龙五为什么愿意对那个女人这样好了?” 他问得自然不是龙五,也自然不是和龙五走进去得那个女人,而是一个隐藏在一个最不可能被人发现的角落中的人,没有人但有声音传出,一声极其阴冷而无奈的事情,他道:“我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至少有一点我还是看出来了,不管这两人的关系如何,她的确是最配得上成为龙五公子妻子的女人。” 中年人同意这个说法,只不过他还了一个说话,他慢慢道:“在这个女人眼中看来,天底下的男人如过江之鲫,但真正配得上她的男人,岂非也只有龙五一位?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会如此相契。” 那个不知躲在那个角落的人没有反驳这句话,似乎也没有理由反驳这句话。很久很久,才传出一道声音,一道比起刚才更加阴冷的声音,他道:“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要盗走公子最需要的灵药呢?” 中年人沉默了,他这一次沉默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他才开口叹道:“或许只是因为她知道灵药对于龙五来说实在太重要太重要了吧,因此她才选择盗走。” 这一点那人也没有法子否认,只不过他的心中还有许多的疑惑,这些疑惑他可以肯定即使刀法精湛,冠绝天下的秦护花也不知道,因此他问了一个秦护花可能知道的问题,他道:“他这一次愿意来见公子,可是因为移花宫宫主邀月?” 这一点中年人知道,中年人没有任何迟疑否定道:“你错了,他这一次来见龙五只是因为移花宫二宫主怜星,怜星的朋友很少,她的朋友也很少,可她们两个人是朋友,而且是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情的朋友。” 那人冷声一笑,道:“既然怜星宫主是她的朋友,又如何会让她来送死呢?” 秦护花猛然抬起头,他的眼神依旧淡漠,但流露出一丝令黑暗中的人感觉格外讥讽的神色,秦护花道:“你认为龙五会杀她?” 这一点他无法回答,但秦护花却为他回答了:“倘若龙五真想杀她,她早就已经死了。倘若她真不想死,那龙五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杀这个女人。” 这一句话听上去绝对非常不符合逻辑,但实际上世上有许多事情本就是听上去不符合逻辑的,但如果找到其中的关键,又岂非非常符合逻辑? 这句话是实话,而且是大实话。 龙五牵着女人的手,在巨宅上下游览了一遍,最终停在了院中,那一片梅花前,他弯下腰摘下了一朵梅花,而后递给龙五,甜如蜜的笑道:“你愿不愿意为我戴上它呢?” 龙五没有拒绝,他非常认真非常小心的将梅花呆在女人的头上,而后非常自然撩起遮挡住女人脸上的白色丝巾,同时启下斗笠,发自内心叹道:“你真漂亮,比起十年前你更漂亮了。” 女人又笑了,她的笑容依旧非常甜蜜,依旧充满着可以让任何男人着魔的柔情,她望着龙五,轻声叹道:“十年,我成为你的妻子已经有十年时间了,这可真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啊。” 龙五笑了笑,他也叹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娶一个女人做妻子,可惜正如我一个朋友说过得一样,世上有些事情虽然你不会去想,但并不会不去做。” “朋友?”女人有些惊讶,他望着龙五,柔声道:“秦护花说得?” 龙五摇头笑道:“秦护花只会论刀评剑,他只会将全部的心力都用在研究我的武学招式上,又哪里会去想这些事情呢?” 女人好奇道:“我记得除开他你似乎也就只有我这个朋友了?” 龙五道:“过去一定是这样,只不过现在我却多了一个朋友,他叫墨倾池。”他顿了一下,望着女人叹道:“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他,或许这次你来也是因为他的事情。” 女人又笑了,她这次的小柔说不出的狡黠,她一脸玩味望着龙五道:“你似乎有些吃醋了。” 他没有否认,他叹道:“我自然有些吃醋了,只不过我并非吃墨倾池的醋,而是怜星的醋。”他说道这里又苦笑了起来,神情有些复杂的望着面前这个女人,轻声叹道:“但我回过神来又想,其实我本不用吃醋,因为其实你也很关心我,也不希望我死,倘若你希望我死,那么我派遣七杀手杜杀,石重以及公孙妙去盗走你放在山洞中的水晶瓶时,你若不在盒中提醒我瓶中的药是假的,那么我现在也看不见你了。” 女人微微一笑,她笑着笑着,人就已经倒在了龙五的怀抱中了,女人闭上眼睛,她已经有将近四年没有躺在这个男人的怀抱中了,她慢慢得叹了口气道:“其实你根本不用感谢我,当时我的确希望你死的,只不过我又想明白了,你如果就这样死了,那对我岂非非常不公平?因此我活着一天那你就不许去死,你只能受苦,受到人世间所有的苦楚,那时候你才可以去死,而我也可以去死了。” 龙五微微一笑,他轻轻抱着怀中的女人,怀中这个想是杀他但没有杀他,他想杀但没有杀的女人,沉沉道:“或许我们两个人关系可以算得上天上地下最复杂的关系了,你既是唯一可以了解我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仇人,更是我唯一的妻子。” 女人慢慢推开龙五,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瓷丸递给龙五,微笑道:“这里面是你当年求来的灵丹妙药,这些年来我已经研究过这里面药的成分,也亲自验证过,这绝对是灵丹妙药,也绝对可以让你的身体恢复健康,只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我才可以将他交给你。” 灵丹妙药近在咫尺,龙五的武艺高强但没有动手,他只是微笑望着这个举止奇异的女人,道:“你要我做什么?” 女人道:“你可知道令狐冲之死?” 龙五道:“我亲自派杜七去杀死的令狐冲,我自然是知道的。” 女人道:“现在江湖上几乎人人都已经认定杀掉令狐冲的人是墨倾池,而我希望你可以改变这个观点。” 龙五皱了皱眉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女人道:“怜星希望你说出事情的真相,杀死令狐冲的人并非墨倾池,而是移花宫。” 言语落地,龙五就愣住了,他很聪明,但实在有些不明白。 女人微笑望着龙五,望着这个在他眼中可以算得上天上地下第一聪明的男人,她慢慢将药塞进龙五的手中,叹道:“你说我们的关系是天底下最复杂的关系,但在我看来墨倾池和邀月、怜星的关系却算得上天上地下最复杂的关系,至今为止我也揣测不透他们三个人之间究竟有那种奇妙的关系。” 这一点或许邀月、怜星、墨倾池三个人自己也不明白。 现在唯一明白得一件事情的傅红雪已经去找魏无牙拼命了,而原随云也快赶到了紫烟阁。(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挥刀 第二十四章、挥刀 魏无牙、傅红雪对视。 紫烟阁内外守卫重重,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闯入魏无牙和傅红雪呆立的厢房。 魏无牙没有说话了,傅红雪也无话可说了,言语已经说完,接下来除了动手还能有什么呢?魏无牙没有动手,傅红雪也没有动手,他们都不是喜欢先动手的人,因此他们这一刻钟间都没有动手,也没有开口说话。 只不过魏无牙已经握住了他的椅子,而傅红雪的手也已经握住了他的刀。 两人身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气势,只不过厢房之中已经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森冷气氛,仿佛间如同堕入了一个冰雪世界一样。 傅红雪没有看错魏无牙,魏无牙的确是一个顶尖高手,至始至终魏无牙都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他的全身上下都非常放松,没有半点紧张之感,仿佛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陪他吃饭喝茶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至始至终傅红雪都寻不到一丁点破绽,正是因为寻不到破绽,他才不敢出招。 他只知道魏无牙不但内功深厚,而且招式怪异毒辣,可以算得上天下无双,可天上地下似乎没有几个人见识过魏无牙出手,魏无牙很少出手,他的机关阵法就足矣为他应付世上大部分的麻烦,而且世上很少有人找他的麻烦,因此他又何必出手呢? 因此傅红雪并不了解魏无牙。同样魏无牙也不了解傅红雪,魏无牙也不敢轻易出手,他在见傅红雪之前就调查过傅红雪的资料,特别是关于傅红雪的缺陷以及刀法,他作出了非常详细的调查,但这些调查结果现在依旧没有排上一丁点用场。 他知道傅红雪的刀,他知道傅红雪刀奇快绝伦,快若闪电,出手向来很少用第二刀,出招自成一格,因此他也不清楚傅红雪的刀法如何,既然不清楚,那他又如何破解呢? 他也不敢轻易出手。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还会就这样僵持下去,只不过无论傅红雪还是魏无牙都不愿意就这样僵持下去,一刻钟后,傅红雪开口了,他望着魏无牙开口道:“你可以出手了。” 魏无牙笑了声,道:“请赐教。”随即他种种拍了一下轮椅左边扶手,刹那间一道红光如金虹掠过,直穿傅红雪的咽喉。 这道红光来势极快,几乎在眨眼间就已经出现在傅红雪面前。 傅红雪的手握住了刀,他已经准备拔刀了,他相信倘若拔刀那绝对可以斩下这一刀红色铁丝,只不过他最终没有拔刀,他并非不想拔刀,而是不敢拔刀。 因为他知道一点他若拔刀了,那等待他得可能就是死亡,魏无牙现在岂非就是希望看他拔刀,看他的刀法吗?因此他没有拔刀。 他往后退了八步,躲过铁丝的攻击。 魏无牙微微一笑,左手又轻轻拍了一下,立刻又一道黄光似穿云裂电而至,直戳傅红雪的心脏。 傅红雪也没有拔刀,以身法闪避。 魏无牙面上没有多少变化,随着他左手右手一次次轻拍,轮椅之中射出了多道细线,道道都冲向傅红雪的命门。 傅红雪一次次以身法闪躲,只不过这些细线仿佛如同魏无牙的手臂一样,非常用灵性,在闪躲的同时竟然还时不时组织一次次的攻势,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杀阵演变。 瞬息之间,傅红雪已经陷入了劣势之中。 傅红雪沉着应对,不慌不忙。 他的手中握着刀,他就一点也不慌张。 情况愈来愈紧张,最终七根细线忽然呈螺旋状袭向傅红雪的胸口,这一招比起刚才的速度还要快上将近一倍。 忽然之间的提速令即使傅红雪亦有些措手不及。 这时候傅红雪拔刀了。 刀光在魏无牙面前闪过,魏无牙望见了刀光,他望见刀光的同时,他遥控的细线全部成七八段。 他看见了刀但却并没有看见刀,他只看见了漆黑色的刀光。 魏无牙的双手依旧安静的放在椅子上,他不慌不忙望着傅红雪,望着已经收刀的傅红雪,语调冷淡说道:“我们明明可以成为朋友,但偏偏却成为了对手,难道这就是江湖人口中所说的世事无常?” 傅红雪没有说话,他冷冷盯着魏无牙道:“或许一个瘸子和一个双腿残疾的人的确有机会成为朋友,但你和我却没有这个机会。” 魏无牙似乎并不知道这是一场生死决斗,他依旧神情淡漠道:“为什么?” 傅红雪道:“因为我至少是习武之人,但你并不是。” 魏无牙沉默了,他沉默了半晌,叹道:“你说得不错,我并非真正的习武之人,一个真正的习武之人绝对不会用毒药暗器这类的东西。” 傅红雪没有否认。 魏无牙依旧神情冷淡望着傅红雪叹道:“其实我本不应当用毒药、暗器这些东西对付你,你是花白凤的儿子,身为魔教大宫主的花白凤平生以来最大的手段就是知道江湖上有多少种毒药,多少种暗器,你既然是她的儿子,那她绝对不会让你在这个方面吃亏,现在我终于肯定了一件事。”他望着傅红雪道:“你是一个永远也不可能中毒的人。” 这一点傅红雪也没有否认,自出道以来他就从未中过毒。 魏无牙说道这里,却忽然笑了起来,他道:“我虽然无法让你中毒,但至少我还是可以做到一点的,我至少还有把握可以胜过你,甚至杀死你。” 傅红雪冷笑,“或许你有这个把握,但你既然没有动手,那你就应当明白一件事,即使你杀了我,那你也迟早会死在墨倾池的手中。 魏无牙很少沉默,但这一次他却沉默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很清楚他倘若要杀掉傅红雪,那就一定会受伤,甚至可能重创。而以他身体绝对不能重创,一旦重创不但墨倾池会来杀他,就算是他门下的那些弟子也会渐渐生出异心,因此他沉默了。 他沉默是不是要杀傅红雪。 只不过傅红雪的话却让他没有沉默了,傅红雪的手还握着刀,他的眼神依旧冰冷的望着魏无牙,他依旧冷静的慢慢开口道:“不过不管如何,今日我都会对你出手,即使今天我会死在你的手下。” 傅红雪并不仅仅是来杀人,而是来拼命了,他现在岂非是拿自己的命要去拼魏无牙的命吗? 魏无牙发现他算错了一件事情,他算错了傅红雪不单单是来杀人的,而且还是来拼命的。 一个来杀人的人自然不可怕,但一个来拼命的人却是非常可怕的,特别是傅红雪这种本就不吝啬姓名的人拼命起来就更可怕了。 他自信傅红雪的刀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拼掉他的性命,但就算傅红雪不能拼掉他的命,那他在十月十五之前杀墨倾池的计划也绝对失败了,而且他还可能会在十月十五之前死在墨倾池的手中。 因此他犹豫了,他并不怕死,但绝不希望没有任何价值的死去,他想杀的人并非是傅红雪,因此他若真因傅红雪这个人而坏了自己的计划,甚至导致自身身死,那岂非是一件非常冤枉的事情吗?他不愿意这样做,但此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当他出手的时候,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其实已经不再他的掌握中了,而在傅红雪的把控中。 傅红雪手中有刀,快刀。 只要傅红雪拔刀,那这一战即使他不愿意战却也只能不能不战了。 现在傅红雪的手已经握住了刀,他望着魏无牙,魏无牙可以从傅红雪眼中看到拔刀的战意与决心,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傅红雪随时都可能拔刀,显而易见在傅红雪眼中岂非唯有杀了他才能阻止十月十五之前墨倾池、风清扬两人决斗掀起任何变化吗? 为了不让这次决斗发生任何变化,他甚至看得出傅红雪更是不惜一死,面对这种情况之下,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他深深吸了口气,祛除脑海中全部杂念,全神贯注面对眼前这位令他性命都受到威胁的可怕刀客。 魏无牙脑子内已经不再想其他东西了,他只是很冷静也很平静的望着傅红雪,轻声叹道:“墨倾池可真是幸运,不但能得到邀月宫主那样一位风华绝代佳人的亲睐,而且还有你这样一位不惜牺牲性命也要护佑于他的朋友,不管他的结果如何,在这两方面他都已经胜过了我。”他望着傅红雪,眼中发出一抹耀眼的光,他道:“我很少愿意单纯凭借武学造诣和人交手,你算得上唯一的例外,你可以出刀了,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刀。” 傅红雪望着面前这位黑袍中年人,眼中闪过一抹敬意,不管如何面前这人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只不过他要出手,有时候面对值得尊敬的对手,岂非也还是要出手? 傅红雪出手了,他的手早已经握住了刀,那把二十年如一日每天挥刀三个时辰,上万次的刀。 一刀挥出,天地一片黑暗。 刀在空中划出一刀奇妙的轨迹,彷佛如忽然出现在天边的天涯,看上去非常遥不可及,然而随时都将出现在人的面前。 漆黑的刀,冷沉的刀光,苍白的手,一轮银亮的银月,这一切彷佛间成为了天上地下唯一的景致。 魏无牙望着那一刀,望着那仿佛如同自地府划出的一刀,他没有把握,一分把握也没有,他没有把握可以接下这一刀,可这刀的速度奇快,他的双膝残疾,轮椅虽然可以快速旋转,可倘若他即使勉强躲过了这一刀,那下一刀也绝对难以躲过。 因此他只能去接这一刀,这一记如闪电般的刀法。 今天十月初六,这本不是一个杀人的日子,但无论傅红雪还是魏无牙都相信,今天总有一个人要倒在紫烟阁,一定有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怜星 第二十五章、怜星 (一) “傅红雪的武器是刀,魏无牙的武器是什么?”这是墨倾池问明月心的原话,他既然问了明月心就相信明月心一定知道。 明月心清淡一笑,“魏无牙是不是下半身残疾?” 墨倾池道:“是?” 明月心道:“他是不是坐着轮椅?” 墨倾池道:“是。” 明月心道:“既然如此,他的武器岂非已经出来了?” 墨倾池反问:“轮椅?” 明月心郑重道:“那不是一把普通的轮椅,而是随时随地随刻都可以要掉人性命的轮椅,或许这把轮椅算不上天底下最可怕的武器,但绝对算得上天底下最奇诡的武器,你明白我的话吗?” 墨倾池沉吟半晌,叹道:“我明白,但凡武者,又如何会去防备一把看上去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轮椅呢?可惜这把轮椅偏偏是世上最可怕的武器。” 明月心叹道:“魏无牙已经下定决心杀你,亲手杀你,因此十月十五之前一定会动手,而傅红雪知道这件事,也一定会出刀杀死魏无牙,这一战并不关系正义,只是双方对立而已。” 墨倾池道:“不错。” 明月心道:“因此只要傅红雪出刀,魏无牙就会使用出他的武器:轮椅,因此他们两人之中只有一个可以活下来。” 墨倾池道:“似乎是这样。” 明月心黛眉微皱,道:“难道不是这样?” 墨倾池面上露出了一抹在明月心看来近乎于诡异的笑容,他道:“似乎并不是这样。” “为什么不是这样?难道因为原随云?” 墨倾池笑了,他的笑容说不出灿烂与诡异。 (二) 傅红雪已经出刀,在傅红雪眼中看来这一刀挥出,已经封锁住了魏无牙全部逃闪空间,他看得出倘若魏无牙接不下这一刀,那他的刀就会直接斩断魏无牙的脑袋。 他也看得出若他无法斩断魏无牙的脑袋,那魏无牙下一招就会要掉他的性命。 这是绝世一刀,可这一刀居然没有斩断魏无牙的脑袋,而魏无牙也竟然没有要掉傅红雪的性命。 (三) 车夫是一流的车夫,马车是一流的马车。车夫的车技一流,马车是一一流的马车,因此马车走得很快,只不过他们来到紫烟阁的速度却并不快。 这一路上频频发生意外的事故,一共发生了三次。 第一次有一个乞丐忽然之间就滚到大陆中央,拦住了马车。 第二次,有两个黑衣蒙面人在马车经过的道路上交手。 第三次道路的中心放置着一个千斤重鼎。 时间飞逝,原随云心中已经有些着急了,他已经算得非常清楚,他抵达紫烟阁的时候已经是申时过半了。 申时时分,魏无牙约见傅红雪在这里,现在已经申时过半了,傅红雪可还在阁楼中,可还没有死? 门口有守卫,他开口问:“傅红雪进去了吗?” 没有人回答。 原随云用得方式很简单,直接给那人一锭金元宝,道:“傅红雪进去了吗?” 这次那人回答了:“进去了,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原随云道:“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那人道:“不清楚,只是刚才起了一阵刀光。” 原随云又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那人道:“二楼左边第一间厢房,只不过你不许进去,任何人都不许进去。”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原随云就已经消失了,彷佛间忽然间消失了。 原随云很急,很着急要见魏无牙,也要见傅红雪,一个活着的傅红雪。只不过现在他不清楚,他不清楚傅红雪是否还活着,但他必须要见傅红雪,无论傅红雪是否活着,他都要将傅红雪带出这里。 (四) 没有阳光,夕阳已经落了下去。 陈旧的小店中,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和一个清秀平凡的女人坐在一起。 两人的桌上有这个小店最名贵的菜,只不过这个英俊的男人一口也没有吃,而那个清秀平凡的女人也一口也没有下口。 在这个清秀平凡的女人看来这些东西并不是她的,因此她没有理由下口。而对于英俊的男人来说,这些菜岂非就是请这个女人吃的? “你相信傅红雪不会死?”英俊的男人道。 平凡的女人点头,道:“他不会死的,而且他一定会为我带上一枝茉莉花回来。” “为什么?” 女人道:“因为我知道你是墨倾池的朋友,而且我也清楚墨倾池也已经将傅红雪当做他的朋友了,因此他绝对不会让傅红雪去死的。” 英俊的男人沉默了。 女人没有沉默,她的双手放在漆黑如墨的桌子上,睁大眼睛望着女人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英俊的男人叹道:“似乎是这样,又似乎不是这样。” 女人面色已经有些苍白了,但眼神却更加坚毅了,她道:“不管如何,我相信即使他死了,也不会白死的,他这一次就注定不会白死。” 英俊的男人叹道:“不错,你说得不错,他不会白死的,他一定不会死的。” 女人笑了,笑得非常灿烂。英俊的男人望着笑容灿烂而阳光的女人,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看见过向你这样阳光的笑容了,这种感觉可真是舒服啊。” 女人又笑了起来,她拉着这个英俊男人的手,道:“那是你没有看见你笑过,我相信你笑起来,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比得上。” 因此这个英俊的男人笑了,开心的笑容。 他的笑容的确很灿烂,甚至非常妩媚,这并不是一个男人能拥有的笑容,这是一个女人。 周婷知道这个英俊的男人是一个女人,是一个不但气质出众,而且非常绝色的女人。 只不过这些对她似乎都并不重要,只知道这个人是墨倾池的朋友,她只希望傅红雪不会死。 (五) 巨宅,空旷而幽静的后院。 一个清秀苍白的男人,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男人牵着女人的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夫妻一样,事实上他们真是一对夫妻,一对可以算得上地底下最般配的夫妻。 女人望着这个清秀苍白的男人,这个名震天下的男人,轻声叹道:“我们似乎已经有五年没有见了。” 男人点头:“准确来说,我们已经有五年零三个月十二天每见了。” 这个优雅美丽的女人笑了起来,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于无论什么事情都记得非常精准,只可惜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既然已经相见了就要走。” 男人道:“你要走?你现在要走?” 女人望着男人,以一种平淡的语调开口道:“你认为我可以留下吗?” 男人沉默了,他发现他没有任何留下这个女人的说话,这个女人只要说一句话,他就已经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他杀了女人的父亲,因此这个女人又如何能留下呢? 女人的眼神很温柔,神情也很冷静,他冷静望着面前这个男人,望着龙五,她道:“现在你似乎只需要记住刚下许下的承诺就可以了,我希望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办好。” 龙五望着女人,望着他的妻子秋横波,道:“为你,而不是邀月?” 女人道:“这件事情是我求你的,自然并非是为了邀月。” 龙五点头道:“好,我一定为你办好这件事。” 女人点了点头,道:“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心走了。”他说完就真准备走了。 龙五望着秋横波,他准备阻拦这个女人,只不过他终究没有动手,在没有见到这个女人之前,他甚至想过杀掉这个女人,但当他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此时只想留下这个女人,他一点也不想杀这个女人。 他慢慢将女人的回忆一点一点的抛开,脑海中回忆着女人交代请她办的事情:“为什么邀月怜星又要将令狐冲之死的真相公之于众呢?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其他的阴谋吗?” (六) 一刀挥出,斩断得居然不是头。 傅红雪没有死,魏无牙也没有死,房间上下飘满了白色的缎带。 傅红雪眼中有些惊讶,望着面前这位温柔似水的女人,这个他见过一面的女人。 女人温柔而立,望着傅红雪,那张绝对没有半点瑕疵的面上展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道:“现在你总算应当已经明白了,我说得是实话。” 傅红雪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说。 这句话本不是对他说得,他自然是无话可说。 魏无牙说话了,魏无牙一脸安静而悠闲的坐在椅子上轻声叹了口气,道:“你的确没有猜错,墨倾池这个人虽然朋友不多,但他的朋友的确愿意为他付出生命,这一点我不如他,因为我根本没有朋友。”他说着面上露出了一种浓烈的讥讽笑容。 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并非在讥讽别人,而是在嘲弄自己。 温柔的女人眼神柔柔的瞧了魏无牙一眼,轻声道:“墨倾池的朋友不多,但不止傅红雪一个,现在岂非又有一个人准备来为墨倾池拼命来了。” 魏无牙抬起了头,门被慢慢推开了。 一个举止优雅的公子走了进来,他望了一眼没有大碍的傅红雪一眼,而后望着那个温柔而立的女人,轻声道:“刚才在门口我还不相信,但现在不得不相信了,果然是你怜星宫主。” 女人笑了,她微笑望着这位举止优雅的公子道:“当然是我了,我如果不在这里,又如何可以等得到你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布局 第二十六章、布局 (一) 原随云望着怜星,事实上当他看见怜星的时候他就感觉这件事情极有可能就是一个阴谋,一个无与伦比,设计精妙的阴谋,而事实上呢?这本就是一个阴谋,一个虽然并不可怕,但布局却绝对精妙的阴谋,他现在只是疑惑墨倾池是否已经看穿了这个阴谋了? 怜星眼神温柔而流露着淡淡的笑意望着原随云,慢慢悠悠开口道:“我一直在等你,不过你来得比我预料中似乎还慢了一些,我原本以为你会在傅红雪出刀的时候来到这间厢房,但还是晚了一些。” 原随云淡淡道:“倘若你在这路上,少设计一些陷阱,或许我会见到那一幕。” 怜星微微一笑,道:“或许吧,但或许是那一幕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你就已经来了,倘若那时候来了,那我今天的算计全部都已经白费了,因此我只有让你晚一些来。” 她说到这里,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又看了一眼原随云,而后瞥了一眼傅红雪,慢慢道:“至少现在你可以看得出傅红雪没有死,这岂非已经足够了?” 原随云皱起了眉头,他真有些不懂。 怜星似乎看出他不懂,因此怜星开口望着一侧安安静静,以一种非常痴迷的眼神望着自己的魏无牙,她声音依旧柔软悦耳,她道:“你是不是一定要杀傅红雪?” 魏无牙收回了痴迷的视线,望着面前这个女人,苦涩一笑,叹道:“我本不愿意出手杀他,但他想杀我,而我不想死。” 怜星明白、原随云明白、傅红雪也明白。 怜星偏着脑袋,又继续道:“如果我请你不杀傅红雪呢?” 魏无牙眯着眼睛,原本狡黠阴毒眸子变得更加可怕了,那是一种看上去随时都要噬人的眼神。 他沉默了,似乎在纠结,沉默了很长时间,他望着怜星道:“你不希望我杀他?” 怜星点头:“我一点也不希望,何况他和你本就没有仇恨。” 他道:“傅红雪虽然和我没有仇恨,但他想杀我。” 怜星道:“他为什么想杀你?” 他道:“因为我想赶在十月十五之前杀掉墨倾池,因此他要杀我。” 怜星又道:“现在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会杀你,至少在十月十五之前不会杀你,那你是否会杀他呢?” 他愣了一下,望着怜星眼神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但他的眼神还是很坚定,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叹道:“杀人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而杀傅红雪就很可能会导致死在傅红雪的刀下,因此我自然不想杀他了。” 怜星微笑点头:“很好。”随即对魏无牙一礼,而后望着傅红雪,她望着傅红雪语调依旧冷淡而理智,道:“刚才你有机会杀魏无牙,但你也不得不承认,即使你一刀斩下了魏无牙的脑袋,但你的脑袋也会掉下。” 傅红雪沉默了一下,他道:“我承认。” 怜星笑道:“因此你也不得不承认,刚才是我阻止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他望了一眼地上散乱飘落的白布,也不得不承认,道:“我承认。” 怜星道:“因此你也不得不承认刚才我救了你的命,也救了魏无牙的命。” 他点头。 怜星道:“现在我是不是可以求你一件事情?” 傅红雪瞳孔猛缩,道:“你想求我不要杀魏无牙?” 怜星摇头道:“至少你在十月十五之前不要杀魏无牙?” 他望了一眼老神自在的魏无牙一眼,道:“那他呢?” 怜星淡淡道:“我也可以保证在十月十五之前,他绝对不会出手对付墨倾池。” 他望着怜星,神情变得和原随云一样古怪,只不过他没有沉默,他道:“可以,我早已不想杀人了。” 怜星笑了起来,他走进房间,将一束茉莉花递给傅红雪,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我相信那个小女孩一定等得有些着急了。” 傅红雪望着茉莉花,眼中又充满了杀机。 怜星依旧一副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模样,一点也不防备,仿佛她本就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女孩一样。 傅红雪深深瞧了怜星一眼,他没有收下花,但人已经离开了。 怜星又笑了,这一次,他是冲着原随云笑。 (二) 原随云是瞎子,看不见怜星的笑,但至少他已经听见了怜星的笑,而且还听见傅红雪已经离开了,现在怜星岂非是在对他笑? 怜星很快开口了,他望着原随云,望着一点也看不见的原随云,道:“你虽然是瞎子,但你的耳朵非常灵敏?” 原随云道:“似乎是这样。” 怜星道:“那刚才我对他们说得话你都听见了。” 原随云道:“听见了。” 怜星道:“你似乎都已经听清楚了?” 原随云道:“我过耳不忘。” 怜星拍了拍手,道:“很好,既然你听清楚了,那你就应当明白我已经为墨倾池解决了两个麻烦,两个对他非常重要的麻烦。” 原随云道:“似乎是这个样子。” 怜星道:“你是否可以为我向墨倾池传一个讯息?” 原随云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去见他呢?” 怜星道:“我现在根本不想见他,因此我只有请你去,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去见墨倾池。” 原随云道:“你说。” 怜星道:“我已经为他解决了两个麻烦,但我为他的解决的绝对并非仅仅只有这两个麻烦。” 原随云道:“只有这句话?” 怜星偏着头笑了起来,叹道:“我其实也想对他说以后每次吃饭的时候要想我,睡觉的时候也要想我,无论做什么时候的事情都要想我,但我偏偏不敢让你带。” 原随云微微一笑道:“为什么?” 怜星叹道:“因为我怕姐姐生气,她虽然不喜欢生气,不过一旦生气起来,那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原随云也不得不赞同,他依旧立在原地。 怜星好奇道:“你为什么不走?” 原随云道:“我已经准备走了,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怜星道:“什么问题?” 原随云道:“十月十五,华山之巅,巅峰对决,这件事情可是你泄露出去的?” 怜星笑了起来,她慢悠悠道:“我只是告诉了几个喜欢论剑的朋友这件事而已,至于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原随云拱手,叹道:“多谢相告,那在下就告辞了。” 怜星没有阻拦,魏无牙也没有阻拦,因此原随云也就安全的离开了杀机四伏的紫烟阁。 (三) 魏无牙拍了拍手,他以一种天真无邪的眼神望着怜星,轻轻敲着轮椅扶手,轻声叹道:“原随云算得上无争山庄创立以来少数几位可以名列前茅的聪明人,因此她一定已经知道了你的计划了。” 怜星满不在乎的坐在一张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顺便也为魏无牙倒了一杯,而后非常随意而自然的喝了一口,轻声道:“那又如何呢?难道他知道或不知道还能改变现今的局面吗?”她的语调随意,显而易见他对这位江湖上不少英雄枭雄都非常忌惮的十二星相之首老鼠,据说卑鄙龌龊下流的魏无牙不但不畏惧,似乎更没有敬而远之的意思。 而魏无牙似乎一点也不生气,他甚至还微笑,而是还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他微笑望着怜星,叹道:“正所谓覆水难收,现今局面已成,想要回归自然,那可需要下大工夫啊。” 怜星也不能不同意,她笑道:“这自然是一件非常肯定的事情,只不过这件事情在常人眼中非常困难,但在我们眼中却并不如何困难。”她说着就望着魏无牙,满脸真诚叹道:“知道你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对于任何靠近我姐姐的人,你都会不顾一切去对付,只不过他们哪里知道呢?其实脾气古怪的人并非没有值得称道的一面,别人没有看出来,但至少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魏无牙笑了,他笑着笑着就已经流泪了,他望着怜星,轻声叹道:“找一个知我懂我的良伴固然困难无匹,但找到一个相通的知己,又何尝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呢?我此生自是作恶多端,相貌丑陋,配不上你们,但我能够得到你这位知己,已是心满意足了。” 怜星一点一点收敛了面上的笑容,柔声道:“人间之事复杂难测,没有什么人可以主宰其中,我们能够做得也就是人定胜天,再人看天意吧。” 魏无牙淡淡一笑,他望着怜星,道:“请为我奏一曲。” 怜星淡淡一笑,一只制作精致长笛,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随即紫烟阁中响起一阵悠扬的琴音,魏无牙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希望沉浸在这笛声之中,直到永远。 只不过他也知道他不能,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了。 (四) 有茉莉花的地方并不少,傅红雪在郊外摘了一朵又一朵的茉莉花,小心翼翼放在胸口,而后来到那间破旧的酒店,见到了周婷,他见到周婷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只不过他却还见到一个英俊的男人。 周婷望见了傅红雪,她看见傅红雪自然是高兴的,发现傅红雪手上没有花,也是高兴的。在她看来,只要傅红雪活着就好,只不过她发现傅红雪的眼睛盯着那个年轻公子。 她怯生生解释道:“傅大哥,他是公孙兰,他是墨倾池的朋友公孙兰,你不认识她了吗?我们还见过她啊。” 傅红雪慢慢收回了视线,从胸口拿出一束茉莉花递给周婷道:“我知道他是公孙兰,墨倾池的朋友公孙兰。”他说着就让一脸欣喜的周婷去柜台开两间房间,他今天已经打算在这地方居住下来了。 周婷自然不会违背傅红雪的意思,因此她离开。 傅红雪的视线再一次望着那个英俊的公子,望着那眼睛明亮如皎月的男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开口道:“阁下可是邀月宫主?” 英俊的男子望了一眼脚上那绣着猫头鹰的红鞋子,又望了傅红雪道:“难道我不是公孙兰?”她的声音已经变了,变得非常飘渺而冷漠,简直就是九天神祗的声音。 傅红雪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奇特的声音,但他依旧冷静道:“或许公孙兰的确来见过周婷,但你绝对不是公孙兰。” 英俊男子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不是公孙兰,我是邀月,移花宫的邀月。” 傅红雪全身已经有些忍不住紧绷了,但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望着这个假扮成邀月的英俊男子,他不明白:为什么邀月会出现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真相渐显 第二十七章、真相渐显 (一) 夜,已经深夜,但并不是十月初六的深夜,而是九月初六的深夜。 九月初六,江湖上下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牵动了至少二十三名极其有名的侠客,四位当世为人称道的枭雄人物,这些人在长安发生了一场决战,这场决战之后名气最大的人却并非是上官金虹、卓东来、朱猛、龙五等一干人,而是一个门派,两个女人。 一个叫移花宫的门派,两个叫邀月、怜星的女人。 九月十六,怜星正在赶往长安城的路上,而邀月呢?这个在长安谋战当中从没有正式露面的女人此时在哪里呢?她已经在长安了,而且在长安城中见到了一个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人,说了一番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话。 那是一个绝对难以见到的人,那是一个很少愿意见人的人,不过邀月见到了那人,而且和那人达成了一个非常巧妙的协议。 ——那人是一个无匹聪明的人,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通邀月为什么达成这个协议。 ——邀月非常自信,那人是绝对不可能想通这个协议的,因为根本没有任何条件,任何理论可以为那人提供猜想的可能,因此那人又如何可以猜想得出那份协议的真相呢? ——她相信那人会完成协议,因为既然是那人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完成,而且他相信那人也绝对是非完成而不可,这个协议本就对那个人有着非常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这是一个非常公平的协议,无论对那一方来说都是绝对公平的协议。正如她对那人以一种非常冷漠而飘渺的声音说道:“你一定会去做的,这本就是你希望见到的。” 事实上呢?已经十月初六,长安谋战已经过去,然而计划依旧在她的掌控之中,事实在沿着计划线一丝不苟的前移。 (二) 风有些冷,天上还飘下了小雨,这是十月初六的夜。 夜,在瞎子眼中没有黑夜和白天,他们的眼中只有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但幸好原随云心中还有光明,有一线光明,因此他坐上马车,在车夫的领路下又见到了墨倾池。 他从紫烟阁出来已经申时末了,见到墨倾池的时候已经酉时过半了,他见到墨倾池的时候墨倾池依旧安安静静而且看上去十分愉快的坐在一张又长又软的波斯胡椅上,而明月心呢? 明月心依旧安安静静,气质高贵,容颜淡雅,脸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坐在距离墨倾池不远的一张波斯胡椅上,原随云才刚踏进门,她就非常礼貌而优雅的站立起来,笑容甜如蜜糖的望着原随云道:“你来了,很好,你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原随云立刻开口,明月心开口的时候,他也听见了墨倾池的笑容,墨倾池的笑容依旧流露出一种随意甚至带着些许肆无忌惮的味道,他沉默了,沉默了一下,慢慢开口道:“我回来了,但傅红雪没有回来,而魏无牙也没有死。” 墨倾池笑了,他望着面色有些阴沉的原随云道:“但你总算是回来,只要你回来了,那我就已经赚了。”他说着人就站起身来,轻声叹道:“我在江湖上的朋友没有几个,算来算去就只有陆小凤、卓东来、中原一点红以及你原随云而已,因此我不希望你们为我拼命,我也不希望要遇到为你们拼命的时候。” 原随云没有说话,但他的心已经热了起来,眼睛似乎也明亮了起来,明月心笑了,他听见明月心笑了起来。 明月心忽然说道:“那傅红雪、燕十三算不算你的朋友呢?” 墨倾池笑了,叹道:“傅红雪、燕十三自然都算得上我的朋友,他们都愿意为我不惜性命,因此怎么可能算不上我的朋友呢?只不过他们和我之间有一条横沟,因此他们和我也只能是一种不是朋友的朋友关系。” 明月心又道:“那风四娘、公孙兰、金灵芝、慕容秋荻、邀月、怜星、梅吟雪、慕容惜生呢?” 墨倾池苦笑了起来,叹道:“他们自然算得上我的红颜知己。”他说着又瞧了一眼明月心道:“其实我也乐意你当我的红颜知己,只可惜你不会愿意的,而且我还害怕公子羽会吃醋。” “你怕?” “男人吃醋或许比女人吃醋还可怕,因为男人吃醋最大的可能就是要杀人,而女人吃醋最大的可能虽然也是杀人,但至少不会是杀男人。”墨倾池微笑望着明月心道:“我想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明月心笑了笑,没有说话,但她的确已经明白了,原随云也已经明白了,因此他也笑了笑,他一笑原本被他可以营造的沉重抑郁气氛顿时就淡了不少。 原随云只能无奈摇头,原本微微皱紧的眉头又放松了下来,他叹道:“你是不是什么时候都这样轻松淡然呢?” 墨倾池很自然摇头道:“至少在你刚才准备发脾气的时候,我非常紧张,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原随云摇头认真道:“我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刚才我很想一拳揍在你的脸上,只可惜现在不想了。” 墨倾池悠然道:“因此下一次你要吸取教训,你在生气的时候要多酝酿一下,酝酿之后见到我就直接对我揍上一拳,那样你就不会生气。” 原随云没有说话,他似乎在认真思忖,他思忖了半晌,道:“那样或许我不会再生气了,但我会歉疚。” “歉疚?” 原随云淡淡道:“因为愤怒的情况下作出的事情虽然符合人性,但在理智上道理上却会出现极大的破绽,因此当事实的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我岂不是还会歉疚?” 墨倾池无奈耸了耸肩,他慢慢坐起了身,摇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不容易上当的人,没有想到你会这么难上当。” 原随云微微一笑,他随即非常自然的步入了正题,他道:“我没有事,傅红雪没有事,魏无牙也没有事,你在十月十五之前也不会有事了。” 墨倾池很平静点头,道:“这是一个很好的解决,但能够形成这个结局一定有原因,而且我相信聪明睿智的原公子已经知道了原因。” “我知道。”原随云道:“我至少知道两个原因。” 明月心已经在为墨倾池、原随云倒茶了,她没有插话,斟上了茶就安安静静坐在波斯胡椅上,认真倾听。 墨倾池没有立刻喝茶,他只是望了原随云一眼,道:“那两个原因?” 原随云道:“天底下可以阻止魏无牙的人有几个?” 墨倾池不假思索道:“魏无牙虽然并不是一个名人,但我记得大智大通曾对我说过,他是江湖上十位不能招惹的人,一旦他准备要报复别人,可以阻拦得住他的人只有两位。”他望着原随云道:“因此当时邀月、怜星里面至少有一人出现了?” 原随云点头:“怜星出现,这也正是我们都平安无事的原因。” 墨倾池道:“还有一个原因呢?” 原随云道:“第二个原因是怜星告诉我的。” 墨倾池道:“她说了什么?” 原随云道:“她说她不小心将你与风清扬十月十五在华山思过崖决斗的消息不小心告诉了几个朋友。” 墨倾池一点也不生气,微笑道:“因为我和风清扬决斗的消息才天下皆知?” 原随云道:“大概是这样。” 墨倾池又不假思索,继续道:“她还说了什么?” 原随云道:“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她为你救下了傅红雪,也帮你摆平了魏无牙这个麻烦,因此现在你至少欠他两个人情。” 墨倾池点头。 原随云又道:“但这并非是你在十月十五之前欠她的唯一的两个人情,你还会欠她不少人情。” 墨倾池又点头,没有说话。 原随云也没有说话,而这时候明月心已经忍不住插言了,他道:“难道你们不想说什么吗?” 墨倾池沉默了半晌,叹道:“我的确应当说什么,我应当说我已经败了,还是应当说她实在太用心良苦呢?” 明月心道:“用心良苦?”她是一个很聪明睿智的女人,但此时已经有些疑惑了。 墨倾池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轻声叹道:“我原本以为长安谋战已经算得上她们最大的手笔了,却没有想到她们这次的手笔,不但牵扯出了更多的江湖名人置身其中,更将比龙五更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代名侠也牵扯其中,你说我能不佩服她们的用心良苦吗?”他望着明月心,眼神平静的望着明月心,轻声叹道:“估计公子羽也快粉墨登场了吧。” 明月心微笑,柔柔微笑,她轻轻拍了拍手,叹道:“墨倾池不愧是墨倾池,不愧是邀月宫主的墨倾池。” 墨倾池微笑,柔柔微笑,他也轻轻拍了拍手,叹道:“明月心不愧是明月心,不愧是公子羽的明月心。” (三) 还是绝世俊俏的男人的面庞,但声音已经变了,刚才那温醇的声音已经开始飘渺冷酷起来,刚才那温和的眼神此刻已经明亮犀利起来。 倘若说刚才的眼神如同柔柔的月光,此时的眼睛如天上的太阳,耀眼而惊艳,令人不敢直视。 傅红雪没有动,他的后背已经流下了冷汗,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涌入他的全身上下,他发现这个英俊不像话的男人随时间出手都可以威胁他的性命。 英俊的男人没有出手,他只是以一种飘渺而庄严的声音说道:“我原本应当已经走了,只不过想见识一下那个令墨倾池都佩服的女人,因此我才留下了。”他说着视线望了一下远处在柜台前交银子的女人,而此时周婷也瞧了过来,冲着他一笑。 傅红雪有些讶异,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脸上也露出了一抹非常柔和的笑容,但他面上没有一丁点变化,他还是防备着这个无匹可怕的人。 英俊的男人负手而立,他轻声叹道:“她的确是一个没有什么出众能力的女人,但也的确是一个值得佩服的女人,这种女人无论在哪里其实都不多,倘若她不是已经喜欢上你,而且你也不愿意抛弃他,我真想将她收为移花宫的弟子。”她说完,眼神又一次发生了变化,他望着傅红雪道:“你在没有见到我之前或许明天就可能带着周婷离开这里,只不过你见到我之后,至少在十月十五之前你不会离开这里了,毕竟你还是墨倾池的朋友。”他说完,脸上露出了一抹非常惊艳的笑容,随即拿出一块朴实无华的青铜面具,慢慢遮挡住了面孔,随即消失在傅红雪的视线中。 傅红雪想问邀月的目的,但没有问,他知道无论他问什么,邀月都不会说的。 ——邀月绝对不是那个被人勉强的女人,这只是一个愿意勉强别人的女人,非常可怕厉害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协议 第二十八章、协议 (一)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么复杂玄妙的事情都有一个真相,这个真相可能诡异、复杂甚至荒诞,但不管如何都有一个真相,譬如公子羽的真相。 ——公子羽是一个非常传奇的人,他的名气江湖上下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江湖上也已经有不知多少年,没有几个见过他了,但江湖上下道出都流传着他的传说,自小李飞刀李寻~欢封刀退隐之后,江湖上还有谁可以比得上他呢? ——按照道理说这个人本不应当出现,可这个人却在不应当出现的时间,不应当出现的地点,出现在了一个本不应当出现的人身边,那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人身边吗?公子羽已经许多年没有真正见一个人,见一个江湖人呢?他为什么要见墨倾池呢? 墨倾池不清楚,但他清楚一件事,他虽然在江湖上非常有名气,虽然可能已经纳入了公子羽的眼帘,但绝对不值得公子羽亲自一见,可偏偏公子羽却见了他? 因此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有一个他不知道的原因。 九月二十三,也就是在他和枯梅大师决战之后,他就见到了明月心,九月二十四,他见到了公子羽,见到了名震天下的传奇人物,造就了武林新秩序的公子羽。 (二) 今天不是九月二十四,今天是是十月初六。 夜,已经酉时过半。 此时此刻墨倾池已经有些明白了,他明白公子羽为什么要见他了,一直以来他没有找到得终于在得知傅红雪去见魏无牙的时候终于全部明白,只不过他还有一点不明白公子羽的目的是什么呢?他为什么要帮邀月呢? 他望向了明月心,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可能有四个人:怜星、邀月、公子羽以及明月心。 邀月、怜星、公子羽他是已经暂时见不到了,现在唯一见得到的人只有明月心,因此他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岂非也只有问明月心? 这时候又出现了一点问题:明月心会告诉他吗? 明月心的笑容,温柔得如同天上的明月一样,令人忍不住沉醉,墨倾池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温柔,甚至有时候他都想睡觉的女人,只不过他更明白这柄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这个看上去温柔似水的女人下一刻极有可能成为洪荒猛兽?公子羽的女人岂是平平凡凡的女人?叛出唐门的唐门大小姐唐蓝岂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人呢? 自然是不可能,唐蓝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那也不可能成为唐门上下唯一一个叛出蜀中唐门还能好好活下来的人。 明月心面上依旧非常温柔,她的语气也非常温柔,她的眼神温柔如水,简直就像看着情人一样望着墨倾池,墨倾池甚至都可以感觉到这个女人对他的情谊,这时候明月心以一贯的和声细语说道:“你应当明白我们一直在帮你。”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的语气也很柔和,道:“我明白,如果不是你们,枯梅大师也不可能在江湖人眼中彻底死去,也正是因为你们一直在帮我,因此我对你们的态度一直很好。” 明月心笑了笑,她也没有否认,她道:“你也应当知道我们其实也没有做出一丁点背叛你友情的事情,至少现在所有的事情我们其实并没有参与其中。” 墨倾池也点头,他道:“不错。” 明月心又笑了,她道:“那你也应当知道每个人都有些事情不愿意和人说,不管是什么人,即使他最要好的朋友都不行,而且这些事情说与不说都是那个人的权利。” 墨倾池道:“我也知道,因此我现在并没有强迫你开口,我只是问你,希望你告诉我。” 明月心拖着下巴,柔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墨倾池皱了皱眉,他在思考,但没有思考太长的时间,道:“一,我想知道;二,现在木已成舟,我已经败了,我已经败给了邀月,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理由隐瞒这件事情了。” 明月心愣了,她道:“你已经败了?”她很惊讶实在有些惊讶,原随云也有些惊讶。 墨倾池淡淡道:“不错,我已经败了,当我和风清扬华山论剑之事被天下人知道的时候,我就已经败了,彻底的败了。” 明月心道:“你如何败了?你为什么败了?” 墨倾池抬眼瞥了明月心一眼,道:“你不知道?” 明月心道:“我不知道,而且我肯定公子羽也不知道。” 墨倾池苦笑,叹道:“这一次我真是一败涂地了,不过我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我败得没有一丁点不服气,江湖上下可以让我败得如此彻底如此服气如此甘心的人也只有邀月、怜星两人了。” 明月心平静了情绪,语调冷淡了下来,道:“既然你知道你已经败了,那你本就不该再问了,问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墨倾池面上没有多少伤感,他的神情依旧冷冷,他冷静平和的望着明月心道:“你错了,我必须要问,因为迄今为止我虽然知道我已经败了,但并不知道败了多少,败在那些地方,因此我必须清楚,必须明白。” “为什么?” 墨倾池迎着冷风,望着茫茫细雨,冷冷道:“一个败过一次的人自然不愿意再败第二次,我不想败第二次,而且败在同一个人手中。”他眼中猛然闪过一抹精光道:“因此你必须告诉我。” 明月心迟疑了,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他,按照道理来说她会一直犹豫,她不可能将公子羽的秘密告诉给别人,即使这个秘密已经无关紧要了。 只不过事情在这里出现了意外。 一只海东青忽然如利箭穿过细雨,冷风冲进房间,出现在明月心的手中。 这只极其神骏的海东青脚上绑着一块布,布上有字,她看了上面那铁画银钩的字迹开口了。 (三) “你猜测得不错,公子羽和邀月达成了一个协议。”明月心坐直了身体,望着墨倾池道:“而且这个协议达成之早,已经远远超出你的意料之外。” 墨倾池问:“这个协议是什么时候达成的?” 明月心道:“九月初六,你们还没有进入长安城之前,邀月就已经找到公子羽达成了这个协议。” 墨倾池淡淡一笑,他并不意外,倘若这个协议是临时达成的,他才意外,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惊讶,毕竟这个协议达成的太早了。只不过墨倾池没有迟疑什么,他问:“公子羽和邀月达成的协议是什么?” 明月心淡淡一笑道:“你可记得我对你提起的那三个难缠的人吗?” 墨倾池自然忘记不了,他道:“我记得,除开魏无牙意外,还有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唐门大公子唐傲。” 明月心道:“邀月和公子羽协议的内容就是与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有关。” “什么关系?”墨倾池问。 明月心道:“邀月有法子令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在十月十五之前赶至华山,而邀月希望公子羽做得事情就是阻止薛衣人这个麻烦缠上你。” 墨倾池道:“阻止?我看是公子羽希望可以和天下第一剑客一决高下吧?” 明月心笑了笑,没有否认:“事实上的确如此,虽然当今江湖青年剑客层出不穷,如雨后春笋,无数的江湖名人、奇人都络绎不绝,在纵观江湖上下可以纳入他眼中得只有小李飞刀和二十年前就已经封剑退隐的薛衣人而已。” 墨倾池道:“也正是因为公子羽想找薛衣人一战,因此答应了邀月的协议?” 明月心点头:“不错,因此才出现我们协助你处理枯梅大师的事情,因此可以说你现在已经欠邀月不止两个人情了,而是四个,直到十月十五之前,我相信你欠邀月的人情绝对不下于五个。” 薛衣人是一个麻烦,邀月已经请公子羽为他处理。枯梅大师是他沾手的一个麻烦,邀月也已经协助她处理,加上前面的两件事,他的确已经欠邀月四个人情了,而且他也相信绝对不止四个。 墨倾池深深叹了口气,她望了一眼腰间的宝剑,无奈道:“有时候我真怀疑当初是不是不应当去绣玉谷,或许更不应当求来这把剑。” 一直没有说话的原随云这时候却忽然开口了,原随云以极其冷静的语调说道:“一个绝世聪明的男人遇上了一个惊才绝艳,芳华绝代的女人本就是如此,一些原本看上去简单的事情在他们眼中就会变得无限复杂,甚至导致如现今一样在江湖上下掀起一场场巨大的风浪。” 墨倾池苦笑,他无法反驳,这件事情或许正如原随云言语那样,当他见到邀月,这件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只不过下一刻他就没有苦笑了,而是一脸无语望着原随云。 原随云又说话了,他道:“现在我是不是可以知道枯梅大师现在在哪里?” 墨倾池无语,但并非永远无语,他还是给了原随云一个答案,他道:“你常在哪里弹琴,她就在那里。” “多谢。”原随云起身,三步做两步,离开。 (四) 明月心惊呆的望着原随云那匆匆离去的身影,道:“你什么时候见他那样着急过?” 墨倾池摇头:“没有,从来没有。”他道:“你呢,你有没有着急过?” 明月心沉吟了一下,道:“没有,从来没有,因为我知道公子羽不会败,绝不会败,虽然我有时候希望他也败上一两次。”(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相思惹人老 第二十九章、相思惹人老 (一) 有雨声,也有敲门声,还有悦耳的人声,女人的声音。 夜已深,怜星已经躺在chuang上了,这时候他绝对不会起来的,不过听见那声女人的身影她还是起来了,披着一件单衣就开门。 一个女人走了进门,一个走进门就带给人一种春天般温暖的女人,女人手中提着灯笼,一袭碧衣如莲,非常优雅而安静。 怜星看着女人,她不掩饰眼中的惊讶,痴痴笑道:“我原本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 女人也笑了,她的声音温柔似水,带着一股懒洋洋的意味道:“原本我也以为我不会回来了,只可惜世上的事情总是会出现一些意外的,不过我的意外是意料之中的意外。” 怜星笑了,笑得很惊讶,道:“难道龙五就眼睁睁放走了你这位已经有将近五年没有见过的妻子?” 女人又笑了,拖着下巴,温柔道:“否则我这时候不会到这里和你说话,而是应当躺在chuang上了,他的chuang上。” 怜星一点一点收敛了笑容,她握住女人那柔弱无骨的手,轻声叹道:“幸好你回来了,否则我真害怕,明天会在龙五的chuang上看见你和他的尸体。” 女人平静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或许他也应当是这样想了,他一向都和我的想法差不多。” “你已经将药给他了?”怜星寻了一个话题,又继续问道。 女人点头:“我已经给他了,既然我已经不喜欢了,那为什么不给他呢?” 怜星玩味笑道:“你将药给他,只不过是你根本不想折磨他?” 女人嗤嗤一笑,叹道:“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准备在他的药里面下毒,而后彻底毁了那瓶药,只可惜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其实我并不希望他死,我喜欢他好好活着,唯有他好好活着,唯有我对他非常好,因此他才会更痛苦,我也才会更痛苦。” 怜星沉默了,沉默了很久他才给出了一个答案,她道:“一个女人让这个男人最痛苦的办法岂非就是让这个男人彻底爱上他,而后再彻底抛弃他,抛弃他之后又让这个男人对她刻骨铭心,永生不忘?永远自责?” 女人又笑了,她笑得很淑女很名媛很贵族,她这一次却是苦笑,她苦笑道:“你可知道当初我愿意嫁给他,岂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希望他爱上我,而后又后悔爱上,我希望他杀了我,但又不愿意杀了我,我希望他身体健康,我又希望他心中永远痛苦,每天如同有一把刀在割。” 怜星不奇怪,对于女人和龙五的关系她一点都不奇怪,她只是叹惋道:“现在你岂非已经达到了目的,横波,只不过你似乎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高兴?”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秋横波,大名鼎鼎的相思夫人笑了笑,淡淡道:“我也想高兴,但我自然也是难以高兴起来的。我曾想过我为什么也无法高兴呢?后来我也不能不承认一个事实,当我选择以嫁给龙五让龙五爱上自己的这种方式折磨龙五的时候,其实我何尝也不是爱上了龙五,因此我也岂非就在折磨我自己呢?我折磨得他越深,我自己也就越痛苦,正如同当初我下定决心偷走他求来的灵药时候他那不可置信无匹痛苦的神色一样,我其实也何尝也不是一样呢?” 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却被一个女人背叛,那自然是痛苦的。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却要背叛那个男人,那岂非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怜星苦笑,他苦笑望着秋横波,望着她身边少数几位还可以谈得来的朋友,她道:“现在你是不是还是在做着让自己痛苦也让龙五痛苦的事。” 秋横波神情自若,微笑道:“自然是这样。” 怜星道:“那你准备持续多少时间?再过一个五年,或十年?” 秋横波摇头叹道:“我不知道,我这次为他送药的时候就希望他杀了我,只有他杀了我,我才可以结束这种痛苦,而他则永远拥有这种痛苦,只可惜他没有杀了我,因此这种折磨不断存在在他的身上也存在在我的身上。” 怜星道:“难道没有法子解决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吗?” 秋横波眼神有些冰冷了,他冷冷道:“除非死亡。” 怜星没有说话,秋横波已经将话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不过秋横波忽然又笑了,她望着怜星,望着这个少数可以交心的朋友,她道:“你这里有没有酒?” 怜星点头:“有。” 秋横波道:“你愿不愿意陪我喝酒?” 怜星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她道:“你为什么要喝酒?” 秋横波偏着脑袋思忖,而后眼神迷离道:“因为我想醉一场。” 怜星起身道了句:“我去拿酒。” (二) 解药在桌上,龙五坐在桌前,望着解药,他的眼神和秋横波一样,痴痴的。 他的桌子前有酒壶,也有酒杯。 酒壶中有酒,酒杯中也就酒。 秦护花推开房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香味,皱了皱眉,而后望了一眼桌上的药,非常随意问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为什么今天想到要喝酒呢?而且还是烈酒。” 龙五叹了口气,他指着桌上那晶莹剔透的碧绿色瓶子,道:“你说我应不应当服下它呢?” 秦护花指着瓶子道:“那是夫人送来的解药?” 龙五道:“是的。” 秦护花道:“你怀疑解药中是毒药?” 龙五摇头道:“我没有怀疑,她既然愿意将解药亲自送来,那自然不是毒药,而且我相信她并不想下毒杀我,若他真相下毒杀我,三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三年前他从秋横波手中偷来一瓶解药,倘若不是秋横波提醒,他已经死了,这一点他一直都记得。 秦护花继续语调平静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服下呢?” 龙五给出了一个理由,一个秦护花无语以对的理由。龙五捏紧了拳头望着桌上的解药道:“服下这瓶解药或许可以解除我身上的疾病,但我的心里却会更痛苦,因为我又欠了她一次。” 她,岂非就是秋横波? 秦护花叹道:“既然你不想欠她,又何必放她走呢?” 龙五苦笑道:“我并非不想留下她,可我没有半点理由留下她?虽然我知道只要我开口她一定会留下,我相信我再次提出和她睡在一起,她也是会愿意的,只不过我不能那样做。” 秦护花一语中的,道:“因为那样你会更痛苦,而她也会更痛苦。” 龙五点头道:“现在我已经很痛苦了,我相信她也已经很痛苦了,我不希望我们两个人还要更痛苦。” 秦护花忽然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望着龙五,他看了龙五半晌,龙五一点反应都没有,很久很久,秦护花才开口道:“我真不敢相信现在的龙五还是我认识的龙五?” 龙五笑了笑,没有开口。 秦护花又道:“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你和夫人之间的这个结吗?” 龙五苦笑道:“结已经成了死结,又如何解开。” 他说道这里,脸上流露一种非常痛苦的声音,他道:“当年他嫁给我就是要报复我,报复我杀他父亲之仇,只是她也没有预料在报复我的同时却也已经渐渐爱上了我,因此她的报复不但让我痛苦,也让她自己痛苦。” 秦护花听龙五说过这件事情,自然不惊讶,叹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不杀了她呢?” 龙五道:“我想过,但我不想,我不希望她死,即使是我死,我也不希望她死。” 秦护花这时候笑了,他道:“那你是否想过你死呢?”这句话已经逾越了本分,不过龙五并不生气,他慢慢道:“倘若我死了,你认为她还愿意活下来吗?” 秦护花愣住了,随即苦笑,叹道:“看来的确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开这个死结了。” “当我杀掉他那个作恶多端的父亲,然后她嫁给我的时候,这个死结就已经注定了。她注定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的女人,而我也注定不是一个放弃自己原则和底线的男人,因此我和她之间岂非也就注定是这样了呢?”龙五笑了笑,他的笑容灿烂,但秦护花望着龙五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闷抑郁。 (三) 世间的任何事情都逃不出情、理、法三字,而情却是摆在首位。因此即使如龙五、相思夫人秋横波这等人中之龙,人中之凰岂非也在情字难关中也走不出吗? 酒入咽喉,一杯一杯饮下口。 秋横波的酒量不错,但他醉得很快,很快就醉倒了,他望着漆黑无光的天空,喃喃道:“但愿下辈子我不是秋横波,但愿你下辈子也不是龙五,但愿你与我下辈子永不相见。” 怜星陪酒,望着眼神迷离的秋横波,轻声一叹。 醉得不是酒而是情。 (四) 喝酒,还是喝酒,龙五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酒。 若在平时秦护花一定会阻止龙五,但现在他不想阻止,而且也知道阻止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他看得出今天龙五已经下定决心要喝酒了,要喝醉了。 因此龙五很快就喝醉了,她醉得不省人事,口中却还喃喃道了一个名字:“横波。”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秦护花小小抿了一口酒,轻声吟着龙五最喜欢的诗,他知道龙五其实并不喜欢这句诗,龙五是一个英雄自然不喜欢这种婉约的诗句,只不过这句诗是秋横波最喜欢的,因此她也喜欢。 秋横波喜欢的东西,他或多或少都会去了解,即使他最不愿意了解的东西也是一样。 这本是一对非常好的情侣,只是可惜他们中间隔着仇恨,一个因为他们的性格就注定永远无法跨越的仇恨。 因此秋水夫人秋横波成为了江湖上人人仰望的相思夫人,而“行踪常在云霄外,天下英豪他第一”的龙五也成为江湖人眼中至高无上的龙五公子。(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荒诞的真相 第三十章、荒诞的真相 小镇,小巷,面摊,两个人。 还是十月初六,还是磐石镇,只是墨倾池已经离开了那栋巨宅,来到了一个小巷子内,见到了一个女人,一个面色有些过于苍白的女人,女人身穿着一袭天蓝色的长裙,走起路来凌波微波,气质脱俗,似乎是一个久已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 只是这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女人却已经开始食起了人间烟火,她吃得是面,是一碗面。 女人吃饭的动作非常优雅,但也非常大气,看上去简直不想一个女人在吃饭,但绝对让人寻不出任何可以挑剔出的毛病,给人感觉这个女人彷佛就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名门世家公子。 墨倾池知道这是一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名门公子,只是这个女人很特殊,不但性格特殊,而且经历也非常特殊,墨倾池有不少谈得来的女人,不过他见过得那些女人中,这个女人绝对是最特殊的。 ——当世之上又有几个女人可以在十年如一日睡在一口棺材内,而且还能活着走出棺材呢?在墨倾池的记忆之中似乎只有这样一个女人。 而两年之前他就是弄到了这口棺材,因此认识了这位美丽得令任何男人都为之癫狂的女人。 墨倾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生得雍容无双,活得风华绝代的女人,他的心情都会很愉快,而且也会说上一些平时绝对不愿意开口说得话,譬如现在他又说了一句平时绝对不愿意说得话,他笑着拍手道:“又有什么人得罪你了,你说出来,我为你杀了他。” 女人慢慢抬起了头,那双千娇百媚的眸子狠狠瞪了墨倾池一眼,玩味笑道:“我都对付不了的人,你能对付得了?何况要对付我的人可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不是极其有名的侠客,就是及其又权势的掌门帮主之类的人物,我可不想给你再惹上麻烦。”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满脸愉快得望着这个双十年华的女人,轻声笑道:“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liu,为其他人去招惹麻烦,我是绝对不愿意的,只不过为你我却是求之不得的。” 女人笑了,她的笑容如同隆冬中的一道暖风,令人心醉,她偏着头以一种非常俏皮的眼神望着墨倾池,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还对几个女人说过这句话?” 墨倾池果真很老实,他也偏着头思忖道:“除了你之外,也就只有风四娘、上官小仙、公孙兰、邀月、怜星、慕容秋荻、金灵芝、慕容惜生、欧阳情这些人了吧。” 女人又笑了,她忽然间以一种非常幽怨又得意的复杂眼神望着墨倾池,望着面前的男人,轻声叹道:“看来我当初选择将你当做弟弟而不是情人实在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如果我选择将你当做我的情人,我或许早就已经下手杀了你了。” 墨倾池笑了笑,一点也不惊恐,面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双手放在桌前,满脸玩味望着这个容颜精致、雍容无双的女人,得意笑道:“不管你将我当成什么,你都不会杀了我的。” 女人咦了一声,睁着那双明亮但也如月光般柔和的眸子,轻轻伸出修长白皙柔嫩如玉的中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轻笑道:“为什么?” 墨倾池老实道:“因为你将我当做弟弟的时候,你同时也间接将我当做比的情人,而你将我当做你的情人的时候,你也会将我当做你的弟弟,因此有这两种身份的我,你是不忍心动手。” 女人又笑了,她的笑声说不出的悦耳,说不出的欢快,在这种笑容之下墨倾池甚至可以感觉已经忘记了一切的烦恼,只是女人很快就止住了笑容,他瞥了一眼正在面摊上烧火的老板以及老板娘,轻声叹道:“你说得实在没有错,我是实在忍不下心杀你的,更忍不下心对付你,只是可惜你这一生欠下的情债实在太多了,即使是我不对付你,那自然也是有人对付你的。” 墨倾池愣了一下,随即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如仙子一般女人的面色,试探问道:“难道你已经和邀月见过了?” 女人眨巴着眼睛,一副迷糊的模样,问:“你说得是什么时候?” 墨倾池苦笑道:“就是最近这几个月。” 女人呀的一声,她道:“最近几个月?我最近几个月岂非一直居在移花宫?” 墨倾池又苦笑了,他道“那么说邀月争对我的计划,你其实也是知道的?” “邀月怜星的朋友很少,我恰好是其中一位。”女人没有半点迟疑的点了点头,推开桌前的面汤,双手也和墨倾池一样摆在桌面上,微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原本我也想将这件事告诉你的,只不过后来一想邀月怜星似乎并不想杀你,因此我就由她去了,何况天上地下想要对付你的男人女人实在太多了,如果我件件事情都管,岂不是要累死了。”她说着又冲着墨倾池眨了眨眼睛,笑道:“这一点可是你告诉我的,人要为自己活着,绝不能让自己累着。” 墨倾池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了,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有苦笑。只不过马上他就没有苦笑了,女人不希望他苦笑,那自然是有法子令他不要苦笑。 女人又说话了,他这一次神情变得非常郑重甚至庄严,她开口道:“何况这件事情邀月并没有做错,而且她虽然对付你,但并没有恶意。” 墨倾池沉默了,他叹道:“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如果她想要杀我,哪里需要花费这么多手段,只是姐姐,这样一来那我就麻烦了。” “你怎么麻烦了?” 墨倾池道:“这样一来,我至少欠他七八个人情,而一个人如果欠对方如此多的人情,那我也就只有乖乖上移花宫登门拜访,以表示我的感激之情了。” 女人微笑道:“那么如果我现在阻止邀月,你能改变这种局面吗?” 墨倾池摇头,叹道:“现在我至少已经欠他四个人情了,因此我还是要去移花宫,只要我在这次决斗中不死。” 女人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不就得了,你还苦恼什么呢?这一次你的确败了,我是第一次看见你败,而且还是败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中,你说我是应当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墨倾池无言以对。 对于这位姐姐,他真难以用一言半语概括,这个女人行事完全评价自己的喜好,喜怒无常更是胜过风四娘、上官小仙。 狡黠多变可以算得上他遇见过女人中最厉害也最特殊的一位,但不可否认他非常尊敬这个女人,她唯一认下的一位姐姐,即使这个女人是昔年被江湖人不耻,诟病百出的‘孔雀妃子’‘冷血妃子’梅吟雪,也未改初衷。 孔雀妃子梅吟雪江湖上下知道这个名字的人绝对不会比邀月、石观音这两个名字的人少。只不过同样是绝代佳人,但江湖上下对他们待遇并不一样。 倘若说石观音、邀月在江湖人眼中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式的女神,那梅吟雪在江湖人眼中就是yin乱天下的魔女,几乎任何都见了梅吟雪都会暗中冷嘲热讽。 虽然十年过去,也证明了梅吟雪的清白,但江湖上下对于梅吟雪的偏见却依旧没有改变,这几年来,每年都会有一些自命不凡的侠士找梅吟雪替天行道,而墨倾池自然就毫不留情,杀人如割韭菜,绝不留情。 墨倾池不能不承认,正如梅吟雪说得他已经败了。 ——当邀月设计下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败了,而且他还知道即使他知道邀月的计划,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或办法,这本就是一件不可能被阻止的计划。 他败了,败得心悦诚服,因此他也只能在十月十五与风清扬决战后不死,便会前往武当山绣玉谷移花宫,登门拜访。 ——邀月的目的岂非正是请他主动前往武当山绣玉谷登门拜访呢? 任何一件看上去非常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又一个非常简单甚至非常可笑的真相,这次邀月布下了一个如此精妙复杂的局面,其中的真相岂非正是非常简单甚至有些可笑吗? 原随云曾说过:墨倾池、邀月两人实在太自负太骄傲了,他们谁也不愿意认输,唯一能让对方认输的办法就是打败对方? ——而邀月正是采用手段,她已经打败了墨倾池,墨倾池也不能不承认邀月已经打败了自己。 ——因而只要墨倾池在十月十五的决斗之后并不会死,他就一定会上移花宫。 墨倾池明白这一点,这一点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只不过他还有一个疑惑,因为他想见梅吟雪,想见这位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且和邀月关系非同寻常的姐姐,他道:“我有一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邀月认为我和风扬清的决斗一定不会败,一定不会死呢?” 梅吟雪笑了笑,道:“你可知道风清扬?” 墨倾池点头。 梅吟雪道:“风清扬出道江湖二十年,他多少次和人对决?” 墨倾池沉吟了一下,道:“十三次。” 梅吟雪又道:“这十三次中他胜了几次?” 墨倾池道:“十三战皆胜。” 梅吟雪望着已经渐渐明白的墨倾池,又道:“那这十三战中有几人死在他的剑下?” 墨倾池道:“只有三人,而且那三人都是最终暗算偷袭风清扬,最终被风清扬杀掉。” 梅吟雪微笑道:“那么现在你应当明白为什么邀月并不担心你会死在风清扬的剑下了吧?” 墨倾池点头,“我已经明白了。” 只不过梅吟雪却又否定了,她望着墨倾池道:“你其实还是不明白,邀月认为你不会死在风清扬的剑下最重要的原因并非是风清扬很少杀人,而是因为她认为你不会败。” “她认为我不会败?”墨倾池愣了,她道:“她为什么认为不会败?” 梅吟雪叹道:“因为在她眼中看来败了就不是墨倾池,而胜了才是墨倾池,即使她会为败了且死在风清扬剑下的墨倾池报仇,但那个墨倾池却并非配当她邀月的男人。” “现在你是不是真正已经明白了?” 墨倾池苦笑,又是苦笑,他今天也不知道自己苦笑了多少次了,而且都是为同一个人苦笑。 他叹道:“我明白了,我全部明白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剑客 第三十一章、剑客 墨倾池已经心无杂念了,和梅吟雪一袭谈话他已经没有疑惑了,现在他只需要做一件事:准备十月十五的决战。 十月初七,一则消息传遍磐石镇上下,消息是由江湖上最可怕最诚信一诺千金的三湘龙五口中道出的,因此没有那个人不相信,当这则消息由明月心转述给墨倾池的时候,墨倾池明白他又欠邀月一个人,因此他现在已经欠邀月五个人情。 十月初八,又一则消息传到墨倾池的耳畔:唐门大公子唐傲申时在无漏寺庙与一名铜面人交手,两人激战四十余招,最终唐傲败北,最终弃剑离去,而铜面人此战之后亦是离去,只留下一个众说纷纭的字:六。 六,这岂非是第六个人情?墨倾池听见明月心的转述,也只能苦笑以对,不过他已经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现在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件事:十月十五日决战之前,将自身调整至最巅峰的状态。 十月初十,陆小凤将九块令牌彻底发送出去,江湖上下虽然争议颇多,但奈何陆小凤将令牌发送完毕之后,最终在江湖上下销声匿迹,这件事情也唯有在哄闹之下落下帷幕。 而同样在十月初十这一日墨倾池在巨宅中见到了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陆小凤。 陆小凤望着神情如止水的墨倾池,就有些忍不住想骂,只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骂,一,事已至此,骂也没有用;二,他还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给墨倾池。 墨倾池知道陆小凤喜欢喝酒,也知道这段时间陆小凤因为他的事情忙碌得几乎不分昼夜,他也知道陆小凤这些日子被诸多江湖人缠得心烦意乱,因此他请明月心为墨倾池准备了一坛三十年窖藏的女儿红、一坛二十年份的竹叶青以及一坛地道的汾酒。 酒入杯中,香醇扑鼻。 还没有倒酒,陆小凤那狗鼻子就已经闻到了酒香味,因此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想骂墨倾池啊,先痛痛快快喝上一壶酒再说。 四五杯酒下肚,一脸风尘的陆小凤面上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人也很慵懒很舒服的躺在波斯胡椅上,就已经开始眯上了眼睛,而且眯着眯着人就直接睡了过去。 墨倾池还在等陆小凤开口,却见陆小凤睡了过去,也只是笑了笑,并不介意,他知道陆小凤这些日子实在太疲惫了,他也知道陆小凤是拿他当朋友才会在他面前这样随意。 因此他又介意什么呢? 他慢慢站起身,站在窗户前,手中握着一把剑。 铿的一声,一道亮光在屋内闪过,剑拔出了三分之一,望着明亮如镜的剑身,墨倾池沉默不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将剑插入剑鞘中,视线望向远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道声音在这件布置精致典雅的房间内响起,明月心的声音:“你在想十月十五的决战?” 墨倾池没有隐瞒,他点头道:“我曾在令狐冲手中见识过华山剑派的绝世剑法清风十三式之中的前面三式,当时我虽然胜过了令狐冲,那也只是因为令狐冲玩世不恭,学艺不精而已,事实上清风十三式不愧是被天下诸多门派奉为天下第一剑法的招式。” 明月心有些明白墨倾池的意思,试探问道:“百年以来,华山剑派唯有风清扬将清风十三式修炼至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因此这一战其实你也是没有一丁点把握。” 墨倾池没有否认,他道:“我并没有见过风清扬,不过据风清扬的师姐也就是假死于人世的枯梅大师所言:风清扬剑法修为之高,当世少有,她曾言若不是风清扬四十岁之时剑法才得以达成,或许有机会与三十年前就已成名于江湖的薛衣人一争长短,我与枯梅大师交手,枯梅大师虽败于我手,但武学造诣却也非常小可,能得到枯梅大师如此赞誉的风清扬又岂止是泛泛之辈呢?” 明月心叹了叹气,道:“枯梅大师为华山派可真是殚精竭虑,她害怕你从她的招式中领悟出清风十三式的秘密,即使宁愿冒着被你杀死的危险,也不愿意你从她身上看到一丁点清风十三式的招式痕迹,否则你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 墨倾池笑了笑,云淡风轻道:“所以说枯梅大师才是枯梅大师,虽然在招式上这一点我不占优势,但风清扬也是如此,我虽然并不清楚清风十三式究竟如何玄妙,但风清扬又何尝知晓我的剑法呢?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不知道,因此这场决斗才格外有趣。” “因此你其实并不在乎决斗胜负如何生死如何?只在乎这场决斗?”明月心道。 墨倾池摇头道:“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位剑客不希望胜,只不过在一名真正的剑客眼中最重要得并非是胜,而是剑与剑、人与人交锋的那一瞬间擦出的火花,这才是最重要的。” 明月心的神情也庄重了起来,她轻声道:“我知道这一瞬间对于你们剑客来说,你们才活着,而除此之外的时间你们都只不过在等而已。” 墨倾池灿烂一笑,他没有说话,显而易见,她赞同了明月心这个说话。 ——一名剑客倘若没有这种觉悟,又如何配当一名剑客呢? 剑已回鞘,剑意依旧存在,这时原本睡得如同一头死猪的陆小凤忽然开口道:“你真正应当注意得并非是华山派的绝技清风十三式,而是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 听见这句话不仅墨倾池愣住了,明月心也愣住。 陆小凤已经坐起身,他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道:“风清扬最厉害的剑法并非是清风十三式,而是独孤九剑,一套似乎从没有在人前使用出的神秘剑法,一套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或领悟来的剑法。” “为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套剑法,已经封剑离开江湖二十载的薛衣人才会再次踏足华山。” 华山,五岳之中最为奇险的山。 朝阳峰、思过崖,巨石,一壶酒,两个酒杯、一柄断剑,两位老人。 巨石上放着酒壶,两个酒杯以及一柄断剑。 两位老人相对而坐,盘膝坐在巨石两侧。 思过崖是华山的禁地,不经掌门允许但凡闯入思过崖的华山弟子都将逐出师门,不是华山弟子的人闯入思过崖甚至有身死之危。 十月十五决斗之期将至,岳不群自然决不允许任何人闯入思过崖,因此思过崖上的两个老人自然不是闯入者,而是其中一名是思过崖的主人风清扬,还有一名则是风清扬以及华山派的客人。 风清扬为眼前这位年纪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老人倒了一杯绿蚁酒,而后拾起酒壶一侧的那柄断剑,双手递给头上已经生出白发的老者,轻声道:“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墨倾池一面,不过我根本也不用见他,只要看见这柄剑就已经足够了。” 一袭宽大黑袍的老者手握住断剑,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极其犀利的精芒,沉默了半晌,忽然道:“这是墨倾池的剑?” 风清扬微微一笑,他深吸了口气,望着那柄断剑道:“你可知这柄断剑是什么时候送上华山的?” 黑袍老者自然是不知道的,因此摇头,他并不着急,只是望着风清扬,他知道风清扬会给他一个答案。 风清扬不急不缓,他望着黑袍老者一字一句开口道:“这柄剑就在逍遥侯死后不过区区十几日就送上了华山。” 黑袍老者瞳孔猛缩,眼中的光芒更盛了,他道:“也就是说这柄剑的主人就是江湖传言之中与天公子逍遥侯交手的墨倾池佩剑?” 风清扬点头:“不错,的确如此,当日墨倾池和逍遥侯一战胜负如何除开陆小凤、风四娘以及墨倾池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但有一点非常清楚,那一战逍遥侯死了,而墨倾池还活着,即使他的剑已经断了。” 黑袍老者明白了风清扬的意思,他的眼睛犀利如刀望着短剑,沉声道:“这柄剑上的剑意独具一格,极其高明,犀利非常,而且这柄剑既然是在墨倾池和逍遥侯交战之后断的,那也就意味着墨倾池极有可能在与逍遥侯一战之后武学造诣再上一层楼,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愿意与墨倾池一战,你才没有一丁点可以胜过他的把握。” 风清扬笑着饮下一杯酒,他凝视着黑袍老者,一字一句道:“薛大侠剑道修为之高深可以算得上我平生所见最高明的人之一,倘若薛大侠是我,那你是否有胜过墨倾池的把握?” 黑袍老者没有半点迟疑摇头道:“就以断剑上的剑意而论,我胜过墨倾池的胜算不超过六半成,倘若墨倾池在与逍遥侯一战之后,武学造诣再有所精进,我和他的胜算应当也实在五五之分。” 风清扬又笑了笑,轻声叹道:“既然如此那薛大侠也应当知道为何我会如此重视这一战了吧?”他说着就慢慢站起身,一字一句慢慢说道:“这一战虽然关系着我华山派的荣辱,但对身为剑客的风清扬来说,这何尝又不是一次棋逢对手的交锋呢?此战无论胜败,我风清扬都将无憾。” 他的语调依旧冷静,甚至几乎如墨倾池一样淡漠,黑袍老者望着风清扬,他的眼神已经开始变了,他发现风清扬身上流露出一种他已经很少见过的庄严气度,这种气度唯有真正的剑客身上才有,显而易见风清扬是一名真正的剑客。(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风眼 第三十二章、风眼 距离十月十五已经愈来愈近了,磐石镇这个一向少有江湖人汇集的小镇已经卧虎藏龙,风云汇集,已经不知有多少有名的江湖人在小镇内等候,等待十月十五墨倾池和风清扬的决战。 一位是以最快的速度崛起于江湖之上,胜过如日中天的不败神话楚留香的青年高手墨倾池,一个被公认剑法已经立身剑道巅峰之列的武林名宿风清扬,这两位可以算得上江湖上最顶尖的人物的碰撞成为了武林近三十年来以来最受瞩目,最令人期待的剑客对决。 公子羽并没有过河拆桥,他命令明月心一丝不苟的对这次决斗的全部情况留心观察,绝对不允许这次决斗出现任何纰漏,他甚至请了预防纰漏发生的奇人‘风眼’进行协同办理这件事情,争取这次决斗的所有意外情况都掌握在手中。 风眼有两种解释,第一种解释是非常普通而且大部分人都知道的解释:风眼的意思就是风的起源处,当风向外吹的时候,到处都有风再吹,只有风眼内没有风。这是几乎所有读过书动过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的解释。 只不过公子羽花费二十万两重金请来的风眼却并非是这个风眼,他是第二种解释: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只有极少数消息非常灵通的人知道他的代号——风眼。 坐在明月心面前这位气度非凡的中年人就是风眼,明月心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位公子羽不惜花费二十万两银子请来的人,如果做出这件事情的人并不是公子羽,如果她不是知道这个中年人被公子羽放在天地人三册档案中的天字档案中,她甚至都会认为公子羽已经疯了。 幸好她知道这两件事,而且也知道这个人做过的几件事,更知道这个气度非凡的中年人是一个极其有本事的人,因此她的态度是非常恭敬的,她甚至将这些日子手中整理的资料全部交给这个代号叫风眼的人。 风眼的眼力不差,消息也很灵通,他不但知道明月心是公子羽的妻子,而且也知道明月心是叛出唐门的唐门大小姐唐蓝,只不过这一切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他并不是以告密为生的人,他是从事着一种非常少人从事,也几乎没有几个人有本事从事的职业为生的人。 风眼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他不但性格奇怪,武功奇怪,职业也很奇怪,放眼天下从事他这种职业的人当今天下绝对不超过三个,古往今来从事他这种职业为生也绝对不超过二十位。 在某一方面来说,他可以算是个“保护安全的人”,可是他做的事,性质又和保镖完全不同。 保镖是在罪案发生时保护别人性命财产的人,他的任务却是预防,在罪案还没有发生时,就预先将它阻止,从根本将它消除。 他所保护的对象,也不仅是别人的生命财产,而且防止所有可能会发生的罪案和意外。 譬如说,有一个林场受到仇家歹徒的勒索或威胁,很可能会被人纵火,如果能请到他,这种危险就解除了。 因为他绝对能在事先找出每一个可能会纵火的人和每一条可疑的线索。 他绝不是个救火的人,可是只要有他,这件纵火的案件根本就不会发生。这当然远比火起之后再去设法扑灭要高明得多。 所以他的收费当然也比一般镖客高得多。 最重要得一点,这人做过许多这种事情,从未败过一次。 现在公子羽想要做得事情就是保证这次决斗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因此他花费的价钱自然要比普通的镖客贵太多了。 风眼并没有望明月心,虽然明月心是一个足矣让任何男人包括他生出原始的漂亮女人,但沉浸在工作中的他无论面对什么人,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又怎么可能生出其他心思呢?此时此刻风眼眼中只有桌上的档案。 一刻钟之后,他才慢慢抬起了头,望着明月心,道:“我拒绝接这档子生意。” 明月心愣住了,她早知道这个人脾气古怪,但没有想到才一见到风眼就领教了这人的古怪脾气,只不过她还是一个优雅懂礼的人,因此她的笑容还是非常灿烂非常柔和而且还带着一个人男人都喜欢的淡淡好奇,“为什么?风眼先生为什么不愿意接这档子生意?” 风眼眼神清澈冷静,他望着明月心眼睛没有一丁点变化,也没有多费一句唇舌,道:“我不能接下这档子生意,因为公子羽请我来不仅仅是为了请我赚银子,而且还是让我来做事情的,只是可惜我什么事情也做不到。” 明月心的笑容依旧非常温柔,她道:“为什么?” 风眼原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不过他的视线触碰到明月心那坚定而倔强的眼神,他沉默了,他沉默了一下就回答了这个问题,他道:“公子羽愿意花二十万两银子请我,是因为我值这个价钱,只是十月十五华山决斗这件事情本就不需要我再预防什么了,这件事情你们已经做得非常非常好,绝对不可能出现一丁点纰漏,因此我不能接下这档子生意。” 如果是普通人听到这句话或许已经很满意甚至很得意了,但明月心没有,明月心面上的笑容甚至一点一点消失了,他凝视着风眼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来得实在并不长。” “肯定一件事和时间没有一丁点关系,何况我来见你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于华山决斗这件事情我调查的时间绝对不比你们短。”他望着眼神出奇倔强的明月心知道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因此他只能开口。 他很少会拒绝对女人开口,因此这次他也还是开口了。 他指了指桌面上的名单道:“这次华山决斗可以算得上万众瞩目,现今来到磐石镇的江湖人士不下于八百位,而这批人中的江湖中有一席之地的明月却也不下去三十位,按照道理来说公子羽请我来,我的确是用用武之地的,可偏偏有时候事情会出现出乎意料的变化,因此导致我只能放弃这笔生意。” 明月心好奇望着面前这个古怪的人道:“什么出乎意料的变化?” 风眼拾起桌上的档案,轻轻在桌上摔了摔,冷沉而平静的开口道:“七大门派、十三剑派、二十八帮派、三十九门、以及四十八堂,这些在江湖上都一席之地的门派,几乎全部都有弟子来到磐石镇观战,除此之外如如陆小凤、风四娘、公孙兰、萧十一郎、原随云、谢晓峰、燕十三、司空摘星以及近些时日三战三胜的李青莲等诸人也已经来到磐石镇,还有一些久已不再江湖上行走的武林名宿如薛衣人、帅一帆、木道人等也欲在十月十五观战,因此可以说现今的磐石镇龙蛇混杂,不安定的因素丛生。” 明月心点头道:“不错,也正是因为如此,公子羽才请你来负责这件事。” 风眼道:“事实上我也正是为何会来到磐石镇,这件事情我认为大有所为,但实际上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关于这次决斗我其实根本什么也不用做,绝对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破坏这次决斗。” “为什么?” 风眼道:“资料曾言墨倾池的一众朋友一众对手如萧十一郎、风四娘、公孙兰、谢晓峰、原随云、燕十三、陆小凤都先后抵达了磐石镇,特别是陆小凤竟还肩负了挑选上思过崖观战的人选,这也是我没有用武之地的原因之一。” 明月心摇了摇头,道:“我不明白。” 风眼神情冷冷,冷冷道:“这一点你应当明白,不管是墨倾池的朋友还是对手绝对不允许这场决斗出现任何能影响决斗的不可控制因素,因此他们已经在积极维护这场决斗不出现任何变量,除此之外他们也都是思维缜密,聪明绝顶且交友广阔,因此有他们这些人,这场决斗本就极其难出现纰漏。” 明月心不服气道:“但即使有他们,也难以保证这场决斗就可以安全无虞,没有半点后患的进行。” 风眼也承认这一点,他淡淡道:“当人,只不过在何时第一个原因,原因之二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江湖上的剑客,我相信你已经猜测出他的名字。” 明月心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名字,她道:“薛衣人?” 风眼点头道:“不错,就是薛衣人。” 明月心又不明白,道:“为什么?” 风眼道:“你应当知道古往今来从事我们这种行业的人并不多。” 明月心点头道:“据我所知现今江湖上从事你们这种行业的人只有三位。” 风眼慢慢站起身,冷冷道:“你错了是四位。” “四位?”明月心心中已经有了推断,他问:“第四位是谁?” 风眼给出了一个明月心意料之中的答案,风眼起身走出门外,道:“薛衣人。” 明月心彻底没有言语了,也彻底放心了,她现在终于可以保证这场决斗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变数了。 这场决斗至少在环境上而论,对于两方是绝对公平的。 第三十三章、无懈可击 第三十三章、无懈可击 ——三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人,一柄剑,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一柄犀利锋锐的剑,当年见过那人的人都不能不承认一句话,那是他们见过最厉害也最可怕的人。 ——三十年过后,一些早已经忘记这个人以及他身上的那柄剑,只可惜记忆早已经隐藏在心里,虽然再深,但依旧有唤醒的一日,风眼原本以为二十年前自那人退出江湖之后便再也不可能唤醒心中潜藏的记忆与兴奋,只是他发现自己说了:只要那人一旦没有死,那迟早有一日这人会再次提着那柄剑震惊江湖。 风眼拒绝了公子羽的交易,二十万两银子他没有任何迟疑的拒绝了,说实在话他虽然非常要那笔银子,但也非常清楚,只要有那个人存在,任何人想在剑斗之中弄虚作假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三十年前没有人可以躲过他那追魂夺命的一剑,三十年前同样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逃得过他的眼睛。三十年的那人风眼还没有见过,但他相信三十年后的那人依旧是可以一件追魂夺命的人,依旧拥有一双可以洞彻一切的眸子,因此他拒绝了,他拒绝了这笔非常优渥的报酬。 他相信只要有那人存在,这场决斗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纰漏,一丁点纰漏也不可能出现。 他从来没有这样相信过一个人,但他不能不相信那人,那人那一身用无数江湖豪杰的鲜血染红的血衣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千万不要怀疑那人,不要怀疑那位剑法造诣举世无双的绝代剑客。 明月心望着风眼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她还是安静坐着,只不过眼神却已经非常奇怪了,简直就像看到了一头无与伦比可怕的怪物一样,世上似乎没有什么人比得上眼前这个人更奇怪了,只不过她究竟在奇怪什么呢? 难道他在讥讽风眼的判断,还是震惊亦或者赞同? 没有人知道她的想法,此时此刻即使公子羽在这里也不可能清楚她的想法。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已经清楚了风眼的意思。 十月初十,华山论剑没有一丝一毫变化,有条不紊进行着,墨倾池居住的巨宅非常安静,除开明月心请来的风眼以外,也就仅仅只有陆小凤一个人来过,陆小凤来得时间不长,仅仅说了两件事情就回去了。 一:思过崖上观战的九位人选已经确定了。 二:风清扬除了将清风十三式臻至巅峰以外,还有一套绝对不寻得清风十三式的剑法,名为独孤九剑。 当时明月心就在一侧,因此陆小凤、墨倾池两人的对话神色,她都一清二楚。墨倾池没有一丁点惊讶,似乎早已经知道风清扬除开清风十三式以外还修炼有极其可怕的剑法一样。 陆小凤本就是一个不喜欢在朋友面前管住嘴巴的人,因此很快就准备开口了,只不过墨倾池先开口,他微笑望着陆小凤问道:“独孤九剑比得上华山派千锤百年的清风十三式?” “或许吧,我只知道薛衣人正是因为独孤九剑而重出江湖的。” “哦。” “你难道没有一丁点惊讶吗?” “我惊讶。” “可你却很冷静。” “我自然很冷静” “你为什么很冷静?” “我没有见过清风十三式。” “哦?” “因此可以说我对风清扬的招式一点也不了解。” “因此你关于风清扬会不会独孤九剑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好像是这样的,对于我来说这场决斗我只需要让自己在决斗之时精气神都步入最巅峰的状态即可,至于其他我并不在意?” “生死胜败你都不在意?” “你认为西门吹雪、叶孤城会在意这种事情?向我们这种人只要握住了剑就注定会死在剑下,既然如此,那早死和晚死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是否值得而已。” “因此即使你死在了风清扬的剑下,也无怨无悔?” 墨倾池拔剑出鞘,望着手中这柄绝代神兵青锋,淡淡道:“若有悔,又何必习剑?” 陆小凤苦笑,叹道:“我真不希望你和西门吹雪再见面了。” 墨倾池笑了笑,淡淡道:“我明白,我和他如果见面了,或许有一个人会死。” 陆小凤道:“不错。” 墨倾池淡淡道:“只不过在这之前你应当担心叶孤城、西门吹雪之间究竟谁会死。” 陆小凤沉默了。 墨倾池道:“我见过叶孤城、也见过西门吹雪,因此我感觉得出他们一旦见面,那势必就将交手,一个月前他们岂非已经见面了?” 陆小凤的面色已经苍白了。 墨倾池站起身轻轻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淡淡道:“你不明白,像我们这种人只有在拔剑的时候才是活着的,而其余的时候都只不过在等而已,因此生如何,死如何,我们都看得不重,也正是因为如此墨倾池才是墨倾池,叶孤城才是叶孤城、西门吹雪才是西门吹雪。”他顿了一下,望着陆小凤道:“你一定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陆小凤想说不明白,但对视墨倾池那双无匹清澈的眸子,她难以说半个不字。墨倾池的眼睛很明亮,而且在发光,似乎任何一点尘埃都可以照得出。 他沉默了,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而后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举杯望着墨倾池道:“我不是剑客,我并不了解你们的想法,我只知道一件事:没有命的人是喝不了酒的。” 墨倾池笑了,他望了一眼杯中的茶,随即倒掉,为自己斟满了而一杯香醇美酒,举杯,他微笑道:“虽然我并不太愿意和你喝酒,只不过酒是如此珍贵的东西,我又如何愿意轻易舍弃呢?” 陆小凤笑了,他深深瞧了墨倾池一眼,转身离去。 墨倾池长身而立,他只是平静的望着陆小凤的声音,一句也没有言语。 明月心就在墨倾池的身侧,对于这一切不但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听得也清清楚楚,而且她看得出这两个看上去对对方都不太理睬的男人却是世间少有的朋友知己,甚至是愿意为对方豁出命的朋友。 十月初十这一日只有墨倾池一人造访,准确来说墨倾池抵达磐石镇后造访过的人只有三位原随云、傅红雪、墨倾池三人而已,至于和墨倾池关系匪浅的几位红颜知己如风四娘、公孙兰、上官小仙都没有登门拜访,有得甚至根本没有出现在磐石镇。 因此一切都很平静,一切都非常平静,看上去十月十五的华山决斗绝对不可能在生出任何变故了,也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纰漏了,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这一切真不可能生出任何变化吗?风眼肯定绝对没有那个人可以破坏或影响这次决斗,但明月心保持怀疑,至少她看来有两个人可能破坏或影响这次决斗。 薛衣人、邀月! 倘若薛衣人本就不是来维护这场决斗的,而是来破坏的,那岂非没有任何保险的可能? 倘若一手促成现今局面的邀月还有其他的目的,岂不也是可能破坏这场决斗的因素? “世间之事如白云苍狗,今天大雨倾盆,明日阳光普照,世事无常,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呢?”明月心倚在窗前,望着满园的鲜花,脑海中想起公子羽常说得一句话,抿嘴轻笑了起来。 魏无牙端着一杯酒,坐在那张他特制的轮椅上,他的手很稳,杯中的酒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只不过怜星已经看得出魏无牙已经开始紧张了,倘若魏无牙不紧张,又如何会浑身上下冒热汗呢? 在怜星的记忆中,魏无牙很少流汗,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少流汗,只是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时候,因此一向狡诈冷酷的魏无牙也已经开始流汗了。 怜星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像魏无牙这样冷静且凶残的人会紧张流汗只有一个原因,那岂不是自己的姐姐邀月即将现实了吗?这个消息是他亲口告诉给魏无牙的,因此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正午已过,未时的时候,一道身影如浮云一般一闪而过,飘进了院子,出现在了怜星、魏无牙以及其一众弟子面前。 魏无牙的手已经开始流汗了,他已经看见了来人,来人一袭非常普通的灰色麻衣,面上还带着一张非常冷酷的青铜面具,步履无痕行走在草地上,转瞬之间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痴痴的望着那道身影,当那道身影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那人绝对是邀月,天上地下绝对没有那个人可以拥有如邀月一样的绝世风采,因此他可以肯定那人绝对是邀月,他绝对不会错的。 望着那人,望着那双似乎所有的光华纳入眼中的眸子,他却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早在还没有见到这一袭身影之前,他就已经准备了许多话语,而且他本就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可此时此刻却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铜面人不急不缓走动了怜星的面前,轻轻拍了拍怜星的手,这时候已经憋了很久的魏无牙才总算开口了:“邀月宫主。” 他的声音很冷静,可依旧掩饰不住的紧张与谦卑,给人一种卑微如尘土的感觉,此时此刻任何人望着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绝对难以相信这人就是阴险狡诈,凶残暴戾的无牙门门主十二星相之首的魏无牙。 他看上去实在太谦卑了,卑微的几乎都低到尘土里去了。 第三十四章、淡泊名利 第三十四章、淡泊名利 骄傲自负并不意味着目空一切,无视一切,而是在一些领域保持着如帝王一般的自信与自负而已。怜星望着冲着魏无牙点了点头的铜面人,面上露出了半点也不掩饰的灿烂笑容,没有那个人比他还更了解眼前这个铜面人了,铜面人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但并不意味着她失去了常人应有的礼仪。 对于值得尊重应当尊重,值得感谢应当感谢的人,铜面人都会保持着一个良好的态度,譬如现在,岂非如此,铜面人郑重其事的对魏无牙点了点头。 魏无牙灿烂的笑了起来,他大笑了起来,笑得几乎眼泪都快掉了下来,但他毕竟没有掉下来,而且他微笑着转过轮椅转身离开。 他知道邀月虽然并不厌恶他,但对她绝对没有多少好感,更不可能拥有男女之间的感觉,因此他很清楚现在是应当离开的时候。他做事从来都不拖泥带水,犹豫不决,他冲着邀月露出了一个笑容,而后转身推着轮椅离开。 怜星不同于魏无牙,她自然不会有一丁点紧张,魏无牙离开后,她就非常自然的坐在一把椅子上,而且还生拉硬拽令邀月也坐在身边,这时她才开口道:“姐,你什么时候施行计划的最后一步?” 铜面人也就是邀月安静如莲坐立,语气淡淡道:“没有最后一步了。” “没有最后一步了?”怜星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为什么没有最后一步了,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变故吗?” 邀月摇了摇头,她瞧了一眼怜星那残疾的左手,眼中一闪而过的伤意,轻声叹道:“倘若有什么意外的变故你难道还不比我清楚吗?” 怜星收敛了面上的笑容,神情肃穆而郑重望着邀月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决定停止最后一步?” 邀月淡淡道:“因为我忽然发现其实最后一步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一步,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留下这个鸡肋呢?” 怜星无奈一笑,她自然明白自己这位姐姐是喜欢追求完美的人,只不过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因此她又问道:“为什么?” “即使我代替墨倾池在墨倾池之前击败了风清扬,虽然可以保证墨倾池的安全,但墨倾池也不会感激我。”她慢慢道:“墨倾池需要得是一场决斗,一场生死无悔的决斗?” 怜星一下站起身来,满脸不可思议望着邀月道:“因此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准备放弃这场决斗了?” 邀月道:“不能不放弃,正如梅吟雪所说我介入得其实本不用太多,我现在岂非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怜星冷笑,她站起身望着一直都非常尊敬的姐姐,一字一句道:“那你是否知道以墨倾池的武学造诣或许会死在风清扬的剑下?” 邀月低头瞥了一眼怜星那完好无缺的左肩,她的语气虽然比刚才柔和了不少,但依旧淡漠冷酷,她淡淡道:“风清扬是当世罕见的绝世剑客,此战以是自枯梅大师之死以来华山派第一战,这一战不但关系着剑客的荣耀,更关系着门派的声誉,因此这一战风清扬自然不可能留手,墨倾池自然有可能死在风清扬的手中。”她顿了一下,随即凝视着怜星道:“可即使是这样又能如何呢?这条路早在他成为剑客之后就岂非已经决定,对于剑客来说,可以死在棋逢对手的剑客手中,这并非耻辱,而是对剑者的最大荣耀。” 怜星已经攥紧了拳头,她瞪着那双非常温柔的眸子,非常认真道:“可我并不愿意他拥有这份荣耀,我只希望他可以好好活着,永远活下去。” 邀月沉默了,她沉默并非是无法反驳妹妹怜星的言语,她沉默只是难以想象自己这位妹妹对于墨倾池竟然也爱得如此深沉,她望着怜星,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一直在帮助她的妹妹对于墨倾池到底投入了多少感情。 倘若不是投入了非常多的情感,以怜星的聪明冷静又如何不知道墨倾池与风清扬交手已经成为一件必然的回请呢? 她深深吸了口气,眼神更加冷淡与坚决了,她淡淡道:“倘若区区风清扬墨倾池都胜不过,又如何配得上我的妹妹?” 怜星愣了一下,立刻清醒过来,她望着邀月,忽然间已经开始手足无措了,只不过他发现邀月依旧是那位冷冷淡淡令人安心的模样,因此自然而然就放松了下来,清澈见底的纯真眸子闪过一抹狡诈,挽住邀月的手臂,靠在邀月的肩膀上轻声道:“你错了,倘若墨倾池不是风清扬的对手,又如何可以配得上移花宫宫主邀月呢?” 邀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怜星也没有说话。 两人静静站在窗前,看着风景,随随意意聊着一些小事。 一切似乎在这里已经到此为止了,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十月十一,时间飞逝,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变化。 原随云已经离开磐石镇了,十月初六那天他就已经离开了磐石镇,马车、非常宽大舒适的马车,一匹非常神骏的宝马,一个驾车技术一流的马夫,一个原随云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他对车夫说了一句老地方,车夫会心一笑,立刻明白老地方在哪里。 日夜兼程,十月十一这一日,马车终于抵挡了那个地方。 绿草蓝天溪水溪流,一栋茅草屋立在河畔,一直小船在江中独来独往,一个带着斗笠的渔夫在江中钓鱼,一派非常悠闲的模样。 原随云自然是看不见这场景的,但他可以感觉得到,也不知怎么的,他对于这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当马车出现在这片地域的时候,他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下了马车非常自然的让车夫为他取下车中的被白布包裹好的古琴。 他走到溪水便,随随便便坐在碧水湖畔,蓝天之下,青草之下就开始奏响了琴音。 琴音悦耳,脱俗而去尘,绕梁三日而难忘怀于心,此时此刻只要有人听见这琴音就绝对会忍不住打量在河边弹琴的贵公子,可有人吗? 有人,这片地域或许没有其他人,但有一个乘着小船带着斗笠钓鱼的渔夫,只是非常奇怪,这个渔夫非但没有好奇的意思,反而开着小船越走越远了,彷佛在河边弹琴的贵公子其实并非是人,而是鬼魅。 原随云的表情依旧很愉快,琴声依旧非常悦耳脱尘,他看不见,但也已经听见划船的声音,这声音他非常熟悉,他曾经听见有人以这样的节奏为他划过船,因此他自然是非常清楚的,因此他也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划船的人岂非正是枯梅大师? 想到这里,他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原本琴音中得那淡淡愁绪也渐渐没有了,随即琴音变得非常欢快,非常潇洒逍遥,没有一丁点烦恼蕴含其中。 渔夫没有听琴音的意思,她只想划船,愈划愈远,她似乎非常希望离开这片地域,但似乎又非常不想,船在河中心摇晃,如同人心情一样犹豫不决。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渔夫深深叹了口气,她调转船身向着原随云坐在的河畔划去,在要靠近原随云的时候,她非常自然的放下鱼竿,笑问道:“阁下可要乘船?” 原随云笑了:“不乘船又如何会来河边呢?只是我身上没有半点银子,因此乘不起船。” “巧了,我乘人从不需要银子。” 原随云故意一脸苦恼道:“那你要什么?” 渔夫板着脸笑道:“我要琴,我要好琴,我要听好琴音。”他说着瞥了原随云一眼,道:“你的琴音可还好?” 原随云道:“勉强入耳。” 渔夫皱眉道:“勉强入耳?那就十首如何?” 原随云收拾琴,慢慢站起身道:“自然可以,只不过我是瞎子,看不见船,怕掉进水里。” 渔夫还在笑,只不过面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人却依旧非常愉快道:“你虽然是瞎子,但我不是瞎子,因此你牵着我的手上船吧。” 原随云拱手:“多谢。”随即立在船边。 渔夫驾着船慢慢靠岸,随后伸出手并道:“你把手给我。” 原随云自然而然伸出了手。 原随云的手白皙修长,渔夫的手黝黑而干枯,但不管如何都是两只手,而两只手此时已经握住了,因此原随云上船了,渔夫也已经划船了。 车夫站在江边,望着上船的原随云,也望着对他点了点头的渔夫,面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他已经看不粗那个渔夫的身份了,但他可以肯定那个渔夫一定是枯梅大师,除开枯梅大师以外,当世之上能令原随云如此高兴的人,岂非也就只有墨倾池了? 琴音悠扬,小船在江中徜徉。 渔夫闭着眼睛,聆听这琴音,世上似乎也就只有着琴音了,面上露出着淡淡的笑容。 ——世间之事与我何干,我只为此人,我只为此琴,此生无憾。 第三十五章、决战之前 第三十五章、决战之前 枯梅已经死了,昔日华山南宗宗主枯梅大师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一个划船的普通船夫渔夫而已。 她已经不想再理会江湖事了,甚至华山派的事情都已经有些不想理会了,她已经将华山派的事情交给了明面上是他弟子的华真真,因此她还需要理会什么呢?她现在只需要听琴,划船,钓鱼,闲散度日就好了,虽然他以前并未想过会过这种日子,但世事无常她却过上了这种日子,这种非常悠闲的日子。 时间飞快,转眼就已经过了两天了,十月十四,她听完原随云弹了一曲琴,打开了话匣子,她望着原随云道:“你是不是应当离开了?” 原随云微微一笑,他安静坐在这位已经不再是执掌华山南宗的枯梅大师,淡淡道:“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了?这里岂非正是我愿意待得地方?难不成你不想我再呆在这里,因此赶我走?” 枯梅带着斗笠,她瞥了神情自若的原随云一眼,语调冷淡道:“其实不管你呆在这里多久,我自然都不会赶你走,但你实在应当要走了,难道你不记得十月十五的华山论剑吗?” 原随云又笑了,他道:“因此我一定要走?” 枯梅道:“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不走。” 原随云道:“你想不出,但我想得出,而且不止一条理由。”他微微一笑望着枯梅大师,道:“一,我来华山从来都不是因为墨倾池和风清扬的决斗而来华山的,而是因为我一位故人之死而来华山的;二,墨倾池并不希望我去观战,他绝对不希望他的朋友去观这一战;三,美酒、知己、古琴都已再此,那我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枯梅愣住了,她呆呆望了原随云半晌,道:“因此你不去华山?” 原随云望着枯梅,他简单回答道:“我不想去,也不能去,更不愿去。”他说完,左手一划,立刻又响起了悠扬的琴声。 枯梅也已经不说话了,她是原随云的知己,因此她也是了解原随云,因此她明白一点原随云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那绝对是任何人都不可篡改的。 现在原随云岂非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的心在跳,剧烈的跳动,此时她其实已经很想开口问你是不是因为我才选择留下?只不过她终究没有问,她低头扫了一眼两鬓上垂下的白发,眼中闪过一抹伤感,但在此望见原随云的时候,她的面上又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有些事情本不用说出的,自己明白就好,又何必说出来增添他人的烦恼呢?? 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困难无匹,显而易见以至暮年的枯梅大师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也做到了。 她望着弹琴的原随云,慢慢闭上了眼睛,聆听乐章。 华山,朝霞峰。 夜,夜已深,华真真、高亚男两人还没有入睡,她们坐在枯梅大师的墓碑前,两人安安静静坐着,冷风拂面如刀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向羞涩的华真真忽然开口道:“你见过了陆小凤?” 高亚男点头。 华真真道:“你既然见过了陆小凤,那你是否已经明白了?” 高亚男衣襟捏紧了拳头,她面上露出了即不甘又不可置信的神色,望着华真真道:“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但也不得不相信,陆小凤已经知道师傅没有死的事情的,而且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绝对不止一个。” 华真真知道高亚男的言外之意,还没有等高亚男再继续开口,她就道:“其实你本不用怀疑墨倾池,师傅假死之事如果没有墨倾池的协助,自然是难以功成。正如你所说现在知道师傅没有死事情的人绝对不止一个,甚至风师叔也可能知道了这件事。” 高亚男是一个胆子极大的人,可听见这句话,她的面色也一阵苍白,半晌才恢复了过来,望着华真真道:“极有可能,只是既然风师叔知晓师傅假死,为什么不将真相公之于众呢?” 华真真苦笑,他望着高亚男轻声叹道:“这一点恐怕只有问风师叔才可能知道吧,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风师叔是否将这个真相公之于众,都难以服众,毕竟在华山派上上下下的弟子眼中师傅已经死了,而且已经安葬了,难道还有谁敢在我们面前挖开师傅的墓吗?” 这自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华山上下最终礼仪尊卑,枯梅大师可以算得上华山派除开掌门以外地位最高贵的人,何况枯梅大师为华山派立下汗马功劳,曾不止一次拯救华山于危难之中,因此又有谁敢谁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求证一个现在求证已经没有多少意义的事情呢? 高亚男长舒了口气,他望着依旧理智冷静分析的华真真,轻声叹道:“现在我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师傅选择你接掌华山南宗的门户,以前我只不过认为是因为你的武学造诣,现在看来除开武功以外,至少你的冷静与理智是我万万及不上的。” 华真真淡淡一笑,她抬头望着朝阳峰思过崖的方向,轻声叹道:“虽然墨倾池对我们有恩,但明日决斗我还是希望胜者并非是墨倾池,而是风清扬风师叔。” “此战关系着华山派的名望,我想即使是师傅他老人家在此也会和我们抱有同样的想法吧。”高亚男轻声一叹,望着武学造诣远胜于他的华真真叹道:“你见识过风师叔的武艺,也领教过墨倾池的剑术,你认为他们两人那个胜算会大一些?” “我不知道,两人都是已经立身剑道巅峰的旷世剑者,因此未至决战之时,没有人能知道这一点。” 高亚男不甘心,但她也明白华真真说得是实话,未至决战之时,没有人可以断言孰胜孰负,孰胜孰死。 风清扬手中握着剑,立在思过崖上,负手而立。 薛衣人冷冷盯着风清扬的身影,语气也是冷冰冰的,道:“如果不是你说以墨倾池的秉性绝对不可能做出邀请天下武林人士观战这件事,我甚至还怀疑这本就是墨倾池的阴谋诡计。” 风清扬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很随意也很清淡,淡淡道:“几日前移花宫已经传出消息杀手令狐冲的人是移花宫,而将消息泄露传遍天下的人也是移花宫。” 薛衣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只是望着风清扬道:“你相信?” 风清扬微微一笑,他慢慢转过身望着一袭黑衣白袍的剑道前辈,道:“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呢?移花宫的邀月、怜星是何等高傲的人,自然不会为区区一个墨倾池而说谎,甚至我还揣测邀月、怜星她们是故意布局设计了这一切。” 薛衣人皱眉道:“他们在相助墨倾池?” 风清扬摇头:“这一点我并不清楚,至今为止,关于这次决斗,她们也仅仅只不过将消息泄露出去而已,至于其他则没有一点消息。” 薛衣人冷冷一笑,他望着依旧一点云淡风轻的风清扬道:“难道这一点还不足够?在我看来已经足够了,此时此刻你心里岂非背负了沉重压力?” 风清扬不能否认,也不想否认,他点头道:“自然是这样,毕竟我还是华山弟子,华山派的荣辱我又如何能漠不关心呢?” 薛衣人道:“此时你还感觉到了压力?” 风清扬点头,叹道:“恐怕即使到了明天和墨倾池交手的时候,我还是如此,这一点已经无法避免了。” 薛衣人的声音更冷冷,他冷冷望着风清扬道:“既然如此,那我劝你不用去了。” 风清扬淡淡一笑:“你认为我会败?” 薛衣人道:“非败不可,一个心有顾忌的剑客面对一位棋逢对手的剑者时,又如何能胜?” “一个心有顾忌的剑客面对一位棋逢对手的剑者,自然是唯有一败。”风清扬笑了,他道:“可是两个心有顾忌的剑客相斗,那结果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呢?” 薛衣人瞳孔猛缩,道:“你说墨倾池此时心中亦有破绽?” 风清扬道:“当邀月为我制造出压力的同时其实也给了墨倾池压力,以墨倾池的智慧如何不明白这次决斗对我来说并不公平,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而且他还是一名真正的剑客,因此他则会认为这一切都因为他,他心中亦将产生压力。” 薛衣人望着风清扬,神情冷静了下来,一字一句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因此按照你的道理来说,这次决斗依旧是棋逢对手的决战?” 风清扬点头道:“不错,倘若这场决斗并不公平,我甚至会怀疑墨倾池会将这场决斗延期进行。” 薛衣人这些日子从风清扬口中听见了不少关于墨倾池的事迹,知晓墨倾池是一个并与热衷出名,而且特立独行的人,因此既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风清扬望着手中的剑,沉默了半晌,叹道:“只不过现在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邀月要制造这一切,不管他如何制造,我和墨倾池的决斗依旧是公平的。” 薛衣人也想不到。 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岂非也就只有梅吟雪、邀月、怜星三人吗?他们哪能知道在这三个人的计划中,这场决斗墨倾池本不可能出现,出现的人是邀月,巅峰时期的邀月。 ——试问一个没有半点破绽的绝世高手遇上了一位心有顾忌的超级高手,这场决斗岂非胜负已明? 第三十六章、赢家与输家 第三十六章、赢家与输家 (一) 明月高悬,犹如明镜,将院中照亮。 十月十四,酉时,夜凉如水,墨倾池坐在院中的石桌前。 桌上点灯,桌上有菜,桌上无酒。 茶壶,茶杯;一个茶壶,两个茶杯,一个人。 只有墨倾池一个人,因此墨倾池在等人,等一个女人,但并不知道是哪个女人,有一点他绝对相信今天一定会有一个人来到这里,不管是哪个女人,至少这绝对是一个绝代佳人。 时间飞逝,半个时辰,也就在酉时末,一个人出现在了墨倾池的面前,一个穿着白衣,提着灯笼的女人,越过高高的围墙,亦步亦趋走到了墨倾池的面前。 女人脸上带着天真烂漫,灿烂无邪的笑容,眨着眼睛望着安静坐在石凳上的墨倾池,问:“你在等我?” 墨倾池没有否认,更没有拒绝回答问题,他很少拒绝回答别人的问题,特别是女人,眼前这个女人无疑是一个非常奇特也非常传奇的女人,他微笑望着这个白衣女人道:“我或许是在你,又或许再等她?” “她?那个她?” 墨倾池望着眨着眼睛,一脸俏皮的白衣女人,道:“你不知道?” 白衣女人已经安安静静坐在了墨倾池的面前,一脸疑惑道:“我不知道。” 摸清此并不着急,他为这个身体一向不太好的女人倒了一杯茶,而后慢慢说了两个字:“邀月。” 白衣女人笑了,她非常淑女的抿了一口茶,而后玩味道:“你认为她回来?” 墨倾池摇了摇头,他望了一眼高墙之外,轻声叹道:“我希望她来,但也知道她来得可能很小,几乎不可能。” 白衣女人又笑了,她慢慢放下茶杯,说了一句肯定的话,她道:“不是几乎不可能,而是根本就不可能,倘若她愿意来见你,又如何会故意让你在这件事情当中欠下六个人情呢?”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不否认,这次事情当中他的确欠下了六个人情,都欠得一个人:邀月。 他面上没有流露出半点后悔或懊恼的声音,他望着面前这个白衣女人,慢慢说道:“不管如何至少你已经来了。” 白衣女人一副不明白的模样,她道:“我来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墨倾池道:“因为你来了,因此我才能知道一些藏在我心中且疑惑了很久的事情。” 白衣女人又笑了,她把头靠在墨倾池的肩膀,盯着墨倾池的眼睛狡黠问道:“你认为我知道?” 墨倾池微微一笑,道:“江湖上谁人不知移花宫邀月宫主武艺冠绝江湖,又有谁人不知移花宫怜星宫主智谋举世无双呢?因此这件布局如此之深远,时间、空间跨度如此之长的谋划怎么可能没有怜星宫主参与其中呢?” 白衣女人又是一笑,她没有否认,继续道:“即使我知道,那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墨倾池的回答依旧非常简单直接,他道:“或许你大概不希望欠你人情的人最终在人情都还没有还的情况下一命呜呼吧。” 白衣女人道:“我若不告诉你你就会死?” 墨倾池道:“必死无疑。” 白衣女人道:“为什么?” 墨倾池道:“一名心怀疑问的剑客面对一个势均力敌的剑者,你认为这个人有几层胜算呢?何况你今日前来岂非就是为我解开疑惑得吗?” 白衣女人望着墨倾池,她把头慢慢从墨倾池的肩膀上移开,轻声叹道:“如果你是我的敌人,那我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像你这样的人实在太危险太可怕了。” 墨倾池淡淡一笑,他冲着白衣女人,眨了眨眼睛,柔声道:“或许你忘记了一点,我其实也实在太迷人了。” 白衣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含笑。 夜凉如水,冷风拂面,这栋巨宅中只有墨倾池和怜星两个人了,除了他们意外绝对不可能还有其他人了,明月心已经下达命令,无论什么人都不能擅闯这间巨宅,否则提头来见。 明月心的命令自然并不可怕,但可怕得是公子羽,至今还没有那个人敢违背公子羽的命令。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的脑子里现在有许多疑惑都解不开,因此他唯有找怜星或邀月验证,天上地下能够帮他验证这些事情的人也就只有怜星邀月两人了。 因此他在等,准确来说在十月十三日的时候他就在等,等到的十月十四,也等到了怜星。 聪明人的想法或多或少都有些许想通之处,譬如怜星、邀月和墨倾池。邀月怜星可以对墨倾池的想法揣测一二,墨倾池也同样可以揣测邀月、怜星想法的一二。 (二) 院子充满了花,邀月喜欢花,怜星也喜欢花,因此她们有一个习惯,无论选择住在那里,院子内都必须有花。 此时怜星站在花香扑鼻的院子中、邀月也站在花香扑鼻的院中,只可惜她们却已经看不见对方,虽然院中有花,可并非一个院子,因此邀月毕竟还是看不见怜星,怜星自然也是看不见邀月,此时此刻怜星唯一看见得人岂非只有墨倾池,而邀月看见得岂非只有天上那轮园如玉盘的明月。 不,邀月还看见了一个人,看见了她唯一的朋友。邀月只有一个朋友,江湖上几乎每个人都相信邀月没有朋友,但邀月的确还有一个朋友,唯一的一个朋友。 现在这个朋友岂非和邀月站在一起。 女人,一位黑衣女人,一个非常性感成熟甚至带着一种妖艳意味的女人,几乎任何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望见这个女人都被这这个女人的无双风姿吸引,任何人包括邀月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得到天地钟爱却也被天地诅咒的女人。 女人手中提着一壶酒,她往嘴里到了一口,而后随随便便将手放在邀月的肩膀上,天上地下可以在邀月面前如此随意如此肆无忌惮如此亲密的人除开怜星以外,也只有这个女人了,她痴痴笑道:“我没有想到,我实在没有想到。” 邀月瞥了女人一眼,道:“你没有想到什么?天底下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也想不到得?” 她轻轻一笑,一只手更是搂抱着邀月,邀月皱了皱眉,但没有动作,女人在邀月耳畔吹了口气,以一种近乎于调侃的语调,道:“你实在过奖了,我既不是百晓生也不是天机老人更不是万事通而且也并非是大智大通,因此我又如何可以什么事情都想得到呢?我想不通你竟然允许怜星去见墨倾池,而且还在你明明知道怜星的状况之下去见墨倾池。” 邀月已经攥紧了手,她依旧一副冷漠平淡的模样望着女人道:“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告诉给墨倾池,而这些事情除了怜星,我实在想不出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 女人灿烂的笑了起来,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她笑容中的玩味神色,她语调,望着高贵如女神的邀月,道:“难道你忘记了我岂非也是知晓你全部的计划,难道我不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邀月瞥了女人一眼,淡淡道:“你的确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只不过你肆无忌惮任意妄为惯了,因此谁又知道你会在那时候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呢?” 女人没有否认,她慢慢放开搭在邀月肩膀上的手,直接在凉亭内坐了下来,轻声叹道:“你说得不错,倘若去得人是我,此时此刻恐怕我已经和那位好弟弟正在滚chuang单,只不过你能保证现在的怜星不会做出和我一模一样的事情?你应当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墨倾池了,而且他对墨倾池的感情绝对不会逊色于你。” 邀月没有说话,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或许根本不愿意说话了。 女人又慢慢道:“因此我实在想不到,以你的智慧不可能不明白这种可能,可你却偏偏却做出了这件事,难不成你已经准备放弃墨倾池了?” 邀月还是没有开口。 女人也没有开口了,她只是灌了一口酒,过了很久很久,明月越来越明亮,她柔声叹道:“墨倾池以为自己彻底败了,可哪里想得到他虽然败了,但你也败了,这一次布局根本没有胜者,唯一的胜者岂非只有怜星一人?” 邀月还是没有言语,可她明白女人的意思,女人的意思不难明白,她又是聪明人,如何还能不明白呢? ——这次布局的目的就是令墨倾池欠下人情,最终不得不前往武当山绣玉谷移花宫登门道谢。布局已成,墨倾池败了,彻底败了。 ——邀月已经达到了目的,只要墨倾池可以胜过风清扬就一定会前往移花宫,而她也可以对墨倾池施行最后一手笔,这一切她都没有出错,可有两点她没有算到:一怜星对于墨倾池的感情;二她对怜星的感情。 ——正是因为她对怜星的姐妹之情已经超越了其他,那即使墨倾池前往移花宫登门道谢,那邀月又如何能再施行下一步呢?因此邀月也败了。 ——而怜星呢?怜星是胜还是败呢? 这一点邀月不知道,女人也不知道。 倘若怜星和墨倾池走在了一起,那怜星也便是这场布局计划的最大赢家,倘若怜星也没有和墨倾池走在一起,那这次布局计划便没有一个赢家,全部都败了。 (三) 沉默,也不知沉默了多久,邀月不知道,女人也不知道。 邀月最终开口了,她道:“她既然喜欢,那我就给她。” 女人没有说话,她的眼中已经露出了笑意已经叹服神色,轻声道了句:“邀月还是邀月,只可惜只是怜星的邀月,怜星的姐姐邀月。” 邀月长身玉立,一双比天上月亮还明亮的眼睛静静望着院中的鲜花绿草。 她真在赏花?还是在睹物思人呢? 第三十七章、邀月怜星 第三十七章、邀月怜星 (一) “长安之后,你们这次计划有几个人参与,有几个人知道?” 提着灯笼的女人亦是怜星,问:“你不知道。” 墨倾池摇头:“我并不太清楚,除开你们两人以外,我知道得也仅仅只有公子羽、梅吟雪两人而已。” 怜星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无匹灿烂的望着墨倾池,道:“或许你并非是不知道,而是难以肯定而已,除开我们四人以外,其实还有两人知道这些事情,虽然他们知道得并不多。” “哪两人?” “魏无牙、公孙兰。” 墨倾池面上没有半点惊讶道:“倘若是他们那这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怜星愣了一下,她望着墨倾池反问道:“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 墨倾池微微一笑道:“我为什么要惊讶?” 怜星道:“至少这两个人实在是值得惊讶的人。” 墨倾池叹道:“起初我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相助你,只不过当我想明白原因之后,发现这些事情其实都是顺理成章的,一点也不值得惊讶。” “哦?” 墨倾池道:“江湖上都知道魏无牙喜怒无常,为人卑鄙恶劣,睚眦必报,是江湖上一等一难缠的人物,只不过倘若这个男人若爱上了一个女人,那自然是另一番场景,他或许还是可能睚眦必报,或许他会配合这个女人演上一场戏。” 怜星没有说话,她静静聆听。 墨倾池继续道:“至于公孙兰,公孙兰自然算是我的红颜知己,她也曾不知道多少次为我解决麻烦,原本我也没有想过她竟然也会设计帮助你们完成计划,不过仔细思忖发现并非没有可能,可能有两个原因。” “第一,公孙兰曾不止一次说过希望我败上一两次,这次她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岂非她知道即使我败了,也并非是死?第二,她不但不希望我败,更不希望我死,因此才帮助你们施行这次计划。” “哦?”怜星玩味笑着。 墨倾池神情平静道:“风清扬是当世最顶尖的剑客,一旦和他交手,我或许可能死,但倘若你们可以帮我胜过风清扬,或干脆让风清扬不战自败,我岂非不会死?” 怜星道:“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墨倾池凝视着怜星,半晌,他才开口道:“有没有我不清楚,至少就目前而论,无论是风清扬的心境还是我的心境都因为这场决斗之前发生的种种变化而受到了影响,虽然我可以肯定明日之前这种影响一定会控制到最小化,不过这种影响却不可否认已经存在。” “你说得不错。”怜星道。 墨倾池淡淡道:“而原因岂非也正是在这里,倘若我和风清扬的心境受到了影响,那这次决斗胜负岂非还是未知之数,甚至因为风清扬经验之老道,我既有可能会败在风清扬之手,这一点邀月也不可能会想不到,而她既然想到了,那自然会留下一后手,否则她又何必处心积虑让我一脸欠下她六个人情呢??” 怜星的眸子在发光,她慢慢放下灯笼,她轻轻拍了拍手,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开口道:“你说得实在不错,其实我们还有一个计划,一个注定不会令你败的计划。” 墨倾池没有说话,他只是望着怜星,他在等,等怜星开口。 怜星顿了一下,没有半点迟疑,一字一句慢慢说道:“这场吸引无数武林人士目光的决斗其实根本不可能发生,这场决斗的主角其实只有邀月和风清扬两人而已。” 墨倾池如遭雷亟,他瞪大眼睛望着怜星,一些原本不太明白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全部都已经明白了。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邀月的计划还差一步,应当还有一步,只不过他算不出这一步是什么,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最后一步岂非正是这一步。 邀月的武学造诣以及心境都在巅峰状态,而风情应因为门派荣耀以及令狐冲之事状态却并不可能在巅峰,因此以邀月的实力胜过墨倾池岂非有极大的胜算。 他深吸了口气,道:“因此你们原本的计划就是保证我不会死?而公孙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加入你们的计划?” 怜星淡淡道:“公孙兰表面上对你没有半点不在意,但实际上到了你生死抉择之事,她却会出手。” 墨倾池道:“不过你们却更改了计划?” 怜星道:“倘若不是更改了计划,那我根本不可能来见你,你也不可能知道。” 墨倾池承认,他道:“你们更改的计划可是不再理会这件事?” 怜星眼中闪过一抹赞叹声色,道:“我们的计划岂非正是将真相告诉给你?” 墨倾池道:“为什么?” 怜星淡淡道:“倘若墨倾池胜不过风清扬,又如何配做邀月的意中人呢?” 墨倾池愣了一下,苦笑,他苦笑望着怜星。 怜星面上已经没有一点表情了,她安静伫立,犹如月中神女。 (二) 有月,圆月,月圆。 邀月立在月光下,她已经沉默了很长的时间了,梅吟雪也站在月光上,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口了,她时不时望嘴里倒酒,但一句话也没有开口。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邀月忽然开口了,她没有回头望梅吟雪,她语调依旧冷淡,慢慢道:“十四年零三个月前,怜星的手臂和正常人一样,非常正常不过了,当时我们爬上一株大树,在树上嬉戏,只不过这时候却出现了意外,树上有一只大蛇,因此我们两个人被那只大蛇吓得跳下了十二三米的大树,当时本应当是我先落地的,但怜星用他的左手搂住我,最终她先落地,而手臂也落下了十四年零三个月,或许永远的残疾。” 梅吟雪将酒壶放在桌上,望着邀月,叹道:“因此你无论遇上什么有趣的东西好玩的东西都会给她,因此你才要拼命修炼武功,要保护她?因此即使你喜欢的男人,只要她喜欢你还是会让给它?” 邀月笑了笑,她的笑容是冰冷,但也是无匹惊艳的,她语调没有半点人类应有的情绪,冷冷道:“天底下优秀的男人太多了,但怜星只有一个。” 梅吟雪叹了口气,她原本想说墨倾池也只有一位,可望着此刻的好朋友,她如何还能说呢?她绝不想在邀月的伤口上撒盐。 (三) 一杯清茶入喉,怜星已经站起身了,他望着墨倾池道:“你可有什么话要我捎给姐姐?” 墨倾池摇了摇头,他望着怜星,道:“你来这里仅仅就只是要告诉我真相?” 怜星坦然承认,摇头笑道:“自然并非如此,其实我来见你最大的目的应当是看看有没有机会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有许多中含义,而这时候在一起却只有一种含义,一种男人女人之间最常见的含义。 墨倾池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有想到一向温柔含蓄的怜星会说出这样的话,只不过他还是在微笑,他微笑望着怜星道:“但你又为什么选择放弃呢?” 怜星也有些羞涩,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她淡淡道:“因为我知道我这个想法我姐姐一定是知道的,她既然允许我来见你,那也就一定已经准备成全了我。” “可她成全了你,你却犹豫了?” 怜星点头道:“不错,我犹豫了,准确来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绝对不能让我姐姐的计划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因此我绝对不能和你在一起。”她顿了一下,望着墨倾池一字一句道:“也就是我绝对不能和你在一起。” 墨倾池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道:“因此你已经准备走了?” 怜星点头:“不错,因此我已经准备走了,既然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除了走还能干什么?”她说道这里又开始笑了起来,她的笑容非常灿烂,非常惊艳,她望着墨倾池以一种非常柔和的语调慢慢道:“天上地下优秀的男人无数,我又何必抢我姐姐的男人,男人有无数个,但姐姐只有一位,邀月只有一位。” 她提起灯笼,望了墨倾池一眼,平静离开。 墨倾池冷冷望着眼前这个女人渐行渐远的声音,面上流露出一抹说不出的苦涩,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怜星、邀月是两个非同寻常的女人,而事实上也岂非如此? 巨宅之外,一道白衣身影立在巨宅之前,伫立可很久很久,终于那人提着灯笼离开了,她走得没有半点犹豫,步伐更快,只不过地上却忽然出现了两道渐渐融入泥土中的水迹。 (四) 院中,还是院中。 院中只有邀月一个人了,邀月静静坐在院中,忽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声音响起了:“姐姐,你还没有睡?” 邀月回头淡淡道:“还不到睡得时候,你呢?事情已经办完了。” 怜星点了点头,道:“办完了。” 邀月也点头,她站起身就向房间走去。 怜星没有阻拦,只是忽然开口道:“我只有一个姐姐,就是邀月。” 邀月没有停下,走进了房间,她坐在chuang上,喃喃自语了一句:“我只有一个妹妹,就是怜星。” 这一夜她原本是睡不着的,现在她睡着了,非常安心的睡着了。怜星也是这样,她也睡得非常香甜。 她只有一个姐姐,她只有一个妹妹,一个邀月,一个怜星。 第三十八章、终相见 第三十八章、终相见 (一) 十月十四,戌时。 燕十三早已经来了,他来得时间绝对不比怜星晚上多少,准确来说,他只比怜星晚上一刻钟,因此怜星和墨倾池的谈话他基本上都已经听见了,因此他也对于这次事情的真相可以说了若指掌,因此怜星走得是他也走了,他原本是想询问墨倾池一些事情,现在已经不用询问了,而且他明白墨倾池一定知道他来过,也一定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走。 倘若墨倾池连区区这一点也做不到,墨倾池也不是墨倾池了。 一夜无眠,他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已经登上华山了,而目的也正是为了十月十五墨倾池、风清扬在思过崖之上的决斗。 这在燕十三看来绝对算得上他平生以来见识过最精彩的决斗之一,甚至可能不逊色于墨倾池和当世三大剑客之一的谢晓峰决斗,他自然是不想错过,也不愿意错过这场决斗。 他有华山颁布的令牌,可以直接上思过崖上观战,因此一路畅通无阻。 他起来得已经很早了,可却并非是最早的,在他登上朝阳峰的时候,又不少江湖人已经到了,而且不少都是江湖名人,武林名宿,这些汇集在朝阳峰下的人,他至少认识三十几位,而这三十几位当中其中有二十名都是在江湖上颇负盛名的大侠客大掌门武林名宿之内的人物。 这些人平时绝对不会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之外,甚至很少现身江湖,但今日他们不约而同出现在这里。 ——显而易见,这场决斗实在太引人瞩目。 他没有立刻上思过崖,思过崖上只有风清扬,因此他没有上去,他在等,他要等墨倾池来了才会上思过崖观战,而这时候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响起的瞬间,他已经准备出手了,但声音响起,他止住了出手。 这是他熟悉的人——陆小凤。 “你来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盯着思过崖,道:“我来了,我不能不来。” 陆小凤道:“你以什么身份来的?” 他半点都没有迟疑道:“自然是以剑客的身份。” 陆小凤笑了笑道:“倘若你以墨倾池朋友的身份,你会不会来?” 他皱眉道:“墨倾池并不是我的朋友。” 陆小凤道:“因此无论如何你都会来?” 他道:“不错。” 陆小凤抬头望了一眼思过崖,又道:“那也就是说,天上地下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这一战。” 这一次他终于回头了,他望着陆小凤,冷冷道:“倘若天上地下还有人可以阻止这一战,那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和我说这些废话?” 陆小凤笑了笑,他没有说话了,他知道,他现在说得话岂非都是废话,不过燕十三却开口了,他以一种宿命般的语气开口道:“因为他是墨倾池,因此这场决斗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即使墨倾池自己也不能。” 陆小凤没有反驳,似乎也已经无法反驳了,现在实在是没有人可以阻止这场决斗了。 天才刚亮,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朝阳峰上,大部分人的视线都望着依旧被云雾缭绕的思过崖,他们在思忖思过崖上是否有人,墨倾池似乎已经抵达了思过崖,只不过这一切现在都只是一个谜题,没有任何人知道。 (二) ——思过崖,华山禁地,唯有犯了重大错误的华山弟子才可以进入,而岳不群的弟子当中只有已经死去的令狐冲进入过思过崖面壁,因此他遇上了风清扬。 风清扬居住在思过崖,因此令狐冲又如何能遇不上风清扬呢?只可惜现在思过崖上虽然还有风清扬,但已经没有令狐冲了,令狐冲已经死了,取而代之得是和风清扬一头站在思过崖上的一袭黑袍的薛衣人。 薛衣人立在悬崖边上,眼神犀利如剑,冷冷扫视着悬崖之下的人群,半晌,他才收回了视线,望着依旧盘膝坐在那块青石上的风清扬,冷冷道:“墨倾池早已经抵达了华山,但一次也没有上华山,更没有上思过崖。” 风清扬笑了笑,他自然明白薛衣人的意思,他道:“墨倾池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敌大意的人,因此他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他自认占了我的便宜,因此他故意不理地利,以求这场决斗是公平的。” 薛衣人眉头舒展了下来,不得不叹道:“我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近年来以一飞冲天之事崛起于江湖的青年剑客是一位真正的剑客。“ 风清扬笑了笑,他没有接口,但薛衣人已经成风清扬眼中看到了默许神色,这本就是事实。 薛衣人叹了口气,道:“这场决斗汇集了不少江湖人士,但无论多么有名的江湖人在这场决斗中都只不过是陪衬而已,真正的主角岂非只有你和墨倾池?” 风清扬慢慢站起身,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睿智,淡淡道了一句:“我眼中只有墨倾池。” 一名真正的剑客,眼中岂非只有对手? ——风清扬眼中只有墨倾池,而墨倾池眼中岂非也只有风清扬?? (三) 小小的酒店聚集了两个漂亮的女人,公孙兰一进门就看见了非常豪气正在喝酒的风四娘,她和风四娘只有几面之缘,但并不客气,直接走到风四娘的面前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开口笑吟吟问道:“你不但没有去观战,反而在这里喝酒,这看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风四娘瞥了公孙兰一眼,淡淡道:“你也不是如此,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 公孙兰笑了笑,她自然是有理由反驳风四娘这一席话的,只不过没有反驳,她清楚如果想要在口头上从这个女人的身上占到便宜,这简直就是一件天方夜谭几乎于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这个女人让你占便宜,但显而易见这个本就对她不是很大方的女人,没有大发慈悲的意思。 聪明人之间本不需要太多的试探,公孙兰和风四娘之间也并不需要太多的试探,她们本就是聪明而且知道对方想法的女人,又如何需要试探呢? 公孙兰双手放在桌上,她望着风四娘道:“这一战绝对是非常精彩绝伦的一战,可我不能去,也不敢去。” 风四娘原本还想喝酒,可听见公孙兰的话停了下来,她愣了半晌,望着公孙兰道:“你为什么不能去,为什么不敢去?” 公孙兰笑了笑,她的笑容很甜蜜,她一笑这个小店内的人都被她迷倒了,她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微笑道:“我不希望墨倾池死,因此我不能去,也不敢去。” 风四娘盯着令牌看了半晌,道:“可你手中却有令牌?” 公孙兰道:“这是上思过崖的令牌,我手中有这块令牌,那有机会上思过崖的人,岂非就又少了一人。”她说道这里叹了口气道:“我原本准备请司空摘星将陆小凤手中的令牌全部偷出来,只可惜司空摘星被陆小凤收买了,因此我只能得到这样一块令牌。” 她说罢,直截了当问风四娘道:“你呢?你不去观战难道和我一样抱着同一种想法?” 风四娘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很久,风四娘才慢慢开口道:“或许我明白我已经陷得实在太深了,不想陷入得更深了吧。” 公孙兰面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自然明白风四娘的意思。 一个女人如果泥足深陷于一个男人,那这个女人或许会在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作出她自身都难以预料的事情,风四娘不去观战岂非是已经知道她已经控制不住自身了,因此也是不愿意去,也不敢去吗? 因此风四娘只能等,只能在这里承受煎熬。 公孙兰默默灌了一杯酒,没有再开口了,她已经不想开口,也已经无话可说了,不过此时此刻她却已经不能控制自己在想一个人,在想一件事:墨倾池、华山论剑。 这场决斗已经进行得如何了呢?胜负究竟如何呢?公孙兰想知道,却又有些不敢知道,风四娘亦如此。 不过并非所有对墨倾池有好感的女人都是如此,至少有两个女人并非这样,邀月、怜星。 邀月、怜星也没有观战,也没有煎熬,她们走了,他们离开了磐石镇,离开了华山,向着许多江湖人相反的方向而去。 她们回武当山、绣玉谷、移花宫,对于华山之事,她们没有半点留恋,就离开了。 一路欢声笑语。 (四) 已是人山人海,七大门派,十三剑派,二十八帮,三十九门,七十六舵,以及江湖上诸多的名侠,大盗,巨商都已经抵达了朝阳峰。 原本空旷的朝阳峰此时已经挤满了人。 巳时,太阳高照。 但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拥挤不已的朝阳峰上的人群忽然纷纷分开了一条宽大的道路,道路直通思过崖之上。 风清扬已经站起身,俯身下看,望见了一个人,一个腰间插着剑,一袭黑衣如墨的青年人。 青年人不慌不忙,随着分开的人群,一步一步向着思过崖而去。 风清扬眼中已经爆射出比天上太阳还要耀眼的精芒,他瞪眼望着山下,凝视那个黑衣如墨的青年人,他从未见过那人,但他看见那人的时候,他就已经肯定那人就是墨倾池,就是他今日的对手墨倾池。 黑衣青年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风清扬的目光,他也抬起头,望向风清扬。 他的眼睛也在发光,一双眼睛中流露出无与伦比的犀利剑意才,此刻众人眼中看上去有些平凡的青年,此时此刻彷佛如九天神祗一样,威严神圣,不可一世。 将近半年约战,风清扬、墨倾池这两位当世顶尖剑客终相见了。 第三十九章、决战 第三十九章、决战 华山朝阳峰之上,已是群雄会至,冠盖云集。 蜀中唐门的唐二先生、武当的木道人、点苍的琼华真人、昆仑的昆吾上人、峨眉独孤一鹤以及陆小凤、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萧十一郎、司空摘星等一众江湖上如雷贯耳的人都汇集于朝阳峰思过崖之下。 除此之外亦有如薛衣人、帅一帆、燕十三、李青莲等一众或早已退隐江湖的名宿或从未在江湖上出名但实力高强青年高手亦多有云集于此,他们全部的视线都盯着思过崖之上。 俨然,此时此地,华山上下汇集高手名人无数,但真正的主角只有思过崖上的两人:风清扬、墨倾池。 ——普天之下已经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们的地位了。 燕十三瞥了陆小凤一眼,陆小凤也望着燕十三,两人相视一笑,随意都以非常奇快的身法向着思过崖上而去。 两人刚一踏步,立刻又有五道身影,快如金虹掣电,向着思过崖而去。 短暂惊讶,马上平静下来,但凡在华山之下待过一两日的人都知道此事决斗华山派并不阻碍观战,但可以上思过崖观战的人只有九位,而代表这九个位置的令牌则全权交给一代名侠陆小凤处置,陆小凤交友满天下,而且见多识广自然难以有意见。 此时此刻这可以上思过崖观战的人岂非已经出现了:燕十三、李青莲、司空摘星、陆小凤、谢晓峰、木道人、老实和尚、以及一位遮面的老者。 只不过还有两人呢? 陆小凤知道公孙兰已经不会来了,而还有一人岂非正在思过崖之上,他登上思过崖,顺理成章就在山崖之上看见了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在江湖上露面的绝世剑客。 陆小凤曾听说过一句话:一名剑客若在江湖上消失了三四年,那这名剑客即使是绝世剑客,那也是不是老了便是死了。他是很认同这种说法的,可此时此刻望着眼前的薛衣人,他也不能不承认,世上有些人却是例外的。 有些人剑客即使消失在江湖二十载,但依旧是那柄无匹犀利锋锐旷世剑客,一剑既出,寒光耀十九州。 薛衣人并没有望陆小凤、木道人、李青莲等一众在江湖上有名气或没有名气的人半眼,他站在悬崖绝壁之上,睁着眼睛冷冷淡淡望着已经立身悬崖中心的两人:风清扬、墨倾池。 显而易见在他看来他并不是主角,此时真正的主角只有风清扬、墨倾池两人而已,他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观众。 观众,一共有八位观众,其中有五位在江湖上都极其有名气,可以算得上这场万众瞩目决斗观众中最有名气的五个人,只不过他们望着正在对峙相见的墨倾池、风清扬也不得不承认,此刻自己只不过是配角,真正的主角岂非只有墨倾池、风清扬?? 风清扬、墨倾池两人没有任何动作,他们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不管是兴奋还是失落,亦或者其他的情绪,一丁点也没有,他们只是平静的打量着对方,就连话也没有开口说。 似乎在他们看来,说话也是一件极其多余的事情。 可就是在默然无声的对峙中,八个人无论是那个人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忽然之间以风清扬、墨倾池两人为中心,迅猛暴涨扩张,最终倾轧整个思过崖。 八双眸子都明亮了起来,他们瞪大眼睛,在场观战的八人无不都是眼力高明的人,无论那个人都可以看得出,墨倾池、风清扬身上都没有半点内力运转的痕迹,显而易见,此时的这种极其压抑的气息只不过是两人对峙自然而然产生的恐怖压力。 因此无论那个人都不能不惊讶,也不能不兴奋,更不得不承认:“这一战绝对算得上棋逢对手的一战。 ——没有人知道这一战的胜负,这一战的胜负本就太难料了,又有谁可以揣度得清楚呢? 薛衣人没有眨眼,他的视线一直望着风清扬、墨倾池,准确而言他的视线一直盯在墨倾池身上,在没有见到墨倾池之前,他并不相信墨倾池有本事可以匹敌剑法已经臻至化境的风清扬,只是此时他也不能不承认,此时的墨倾池即使以他的剑道修为也并不能胜,显而易见墨倾池足矣有资格与风清扬撄锋抗衡。 冷风如刀,刀刀入骨,枯叶在冷风之下盘旋上升,将原本有些阴郁的气息此时更是笼罩上了一层极其浓重森冷的意味。墨倾池没有眨眼睛,他望着风清扬,仔细打量这风清扬,打量着眼前这位一袭青衫的老者,他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似乎只有一瞬间,又似乎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他收回了视线,他望着神情自若眼如浩瀚巨海的风清扬,轻声道:“这一战本应当在两个月之前就应当进行了,而且这场决斗本不应当有看客。” 风清扬微微一笑,他扫了一眼四周,道:“世事无常,没有谁可以料得清楚,只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是风清扬,而你是墨倾池,风清扬和墨倾池之间一定会交手,不管早晚。”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微笑望着面前这位睿智而冷静的老者,平静道:“不错,不管如何,世上只要有墨倾池,就一定会和风清扬交手,这已经是宿命,一种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宿命。” 风清扬一语中的,道:“剑客的宿命。” ——宿命中的相遇,宿命中的交手,而宿命为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结局呢?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还没有拔出自己的,还没有真正交锋之前,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结果如何?这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也掌握在对手手中。 墨倾池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风清扬也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当风清扬见到墨倾池的时候,风清扬眼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当墨倾池见到风清扬的时候,墨倾池眼中岂还有他人呢??? 剑与剑的相遇,剑客与剑客相遇,他们中间自然是容不下其他人的,也容不下任何事物的。 剑还在剑鞘中,当他见到风清扬的时候,他就已经忍不住想拔剑了,不过他没有拔剑,有些事情他必须要问,必须在拔剑之前问清楚,否则他即使拔剑了,也难以达到他拔剑的目的。 他相信自己是这样,也相信风清扬至今没有拔剑,也是如此。 “我本可以出手了,只可惜我还不能出手。”墨倾池望着风清扬一字一句慢慢开口道:“你的心不静,一个人的心若不静,剑法必乱,剑法一乱,人则必死。” 风清扬瞳孔猛缩,但他没有反驳,事实上他的心不静,他也是在见到墨倾池见到面前这位对手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心并不如意料之中的波澜不惊,反而掀起了一阵阵涟漪。 他沉默了半晌,望着面前的对手,道:“我原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和你交手的准备,现在看来世上有些事情并非人可以控制的。” 墨倾池明白,一个人的情绪有时候难以控制,换而言之倘若一个人控制不住自身的情绪,那岂非是来说明这个人有许多放不下,抛不开的杂念?他看得出风清扬心中有杂念,也正是因为他的心中有杂念,因此心才不静。 他望着眼前的剑客冷静道:“午时未至,你现在还有时间开口,你可以找在场任何一人,只要可以解答你的疑惑。” 风清扬摇头,他望着墨倾池,道:“无需找任何人,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墨倾池皱了皱眉,但没有否定。 风清扬笑了笑,道:“令狐冲可是你所杀?” 墨倾池没有迟疑,淡淡道:“若不是我对他存有了必杀之心,他则不会死。” 风清扬明白这句话,显而易见,令狐冲虽然正如传言中一眼是邀月宫主派人杀掉,但归根结底原因还是因为墨倾池。 他原本还想再问几个问题,但此刻他已经不必再问了,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他对其他问题的疑惑,既然如此他又如何再问呢? 他的手已经按住了剑柄,一双深邃晦涩的眸子忽然闪过一抹锋锐的光芒,简直如同神兵出鞘一般,只不过神兵没有出鞘,剑还在鞘中。 墨倾池面上没有一丁点变化,他的眼睛望着风清扬,他的面上甚至还露出了笑容,显而易见风清扬身上流露出得那可怕的气势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一件苦恼的事情,而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当世之上能令剑客为之愉快的事情有那些呢?只有一点,那剑客遇上了棋逢对手的对手时。 沉默,沉闷,冷沉。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一刻钟,或许一个时辰。 两人没有任何动作,四周人似乎也都认为时间已经静止了,世上的一切似乎都已经静止了,可在这呆滞静止的世界中,忽然一抹耀眼的亮光出现了。 风清扬悄无声息间已经拔剑了。 第四十章、生与死 第四十章、生与死 风清扬的剑是一柄碧绿色的剑,剑拔出的手法非常优雅但并不算迅捷,剑刺出的速度亦不算奇快,简直就如同一阵淡淡的清风一样,慢慢地刺出。 墨倾池望着风清扬这一剑,他看着风清扬这一剑他的额头上已经流露了冷汗,这一剑虽然并不快,但如清风,可世上又有几个人可以琢磨清风的痕迹呢?因此他面上露出了一抹凝重,不过他也出剑了,他在风清扬出剑的下一刻,他也就拔出了剑。 他的拔剑手法优雅迅猛,简直如同闪电一样,瞬息之间就已经戳直风清扬的咽喉。 风清扬旋身闪躲,青色的长剑在半空飞旋,直此墨倾池的胸口,剑剑都不离方寸致命之地,墨倾池的剑以是如此,眨眼时间墨倾池已经刺出了十三剑,十三剑每一剑其中都有七八种巧妙的变化,每一剑都直至对手的致命要害。 显而易见,任何人都看得出墨倾池、风清扬的交手是绝对要命的交手,两人出手之间绝对没有任何保留,两人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匹巧妙的变化,倘若墨倾池的对手并非是风清扬,那对手早已死在墨倾池的剑下。 同样风清扬亦是如此,倘若风清扬的对手并非是墨倾池,他刚刚使用出的七招,每一招都可以成为致命必杀的绝学。 陆小凤已经冷汗直流了,他的眼力不差,他看得出墨倾池和风清扬两人的武学造诣本就在伯仲之间,因此胜负也在伯仲之间,至今没有人知道这两人孰胜孰负,孰胜孰死。 只不过墨倾池却明白这一点,以两人现在交手的情况而论,二十招内,墨倾池风清扬两人就应当分出胜负。 薛衣人眼中闪耀着精芒,一眨不眨的望着墨倾池和风清扬之间的对手:他是剑道高手,也是普天之下唯一知道清风十三式和独孤九剑的人,只是无论是风清扬还是墨倾池两人使用出的招式都是非常普通非常平凡的招式,半点也没有清风十三式,独孤九剑的痕迹,也没有江湖传言之中墨倾池以一式留神胜过玩偶山庄主人逍遥侯的旷世剑法。 只不过即使是他也不能不承认,如此普通平凡的招式,在此时此刻却是最可怕的招式,这些招式没有任何破绽,也不能流露出半点破绽,一旦露出了破绽,那结果只有个:死。 “江湖上最基础最普通不过的剑法,在两人手中却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功效,墨倾池不愧是墨倾池,风清扬也不配是那人的弟子。”带着一张面具的老者长身而立在思过崖上,望着决斗的两人轻声叹道。 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只不过也没有任何人能否定他有说这句话的权力,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他是一个武学造诣极其高明的人,剑法修为也极其超卓的人物。 不过下一刻,没有任何人开口了,墨倾池手中的剑更快了,快逾闪电,一剑又一剑,简直如同天上雷霆劈下,而风清扬的剑依旧是以不变而应万变,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剑如清风,看上去没有半点威胁力,可当剑出现的时候却能发现这没有半点威胁力的剑招本也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可怕招式。 依旧是普通的剑法,依旧是惊艳的剑斗。 七八个呼吸之间,两人已经过了二十三招。 而他们每一招之间几乎都变化四五种变化,而每一种变化几乎都在瞬息之间完成。他们每一剑都指向对手致命之地,他们每一剑都是杀人剑,可至今他们谁也没有杀掉谁,但剑斗却已经焦灼了起来。 墨倾池面上露出了笑容,非常灿烂的笑容,他看得出风清扬不但剑道修为深厚,剑道根基也是稳固,倘若不是刻苦勤修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如此普通的剑法使用得淋漓尽致,说实话他还想和风清扬在基础剑法上进行较量,但他不能,他从刚才与风清扬交手之时看得出风清扬的体内已经渐渐衰弱了。 一名剑客倘若体力已经衰弱,若继续缠斗下去,十之都会败落,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胜,但绝对不愿意以这种方式取胜。 剑与剑碰撞,墨倾池猛然后撤,随即一剑前倾,刹那之间,剑如闪电一般斜掠而出,墨倾池的人与剑斜掠而起,朝着风清扬直刺而去。 此时此刻,只要是有一定武学造诣的人都应当清楚墨倾池并不愿意再拖延下去了,他想以这一剑而分出胜负。 风清扬的额头上已经留下了细汗,他自然也是看得出这一点的,他望着墨倾池,眼中闪过了一抹感激,他的体内已经不足矣再长时间支撑如此消耗体内的剑斗了,因此唯有再几剑之间解决这场剑斗胜负他才可以将自身实力发挥至巅峰状态。 一直以来他都对墨倾池的印象不差,即使曾经得知墨倾池杀掉令狐冲也一样,而今这一幕他更验证了墨倾池岂非是一名真正的剑客。 他也出剑了,他这一剑已经起了变化,这一剑绝对不是刚才的剑法招式,这一剑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历,任何人都难以形容这一剑,这一剑鬼斧神工,彷佛妙手偶得之,仿佛专门应付墨倾池那一剑的招式。 薛衣人也看不出这一剑,在他看来这一剑有清风十三式的影子,也有独孤九剑破剑式的痕迹,可这并非是清风十三式也并非是破剑式,而是一种非常神秘巧妙的剑式。 望着这一剑,未至交手之时,他也没有一丁点把握可以在这一剑之下活下。 沉默,一阵沉默,没有人开口,甚至呼吸都已经呆滞住了,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思过崖上的八双眸子,思过崖之下的无数双眸子瞪大眼睛望着这一战,望着这惊世骇俗的一战,望着这即将决出胜负的精妙对决。 陆小凤瞪大眼睛,他望着两柄剑在短暂纠缠之后,几乎以同样的速度刺中对手心脏,在这时候他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并不清楚下一刻究竟谁会死在谁的剑下,还是这两个人都会被对手的剑刺穿心脏,携手赴黄泉。 燕十三、谢晓峰没有闭上眼睛,李青莲、薛衣人、司空摘星、木道人以及那位黑袍老人也没有闭上眼,他们都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幕,望着这绝世罕见绝世可怕的一记剑招。 两人的这一记剑招没有任何气势,但无论是木道人还是薛衣人亦或是谢晓峰、燕十三这些剑道前辈或杰出的后辈都不能不承认这是他们平时以来见过最可怕的剑法之一。 望着两人的这一剑,燕十三甚至在思忖:“夺命十四剑是否可以胜得过这一剑?”他没有把握,他不知道,他发现只有在真正交手的时候才知道。 两声极其细微的声音在风中响起,这是并不响,但极其刺耳的声音,在场之上的任何人都听到这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声音,他们也知道这两声声音。 这两声声音岂非正是剑插入胸膛时候的声音吗? 两柄剑同时插入了两个人的心脏,难道这两个人都已经死了吗? 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风清扬的胸口在流血,墨倾池的胸口也在流血。 血慢慢沿着两柄剑的剑锋划下,留在地上。 血流得速度很慢,但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世界似乎都停顿在这一刻,所有的焦点也都聚集在这一瞬。 这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也没有那个人能知道这一剑的胜负。 不过任何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自然有胜负,自然能分出一个胜负,也是世上之事的残忍之处,也是可贵之处。 墨倾池握着剑,风清扬也握着剑,两柄剑先后慢慢拔出。 鲜血也顺着渐渐流在地上。 风清扬面色一阵阵苍白,望着了一眼手中之剑,轻声叹道:“那是非常精妙的一剑,可有为它起名?” 墨倾池面色也同样并不好看,不过他看上去并不虚弱,他望着风清扬道:“妙手偶得之,还未有名字。” 风清扬笑了笑,叹道:“很好,今日之战我败了,不过败得心服口服,现在你可以走了。” 墨倾池沉默了,他望着这如风中飘絮一般的老人,沉默了半晌,没有迟疑转过身望着燕十三道:“可以送我一程?” 燕十三没有说话,但他人已经搀扶住墨倾池的肩膀,两人,两柄剑下了思过崖,下了朝阳峰。 风清扬也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望着墨倾池下山的身影,很久很久,风清扬才转过身,向着山洞走去。 这场决斗胜负如何呢?所有人都在思忖这个问题,但没有答案,墨倾池不说,风清扬不错,还有谁知道这个答案呢? 墨倾池已经坐上了马车,燕十三也已经为他包扎好了伤口,这时候燕十三才冷冷望着墨倾池,道:“倘若风清扬的剑还前进半寸,那你就必死无疑了。” 墨倾池苍白的面上闪过一抹红晕,以流出了一抹叹息,轻声叹道:“我明白,我自然是明白的,倘若不是他停下他的剑,我已经死了。” 燕十三冷冷道:“那他呢?我看得出你的剑已经刺中了他的心脏。” 墨倾池冷冷点头道:“不错,我的剑多刺深了一分。” 外面正在驾车的燕十三忽然停了下来,他望着墨倾池道:“因此你的意思是风清扬已经必死无疑了?” 墨倾池面上闪过一抹黯然神色,轻叹道:“不错,他已经必死无疑了。” 燕十三眼中流露出非常古怪的神色,他望着墨倾池道:“他有机会杀你,可他并没有杀你。” 听到这句话墨倾池面上的苦笑神色更浓了,他脸上流出了一抹少见的庄重神色,他轻声叹道:“当我的剑刺进他心脏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因此他停下了他的剑,而我才保住了性命。” 燕十三停下了马车,久久没有开口,很久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慢慢开口道:“他是一名真正的剑客。” 墨倾池沉沉点头,一字一句,道:“不错,他是一名真正的剑客。” 第四十一章、巅峰 第四十一章、巅峰 岳不群的心情不错,他并不清楚这次思过崖之战孰胜孰负,但至少他清楚两点:一、墨倾池负伤了,而且还是胸口一剑的重创;二、风清扬没有死,在他看来只要这次决战风清扬没有死,那华山的名望就依旧存在,何况当今世上唯一重创墨倾池的人岂非只有华山派? 想到这两点,他不能不高兴,只不过他没有立刻上思过崖,而是慢慢招待了华山上下的客人,半夜的时候才赶到思过崖,他赶到思过崖的时候,自然也是看见了风清扬,只不过有些不一样,和他预料中不一样。 ——风清扬面色苍白,脸上根本没有半点血色,他的心沉下去,彻底沉了下去。 风清扬眼力不差,自然看得出这一点,轻声叹道:“你猜测得不错,这一战胜得人并非是我,而是墨倾池。” “为什么?” 风清扬道:“我的剑比他的剑晚一步刺中了心脏。” 岳不群眼中半点也不掩饰诧异,问道:“难道说墨倾池也危在旦夕,时日无多?” 风清扬笑了笑,他摇头道:“墨倾池并不会死,而且经过此事,他的武学造诣以及心境或许都会再上一层楼,而当今武林之上可以胜过他的人也便是寥寥无几了。” “为什么?”岳不群平日最不喜欢问为什么,不过今日也不能不问,他问了,他道。 风清扬神情平静,似乎对于世间万事万物都已经看开了,一个人倘若要死了,那很少有事情是看不开的,他道:“因为我的剑根本没有刺中他的心脏,因此他虽然重创,但绝对不会死。” 岳不群瞳孔剧烈收缩,他凝视着风清扬,很久很久没有开口,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开口道:“我明白师叔您的意思,我现在终于也明白为何墨倾池离开思过崖对于这次决斗内容结果只字不提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风清扬面色肃穆,淡淡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并不能因世上任何事任何人而改变,今日之战我败了,而且我败得心服口服,只不过为了华山的荣耀我绝对不能将这次胜负的结果公之于众,而墨倾池明白这一点,因此即使他胜了,也不会对于这次决斗提半点,因此在众人眼中看来这次决斗本就是值得猜疑的决斗。”他顿了半晌,开口道:“毕竟我的剑和墨倾池的剑同时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岳不群苦笑一脸威严正气的师叔,道:“师叔您的意思是我们华山还应当感谢墨倾池?” 风清扬淡淡道:“难道不应该吗?倘若墨倾池将这次决斗公之于众,那华山派的名望如何不一落千丈呢?也正是因为墨倾池没有,因此我一点也不后悔那一剑没有刺穿他的心脏,我也可以肯定墨倾池本就是一个不好名的剑客,真正的剑客。”他说道这里就已经咳嗽了,咳血了,身体也摇摇晃晃的几下。 岳不群立刻搀扶住风清扬,他望着风清扬道:“师叔你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风清扬淡淡一笑:“我已是将死之人还保重什么身体?只不过即使要死我也必须熬过三天,不群,这三天你安排一下,我要时不时出来露面,以安抚江湖人的心思,而三天之后你则宣布此次决斗我在思过崖之上有所领会,故而在思过崖上闭关苦修,任何人都不得打搅。” 岳不群低着头,他心中有万般无奈,可是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重重叹了口气。 他忽然抬起头,望着风清扬道:“师叔,你后悔吗?” 风清扬已经不再理会岳不群,他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完了,他还理会岳不群干什么呢?他慢慢站起身来,一袭青衣,负手而立,俯瞰着以奇险闻名于天下的华山,轻声叹道:“昂首千秋远,啸傲风间;堪寻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我这一生自以为达到了剑道巅峰,当世难寻敌手,可终究还是发现世间剑道高手何其之多,又有谁能自言已是巅峰呢?今日之战我不败、不悔,能够死在墨倾池那样的顶尖剑者之手,我此生已是无憾。“ 岳不群什么话也不说了,他发现此时此刻他说什么话都已经是赘余的,现在他需要得是赶紧离开,让这位为华山之事纠缠了一辈子的师叔享受几日的宁静。 这场决斗的结果他已经有所预料了,但终究还是在预料之外。 意料之中,风清扬这三日之中时不时现身于朝阳峰之上,虽面色略显苍白,但却并非濒死之人。众人虽希望知晓此战之胜负,但风清扬少有与人言语,更没有和人谈论起这件事情,故而依旧没有人知晓。 十月十八日,也就在决斗之后第四天辰时。 岳不群每日前去请安,今日也是如此,风清扬坐在那常坐的青石之上,闭目盘膝。岳不群松了口气,立即过去请安,却不得风清扬回应,走进一观,风清扬身躯已然冰冷,气息全无,显而易见心脏受损的风清扬再也难以支撑下去,已经驾鹤西去。 岳不群呆立原地,他冷冷望着盘膝而坐的风清扬,很久很久以后才跪倒在地上,很少流泪的面上竟然流出了泪水。 一直以来他都和风清扬并不契合,虽然他和风清扬都属于华山北宗,然而华山北宗之内又有剑气两宗之说,他的师傅是气宗,而风清扬则属于剑宗。 这些年来气宗一直被剑宗压于人下,难以翻身,即使他成为了掌门,有风清扬这个华山剑术第一人的存在,气宗亦是难以压过剑宗。 如今剑宗剑术最高第一人的风清扬一死,他早就希望早日驾鹤西去的风清扬真的死了,可他面上去没有一丁点喜悦,反而带着无限的悲痛。 他忽然发现一个道理:“剑宗如何?气宗如何?南宗如何?北宗如何?但凡是华山弟子,只要愿意为华山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即使意见不一,又如何呢?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什么身为华山掌门又为什么必须强迫弟子门人做第二个自己呢?”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明显得似乎晚了一些。 他呆呆坐在思过崖上半晌,很久很久以后才回过神来,对着这位和枯梅大师同样为华山耽误了自己一身的华山前辈,恭敬三拜。 风清扬盘膝而坐,他彷佛没有死一样,但岳不群已经知道风清扬死了,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人既然死了,那如何不按照呢?他抱起风清扬,却见磐石之上有一封书信,一封风清扬写给他的书信。 上面寥寥几句,言语再简单不过,上面写道:“华山派经过师姐枯梅之死,已是不安,我之身陨不可再此公布,若半年之内,华山山下没有异变,你可公布我的死讯,言我因十月十五决斗身体重创,故而亡命。” 岳不群望着信件上那区区几行字,愣愣站立,很久很久没有开口。 当日晚上,岳不群才下思过崖,回到家中立刻就请夫人宁中则准备一坛酒。宁中则有些奇怪,在她记忆中丈夫很少有喝酒的习惯,她有些怀疑,但终究没有询问,带上了一坛酒。 当日岳不群喝个酩酊大醉,第二日依旧未醒。 马车走得并不快,至少在路上墨倾池先后和陆小凤、木道人、风四娘等人见面了,对于这次决斗他只字不提,自言自己若不是风清扬留手,已经死在风清扬的剑下。 唯一知晓事情真相的燕十三自然也是闭口不言,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何况他知道这件事情本不应当让任何人知道。 他安静坐在马车上,等待墨倾池和这些人闲聊之后,便又驾车离开。 路上,燕十三问过墨倾池,他道:“你要去哪里?” 墨倾池坦然道:“移花宫?” 燕十三微微勒住了马,有些惊讶,道:“你为什么要去移花宫。” 墨倾池淡淡一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liu,听闻移花宫有两位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因此我怎能不去见他们呢?” 燕十三没有问了,他已经打定主意将墨倾池送到移花宫就离开,移花宫的两个女人他并非是不敢招惹,而是不愿意招惹,那绝对是两个非常麻烦的女人,而他除开在剑上喜欢惹麻烦以外,其他的地方不喜欢惹麻烦。 十月十八,一路上很少主动要求停车的墨倾池请燕十三停下了马车,就在马车停下的方向对一株细柳倒了三杯酒,而后自己喝了三杯酒,随即一言不发上了马车。 燕十三没有问,心中已经有了揣测,墨倾池如此做,原因岂非是因为风清扬。 一个他不愿意承认但似乎也只能承认的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风清扬已经死了。” 马车飞奔,驶向武当山。 但燕十三、墨倾池似乎并不清楚有一名叫李青莲的剑客也驾着快马,向着武当山而去,而他的目的自然不是去移花宫送死,而是找墨倾池、燕十三。 他要比剑,他要找墨倾池、燕十三比剑,即使死,也甘之如饴 第一章、墨倾池之死 第一章、墨倾池之死 白云城,江湖上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绝对没有几个,而知道这个名字而不知道叶孤城这个人的,基本上没有。几乎人人都知道江湖上下之所以知晓白云城岂非正是因为当世三大剑客之一的叶孤城正是白云城城主?叶孤城已经离开中原已经有将近半年时间了,这些时间他都呆在白云城中,每天打渔、晒太阳、喝酒、听曲,当然还有一点是不能或缺的,那就是论剑。 南海群岛有不少有名的剑客,因此叶孤城虽然寂寞但绝对不无聊,何况他也已经无聊不起来了,他和西门吹雪决斗在即,因此他也难以无聊起来了。 每次想到西门吹雪,他那冰冷的心就开始热了起来,脑海中同样忍不住也想起一个人,想起一个见了不过区区几面的人,想到那个人他那因寂寞而冰封的心依旧还是热的。 五个月前,他已经得知那人和上一代的传奇剑客,华山剑派第一人的风清扬交手,那一战没有人知道结果,但至少他知道那人没有死,因为那人没有死,他脑海中才有这个人,这个除开西门吹雪以外,青年一代中唯一入他眼帘的剑客。 事实上他想过如果今年八月十五、紫禁之巅与西门吹雪一战若未败,他下一刻挑战的人就是那人,那位在当今武林声望已经无人能及的绝代剑客——墨倾池。 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在三天后发生了变化,三天后的叶孤城眼中已经没有了墨倾池,彻彻底底没有了墨倾池。 三天后,也就是在四月十三。 四月十三,一封书信送至白云城。 书信自然并非是送给叶孤城的,叶孤城朋友很少,更没有给他找麻烦的朋友,书信是送给慕容惜生的,一个奉昔日以剑而名震江湖的屠龙仙子之命来白云城论剑的慕容惜生。 当时信件送来的时候,叶孤城正在这位风华绝代的女人身边,因此他知道了书信上的内容,一段他不相信但不能不相信的内容,信件的落款是梅吟雪。 梅吟雪,被世人称为乱天下的魔女。这个人的名气绝对不比叶孤城小多少,叶孤城自然知道这个名字,而且他还知道一点许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叶孤城从墨倾池口中得知梅吟雪和墨倾池的关系。 他可以肯定梅吟雪算得上是墨倾池最亲近的人,墨倾池不会背叛梅吟雪,而梅吟雪也绝对不会背弃墨倾池,因此这样一个人传来的消息,那自然不是玩笑,那自然是绝对的实情。 因此叶孤城不能不相信信件上的言语,不能不相信名震江湖的墨倾池已经死了,死在了移花宫宫主邀月手中。 四月十三,慕容惜生接到这封信立刻告辞,随即朝着武当山而去,显而易见,任何人都应当看得出这位冷若冰霜,行事果断坚毅的女人和墨倾池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叶孤城没有走,他此时还在回忆那不愿意相信但不得不相信的言语:难道墨倾池真已经死了?难道墨倾池真已经死在了移花宫宫主邀月的手中? 邀月曾为墨倾池铸剑,又为何要杀墨倾池?邀月和墨倾池的关系本就不错,为什么忽然下手杀墨倾池呢?墨倾池的武学造诣极其高深,而且智谋非凡,论谋略、论手段、论心机、论武艺,江湖上下可以同时压过墨倾池的人几乎没有,邀月为什么有本事可以杀掉墨倾池呢? 他在怀疑,他在怀疑墨倾池根本没有死,只不过倘若墨倾池没有死,那为什么墨倾池会被人说已经死了呢?为什么墨倾池依旧没有出现在江湖之上呢? 他低头望着远方的白云,他沉默了,他思忖是不是应当提前离开白云城了。 墨倾池已经死掉的消息并没有传开,准确来说,四月十三之前知道这个消息得人只有梅吟雪一人而已,只是梅吟雪如何知道墨倾池已经死去的消息呢? 为什么梅吟雪能知道墨倾池已经死掉的消息呢? 李青莲决心去死了,无论是死在燕十三的手中还是在墨倾池的手中,他都决心去死了。他自认胜不过墨倾池或燕十三,但至少要让这两人看一看他的剑,看一看他苦修多年的青莲剑歌,因此他一路跟着两人来到了武当山,他们抵达武当山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中旬。 他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一日,永远也忘记不了哪一天,那一天天上下起了雪,鹅毛大雪,马车依旧不急不缓向着武当山行走,他没有骑马,他早已经没有骑马了,只是亦步亦趋跟在马车后。 墨倾池几次请他上马,但他没有,他不愿意欠墨倾池,因为他是一个心软的人,一旦他欠了谁的人情,那他就免不了要手下留情,这一次他下定决心已经不再手下留情了,他决心要让墨倾池见识一下他的剑法。 而这一日,一直没有理会他的墨倾池终于理会他了,墨倾池下马车了,而他也见识到了墨倾池的剑法,他已经苦思冥想三个月的一剑 鹅毛大雪中,墨倾池出剑了,一剑击出,他就败了。 这一剑并不是他遇上剑招之中最快的招式,也并非最奇的,更并非力道最为可怕的,这一剑非常飘,飘得如天上的鹅毛大雪一样,飘忽不定,似乎随时都可能变,似乎随时都不会变,因此他败了,他败得时候还没有出剑,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出剑的时候,墨倾池已经收剑了。 随后他就没有再跟着墨倾池了,他已经败了,败给了墨倾池,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败给了墨倾池,既然败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等,他要等墨倾池出武当山,他要等墨倾池再次拔剑,他一定要破解墨倾池这一招。 他等了两个月,也就在二月初七的时候,他才等到了墨倾池,墨倾池是独自一人离开武当山的,而燕十三呢?这是他见到墨倾池的第一个疑惑。 马上他就有第二个疑惑了,墨倾池似乎已经并不认识他的,墨倾池竟然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就离开了武当山,和他擦肩而过。 他自然不甘心,他想追,只可惜墨倾池的轻功造诣实在太高,因此他不但没有追上墨倾池,反而被一个如同鬼魅一样的黑衣黑裙的女人追赶上,女人也没有望他,直接朝着墨倾池追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燕十三不见了,那个黑衣女人又是谁呢?难道墨倾池在逃避那个黑衣女人吗? 他脑子里实在有太多的疑惑了,只是没有谁可以为他作出解答,他在武当山呆到三月初,墨倾池也再也没有回来,燕十三也在没有出来,因此他走了,带着满腹的疑惑离开了,离开了带给他诸多疑惑的武当山。 武当山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黑衣黑裙,风华绝代的女人自然不是别人,而是梅吟雪。而梅吟雪要追得墨倾池是不是墨倾池呢? 追墨倾池的梅吟雪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在移花宫看到墨倾池的,她看到墨倾池的时候有些奇怪,在她记忆中墨倾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因此她上去和墨倾池打招呼,只不过这个墨倾池看见她时面色大变,随即立刻逃遁。 她感觉这其中有问题,因此追了上去,因此墨倾池就跑了,她一路追出了武当山,追了将近两天终于追到了墨倾池,当她正面看见墨倾池的时候,她全身一阵剧烈颤抖,她瞪大那双如一泓秋水的眸子望着墨倾池,她望着墨倾池,开口一字一句说道:“你不是墨倾池,你是怜星。” 墨倾池望着她,她看了一眼明显比右臂要弯曲一些的左臂,揉了揉左臂,轻声叹了口气道:“其实姐姐早应当听我的话请你离开,你的确不应当出现在移花宫,更不应该在这时候出现在移花宫。” 她望着墨倾池,冷冷道:“墨倾池呢?” 墨倾池道:“墨倾池早已经离开了,他是和燕十三一起离开的。”她眼神依旧如刀锋一般犀利,她平时是一个非常和气的女人,只不过当有关于墨倾池的事情的时候,她就会展现出非常凌厉甚至疯狂的一面,普天之下还有一个她在乎的人,那这个人就是墨倾池。” 她冷冷望着墨倾池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假扮墨倾池?” 墨倾池,也就是假扮墨倾池的怜星道:“这一点你何必问我,你自己去找到燕十三岂非就明白了?”怜星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非常玩味笑容。 她望着怜星,没有迟疑,问道:“燕十三去哪里了?” 怜星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和墨倾池一起离开来的。” 只不过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向后退了,她不能不退,因为梅吟雪忽然出手了。 梅吟雪的武学造诣不弱她是知道的,只不过她绝没有想到梅吟雪的武学造诣竟然会如此高深莫测,玉手仅仅轻轻一划就险些取下她的性命,现在她也不能不相信邀月所说:“她是一个有极高武道天赋的女人,或许她的修为不逊色于石观音,甚至水母阴姬。” 梅吟雪很少出手,更很少主动出手,只是她这次出手了,她这次出手的对象并非别人,而是她朋友的妹妹怜星,她冷冷望着怜星,怜星也望着梅吟雪,心中更生出冷意,生出了无匹可怕的冷意。 第二章、杀人如麻 第二章、杀人如麻 梅吟雪。 绰号冷血妃子、又名孔雀妃子。 十三年前,江湖上风头最盛的女人并非是石观音,也并非水母阴姬,更并非而今的邀月、怜星、公孙兰、风四娘、上官小仙,也并非是小李飞刀李寻欢最深爱的女人林诗音或被誉为天下第一绝色佳人的林仙儿,而是梅吟雪。 梅吟雪以乱江湖闻名于世,十三年之前被不死神龙龙不诗重创,在一具冰棺之中闭关养伤十年,最终得墨倾池相助再此现身江湖之上,血洗昔日附加在身上的恶名,以涅槃之姿,名震江湖。 十三年前,梅吟雪便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否则与当年龙不诗齐名的不老丹凤叶秋白的表弟也不可能jian污梅吟雪不成,反而死在梅吟雪之手。 十年冰棺之中,没有人知道梅吟雪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所有人都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梅吟雪的武学造诣非但并非废除,反而今非昔比,已然达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地步。 邀月曾评价过梅吟雪的武学造诣或许不逊色于石观音,可能还不逊色于水母阴姬,以前怜星只是笑笑,并不相信,可此时此刻望着眼前的梅吟雪,望着梅吟雪随时之间就挥出的可怕绝学,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小看了这个女人了。 这个女人的武学造诣岂止了得,简直应当说可怕,她平生以来亦和不少江湖豪杰交手,以及和姐姐邀月交手,可从来没有那次能感觉如此可怕的压迫感,简直如同面临死神。 梅吟雪的出手不快,但飘逸非凡,简直如同鬼魅一般,即使博采众长,聪明如怜星这样的女人,也很难可以琢磨梅吟雪的一招半式,在怜星看来,梅吟雪的武学造诣仿佛无迹可寻,彷佛随时之间便挥就而成,随心所欲,妙手偶得之。 转瞬之间已过了十三招。 怜星面上已经留下了冷汗,十三招每一招她都感觉如同在死亡深渊走过一趟一样,只不过梅吟雪的招式并未止住,似乎一定要取下挚友妹妹的性命。 她望着气势汹汹,眼神冰冷无情的梅吟雪,她忽然不再反击,而是面对眼前这位武学造诣超凡入圣的高手,她竟然闭上了眼睛,全然放弃了抵抗。 梅吟雪也愣住,她向后怜星用许多招式来化解或躲闪她这一招,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怜星竟然闭上眼睛,半点也不抵抗她的出手,彷佛眼前这个女人本就一心求死一样。 可她能杀这个女人吗?她想杀这个女人吗? 她望着怜星,望着只要再动一下手指头就可以杀掉的女人,她不能不承认面前这个女人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这个女人岂非正是明白她绝对不会杀她吗? 一个女人倘若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博,这个女人不是愚笨的女人就是聪明的女人,显而易见怜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成功了,梅吟雪狠戾的出手在即将击中她命门的瞬间收住了。 怜星闭上了眼睛,她看不见梅吟雪的出手了,但她可以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冷意就在刚才彷佛要将她吞噬一样,幸好这股冷气最终并未渗入身体内。 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她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脸,果真如她预料中那样,梅吟雪虽然没有杀他,但毁掉了她那张精心打造的面具,关于墨倾池模样的面具。 她睁开眼睛,望着梅吟雪。 她睁开眼之前想过梅吟雪有各种表情,但终究没有预料到梅吟雪竟然笑了,她笑得非常灿烂,简直如天上的太阳一样,给人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 怜星心里已经生出可怕的寒意,她知道梅吟雪,她知道没阴虚笑得如此灿烂自然并非是放下了这件事情,而是梅吟雪在找他要一个答案,一个满意的答案,倘若答案不满意,这人绝对不介意杀掉她。 而且她可以肯定这一次倘若梅吟雪真已经下定决心要杀她了,就算她闭上十次眼睛,结果也是一样。 她有些意外,实在有意外,她意外区区一个墨倾池竟然在梅吟雪眼中如此重要,重要得简直不可思议。不过她也不能不承认,这的确事实,她更不能不面对面前这个随时可能杀她的女人。 她没有害怕,她望着梅吟雪竟然还笑了起来。怜星脸上带着一贯温柔的笑容望着梅吟雪慢慢道:“你对墨倾池应当不仅仅只是姐弟之情,或许你和我姐姐一样已经渐渐爱上了这个冷酷无情,不羁的男人了。” 梅吟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只是冷冷望着怜星,道:“我再问一遍,墨倾池再哪里?” 怜星笑了起来,道:“我已经说过了,墨倾池已经和燕十三一同离开了,而且就在一月十三之前。”她说着就望着梅吟雪,面上闪过一抹伤感神色,轻声叹道:“你应当很了解他,像他这样一个人绝对不会在一个地方停顿过长的时间。” 梅吟雪沉默了,她也不能否认这个答案,墨倾池向来不会在有麻烦的地方停顿,而且绝对不愿意不应当招惹而且还可以闪躲开的麻烦,因此按照道理来说墨倾池的确应当已经离开了,可她隐隐有种感觉墨倾池非但没有随着燕十三离开,甚至可以已经出事。 她望着怜星,依旧在笑道:“燕十三现在在哪里?” 怜星道:“我不知道。” 梅吟雪眯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如刀锋般犀利的光芒,左手在一瞬之间闪耀着晶莹的光芒。怜星自然看得出此时的梅吟雪已经动了杀机,只不过她一点也不害怕,她微笑望着梅吟雪道:“天上地下又有几个人能知晓燕十三的下落呢?你应当清楚燕十三本就是一个居无定所,行事任意的人。” 梅吟雪笑道:“因此我若想找到燕十三那简直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怜星摇了摇头,道:“或许还有可能,至少你如果找到大智大通、天机老人、百晓生、万事通这些在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号称知晓天下之事的老人,或许可以找到燕十三。”她说着就微笑望着面上还是带着淡淡梅吟雪道:“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甚至杀了我,反正我试过了,以你现在的武学造诣如果要杀我虽然不轻松但也绝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梅吟雪会杀怜星吗?她会因为一件还没有证实的事情而杀掉怜星吗? 梅吟雪本不就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因此他自然是不会去杀怜星的,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岂非就只有走,只有离开或去找邀月或去找燕十三? 她走了,但没有去找邀月,而是去找燕十三了。 怜星都如此言语,那邀月说出的话又有什么区别呢?因此去找邀月基本算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而去找燕十三才可以证明这件事情的真假,可天上地下到哪里去找燕十三呢? 燕十三是一个行踪飘忽不定的人,而且也是一个居无定所的人,倘若他不是要找人比剑或去做某一件事情,任何人要找到燕十三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即使梅吟雪这位举世闻名的女人也是一样。 燕十三喜欢女人,但更喜欢剑,因此他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现身,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自身的习惯。因此面对这样的人又如何去找呢? 梅吟雪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脑子并不笨,因此她自然有办法,她没有去找燕十三,而是去找了一个人,一个她本不愿意再见的人。 ———— 怜星总算还是平安回到了移花宫,邀月望着回到移花宫的怜星,神情依旧冷若冰霜,她那双明亮如朝阳的眼睛扫了怜星一眼,道:“她已经找过你?” 怜星没有打算卖关子,她点头道:“她已经找过我,而且甚至险些杀了我。” 邀月皱了皱眉,语气淡漠道:“看来她的确非常担心墨倾池。” 怜星笑了笑,柔声叹道:“何止是担心啊?简直是关心,我从未见到她对一个人如此关心,我从未见她会因一个人而变得如此疯狂。” 邀月神情冷静道:“墨倾池并不同其他人,是墨倾池从棺材中救出的梅吟雪,而且梅吟雪似乎已经喜欢上了墨倾池,因此他们的关系自然是不同的,但这一切并不重要,现在我想知道一件事。” 怜星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她知道邀月要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道:“什么事?” 邀月道:“知道墨倾池来过移花宫的人有几位?” 怜星沉吟了一下道:“除开燕十三、梅吟雪两人以外,也就只有李青莲了。” “李青莲?”邀月皱了皱眉,显然她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通晓江湖之事的怜星解释道:“此人曾挑战过昆仑、点苍两派的剑客,两战皆胜,据说此次跟随墨倾池来到武当山,正是因为他要挑战墨倾池。” 邀月抓住了关键,道:“因此他是一个不怕死的人?” 怜星愣了一下,点头叹道:“世上不怕死的人不多,他算得上一个。” 邀月点头道:“很好,他既然不怕死,那可以去死了。” 怜星一点也不惊讶,她轻声叹道:“我们本不用杀这人?他本就是什么也都不知道。” 邀月冷冷望着怜星道:“你又想手下留情?” 怜星望着邀月,诚恳道:“他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还请姐姐放过他。” 邀月深深望了怜星一眼,她转过身去,冷冷抛下一句话,道:“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怜星呆呆站在原地,伫立许久。 第三章、三月初三 第三章、三月初三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酒桌上坐着一位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只不过这名贵公子已经醉了,他很少醉,可今天醉了。他在人前非常优雅礼貌,但今天他就是一个酒鬼,一个喝得稀里糊涂的酒鬼。 不过马上他不是一个酒鬼了,因为一个飘逸如画的女人走进了这间厢房,他见到这个女人就立刻酒醒了,他愣愣望着这个女人,看了很久很久,才站起身尴尬开口道:“这些年你可还好?” 女人点了点头道:“一切都好,今天我请你来此,只是因为我有事求你去办。” 这位年纪约三十几许的男人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会求人,只不过他很快就转醒了过来,开口道:“你尽管开口,我能办到决不推辞。” 女人声音清冷,一点也不客气,她道:“我有一个朋友失踪了,因此我想请你放出一个消息?” 这位衣着华贵的公子道:“什么消息?” 女人道:“三月初三,墨倾池相约燕十三于东华楼评剑论武。” 贵公子皱了皱眉,道:“你的朋友是燕十三?” 女人没有回他,她眼神清澈望着贵公子道:“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贵公子苦笑了起来,道:“我答应,只是我有个疑惑,你的朋友是谁?” 女人淡淡一笑,倾城夺目,他望着贵公子道:“你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十三年之前南宫平就只是南宫平,梅吟雪也只是梅吟雪。” 贵公子那充满光华的眸子在这一瞬间顿时黯然了下去,很久很久等女人早已经离开了,他才开口轻叹道:“不错,南宫平只是南宫平,而梅吟雪也只是梅吟雪了。”他低头望着腰间本应当送出但还没有送出的护花铃,重重叹了口气。 今朝有酒今朝醉,但今朝他不能醉了,他提着一壶酒离开了,他必须先要为梅吟雪搬好这件事,因此他才能醉。 南宫平在江湖上算不上名人,只不过他是南宫世家的人,而起还是南宫世家的继承人。而南宫世家又是武林之中的极其有名望的武林世家。 南宫世家在最巅峰的时候曾和神剑山庄、无争山庄、孔雀山庄、少林、武当这些门派山庄交好,在江湖人眼中地位非凡。因此传出一个消息对于南宫世家的嫡长子南宫平来多本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甚至简单得不值得一提。 因此才至二月初,江湖上下都流传着声望如日中天的墨倾池和燕十三在东华楼评武论剑之事。 因此还未至三月三,东华楼就已经人满为患。 三月初三,燕十三自然是没有见到墨倾池,而是见到了梅吟雪,而且两人并不在东华楼,而是在距离东华楼附近的一个酒楼,梅吟雪总算见到了燕十三,见到了墨倾池口中极其可怕的剑客燕十三。 她见到燕十三的时候也不能不承认燕十三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剑客。唯有剑法造诣极其高深的人才能给她如此沉重的压力。 燕十三没有开口,他只是冷冷望着梅吟雪,显而易见他在询问,他在询问什么梅吟雪要故意编撰这件事情。梅吟雪并不蠢,因此他自然也是明白燕十三的意思,她没有半点迟疑,也没有浪费时间的想法,简单直接的步入主题。 她道:“想要找到行踪飘忽不定的燕十三必须使用非常之法,幸好我没有算错,你对墨倾池的事情非常关心。” 燕十三冷冷望着梅吟雪,望着眼前这位雍容无双的女人,道:“那你知不知道我随时都可以摘下你的脑袋呢?” 梅吟雪微微一笑道:“你或许有这个本事,只可惜你不会,因为你是聪明人,而且你也知道我和墨倾池的关系,而且你更清楚我找你的原因正是因为墨倾池,因此你即使会摘下我的脑袋,那也不会现在,至少会等我将话说完,你说呢?” 燕十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也不能不承认,但凡和墨倾池认识的女人,没有那个不是聪明的女人,当然也几乎没有哪个不是绝代佳人。 他没有感叹,关于墨倾池的事情他很少感叹,他也正如梅吟雪所说他知道梅吟雪找他一定是因为墨倾池,关于墨倾池的事情他一向希望以最快的速度知道,因此他望着眼前雍容高贵的女人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 梅吟雪笑了,她发下自己没有看错,燕十三果真是聪明人,她道:“你是不是亲眼看见墨倾池进入的移花宫?” 燕十三愣了一下,但没有迟疑,点头道:“不错。” 梅吟雪又道:“你是不是一直在绣玉谷外等墨倾池?” 燕十三道:“不错。” 梅吟雪又道:“你看没有看见墨倾池离开绣玉谷?” 燕十三摇头道:“没有,不过移花宫弟子传来讯息言墨倾池和邀月有要事相商,请我先行离开。” 梅吟雪凝视着燕十三道:“因此你提前离开了?” 燕十三道:“这倘若是邀月的意思,我自然是不会离开的,可这是墨倾池的意思。” 梅吟雪道:“你如何知晓这是墨倾池的意思?” 燕十三道:“梅花为印记” 梅吟雪黛眉微蹙,他道:“因此那名侍婢是带着一朵梅花来见你?” 燕十三点头道:“不错,因此我离开了。”他说道这里,眼神无匹古怪望着梅吟雪道:“你千方百计找我来此正是想问这几个问题?” 梅吟雪没有说话,她站起身,彷佛如入魔了一般,转身离开。 燕十三冷冷的望着梅吟雪,一颗心也沉了下去,他明白墨倾池一定出事,倘若墨倾池不出事,一向对于世间之事都不如何在乎的梅吟雪为何会流露出如此神色? “墨倾池没有离开移花宫,墨倾池为什么没有离开移花宫?墨倾池既然没有离开移花宫,那怜星为什么要假扮墨倾池在江湖上行走?为什么怜星哄骗她说墨倾池已经随着燕十三离开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梅吟雪脑海中一片混乱,她心中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疑惑,而此时此刻能解开这个疑惑的人还有谁呢?除开邀月、怜星以外还有谁呢? 她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至了武当上、绣玉谷移花宫。 移花宫鲜花遍山谷,风平浪静,似乎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移花宫的弟子见到了梅吟雪也依旧没有阻拦。 梅吟雪是唯一一个出入移花宫而不会阻拦的外人,因此梅吟雪很快就进入了移花宫,而且还很快就见到了邀月。 她见到邀月的时候,邀月正在盘膝打坐练功。 她心里已经很着急了,她很想赶快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她依旧在等,她再等邀月调息打坐完毕。 ——她今天是来问事情的,而不是吵架或打架的。 半个时辰后,邀月睁开了眼睛,她很自然就看见了神情平静的梅吟雪,她也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淡淡开口道:“看来你已经见到了燕十三了。” 梅吟雪淡淡道:“那你应当也知道燕十三的回答了。” 邀月淡淡道:“燕十三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因此他的答案不出意外就是他根本没有和墨倾池一统离开绣玉谷。” 梅吟雪道:“不错,他说他是提前一步离开绣玉谷的,并没有看见墨倾池离开。” 邀月微微一笑,她很少笑,虽然每个人都认为他的笑容很美,很惊艳,她望着梅吟雪道:“因此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墨倾池现在还在移花宫;二、墨倾池在燕十三之后离开了移花宫。” 梅吟雪神情依旧冷静,冷若冰霜,她冷冷道:“不错,的确有两种可能,只不过在我眼中并非是这两种可能。” 邀月淡淡道:“哦,你认为是哪两种可能?” 梅吟雪道:“一、墨倾池还活着、二墨倾池已经死了。” 邀月笑了笑,她望着梅吟雪继续淡淡问道:“那么你认为那种可能最有可能呢?” 梅吟雪回答果断,她道:“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正是因为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因此我才来找你,找你这位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她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几乎没有半点人类应当有的感情。 邀月很少听见梅吟雪以这种口吻说话,她也很少沉默,现在她沉默了,她沉默望着面前这位她平生以来唯一的朋友,她望着梅吟雪的眼睛,她看得出梅吟雪想要知道答案,不管这是什么答案。 她也看得出梅吟雪现在还相信她,相信她的话。 也正是因为如此梅吟雪沉默了,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以后才慢慢开口说道:“我也很想告诉你,只可惜我也不知道。” 梅吟雪已经攥紧了手,她望着邀月道:“你不知道?” 邀月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她说着拿出一件兵刃。 一件一尺七寸上的墨绿色的短剑握在她的手中,她望着面上已经露出了变化的梅吟雪,轻声叹道:“自古以来被这把兵器刺中人都应当已经死了,但我并不知道他有没有死。” 第四章、碧血照丹青 第四章、碧血照丹青 剑。 一尺七寸长。 通体碧绿。 梅吟雪望着剑,面上已经开始变了颜色,她那极其好看的眸子开始剧烈收缩,望着那柄剑,望着握住剑的人——邀月。 她不是瞎子,自然看见了那柄剑。她是见多识广之人,出生名门,武林之中很少有兵刃可以逃过她的双眼,也正是因为她知道那兵刃,因此她才变了颜色。 邀月长身玉立,她面上没有一丁点变化,更没有半点惊讶,只是很冷静也很平静的望着梅吟雪,她在等,她在等梅吟雪开口;她相信,她相信梅吟雪一定会开口,甚至她几乎可以肯定梅吟雪甚至会和她动手。 时间不长,很快有一道依然悦耳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说话得人正是梅吟雪,梅吟雪望着邀月,道:“江湖传言移花宫有两件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宝,一、据说臻至化境便了无敌于江湖的《明玉功》;二、一柄极少在江湖上出现的绝世神兵——碧血照丹青。”她顿了一下,望着邀月道:“这柄剑可是移花宫世代相传的绝世神兵碧血照丹青?” 邀月冷静点头,声音清冷如天山冰泉,道:“不错,这正是碧血照丹青。” 梅吟雪的语调也很冷静,几乎没有一丁点迟疑,继续开口问道:“据说碧血照丹青是可以和昔年纵横江湖的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七杀刀相媲美的绝代神兵,还有传言此剑出炉后,天地俱为之色变。” “不错。”邀月道。 梅吟雪道:“据说至今为止实在这柄剑下的人已有上百人,而无论什么人只要被碧血照丹青刺中,那唯有一死。” 邀月道:“不错,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柄剑下逃生。” 梅吟雪眼中已经浸满了冰雪,她的眼神没有半点温度望着面前的女人,望着昔日的朋友,冷冷道:“你可却说墨倾池可能没有死?” 邀月道:“不错。” “为什么?” 邀月的回答依旧简单而明了,他道:“因为墨倾池虽伤在这柄剑下,但掉下了山崖,因此我并不知道墨倾池是生是死。” “掉下山崖?” 邀月淡淡解释道:“你应当知道有些事情迟早要解决,而这就是我选择解决我和他之间事情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 梅吟雪愣住了,只不过她仅仅愣了一下,她冷笑望着邀月道:“因此你想出的办法就是杀掉他?” 邀月沉默了一下,梅吟雪看得出邀月面上没有什么情绪,但手却不由得攥紧了,很久很久以后,邀月才开口道:“我原本并不想杀他,可现在不能不是杀他了。” 梅吟雪声音有些嘶哑了,她赤红着眼望着邀月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杀墨倾池?” 邀月面上依旧没有一丁点变化,如同一尊不属于尘世的女神,她声音清冷而飘渺,道:“因为怜星,因此我不得不杀墨倾池,我只能杀了墨倾池才能解决这一切。” 梅吟雪愣住了,她脑海中想到了一个可怕但极其不可思议的答案,她瞪大眼睛望着邀月。而邀月似乎已经看出了她的想法,她淡淡解释道:“当初我为墨倾池设下的计划你全部都知道,应当明白我本意请墨倾池来移花宫并非是杀墨倾池,只可惜这中间出现了怜星,我没有想到怜星竟然也喜欢上了墨倾池,而且喜欢得实在太彻底了,喜欢得她甚至几乎都要丢弃掉自己的尊严了,因此我绝对不能再喜欢上墨倾池,更不能再拥有墨倾池。” 梅吟雪沉默了,她脑海中思绪万千,念头在她脑海中回旋了很久很久,她才再一次凝视着邀月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应当放弃墨倾池,成全怜星和墨倾池。” 邀月冷笑,她眼睛盯着梅吟雪道:“当日之事你也知道,你认为我放弃墨倾池,那怜星就一定会接受墨倾池吗?墨倾池一定会和怜星在一起吗?怜星绝对不会和墨倾池在一起,我了解她,她也了解我,她绝对不会因为我的放弃而高兴,而是会因为我的放弃陷入没日没夜的痛苦之中。何况即使我放弃她也没有机会和墨倾池走到一起,因为墨倾池本就是一个自由逍遥惯了的男人,又如何会愿意平安终老呢?” 梅吟雪的身躯已经开始颤抖了,她道:“因此要解决这件事情的唯一办法那就是杀掉墨倾池,唯有杀掉墨倾池,你和怜星就不用痛苦了。” 邀月冷冷道:“长痛不如短痛,何况我和墨倾池本就是堂堂正正的决斗,这一点身为武道高手的墨倾池即便是死,也是死而无憾了。” 梅吟雪有一个疑惑,她道:“既然你希望墨倾池死,那为何要将墨倾池击下山崖?而不是杀掉墨倾池?” 邀月冷冷道:“我若有机会杀他,那自然不会留手,可惜他的剑法造诣之高,超出我的预料之外,特别是最后一招即使以我接近大成修为的明玉功也难以抵挡。” 梅吟雪沉默了,她发现她现在除了沉默似乎根本做不了什么。只不过邀月却没有沉默,邀月还是非常平静望着梅吟雪,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知道你和墨倾池的关系匪浅,因此你可以来找我报仇,但有一点,我不希望你将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再牵扯到怜星。” 梅吟雪笑了笑,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决斗的地点在哪里,人就已经离开了。 ———— “姐,你就真就让她这么走了?” 邀月望着已经消失在移花宫的梅吟雪身影,转过身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怜星,淡淡道:“我并不想她走,只不过我也没有留下她的理由。” 怜星望着邀月,欲言又止。 邀月自然看见了怜星的神色,只是神色淡漠道:“移花宫的事情本不是你应当担忧的,现在你只需要安心做好你的事情就可以了。” 怜星没有说话了,她知道此刻邀月已经下了决心,一个无论什么人都改变不了的决心,因此她还能说什么呢?她望着邀月离开的身影,眼眶掉下了泪水。 ———— 四月十九,也便是一个月后。 两个女人见面了,一个将江湖上颇负盛名,一个在江湖上负有恶名的两个女人相见了,没有人能想象得出这两个女人之间竟然也还有交情,更没有人揣测得出这两个女人之间复杂的关系。 “墨倾池已经死了?”带着白色面纱的女人开口道。 梅吟雪摇了摇头道:“邀月说墨倾池中了一剑,而后掉下山崖,我也曾亲自去看了一眼她口中的决斗之地,事实上似乎是这样的。” “只是你认为墨倾池非但没有掉下山崖,而且没有死,更可能还在移花宫?”面遮轻纱的女人眼睛明亮,如春日之朝阳,盯着梅吟雪。 梅吟雪没有隐瞒的意思,她也知道瞒不过面前这个女人,三十年前最负盛名的女高手屠龙仙子之弟子岂是泛泛之辈? 她道:“不错,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请你来此的原因,天上地下除开移花宫之人以外最了解移花宫的人莫过于屠龙仙子,你身为屠龙仙子的弟子对于移花宫自然是非常了解的,因此可以悄无声息之间潜入移花宫并调查出事情真相的人非你莫属。” 女人望着梅吟雪道:“如果想要做到这件事,那你必须先引开一个人,否则即使我即使知道如何进入移花宫,但也难以在移花宫内隐藏行踪。” 梅吟雪笑了笑,叹道:“这一点我自然是知道的,倘若邀月身在移花宫,那世上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闯进移花宫,只不过你放心那一天邀月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 女人皱了皱眉,她望着梅吟雪淡淡道:“看来你似乎想用决斗的法子来限制邀月?” 梅吟雪没有否认,她道:“这的确是现阶段我能想到限制邀月的唯一办法,只不过在万不得已之际我绝对不会使用这个办法。” 女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询问,她知道梅吟雪有办法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至于梅吟雪有什么办法她不想问,她非常清楚他来的目的,因此对于和目的没有太多关联的问题,她并不想理会。 她道:“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如何应付怜星这个点。” 梅吟雪笑了,她微笑望着女人道:“应付,难道你还需要应付她吗?” 女人望着梅吟雪,道:“你的意思是想要知道墨倾池的下落,那就必须以怜星为引线?” 梅吟雪轻声叹道:“我只知道邀月平生以来最重视的人有两个:怜星、墨倾池,而她可以愿意为妹妹怜星而杀掉墨倾池,因此你认为这件事情怜星有可能不知道吗?这件事有可能瞒得住聪慧过人的怜星吗?” 女人不能不摇头,事实岂非如此? 她轻声一叹道:“倘若墨倾池死了,那绝对是怜星和邀月两人共同的意愿,倘若墨倾池没有死,那怜星也绝对应当知晓墨倾池的消息,因此怜星是邀月唯一的破绽,也是唯一知晓这件事情的人。” 梅吟雪道:“不错,只不过想要她说出这件事,那我们就必须用个非常巧妙的法子。”她说到这里,人就已经笑了起来。 女人眼神古怪瞧了梅吟雪一眼,但没有说话,不过她看得出梅吟雪已经开始有些兴奋了,一种非常强烈的兴奋。 第五章、武当山下 第五章、武当山下 春日,正是播种的季节。 陈凡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农民,他有妻子、也有母亲。 他的母亲已经年迈了,除了每天做一些仅仅维持家用的针线活便不能做其他的事情了。而她的妻子身体一向不太好,而且手脚有些不便,除了负责日常的洗衣做饭这些事情以外,也很难再做其他的事情了。 因此一家三口的生计全部都落在他的身上了。 武当山下有数以千计和他这样的人,因此他并不怨天尤人,甚至他还非常高兴。 他有什么不高兴呢? ——他有一个慈祥的母亲,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每天回到家里,身体并不太好的母亲会为他准备热水泡脚,而妻子也会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让他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疲惫。 因此他的生活虽然忙碌,不过还是非常高兴,非常快乐的,他非常满足这样的生活,他甚至希望这样的日子永永远远的过下去。 今天他起来得很早很早,准确来说天还没有亮他就起来了,他已经播种完成后,和他同一个村庄的农民才起床,等这些每天和他朝夕相处的农民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提着斧头上山去砍柴了。 他原本并不需要这样劳累的,只不过他希望这些日子可以劳累一些。 前些天他去了集市一趟,在街道上看见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簪子,因此他希望多赚一些钱,买下那根价钱其实很便宜,但对于他来说却价格不菲的簪子。 这半个月他每天都会上山砍柴,知道中午的时候才回家吃饭,下午的时候也同样山上狩猎以及收集一些药店需要的药材。 这些天他实在太累太累了,只不过每天回到家里看着非常贤惠非常温柔非常怜爱望着他的妻子以及非常慈祥为他准备好洗脚水的母亲,他就振奋起来,他就一丁点也感觉不到疲惫了。 他的力气很大,速度也很快,反应也很灵敏,而且人也很勤奋,他辛苦了半个月,赚了其他村民将近十倍的银两,他终于去小镇上将那根他看了很久的玉簪买下来了。 陈凡非常高兴,非常兴奋,他买到玉簪后再买了一盒母亲最喜欢吃的糕点,兴冲冲的跑回了家。 还没有到家就看见手脚并不灵便在做家务的妻子,立刻走过去就抱起了有些孱弱的妻子,将簪子亲自带在妻子的头上,认认真真看了很久很久,而后突如其来在妻子那有些苍白的脸上亲了一口,而后笑道:“娘子,你可真漂亮。” 妻子没好气的瞥了丈夫一眼,嘟囔道:“再漂亮都只是你一个人的娘子,有什么好嚷嚷的。” 陈凡笑了,他紧紧抱着妻子,喃喃道:“不错,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娘子,我一个人的娘子。” 妻子原本想挣脱开,但听见陈凡如同小孩一样的嘟囔,就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她也搂着陈凡,轻叹道:“阿凡啊,自从你大病起来,可越来越缠人了。” “这可不是上天的庇佑,让我们阿凡懂得老婆的珍贵了,只是可惜却忘了我这个做娘的人哟。”一侧的母亲双手紧紧抓着糕点,张开两口大黄牙,打趣笑道。 陈凡慢慢松开妻子,一边微笑望着母亲道:“哪能啊,我哪能忘记母亲啊,这些日子我都是想为母亲买糕点才会拼命上山砍柴采药的。”他说着就可怜兮兮望着母亲。 老太太原本就没有生气,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这等模样,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生活还是非常愉快也非常平凡的,村子里面每个人都过着几乎和陈凡一样的生活,他们的生活虽然并不富裕,但开心高兴比起什么富人达官贵人却更多一些。 陈凡很开心很高兴,他抱着怀中的妻子,望着慈祥的母亲,他希望永远和这两个人在一起,日子也永远就这样过下去。 每天上山砍柴采药,回到家里可以看见温柔妻子,慈祥和蔼的母亲,天底下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些事情更美好了,如果没有意外他真想这样一直过下去,可是世上任何人都会遇上一些意外的事情,陈凡也是这个样子。 准确来说在二月初三以前,武当山长乐村内根本没有一个叫陈凡的人,也根本没有一个毕翠兰的妻子更没有一个叫陈梅的老太太,事实上二月初三以前根本就没有这一户人家,只不过二月初三以后,有了这户人家,这户有着非常幸福愉快生活的人家。 没有人问过这户人家是怎么突然出现的,也没有人怀疑过这户人家为什么会出现,甚至在长乐村的村民眼中看来这户人家本来就是存在在长乐村的,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长乐村。 这实在一副非常不起眼的人家,一副绝对难以被人发现的人家,可惜世上有些事情往往会起一个人都不能控制的变化,因此这户人家终于还是被人发现了,被人意外的发现了。 —— 武当山最有名的门派莫过于武当,只不过武当山上并非只有一个武当派,武当山有大大小小的门派,道士,和尚以及尼姑,只不过武当非常有名,因此才让人忽略了其他的门派。 武当山最有名人的人自然是武当掌门石雁真人,武当作为武林泰山北斗,身为武当掌门的石雁自然是天底下最有名的人之一了,但除开石雁真人以外,武当第二有名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木道人。 木道人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传奇的人物。木道人是上一任掌门梅真人的弟子,也是武当山创建以来第一位放弃武当掌门而甘心当一名闲云野鹤道士的人,因此仅仅凭借这一点那他绝对算得上江湖上极其有名的人物,只是他可并不仅仅只有这一点。 木道人自称下棋第一,喝酒第二,比剑第三。 江湖上下使用剑的剑客无数,有名的剑客更不再少数,就拿当时三大青年剑客谢晓峰、西门吹雪、叶孤城来说就已经令许多习剑多年的人望尘莫及,何况还有薛衣人、帅一帆、李观鱼、萧清逸、独孤一鹤等一众老一辈用剑高手,只不过无论哪个人都没有否认这一点,因此显而易见这个木道人的棋酒剑造诣都可以算得上当时少有。 因此这种人在江湖上自然是极其有名气了。 只不过最让木道人最有名气的却并非是这两点,而是第三点。 木道人有一个平生以来最喜欢招惹麻烦的朋友,这个人就是陆小凤。 他是陆小凤的朋友,而且是忘年之交,因此陆小凤几乎每次都招惹了麻烦,都差不多会想到这位忘年之交,因此他这位逍遥红尘的名宿跟着陆小凤做了不少震惊江湖的事情。 拥有这三点的木道人就算不想出名那也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最近木道人有些懒了,自从木道人从华山观剑回来之后他就有些懒了,他回到了几乎一年都不能回几次的武当山,而且在武当山就居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将近半年,这半年时间他一直都呆在武当山,鲜少外出。 许多熟悉木道人的人甚至认为木道人出事了,只有了解木道人的人才知道,去年十月十五那一战木道人观看了风清扬、墨倾池两位当今世上剑术最顶尖的剑客决斗,若有所悟,因此这些时日一直都在闭关研究剑道,希望剑道修为再窥上境。 ——任何一名习剑之人都希望登上巅峰,剑道如人道,每个人都希望参悟的更多,了解的更清楚。可任何人也都清楚人道无涯,剑道亦无涯。 只不过习剑之人又有什么法子呢?既然选择了剑,那就不会后悔,也不能后悔。 木道人并没有后悔选择剑,作为二十年前最惊才绝艳的剑客之一他从来没有后悔选择剑,他执着于剑,也正是因为他执着于剑,因此才参悟出了许多习剑一生的人都参悟不出的至理。 “剑气直冲九霄外,一剑寒光十九州。”木道人轻声吟道,随后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轻叹道:“我自认论剑比不过叶孤城、西门吹雪,现在看来应当还要算上一个墨倾池了。” 坐在木道人对面的是一位道士,一位只要对武当有一丁点了解的人都看得出这人正是武当道观,闻名江湖的泰山北斗石雁。 石雁苦笑了一声,他拾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轻叹道:“我虽然没有看到风清扬和墨倾池的决战,但很少见师伯会如此沮丧,想来那一战的确可以算得上震古烁今啊。” 木道人点了点头,叹道:“学海无涯,剑道亦无涯,一直以来我都自以为剑术已臻至巅峰,难以寸进一步,现在看来并非是难以寸进,而是我自以为难以寸进而已。” 石雁低头微微一笑,轻声叹道:“师叔既然明白了这个道理,那剑道再开新面,岂不早晚的事情?只不过我观师伯叹息似乎并不是因为此事吧?” 木道人瞥了石雁一眼,点头叹道:“不错,我现今只为一事错愕。” “何事?” 木道人道:“墨倾池。” “墨倾池?”石雁愣住了,不明所以。 木道人望着石雁,一字一句开口道:“我在武当山上看见了墨倾池。” 石雁瞳孔猛缩,如遭雷亟一般,他瞪大眼睛望着木道人。 他看得出木道人绝对没有信口开河,也知道木道人并非信口开河的人,因此这件事极有可能是事实。 第六章、是耶非耶? 第六章、是耶非耶? 木道人是现今武当派辈分最高的人,也是武当派除开武当掌门石雁以外,所有武当弟子最尊敬的人。武当上下任何人都非常清楚木道人最看重的人并非是继承他剑法精粹的弟子石鹤,而是即使他师弟梅真人衣钵甚至梅真人掌门席位的石雁。 只是有一点武当上下几乎每个人都清楚,木道人时不时喜欢作出一些刁难石雁的事情出现,但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此刻石雁皱起了眉头,木道人望着石雁面上一点也不掩饰面上的喜悦,他没有说话,只是非常沉静自若的望着石雁,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在等,他在等石雁开口,等石雁亲自开口说话。 而且任何人都可以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笃定石雁一定会开口,而事实上他没有错,石雁开口了,他果真开口了。 他的面色已经沉了下去,显而易见墨倾池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分量非常重,而令他这样一个人感觉到沉重的事情那就绝对不是关系到自己的事情,而是只可能关系到一件事:“武当” ——关系到武当的事情,这位武林泰山北斗的武当掌门才会如此凝重。 石雁眼睛凝视着木道人,他身上流露出一股木道人熟悉但又非常厌恶,而且不能不臣服的威严之气,他没有片刻迟疑,也不想耽误片刻,冷冷道:“师叔在武当山看见了墨倾池,你在哪里看见了墨倾池,什么时候见到的墨倾池?” 如果在平时,木道人绝对不会爽快回答,只是这时候并不一样,显而易见石雁并非是以师侄的身份询问,而是以武当掌门的身份询问。 江湖上最重辈分尊卑。 论辈分无疑是木道人高,但论尊卑那自然是身为武当掌门的石雁高,而尊卑远远比辈分重要,因此只要逍遥自在山林之中的木道人一日是武当派的弟子,那就不得不回答石雁的话。 没有人可以乱这个规矩,谁乱谁死,又有谁敢乱,又有谁可以乱呢?至少此时的木道人并不想乱这个规矩。 因此他开口了,他老老实实回答了这个在石雁眼中看来绝对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我有清晨在山林间散步的习惯,基本上都是清晨看见得墨倾池。”木道人微笑道。 石雁愣了一下,他自是没有错听木道人的一字一句,也正是因为他没有错过半个字句,因此他才愣住了。他愣住了半晌才望着木道人道:“师叔您的意思是您不仅一次看见了墨倾池?” 木道人轻捻白须,微笑道:“正确的说法是我已经见过墨倾池至少七八次了。” “七八次?”石雁更惊讶了,同时他也更凝重了,他望着依旧云淡风轻的木道人道:“那师叔可向墨倾池打探过上武当到底有何事?” 木道人笑了笑,道:“墨倾池是一名剑客,一名和陆小凤一样,时不时喜欢惹是生非的剑客,因此身为武当弟子的我自然不能不问,而且墨倾池也给出了答案。” “什么答案?”石雁已经攥紧了拳头,现今墨倾池在江湖上的名气虽然并不算天下第一,不过称得上江湖上最有名的几人之一,最近这几个月青年一代的江湖人的名气中没有那个可以比得上。 当然墨倾池有名自然非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是几乎每一门每一派都知晓墨倾池是一位剑法超卓的绝世剑客,而且是一位乐战不惜命的剑客,因此但凡习练剑术的门派高手又如何不对这样一位不怕死的超级剑客忌惮呢? 武当也是如此,石雁也是如此。 江湖上下又有几个人不知道武当的两仪剑法被誉为当世三大玄门剑法之首呢? 只是木道人再一次令他惊讶了,木道人微笑望着他道:“他说他只是上山砍柴。” “上山砍柴?”石雁呆住了,而且愣了半晌。 此时此刻倘若任何人在石雁的位置也会呆滞住,一名剑道卓越的剑客、一名樵夫,这本就是天壤之别,这两个人无论你怎样都很难联系在一起,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甚至不可思议的事情,任何人都会这样想。 木道人笑了,他一点也不惊讶,当初他听见墨倾池这句话的时候,岂非也是这样想的?他相信世上绝对没有那个人会将名噪一时的绝代剑客和一个在山中砍柴的普通樵夫联系在一起。 ——只是世上岂非本就有许多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吗??一些看上去越不可能的事情其实越在轻描淡写见发生了,譬如现今墨倾池应当在砍柴。 他望着这位他最为看重也最为重视的师侄武当掌门石雁,轻声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其实当时我听到他这句回答的时候我也是不相信,只是后来我只能相信了,我不能不相信了。” 石雁言语简洁,问:“为什么?” 木道人道:“因为接下来几都连续碰上了墨倾池,而且我每次都问了他相同的一句话,而他也回答了相同的一句话。” “上山砍柴?” 木道人点头,“不错,就是上山砍柴。” 石雁沉默了,他望着木道人,他并不太了解眼前的师伯,但他毕竟还是清楚一点木道人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了,因此换而言之木道人说得绝对是事实。 可如此,问题就来了。 ——那究竟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位剑法超卓于世的绝代高手会忽然变成一个砍柴的樵夫呢? 他苦思冥想,难得得出满意的答案,而这时候木道人又开口了…… 木道人道:“倘若墨倾池是昔日的墨倾池或许不会去做砍柴之类的事情,可惜现在墨倾池并非昔日的墨倾池,而且甚至墨倾池是谁他也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石雁呆滞了一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他难道已经丧失了记忆?” 木道人点了点头,道:“根据我的观察,这是一件极有可能的事情,他不认识我不知道我并不算奇怪的事情,只是最奇怪的他竟然也不知道陆小凤、中原一点红、原随云、风四娘等人,而且他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陈凡。” 石雁轻轻敲了敲石板,似一锤定音道:“因此他失忆了?” 木道人点了点头,轻声叹道:“不错,他应该是失忆了,倘若不是失忆了,那就只能说明墨倾池有一个大计划,这个大计划迫使得他不得不放下尊严、骄傲,改名易姓” 石雁也不得不承认,似乎也只有这两种可能了,毕竟墨倾池是一个骄傲自负的人。 “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呢?”他沉默了一下,望着木道人。 木道人笑了笑,他捻着胡须道:“你是想说我见到的陈凡其实本就是陈凡,而墨倾池是墨倾池?” 石雁点头道:“天底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虽然寥寥无几,但并非不存在。” 见多识广的木道人曾经见过这种情况,他道:“这一点并无不可能,只是陈凡并非陈凡,陈凡是墨倾池,是那位胜过了楚留香,与风清扬交手不分伯仲的墨倾池。”他说得非常肯定,简直就是在说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 木道人道:“因为他的气质,他身上那可怕的剑意,天上地下又有几个人能有那种独特而可怕的剑意呢?”他说得非常肯定也非常冷静,一字一句道:“天上地下或许还有一个人和陈凡一模一样,只是可惜世上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拥有墨倾池那种独特而犀利的剑意,那股如凛冽冷风的气质,那如天山之上冰雪般的高傲。” 这句话并不难懂,石雁懂了,而且也不能不承认木道人的言语,木道人的话非常正确,天上地下绝对没有那个人可以反驳这句话。 石雁沉吟了一下,道:“据我所知华山之战过后江湖上并没有传出过墨倾池的消息?” 木道人道:“不错,这半年的时间墨倾池在江湖上的名气愈来愈大,但他一直销声匿迹在江湖,即使万福万寿园的金太夫人最疼爱的小孙女金灵芝倾尽江湖朝廷之力苦寻墨倾池,也难以查探到此人的半点行踪。” 金太夫人在江湖上没有一丁点势力,只不过他有十个儿子九个女儿八个女婿依旧二十八孙子三十九个孙女,这些人在将会或朝堂上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因此如果借用金太夫人的势力都寻不到一个人,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那那个绝对没有出现在江湖或朝堂上过了。 石雁自然知道三个月前那轰动天下的:金灵芝大小姐寻人记这件事。因此他的面色更沉了下来,他道:“一个人之所以会失去记忆,不是天生重疾,那便是遭到重创,因此倘若墨倾池失忆了,那就只有这两种可能。” 木道人笑了笑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人有七情六欲,或许因为墨倾池受到了情伤,气愤郁闷之下最终失忆了。” 石雁无奈一笑,他感觉自从这位师叔和墨倾池成为朋友以后,玩笑倒是常开了不少,他只能无奈摇头道:“师叔,难道真认为墨倾池那样的人会受到情伤?” 木道人摇头:“这人天生就有红颜劫,因此这种可能几乎不可能,因此算来算去,那最后可能便是墨倾池遭到了重创。” 石雁道:“因此你也认同是墨倾池在未失忆之前就和人交手,因此墨倾池遭到重创,最终失去了记忆。” 木道人叹道:“整个江湖有能力胜过墨倾池的人并非没有,不过屈指可数,而且这些人大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这些人的行踪都被天下人瞩目,因此我很难想象有某个人竟然可以在悄无声息之间将墨倾池重创至现今这种地步?” 石雁面上也露出了一丝苦涩,他轻声叹道:“我也很难相信,只可惜事实已经摆在我们眼前了,我们已经不能不相信了。” 木道人叹道:“我们不能不相信了,只不过这件事太离奇太古怪了,因此我不能不找一个人,找一个和墨倾池关系非常密切的人调查这件事。” 石雁凝视着木道人,很久以后,他才道:“你找得人可是陆小凤?” 木道人叹道:“武林之中我最佩服的人就是陆小凤,他不但喜欢多管闲事,而且每次多管闲事之后都总可以化险为夷,将真相弄个水落石出。” “你认为他会来趟这趟浑水?” 木道人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非常奇幻的光芒,玩味笑道:“别人的这趟浑水他或许不会趟,只可惜墨倾池的这趟浑水它不能不趟,毕竟墨倾池是他的朋友。” 石雁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如果是小事,那陆小凤自然不会去理会,但朋友出大事了,他又如何能不理会呢? 现在陆小凤正在路上,他已经接到了木道人的书信,正在赶往武当山的路上,嘴里还轻声咒骂道:“真是一个比我还会招惹麻烦的主儿。” 第七章、十二星相之首 第七章、十二星相之首 陆小凤是一个聪明人,一个知道什么时候悠闲,什么时候忙碌的聪明。只是无论哪个聪明人都可能做蠢事,此刻陆小凤在马不停蹄赶往武当山,他此时明明已经想休息了,在这么炎热的天气是他想喝一杯冰镇葡萄酒,躺在一张凉爽而柔软的大chuang上,再弄上朱停捣鼓出来的吹风扇,再来几个美人美酒唱曲,只可惜这种日子距离他已经过去了四天了。 四天前他还在享受这种美妙的事情,可四天后的现在他只能骑着一匹马行走在炎热而干燥的大地上,驾着一匹快马,人也如马一样,不知疲倦的狂奔。 他此时此刻明明已经想悠闲了,却悠闲不起来,他必须做他最讨厌的愚蠢事情:骑马赶往武当山。 他是一个很少做出愚蠢事情的人,有时候他会为了女人,有时候他会为了朋友。不过他很少会为女人做愚蠢的事情,这一次他自然不是为了女人而让自己忙碌,让自己赶路,而是为了朋友,一个叫墨倾池的朋友。 现在他已经忘记了疲惫,即使他已经不知疲倦的赶了四天的路了——他想快点赶上武当山,快点见到木道人,快点从木道人口中了解关于墨倾池的情况,并且快些见到已经化名陈凡的墨倾池。 他想证实那个叫陈凡的年轻人身份,是不是墨倾池。 现在就想快一些,再快一些,再再快一些,即使他心里已经想休息了。 快马飞奔,至从蛇王那里接到木道人的传讯后,他就日夜兼程从紫禁城快马飞奔,时至今日已有六天五夜,现在终于抵达了武当山的山脚之下。 望着灵气充沛,仙气盎然的武当山,他总算松了口气,虽然至今他都不愿意相信木道人在心中提及的事情,只是现在他也不能不相信。 他和木道人相交多年,虽然彼此时常会开一些甚至有伤大雅的玩笑,但他相信木道人绝对不会拿这件事情开玩笑,木道人并不喜欢拿这种事开玩笑,因此这件事情既有可能事实。 ——难道那个武当山下打渔砍柴的樵夫正是剑法通神的超级剑客墨倾池吗? 一路上,他的脑子里都在思忖这个问题,可他也清楚如果想要证实这件事情,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找到木道人,而后请木道人带着他去见那个和墨倾池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陈凡。 就在他沉吟之际,山林中忽然刮起了一阵飓风,随后有四道身影在山林之中飞驰而过,如飞鸟般轻灵而迅捷,刹那间就已经掠过他的面前,眨眼之间就已经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他的眼力之高,天上地下少有人可以及得上,这群人身法虽快,但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何况这四个身法极其轻灵迅捷如猿猴的人肩膀上还背着一张椅子,而椅子上四平八稳坐着一个人。 四个身法极其轻灵的人是四条身高比普通人还要高上一尺的魁梧汉子,而坐在椅子上那个人又出奇的矮小,和四个大汉相比几乎就是一个小矮人,只不过他同样也看得出这四条大汉以那个长相极其丑陋的小矮人马首是瞻。 他对那个小矮人实在有些好奇,但并未太好奇,他自认为自己麻烦已经足够多了,因此自然也不想惹麻烦,直接往武当金顶而去。 ——人有时候即使不愿意招惹麻烦,但并不一定没有麻烦,有时候麻烦会主动找上你,届时你就算想逃也难以逃掉。 随着那个獐头鼠目的小矮人一挥,四个大汉身法迅猛而合一,刹那间阻拦住了陆小凤的道路,显而易见他们是找陆小凤有事的,极有可能是找麻烦的。 路被阻拦住,他只有停下,只有停下打量个他有些好奇的小矮人,他望着椅子那人。 小矮人坐在椅子上,獐头鼠目,身材极其矮小瘦弱,长得极其丑陋,可以算得上他平时所见最丑陋之一的人。 不过陆小凤并不感觉这个丑陋的人恶心,甚至还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这个人看上去是世上最丑陋的人之一的小矮人,他的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符合正常人的审美标准,但这人的眼睛非常明亮,眼眸似乎囊括了世间万象,蕴藏了不可数计的知识以及不可捉摸的智慧。 下一刻,那浩瀚如星海般的眸子立时间变得天真无邪,简直如初生婴儿的眼神,犹如天上飘落下的纯洁无暇白雪。 陆小凤望着这个长相丑陋的人,他思忖:任何人面对拥有这样一双眸子的小矮人,恐怕很难有人会产生恶感。 这样一个丑陋的人可以活下去本就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而且还能雍容优雅而高贵的活下来,那这个人更是厉害。陆小凤一向非常佩服这种人,正如同他佩服花满楼即使是一个瞎子但活着比任何眼睛可以看得见人好一样。 而且他的眼眸中一点也不掩饰佩服神色。 座椅上的人也望着陆小凤,他自然注意到陆小凤眼中流露出的那种眼神,也正是因为他注意到了,因此他才愣住,他冷冷望着陆小凤,半晌没有开口。 他没有开口、陆小凤也没有开口,那四个抬着轿子的大汉也自然不会愚蠢的开口,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座椅上那个无匹丑陋猥琐的人忽然轻声说了四个字:摆桌、上酒。 其中一位大汉轻轻按了棍子一教,立刻一张折叠式的小木桌以及一壶酒从那非常沉重大气的椅子背后慢慢划出。 桌子摆上,酒与酒杯也放在了陆小凤面前。 那个獐头鼠目的人才慢慢开口叹道:“有许多人见过我这副模样,厌恶者、畏惧者、冷眼旁观者、敬而远之者都有之,但从没有哪个人能如你一样流露出同情尊敬的神色,因此我请你喝酒,喝只有我才有资格喝得酒。” 他说着,一位大汉就已经规规矩矩倒好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酒被另一位大汉送到那人的面前,还有一杯酒则被第三个大汉送到陆小凤面前。 酒香四溢,这绝对是好酒。 座椅上的人举了举酒,而后一口将杯中的美酒饮下。 陆小凤手中握着酒杯,但没有喝。 座椅上的人已经喝完了,他望着依旧没有下口的陆小凤道:“你为什么不喝,难道这酒不合你的胃口?” 陆小凤笑了笑,叹道:“我喝过最好的酒应当算是来自西域的冰镇葡萄酒,但我相信你款待我的酒应当比冰镇葡萄酒还要美妙。” 那人道:“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不能喝?” 陆小凤道:“一个酒鬼碰上如此美酒佳酿就算掉了头都应该品尝,只可惜今天不行,我今天还想上武当山,因此不想喝酒。” “这酒并不醉人。” 陆小凤摇晃着酒杯,道:“我相信,但我同样也相信这杯酒喝下去我就会倒下去,或许永远倒下去。” 那人愣住了,忽然眼中闪过一抹凶戾之气,问:“是谁倒得酒?” 噤若寒蝉,四位孔武有力大汉都低下头,没有那个人敢开口。 陆小凤笑了笑,道:“倒酒的人没有问题,关键是在这瓶酒有问题。” “酒有问题?” “这瓶酒拿出来之前就是毒酒,因此倒酒的人是没有毛病的。” 小矮人瞳孔猛缩,捂着胸口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喝下的酒是毒酒?” 陆小凤点头道:“大概是这样,而且非常遗憾我也并不清楚这酒是什么酒。”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就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倘若在平时陆小凤一定会走上前好奇查看,但现在他没有这个想法,一丁点这个想法也没有。 那人眼神充斥着杀意冷意,望着陆小凤道:“是谁下得毒,是谁想害我?” 陆小凤微笑道:“下毒的人自然并不是别人,而是你,只不过想害的人并非别人,而是我。” 那人愣住了。 陆小凤继续慢慢道:“下毒的人自然是有解药的,但喝酒的那人没有解药,因此害的人自然不是你,而是害的我。” 那人愣愣望着陆小凤,很久很久他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我想害你?” 陆小凤点头道:“大概是这样。” 那人道:“我为什么想害你?” 陆小凤叹道:“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知道一点天底下绝对没有什么人有机会暗算你。” “哦?” 陆小凤望着獐头鼠目的小矮人,从容不迫道:“因为你是魏无牙,你是十二星相之首的魏无牙。” 那人没有说话了,那人面上的苍白虚弱的神色也就在这一瞬间消失了,他轻轻拍了拍手,从身上拿出一片白色药丸塞进嘴里,而后一脸愉快欣赏的望着陆小凤,微笑道:“好,很好,陆小凤不愧是陆小凤,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请去做这件事情,他说得不错,你去做这件事的确是最合适的事情。” 陆小凤面上没有多少多余的表情,只是平静望着被戳穿身份的魏无牙,道:“哦,做事?做什么事?” 魏无牙淡淡道:“自然是墨倾池的事?” 陆小凤笑道:“哦?我有些不明白了。” 魏无牙道:“我们已经知道墨倾池重创失去记忆了,因此希望你可以查探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人将墨倾池重创。” 陆小凤没有回答答应或不答应,只是问:“他是谁?” 魏无牙没有左右言他,道:“她是邀月,移花宫宫主邀月。” 陆小凤眼神有些古怪的望着魏无牙,他发现魏无牙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面上眼神中说不出的虔诚,仿佛虔诚的信徒在向着神祗祈求祷告一样。 陆小凤面上起了变化,剧烈的变化,他瞪大眼睛望着依旧平静的魏无牙道:“哦,墨倾池重创?而且失去记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魏无牙笑了,他轻轻敲了敲扶手,那四个低头的大汉将椅子台下,他慢慢滚动轮椅,来到陆小凤面前,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陆小凤道:“你匆匆上武当山去见木道人岂非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吗?” 陆小凤笑了笑,没有开口。 魏无牙开口了,他望着陆小凤道:“你应当清楚武当派虽然在武当山上,但武当山并非武当派一门派的武当山,至少武当山绣玉谷中还有移花宫,也还有无牙门,因此木道人这个老头能知道的事情,我们知道得也绝对不会被他少,甚至还要多一些。” 这一点是实话,陆小凤不能不承认的实话。 魏无牙继续道:“你可知道其实我一直想杀墨倾池,毕竟这个人算得上是令邀月宫主唯一动心的男人,我只有杀了他才有机会得到邀月宫主的芳心,可惜我偏偏又不能杀他,甚至还必须要为了他的事情而来回奔波。”他说着,手已经紧紧抓住了椅子,陆小凤可以看得出他的不甘心以及无可奈何。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并不喜欢他的女人,这本就是一件非常苦恼与难受的事情,这和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并不喜欢他的男人一样。这世上似乎只有这这两件事才可以真正相提并论。 魏无牙轻叹道:“现在我不但不能杀墨倾池,我只能协助邀月处理墨倾池的事。” 陆小凤轻声叹了口气,他第一次在这个人面前叹气,他望着魏无牙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因为墨倾池的事而上武当山的,那你就应当知道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毕竟墨倾池是我的朋友。” 魏无牙道:“我知道,但你在去见木道人之前必须先随我见宫主。” “为什么?” 魏无牙的回答很简单,他道:“一这是邀月宫主说的;二墨倾池最后一个出现的地方正是移花宫。” 陆小凤沉默了,他沉默了一下苦笑道:“因此你的意思我只能去移花宫了?” “似乎是这样子的。”魏无牙含笑道。 陆小凤也笑了,他望着魏无牙拍手道:“现在我只想和你说两个字。” “哪两个字?”魏无牙一脸笑容。 陆小凤道:“再见。”他随即转身。 魏无牙似乎并没有预料到陆小凤会说这两个字,因此愣了一下才开口道:“再见。”他说话时候面上也带上了和陆小凤一样灿烂而阳光的笑容。 只是陆小凤忽然感觉一股森冷寒意,他才走了十三步,耳畔就听见破空声,下一刻他就看见那四位老老实实大汉忽然从那抬着轿子的扶手中拔出了四把宝剑。 剑闪寒光,森森剑气刹那袭至。 幸好他是陆小凤,倘若他不是陆小凤,那面对如此突然的袭杀他早已经死了,因为他是陆小凤,因此他没有死,他弯下腰,身体诡异形成了一个半圆,逃过了这一招。 随即向后飞撤,只不过还没有等他后撤停下,一道身影就已经出现了他的背后。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坐在轮椅上的魏无牙。 魏无牙冷冷盯着陆小凤,陆小凤甚至感觉魏无牙看他如看一个死人一样,电光火石之间魏无牙出手了。 魏无牙的出手很快,角度手法只怪异是陆小凤前所未见的,招式之狠辣更是他平时所见第一人。 刹那之间魏无牙就已经借着特制轮椅手脚并用使出了十三招。 陆小凤还了十三招,拳头与拳头的碰撞,陆小凤魏无牙各自震退,而在此刻他心中又生出一阵寒意,他发下魏无牙的面上又流露出一抹狡黠而阴冷的笑容。 而瞬息之间,杀招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