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厨子》 第一章 上?还是不上? 【新人新书,本人弱弱的求个推荐,收藏,感谢大家的支持!】 ———————————— 呃,好痛—— 头疼欲裂的感觉持续冲击着大脑,蓝如絮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令他止不住的轻声痛呼:这可恶的老头,话都没有说完,就开始变戏法,弄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该死的,还那么痛,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看他变戏法! 蓝如絮想睁开沉重的双眼,可两眼却犹如灌了铅一般,无论怎么跳动眼皮儿也无济于事。 不知在煎熬中度过了多久,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刺耳的鞭炮声,蓝如絮赫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好似在沸腾的油锅里被浇上了一瓢水,他猛然睁开双眼,这才从地狱一样的痛苦中醒来! 缓缓的抬起无力的双手,抚上了自己的脑袋拍了拍,然后又揉了揉自己朦胧的眼皮儿,眼前的景物到此刻为止才豁然开朗。 他想要起身,刚一略微挪动身体,一股剧痛就充斥着全身各处,让他苦不堪言。他又挣扎着准备偏头,顿感脖子仿佛被垫高成了九十度一般,瞬间龇牙咧嘴道:“我日,这哪个王八蛋,给老子垫的枕头这么高?!要自己落枕得颈椎病么?” 蓝如絮龇着牙努力向右偏了偏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还算宽阔的房间,此时自己正无力的躺在一张木床上。他伸长脖子朝前一望,斜对角居然摆放了个差不多一人高的大坛子,他不由得瞪大眼睛撇撇嘴心道:“牛逼,这都啥年代了,还有人亲自腌制老坛酸菜!” 接着他又继续向右望去,看到的是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桌靠立在墙边,墙上挂着一幅女子画卷,凝神望去,那画卷上的女子是如此的妩媚妖娆,让蓝如絮的眼神不由的呆滞了片刻。墙的侧面,是一扇精雕玉琢的窗户,没有光亮,大概是晚上吧,床边还放着一个漆花的竹凳,竹凳上面好似放着几件衣服。收回目光,桌上还点着一支未曾燃烧殆尽的大红蜡烛,点点的烛光,衬托着这一宁静而又带着古典韵味的房间。 他低下头,双手在眼前晃了晃,又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受伤,才缓缓舒了口气。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他赫然举起双手,放在眼前,这,好像不是自己的手…… 他赶忙又看了看自己的胸膛,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自己曾经做过两次手术,做手术的伤疤居然不见了?正疑惑间,他又顺手抓了下自己脖子边的长发,瞬时张大着嘴巴愣愣道:“日,不是吧?”他立刻又使劲拽了几下长发,瞬间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在连续拽了几次之后,他这才彻底相信了这是自己的头发。 蓝如絮彻底懵逼了,他呆滞的看着自己手里拽下的几缕头发,心里默默的想着:纤细修长的双手,完美无瑕的胸膛,白皙的皮肤,居然他娘的还有长头发?想到这,他蓦然一惊,不会吧? 他立刻掀开锦被,朝自己的身下望去,随即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在心里默念:感谢老天爷,还好还在,还好我还是个男人…… 这他妈都是什么鬼?这都哪跟哪啊!怎么会变成另外一副身体呢?蓝如絮抓狂了片刻。 他这才发现床铺里面居然还躺着个人,居然还是个女人! “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美女,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你千万别生气!”蓝如絮大呼不妙,双手捂着眼睛,但是十指却分的老开,透过手指缝隙,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绝色尤物。 过了好半晌不见声响,蓝如絮大着胆子放下双手向绝色尤物偷偷瞥了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只见她一头漆黑如缎的三尺青丝,柔顺的沿着脖颈滑落于床铺之上,后脑发髻之间还别着一支白玉钗。点点红唇微微双抿,端正到无可挑剔的容颜,细致地排列出了她绝美的轮廓。 借着烛光微微的照耀下,加上她那双微微皱起的双眉,却又显得有一丝英气浮现于俏红的面庞之上,给人的感觉仿佛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老头啊老头,你开始把我弄得要死要活,又给我来了个‘移魂换颜**’,现在又把一个绝色尤物放在我床上,你这戏法变的也太夸张了吧,这叫什么事啊?蓝如絮心里一阵抽搐。 蓝如絮试着伸手在她的鼻尖轻点了几点,接着便又在她鼻尖捏了捏,这女人还是没有醒,奇怪了?难道这美女睡死过去了? 他沿着锦被望去,发现锦被略微上下起伏,明显还有呼吸,也不像死人啊。 就在这时,蓝如絮愣住了。 隔着锦被,都能勾勒出这位美女的身材,波涛汹涌,高耸入云。蓝如絮不由得开始暗自幻想起来,于是干咽了一口口水。 不多时,蓝如絮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张,令所有男人都血脉喷张的妩媚女人画面,深深的牵动着他内心里的一丝邪火! 到底上,还是不上,蓝如絮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上啊,为什么不上,都脱光了睡在一张床上了,这样一个大美人,你要是放过了,那你简直是禽兽不如!一个声音充斥着他的大脑。 不能上,万一是臭老头故意陷害你,你就死定了,而且人家也不是自愿的,你这么做,就是禽兽,是会吃官司的,到时候犯法,你连哭都来不及,另外一个声音,也不急不缓的出现在蓝如絮的脑袋瓜里。 蓝如絮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对于禽兽不如,还是禽兽,这样的想法他在内心挣扎了良久,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锅了。 如此美丽动人的美女,看的见,却吃不得,发明这句词的人,估摸着也跟我现在一个情形吧,哎,我们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看来我还是乖乖当只小禽兽吧。蓝如絮无奈的在心里发出一声长叹。 诶?吃不着就算了,看两眼总不犯法吧?小爷我这个禽兽也不能白当啊!蓝如絮不由暗自腹诽。 于是乎,蓝如絮伸出两只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捏起锦被的一角,轻轻一抬,顿时,满园的春光乍然一览无余,他不由的倒吸了口气,眼珠死死的盯住美女玉体的每一处角落,眼睛眨也不眨。 只见他皮肤肌白、纤长的身条、迷人的腰段以及那双饱满入云的玉峰,无不衬托着此女那股成熟而又迷人的韵味,加之她面庞的丝丝英气,却又凭添出一股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蓝如絮愣住了,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不动。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美女,莫不是在做梦?蓝如絮正想着,两股血箭从鼻孔倾泻而出。 “卧槽!”蓝如絮涨红了脸,惊慌失措的憋出句话。 他赶紧松开掀起锦被的手,顺手在床头间拿起一块白色的锦帕便塞在了鼻孔里。 蓝如絮啊蓝如絮,你还真是没出息,在这世上美女那么多,就算现实没见过,网上总该见过吧?至于么?凤姐你都见过了,这点杀伤力算什么?,竟然可耻的流鼻血?诶?能动了。 望着一脸熟睡的美女,蓝如絮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蓦然的注视着美女紧锁的秀眉,自然而然的就抬起手,在女子的眉间缓缓梳理,片刻后,美女的眉间舒展开来,蓝如絮放下手,撑着脑袋,斜躺着,就那么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似自嘲,似欣慰。 不知过了多久,蓝如絮缓缓起身,坐在床沿边,伸了个懒腰。 透过窗户,天边微微出现一抹鱼肚白,点点光亮洒进房间,他伸手去取床头边凳子上的衣服,手却在这一刻凝固了:怎么全是古装戏服?该死的臭老头,你居然如此玩我,别让我再遇见你,不然非要叫你好看!蓝如絮在心里怒骂,拿衣服的手却没有停,他可不想光着身子出去。他刚伸手拿过衣服,就从衣服里掉出一样东西在床上。 他从床上将那块东西拿起仔细辨别,原来是一块玉,上面还刻着字,只见正面写着“子怡”两个字,背面则是刻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跟一只凤,相互交错,煞是威仪。 把玉在手中把玩了一会,他便起身准备穿衣了,随手拿起一件略似围裙一样的服饰,放在眼前看了半天,右手猛一拍头,这莫不是古装剧里,女人穿的内衣‘肚兜儿’?他随即爱不释手的多摸了几下,一脸淫笑。放下了肚兜儿,随便挑了一件里衫套在身上,又是看了半天,这些都是什么个衣服啊,我见都没见过,这是人穿的么? 蓝如絮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捡了仅剩一件还像男子的青衫随便往身上一裹,又拿了根布条,随便往腰上一系,在床前活动了下筋骨。片刻后,转身望了望娇躯还半露的美女,便走上前,替美女盖好了的锦被,随即伸出食指又在他鼻尖钩了一下,缓缓道: “美女啊美女,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到你这床上的,你也别怪我,都是那臭老头玩我,我可什么也没做过,你心里要是不爽就去找他好了,这块玉挺好看的,我就拿走了,我现在赶着去找臭老头报仇,美女,咱们回头见。” 蓝如絮说罢,就将玉佩往怀里一揣,又把鼻子里的锦帕取下来,顺手摸了摸鼻子,发现不再流血,便将锦帕往竹凳上一扔,然后又顺嘴吹熄了蜡烛,临走还转头撇了两眼美女的肚兜儿,这才大踏步地向房门走去。 刚一拉开门,一阵凉风袭来。有没有搞错?昨天还是七月天,今天怎么就寒风阵阵了?蓝如絮心里一阵纳闷儿,也不管那么多了,转身一带房门,便朝屋外走去。 第二章 戏法 寒风徐徐的吹着,街道两旁的树梢随着微风摇曳起舞,不多时便有雪花飘落下来,一轮火红的日头斜挂在天边,照耀着这个银光素裹的古城。 道路两旁,各种店铺琳琅满目,门旁都挂着各种各样的大红灯笼,门上,张贴的不是对联,便是年画,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 宽阔的街道上,时不时的有人影来回走动,还不断的有嬉笑声传来,一会拱手,一会作揖,好不热闹。 几辆鎏金的马车,随着车夫的吆喝驶了过来,路上的行人,纷纷退避,连正眼都不敢瞧一下,马车渐渐远去,行人才缓缓活络起来。 站下树下的蓝如絮,静静的打量着这一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本来在边疆开了一家小餐馆,虽然生意不怎么样,小日子却也过的自由自在,直到那一天,餐馆斜对面的凉亭里,来了一个老头。自那以后,这个老头每日都到凉亭里来摆棋局,刚开始的时候,来破棋局的人倒也不少,久而久之,人却渐渐少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么久了却没有一个人能破解这老头精妙的棋局! 说来也巧,有一日蓝如絮早早的关了店门,信步的走到这老头的侧面,仔细的打量了老头一会,只见这个老头头发花白,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一双深邃的瞳孔下,有着炯炯有神的双眼。 蓝如絮静静地看着这老头,摆着棋局,他手上还捧着一本线装的古书,书上字体有些模糊,只能隐约看见‘御女’二字。 难不成是御女心经?我靠,这岂不是与失传已久的‘洞玄子’一个级别的宝贝么?简直是宅男利器啊!蓝如絮愣愣的张大双眼望着这老头,在心里暗暗惊呼。不过话说回来了,怎么看你这老头,都老胳膊老腿了,这种‘绝技’你练的动么?蓝如絮不由得又多瞥了这老头两眼,说不出的好奇。 好半晌,这老头似乎发现了蓝如絮炽热的目光,抬头一望,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手里的书细细打量着,他随即嘿嘿一笑道:“怎么?小伙子,你对老夫手里的书感兴趣?” 蓝如絮闻言赶忙摆手道:“不不不,老先生,您这宝贝,还是留着您自个儿慢慢练吧!我就是来看看您这棋局。”他接着扫了一眼老头的手脚,接着小声道:“老先生,您老可要悠着点,千万可别把您这老胳膊老腿给扭着了!” 蓝如絮说完,就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冲这老头邪恶的笑着。 老头看到他的表情,一撵胡须,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别人对我这本书可是求了多少年了,我都不舍得拿出手,你倒好,竟然还看不上?不过,你看不上没关系,我这还有古代皇宫珍藏的上古典籍,都是绝世孤本啊,你小子要不要看看?老夫今个儿高兴,说不定借你瞅两眼!”说完,就冲蓝如絮眨了两下眼,诡异地笑着。 我靠!皇宫珍藏的绝世孤本?你这色老头就吹吧你,那种东西要是拿来卖,还不一夜暴富?你还至于在我这小地方摆棋局? 蓝如絮自然不信他的鬼话,轻咳一声撇撇嘴道:“那个,老先生,真不用了,这些东西,我家电脑里多的是,您老也少看点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咱们还是好好看看棋局吧。” 色老头翻手将‘宝贝’收进怀里,缓缓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笑呵呵的说道:“怎么?小伙子,你也想跟他们一样,来破解老夫的棋局?” “哦!我只是来随便看看而已。”蓝如絮不以为意的随口说道。 “无妨,无妨,反正现在无人,既然来了,不如就陪老夫打发打发时间,如何?”色老头缓缓放下茶杯,抬头微笑的望着蓝如絮道。 对着这个在背地里干着男盗女娼的色老头,蓝如絮在心里把他的地位,一下降低到了脚趾头上,本想拒绝,可又转念想了一想,反正现在左右无事,不如就随便陪这色老头玩玩罢。 “好,老色…咳,咳,老先生请!”蓝如絮坐到老者对面,顺口就差点念出了‘老色鬼’,立马意识到不对,尴尬的咳嗽两声,向老先生伸出了右手,做了个请的举动。 这色老头显然没想到蓝如絮会做出如此动作,楞了一下,强忍着笑意道:“老夫到这里的时日也不短了,你是头一个对老夫如此恭敬的人,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蓝如絮顿时没好气的心道,恭敬个屁,要不是差点说错话,鬼才恭敬你这个老色鬼! “老先生过奖了!我只是一个小辈,对长者尊重,这是最起码的礼数,而且奶奶从小就是这样教导我的,现在这么大了,我都已经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好多人都不习惯我这样。”蓝如絮说谎都不带脸红的,假装挠了挠头,一脸正气凌然的道。 “哎!时过境迁啊!”色老头发出一声叹息,随即换了个笑容又道:“小伙子,不说这个了,来,我们下棋!” 咚!咚!咚…… 一连窜落子的声音不绝于耳,双方落子均掷地有声,似乎两人都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渐渐地,落子的声音缓和了下来,蓝如絮开始慢慢的陷入思考之中,眉头紧锁。 蓝如絮虽然执白先走,但数十手之后,先手的优势已荡然无存,优势已转向老者一边了,不过蓝如絮的应变倒是让人吃惊,时有妙招,每每出人意表。 色老者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蓝如絮,等着他出招。 这色老头果然还是有点手段,怪不得到现在都没人破你的棋局,看你这么厉害的份上,好感度勉强给你提升到脚脖子吧,蓝如絮在心里给这色老头的评价,稍微提升了那么一丁点儿。 半晌过后,蓝如絮徐徐的在棋盘的右上方落了一子,缓缓的看着色老头。 色老头看他在右上方落了一子,疑惑的撇了他一眼,不由得摇了摇头道:“今日,便下到这里吧!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我这老骨头,怕是没人能推的动咯!”说罢,也不等蓝如絮反应,就开始收拾棋盘,临走,还转头看了看他,眼神不由流露出一丝遗憾。 他这话啥意思?棋还没下完就跑路?输不起?蓝如絮纳闷的冲色老头的背影吼道:“哦,老先生,推老人这么没品的事儿,像我这么正直的好青年,我是不屑去做的,我习惯把他们拍死在沙滩上!” 色老头听到他的声音,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随后消失在了路口。 接下来的几天,色老头还是如往常一样,在凉亭摆布棋局,蓝如絮呢,得空了还是会过去围观,日子便这么一天天过去。 这天,蓝如絮站在小店门口,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转身又看了看空旷的餐馆,不由得自嘲一声:“马上要下雨了,看来今天怕是又没客人咯。”说完,就锁上店门准备回住所。 刚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一声呼喊:“小伙子,今天再陪老夫下盘棋吧?” 蓝如絮循声望去,就看见那摆棋的色老头在向自己招手,他随即指了指天空道:“老先生!马上要下雨了,您老不怕我一会把您拍死在这雨天里么?您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哈哈!小伙子,你有种!要是老夫年轻几岁,老夫就先拍死你!”老者又看了看天空,满怀喜色的接着道:“雨中对弈,别有一番风味,这等乐趣,岂能错过?” 蓝如絮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走到色老头面前坐下,干笑一声道:“老先生您还真是有雅兴,就算一会不被这大雨拍死,万一被我在这棋局上拍死,您老多没面子,您说是吧?。” “你小子够无耻!不过——我喜欢,你要真有本事在这棋盘上把老夫拍死,老夫说不得要送你一份大礼!”老者两眼放光,似笑非笑的道。 面对这样一个带有自虐倾向的色老头,蓝如絮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沉声道:“那老先生,咱们赶快开始吧,您老这么喜欢被虐,小子我也得成全你不是?咱们还是下棋,下棋。” “好!”色老头也不在乎他的无礼,兴奋的说了一声,就自顾自的开始布置起棋局来。 咚!咚!咚…… 还是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开局,蓝如絮也还是像上次一样在右上方下了一颗棋子,色老头诧异的盯着他,缓缓开口道:“小伙子,两次一样的棋路,上次你也落子在这里,可知这局棋你必败无疑么?” “老先生!棋未下完,您怎知我一定会败呢?”他望着色老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 这次轮到色老头眉头紧锁,紧盯棋局了,疑惑再三,色老头微眯双眼道:“好,今天老夫便陪你将这局棋下到最后。”说罢,就落下一子,截断了蓝如絮的大龙,吃了他的几枚棋子。 蓝如絮也不说话,也不落子,就这么微笑的看着色老头,待色老头收拾完棋子,精神为之一震,开口惊呼道:“妙啊!自截大龙,置之死地而后生,好一招棋从断处生!” “老先生,剩下的路数,不用下了吧?被我拍死在沙滩上的感觉怎么样?”蓝如絮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道。 “被人拍死的感觉着实不错,老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爽过了!迄今为止,你是第二个能破解我这乾坤盘的人!”色老头似乎显得格外兴奋,随之又继续开口道:“小伙子,能破解这乾坤盘,说明你有莫大的机缘!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啊!哈哈哈!老夫说话算话,现在就送你一份大礼,给你变个戏法!” 色老头也不管蓝如絮答不答应,就一挥衣袖将整个棋盘的棋子尽数扫到一旁,从白棋盒的底部取出一枚白子,放到了蓝如絮的手中。 这色老头果然有自虐倾向,下盘棋被我拍死,还拍出**来了?果然是个发春的色老头啊。不过‘乾坤盘’是什么玩样儿?蓝如絮满脸诧异的看着这个色老头,暗自纳闷着。 色老头双眉紧凝,死死盯着蓝如絮手中的白色棋子,肃容道:“小伙子,你试试将这枚棋子落在棋盘的天元处!” 天元?蓝如絮一阵纳闷儿,木纳的将手中的白子落入棋盘天元。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天空一颗流星,一闪而逝! 只是此处却没有了蓝如絮的身影,只剩下那名色老头,仰头望着天空,说不出的诡异…… 第三章 再遇佳人 蓝如絮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怔怔的望着眼前尽都是一身’古风’打扮的人,隔三差五的从眼前经过,这些人还时不时的拿眼睛撇撇他,就放佛看见了什么稀奇的妖怪一般。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怒骂道:“银光素裹的古城,一群古风打扮的人,这地方还这么大,走了大半天儿都走不出去,这他妈到底是哪里?有没有人来告诉我一下?” 蓝如絮满腹怨念,歪着嘴喃喃说道:“这都一连问了几个人了,不光没人告诉我想知道的,反而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我还真是倒霉!” 不多时,前方又走来一个提着竹篓的老汉,蓝如絮狠狠地一咬牙,迎面快步走了上去。 “老先生,老先生,能向您打听点事儿么?”蓝如絮虚心的问道。 老汉停住脚步,上下仔细打量了蓝如絮几眼,狐疑的开口道:“什么事儿?” “老先生,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拍戏的地方?我是误打误撞不小心进来的,我不是演员,要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蓝如絮皱着眉头,仔细问道。 “什么拍戏的地方,要看唱戏去找戏班子,这里乃是天子脚下!演员是什么,小老儿没听过!”老汉错愕一阵,缓缓开口道。 蓝如絮怔住了,心中沉思着:“天子脚下?搞什么?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他正想着,从背后传几声破锣嗓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鞋儿新,帽儿新,身上的戏服新——” “你赞我,他赞我,说我唱的好——” …… 两人同时转过头,眼前不远处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人,脸上跟铺了一层面粉一样,画着个脸谱,看不出是男是女。 “你瞧,他就是个唱戏的,你找的人在这,小老儿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完,这老汉就提着竹篓转身慢悠悠的离去,边走还边嘟囔着:“真晦气,大过年出门遇傻子,倒霉!” 又是一声叹息,蓝如絮无助的在心中呐喊:“谁来拯救一下我这幼小的心灵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正无奈间,这提着破锣嗓音的人也走到了近前,蓝如絮听着他的声音很像个男人,可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人的胸脯,确实多出两块肉,而且还是一副女装戏服,难道是泰国来的? 蓝如絮心里装着一肚子疑问,不过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凑上前道:“呃,这位姐…姐姐,我能不能跟你问个路?” “哎哟,这是哪来的俊俏公子哥,小嘴这么甜,简直叫到姐姐心坎里去了,不信你摸摸,姐姐的心都要扑通扑通的跳出来了,咯咯咯——”这人边说边拍着胸口。另一手还准备过来拉蓝如絮。 蓝如絮听着他的公鸭嗓音,冷汗涔涔直冒,见他要来拉自己,赶紧向后退了几步,堪堪躲过他的魔爪。 大街上,当众调戏良家妇男,这么无耻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这货绝对是泰国来的,蓝如絮在心里给他下了个定义。 蓝如絮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干笑道:“姐…姐姐,我就是想问个…” 他问路的话还没说出口,这人妖就打断道:“哎呀,你每叫一声姐姐,人家的心都要碎一次,你要是再多叫两声,人家都要死了——” 蓝如絮一阵恶寒,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这死人妖又看了蓝如絮一眼,嗲声嗲气的道:“这位俊俏小哥,看你叫人家一声姐姐的份上,姐姐就把刚才念的诗送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哦,要是忘记了,姐姐可不轻饶你。” 诗?什么诗?蓝如絮满脸狐疑的望着他。 死人妖见他疑惑的模样,冷哼一声道:“讨厌,就是姐姐刚才路过这里念的啦。” 蓝如絮登时目瞪口呆,在心里无助的呐喊,老子已经够无耻了,你这死人妖居然比老子还无耻,那分明是济公的歌,到你嘴里改俩字,就成了你的,居然还是诗?看来老子的脸皮还是不够厚,得像他学习啊,啊呸——老子玉树临风小郎君,怎么能向一个死人妖学习。 蓝如絮赶紧晃了晃脑袋,无奈的强笑一声道:“那个,姐姐你那诗还是送给别人吧,小弟弟我怕是无福消受啊!” “哼,小弟弟,你是看不上姐姐?还是看不上姐姐的诗?既然叫人家一声姐姐,这诗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死人妖立刻板起脸道,顺势向蓝如絮迈了几步。 小爷我好歹是花丛圣手,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一个死人妖调戏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阿弥陀佛,我的神啊,谁来救救我吧! 蓝如絮向后也退了几步,嗫嗫嚅嚅道:“那个…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啊!” “你叫啊!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咯咯咯——” 蓝如絮此刻想哭的心都有了,找谁问路不好,偏偏找了个死人妖,难道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在今天毁于一旦?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一手拎着菜刀,一手拧着这死人妖的耳朵骂道:“王八蛋,老娘叫你出去买馒头,你又在外面唱你那没人听的戏是吧?儿子还在家饿着肚子呢,信不信老娘一刀活剐了你?” “哎哟喂,娘子轻点,疼,疼——买的馒头在这...在这!” 就见这死人妖歪着嘴,慌手慌脚地从胸前摸出两个馒头,举到头顶,递给背后的女人。 我靠!果然是个死人妖,感情是把馒头放在胸口,欺骗我这良家妇男,哦不,良家美男,还好小爷我坐怀不乱,不然我的一世英名就要毁在你这死人妖手里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三十六计,我撤。看到眼前的大好机会,蓝如絮立马脚底抹油,开溜了。 “小弟弟,哦不,这位小公子,你别走啊,记得以后常来听戏——” “哎哟,娘子,你轻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 冷风阵阵,树影微颤,一席宽阔的湖面上,丝丝寒气透水而出,在夕阳的余晖下,这一景色,显得是那么的恬宜动人。只不过此刻蓝如絮的心里,却是躁乱不堪。 不知不觉间,蓝如絮沿着街道已经走到了湖边一颗树下,躁动不安的心驱使着他一脚踹向了树干,簌簌地声响传来,蓝如絮抬头一望,一堆雪花正好砸在了他的头上,“啊啾!”他一个激灵,打了一声喷嚏。 “哎!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啊!”蓝如絮不由得一声自嘲。 他甩了甩头,顺手拍掉了落在头上、肩上的雪花,望向脚边的湖面。 湖面上,倒映着一个陌生的少年面孔,约莫二十来岁,脸色白皙,眉清目秀,很是英俊,端端的一张清秀的脸蛋儿。 “小白脸……” 蓝如絮撇撇嘴,忽然又是一愣,这,这好像是我自己? 他看着湖中自己现在这张脸,不禁有些无语了。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一瞬间,无力感涌上了心头,简直要抓狂了。不仅身体变了,就连样貌也变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穿越?重生?灵魂附体?一系列的问题在他脑子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过还挺帅的,小伙!”又连番打量了自己几遍,暗暗点头疑惑道:“虽然以前够帅了,但貌似这张脸更俊俏了,想不到我堂堂黑马王子,居然也有变成小白脸的一天,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他慢慢的感受着自己现在的变化,渐渐冷静了下来,默默的注视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是寒冬,湖面却没有结冰,不远处,还有一座凉亭,孤独的座立在湖岸之上,蓝如絮这才发现,凉亭里有一抹人影儿,凝神望去,却可以看出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只见她一袭白色拖地的裙衫,裙摆还有一层淡薄如丝的娟纱。在微风的吹拂下,苗条的倩影有如出尘的仙子一般,清丽动人。 “真是走到哪儿都有美女,美女什么时候这么泛滥了?这大冬天的,还穿的这么单薄,也不嫌冷,世上的女人还真是一样,都是只要美丽,不要温度啊!不过要是她能转过来,让我看看小脸儿就更好了。”蓝如絮似笑非笑的感叹道。 凉亭里的美女,似乎像是听到了他的话语,蓦然的转过身子向这边望了望,不多时,就又面向了湖面,静静凝望远方。 蓝如絮赫然一惊:“原来是她?她怎么也到这来了呢?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这个女人赫然就是蓝如絮早晨起床时,身边的那个女人,此时再看,这美女身材修长,**紧绷,那白若如雪的肌肤透亮,那青丝散落在肩膀上,随风起舞,显得十分迷人,别是一番风景。只是这缕单薄的倩影,在微风的浮动下,好似一阵轻风都能将其带走,让人好不怜惜。 就身材和容貌而言,此女是蓝如絮所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只是此等佳人,却不属于他。 “哎!早知道起床的时候,就该冲动一下就好了!”蓝如絮看着这个美女,在心里暗自腹诽着,又摇了摇头。 整个湖畔周围一片寂静,甚至连寒风都停止了低吟,夕阳渐渐地沉寂于天地之边,点点星光,开始点缀苍茫的天空,街道两旁的行人也不知不觉的消失不见,这份沉静,压在蓝如絮燥热的胸膛上,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扑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传来,让蓝如絮的心一下子紧了几分。 岸边的蓝如絮猛然扭头望向凉亭,可是哪里还有美女的身影,他骤然一惊,实在是想不到,这样一个美人居然会跳湖。 随即,蓝如絮一个箭步冲向凉亭。 “这么漂亮一姑娘,还长得那么祸国殃民,你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跳湖,你就是要跳湖自杀,也死的远点啊,非要让我看见,这还大冬天的,我已经够倒霉的了,尽给人添乱啊!”蓝如絮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呐喊。 待他跑到凉亭向下望去时,只见湖面就剩几抹水花荡漾,紧接着,是一连窜的气泡涌出,哪里还看的见人影。 蓝如絮略一犹豫,猛吸一口气,“扑通!”又是一声轻响,他也随之跳了下去…… 第四章 救美 一阵冰凉刺骨的寒冷,瞬间刺激着蓝如絮全身肌肤的感官,他不由得用力紧紧地咬住牙关,猛的一用力,睁开双眼,朝湖水四周望去。 在水中,他来回左顾右盼,恍惚间,看到不远处有个朦胧的身影儿在挣扎起伏,随即,脚一用力,双手拨动湖水,就向着人影游去。 待游到跟前,仔细一瞧,果然是那个跳湖的女人,他想也没想,就去抓女人的胳膊,想将他带上岸,谁知,就在这时候,异变突起,那女人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往他身上搂去,越抱越紧。 蓝如絮这柔弱的身板,哪里经的起她这般折腾,也不知道这女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牢牢地抓着他就是不松,害的他刚才连喝了好几口湖水,他也不管那么多,反身一把也死死抱住她,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这女人拼命挣扎了一会,渐渐地,她的力道便开始慢慢减弱,随之没了动静。 蓝如絮暗呼一声侥幸,要是她在多挣扎一会儿,怕是自己的小命也要交代在这里了。他撇过头,只见这女人小脸煞白,长长的秀发随着水波荡漾飘飘,裙衫也在水中波澜起伏,隐约能看见裙衫下肚兜儿内的风景。 他随即一手搂着女人,一手划着湖水,脚下用力一蹬,带着她游上的湖面。到了湖面之上,蓝如絮换了个姿势,托着女人的上半身,缓缓地向湖边靠拢。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女人救上来,也顾不得寒冷,立刻将她仰躺着放平,头稍微后仰,右手掌平放在她的心脏下端,左手放在右手背上,来了个标准的心脏按压。 过了一会儿,他又用手探在此女的鼻子下面,发现还是没有呼吸,郁闷道:“不会吧,难道救上来个死人?白救了?” “美女啊,你要这么死了,可就真的太对不起我了,你这是逼我出绝招啊!”蓝如絮一脸无奈的苦笑一声。 说罢,他就学着电视里,一手捏着女人的鼻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贴上了她的嘴唇,也不知道持续了多少次‘人工呼吸’,就在蓝如絮再一次贴上此女的嘴唇时,一双略带柔弱的双眼蓦然睁开,两人就这么默默的对视着。 片刻之后,她猛的一把推开蓝如絮,脸色通红的望着蓝如絮,眼里喷出一股股的怒火:“你这无耻淫贼——” 蓝如絮被她一把推的翻坐在地上,愣愣的望着她。 只见这女人身材修长,湿漉漉的裙衫紧紧贴在玉体之上,透过白色的裙衫,清晰的可以看见里面红色的肚兜儿,她柳眉倒竖,芊芊玉手轻轻捂着小嘴,更是增添了几分小女人所拥有的气质。 她脸色苍白,忽然怒气冲天的大叫一声:“你这该死的登徒子,我杀了你!” 她将纤细的玉掌向前一推,玉手莹莹发着白光,带着一股浓浓地劲风,直冲蓝如絮的胸膛袭来。 蓝如絮一阵惊慌失措,卧槽?这什么东西?手掌还能发光?龟派气功?,他来不及细想,只得立刻伸出两手,抵在胸前,就见那手掌赫然已经印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一阵巨力袭来,蓝如絮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散架了一般,向后倒飞出去,临飞出去之前,他的双手似乎触摸到了什么,而且手感还不是一般的好。 此刻,蓝如絮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在空中的一刹那,嘴角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似平淡,似无奈,不由得想起今天发生的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被人变戏法,莫名其妙的送到这,跟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睡在一起,现在呢?又要死在这个会玩气功的女人手上。 “噗!”一股鲜血自他口中喷出,“哈哈哈哈….”蓝如絮倒在地上,一手遮挡在双眼上,随即又爆出一连串的大笑。 听见蓝如絮的笑声,此女在蓝如絮的身前站定,她怒不可遏的问道:“你这登徒子,你笑什么?” 蓝如絮也不挣扎,平摊着双手躺在地上,满不在乎的道:“怎么?我救了你,你反而要杀我,我连笑笑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救我?你分明是趁我落水,伺机…伺机轻薄于我,如何是救我?”听到他的话,女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将信将疑的道。 蓝如絮连喘两口粗气,费力的坐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渍,镇定自若道:“我若不是救你,对你做人工呼吸,怕是你早已喂了湖里的王八了吧?我真是何苦来哉!” “人工呼吸?”此女显然是不懂这词是什么意思,微微皱了皱眉。 “何为人工呼吸?”她撇了一眼蓝如絮,大惑不解的问道。 蓝如絮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么通俗易懂的词儿还需要解释?旋即毫不客气的说道:“所谓人工呼吸,就是嘴对嘴…”‘吹气’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此女立刻又举起玉掌,准备拍来。 蓝如絮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闭上双眼,动也不动一下,关键是想动也没半分力气了,半晌过后,他慢慢睁开双眼,就看见一只玉手停在了他的面前,却迟迟没有落在他的面额之上。 蓝如絮使出最后一点吃奶的力气,拍开此女的玉手,喘着粗气说道:“你杀啊,你怎么不杀了?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倒是快点杀啊!折腾人很有意思吗?”他越说越委屈,越觉得来气,心里仿佛有团火在往头上冒,随即又怒火中烧道:“我如果不往你嘴里吹气,你早到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还站在这里等你杀?轻薄你?哈哈,真是可笑,你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要轻薄你?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你配吗?”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冷冷的看着此女。 此女咬着毫无血丝的嘴唇,神情有些恍惚,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阵微风拂过,缓缓地流下两行清泪,随之她又换上了一副凄美的微笑,平淡的道:“是啊!我不配,我这样的姿色,你就不该救我!” 蓝如絮怔住了,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救上来的女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错愕的张大嘴巴,痴迷的望着此刻对面的绝色美女,呆呆的愣在那里。 “我不是一个…不是一个干净的女人,今天在我身上发生了些不好的事,你刚才若是不救我,让我就那样安静的死去,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麻烦了!你…你走吧!”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看着蓝如絮,一双秀拳紧紧地攥着,点点血丝慢慢渗出。 “不好的事?今天发生的?她不会以为我把他办了吧?”蓝如絮在心里暗暗揣测。 想到这,蓝如絮不由哑然失笑,盯着此女手心流出的血丝,不由得怜惜道:“我说姑娘,人生在世,有什么事情看不开的呢?你既然这次没死成,那说明,老天要让你活着,你就应该好好的活下去,而且,你所说的不好的事情,你可曾亲眼看见了?” 她拢了拢散乱飘散的发丝,抚了一下脸庞的泪痕,惨然一笑道:“你也不用安慰我了,虽然我不曾亲眼看见,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说罢,从腰间,掏出了一席白色的锦帕,上面还带着点点血花,平摊在右手的掌心,细细望着上面的血渍。 她浑身一阵颤动,泪珠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颤抖的左手拭去脸上的泪花……但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她不敢哭出声,生怕蓝如絮听见,紧接着,拭去泪水的左手紧紧地捂住了小嘴…… 一旁的‘罪魁祸首’哭笑不得的望着她,不由得一阵摇头好笑。 “咳!咳!我说姑娘,你对着这个手帕哭什么?”蓝如絮强忍笑意,一脸镇定道。 “这…这便是辱我清白的罪证!” 蓝如絮实在忍不住了,一阵哈哈大笑道:“那个,姑娘,这就是一个手帕而已,上面一点鼻血怎么会是辱你清白的罪证呢?” “你怎知是鼻血?”美女转过目光,狐疑的望向蓝如絮。 哎呦,卧槽,一下说漏嘴了,蓝如絮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两眼随即一转,咳嗽一声道:“咳!那个,我就是猜的,而且你也没亲眼看见不是么?同样的道理,你不也是猜的么?” 美女转瞬擦干眼泪,破涕为笑,略有一丝期待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美女的声音有些颤抖,无比紧张的望着他。 女人的脸儿还真跟翻书一样善变啊,蓝如絮不由得在心里喃喃自语道。 蓝如絮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其实这件事情想要解决也轻松之极,你回家之后呢,便找几个上了年纪,有些经验的长辈婆婆,请她们亲自帮你检查一番,一切到时便会真相大白,也不用再哭哭啼啼的跑来跳湖了。” 听了蓝如絮的话,此女这时又换了一个笑逐颜开的脸庞,轻声问道:“如果真如公子所说,小女子便在这里谢过公子了。”说完,望了望蓝如絮,又不好意思的接着开口道:“还有,那个,公子你刚才中了我一掌,现在还疼么?” 蓝如絮揉了揉刚才中掌的胸口,又甩了甩手臂,盯着美女心中暗道:“还真是要命啊,一会一张脸,还这么迷人,要是吃上一口该多好啊!” “哦!没事了,已经不疼了。”说罢,便要起身,谁知,刚挪动一半身子,胸口突发一阵剧痛,血气翻涌,蓝如絮就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第五章 与美夜谈(上) 蓝如絮此刻仿佛置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刚开始的时候,一阵暖流,缓缓地在他全身流淌,让他觉得无比舒坦,只是不到一会儿,一股凌冽的寒气又侵蚀着他每一寸肌肤,令他不由瑟瑟发抖。 蓝如絮不知道在冰火二重天中持续了多久,冷暖交替下,不由的让他打了个激灵,睁开了迟钝的双眼。 浑身也不那么疼了,只是周遭却出奇的冷,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皮儿,也无暇顾及身体的冰冷,心底只有无尽的迷惘! “我这是在哪里?我的上身衣衫怎么不见了?好像刚才正跟美女说话来着……”他睁开眼睛,一股脑的坐起来,向周围望去,触目所及,这里是一间残破的寺庙,而自己,裸露着上半身,正坐在这寺庙铺满杂草的地板上…… 背后隐隐有火光跳动,一转头,就看到一堆篝火徐徐的燃烧着,火堆后面,还有两三根枯枝搭成的一个架子,架子上面晾着一抹肚兜儿跟自己的衣衫。 听见响动,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公子,你醒了?” 蓝如絮循声望去,就发现搭衣服的架子后面,那个一身白裙的绝色女子,正双手抱着玉膝,端坐在对面。 “呃?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还有,我刚才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的,现在身上怎么不疼了?”蓝如絮呆头呆脑的木讷开口道,仿佛三魂七魄尚未归位。 见他浑浑噩噩的醒来,绝色女子顿时喜极而泣,立刻起身,快步走到了蓝如絮的面前,伸出衣袖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忽然又发觉到蓝如絮此刻裸露的上身,不由俏脸微红,轻声说道: “公子,这里是离湖不远的一座荒庙,方才见公子昏倒,我便将公子带到这里,公子身上的伤势,我已用真气替公子梳理过,公子不必担心!” “真气?”蓝如絮彻底懵了!绝色女子的前半句话好似一点儿也没听见,就听见了‘真气’这两个字,不由的诧异一声叫出口来。 绝色美女略微颇感意外,随即开口道:“公子莫非没有听说过武学真气?那,公子可曾听说过武功?” 她的声音清脆,蓝如絮呆呆的望着她,这带有武功的武侠小说自己平时也没少看,只是却没想到现在真的碰到了一个会武功的。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到这里来,但蓝如絮还是默默的思索着一些线索。 那绝色女子见蓝如絮半天不说话,眼神一直呆呆的望着自己,微红的俏脸,似乎更红了,急忙轻声叫道:“公子,公子——?” 他默默的思索了半天,只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绝色女子连叫了几声,蓝如絮才反应过来,急忙回应道:“啊?美女,什么事?”只是目光却丝毫没有离开绝色女子的脸蛋! 听蓝如絮这样称呼自己,如此的轻佻舌燥,眼神丝毫没有离开自己的意思,顿时柳眉轻皱,但想起刚才的救命之恩,却也不好发作,只得忍着怒气道:“还请公子自重!” 这女子显然不知道蓝如絮是在思索着武功的事,还以为他盯着自己,是在想些龌龊下流的行径之事。 “自重?自什么重?”蓝如絮想也没想,顺口就说出了这句话。 绝色女子瞬间怒气上涌,柳眉倒竖,一改刚才的小女儿之态,惊声道:“你这无耻的登徒子!你看够了没有?” 蓝如絮愣愣的张大嘴巴,这才转过头来,不去看她,缓缓开口道:“这位姑娘,刚才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是在想武功的事,我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武功,一时有些出神,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绝色女子见蓝如絮转过头去,脸色才好了一些,点点头道:“方才也是小女子鲁莽,不知公子没有听说过武功,但,不知公子是哪里人氏?居然连武功也没有听说过,可是,听公子口音,却似乎与京城口音无异,这倒叫人奇怪了。” 蓝如絮转过头,打量了一眼绝色女子,随即收回目光,只见她的俏脸,在徐徐篝火的映照下,白里透红,背后墙面上的影子,也随着篝火,来回起舞。 蓝如絮暗暗咽了口口水,脸上浮现出一丝强笑道:“哦,我的家在西域边疆,要说口音呢,我自小就是这么学的,也不用奇怪。” 蓝如絮也没说谎,他的家在西北边陲,之所以叫西域,而是在他心里,觉得‘西域’两个字格外顺耳,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个称呼,而口音呢,现在从小学开始,就开始普及普通话,当然是自小就会的。 “西域边疆?京城口音,自小就这么学的?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这下,轮到绝色女子惊诧在原地,瞪着大大的双眼,死死地盯住蓝如絮,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蓝如絮轻笑两声,开口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那现在除了风沙稍微有点大之外,现在各民族团结富强,要什么有什么,怕是与东南沿海地区的繁华相比,也是不逞多让。” 绝色女子彻底怔住,一双小手轻捂红唇,似乎不愿意相信蓝如絮此刻所说的话,默默的思考他的话语。要什么有什么?与东南沿海的繁华相比,不逞多让?东南沿海?岂不就是苏杭?各民族团结富强!!!想到这,她一双精亮的眸子,闪烁出夺人心魄的亮光,逼视着蓝如絮,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她却不知道,蓝如絮口中所说的一切是指二十一世纪。 蓝如絮暗呼一声‘妖精’!真是迷死人不偿命,面对这样一个绝色女子,他实在是想立即扑上去将此女按倒在地,只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蓝如絮楞了一下,心里好笑,望着篝火,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笑道:“就知道你不信,其实你信不信都无所谓,因为很多人都不信,他们都觉得西域很落后,也怪不得他们,因为他们没有去过,从来没有亲眼看一看那美丽而又带有传奇色彩的西域边疆!然而我也已经习惯了,每次当我说出来,他们都像看妖怪一样盯着我,说我吹牛!不光说牛被我吹死了,就连牛犊子我都不放过!” ‘噗嗤!’听着蓝如絮滑稽的话语,绝色女子噗嗤一笑,深吸一口气,红着小脸说道:“好,我便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为什么到京城来?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一声轻笑过后,绝色女子又恢复了小女儿的神态,蓝如絮看着她,只见她腰肢轻扭,在没有肚兜儿掩护下的一对玉峰,略微起伏,说不出的娇媚! 蓝如絮轻咳一声,强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到这里的,就连这里是哪里,我都不知道,哦,我的名字叫蓝如絮。” “蓝如絮!”绝色女子轻声默念了几遍,随即莞尔一笑接着道:“公子这名字倒也别致,好生…好生秀气,蓝公子,这里乃是我大明朝的京师,堂堂的天子脚下!” 第六章 与美夜谈(中) “大明…朝,天子脚下?”这已经是蓝如絮第二次听见有人说这是天子脚下了,虽然不知道天子脚下是哪,但是他对‘大明朝’三个字,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即便他脑子现在飞速的转动着,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小人物,会跑到大明朝?回到古代?怎么可能?登时使他惊诧的张大了嘴巴,一脸吃惊的望着绝色女子。 “没错,这里就是我大明朝的京师!也就是堂堂的天子脚下!”看着蓝如絮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绝色美女轻轻仰起头,换了个庄重的面容,锵定地道。 此刻的女子,已恢复了蓝如絮初时见她的英姿飒飒,一点儿小女人的矜持也没有,就这么望着屋顶,若有所思的出神。 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开口,一个呆呆愣在原地,一个静静凝神,只剩下面前篝火堆里燃烧的枯枝,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 “阿嚏…阿嚏!”一阵寒风袭来,蓝如絮不由得浑身发抖,连打了两个喷嚏,也不再多想,然后起身,一手环着胸膛,一手伸过去准备拿自己的衣衫。 听到声响,美女低下头,发现蓝如絮伸手去拿衣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肚兜儿,也还挂在上面,顿时小脸一红,她一拉裙摆,玉步疾移,一把抢走了肚兜儿藏在身后,心里阵阵忐忑,烫红的小脸,羞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蓝如絮眼中带笑,目光偷偷的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就伸手取下了自己的衣裳套在身上。在他想来,这女人定是趁自己昏迷的时候先烘干了裙子,等裙子干了,才换下了肚兜儿烘烤,蓝如絮不觉哑然一笑,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个,蓝公子,能不能请你出去一下?”绝色女子细声细语的说道,小脸简直要贴到胸前了。 这女人变脸比翻书快多了,翻书都不带这么快的,简直都可以获奖了啊,蓝如絮随之一声感慨,不过他转念一想,就又释然了,原来这个小妞要穿肚兜儿啊! 他哑然一笑,轻轻摇着头,披着衣衫,就向庙门外面走去。虽然他不以正人君子而自居,但好歹也不会做出偷看女人换衣服这么下流无耻的事情了,最多无耻下流的在床上把她看光而已。 他刚到庙门口站定不到几秒钟,自己的衣衫还没穿好,就听见里面的女子声音传了出来:“蓝公子,你可以进来了!” 蓝如絮无语了,好像刚才是听错了一般,动也没动,直到又一声传来:“蓝公子,我好了,你可以进来了。”他这才发觉自己没听错,随便一系衣衫,就信步走了进去。 他进来之后一阵愣神,暗暗心道:“这女人不只变脸比翻书快,就连换衣服也不是常人能比得了的,当真高手!”顺便又在此女的胸部瞄了两眼儿,果然,此女已经穿好了肚兜儿。 见他进来,这女人噗嗤一声轻笑,蓝如絮这回是真愣住了,看着她望着自己掩口轻笑,蓝如絮实在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看了看她,又朝着自己身上望去:“没什么问题啊?”不由在心里暗自腹诽一声。 “蓝公子,我大明的服饰,乃是右衽,是从左往右系的,你现在这样,系反了!只有死人才这样着装!”绝色女子嘴角带笑,忍俊不禁的笑道。 “有什么不一样吗?不就是穿个衣服,怎么还那么多讲究?”蓝如絮摸了摸头,手足无措的纳闷儿道。他在心里又加了句,反正晚上关了灯,谁管你怎么穿衣服,还不是要脱光光。 “当然有讲究!不管是我大明,还是以前的历朝历代,我等都是华夏子孙!自古以来,就流传着‘衣冠上国、礼仪之邦’的美称!”绝色女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笑容继续道:“古籍中早有记载,‘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不过,从公子这样穿着服饰来看,你说你是西域边陲人氏,倒也有几分说的通了。” 蓝如絮猛地一拍脑袋,豁然开朗道:“对呀!难怪在这里遇人问路,他们都像看妖怪一样看着我,搞了半天,原来我一直穿着死人衣服满大街跑,我日!” 绝色女子听得哭笑不得,照他的说法,这蓝如絮可实在是大明最有趣儿的人了。正想着,就见蓝如絮从新解下腰带准备从系,“啊!”的一声,她就用手捂住小脸,柳眉倒竖,慌忙的转过去道:“你...你这人怎的如此无耻?” 蓝如絮光想着为什么被人当妖怪一样看,却忘了这里还有一位女子,顿时暗骂自己一声白痴。 慌手慌脚的从新系好衣衫,蓝如絮轻咳一声,搓搓手岔开话题道:“一直都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请问姑娘叫?” 绝色女子咬着红唇转过身来,撇了一眼蓝如絮,面色不善道:“我姓方,名子怡!” 这名字不错啊,晚上睡觉的时候,又多了一个春梦对象了,蓝如絮邪恶的暗暗想着。 方子怡心里恼羞成怒,却也发作不得,只能狠狠瞪着蓝如絮,想要把他生吞活剥。 既然刚才听方子怡说这里是大明朝,虽然蓝如絮不怎么相信,不过她刚才说话的神态举止实在不像谎话,蓝如絮干脆学着电视里古人的说辞,笑嘻嘻的说道:“哦,原来是方姑娘,方才在下失礼,还请姑娘多多包涵,原谅则个。”顺手往裤腰里摸了摸那块玉佩,不露声色的心道:“原来这块玉佩果然是她的,还好他刚才没脱我裤子,不然我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方子怡这才脸色好转,又仔细扫视了蓝如絮几眼,带着一丝疑惑开口问道:“蓝公子的样貌,举止,口音与我大明人氏一般无二,分明是汉人无疑,可你却说你是西域之人,看公子刚才穿衣的模样,实在又不似作假,我实在是想不通。” 蓝如絮听她说话不由得撇撇嘴,我本来就是汉人,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是汉人了,他自然知道方子怡口中的西域人是指少数民族,这不明摆着的么,我长得很像少数民族吗? 蓝如絮缓过神,一本正经的道:“哦,方姑娘,我本来就是汉人,自父亲那一辈,就搬到西域去了,自然从小就出生在那儿。” 此时,方子怡心中更疑惑了,出生在西域?汉人什么时候跟西域人这么友好了?转念开口缓缓问道:“世人都知道西域人,民风彪悍,身强体壮,似蓝公子这等身形瘦...呃,身形纤细的俊俏少年,是如何与他们一起生活的呢?” 感情是说我与少数民族站在一起,身材瘦小,小爷我这幅身体,好歹也是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么?蓝如絮顿时没好气的说道:“方姑娘,我是个汉人,我也知道你所说的西域人身材高大,可人与人在一起生活,跟身材高大没什么关系吧?” 方子怡被他反问的一愣,不好意思道:“呃,蓝公子,刚才是我多有得罪,其实我想问的是,他们...他们从来都不曾欺负过你?” “欺负我?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我从不曾被他们欺负过啊。”蓝如絮诧异的望着方子怡开口道。 “这个...这个,蓝公子,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大明虽然久无战事,可漠北草原跟西域各国的胡人,始终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我大明边疆经常会与这些胡人有小规模的摩擦,可公子却说他们从未欺负过你?莫非,公子在西域有着什么举足若重的地位?”方子怡双眼冷冷的盯着蓝如絮,冒出两道寒光,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胡人?打仗?一个个疑惑的问题充斥着蓝如絮的大脑?这里难道真的是古代的大明朝?他被方子怡死死盯着,紧张的气氛令他的额头渗出了几滴冷汗。 方子怡见他半天不说话,一阵做贼心虚的模样,冷笑一声道:“你果然是西域派来的细作,说!你来我大明京城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说罢就伸出一掌,贴在蓝如絮的额头,随时都有可能准备拍下去。 细作?蓝如絮顿时傻了眼,莫不是真的回到了大明朝?还被她当成了西域混进大明的奸细?这回可真是玩大了,来就来了吧,蓝如絮啊蓝如絮,你说你多什么嘴,提什么西域啊,一念及此,他真想给自己俩大嘴巴子,不由得越想越气。 蓝如絮心中一片怒火中烧,两眼通红道:“姓方的,看你长得还不错,没想到你心肠如此恶毒,什么细作奸细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救了你的命,差点被你杀了,好好的陪你聊个天,你又要杀我,你是不是有病啊?杀!杀!杀!你有完没完?要杀就快点,我还赶着去投胎,这破地方,小爷我一刻钟都不想呆了!若是耽误了小爷投胎的好时机,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说完,蓝如絮就闭起双眼,满不在乎,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第七章 与美夜谈(下) 过了好半晌儿,也不见方子怡的手掌拍来,蓝如絮大着胆子睁开眼。 刚一睁眼,蓝如絮就呆住了,跳入眼帘的是一个单手叉腰,另一手捂住小嘴,身躯不断轻颤的妙人儿,那曼妙的身姿化成一道美丽的倩影,连带着一对玉峰不住的上下起伏,好一道亮丽的风景。 “噗嗤!”方子怡实在忍不住了,轻笑出声,捂着胸口笑道:“蓝公子你还真是有趣儿,还要赶着去投胎,生怕耽误了好时辰!” 又是一窜银铃般的笑声,这次的声音却比刚才大了许多,曼妙的人影也是一阵花枝乱颤,她眼眸中泪花隐隐浮动,只不过却是笑的。 “我说你笑够了没有?一会杀啊,一会笑的,美女,你不累我都累了,咱能消停会么?”蓝如絮闷闷不乐的咂咂嘴道。 方子怡笑着擦去泪珠,脸上泛起淡淡的粉色,温柔道:“公子莫要生气,小女子方才只是试探公子,如今误会已消,看来公子的确不是细作,还请公子不要生气。” “你怎知我不是细作了?”蓝如絮撇撇嘴问道。 方子怡轻抚一缕青丝到耳后,说不出的柔情,轻笑道:“公子你觉得这世上可有赶着去投胎的细作么?” 蓝如絮顺势往地上一坐,取过一截枯枝拨弄着篝火,没好气的道:“说我是细作的也是你,说我不是细作的还是你,你说你一个女人,没事尽是打啊,杀啊的,而且就算有西域细作到大明来,跟你一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这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么?” “小女子我...只是好奇而已,其实,爹爹也经常训斥我,让我少关心点这些问题,只是...哎!不提也罢!”方子怡随之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叹了口气,也缓缓坐在他的对面。 蓝如絮也感慨的叹了一声道:“你还有爹爹训斥你,心疼你,你应该知足了,我却连爹都没有,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想多叫他几声就没机会!本来家里还有位母亲,只是现在,我却不知道母亲在哪里。”他无力地摇了摇头,继续摆弄了几下篝火。 方子怡望着他,贝齿轻咬,也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抹了抹脸颊,强笑道:“不知公子去西域之前,家乡可在我大明?家里以前是做什么行当的?你说的西域那些事儿,是真的吗?” 蓝如絮抬头望了望屋顶,缓缓开口道:“哦,我的家乡在南京,父亲还在的时候,是当官的,后来父亲带着我们全家去了西域,我说的那些事儿当然都是真的。” “公子?南京,是什么地方?小女子从未听过,伯父又是当的什么官呢?”方子怡疑惑的看着蓝如絮问道。 南京没听说过?明朝的时候不就已经有南京了吗?蓝如絮一阵狐疑,随即开口道:“呃,南京就是...哦!就是金陵,我父亲差不多是个县令吧!”还好平时读过的书本不少,一下想起南京就是金陵,父亲呢,也就治理个小县城,差不多算是个县令吧。 “公子的家乡在金陵?那岂不就是金陵人氏?”方子怡一阵喜上眉梢,惊诧之极。 金陵便是古代的南京,古语有云:‘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自古以来就是中国四大古都之一,有“六朝古都”、“十朝都会”之称,是中华文明重要的发祥地,有‘天下文枢’的美誉! 蓝如絮低着头一阵暗自嘀咕:“这古代人不都对当官的感兴趣么?怎么她只对我的家乡感兴趣?” 他自顾自的嘀咕了老半天,也没想明白个所以然来,就轻轻一摇头,抛开了这些杂念,无奈的说道: “差不多吧,要说在金陵也没错,不过,我这辈子,也就在很小的时候回去过一次,现在是什么模样怕是记不住了,现在的我也不过是一缕游魂,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蓝如絮也没说假话,他老家在江苏省,后来一家人搬到了西北,自己就是在西北出生的,无巧不巧的是,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到了这所谓的‘大明朝’。 想到这,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而且最近接二连三的倒霉,心里一下惆怅不已,双眼微红,不由得感叹一声,轻吟了一首古人的诗:“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说完,他仍自顾自的低着头,说不出的寂寥。 “自古以来,我江南繁华之地便盛产才子佳人,就以公子现在所吟的佳句来看,才子两个字,蓝公子当之无愧,公子定是我大明江南人氏不假!刚才对公子有所怀疑,小女子实在抱歉!”方子怡一脸诚恳的道。 蓝如絮木然的抬起头,一脸诧异的望着方子怡,刚才还对我又打又杀,现在随便吟一首古人的诗词,就判断我是才子,不是奸细,这女人也太武断了吧? 他干咳一声,淡淡道:“要说我是大明人氏,倒也似乎不假,但是说我是才子,怕是姑娘高看我了,就我肚里这点儿墨水,我自己还是知道的,我就是个小厨子而已。” “以公子的身份,怎么可能是个低劣的厨子呢?只听公子方才所吟佳句,便已属上上之作,公子也不必过谦,只是听公子诗中的词儿,似有一种孤独在世的感觉,听闻公子乃是自西域而来,小女子对西域的风土人情很感兴趣,不知公子能否给小女子细细讲上一讲?”方子怡美目流转,缓缓开口道。 厨子怎么了?厨子不是人?这女人什么情况?我说我是厨子你不信,倒是三两句不离老本行,拐了弯问我关于西域的事情,想方设法的套我嘴里关于西域的话,她到底有什么目的?蓝如絮不由得斜撇了她一眼,心里说不出的狐疑。 她见蓝如絮狐疑的望着自己,俏脸微红,心知他可能看出了自己的想法,轻声开口道:“如果公子不方便说,就不说了罢,是小女子唐突了!”说完,又冲蓝如絮莞尔一笑,说不出的娇柔。 要命!这女人简直是要命!蓝如絮随即咽了口口水,如果不是刚才发现了这女人一直在套自己的话,说什么他也不会觉得这女人现在是在演戏,这女人不止变脸快,穿衣服快,就连演戏也这么逼真,真是不给她颁个奥斯卡金像奖都对不起自己,既然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古代的‘大明朝’,那小爷我不震震你,都对不起自己了。 蓝如絮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道:“哦,方姑娘说笑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换了个姿势,也不去看她接着道:“要说在西域啊,其实跟大明也没什么两样,除了风沙大点,那里也是四季分明,不过,不像我大明江南,四季如春。要说人呢,他们就很简单了,他们很容易满足,一点点利益,哪怕一口吃的,都能让他们铭记你一辈子之久,其实他们很简单,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互相欺骗,有的仅仅是团结互助。由于住在西北荒漠,他们很团结,如果不团结,就会被恶略的气候所吞噬,所以他们很坚强。尤其是近几十年,那里的发展非常迅速,各民族团结互助,与江南相比,也不逞多让。因为大部分人连年放牧为生,所以长得人高马大,方姑娘,不要被他们的外表所欺骗了,其实在他们高大的身材下,也装着一颗跟我们一样脆弱的心!” 蓝如絮说完,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方子怡,不再说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就这么静静对望着,方子怡愕然的出神,细细品味着蓝如絮所说的每一个字,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论,令她的心脏震撼无比。 好半晌,方子怡反应过来,一脸凝重的看着蓝如絮地道:“多谢蓝公子赐教,小女子今日受教了!” 一声嘹亮的鞭炮声,响彻长空,方子怡望了望庙外,发现天边已经一抹鱼肚白了,接着又道:“今日还要多谢公子相救,并且今日小女子受益良多,不知不觉天都亮了,小女子出来一夜,怕是家里都已闹翻了天,小女子这就告辞了。”说完就立即起身,准备离去。 身为一个现代人,蓝如絮也站起身,想也没想就随声附和道:“不如我送送姑娘吧?” 就见方子怡轻抿红唇,小脸微微闪烁着红润,半天才从嘴里蹦出句话:“好!那就有劳蓝公子了!” 蓝如絮看着她此时的模样,不禁一拍后脑,这才想起,这里好像是大明朝,陌生男子要送女子回家确实是有些不妥,随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冲方子怡愣头愣脑的傻笑。 走在宽阔的街道上,此时街道上并没有几个行人,偶尔路过的行人,却再也没有像昨日那般,看妖怪一样盯着蓝如絮了,他望了望自己的穿着,这才觉得自己似乎融入了这个时代,不由哑然一笑。 “对了,方姑娘,这两日四周街道都在燃放鞭炮,可是正在过年?也不知道现在是何日?”蓝如絮茫然的望着四周,疑惑问道。 方子怡虽然对他如何来到大明很好奇,不过对他提出的这个问题也并没有在意,缓缓道:“蓝公子,前夜便是新年,今日乃是大年初二!所以这两日各家各户都在燃放炮仗。” “哦!怪不得!”蓝如絮恍然大悟的应声说道。 “公子,前面便是小女子的宅邸了,公子不如进去坐坐,让小女子一尽地主之谊,感谢蓝公子的救命之恩?”方子怡指着前面一栋建筑物,细声细语道。 蓝如絮沿着她手指的方向,徐徐望去,远远的就可以看见一座高门大宅立于眼前,高高的围墙耸立,两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立于门前,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关闭着,门上还有一块镶金的牌匾,‘方府’两个字在朝阳的照耀下,反射着灿烂的金光。 第八章 惊天奇闻 蓝如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方府大门‘吱呀’地一声缓缓打开,大门还没完全敞开,就从里面跑出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向四周探头探脑。 蓝如絮心里一阵好笑,这莫不就是方府的下人?这人也太好笑了。 正想着出神,就发现对面的少年望向了方子怡,如蒙大赦似的,一个箭步飞奔到方子怡面前,喘了几口粗气道:“大姐!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来,父亲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三弟可是带着全府的下人到处找了你一夜了!” 说着,便要拉着方子怡往大门走去。 蓝如絮这才看清这来人的模样,只见这少年一身锦衣玉袍,三角眼,又扁又平的鼻子,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令他拼命忍住了笑。 从他的口中,蓝如絮听出了,这人应该是方子怡的二弟,却不是下人,应该家里还有一个老三才是。 蓝如絮仔细瞅了他两眼,又盯着方子怡看了半天,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两人居然是姐弟关系,两个人的品种,实在是天与地的区别,难道这两人不是一个妈生的?他单手摸着下巴默默生疑。 他拉着方子怡转身就准备往大门走,可却没拉动,又转头看了看方子怡,这才发现自己的姐姐正侧头看着另外一个人。 少年撇了一眼蓝如絮,看了看蓝如絮的模样,扯着尖锐的嗓子说道:“姐姐,这位是?” 方子怡却微微红着脸,不知道该如何介绍,有些不知所错。 让一名男子,在湖里把自己救上来,又被‘人工呼吸’,方子怡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介绍,只能红着小脸楞在一旁。 蓝如絮望了方子怡一眼,马上心领神会道:“在下姓蓝,昨夜与令姐恰巧偶遇,彼此相谈甚欢,于是就多聊了会儿,这才送令姐回家,实在抱歉!” 蓝如絮觉得自己这一番说辞,应该可以蒙混过关了,随即微微一笑,看着少年。 哪知道,当他说完,少年张大着嘴巴,目瞪口呆的望着蓝如絮,一脸吃惊。 转瞬,他仔仔细细的盯着蓝如絮的衣衫转了一圈,又望了望方子怡的衣衫,然后也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缓缓道:“哦~~了解了解,大家都是男人!” 蓝如絮丈二摸不着头脑,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疑惑,不知道他‘了解’了什么。就连方子怡也是愣愣的站在原地没动。 片刻后,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单手轻轻一甩,折扇哗啦一声展开,对着自己扇了两下,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缓缓地拍了下蓝如絮的肩膀道:“蓝兄弟!你,狠不错,我看好你!” “这京城之中的人,没有人不知道我姐姐长得很漂亮,似我姐姐这种母老…” “咳…咳,似我姐姐这种人间极品,敢于出手的,你是第一个!”随即又撇了一眼衣冠不整的蓝如絮接着道:“而且不仅出手了,还一夜就成功了!小弟实在是佩服你的勇气跟胆量!”刚说完,他又立马抓着蓝如絮的胳膊,显出一张无比哭丧的脸急切道:“大哥,我叫您大哥,你赶紧传授小弟两手,教教小弟是如何泡妞的吧?哦,我这里有银子,对了,还有……” 蓝如絮登时目瞪口呆,这大冬天的,这小子拿把折扇装模作样,还要拜师泡妞,从怀里,摸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得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里,方子怡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子在说什么,顿时,柳眉倒竖,抬腿就是一脚踹在这小子屁股上,怒形于色的道:“方中宪!你要是想早点死,我马上就成全你!” 方中宪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撇撇嘴道:“姐姐,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瞧瞧你们两个衣衫不整的样子,而且还一夜未归,鬼都知道你俩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说罢,他见势不妙,立马转身,一溜烟地跑到方家大门里,不见了踪影。 “方中宪!你给我站住,这次,就算爹爹护着你,我也要把你打的全身残废!”伴随着一阵叫喊,方子怡也追进了方家大院,只留下蓝如絮一个人站在原地。 看着他俩打闹,蓝如絮不住的摇了摇头,望着朱漆的大门,而后又是会心一笑。 “算了,人家主人都进去了,我还是走吧。”蓝如絮小声嘀咕了一声,转身离去。 朱漆的大门外,三三两两的路人缓缓经过,只是却没有了方才的三个人,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大门内—— 刚追进方家大院内,方子怡就停住脚步,一脸怒气的看着方中宪,只不过他的身后却有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背负双手,凝神静气的望着他们,表情一脸肃重。 “一大清早的就慌慌张张的,这里是菜市场吗?成何体统!”老者略带怒气的看着方中宪,又转头望着方子怡道:“你昨日一夜未归,也不知道给家里捎句话,你知道我跟你祖母有多担心吗?” 方子怡还未说话,方中宪抢先开口道:“爹,姐姐昨夜跟一个姓蓝的在一起,风流快活了一夜呢,所以才没回来。”然后他挑了挑眉毛,躲在老者身后。 “你……”方子怡火冒三丈,朦胧着双眼,气的要哭,却没有说下去。 “你给我闭嘴!赶紧给我滚回房念书去,你个不成材的东西!”老者转头瞪着方中宪怒道。 方中宪吃了个哑巴亏,却没法反驳,悻悻的转身回房去了。 “爹爹,女儿有要事跟您说。”方子怡抹了抹眼角,平复了下心情,郑重的说道。 老者看着女儿郑重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去书房吧。”说着,转身先一步向书房走去,方子怡则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到了书房,老者换了一个关切的神色问道:“闺女,方才中宪说的可是真的?” “回爹爹,是…是真的。”方子怡的俏脸上略显出一抹红晕。 老者旋即两眼一亮,摩拳擦掌,满脸喜色的道:“哦?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女儿你快与爹爹说说,爹爹立马点齐嫁妆,上门提亲。” 方子怡一愣,立刻开口道:“哎呀,不是这样的,爹爹!” 老者闻言一怒,立马一拍桌子怒道:“什么?难道就想这样把我方家的女儿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女儿,你说!是哪家的小王八蛋,老夫这就带上大队人马去抄了他的家,他若不从,老夫绑也要给他绑来,简直是岂有此理,竟然欺负到老夫头上来了!” 方子怡一跺脚,满面羞红道:“哎呀,不是爹爹想的那样,爹爹想到哪里去了?” 随后又继续解释道:“昨天夜里,女儿忽然一下觉得好困,然后就不知道怎么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别院里,一个人也没有。随后就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自称来自西域,并不是爹爹想的那样。” 方子怡挑了些大概内容告诉老者,她与蓝如絮如何相识的情节,自然被她选择性遗忘了,这种香艳的场景,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跟自己的父亲开口的。 “哦,原来是这样。”老者的神色顿时萎靡了下去,转瞬又惊诧了一下,疑惑的问道:“这人来自西域?” “嗯,对了,爹爹,这个人正在门外。”刚说完,就莲步轻移,跑到外面去了。 过了一会儿,老者见她一个人走进来,开口问道:“人不见了?” “是的,爹爹,本来我是想邀他入府一叙的,都怪中宪,害我给忘记了。”方子怡轻咬红唇,一脸嗔道。 “不见,就不见了吧,可是你刚才说你好困?一觉醒来在陌生的别院?”老者又疑惑的开口问道。 方子怡歪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点点头道:“是的爹爹,我本来在自己的卧房,可是一觉醒来,就到了陌生的地方。” 老者沉思了一下,顿时又一拍桌子,蓦然开口道:“看来,是有人动手了!”随即缓缓地坐在椅子上,两眼闪着寒芒,叹息一声又道:“哎!以你的身手,都能中了暗算,这两天,我会在府内加派人手,你叮嘱下中宪、中愈,叫他们最近都不要出门了。” “是,爹爹,只是…女儿所说的要事,并非此事。”方子怡眉头轻皱,微一凝神说道。 老者疑惑了一下,转念问道:“这还不算要事?难道是那自西域而来的人?” “是的,爹爹,昨夜我与此人聊了一夜,发现一件惊天的大秘密!”方子怡略微一想,出口道来。 自己的女儿从未说过谎,自她口中说出这样的事来,想必一定很棘手。老者不由神情凝重了一下,急切道:“惊天的大秘密?你速速与为父道来。” 方子怡回忆了一下昨夜的对话,肃容道:“昨夜女儿自他口中得知,西域各国近几十年,已凝绳一根,团结互助,国富民强,似乎对我大明蠢蠢欲动!” “胡闹,这种信口开河的话,你怎可轻信?”老者一甩衣袖,一丝怒容浮现于面庞。 方子怡微皱眉头,凝重道:“起初女儿也不信,可是后来却是不得不信了。”他向前走了几步,继续道:“他说他本是金陵人氏,父亲也是我大明的一任县令,后来家道中落,他自小一家人迁往西域,爹爹,你能想象吗?一个汉人,能在西域生活十几年而从未被欺凌,女儿本想旁敲侧击,让他说出这些事,可是他居然在发现了我的意图后,光明正大的讲出来,并且,他连我大明的服饰都不懂得如何穿戴,女儿以他性命相要挟,他也不为所动,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来,似不是作假。” “这种事,为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单不说他的话是真是假,就你所说,他西域团结互助,国富民强,凝绳一根,你叫为父如何相信?况且,每年我大明派到西域的探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带回这样的消息?”老者眼神幽邃,沉重的看着方子怡。 “方大人!”方子怡冷冷地开口叫道。 “这里是方府!”老者怒气横生的道。 “可是我正在与您讨论军国大事,还请方大人三思,不要顾及儿女私情!!!” 老者张口结舌的看着方子怡,心中沉闷,如鲠在喉道:“好!你若能说服我,我便相信此事不假!” 方子怡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书案前,缓缓地打开一副地图,用手指了指地图上西北角的空白处,凝重道:“若我说此人是从这里来的呢?” “这怎么可能?你如何得知他是自此处而来?他这样告诉你的?”老者惊异的目光,死死凝视在那处空白上,蓦然的站起身。 “他并没有告诉我,他只说他是从西域边陲而来!”方子怡淡淡的说道。 “那你是如何得知他一定是从西域腹地而来?而不是西域与我大明疆界的边陲?”老者疑惑的开口。 “他曾说过,他来自西域边陲,开始我也以为是我大明边疆的西域,可他后来却说,那里的西域之人,常年住在荒漠,时常与自然搏斗,而且他那里四季分明,如果是东边陲,我大明边疆的话,怎么可能四季分明,那里常年干旱,由此我断定,此人定是来自荒漠以西。我大明的探子,从未踏入过荒漠以西。如果西域腹地各国,以荒漠为界,那里四季分明,休养生息那么多年的话……他还说那里国富民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西域的胡人加上漠北草原的胡人,以我大明现在的兵力,想要与之抗衡,完全是以卵击石!” 方子怡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表情甚是凝重,不由得叹息一声道:“父亲,方大人,现在您信了么?” “这……”老者颓废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给人的感觉一下颓废了许多。 片刻后。 “此事,事关重大,还须圣上定夺,我这就亲自前往皇宫一趟”老者缓缓地站起来,背对着方子怡道。 老者凝视前方道:“对了,不管是真是假,务必查清此人的下落,一定不能让他落入李太师手中!这事就由你亲自去吧!” “父亲……”方子怡泪眼朦胧,望着老者,轻声叫道。 老者转过头,慈爱的看了一眼方子怡,叹息道:“哎!苦了你了,若是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有你一半的出息,也不会让老夫这么累了,可惜啊,你始终是个女儿身……” 老者摇了摇头,抬脚迈出了书房。 蓝如絮此刻却不知道,他随口对方子怡夸赞的二十一世纪的大西北,给这两人,带来了多么大的打击,这惊天的奇闻要是让蓝如絮知道,怕是他做梦,都要被笑醒吧? 第九章 盘算 一间昏暗的密室里,点点烛光来回闪动,显得诡异森森。 不一会儿,密室的大门‘吱’的一声打开,一个人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李大人,大事不好!” “今日晌午,我等带人前去目标所处,发现二人均已离开,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大人责罚!”只见黑衣人仓皇失措的单膝跪地,一抱拳说道。 在黑衣人面前的,是一个背负双手面墙而立的老者,在听到黑衣人的话语后,老者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狰狞之色立显,,双眼赫然迸射出一缕寒光,怒道:“你不是说,此事万无一失吗?,怎么现在人都不见了?统统都是饭桶!区区两个人也看不住!” “大人息怒,此二人虽然已经离开,可是现在仍在我们的监控之下。”黑衣人低眉顺目的说道。 “本来只是想让那女人当众出个丑,让‘上头那人’不在重用于她,顺带拉着这个男的也一起倒霉,没想到让他们侥幸逃脱了,打草惊蛇之后,势必不能再动那女人,否则便会引火烧身。只是这男的……” “李大人,请恕下官多嘴,下官实在不明白,我们不是要对付那女人么?怎么大人对这男的也……况且他从出生到现在的资料,尽在我等掌握之中,我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纨绔败类,大人好像把他看的比那女人还重要,我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废物,如何成了大人心中的绊脚石?” “哼,你还是太年轻了,就算此人再如何的纨绔,废物,但他本身的身份,便是他的罪过!你必须要明白,有些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下官受教!” “对了,这一次,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挑几个信得过的人,亲自去吧,务必要将此人…...” 李大人最后的话,没有说出来,只是用手在脖子上横着比划了一下。 “是,卑职遵命!” …… 蓝如絮晃晃悠悠的游荡在京城的街道上,经过一上午的闲逛,虽然正值过年,但也无处不彰显着京城的繁华。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大街两旁的买卖生,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酒店里,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不时传来猜拳声,杯盏碰撞声…… 他望着眼前的这间酒楼出神,顺手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咬咬牙,转身离去。 “咕……”的一声传来,蓝如絮有气无力的双手捂着肚子,无奈的在心里叹道:“这都一天一夜没吃饭了,早知道方才就应该厚着脸皮跟方子怡去他家蹭顿饭吃就好了!” 蓝如絮不是没进酒楼,只是由于没带银子,店小二又瞧了瞧衣冠不整的他,把他当成‘乞丐’,被轰了出来,这才有现在这一幕出现。 正在心里想着,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哟!这不是蓝小公子吗?” 蓝如絮转过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身材臃肿,大腹翩翩的胖子,正冲他挤眉弄眼的笑着。 蓝如絮疑惑了一下,问道:“你,认识我?” “怎么?才几天不见,蓝小公子连我都不认识了?您可是贵人多忘事啊!”胖子一脸轻蔑的笑道。 听他叫自己,还知道自己姓蓝,蓝如絮更加疑惑了,自己才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大明朝两天,不可能有人认识自己啊,难道这副身体的主人也姓蓝?想到这,他随即开口道: “这位老兄,呃…兄台,既然咱们认识,你是不是先带小弟去吃顿饭?小弟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哈哈哈……”一连窜大笑声传来,胖子看着蓝如絮,小眼一眯道:“蓝小公子,莫不是昨个你在我这赌坊输的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赌坊?输钱?我什么时候赌博了?难道是以前这身体主人爱赌博?蓝如絮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发现胖子背后房舍的牌匾上,写着赌坊两个字。 这胖子看蓝如絮半天不说话,顺势走了过来,一手钩在蓝如絮的肩膀上,笑呵呵的道:“蓝小公子,输了钱,不打紧,以后赢回来就行了,虽说我开这赌坊,可是我也家大业大啊,手下里那可都是几百张嘴啊,我现在身上可是一个铜子也没有啊!” “哈哈哈….”这胖子装出一脸肉疼的表情,又是一阵持续猛烈的大笑。 “不过话说回来,蓝小公子平日如此光顾我的赌坊,我若是不报答一下蓝小公子,那实在是对不起你啊!”说完又不可抑制的大笑着,引得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 “你瞧!”胖子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接着又道:“蓝小公子,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快到东城门的附近,那里经常有人施粥,你可以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免费吃到一顿饭,哈哈哈……” 蓝如絮不用猜,都已经听出这胖子把自己当叫花子一样打发,本来还以为是个朋友,结果却是个狐朋狗友,而且还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他摆脱了胖子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强忍怒气道:“谢谢!”然后顺着胖子指的路,慢悠悠的走去,偶感而发的边走还边哼唧着:“搏一搏,单身变摩托;赌一赌,草棚变高楼。”最后还不忘在心里加了一句:你大爷的,这样坑我,早晚输光你个王八蛋,看小爷我以后不玩死你丫的。 蓝如絮转头又看了一眼赌坊的招牌,默默的在心里盘算着,等小爷我搞清楚这里的状况,攒下资本,小爷我也要当个地主老财,娶她个三妻四妾,再时不时的来个‘无遮大会’。想到这,蓝如絮满脸淫光大放,感觉那一天已经离自己不远似的一阵淫笑。 胖子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愕然的呆在原地,望着蓝如絮离去的背影,默默嘀咕:“这小子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往常早应该大发雷霆才对呀!难道今天吃错药了?想不通啊…不过他这对联,好像对我这赌坊十分应景啊!虽然不知道摩托是什么,但是听起来貌似很牛的样子。诶?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水平了?能写出这么应景的对联?” 胖子轻轻一拍脑袋瓜儿,连忙冲赌坊里喊道:“账房!账房!快拿笔墨纸砚来,老爷我要写副对联,快点——” …… 第十章 月娘 【新的一周了,希望兄弟姐妹们多多支持,多多点击,多多给点推荐票,多多收藏。谢谢大伙。】 —————————————————————————————— 这一天蓝如絮实在是又累又饿,他捂着肚子,沿着胖子所指的方向,朝着东城门无力地走着。一阵凉风吹过,树上的几缕雪花飘落在他的面庞之上,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个时代的天空,虽然正值寒冬,天还是格外的蓝,空气也是如此的清新,可惜,他却是饿着肚子的。 无论环境如何的没有污染,他也没有心情去想,只想好好的填饱肚子再说。 临近东城门,大街上络绎不绝的人群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蓝如絮一阵眼花缭乱的望着前方,不断的摸索着胖子口中所说的免费吃饭的地儿。 蓝如絮经过一个又一个摊位,始终觉得这些摊位,没一个像胖子说的那样,不由在心里一阵腹诽:“不是那死胖子骗我吧?到底在哪啊,我真的快饿死了——” 他途经过的摊位,那些个吃饭的客人,无一不拿看瘟神一样的眼光看着他,见他捂着肚子走来,立马换桌子躲得远远地。他朝自己的身上望了望,这才发现,自己的衣着虽然不像布衣,但上面已然脏兮兮的,显然就像一个落难的‘乞丐’。 蓝如絮自嘲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玉佩,本来他是想把玉佩换了银子吃顿饭的,可刚才仔细把玩了一会,觉得这玉佩十分精致小巧,又舍不得,于是费力的继续朝前方木然的挪动着身体,一不留神儿,一跤摔倒在雪地里,手在怀里摸着玉佩,就这么趴着,实在是没力气动了。 “喏,拿去吃吧!”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蓝如絮一偏头,就看见脸旁边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那缓缓溢出的香味,让他口水直流。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一个飞身直挺挺的坐起来,端着面,就吸溜吸溜的大口吃了起来。 一声轻笑,天籁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慢点吃,不够还有!” 蓝如絮一手端着碗,一手还不住的往嘴里送着面,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唔,谢…谢谢!” 迅速的消灭了这这碗面后,蓝如絮这才意犹未尽的转过头来看清了给他面吃的人。 这是一个窈窕的女子,一身布衣打扮,似双十年华,秋波流动,鹅蛋脸,杏口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弧度,轻笑着看着蓝如絮。 见蓝如絮望来,女子轻启朱唇道:“这位,呃…公子,若是不够,还请到我面摊坐坐,我再去为公子端上一碗面。” 蓝如絮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道:“那个,我,没钱,还是算了。这碗面……” 白白吃了人家一碗面,现在还要再请他吃一碗,蓝如絮暗叹,还是古代好人多啊。 “公子,不妨事的,一碗面而已,也没多少钱,反正我这会煮的面多了些,吃不完也浪费,公子还请快快坐下。”见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女子缓缓地开口道。 “是啊,小兄弟,你就坐下吧,我们月娘可是这东城门出了名的好心人。” “坐下吧,小兄弟。” …… 蓝如絮这才一眼扫去,发现旁边还有几个吃面的汉子,正冲他笑着挥手致意。从他们的话语中,听出了这个女子名叫月娘。 蓝如絮摸了摸脑袋,冲月娘笑笑道:“那就多谢月娘了。”说着,走向了一个没人的桌子,慢慢坐下。 不多一会儿,月娘又端出来一碗一模一样的面,放在蓝如絮的面前。 见蓝如絮一脸害羞的模样,月娘开口道:“公子不必介怀,不收钱,赶紧趁热吃吧,慢点吃!” 看见月娘一脸热心的模样,蓝如絮简直都要哭出来了,若不是心知现在是在古代,他肯定一抹鼻涕一把泪的拉住月娘的手,千恩万谢了。 蓝如絮抹了抹眼角的泪光,虔诚的道:“多谢月娘了,以后等我有出息了,我一定好好报答月娘。” 月娘噗嗤一笑,看此人穿的虽说有些脏乱,但怎么说也像个文人打扮,怎么说起话来,却毫无章法,跟市井小民似得,还以为他是个仕子。 月娘轻缕了一下发丝道:“看公子一身文人打扮,公子可曾考取过功名?” 蓝如絮咽下一口面,往自己身上瞅了一眼,摇头道:“不曾考取功名。” 就我这身打扮,怎么也不像文人墨客吧?虽然受了人家两面之恩,他也不得不怀疑了下月娘的眼神是出奇的高。 月娘又道:“那公子可曾准备考取功名?” 蓝如絮又吃了一口面继续摇摇头道:“哦,我从来没想过考取什么功名,考取功名有饭吃吗?” 蓝如絮不由得想起自己上学都是要交学费的,就算上完大学,拿着文凭,也没见能找到什么好工作,暗暗叹息了一声。 静—— 整个面摊瞬间安静下来,就连旁边吃面的几个汉子,也愣愣的望着蓝如絮,嘴上还挂着几缕面条。 月娘张着小嘴楞了半天,疑惑的开口道:“这样说来,公子都不算一个读——”月娘意识到口误,顿了下继续道:“那公子为何一身文人打扮,还饿倒在我这面摊前?” 蓝如絮倒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月娘是说我不是个读书人啊?我好歹也是堂堂名牌师范大学毕业的,可是,难道只有读书人才能饿晕在你的面摊前? 不过话说回来了,毕竟受了人家两面之恩,蓝如絮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两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蓝如絮放下手中的筷子,无奈的一摊手,装模作样道:“嗯,月娘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是个读书人,我也是机缘巧合到了这京城,我们那里穷,能吃上一口饭都不错了,好不容易来了个老师,还活活被饿死了,你说要是我们还要读书的话,那岂不是我们也是饿死的命么?哦,这衣服是我捡的。” 周围目瞪口呆的人,听蓝如絮说完,所有人都诧异了一下,不过愣了一刹那又继续开始低头吃面了。 老师啊老师,你千万别怪我编谎话来逗乐,你要保佑我在这混的顺风顺水啊,回头我多给你烧点纸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蓝如絮在心里默念完这些话,自己都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厨子,如果说厨子还能把自己活活饿死,那可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了。 “对呀,我是个厨子!”蓝如絮暗自在心里惊呼,他居然把自己是厨子的事给忘记了。 “教书先生能饿死?这人的家乡得多穷啊?”月娘也在心里诧异了一下,不过随后也露出一个恍然的神色道:“原来是这样,那公…小兄弟请慢用,我先去招待一下别的客人。”说完就朝旁边的客人走去。 见他不是读书人,月娘便改了口,称呼蓝如絮为小兄弟。 蓝如絮不由得摇头,在心里一阵纳闷儿,这古代的礼法还真是严格,一会一个称呼。 他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着面,不一会儿,旁边的人开始聊起天来。 “诶,你听说了吗?要说起这考取功名啊,今年的科举,可是与往常不一样。” “有什么奇怪的,你快说来听听。” “你们可知道,咱大明当今陛下,可有两位公主?” “嗳,你这不是废话么?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这跟科举有什么关系?” “我可是听说,咱们大明的公主,如今已是双十年华,今年的科举,皇上有意给公主纳婿,说不得这次谁中了状元,就能娶到公主,成为咱大明的乘龙快婿!”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整个京城都传的沸沸扬扬了。” “就是等状元出世,也是明年这时候,还早着呢。” “哎,那也跟咱没关系,咱又不是书生,咱还是好好干活吧!” …… … 第十一章 刁蛮丫头(上) 蓝如絮低着头继续吃面,偶尔提起耳朵听听他们说的什么,只是笑笑在心里暗叹,考个状元就能娶公主,多么伟大的志向啊,要是把科举放到现代,那得要多少个公主才够状元娶? 一旁收拾碗筷的月娘听了,也是摇摇头轻笑。 蓝如絮这才回过味来,第一碗因为太饿了,吃的太快,没感觉到这面的味道,这第二碗面吃起来,却没有那么美味了,这味道,简直跟白水面条差不多,这古代的饭还真是原始。不过有的吃,总比没得吃要强,还是几口把剩下的面吃完了。 见蓝如絮把面吃完,正准备收拾,月娘抢先一步走了过来道:“小兄弟,这回够了没?” 蓝如絮用手拍了拍肚子,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开口道:“够了够了,这次多谢月娘了,要不是月娘,我怕是要饿死在这大街上了。” 月娘会心一笑说道:“小兄弟说笑了,谁家里没点事呢,都是大明子民,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蓝如絮听到月娘的话一阵感动,手又在怀里摸了摸玉佩,心想,要不要把玉佩留给月娘抵饭钱呢? 他晃了晃脑袋,望着月娘一阵出神,又扫了一眼面摊,似乎下定了决心。 “姐姐,你是不是又被乞丐骗了?又让他们白吃?” 正当蓝如絮准备掏出玉佩,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蓝如絮扭头一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牵着一批骏马,正怒目横视的瞪着他。 这丫头,眼睛大大的,一身红色的锦衣玉锻勾勒着他曼妙的身姿,面色红润,樱桃小口,脚上蹬着一双粉红色的小蛮靴,再加上那双竖的老高的俏眉,处处透着一股子刁蛮俏皮劲。关键是他胸前的一对馒头,简直不是她这个年纪所拥有的,蓝如絮在心里惊叹道,童颜巨ru啊。 月娘缓缓一笑,走了过去,关切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月熙,你怎么又偷偷跑出来了,要是让爹爹知道,又要打你小屁股了。” 小姑娘把月娘的手从头上拿下来握在手里道:“哼!爹爹才不舍得打我呢,爹爹疼我还不急。姐姐都能出来,我也要出来玩。”继而转过头对着蓝如絮又道:“是不是你这个‘乞丐’,在这里扮可怜,白吃我姐姐的面?” 小姑娘刚说完,才仔细扫了一眼蓝如絮,马上就用双手捂着小嘴,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在心里诧异道:“天!怎么会是他?” 蓝如絮怔了一下,差点把吃我姐姐的面,听成吃我姐姐的豆腐,一阵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拼命的忍住了。 他强忍着笑意,左看看,右瞧瞧,过了半天才拿手指,指着自己道:“小妹妹,难道你说的‘乞丐’就是我?” 小丫头瞧见了蓝如絮的模样,瞬间俏脸上多了两抹红意,可是听到蓝如絮叫他‘小妹妹’三个字的时候,瞬间怒道:“谁是你小妹妹,‘乞丐’说的就是你,怎么样?” 蓝如絮狐疑的看着小丫头,从她表情变了两变,他觉得小姑娘应该认识自己才是,可她发怒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以前得罪过她? 随即蓝如絮试探的问了句:“小妹妹,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对你好像有点眼熟。” 好啊,你这混蛋,不仅叫我小妹妹,还把我忘记了,看我怎么修理你,小丫头在心中呐喊。 小丫头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冲蓝如絮怒道:“不要脸!谁见过你这无赖‘乞丐’,别以为本姑娘年轻貌美,就在这给本小姐扮初遇,这都是多少年前本小姐玩剩下的了,赶紧把吃面的钱付了,要不然…要不然你今天就别想离开这。” 蓝如絮彻底无语,有种想哭的冲动,这小妞也太霸道了,这才来两天,怎么尽是这种倒霉事,小说里别人穿越,不是当皇帝,就是当王爷,怎么自己偏偏这么倒霉,当了个乞丐。 月娘看妹妹如此蛮横,轻轻一跺玉足,黛眉微皱的走过来道:“小兄弟莫要见怪,舍妹年幼,从小任性惯了,还是请小兄弟赶紧离去吧。” 蓝如絮见月娘发话,就对月娘说了句谢谢,准备离去。 “给本姑娘站住,你不准走!”小丫头下巴翘的高高的,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蓝如絮:“告诉你,既然你遇上了本姑娘,今天你若不付了钱,哪里都不准去!” 听到这里的吵嚷声,面摊里吃面的汉子们都抬头瞅了过来,当看到是这小丫头的时候,立刻都把头缩到脖子里了,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甚至还有几个人悄悄的低声说着:“这小煞星怎么跑来了?快吃快吃,吃饭赶紧跑路!” 听到声响,小丫头转头扫了一眼面摊,登时,吃面的几个人瞬间拿碗挡在自己的脸上,不敢朝这边望一下。小丫头这才把脸缓缓地转过来,瞪着蓝如絮。 虽正值寒冬,可蓝如絮现在却是冷汗淋淋,心中一个劲的叫苦:“这小丫头简直是个灾星啊,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蓝如絮摸了把怀中的玉佩说道:“要不这样,我手里有一块玉佩,要不就拿它抵饭钱吧!” 说着他就把怀中的玉佩拿了出来,准备交给月娘。 月娘见状,立马开口道:“小兄弟不可,这两碗面也不值几个钱,用这块玉佩来抵饭钱,怕是太多了,这玉佩,我说什么也不能收。” 蓝如絮硬塞了几下,月娘也不收,没办法,他只有一摊手,看了看小丫头。 小丫头本来也没太在意这块玉佩,只是不经意间,撇到了玉佩上的龙凤图纹。立刻冲过去,将玉佩抢在手里,问道:“你这块玉佩哪里来的?” “哦,这玉佩是别人送我的。”蓝如絮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看着妹妹的表情,月娘也疑惑的看向妹妹手里的玉佩,顿时露出一个惊诧的表情。 小丫头又将玉佩反过来,看到背后有‘子怡’两个字的时候,一双小眼睛瞪的圆圆的。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小丫头蓦然开口道:“不可能,你说谎,这个玉佩根本不可能送人,它是……” 小丫头话还没说完,就被月娘一挥手打断了,月娘一转刚才温柔的神情,露出一个郑重的表情道:“不知这位小兄弟,能否详细说说是谁将这块玉佩送给你的?” 蓝如絮狐疑的望着两人,心中纳闷,一块玉佩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难不成这玉佩的主人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他随即两眼一转,轻咳一声道:“哦,送我玉佩那人的名字,不就在玉佩后面写着么?” 反正他也知道玉佩是谁的,至于说别人送的,他也是怕这两人缠着他不放,就随口胡诌说方子怡送他的。 “哦?那不知这人姓什么?”月娘仔细的打量着玉佩问道。 看来这两个姑娘肯定认识方子怡,他心中默默的想着,开口道:“姓方!” “哦,看来这都是误会,月熙,快将玉佩还给这位公子。”月娘欠身一礼说道。 小姑娘有点不乐意,嘟着嘴道:“可是…姐姐,这玉佩——” “不得无礼,难道你连姐姐的话都不听了吗?”月娘马上板起脸来说道。 小姑娘气呼呼的将玉佩还给了蓝如絮,还是一脸不高兴的瞪着他,简直要把他吃了,然后再用力的咀嚼几下。 蓝如絮也是琢磨不透这两个女人什么意思,刚才知道我不是读书人,叫我小兄弟,现在因为一块玉佩,又把称呼改回来了,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他呆呆的楞在原地,默默的发着呆…… 第十二章 刁蛮丫头(下) 蓝如絮将玉佩又在手中细细的把玩了一会,沉思了半天。 想来这两位姑娘肯定是认识这玉佩的主人,也就是方子怡,看到玉佩连我的称呼也变得水涨船高了一截,看来方子怡还是有点来头的,那月娘一个摆面摊的怎么会认识方子怡? 蓝如絮又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月娘跟小丫头,这小丫头一身锦衣玉袍显然是家里有钱的主,可这月娘怎么就一身布衣呢?而且小丫头叫月娘姐姐,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姊妹俩,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蓝如絮隐隐有种感觉,还是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比较好,这两天简直是霉运不断,他可不想再碰上什么倒霉的事情了,他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想到这,蓝如絮冲月娘微微一笑道:“今天这顿饭,还要多谢月娘,这恩情我记下了,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今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月娘你做生意了。” “不妨事的,公子有事,尽管去忙。”月娘冲蓝如絮款款一笑道。 蓝如絮刚一转头,耳边就有一阵寒风经过,一道人影一晃,就见一个人拦在他面前。 蓝如絮定睛一看,想哭的心都有了,前面一个小丫头,伸开双手,正一脸怒气的拦着他。 小丫头歪着脑袋,眼睛斜撇着天道:“你还没给钱,就是不准走,就算…就算你有那玉佩也不行。” “咳咳…那个,小妹妹…其实小弟我还有其他事,呃…要不,等我回头考了状元再还你姐姐钱?”蓝如絮准备脚底抹油。看这小姑娘的架势,今天怕是很难善了了,随便打了个哈哈,准备蒙混过关。 听到他说完,小姑娘那叫笑的一个花枝招展:“哈哈哈…就你?考状元?等你考上状元,黄花菜都凉了吧?要是你考上状元?那我大明,还有希望吗?” 小姑娘边笑边用手撑着腰肢,连身子差点都站不住了。不光小姑娘在笑,月娘也是含羞带笑,摊子里吃面的几个大汉,甚至有一个把面都喷到对方碗里去了。 蓝如絮看到众人的表情,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珠转了一圈开口道:“我说小妹妹,你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呢?我到底哪得罪你了?还是说…你看上我了?虽然我自认为长得帅了点,可你也没必要在大街上就对我纠缠不清啊?” “你…你这无耻的下流淫贼!”小丫头气的小脸怒目圆睁,冲过来就一脚踢在了蓝如絮的小腿上。 蓝如絮浑然忘记了这是在古代,一顺口,把这些现代的玩笑话说了出来,等他反应过来,小腿上已经重重的被踢了一脚。众人也都是一愣,唯独月娘轻轻皱了下眉头。 “哎哟!你姐姐都让我走了,你还拦着我,现在又拿脚踹我,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蓝如絮咧着嘴,惨呼道。 “哼,本姑娘就是王法,谁叫你这人如此下流!”小姑娘小嘴一噘,气呼呼的道。 “我哪里下流了?不就是开个玩笑么,你若是王法,那还要朱元璋干嘛?”蓝如絮伸手捂着被踢的地方,单腿蹦跶几下说道。 小丫头冷哼一声,瞪着他:“朱元璋是谁?” “是我,是我,是我。”一个吃面的汉子,嘴里吸着面条,缓缓地站起来说道。 蓝如絮懵了,这里不是大明朝么?‘朱元璋’不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么?怎么小姑娘不知道呢?反而蹦出个吃面的‘朱元璋’?他彻底愣住了,呆呆的望着这个吃面的‘朱元璋’。 “诶?我说小兄弟,你叫俺干啥?”吃面的朱元璋开口了。 蓝如絮觉得自己都不正常了。拼命摇了摇头,木然的开口道:“哦,没事,你继续坐下吃面吧!” “哦!”这个名叫‘朱元璋’的汉子也是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又缓缓坐下继续吃面了。 蓝如絮错愕的转过头对着月娘道:“这里…是大明朝?” 月娘疑惑了一下,点点头道:“公子为何这样问?难道公子觉得这里不是我大明朝?” 蓝如絮用力的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下道:“敢问月娘,这大明朝的皇帝姓什么?” 月娘黛眉更皱三分,正欲开口,一个轻笑声从他背后传来。 “你这人莫非是个傻子?居然连我大明朝皇帝姓什么都不知道,你听好了,我大明朝皇帝姓辰,就你这样还想考状元?你还是回家烤地瓜吧!哈哈......” 蓝如絮转过头,就看见那小丫头是眉开眼笑的撇着自己。 他沉默着不说话了,心里暗暗无语。对于大明朝三个字,蓝如絮是熟悉的,可他现在却疑惑了。 这里是大明朝,却又不是他所从现代书本上熟悉的那个大明朝,首先是方子怡不知道南京是哪里,然后是刚才听到大明朝的皇帝姓辰,而不姓朱。如果说方子怡不知道南京是哪,也许是巧合,可这皇帝不姓朱而姓辰,这肯定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大明朝了。看来自己不是回到古代,而是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 正想着这些事情,小丫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喂,你傻了?别想装傻充愣,赶紧给钱!”小丫头亮着双眼,笑嘻嘻的看着蓝如絮。 蓝如絮被她盯的心里一阵发毛,缓了缓神色道:“小妹妹,我确实没钱,你呢,要玉佩就拿去,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吧!” 小丫头鼓着小脸,气呼呼的道:“谁稀罕你的玉佩,你…我…我要跟你决斗!” “决斗?小妹妹,那你还是杀了我吧,我也不会武功啊,那你下手记得快一点啊,我晕血!”蓝如絮觉得这小丫头明显是故意不放他离开的,闹点小脾气,不过这模样也挺可爱的,就想逗一逗她,随后笑着,摊了摊手。 月娘在旁边咬了咬红唇,严肃道:“月熙,不得无礼!再胡闹,要是爹爹知道了,姐姐都帮不了你!” “不行,姐姐不能这么便宜放了他,不决斗也行,那我和你比赛,你要是赢了,我才放你走。”小丫头噘着嘴,一脸不善。 “好啊,那你说比什么?”蓝如絮看着这小丫头淘气的模样,暗自一阵好笑。 “就比…就比……” 小丫头比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比什么,蓝如絮站在一旁忍俊不禁的笑着,缓缓开口道:“你要想不出来比什么,那我可就走了啊,你什么时候想出来,咱们下次见面再比好了。” 小丫头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眼光到处乱瞟,正好看到桌子上吃面的碗,一双小眼珠不觉一亮,接着笑眯眯的道: “我们就比煮面!” 蓝如絮怔住了,小丫头你挑什么不好,你非要在我这个厨子面前挑做饭?这么多东西不选,你非要选个我最拿手的!作弊都不带这样的啊。 小丫头见他呆在那,兴冲冲的道:“怎么?你怕了?” 蓝如絮苦笑着脸,只不过他是替小丫头这‘作弊’感到很无奈啊。 他搓搓手道:“怕你不是好汉,那小妹妹,你先请吧?记得一会输了不要哭鼻子哦——” “你才哭鼻子呢!”小丫头哼了一声,眼神扫了扫吃面的那伙大汉道:“那个,那谁,朱元璋,去给本姑奶奶到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买一碗面回来,这剩下的银子都是你的。”说着就朝桌子上拍了一锭银子。 朱元璋看着那锭银子两眼放光,流着口水道:“姑奶奶,小的这就去,您稍等!”拿着银子就屁颠屁颠的跑了。 蓝如絮愣愣的看着小丫头,不是说比煮面么?你居然跑去最好的酒楼买一碗面,他不由得咬了咬牙,冲小姑娘挤出几个字:“居然跑去买碗面,小妹妹,算你狠!” “咯咯咯——本小姐可没说自己亲手煮,你现在认输还来的急,说不定本小姐大发慈悲放你一马,若是一会你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小丫头得意的笑着,觉得已经胜券在握。 “月熙,是不是你长大了?姐姐都管不了你了?”月娘拿手在小丫头额头上点了一下,又转头对着蓝如絮道:“这丫头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从小被惯坏了,还请公子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公子还是去忙正事吧!” 蓝如絮笑道:“无妨,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就陪这小妹妹随便玩玩,就当给她煮碗面吃。”说着又看了看小丫头道:“是不是啊?小妹妹?” 小丫头捂着额头,听着他叫自己小妹妹,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恨恨的盯着蓝如絮。 第十三章 比试(上) 蓝如絮看着小丫头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暗暗好笑。 刚吃了两碗面的他,回味了下刚才那清汤白水面的味道,不由得摇了摇头。那碗面上只有几片青菜叶子,什么也没有。他又瞧了瞧对面几个大汉,看他们吃的津津有味,看来在这个时代的饮食也不怎么样嘛,这样一碗白水面条都能让他们吃的这么起劲,看来自己的胜算起码有一大半。 想到这,他就朝小姑娘走了过去:“小妹妹,一会要是我赢了?是不是我就可以走了?” 小丫头本想着他会来认输,没想到他居然说自己会赢,顿时咯咯笑着道:“难道你刚才没听见?我叫人是去京城最好的酒楼买碗面,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一会输了怎么办吧!” 小丫头也不看他,一抬蹬着小蛮靴的脚,就朝面摊的空位坐了下去。 “要是他一会真赢了怎么办?我是说,万…万一!” 一个吃面的汉子眼见有热闹可看,顺嘴接了一句,可他瞥到小丫头的时候,说完就后悔了,说到后面,立马加了个万一,低个头不敢说话了。 小丫头瞥了他一眼,笑吟吟的道:“要说他能赢了这京城最好酒楼的面食,我看猪都会上树了,不过话说回来了,若是他真赢了,我不但放他走,还任他处置,这总可以了吧?” 小丫头这话说的简直自己必胜无疑,狂妄之极,不过却也没几个人怀疑。毕竟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就算这面做的再糟糕,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这招牌也还在京城挂着,这些人虽然没几个人去过京城最好的酒楼,但听,还是听说过的。 蓝如絮笑着道:“好!要是一会我输了,我也不走了,就任凭小妹妹你处置!” 月娘在一旁听的是心里阵阵焦急,自己这个妹妹也真是胡闹,一碗面的事也要跟人比,急忙走上前说道:“这位公子还请多多见谅,今天这事就算了吧,舍妹年纪还小,不懂事。”又转头望着自己的妹妹:“你莫要胡闹,赶紧回家去,要不爹爹一会就来找你了!” “哼,我就不让他走,想走,哪那么容易!”小丫头翘着二郎腿,手还在桌子上一敲一敲地,小嘴嘟囔的说道。 蓝如絮虽然感激月娘的一面之恩,可是,不是他不想走啊,于是摊了摊手,对月娘苦笑一声道:“月娘,不是我不想走啊,实在是这小丫头不让我走,我也没有办法啊。” 月娘正欲开口,蓝如絮一叹道:“月娘,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煮碗面的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令妹,可能是令妹在家待着无聊,我也正好陪她打发打发时间,随便娱乐一下。” 在场的诸人,最为难的应该就是月娘了,面是她给蓝如絮吃的,现在自己的妹妹却不让人家走,实在是很无奈。 “姑奶奶,我回来了!”一声呼喊,从街道那边传来。 听见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刚才去买面的朱元璋,一手提着个食盒,往这边跑着,一边跑,一边还小心翼翼的看看食盒里的东西洒出来没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模样滑稽透顶。 小丫头眼睛一亮,站了起来:“这边,这边,快拿过来!” 等朱元璋跑过来,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才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一下摊到在凳子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小丫头三两下的打开了食盒,待到揭开盒盖,瞬间一股香味扑鼻而来,香烟袅袅。香气过后,就见那碗面上,被点缀的颇为奢华,显然是高档酒楼的杰作。 闻过,看过之后,小丫头颇为欢欣鼓舞的从袖子里又掏出一锭银子,大方的扔给了朱元璋道:“这事你办的不错,这是本姑奶奶赏你的!” 朱元璋还没反应过来,银子就从空中飞来,他赶忙慌手慌脚的接过银子,在脸上蹭了蹭,顿时眉开眼笑。 “这姑奶奶出手真大方,买面还剩下好多银子呢,回来又有打赏,要是每天都有这等好事,那可就太好了!”朱元璋兴奋的想着。殊不知旁边的那群大汉,就像饿狼看到猎物一般,每人嘴角都带着口水,眼睛放着幽幽的绿光,死死盯着朱元璋。 蓝如絮看着朱元璋的喜色,也是一阵肉疼,自己到这穷的叮当响,一个铜子都没有,吃饭都没的吃,看看别人,替小丫头跑个腿,都有打赏,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管了,跟这小丫头比完,我也要赚点银子,好好的在这逍遥一把,蓝如絮心中暗暗的想道。 蓝如絮走到食盒前,顺手拿了个小碗,夹了一筷子面到小碗里,尝了一口,咀嚼了几下,偏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丫头眉飞色舞的走过来开口道:“怎么样?好吃吧?是不是比我姐姐煮的面好吃多了?” 他抬头愣愣的看着小丫头,感情这小丫头嫌自己姐姐做的面难吃啊? 蓝如絮吃完几口面后,在四周扫了一眼,在心中感叹道:“还真是古代啊,连张餐巾纸都没有,也太不卫生了。” 他就顺手拿袖子在嘴上抹了一把,朝月娘走了过去,缓缓道:“月娘,还要借你这锅台跟案板一用!” 月娘见他的模样,掩口轻笑道:“公子但用无妨!” 蓝如絮冲月娘点头一笑,就往案板走了过去,刚走到案板前,又转头对月娘道:“月娘,我可要开始动手了,接下来,你可要看清楚了,我这手艺可是从‘新东方’学来的,一般人我可不教他!” 作为现代人学技术的口头禅,经常就有句广告叫做:学技术到哪哪哪!学技术就找谁谁谁!蓝如絮也不管这些人听不听得懂什么是‘新东方’,随口胡诌了一句,就连他自己也笑的合不拢嘴。 月娘疑惑了,‘新东方’是什么?黛眉轻皱,狐疑的望了望蓝如絮。小丫头见他走向了案板,一双大眼睛睁得圆圆的,也一脸好奇的盯着他。 第十四章 比试(下) 蓝如絮走到案板前,让他出乎意料的是,案板上除了一把刀,一根擀面杖,什么也没有。不过这刀跟擀面杖倒是制作的颇为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小门小户能用的起的。 这是几个意思?蓝如絮在心中疑惑,仔细打量了一下案板,除了这两样的确什么都没有了,实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难道这个时代煮碗面,连最起码的配料都没有?要真是这样,这个时代的伙食得多么的差劲啊? 众人的眼珠子盯着蓝如絮一动不动,看看他到底准备怎么煮面,可看他在案板前楞了半晌都没动,众人都是一阵唏嘘。 小丫头也是咧着嘴,冲他笑笑道:“你要是不行,就赶紧认输得了,省的一会出丑,咯咯咯——” 听小丫头嘲讽自己,蓝如絮心中的牛劲一下就上来了,便拿目光狠狠地瞪了小丫头一眼。 不就是没有配料么?难道没配料,小爷我还做不出碗好面来? 蓝如絮用手托着下巴,眼神望了望案板,又看了看地下的面粉袋跟面粉袋旁边的几颗青菜跟鸡蛋。眼睛一亮道:“有了!” “月娘,你可看仔细了!” 蓝如絮头也没抬的就冲月娘喊了一句,在旁边木盆里洗了把手,然后就把面粉倒在案板上洒了点水开始和面。 月娘也凑到他跟前,仔细的瞧着,就见他还往面里打了两个鸡蛋。 “和面怎么还往面粉里打鸡蛋呢?”月娘在心里疑惑了一下,却没说出来,只是静静的看着。 不一会儿,面就和好了,他一手抓着面的一头,一边把面拉长,一边还把面往案板上弹一下,再把面转一圈,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像看杂耍一般望着他,觉得很有意思。 等他把面拉好了,所有人都觉得他要煮面的时候,却见他把月娘煮面的水从锅里倒了,而是在里面放了点油,然后就开始切葱花,洗青菜。众人七嘴八舌的就议论开了。 “你说这人是不是傻?煮面还倒油?” “就是就是,煮碗面还倒油,真浪费,俺家一年也吃上几顿油腥!” “哼,你们几个懂什么?面里放点油,说不定更香嘞!”朱元璋乐呵呵的开口了,因为刚才得了一大笔赏钱,这会乐的不可开交,随口说着。 “切,你懂?你吃过?” …………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蓝如絮也不生气,只是摇了摇头,看来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没吃过像样的饭菜。 不多一会儿,油滚了,就见他把切好的葱花跟青菜放进油锅里炒了起来,一阵夹杂着青菜的油香味飘了出来,所有人都伸长了鼻子仔细的嗅着。 就连闻到味道的小丫头,也睁着大眼睛往他跟前走了几步。 月娘就在跟前,闻到味道也是睁了睁眼睛。 蓝如絮用葱花跟青菜炝了下锅,然后就倒水,加盖,烧水了。 他绕过灶台,走到自己原先坐的那张桌子前坐下,似笑非笑的望着小丫头:“小妹妹?香不香?” 小姑娘回瞪他一眼,嘟着小嘴道:“哼,面还没煮出来,你得意什么?” 说着,小姑娘走到自己刚买的面跟前,拿了双筷子吃了一口道:“还是我买的最好吃,真是馋死我了!”吃完还拿小眼睛撇了一眼蓝如絮。 蓝如絮低头笑着,他觉得这个小丫头实在太可爱了,嘟着小嘴,蹬着小蛮靴,尤其是生气的时候,挺着她那滚圆的胸脯,看着都让人流口水。 不多一会儿,水就沸腾了,蓝如絮又走到灶台前,把刚才拉好的面全都放进了锅里,用筷子搅拌了几下,继续盖上盖子。 蓝如絮冲月娘笑笑,走了过来道:“月娘,你可看清我刚才是怎么做的?” 月娘眉头轻点了一下,缓缓开口道:“看是看清了,只是公子这煮面的手法…” “月娘看清了就好!” 蓝如絮自然知道,他这煮面的手法是来自现代,要让他们这群‘古代人’接受,怕是不拿出点成绩来,一时半会他们也接受不了。 不多时,面就煮好了,蓝如絮走过去,望了望在场的人,数了下人头,就一人盛了一碗,每个人碗里,都夹了几颗青菜跟几粒葱花。 他将碗都放在案板上,也不端过去,而是又把锅里的水倒掉了,众人都疑惑的望着他。 蓝如絮看到众人不解的目光后,开口道:“哦,月娘这只有一个锅,不太方便,还要打几个鸡蛋。” 众人这才“哦”了一声,表示理解。 他拿出几个鸡蛋,打在碗里,又在碗里加了点水。 月娘疑惑了,走过来问道:“公子,为何在鸡蛋里加水呢?” 蓝如絮微笑开口道:“哦,在鸡蛋里加点水,这样煎出来的鸡蛋不会老。” 月娘也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如此娴熟的动作,月娘在心里暗道:“莫非他真的是个厨子?” 片刻的功夫过后,蓝如絮给每个碗里又都加了个鸡蛋,这才朗声一笑道:“现在煮好了,大家可以都可以过来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所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都没有动。小丫头倒是很不客气的走过来端走了一碗,走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月娘略微一想,随即开口道:“诸位不要客气,这碗面,不收钱!” 这时,所有人才一哄而上,一人端了一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开始吃面了。月娘也是端了一碗,坐在自己跟前,细嚼慢咽起来。 “哇,这面真好吃,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实在太好吃了,把你的分我一点儿吧?” “滚犊子!这么好吃的面,我可要叫我家婆娘也来尝几口,你给我靠边站!” “我靠!你这小子不地道,偷吃我的面,我要跟你绝交!” ………… …… 蓝如絮笑着望了望吃面的众人,又转过头看了看月娘,随即一愣。这月娘的吃相,实在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小口一抿一张的,看着就叫人怜惜。 他摇了摇头,转过来对小丫头道:“小妹妹,我这面怎么样?” 小丫头头也不抬,边吃边说:“哼,你这面也不怎么样,还不如我买的好吃。”说完又猛吸了几口面。 蓝如絮看着她的吃相,笑着说:“如果不好吃,那这是谁家的小妹妹,把这碗都吃的底朝天了呢?” 小丫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碗吃到底了,撇撇嘴道:“就是不好吃,哼!” 月娘笑盈盈的冲蓝如絮道:“公子这面做的,确实是别有一番滋味。”转瞬又一脸关爱的看了看小丫头微笑道:“月熙,这回你可是输了,可不准再缠着这位公子咯,要是赖皮,姐姐晚上可不给你讲故事了!” “姐姐!人家才不会耍赖皮呢!”小丫头叫了一声,就扑到月娘的怀里去了。 第十五章 一枚铜钱 蓝如絮看着这两个美人胚子拥在一起,吞了口口水,叹道:“哎,要是能娶来当媳妇,那可真是太美了!” 他在心里美美的邪恶了一下,转头坏笑着对小姑娘道:“小妹妹,我‘下面’的功夫不错吧?口味是不是很棒?我记得刚才好像某人说过,输了,任凭我处置,我没听错吧?” 小姑娘楞了一下,警惕的盯着蓝如絮,从姐姐的怀里窜出来,双手交错,护在胸前道:“口味是...是不错,不过,你…你想样?” 蓝如絮暗自一阵好笑,这时代的人还真是太纯洁了,连带有颜色的笑话也听不出来,他决定逗逗这个小丫头,眼珠一转,一丝邪恶的想法顿时浮现在脑海中。 他冲着小丫头邪恶的一笑,开口道:“我要你……” 蓝如絮故意把这个‘你’字拖了个长音,话还没说完,所有人都静悄悄的愣在当场。 “你这无耻的淫贼!姐姐救我!”小丫头都快哭出来了,两眼水雾朦胧,又扑到了月娘怀里。 月娘眉头皱了三分,准备开口,蓝如絮邪笑打断道:“小妹妹,我哪里无耻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是说,我要你…亲自吃一碗你姐姐煮的面,你以为是什么?” 听到他说完,所有人脑袋‘咣当’一声,都像皮球一样,砸到了桌子上,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捂着自己的嘴,憋着一个个大红脸,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就连月娘听到,即使是大家闺秀的做派,也是用手轻捂小嘴,忍俊不禁。 “你这坏人,我恨死你了!”小丫头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瞪着朦胧的双眼望着蓝如絮,气呼呼的站起来,又转过头对着吃面的大汉们怒道:“笑,笑什么笑,在笑,就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 吃面的众人,想笑却不敢笑,别提捂着嘴有多难受了,有两个都钻到桌子底下偷偷的低笑着。 蓝如絮一脸贼笑的望了一眼小丫头道:“小妹妹,看来你的思想不纯洁啊,做人呢?要像哥哥一样纯洁,不要整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以后要乖一点,知道了么?” “你…你这坏人,气死我了!哼!姐姐他欺负我,呜呜——” 小丫头气的满脸通红,显然是说不过蓝如絮,转过身,涨红着小脸,扑到姐姐怀里撒娇去了。 月娘轻轻拍着小丫头的脑袋,咯咯笑着道:“月熙,这位公子在跟你开玩笑呢,这回,终于有人能治的了我们家的小月熙了,看你以后还乖不乖!” “姐姐!你也帮这坏人说话,呜呜——” 小丫头就这样趴在月娘的怀里撒着娇,月娘摸着小丫头的脑袋,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丫头年纪还小,虽然这里看起来像‘古代’,但这小姑娘哪里是蓝如絮的对手,分分钟被蓝如絮打的落花流水,扑在姐姐怀里撒娇抹眼泪。 小丫头在月娘的怀里,气的咬牙切齿道:“哼!你这坏人,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早晚会落到我手里。” 蓝如絮看着小丫头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着实有些好笑,对着小丫头道:“小妹妹,你可别忘了,刚才输给我了,你还没履行承诺呢。” “哼!我就不吃,你要敢欺负我,我就叫爹爹收拾你!”小丫头一撇头,又冲蓝如絮吐了吐小舌头,然后又缩进了月娘的怀里。 月娘轻拍了下小丫头的脑袋,冲蓝如絮苦笑道:“舍妹从小在家,锦衣玉食,被宠坏了,她不吃,便不吃吧,小女子煮的面,也确实是…不如公子煮的好,我现在去煮一碗,替她吃好了,还请公子不要责怪于她。” 月娘松开了怀里的妹妹,走向灶台去煮面了,只不过,他却没用蓝如絮的手法,还是用自己以前的方式来煮面。 蓝如絮看着他们姐妹二人的模样,实在很难想象,这两个女人是姐妹关系,一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另一个呢,刁蛮任性,率真活泼,这俩姐妹简直是鲜明的对比,想了半天也没想通,这二女居然是一个娘亲生的,不由得用手拍了拍脑袋,摇了摇头心道:“又不是自己的老婆,管别人家那么多闲事干嘛。” 蓝如絮就这样用手撑着脑袋望着月娘,不多一会儿,月娘就煮好了面,慢慢地端了过来。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月娘跟前,双手抢过了月娘手里的面,坐下来吃了起来,头也不抬。 月娘诧异的望着蓝如絮开口道:“公子,你这……” 蓝如絮吃了口面道:“既然你们二人是姐妹,看你妹妹这身锦衣玉袍的打扮,想必月娘家里也不缺钱,那么月娘你在这里摆面摊,肯定不会是为了赚钱吧?” 他又夹了几筷子面放到嘴里咀嚼了几口,瞥了眼附近的东城门继续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说月娘是为了名的话,在这东城门口附近,大多是穷苦的百姓,听令妹刚才说,你又经常免费请附近的穷人吃面,在穷人堆里为了名也不大可能。” 蓝如絮叹了口气继续道:“既不为名,又不为利,那么月娘所图的那便只剩下一条!” 听到蓝如絮说的话,月娘的心明显的跳动了一下,惊异的望着蓝如絮。 蓝如絮放下了碗筷,拿袖子抹抹嘴道:“若我所料不错,月娘肯定是为了这大明的穷苦百姓都能有一口饭吃吧?” 他又转头看了看小丫头,无奈道:“你姐姐能如此为大明百姓着想,实在是让人敬佩,我从心底佩服你姐姐这样的人,要是大明所有人都能像你姐姐这样,那我大明,人人都有衣穿,人人都有饭吃,富可敌国那便指日可待!可是你这小丫头,一点也不懂你姐姐的心思,却因为嫌你姐姐的面难吃,一口也不愿意吃,哎!” 月娘这是第一次知道,有人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不由得两抹清泪,滚滚而下,不知是开心还是感动。 月娘走过来冲蓝如絮深深的欠身一礼道:“小女子在这东城门摆面摊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功夫没有白费,还请公子受小女子一拜!” 小丫头听完蓝如絮的话,立刻诧异的望着自己的姐姐,片刻过后,低头走到月娘身边,拉了拉月娘,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姐姐莫哭,以前都是月熙不乖,以后妹妹一定听姐姐的话。”说完,就小跑到灶台盛了碗面,坐到了桌前。 蓝如絮赶忙扶起月娘说:“月娘,刚才都是我随口胡说的,你别当真。” 月娘见他扶自己起来,小脸上顿时多了两抹红晕,低下头没有说话。 小丫头刚吃了一口面,这白水面条实在咽不下去,在嘴里嚼了半天还含在嘴里。 蓝如絮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听他念完这二首诗,小丫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硬是把嘴里的面咽下去了,又低头继续吃了几口。 月娘看着妹妹吃面的模样,转头对蓝如絮轻笑道:“听公子能念出这样的诗词,便知公子定是大才,月娘先前冒犯,还请公子多多见谅。” 蓝如絮楞了一下,这不是唐代的诗么?他们没听说过?这二首《悯农》小学课本上就天天学,看来这里真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古代了,自己还真是要好好打量一下这个朝代了,首先就从这京城开始吧,他在心里暗暗想着。 蓝如絮冲月娘一笑道:“既然小妹妹已经履行承诺了,我也该走了,不知我刚才那煮面的方法,月娘可曾记住了?要是学会了,以后这东城门的百姓,可就有口福了。” 月娘抿嘴一笑道:“小女子记住了,公子时刻都挂念百姓,看来公子也是个好人。” 这是几个意思?难道我刚才没挂念百姓,就不是好人了?蓝如絮怔怔的看了眼月娘,冲他伸出了一只手道:“既然学会了,还请月娘给我一文钱!” “一文钱?”月娘疑惑的开口道:“不知公子要这一文钱是……” “学费,全大明只此一家,童叟无欺!”既然知道这里不是自己那个‘大明朝’,蓝如絮也不含糊,张口就开始要学费。 月娘愣了愣,还没说话,小丫头走过来,掏出了一沓银票放在桌上道:“你这坏人,真小气,姐姐学你一手煮面的功夫还要钱,喏,这些银票,本小姐赏你了。” 蓝如絮看着桌子上的银票,冲小丫头笑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妹妹,哥哥说一文,就要一文,多了不要,我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 他看着桌子上的银票,一脸肉疼,还真是有钱的主啊,要不是看你姐姐心好,我不榨干你的银票才怪呢,少收一文钱,你儿子就跟我姓,蓝如絮愤愤的在心里想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其他几个吃面的人看着桌子上的银票两眼放光,不少人嘟囔道: “这人是不是傻?这么多钱不要,非只要一文?” “估计是个傻子” ………… …… 月娘疑惑的看着蓝如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小丫头瞪大眼睛瞥了瞥蓝如絮,楞了好一会儿,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红绳,只见绳子上穿着一枚铜钱,连绳一起放到了蓝如絮手里道:“你这坏人,不是个傻子,就是个呆子,那么多银票不要,只要一文钱,给,拿去吧。” 月娘看到这一幕,张大了嘴巴,杏口轻咬,似乎想说什么,却迟迟没有开口。 蓝如絮接过铜钱,朝天上抛了一下,就把那枚铜钱就挂到了脖子上了,又转头冲月娘道:“对了,月娘,这附近哪里有高一点的山,我想从高处,看看这京城的全貌。” “我知道,我知道,出了东城门,有两座山,一座在东北方,一座在东南方,东北方的山高点。”朱元璋嘻嘻哈哈的开口道。 “嗯,这位朱兄弟,说的不错。”月娘缓缓开口道。 朱元璋听见月娘夸自己,顿时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坐在那一阵傻笑。 “月娘,那我就告辞了,我去山上看看我大明的京城是什么样的。小妹妹,咱们下次再见!” 说完,蓝如絮就冲月娘一点头,又朝小姑娘笑笑,转身向东城门外走去。 月娘冲蓝如絮轻轻一笑,看他走远了,又转头对着妹妹严肃道:“妹妹,你怎么可以把爹爹赐给你的铜钱给他了?” “那是爹爹赏赐给我的,那就是我的,现在送给他,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我知道他是谁,嘿嘿!” 小丫头拉着月娘的胳膊,在月娘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啊?怎么会是他?”月娘呆呆的愣在原地,静静地望着蓝如絮远去的方向。 小丫头也冲蓝如絮离去的方向,挥了挥小拳头,轻声道:“哼,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让你欺负我。” ...... 只是蓝如絮却不知道,就在他离去的时候,一抹身影也悄悄地跟着他,出了东城门。 第十六章 暗杀(上) 蓝如絮出了东城门,望了望方向,就朝着东北方的山头走去。 此时正好深冬时节,官道上虽不像城里那么人来人往,但也有几个人影交错而行,只是他迈步前进的山头方向,却没有几个脚印,看来,大冬天并没有几个人出来爬山。 一阵凌冽的寒风经过,蓝如絮紧了紧衣襟,步履婆娑的朝山上走去。 山头离城门也不算太远,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爬到了半山腰。 放眼望去,这里是一处缓和的平地,周围的树木全都被雪霜包裹住了整个枝干,活生生的一处雪国风景,身在其中,连心情都好像平静极了。 蓝如絮向前跑了几步,不经意间抬头一瞥,发现旁边的树木旁,居然有一座小房子,安详的端坐在这半山腰间。 想不到在这里还有人家?蓝如絮立马举步走了过去。 蓝如絮走进了小房子,四下一望,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处山神庙,只见庙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尊山神像坐立在庙中,残横断瓦,破败不堪,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 看到这,蓝如絮缓缓地走到山神像前,在山神像上擦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老兄啊!看来你我,都是被这世界所抛弃的人啊,如果我以后赚到钱了,我一定回来替你重塑金身!” 蓝如絮叹了口气,转过头,走出了庙门,继续朝山上走去。 …… “大人,目标现在就在山上,我们要不要跟上去?”一个黑衣人低眉顺目的冲面前一个站着的人说道。 “不!爬上去,浪费时间,反正他也要下来,他不可能不下来,山脚下也不合适,这里人来人往的,半山坡有个破庙,我们在那里动手!等天黑再行动!就让他在多活一时三刻!”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模样的男人,两眼冒着冷冷的光芒,望了望半山腰。 …… 好不容易,蓝如絮爬到了山顶,弓着身,双手扶着膝盖,深深的喘了几口气。一轮淡淡的明月,斜挂在山边,还有几颗星星,眨着眼睛,点缀着这宁静的山头。 过了好一阵,蓝如絮才揉了揉酸胀的腿,朝下望去。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蓝如絮放眼望去,就见一座灯火通明的古城,在山下耀眼夺目。他木然的向前走了几步,京城的美景尽收眼底,那城墙,那一座座房屋,楼舍。在朦胧的月色下,美不胜收。 “原来这里真的是‘古代’啊!”蓝如絮惊讶的感叹了一声。 直到此刻,看到眼前的景象,蓝如絮才真正明白了,他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他从不知道的世界。就算在他那个时代,他也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色。 蓝如絮向前伸了伸手,仿佛想抓些什么,只是脚下却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我居然会来到这样一个时代,哈哈哈——” 只见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蓝如絮在来这之前,虽说在边疆开了个小餐馆,当个小厨子,但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其实他只是见多了现实中的尔虞我诈,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享受无拘无束,不用互相猜忌的生活,所以才当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厨子。曾经的他,也因为向往大城市的繁华,在大城市待过,因为性格内向,经常害羞,跟认识的人可以无话不谈,推心置腹;不认识的人呢,一句话也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一直以来,他的朋友实在是少的可怜。 他这种把所有人都当朋友的想法,令他在曾经的大城市,吃尽了苦头,个中心酸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才让他一步步练就了自己的厚脸皮,融入了这个大城市的人群中,慢慢地,他觉得累了,感觉这不是他要的生活,最后才让他在一个小地方,开着一个小餐馆,安静的过日子。他不是不想跟刚所有人称兄道弟,开怀大笑,只是他更不想,每日过在猜忌与被猜忌的世界里。 现在既然来到了这里,蓝如絮不知道是好还是坏,静静的望了一会繁华的大明京城,他就拍了拍屁股,沿着来的路,往山下走去了。 走到山神庙前,他转身进了山神庙,又冲山神像嘲笑一声道:“兄弟,今晚,你就陪我睡吧,我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不过,我警告你,小爷我取向很正常,晚上不要托梦勾引我哟。” “既然要睡,那就不要再醒过来了,哈哈哈!” 蓝如絮的背后传来一阵大喝,夹杂着一阵诡异的笑声。 蓝如絮惊诧了一下,转过头来,就见庙门口有几个身着黑衣蒙面的人站在那,腰间都别着明晃晃的大刀,他下意识的开口道:“谁?” “我们是地府来的催命小鬼!”领头的黑衣人平淡的望着他道。 蓝如絮诧异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下这群黑衣人,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并不太相信鬼神之说,随后缓了缓神色道:“我说各位大哥,小弟不记得得罪过各位大哥,诸位大哥是不是认错人了?而且,怎么看,各位大哥也不像小鬼啊!” “你确实没得罪过我们,不过,你先说说看,我们不像小鬼,像什么?”领头的黑衣人爽朗的开口道。 “诸位大哥怎么能是小鬼呢?怎么说,也该是阎王之类的大角色,您说是吧?”蓝如絮双眼一转,急忙开口道。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挺有意思,若不是……我倒是挺想跟你认识一下。”领头的黑衣人又笑着说道。 若不是什么?蓝如絮此刻在心里飞速的想着,自己才来这个世界两天,完全不认识这些人,也没有得罪过谁,倒霉事倒是一件接着一件在自己身上发生,我这是惹到谁了啊?他暗暗在心里呐喊。 领头的黑衣人见他不说话,冷声开口道:“你虽然没得罪过我们,不过,你却挡了别人的道,所以——你非死不可!动手!” 第十七章 暗杀(下) 领头的黑衣人说完,他身后的几个人就都拔出了腰间的刀,在淡淡的月色下,刀身反射着凌冽的寒气,渐渐地逼近了蓝如絮。 挡了别人的道?他娘的,老子才来这里两天能挡谁的道?他们不会是真的要杀人吧?这到底是什么鸟地方,难道随便杀人都没人管的吗? 他从来也没有见过刺客,以前也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没想到今天自己倒真是亲身体会了一把被刺杀的感觉。 蓝如絮的额头冷汗琳琳的看着几个黑衣人举着长刀向自己走来,他心里自然有些害怕,他蹒跚地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住了山神像才堪堪稳住身形。 看着眼前的几名黑衣人越走越近,蓝如絮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急忙道:“等等!诸位大哥,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领头的黑衣人一挥手,其他人都停下了脚步。 领头的黑衣人见蓝如絮如此模样,阻止了手下人大喝道:“认错人?哈哈哈……也许别人在京城可能已经不记得你这号小人物了,可是,即便你化成灰,我们也绝不会认错!” 蓝如絮浑身都是冷汗,拼命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双腿道:“那你们认识我?” 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领头的黑衣人缓缓开口道:“也罢,便叫你做个明白鬼;你叫蓝如絮,没错吧?” 蓝如絮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双眼,心里扑通扑通的猛烈跳动了几下,这怎么可能?自己才来这两天的功夫,就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应该啊!难道是这副身体的主人也叫蓝如絮?不会这么巧吧?有没有搞错?莫名其妙的到这里,霉运接二连三,现在又要被人杀死,我到底造的哪门子孽啊! 黑衣人瞧见蓝如絮诧异的表情,冷笑道:“看来是没错了,那我们就没有找错人!” 说完,他朝前走了几步,冲另外几个人挥手示意了一下。 蓝如絮现在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自己这副身体‘前主人’来的,立刻抬腿就顺着墙边,往庙门外跑去,只是还没跑两步,便觉身后隐隐疾风传来,他一转头,顿时心胆俱裂,只见几道白茫茫的刀光,带着凌冽的寒气,直扑自己的后颈而来。 “等等——”蓝如絮急中生智,瞬间喊出一句话,又是一声‘等等’。刚叫出口,就见几炳冒着幽幽寒气的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领头的黑衣男子眉头一皱:“既然我们没找错人,你觉得你还跑的了吗?”转头又对其他几人不悦道:“还等什么?” “且慢——大哥你先听我说。” 蓝如絮现在手心里全是冷汗,虽然前面也差点被方子怡杀了,可死在一个女人手里,跟死在一个男人手里,完全是两码事;方子怡并不是有心要杀自己,但这伙人摆明了是一定要自己的小命。想起这黑衣人刚才曾说我挡了别人的道,既然我碍了别人的事儿?那人却不动手,反而派别人来,未必没有一谈的机会。 想到这,蓝如絮咬了咬牙道:“这位大哥,既然我挡了别人的道,就应该让那人亲自来,您说是吧?” 那黑衣人头领哈哈大笑道:“这种小事,我们便足以胜任了,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臭虫一样简单!” 蓝如絮强自镇定的嘿嘿笑了一声:“但要是我死了,万一有人……想起今天的事,追查下来,若知道这动手的是您的话,您说,是您身后的人会出事,还是您会出事呢?” 蓝如絮此刻紧张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方才的话不过是信口开河,随意推论,故意把背后有人四个字,拖了个长音,好让这人对自己有所顾忌,从而保住自己的小命,然而事实证明,他这句话对黑衣人还是挺有用的,黑衣人也确实怕此事牵扯到自己。 那黑衣人头领仔细思量了一番蓝如絮的话,平淡的叹了口气道:“看来以前,所有人都被你的外表蒙蔽了,从我们掌握到你的种种资料来看,我们尽都以为你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废物,现在,在我眼里,你却挺聪明,聪明到我不得不放弃要你的命!” 黑衣人头领转过身,望了望庙门外继续开口道:“不过,虽然我不会要你的命,但不代表我会平安放你走,上头交代的任务,我还是要完成的。记住,今天之后,远离京城,越远越好,最好永远别回来!”黑衣人转过身,又冷冷的望了一眼蓝如絮:“如果,你还想留着你这条小命的话!否则,我不介意下次亲自送你去见阎王!” 蓝如絮顿时舒了口气,心里暗暗惊呼赌对了。看来这黑衣人背后的主子,也有个对头才是。 “可是大人,就这样放过此人,那位大人那边如何交代?”蓝如絮身旁的另外一名黑衣人疑惑道。 蓝如絮一听,立刻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在心中暗骂了起来,你们家大人都说放了我,你偏偏在这捣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领头的黑衣男子指了指蓝如絮,恶狠狠地道:“我什么时候说平安的放过他了?我只是说饶了他的命,而已!” 他继续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们都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的,都是我带出来的,你们的忠心我都明白,那姓李的,明着说与我合作,暗地里却一直把我们当枪使,如果他死在我们手里,万一哪天,上头那人心血来潮追查下来,死的可就是我们,而他姓李的只须要一招‘弃车保帅’,就可以依旧逍遥自在,而我们,早已经人头落地。” 姓李的想要暗算我?姓李的是谁?蓝如絮从他们对话中,只听出姓李的要对付他,可是自己才到这里不久,哪里认识什么姓李的,只能恨恨的咬牙切齿。 “按住他!”领头的黑衣人淡淡道。 几个黑衣人顺势将架在蓝如絮脖子上的刀抽放回腰间,几个人的手,都刹那间凝握似爪。蓝如絮只觉得肩头跟脚踝被人狠狠一抓,就按倒在地上,四肢被抓的地方瞬间生疼无比。 蓝如絮的小脸一阵煞白,歇斯底里的道:“大哥,你不都说放了我么?您这是干什么,咱们有话好商量啊!” “放你?我当然会放了你,但是,前提要把你这绊脚石,变成垫脚石才行!” 黑衣人头领抽出腰间的钢刀,狰狞的走到蓝如絮的面前。 蓝如絮借着月光看清了此人手中的刀,这把刀,蓝如絮在电视里见过了无数次,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绣春刀—— 他看到此刀后立刻膛目结舌,哆嗦着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蓝如絮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紧紧闭上了双眼,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家可是堂堂锦衣卫,自己刚来到这,什么都不清楚,还能怎么样呢? “啊——”两道刀光过后,一声痛彻骨髓般的声音,从蓝如絮的口中叫出,立时划破了这寂静的夜空。山下京城中,一连窜的鞭炮声也在这个时刻响起,渐渐地传到破庙之中。 第十八章 你的命,以后是我的! 距离庙门前几百步的距离外,一抹俏丽的蒙面白影儿听到这声呼喊,立刻几个轻越落下,贴身在庙门外的一颗树旁。 “嗖——”“嗖——”“嗖——” 黑衣人头领闻声一转头,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远处射来了几只利箭,直射自己的胸膛而来,他反应倒也快,立刻挥动手里带血的长刀挑飞了几只利箭,可还是有一支箭射到了自己的左臂之上。 黑衣人看了一眼手上的利箭,他立刻惊呼一声大喝:“是神机弩,走!” 话音未落,几个黑衣人,身形已如闪电般的冲出庙门,往山下逃去,临走前,黑衣人头领还瞥了一眼这俏丽的蒙面白影。 那白影冷冷的看着这群黑衣人下了山,这才身形急转,两个起落,眨眼之间到了庙里。 蒙面白影一落地,就看见蓝如絮颤抖的身躯倒在血泊里,隐约间,还能听到他嘴里念叨着什么。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迅速冲到蓝如絮身边,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眼神在他的身躯上来回扫视。 “两刀,仅仅是两刀,就割断了你四条筋脉,不过却只是断筋两分,给你留了一份生机,不至于让你终身残废,以后怕是什么都不能做了,能走路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此人刀法如此凌厉,又准又狠,为何留下你的性命呢?”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似乎像是说给蓝如絮听的,却又有点像说给自己听的。说完,她又摇了摇头,似乎很不理解。 闻听到别人的声音,蓝如絮的身躯陡然的急颤了两下,有点想要向后蠕动身躯的意思。 这女人感觉到了蓝如絮害怕的模样,这才转头,望向了蓝如絮的脸。 她惊诧了一下,只见蓝如絮的一张脸,此时已被冷汗爬满了面庞,月光之下,他那张脸,惨白的毫无血丝。 “你别怕,是我!”蒙面女子,一把扯掉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完美容颜,展现在蓝如絮面前,此女赫然就是方子怡。 蓝如絮看到是她,身体终于不颤抖了,只是嘴唇还是在哆嗦着。 方子怡将耳朵贴到他嘴前细细听着,只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求…求你,带我…带我回家,我…想…回家!” 方子怡直起身,看着这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人,昨日还在跟自己款款而谈,现在却趟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暗一咬牙,扯下一块自己的裙衫,简单的为蓝如絮包扎了一下,替他止了血,然后慢慢地扶他坐了起来。 蓝如絮轻咳了两声,静静的看着她,想动一下,却是一点力气使不出来,只能一脸苦笑的望着方子怡。 “别动!你现在筋脉已断,还是不要乱动为好!”方子怡平淡的开口道。 虽然从黑衣人出刀的那一刻起,蓝如絮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可现在听别人说出来,心里还是难免有种异样的难受,冲击着他那颗心。 “呵呵呵……”几声低不可闻的轻笑声,从蓝如絮的口中传出。 方子怡怔怔的看着蓝如絮道:“都这样了,你还笑的出来?我不知道该说你痴,还是说你傻!” 蓝如絮只是一直在那笑,跟呆了一样,也不吭声。 方子怡见他的模样,心中恼怒,轻跺一下玉足,双手抓住蓝如絮的胳膊,一使劲,将他背到了背上,就往山下走去。 在这个礼法大于天的时代,男女都是授受不亲的,方子怡能将他背到背上,显然需要极大的勇气。 走了没几步,方子怡暗叹一声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是何人伤的你?” 背后依然是沉默不语。 过了好半晌,耳边传来了蓝如絮的声音:“放我…下来吧,如今我已是个废人,你…走吧!” 方子怡木然的定了一下脚步,楞了片刻,却还是迈步继续向山下走去。 “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方子怡!”又过了一会后,蓝如絮微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说!”方子怡头也没回,冷冷的开口。 “方子怡,我好累,好想休息。我上辈子,就是个…很没用的人,这辈子,我不想…不想再当个废物,求你…求你给我一个痛快的,麻烦…你了!” 对蓝如絮来说,上辈子他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厨师,到这里,却像是另一次新生,本来他才刚刚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只不过现在,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存活下来。 蓝如絮说这句话的时候,方子怡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颤抖了几下。 方子怡此刻也没了声响,还是继续朝前方走着。 忽然间,方子怡背后传来一阵猛烈的挣扎,她一不留神,脚下不稳,两个人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方子怡愕然转过头,恼羞成怒的道:“你到底想怎样?” 只是当她转过头的一刹那,却看见蓝如絮一脸泪痕的冲着她微笑。 “麻烦你!”蓝如絮不急不缓的说道。 看着他微笑流泪的面孔,听着他简单的三个字‘麻烦你’,方子怡的心也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令她急促的喘息着。 方子怡陡然伸出一只手,照着蓝如絮的脸,就是一巴掌甩过去,恼怒的道:“你还是不是男人?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 蓝如絮转过那张火辣辣的脸冲着方子怡依旧微笑着,红着双眼道:“七尺男儿么?怕是七尺残废吧?哈哈哈……我说过了,上辈子我就活的像个残废,这辈子,我不想再当残废;方姑娘,有些时候,请你不要怀疑男人的坚持!” “我不管上辈子还是下辈子,我只知道这辈子!”方子怡柳眉倒竖,怒不可遏的盯着蓝如絮。 “那就下辈子再报答你这次的恩情好了。”蓝如絮依旧微笑的看着她。 方子怡听到他的话,一阵心痛,让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简直是令她心神俱荡不已。 方子怡哽咽了一下,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小弓,对准了蓝如絮的眉心道:“你当真想清楚了?你不后悔?” “我蓝如絮从不后悔!” 说完蓝如絮就闭上了双眼。 听着他坚定的话语,方子怡心如刀绞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半晌,她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小弓,泪眼婆娑的看着蓝如絮,轻轻地啜泣了两声。 听见声音,蓝如絮睁开了双眼,看到方子怡轻捂着杏口,眼角泛着泪光正看着他,清丽动人,令人怜惜不已。 方子怡两手捂着嘴唇,低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伤你的是何人?你救过我一命,我便…我便替你报了这仇!看你这样,我也…我也难受!” “哈哈哈——知道又如何?这仇也不是你能报的。” 方子怡顿时双眼通红的望着蓝如絮,眼里喷出一股股怒火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敢说?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方子怡怕过的人!” 她这一声怒吼,也勾起了蓝如絮心底的恨意,蓝如絮也声嘶力竭的吼道:“你?替我报仇?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啊?他们是你大明朝,堂堂的锦衣卫!皇帝身边的人!我是什么?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小人物!什么也没有,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怕我连累了你,你只是个女人,你如何去跟他们斗?你懂吗?你明白吗?” 方子怡呆呆的凝望着他,红唇嗫嚅了几下,他原来是怕连累我,怕我受到伤害!方子怡此刻的泪花,再也止不住了,顷刻间就顺着脸颊,滚滚落下。 “上辈子,我就一直在为别人活,我从来没有为自己认真活过,到最后,自己什么也没有,所以我情愿当个小人物,当一个小厨子。可是现在呢?我只想简简单单的做我自己啊,难道有错吗?你明白那是什么感受吗?方子怡——” 蓝如絮回忆着自己的那个时代,一幅幅尔虞我诈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过,令他伤感不已。 方子怡凝视了他半晌,抹了把眼泪轻声道:“那你这辈子就为我而活吧!记住,从现在起,你的命,以后是我的!我若不让你死,你便不能死,要死,也要死在我手上!至少,为我活着,我不会让你一无所有!” 蓝如絮蓦然抬起头,就看到方子怡面带泪花的冲着自己款款而笑,这不容置疑的口气让他呆呆的怔住,这微笑也让他窒息,他仿佛又看见了第一次见到方子怡那英姿飒飒的模样。 方子怡也不管他,径直走到他身边,一把背起他,继续朝山下走去。 蓝如絮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在方子怡的背上,她的裙衫上,有好几处也已经沾染了自己的血迹,他随之低声道:“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方子怡轻笑一声道:“那你记住了,以后赔我一件新的!” 蓝如絮张口结舌了半天,低啜一声道:“谢谢你!” 第十九章 苏家小姐(上) 接下来下山的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蓝如絮搭拉着手,静静的趴在方子怡的肩上,感受着她那诱人的体香,默默的回忆着方子怡刚才对自己所说的话,不知不觉间,几滴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似感动,似悲戚。 方子怡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着没有开口。 此刻已经入夜,山里的寒气似乎又多了几分,两人嘴里呼出的热气,也随着二人移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蓝如絮还是第一次让一个女人背在背上,神情不由得瞥了眼方子怡的俏容,发现她的额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挺了挺自己发白的脸孔,低声道:“背了那么久,我有点累了,要不放我下来休息会吧?” 方子怡楞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轻笑一声道:“你这人,说谎都不会说,明明是怕我累着,非说自己累,你在我背上,能累着你?马上就到山下了,我不累!” 没想到这方子怡还挺聪明的,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谎言,蓝如絮苦笑道:“那你如果累了,就停下休息休息再走!” “嗯!”听见蓝如絮关切的话语,方子怡的俏脸微微一红,轻声回应了一句。 时间就这样静悄悄的流逝,不知不觉两人就到了山脚下,方子怡又缓步向前方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了官道旁,这才放下了蓝如絮,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完全入夜的官道,已经是黑蒙蒙的一片,京城的灯火通明,也被东城门高大的城墙所掩盖,只有几缕淡淡的光亮,从城墙上方隐隐浮现。 方子怡顺着官道望了望城门方向,转头对蓝如絮说道:“这个时辰,怕是没有什么车辆经过了,一会还是我背你到城门口,再雇辆马车带你回去好了。” 蓝如絮听到方子怡要带自己回京城,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他看了看京城的方向,神情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立时蔫了下来。 方子怡见蓝如絮神色有异,开口道:“你怎么了?” 蓝如絮实在是怕回了京城,会连累到方子怡,便苦笑道:“没什么,我不想再回京城了。” 方子怡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纤手抚了一下自己的额角,这才想起他在在山上对自己说过的话,略一思量,便想明白了蓝如絮为何不愿跟自己回京城,原来他居然是怕连累我。 想到这里,方子怡一阵轻笑:“你这人,好不老实,总喜欢自以为是。” 蓝如絮楞了一下,又低下头在心里暗暗琢磨,要是回了京城,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还是问题,关键现在又搭上了一个方子怡,下手的又是锦衣卫,怕是…哎! 方子怡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有些害怕,伸出一只玉手撑住腰肢,笑吟吟的安慰他道:“不就是几个锦衣卫么?我随手都能打发了,你还怕会连累我?” 蓝如絮傻傻的望着她,一脸震惊。 锦衣卫,随手打发?这方子怡到底什么身份?虽说她会武功,好像武功还很厉害的样子,但是她始终是个女人啊,自己电视剧也没少看,锦衣卫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什么事跟当官的扯上,哪里还能落得了好?难道她家里人也是什么当官的? 蓝如絮还在猜测着方子怡的身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城门方向,一声嘹亮的嘶鸣声,传了过来。 蓝如絮正欲开口,方子怡郑重的说道:“是官家马车,还不止一辆!” 方子怡一改刚才的云淡风轻,眼神中露出两抹凝重,她从腰间取下一根短棍,双手一扭短棍,再一拉,短棍赫然变成了一杆长枪,只见她单手握枪,凌立在蓝如絮的身前,威风凌凌的模样,简直让蓝如絮看傻了眼。 她双眼目视着远处的马车,轻皱了一下眉头道:“小心点,说不定还是方才的那伙人!” 蓝如絮砸吧砸吧嘴,一脸愕然的看着方子怡,心道:“这女人又是弓,又是枪的,到底什么来头啊?而且,这个时代,居然…居然有伸缩式的武器了?” 他强压住自己的好奇心,也伸长了脖子,望向了前方的马车。 不多时,几辆马车,就来到了蓝如絮两人的身前。 借着月光,蓝如絮看清了,这些马车车厢的模样都刻画的十分精细,前面几辆载人的,后面还跟着几辆载货的。 “驾——”当马车临近时,驾驶马车的小厮也瞧见了拿枪的方子怡,看着方子怡的模样,小厮吓的赶紧一抖手上的缰绳,几匹马又发出几声长长的嘶鸣,加速向前而去。 “小姐,小姐,路旁边有个人,好像,好像还有一个受伤的倒在雪地里!”马车里,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冲旁边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说道。 “你没看错?这大冬天的怎会有人半夜倒在城外的雪地里?”窈窕女子缓缓地开口道。 “小姐,就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哄骗小姐啊!”小丫头急忙跪下道。 窈窕女子瞥了眼小丫鬟,便伸手将车帘掀开,扭动着俏脸向马车后方望去。 在马车的后面,果然有个人站在官道旁边,隐约间,雪地里也确实躺着个人,她赶忙冲驾车的小厮道:“快停下,路边有人倒在雪地里!” 那小厮愁眉苦脸道:“小姐,可那旁边还有个人拿着兵器啊,万一小姐跟老爷有个三长两短,小的可担待不起啊!” “应该不会有事的,爹爹在朝为官,一般的匪徒也不会打官家的主意,要是见死不救,那才是天大的罪孽,把马车停下吧!”这女人不容置疑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从小厮背后传来。 小姐都放话了,小厮只有苦笑一下,拉了一把缰绳,把马车停到了路边。 蓝如絮跟方子怡看到离去的马车,都舒了口气,却见马车又停了下来,两人都是又屏住了呼吸,生怕又有什么意外发生。 凝神细望,却见车帘掀开,一个身披白色裘皮大衣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丫头。 远远望去,这女子全身被白色大衣包裹,不过一袭如瀑的长发沿着大衣垂落肩边,给人一种清新爽洁的感觉,女子下了马车,略微沉吟了一下,便踏着官道的积雪迎面而来,宛若一个出尘的仙子。 她刚走到了近处,寒风也似淘气的孩童,伴随着她的到来,相继轻轻拂面而过;就见此女衣衫胜雪,袖袍飞扬,她一手紧握了一下大衣的衣襟,另一只手,轻抚了一下耳边被寒风吹散的青丝,此情此景,完全是一幅真实版的‘风雪伊人图’。 她看了看方子怡,又望了望地上的蓝如絮。 这时候,蓝如絮才看清了她的容貌,这女子似双十年华,秀目澈似秋水,娇靥白如凝脂,只不过,她的眉间隐有几分忧色,不过脸色甚是刚毅。 第二十章 苏家小姐(下) 方子怡见是个女子过来,心里一松,看起来这女子并不像方才刺杀蓝如絮的那伙人。 “请问二位,这深更半夜的在这官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白袍女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蓝如絮,转头冲面前的方子怡问道。 方子怡这才收了长枪,重新挂在腰间,点了下头道:“方才我二人遭遇贼人袭击,我这位朋友受了点伤,如今需要医治。” “啊!”听见有‘贼人’,一声惊呼从这女子身后传来。 众人向前一望,就见这女子身后的小丫鬟双手捂着小嘴,左顾右盼的张望着什么。 白袍女子黛眉轻皱,瞪了一眼小丫头道:“小蝶,不得无礼!” 小丫头立刻红着小脸低下头,两手撵着衣角,站在后面不敢说话了。 她又转头露出了一个紧张的表情,冲方子怡疑惑道:“不知那些贼人现在…” 白袍女子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方子怡跟蓝如絮都听出了对方是怕贼人没有走远,还会回来。方子怡正在疑惑怎么开口,她也不敢明摆着告诉对方是锦衣卫,不然对方听见锦衣卫三个字,肯定也是有多远,走多远,弃自己二人不顾。 方子怡正欲开口,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那伙贼人抢了我们的财物,现在已经远去了。” 白袍女子低头看了眼蓝如絮,放松了紧锁的神情开口道:“既是这样,那二位为何还不赶紧离开呢?这里离城门并不远。” 蓝如絮不由撇撇嘴,刚才方子怡都说我受伤了么,难道她没听见么?就是没听见,现在也看不见么?这小妞简直是胸大无脑啊,虽说那啥在大衣里包裹着看不见,不过料想不会有错。 方子怡见蓝如絮没说话,急忙开口道:“呃,他之前遭贼人砍伤了手脚,现在脚不能站,手不能动,不知可否借姑娘的马车一用?送他进城医治。” 白袍女子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道:“原来是这样!”她沉思了下继续道:“可是我却不能借马车给你们送你们进城!” 蓝如絮现在是手脚不能动,要能动的话,肯定要跳起来了,这小妞简直是有病,既然不愿意出手相救,你还下车干嘛?简直是给他了个希望,又亲手把希望给掐灭了,气的蓝如絮简直要吐好几碗血。 方子怡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别人不愿意借马车,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不过,我却可以载你们去前方的渡口,说不定那里有马车可以送你们回城!”女子淡淡的说道。 蓝如絮简直是要疯了,感觉自己现在五脏六腑已经移位。送自己回城里,跟送到前方渡口再回城,有区别么?反而还多走几步路,这小妞是不是傻啊?他憋红着脸,死死蹬着白袍女子,像是要把她一口吞掉。 方子怡惊疑了一下,旋即镇定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白袍女子冲方子怡微微一笑,转头对小丫鬟说:“小蝶,你去车上叫几个人来,抬这位公子上车。” 这个小丫鬟,听见小姐吩咐,赶忙扯着衣角,迈着小脚就冲马车方向跑去。 蓝如絮身为一个现代人,实在见不得这小姐高高在上的模样,加之刚才被这小妞气的不轻,顿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 “我们没钱!” 白袍女子楞了一下,转瞬怒道:“你这人怎的如此市侩?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为了钱才救你的吗?” 闻听他们二人对话,方子怡也是瞪了蓝如絮一眼,然后换上一个笑脸冲白袍女子道:“姑娘不要在意,可能是他刚才遇到贼人袭击,眼下脑袋受了惊吓,还不清醒,还请姑娘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哼!”蓝如絮见白袍女子冲自己怒目而视,一脸不顺眼的模样,也不管她那么多,轻哼了一声。 白袍女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满脸不屑道:“怎么?我还冤枉你了?” 见白袍女子咄咄逼人,蓝如絮也很恼火,可是自己现在没法动,只能任人宰割,只好偏过头去,不看她。 “蓝如絮!你要是想死,我现在立马成全你!” 撇过头,蓝如絮就见方子怡满脸怒容的盯着自己,红韵从脖颈升到了俏脸之上,很是动人。 蓝如絮砸吧砸吧嘴,望着这两个一脸不善的女人。心道:“真是大意了,你说说我跟个女人争什么嘴,何况还是两个女人,四张嘴啊!跟女人讲理,能说的清嘛,简直是自讨苦吃。” “哼!” “哼!” 两个女人同时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也不看他,蓝如絮一脸傻啦吧唧的愣在原地,苦笑的摇了摇头。 “鸢儿,出了什么事?马车怎么都停下了?” 从马车方向,缓缓地走过来一个老头,身后还跟了几名大汉。只见老头身材有些发福,眼睛眯成一条缝,方面大耳,不过步伐却是很稳健,一看就像是个在人群中摸爬滚打的老油条。 白袍女子闻声转头道:“爹爹,方才女儿马车路过这里,发现这二人深夜在这路边,女儿下车询问,才知这二人遇到贼人,其中一人还受了伤。”说完还拿手指了指方子怡跟蓝如絮。 老头闻言怒道:“堂堂天子脚下,也敢有毛贼行凶,简直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老头叹了一声又道:“不知现在这伙毛贼现在何处?” 白袍女子冲老头恭敬的道:“据他二人所说,毛贼抢了他们的财物已然远去。” “哦,那就好,那就好!”老头脸色一转,笑了两声,脸上的笑容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线。 卧槽,这老头也太能装模作样了吧,听见有毛贼,义愤填膺,毛贼跑了,就一脸兴奋,蓝如絮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老头缓步走到蓝如絮面前,笑道:“看来就是这位公子受伤了吧?不知可有老朽帮的上忙的地方,公子但说无妨。” “哦,就是刚才被贼人抢了财物,想借老先生的马车一用,送我回京城。”蓝如絮随口说道。 老头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这倒有些难办了,实不相瞒,老朽乃是奉命,前往杭州的杭州知府,上面命我即刻启程,不得延误,老朽连年都不能好好过,怕是现在不能调转马头,回转京城了。” 你就接着装吧,如果刚才没看到你对毛贼的态度,说不定我就信了你,现在让我再相信你,我情愿相信母猪会上树,蓝如絮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爹爹,我刚才已经答应载他们先去渡口,然后让他们乘渡口的马车回京城。”白袍女子皱了下眉,旋即开口道。 “这怕是有些不妥啊!”老头露出个踌躇的表情道。 “还请苏大人,施以援手,小女子在此谢过了。”方子怡一抱拳,缓缓向老者走来。 老头闻言一惊,转头看了过来,见是个女子,心中疑心更甚,她怎么会知道我姓苏? 老头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方子怡,待看到方子怡腰间别着的神机弩的时候,两眼一亮道:“无妨,无妨,反正老朽也要去渡口,顺道载你们过去,也不费多少事。” 除了方子怡,其他人都楞在当场。 这老头果然是个老狐狸,蓝如絮也纳闷的看了看老头,又望了望方子怡,实在猜不透两人打了什么哑谜,让这老头这么快变脸。 “你们几个,快抬着这位公子上马车,顺便叫老王来给这位公子看看伤势!”老头急忙冲跟来的几个大汉吩咐道。 几个大汉得了吩咐,立刻应了一声,抬着蓝如絮向马车走去。 方子怡点头冲这个苏老头一笑,两人也一起走了过去。白袍女子疑惑的望了望自己的爹爹,皱了下眉头,也缓步跟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 救治 几名大汉不多时便把蓝如絮抬到了马车前,几人相视一望,犹豫了一下,转身开口道:“老爷,我们几个下人的马车位置不够,怕是…...” 那后面的苏老头沉吟了一下,冲白袍女子说道:“要不就先放在鸢儿马车中吧。” “爹爹!男女授受不亲,怎可将一陌生男子放在女儿车中?”白袍女子轻点玉足,急切的娇喝。 蓝如絮目瞪口呆的侧过头瞥了一眼白袍女子,这小妞也太保守了吧,虽然长得不错,可毕竟现在自己手脚都不能动,难道还能非礼你不成? 白袍女子见蓝如絮毫无顾忌的盯住自己,狠狠地还瞪了他一眼。 苏老头哈哈一笑,脸上挤出几丝苦色道:“女儿啊,我的马车上还有你王伯他们,怕是只有你的马车有空当,再说,这位公子手脚均不能动,事急从权,事急从权啊。”他轻咳一声,转头对几名大汉道:“那个,就把这位公子放在小姐马车上吧。” 几名大汉得了吩咐,也只得抬着蓝如絮往小姐的马车走去。 “哎呀,爹爹!” 白袍女子气不打一处来,又连呼一声,苏老头面露苦色,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她也只得狠狠咬了下红唇,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方子怡也不好意思的冲苏老头点头笑了笑。 “老爷,听说您找我?”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出现在苏老头的身后,恭敬的站定。 “老王啊,刚才鸢儿救了一个人,那人现在就在鸢儿的马车里,你去帮忙看看吧。” “小姐的马车?哦,小老儿这就去看看。” 王伯略一躬身,就转身离去。方子怡和苏老头也跟着过去了。 刚一到马车上,蓝如絮就惊呆了,抬头一望,这马车最里面摆着一张大床,锦衣玉被,装饰的颇为豪华,靠枕,锦被,茶壶摆设,应有尽有,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鼻中。这实在跟女人的闺房都没什么两样了,简直是为车震量身定做的啊,蓝如絮邪恶的在心里想着。 随着大汉把他放在床榻上,顿时,疼的他龇牙咧嘴,从一脸淫笑中醒来,这些大汉,实在太粗手粗脚了,简直不能跟方子怡放下自己的时候比,差点疼的他嚎出声来。 蓝如絮心里正在暗暗叫苦,却见车帘掀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走了进来,略一偏头,就看出了来人是那白袍女子。 白袍女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到床榻边的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剪刀,冲蓝如絮怒道:“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想法,也不要乱动,不然我就…我就要你好看!” 她说完还冲蓝如絮比划了几下剪刀。 蓝如絮心里那个苦啊,他倒是想动,关键是他动不了啊。不由得苦笑一下,小心翼翼道:“我说姑娘,你能不能先把剪刀放下,我看着眼晕。” “小姐,那位受伤的人是否在里面?” 蓝如絮听到这个声音,简直像抓住一个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开口道:“我在!我在!” 白袍女子又拿着剪刀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轻声道:“你最好老实一点!” 她这才收起剪刀放回原处,缓缓开口道:“王伯,进来吧,他在里面。” 听到小姐的声音,老者一掀车帘,走了进来。 老者向白袍女子躬身一礼,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蓝如絮,一声不坑,就这么直直的望着他,眼中闪出玩味的神色。 这是几个意思?蓝如絮心中疑惑,这白头发老头不是给自己看病的么?一直盯着我看什么?虽然我长的帅了点,可是也轮不到你个糟老头盯着我看啊,我对你这糟老头可没一点兴趣,你倒是赶紧给我看看伤口啊。 “嗯,本钱雄厚,长的也算不错,不过若是救了你,怕是以后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啊!”不知道过了多久,这老头终于开口了,眼中还露出几丝赞赏的光芒。 “咳…咳——”听到这老头开口,蓝如絮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蓝如絮呆呆的望着这个老头,半天没回过神来。 旁边的白袍女子听了也是俏脸微红,娇喝一声道:“哎呀,王伯!” 王伯讪讪的一笑,这才冲蓝如絮伸了一只手,还特别冲他眨了眨眼,打了个眼色。 蓝如絮看到这,彻底蒙圈了,这自己的伤还没看,这就讹上钱了?这简直比现代人还现代人,抢劫啊? 蓝如絮顿时没好气的白了老头一眼道:“没钱!” 白袍女子这时也疑惑了看了王伯一眼。 王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了,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够无耻!老夫是让你把手伸出来替你把脉!谁说问你要钱了!” “噗!”蓝如絮喉头一甜,就觉得现在真是内伤不轻了,完全是被这伙人气的。你们家小姐刚才已经玩过我一次了,现在你这个糟老头还来一次,老子要能动,还躺在这里让你们看笑话?蓝如絮差点昏厥过去。 看到蓝如絮这滑稽的模样,白袍女子轻笑一声道:“王伯,他手脚被贼人所伤,现在怕是不能动了。” 王伯摸了摸额头,不好意思的冲蓝如絮一笑:“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怪老朽没问清楚,不过老朽没问,你为何不说呢?” 蓝如絮彻底无语了,赶紧闭上眼睛,要是他能闭上耳朵,估计耳朵也会闭起来。 王伯嘿嘿一笑,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手就搭在了蓝如絮的手腕上,轻缕着胡须,号起脉来。过了一会,又掀开他的袖子跟裤腿,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老先生,请问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王伯还未站定,背后就传来方子怡急切的声音。 “哦,这位小兄弟的伤势颇重啊,筋脉尽断,怕是以后要成废人咯!”王伯摇了摇头说道。 方子怡听了他的话,立刻恼怒道:“本以为你这老头有些医术,没想到你竟是个庸医,他明明筋脉尽断两分,怎的叫你一诊治,变成筋脉尽断,废人一个?” 王伯听她说自己是庸医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道:“刚才是老朽没说明白,这位小兄弟要是遇到别人怕是会成废人,只是遇到我嘛,嘿嘿。不过听姑娘诊断的如此无误,难道姑娘也是行家里手?” 方子怡听王伯说完,顿时收敛怒气,一拱手,致歉道:“还请老先生全力医治于他,小女子定当厚报!” 王伯一摆手,笑眯眯的道:“厚报就不必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遇到我也是他的造化,我现在就去拿我的药箱,你们稍后片刻。” 当王伯从方子怡身边路过的时候,也赫然瞥见了她腰间挂的神机弩,随即又是大笑一声。 没过多久,王伯背着个药箱,又回到了蓝如絮身旁,开始鼓弄一些瓶瓶罐罐。 就见这老头倒出了一个瓷瓶中的粉末,就要往蓝如絮身上抹的时候。 “等等——” 王伯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蓝如絮道:“怎么了,小兄弟?” “我说老先生,你上药不先消毒么?”蓝如絮睁大眼睛道。 “什么是消毒?”王伯疑惑的开口。 蓝如絮暗暗叫苦,来到这个时代,什么都没办法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对这老头说,眼珠转了两圈,开口道: “老先生你这里可有酒?” “酒?小兄弟你要酒干什么?” “如果有的话,还请老先生去取些来。”蓝如絮淡淡的开口。 王伯撵了把胡须道:“哦——原来小兄弟是要喝酒壮胆啊,也好。”他掀开车帘对着小蝶道:“小蝶,去取坛酒来。” 小丫头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是飞快的跑去拿酒了。 不一会儿,小丫头就把酒拿来了。 “小兄弟,张嘴吧,既然现在你不能动,老朽勉为其难的帮帮你好了。” 蓝如絮顿时没好气的白了王伯一眼道:“酒是洒到伤口上消毒的!” 王伯蓦然一惊道:“小兄弟万万不可,酒撒到伤口上,好比在伤口上撒盐,这如何使得?” “没事,这是消毒,你尽管做就是,洒完酒了再上药!” “这…...”王伯疑惑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了半晌,王伯缓缓开口道:“老朽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听人提过此等要求,也罢,老朽姑且信你一次,不过,小兄弟,事后,你可得把这‘消毒’给老朽仔细讲讲,可否?” “好!”蓝如絮也不犹豫的开口道。 “等等,老先生你不知道消毒就算了,麻药也没有吗?”蓝如絮见他要动手,立马又紧张的开口道。 王伯楞了一下道:“何为麻药?” 我草,这什么破地方,消毒、麻药都没有?蓝如絮心有不甘的道:“就是暂时让我受伤的部位失去知觉,然后你再上药,我就不感觉疼了,最后你再为我治伤。” 王伯摇头道:“哦,世间还有此等奇药?不过老朽倒是没有,蒙汗药你要不要试试?” 蓝如絮两眼一亮道:“这玩样好不好吃?要是没副作用,就来点吧,也只能凑合用了。” 蓝如絮身为一个现代人,经常看古装剧,倒是也没发现蒙汗药有什么副作用,见老头这样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王伯一拂胡须道:“不好意思,老朽今天没带。” 蓝如絮心里这个气啊,要是能动绝对要跳起来揍这个老头了,这老头摆明了把自己当猴耍。 “那老先生你可要轻点,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您老的摧残啊。”蓝如絮只能无奈的说道。 “小兄弟放心,老夫一定会很温柔的,你可要忍住了,把这个咬在嘴上。”王伯一边说着,随手又不知道在哪找了块‘破布’直接塞在了蓝如絮嘴里。 随着王伯的话音刚落,他就把酒在蓝如絮的伤口上一一洒过,顿时,蓝如絮整张脸,惨白的像死人一般,面庞布满汗水,整个人就像洗了把脸一样,只是他却死死咬着嘴里的‘破布’,瞪大了眼睛,一声也没有吭。 旁边的白袍女子看着这吓人的一幕,立刻转过了身去,不敢再看蓝如絮一眼。 车外的方子怡也悄悄地掀着车帘,看着蓝如絮此刻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疼痛,眼中慢慢的布满泪花,她慢慢放下车帘,轻轻一撇头,心里一种难言的滋味,瞬间涌上心头。 盏茶的功夫过后,王伯替蓝如絮上完药,擦了擦汗,下了马车,冲方子怡道:“这位姑娘,我已经替你那朋友上过药了,要不了十天半月,他便能恢复行走,只是,以后应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了。” 话音一转,王伯继续道:“不过这小伙子可是老朽这辈子中,见过的最坚强的人了,愣是到最后也没吭一声,虽然他现在昏睡过去了,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 方子怡听王伯说完,立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感激道:“多谢老先生!” 王伯也不说话,摆了摆手,冲苏老头一点头,径直回自己的马车去了。 苏老头看了看方子怡,走过来冲方子怡点点头,满脸赞赏道:“这位小兄弟心智如此之坚,想来以后必成大器,姑娘也不必太多担心了,看他的模样,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不如姑娘随我们一起先到渡口,再做定夺吧?” “好!”方子怡一咬牙,就上了蓝如絮所在的马车。 渐渐地,待所有人都重新上了马车,小厮一扬马鞭,几匹骏马发出几声嘶鸣,整个马队消失在了山脚下,朝渡口方向赶去。 第二十二章 命犯桃花 蓝如絮迷迷糊糊的从昏迷中醒来,努力眨了几下眼皮,想挣扎着起身,瞬间感觉四肢疼痛无比,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筋脉已经被割伤,于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锦衣卫为什么追杀自己? 就因为挡了姓李的道?姓李的又是谁? 他们知道我的名字,这么说我现在的这副身体以前也叫蓝如絮,那么‘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呢?可是我怎么会跑进别人的身体?还来到了这该死的‘大明朝’? “吱——” 不知道他想了多久,房门吱吖一声被人推开。 蓝如絮侧头一看,就见方子怡端着碗粥走了进来。 方子怡把粥放在桌子上,走到蓝如絮的床边道:“既然醒了,就趁热喝点粥吧,你已经昏迷一夜了。” 蓝如絮这才发现,方子怡似是憔悴了许多,两眼微红,多了几分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蓝如絮楞了一下,苦笑一声道:“真是麻烦你了!我现在没胃口,待会再吃吧,对了,我们现在在哪?” 方子怡看了一眼他还略显发白的脸颊,柔声道:“我们现在正在渡口的驿馆,昨夜幸好蒙苏知府路过,救得你的性命。” 驿馆?他急忙向四周瞅了一眼,这房屋的摆设甚是简单,不过却也干净整洁。他疑惑了一声:“苏知府?” 方子怡点了点头,轻声道:“苏知府是昨天路过的杭州知府,就是昨夜救你那姑娘的父亲。” 提起那个女人,蓝如絮脑子就一阵犯蒙,这女人的大小姐性格,简直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剪刀都亮出来了,自己现在是不能动,这万一剪到了什么不该剪的部位,那自己后半生的‘性福’可就全泡汤了。 想到这,蓝如絮的额头不由冷汗涔涔,咬牙强笑道:“那是该好好谢谢这位苏知府了!” 方子怡微一颔首,轻嗯了一声:“一会我就去请苏知府过来,你好好谢谢人家。” 蓝如絮闻言诧异了一下道:“这苏知府不是着急去杭州么?怎么现在还没走?” 方子怡看他疑惑的神情,轻笑了一声道:“这个,你就要去问苏知府了。” 这苏老头,救我的时候还心急火燎的说,皇帝老儿让他即刻启程,不得延误,还委屈的说年也过不好,现在居然不着急了?有问题,肯定有问题,这老狐狸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当官的果然都没一个好东西。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以自己这不知名的身份,要是跟方子怡回京城的话,自己的小命怕是难保,说不得还要连累她,可如果不回去的话,自己又是人生地不熟,蓝如絮瞥了一眼方子怡,在心中暗暗的思量着对策。 蓝如絮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头上的屋顶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方子怡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微一思量,就猜中了他心中的想法,瞪他一眼道:“你一个大男人,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当然是找辆马车带你回京城了。” 蓝如絮眉头一皱,缓缓道:“可是——” “可是什么?怕那些人再来找你麻烦?牵连于我?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蓝如絮怔怔的望着她,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蓝如絮与她不过才几面之缘,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从初到这里,到暗杀,都是她陪在自己身边,想到这几天的种种,蓝如絮,两眼泛红,鼻头一酸,把头撇到了床里面,不敢看她,生怕她看到自己掉泪的模样。 见他浑浑噩噩的模样,方子怡也是眼中雾水朦胧,伸出衣袖,想替他拭去眼角的泪痕,只是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时间就好像在这一刻停止。 “哈哈哈——这位姑娘说的好,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当真是女中豪杰!” “可是有些人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随着两声大喝,一连窜的脚步声徐徐传来。 蓝如絮一转头,就看见苏知府跟王伯在桌旁站着,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自己。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丫头,手上拖着个托盘。 苏知府笑眯眯的走到床前,冲蓝如絮呵呵笑道:“小兄弟天赋异禀,定然能逢凶化吉,看你现在的模样,伤势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这老狐狸果然是官场中人啊,随便说句话都不忘记拍马屁,张口就来。可是我一个残废,也值得你拍马屁? 蓝如絮在心里疑惑了一下,旋即恭敬笑道:“还是多承蒙苏大人相救。” 苏知府急忙挥手道:“小兄弟千万不要客气,你天资聪颖,又得贵人相助,日后必定前程似锦,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天资聪颖?貌似昨天才见面,你就知道我天资聪颖?贵人?哪里来的贵人?你这老头忽悠人都不带打草稿的啊?张口就来。 蓝如絮也只得干笑两声,毕竟自己现在动不了。 苏知府一转头,冲小丫鬟道:“小蝶,把莲子燕窝粥端上来服侍这位公子服下。” 然后他又一转身,嘿嘿一笑道:“小兄弟,这粥可是小女亲自花了一夜的功夫熬的,小兄弟你可要好好尝尝!” 蓝如絮目瞪口呆的盯着苏知府,他女儿亲自熬的?开什么玩笑,昨天那女人还想拿剪刀剪我来着,亲自为我熬粥?我莫不是在做梦?下毒还差不多吧?他赶忙使劲摇了摇脑袋,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苏知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知府看他的模样,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干咳了一声道:“那个,小兄弟,这粥还要趁热喝,老夫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苏知府冲蓝如絮一抱拳,又冲王伯打了个眼色,转身快步的逃之夭夭了,蓝如絮愣愣的看着他的表演,一阵无语。 “公子,奴婢服侍你用膳。”小丫头小脸微红,略一躬身道。 蓝如絮这才反应过来,讪讪一笑道:“小妹妹你先放那吧,我一会再吃。” 小丫鬟听见他叫自己小妹妹,小脸登时埋到胸口里去了,小手使劲撵着衣角,丝丝红晕从脖颈爬上了耳根。 王伯看到此刻,哈哈大笑一声道:“小兄弟,昨夜老朽为你诊治的时候就说了,治好你,你肯定要祸害别人家的闺女,你看,你现在伤还没好,就有两个小丫头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哈哈——” 王伯说完,就看了看方子怡,又瞅了瞅小丫鬟,又是一阵大笑:“小兄弟,你还真是命犯桃花啊!” 老子就这点优点了,还叫你当场拆穿,你这老头也忒不厚道了吧?小爷我玉树临风,迷倒万千少女,其实我也很头疼啊,蓝如絮在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我这粥凉了,我…我去热一下。”方子怡知道王伯在说自己,登时红着俏脸,伸出纤手,抹了一下自己泪眼朦胧的眼角,找了个借口,端着粥逃跑了。 小丫头看见方子怡逃跑了,自己也是左转一下,右转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形,慌慌张张的找到门,快步也跑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佳人相伴下杭州(上)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蓝如絮跟王伯两个人。 王伯摇了摇头,一只手还在自己的胡须上撵了几下,两眼笑眯眯的打量着蓝如絮,似乎有些玩味之色。 蓝如絮也是慢慢的偏了偏头,转了下眼珠,开口道:“不知老先生故意将她二人支开,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小子讲?” 王伯缓缓地走到他床前坐下,微微一笑道:“她二人的腿可是长在自己身上,老朽何时撵他们了?怎么会是老朽支开她们呢?” 蓝如絮看他玩味的神色越来越浓,心里不由暗暗冷笑,你这个老头,你就使劲装吧,那苏老头是老狐狸,你也跟他差不了多少,你装,我也会装,他旋即一本正经的致歉道:“那倒是小子错怪老先生了,不过,还要多谢老先生的救命之恩。” 王伯嘿嘿一笑道:“小兄弟说笑了,这点小事莫要放在心上,就是老朽不救你,自然也是有人会救你的。” 有人会救我?蓝如絮楞了一下,立马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方子怡。 蓝如絮笑道:“原来老先生说的是方姑娘啊,不过,他毕竟不是大夫,不如老先生的神医妙手啊。” 王伯露出一个恍然的神色道:“原来那位姑娘真的姓方!” 姓方?姓方怎么了?难道很出名?难道方子怡真的有很大的来头?看来,以后一定要问问方子怡他家是干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个白富美。 蓝如絮在心里暗暗的打定了主意,抬头好奇的望着王伯,试探道:“听老先生话里的意思,老先生可是认识这位方姑娘,或是他的家里人?” 王伯笑意更浓了,神秘一笑道:“小兄弟这话就说错了,老朽一个下人,如何能高攀的起方姑娘,或者是他的家里人呢?凭小兄弟的聪明才智,俊俏模样,再看那方姑娘对你的态度,怕是她对小兄弟你很钟情啊!哈哈——” 怎么又是夸我聪明才智?貌似我跟你们才刚认识,只有一面之缘吧?不过这俊俏模样我倒是勉强接受了。这不止当官的会拍马屁,连他家的下人都是这样,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蓝如絮不由得撇撇嘴。 他看了一眼王伯,冲王伯不好意思的道:“老先生谬赞了,小子我虽然年少时多读了几本书,可是现在却是身无分文,而且——”蓝如絮又歪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苦笑道:“而且怕是以后也是废人一个,方姑娘怎么会钟情我呢?” 王伯撵了下胡须笑道:“不然,不然,身强体壮,就算以后固然可以有些成就,但那也不过是莽夫所为,不足为虑。倒是小兄弟你艳福不浅,能让方姑娘这样的绝色女子舍身忘我的照顾于你……而你又聪慧过人,以后定然会飞黄腾达,一飞冲天。” 蓝如絮疑惑了一下,但自然也不会把这老头拍马屁的话放在心上,他毕竟是干过餐饮的,什么样的人,没接待过?一个两个老头,都这么说自己,肯定是对自己有所图。 想到这里,蓝如絮才不信他的鬼话,笑道:“老先生如此说,小子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是不知老先生这次来,有什么需要我这残废之人帮的上忙的?” “小兄弟此言差矣,老朽这次当然是过来看看你的伤势有没有恶化的。”王伯哈哈一笑道。看蓝如絮不为所动的模样,他又讪讪一笑:“其次嘛,就是方才刚进屋时,听见你跟方姑娘好像有什么难处,如果小兄弟有什么难处,尽管与老朽讲来,能帮上的忙,老朽与我家大人自然义不容辞!” 来了,来了,正戏来了!这才是这老头还留在这里的主要目的吧?真是人老成精,不佩服都不行。可为什么他们会主动帮自己这个废人呢?想不通啊,蓝如絮在心里暗自疑惑。 王伯看他半天没有说话,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叹道:“小兄弟也不必多虑,小兄弟是我大明的子民,而我家大人呢,又在朝为官,自古以来,当官的都要为百姓谋福祉,造福安康,为百姓着想,所以我家大人呢,当然要义不容辞的帮助小兄弟啊,小兄弟你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 “咳——” 蓝如絮听到王伯的话,差点把肺咳出来,一脸吃惊的望着王伯,这老头也太能吹牛了吧?卧槽,你说你找个什么理由不好,偏偏找这么个有内涵的理由,顺带还不忘给你家大人戴上这么一顶大高帽子,这我要是信了你,我不是疯子,也是傻子了。 王伯见状,赶紧轻轻拍了蓝如絮几下胸口,替他舒了几口气。 望着蓝如絮的表情,王伯知道他也是个精明人,不好糊弄,随即真诚道:“小兄弟你放心,我家大人,确实没有恶意,要不然我家大人也不会在此等候小兄弟多时了,说不得早就在昨夜就会乘船去杭州了。其实我家大人也是觉得与小兄弟投缘,所以才派老朽过来此处问候小兄弟。” 这苏老头没有恶意,倒是有可能,毕竟只有一面之缘,至于他女儿有没有恶意就难说了,想起那女人拿起剪刀的模样,蓝如絮不由打了个激灵。不过要说与你家大人投缘的话,蓝如絮是死也不大相信。 蓝如絮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王伯,觉得王伯似乎并没有骗自己的样子,缓缓道:“小子我如今已是个废人,再怎么与你家大人投缘,怕是也——” 王伯闻言,两眼转瞬一亮,开口道:“无妨,无妨,我已用独门配置的金疮药替你上过药了,如果小兄弟你愿意随我家大人一起远赴杭州,我在路上必定悉心照料于你,保证你最多不过十天半月,就能下地健步如飞了。” 王伯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只是不知道刚进门时,小兄弟与方姑娘所指的麻烦是什么?可否与老朽讲上一讲。” 什么麻烦,自然不能明白的告诉这老头,蓝如絮苦笑一声道:“其实也算不上麻烦,一点小事,不足为虑,多谢老先生关心。” 王伯疑惑了一下,见他不愿说,旋即释然了,也没有多问。蓝如絮倒是低着头,呆呆的发起愣来。 下杭州么? 蓝如絮低头沉思了半晌儿。回京城,自己肯定还会被锦衣卫盯上,说不得会连累到方子怡,如果下杭州的话,却是不会有锦衣卫的追杀,那方子怡怎么办?让她自己回京城么?她救了自己,难道就这样丢下她不管? 蓝如絮就这样细细的沉思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王伯也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并没有打扰。 “下杭州吧!我——我陪你一起去!” 房门外,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传入了蓝如絮的耳中,震慑着他的心房。 第二十四章 佳人相伴下杭州(中) 房门一推开,就见方子怡端着碗粥,缓步的走了进来将粥放在了桌子上。 王伯似是不敢相信方才所听见的话是真的,又一脸郑重的沉声问道:“方姑娘,你刚才可是说,会与这位小兄弟一起陪我家老爷下杭州?” 方子怡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蓝如絮,又瞅了瞅他四肢缠的绷带,轻轻一点头道:“嗯,我陪他一起去!” 难道这小妞真看上我了?蓝如絮一脸愣在那里,没有说话,就这么望着方子怡,有些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会陪自己一起下杭州,怎么想,也觉得有些意外。 王伯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满脸露出兴奋的表情道:“我这就去通知我家老爷,我这就去通知我家老爷知晓!” 一连喊了两遍,王伯这才急忙走出了屋子,临走还不忘把门给带上了。 蓝如絮看着这老头满脸兴奋离去的模样,只是无奈摇了摇头,随之叹了口气,望向了方子怡道:“方姑娘,你怎么……” 方子怡自然知道他心中是想问自己为何会与他一起下杭州,沉吟了一下道:“你当日救过我一命,陪你下杭州,权当我还你的救命之恩!” “可是,你这不也救了我一次么?”蓝如絮睁大了眼睛,好奇的道。 “这次,这次不一样,因为…因为还有那件事。”方子怡低头轻声说道,俏容泛出一抹红云。 那件事?哪件事?蓝如絮疑惑的看着方子怡,搞不清楚她在说什么,这女人好端端的打什么哑谜呢,实在是搞不懂,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方子怡见他不解的神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天,轻咬一下嘴唇道:“就是蓝公子那日将我从水里救起后,与那方手帕有关的事,公子还说那上面不是...不是我的血。” 说完她抬头悄悄偷看了一眼蓝如絮,见他面色并不多少变化,继续道:“事后,我已让祖母亲自…亲自为我检查过了,结果的确如蓝公子所说的那般无误。” 一口气说完,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紧张的看着蓝如絮,似乎有些害羞的模样。 蓝如絮见这床前的美女,眉黛如水、青丝披肩、娇羞可人的模样,一阵迷醉的神情涌上心头。此时的她已然换去了昨夜那身带血的衣服,现在身着一身淡蓝色的裙衫,胸前还是像初见时那般波涛汹涌。蓝如絮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偷看她睡觉时的画面,暗自吞了口口水。 “你在看什么?”方子怡见他半天不说话,只望着自己,于是顺着他的眼神,望见他正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胸部,顿时心里又羞又怒。 “看美女啊,啊!不是,我是在想那件小事,方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哥哥是过来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方姑娘是清白之身。”蓝如絮顺嘴开口一声,刚说完,就发现不对,赶忙改了口,讪讪的冲方子怡笑了笑。 方子怡只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完全使不上力气,面对蓝如絮这样没脸没皮的登徒子,好像一切礼法在他身上都看不到,只能哭笑不得,做不得声。 蓝如絮定了定神,思索了一阵后,长叹一口气道:“方姑娘,咱们是不是该摊牌了?” “摊牌?”方子怡疑惑的看了一眼蓝如絮奇怪道。 蓝如絮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轻笑道:“方姑娘,我们不过才几面之缘,你却可以一路追我,甚至到山神庙救我,现在还要跟我一起下杭州,以你这样的绝色女子,会为了我这样一个残废一路长途跋涉,我自认为,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方子怡思索了一下轻笑道:“你觉得是为什么?” 蓝如絮睁开眼睛扫了她一眼道:“总有那么几个原因吧,要不,我来给你分析一下?” 方子怡略有不屑的咯咯笑道:“好啊,你倒说说看。” 蓝如絮知道她在挖苦自己,也不反驳,笑道:“第一,那夜我救你之后就已离去,可是在山神庙遇袭,你却赶来了,说明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对吧?” “第二,你能专程来找,说明我有你所需要的东西,可那天夜里,我们也没谈什么,充其量不过是‘我自西域而来’,对吧?” “第三,就是在官道上,苏知府,本来不想救我,可当他看见了你之后,立马转换了态度,这让我很不解,不知道你们打了什么哑谜,可是,能让一个杭州知府改变主意,想来你的身份应该大有来头?对吧?” 蓝如絮上下仔仔细细的重新打量了一下方子怡,笑道:“方姑娘,还要我说第四点么?” 方子怡捏了捏自己的绣拳,被他问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过了好半晌儿才开口道:“你很聪明!” 蓝如絮暗自摇了摇头,觉得好笑,随即开口道:“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方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样一路追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方子怡瞥他一眼,反问道:“你既然那么聪明,你觉得我会是什么人?” 蓝如絮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聪明好像跟你是什么人,没什么关系吧?” 方子怡冷哼一声道:“我是什么人,跟你也没有关系,那你还问什么?” 蓝如絮顿感一阵头大,问来问去,好像把自己问进去了,想问的也没问出来,瞬间感觉胸口有一阵无力感,很多话憋着说不出来,他便一声不吭,没了声响。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互相望着对方,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一句话也没有。两人好像都想从对方的眼中,找到答案。就连蓝如絮的眼中,此刻也没了那种贪花好色的眼神,只剩下一脸郑重。 方子怡也猜不透眼前这个‘西域来的残废’,到底来大明想干什么,明明很聪明,有时候却傻的可爱,让人忍俊不禁,叫人看不懂。 过了好半晌,方子怡也是叹了口气道:“蓝如絮,也许真如你所说的,我们该摊牌了,不过,我倒要先问问你,你从万里之遥的西域,到我大明,究竟意欲何为?” 蓝如絮无奈的开口道:“你当我想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到的这里,你还来问我?” “你自己不知道?”方子怡疑惑了一下,满脸不信的接着道:“难道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也许吧!”蓝如絮似是而非的道。 蓝如絮只得在心里暗叹一声,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来的,我要是知道,还用你问,来这个破地方,还被人搞成残废,真是倒霉透顶。 方子怡仔细捕捉着蓝如絮此刻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半天过后,还是没有发现,这才缓缓道:“总要有个来这的理由吧?” 蓝如絮实在是憋屈,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理由?那可就多了,我就怕说了吓死你。不过,凭咱俩的关系,告诉你也可以,你把耳朵贴过来,我可以悄悄告诉你,小心叫别人听了去。” 方子怡顿时两眼一亮,俯身贴耳到他面前,急切道:“什么理由?” 第二十五章 佳人相伴下杭州(下) 两人此刻的姿势甚是暧昧,方子怡紧贴在他身前,蓝如絮双眼往下一斜,隐隐可以瞧见方子怡肚兜儿下波涛汹涌的春光,让他干咽了几口口水,可惜他此时却不能动,只能无奈的多瞥了两眼,过把眼瘾。 蓝如絮小声道:“我悄悄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其实我呢,是西域的一个王,具体是什么王,我就不告诉你了,我来大明的目的呢,就是来刺探大明的种种情报,等我刺探完毕,我就返回西域,号令西域百万铁骑,挥师东进,一统大明。” 蓝如絮说完,忍住笑,两眼还不忘多偷看几眼方子怡脖颈之下的春光,一副小猫偷腥,贼眉鼠眼的模样。 方子怡听完此话,顿时勃然大怒,向后退了几步,转瞬抽出腰间的短棍,刹那间扭拉成枪,单手一挥,长枪就点向蓝如絮的脖子,枪尖寒芒直指他的咽喉。 蓝如絮就这么微笑的望着她,似是早就知道方子怡接下来的举动。就见她此刻如标枪一般直挺挺的凝立在自己的床前,纹丝不动的冷冷望着自己,隐有一股肃杀之气。 方子怡见他不为所动,怒声道:“你还笑的出来?” “为何笑不出来?”蓝如絮讪讪的笑道:“理由是你让我说的,现在我说了,这个理由够充分吧?反正这条命在你救我的时候,就答应给你了,你说吧,现在你是要杀还是要奸,都随你喜欢就好,不过麻烦你温柔一点。” “你——”方子怡紧紧握着长枪,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吐出一个字。 方子怡气的说不出话来,真想一枪就杀了眼前这个无赖,只要略一动动手指,他的小命就要魂归天外,可是自己总感觉下不去手,只得颤抖着双手,强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蓝如絮见她半天没动手,就又大着胆子打趣笑道:“方姑娘,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哦——我知道了,你看你大老远的就开始追我,一路追到我,你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现在还要跟我下杭州,难道你要跟我私奔?” “你…你这该死的登徒子,我要杀了你!” 方子怡听得他的话,立时羞愤交加,狠狠一用力,长枪便沿着蓝如絮的脖子边,在床沿上,捅了个窟窿。 蓝如絮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丝液体缓缓流下,不由也是愣住了,这小妞居然玩真的?刚想发怒,就看见方子怡松开了握枪的手,侧过了身躯,不再看自己。隔着侧脸,能看见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只见方子怡滚滚的泪水,自她的脸颊滴落在裙衫上,说不出的凄凉。 蓝如絮这才感受到眼前的这个佳人,似乎很是憔悴,嘴唇也好似被自己咬破了皮儿,他又转头望了望桌上的粥,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是方子怡为他熬了一夜粥的画面。他赶紧怔了怔神色道:“那个,呃,方姑娘,刚才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方子怡抹了把眼泪,倔强的道:“生气?我敢生你的气么?你都要挥师东进,一统我大明了,西—域—王!” 对于方子怡这种倔强的性格,蓝如絮也是很无奈,但看着她憔悴的面庞,旋即讪讪笑道:“那个,方姑娘,女人生气,可是很容易老的,你不怕以后满脸皱纹?你还别不信,不然你想想你遇见的深闺怨妇,哪个不是又老又丑?” 听他说完,方子怡似乎有些动容,赶紧又抹了两把眼泪,转过身来嗔道:“偏你这人会舌燥,刚刚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你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蓝如絮见他恢复了常态,心道,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不管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女人还真是都一样。他这才舒了口气,只得干笑一声道:“这不是只有你在么?我也只是看你比较憔悴,开个玩笑,别人想听,我还不说呢,对了,那个,我有点饿了,能不能喝点粥?” 方子怡冷哼一声道:“人家苏姑娘为你熬了一夜的粥,你怎么不喝?刚才人家小丫鬟还要伺候你喝粥来着。” 苏姑娘?蓝如絮转了一圈脑子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苏姑娘应该是苏知府的女儿,就是那位拿剪刀的白袍女子,想起她拿剪刀的模样,蓝如絮苦笑一声道:“这不是觉得子怡姑娘煮的粥比她的好喝嘛!” 方子怡含羞的白了蓝如絮一眼道:“偏你会舌燥!” 说着,方子怡收了长枪重新挂在腰上,走到桌前,端起自己那碗粥,坐到了蓝如絮的边上,看着他四肢的绷带,俏脸微红的道:“我…我喂你。” 蓝如絮吞了一口方子怡用勺子喂来的粥,看着刚才还想杀了自己的绝色佳人,现在如小女人一般的坐在自己身旁,一口一口地喂自己喝粥,他的心里一阵感动,眼眶也不由的湿润了。 方子怡又喂了一勺子,可是勺子在蓝如絮唇边久久未动,她不由得抬起俏脸,发现蓝如絮正两眼泪痕的望着自己,顿时满脸通红的低声道:“你…你怎么了?” 蓝如絮听见她的话立马想用手擦掉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没法动,赶忙眨巴眨巴几下眼睛道:“那个…那个有点冷风,风吹的。” 方子怡向四周一望,门窗都关的好好的,哪里来的凉风,立刻瞪他一眼,轻笑道:“你这人就爱说谎,你若以后再敢对我说谎,看我不轻饶你。” 她倾身向前,轻轻地替蓝如絮拭去脸颊上的泪痕,叹了口气道:“你以后,莫再说刚才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了,我朝皇帝自幼登基,一直以来,励精图治,奋发图强,从未有一天怠慢过早朝,近年来,也是带病处理朝政,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可是却从未懈怠过政务,我朝有此明君,乃是我大明的福分,你以后,切莫再乱拿我大明朝开玩笑,知道么?” 蓝如絮一愣,感情方子怡还是个保皇派,只是看她此刻温柔的模样,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反驳,但又怕她继续给自己上政治课,只好岔开话题道:“还是子怡姑娘熬的粥好喝。” 方子怡瞬间小脸一红,慌慌张张的坐下继续喂他喝粥,刚喂了几口又小声道:“苏姑娘的粥你又没喝,你怎知我的好喝?” 蓝如絮哈哈一笑道:“有佳人相伴,她的粥,哪里能跟子怡姑娘亲手熬的粥比呢?” “哐当——” 屋门被重重的推开,蓝如絮一撇头,就见一个白袍女子一脸怒气的蹬着自己,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白袍女子狠狠一咬牙,满脸怒容道:“小蝶,端上我的粥,拿出去喂狗!”说完,又是狠狠一瞪蓝如絮,转身离去了。 小丫鬟赶忙一路小跑到桌子前,端起了自家小姐熬的粥,白了一眼蓝如絮道:“哼,你这人真没心没肺,这粥可是我家小姐亲自熬了一整夜呢,你居然一口都没喝,还说不如别人的好喝,你这人果然不是好东西,哼!” 小丫头端起粥,临走还冲蓝如絮做了个鬼脸,这才飞快的跑了。 蓝如絮伸长着脖子,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暗叹一声,老子躺着也中枪啊,这回真是玩大了,撞枪口上了。他撇过头,又看了看方子怡,发现方子怡正一脸轻笑的望着自己,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顿时没好气的想要发火。 “我…我去洗碗。”方子怡看他要就要发作的样子,立刻轻笑一声,找了个借口,夺门而出跑路了。 房间里只剩一个蓝如絮,他胸口憋了一口干火没处宣泄,只得冲屋门大吼道:“方子怡,你——你千万别让我追上你!不然看我怎么修理你!” 刚吼完两声,两个老头徐徐走了进来。 王伯赶忙走到床边,一脸淫笑的安慰他道:“小兄弟,你还有伤在身,切不可乱动肝火啊,万一由肝火上升到邪火,那老朽可没办法医治了啊!” 王老头说完,就摊了摊手,又冲他挤了挤眼睛,似是在打什么暗语。 “我…我…你…你——” 蓝如絮刚才被方子怡‘暗算’,现在又被这王老头嘲笑,一口气憋在胸口,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能气的闭上眼睛不看这老头。 苏知府轻咳了一声,缓缓道:“小兄弟果然青年才俊,就是躺在这不能动,风流韵事也是滚滚而来啊,就是不知小女刚才为何气呼呼的跑出去?小兄弟是不是与小女有些误会?” 蓝如絮登时一翻白眼,心里暗暗不爽,你们两个老头不帮忙就算了,还连带着嘲讽加打官腔,我现在是伤员好吗?严重需要有人安慰我的幼小心灵啊! 他看了一眼苏知府,没好气的道:“苏大人多虑了,我现在不过是个伤员,又不能动,也只有被人误会的份了,哪里还有主动让别人误会的道理?” 这话看似两种感觉,实际还是一个问题,苏知府一时愣在那里,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哈哈一笑道:“小兄弟果然高才,这话说的高深之极,老夫也是佩服之极!” 高个屁啊,你们这群当官的就会拍马屁,敢干点正事么?蓝如絮在心里一阵咒骂。 苏知府摸着下巴,在蓝如絮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下又道:“小兄弟,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要你们自己解决。不过,老夫刚才听老王说,方姑娘跟你要与我等一起亲下杭州,可否属实啊?” 这老狐狸还不放心,还要自己来亲自确认一下,蓝如絮也懒得计较了,随口应声道:“自然属实!” 苏知府笑盈盈的一拍手掌,大笑道:“好!那咱们明日一早就启程,小兄弟以为如何?” 蓝如絮看他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也只得点点头道:“好!” 第二十六章 下流胚子 得到了蓝如絮的正式允诺,两个老头都是眉飞色舞,随后又跟他寒暄了几句,嘱咐了他一些要注意的地方,让他安心躺着,不要随意乱动之类的,他们就一拱手慢腾腾的告辞离开了。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折腾,有了这次暗杀,终于让蓝如絮认清了自己的现状,这里已经不是他曾经的世界了,看来,想要在这里活下去,以前的生活习惯根本行不通,虽然不知道知府老头邀请自己跟他下杭州有什么目的,但是也只好先靠着知府这颗大树乘乘凉了,就是不知道这颗树稳不稳当,能靠多久。一系列的问题在蓝如絮脑海中转了好久,他也没弄明白,索性不想了,没了外人打扰,他也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知府大人便派人寻来了,为首的汉子对蓝如絮道:“蓝公子,我家大人派我等前来接公子你上船,蓝公子可有什么要准备的,吩咐我等便是。” 蓝如絮不情愿的睁了眼,心道,这么早,叫魂啊,昨天还是你们救的我呢,你们什么时候见我带别的东西了?不过这苏老头真心不错,派几个人伺候我,我也可以正儿八经的当回大少爷了。 蓝如絮得意一笑道:“那就有劳各位兄弟了,我就是光棍一条枪一条,走到哪戳到哪,我没什么要准备的,咱们这就上路吧。” 后面的几个汉子听他说的话都是忍俊不禁,纷纷把头侧过去涨红了脸,想笑又不敢笑。 蓝如絮自然知道这几个大汉是在嘲笑自己,便笑道:“哥几个想笑就笑,都是大老爷们,别把自己整的跟个娘们似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众人这才像得了赦命一般,痛快的大笑出声。 为首的汉子见他虽是一身布衣寒酸打扮,但说话却是十分豪爽,当下也不做作,便爽朗一抱拳道:“蓝公子快人快语,真乃性情中人,只要蓝公子不嫌弃我等粗人,粗手粗脚就好。”说完他转头对身后的几人道:“哥几个一会下手都轻着点,别伤着蓝公子。” 蓝如絮也是相继一笑,然后看为首的大汉一挥手,他身后的几人就上前,利索的架起蓝如絮的四肢,朝屋外走去。 果然跟粗人,还是要说粗话啊,这几人手下的力道可比昨天温柔多了,蓝如絮惬意的被众人驾着,说不出的舒坦。 蓝如絮晃晃悠悠的躺着,忽然发现方子怡不在,赶忙冲为首的汉子道:“哦,对了,这位大哥,昨天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姑娘,你们知道她在哪吗?” 为首的汉子笑道:“蓝公子说的是方姑娘吧?她今日一早便跟随我家大人早早的上了船,想必方姑娘是提前上船,为蓝公子收拾卧房的吧?这方姑娘对蓝公子你,可真是不错。”他说完就冲蓝如絮会心的打了个眼色。 不错个屁,这小妞昨天把我‘玩完’就甩了,到现在都没见人,指不定是躲着我呢,等我腿脚好利索了,小妞你千万别让我逮到,不然看我怎么玩死你,跟我斗,嘿嘿…… “蓝公子,蓝公子——”为首的汉子见蓝如絮半天没说话,转头看着蓝如絮问道。 他连叫了几声,蓝如絮才醒悟过来,急忙抬头道:“兄弟,什么事?” “蓝公子,口水,口水”为首的汉子边说边拿手指了指蓝如絮的嘴角道。 蓝如絮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不由吸了一口,赶忙冲汉子讪讪一笑。 妈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自从来到这里,自己的定力就越来越差,还真是邪门了,光想想女人都能流口水,难道换了个身体,连心理都变了? 为首的汉子,冲蓝如絮淫笑一声道:“蓝公子方才是在想方姑娘吧?” 蓝如絮的脸皮何等之厚,大方一笑道:“知我者,呃,还未请教大哥贵姓?” “蓝公子,在下的名字不大,不大好听,我姓夏,蓝公子以后称呼我一声夏兄即可。”为首的汉子腆着脸,一阵害羞的说道。 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不好说的,小爷我不也被家里人取了个女人的名字,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难不成你还叫‘夏流’?蓝如絮满脸狐疑的望着为首的汉子发呆。 旁边一个汉子满脸贼笑的附手在蓝如絮耳边低声道:“蓝公子,他叫夏流。” 我草,你还真叫‘下流’,小爷我自封花丛圣手,你居然自封‘下流’,老子已经觉得自己够无耻的,没想到你比我还不要脸,小弟佩服佩服。 蓝如絮轻咳一声笑道:“夏大哥你的名字着实不同凡响,小弟甘拜下风。” 为首的汉子苦笑一声道:“名字乃父母所取,在下不敢随意改动,倒叫蓝公子见笑了。” 蓝如絮哈哈大笑道:“不见笑,不见笑,夏大哥误会了,我倒是觉得夏大哥这名叫的畅快,说出了我们广大男性同胞的心声啊!” 世上哪个男人不好色?不好色的还是男人?和尚还有偷腥的呢,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好色的女人还一抓一大把呢。 夏流见蓝如絮眼中没有一丝嘲讽之色,旋即笑道:“在下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次听别人夸赞我的名字,蓝公子果然跟别人不一样,怪不得我家大人如此欣赏蓝公子。” 蓝如絮笑道:“所谓男性本色,就是这个道理,夏大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敢于说出自己心声的,才是真男人。” 夏流冲蓝如絮一伸大拇指道:“蓝公子,没说的,你是真爷们。”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都是哈哈大笑,蓝如絮对这个名字特别的汉子也是大有好感,见他们这群人都是虎背熊腰,龙行虎步,便开口问道:“夏大哥,看你们都是身材魁梧,步步生风,想来都是苏大人的得力助手吧?” 夏流笑道:“蓝公子高看我们了,我们就是苏大人手底下的几个下人,负责保护苏大人的安全而已,别的事儿我们从来都不插手的。” 一个个五大三粗,胳膊都快赶上我的大腿粗了,只是下人?蓝如絮不相信的试探道:“夏大哥,那你们大人邀我这个残废一起下杭州,你知道要干什么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蓝公子还是一会亲自去问问苏大人吧。”夏流道。 问了半天也没问出结果,蓝如絮索性不问了。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早晚知道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众人抬着自己走了半天也没到地方,蓝如絮纳闷道:“夏大哥,咱们走了那么久还没到,究竟还有多远啊?” “蓝公子,你看,那就是我家大人乘坐的官船。”夏流拿手指着前方缓缓道。 蓝如絮伸长了脖子往前一望,就看见前方有艘大船靠在渡口一侧,那大船有好几层,每层上面还挂着大红灯笼,船顶上还旌旗飘扬,好一派器宇轩昂的景象,旁边还有几只小船来回穿梭,小船上不断有嬉笑声传来,甚至热闹。 原来这就是官船,果然比电视上演的气派多了,蓝如絮在心里默默的惊叹道。 他正沉浸在这华丽的景色中,夏流就在耳边说道:“蓝公子,我们到了。” 蓝如絮急忙抬头一看,原来自己已经被众人抬到了官船上,正欲开口,一个东西就砸到了自己的胸膛上,然后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道:“你这下流胚子!” 他低头往胸前一看,便看到一只臭袜子,在自己的胸膛上,他又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袍女子站在不远处,身着一袭白色的袍子,身段窈窕,气若幽兰,亭亭玉立,宛若出尘的仙子。她柳眉倒竖,正一脸怒气的蹬着自己,这不是苏家大小姐么? 蓝如絮又看了看胸前的袜子,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猛然一惊,这不是王老头给自己治伤,塞在嘴里的‘破布’么? “王老头,我跟你没完——”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从蓝如絮的嘴里传出,响彻整个官船。 第二十七章 被袜子‘暗算’了 蓝如絮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又有几分不甘,传到了官船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的方子怡正在与王伯谈话,听到这声长啸,疑惑的冲王伯道:“王先生,外面好像,好像有人叫你。” 王伯听见这声怒吼脸色大变,浑身瞬间打了个激灵,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把手上的药瓶塞给方子怡道:“方姑娘言重了,老朽只是个下人,以后你称呼老朽一声老王就可以了,这是每日替蓝公子所敷之伤药,今日还请方姑娘代劳,老朽还有事,这就告辞了,对了,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说我不在,拜托,拜托。” 他说完飞一般的逃跑了,与昨日的老成持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一点儿也没有为人医者,普济众生的模样。 方子怡愣愣的看着王伯离去,又看了看手里的药瓶,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 夏流见蓝如絮脸色不好,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一下道:“蓝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是我们兄弟几个下手重了,你就吱一声。” 不舒服?我是大大的不舒服好吗!你把别人的臭袜子咬在嘴里试试?老子可没有这种‘特殊’的爱好,简直是倒霉倒到姥姥家了。 蓝如絮没好气的白了夏流一眼道:“倒不是几位大哥手重,而是小弟我一不小心中了‘暗算’,哎,一言难尽啊!” “暗算?”几名大汉当下都是一惊,立刻环目四望警觉起来,身上都浮现出一股血杀之气,他们每人都只动了一步,整齐的把蓝如絮挡在中间,配合的天衣无缝。 靠,一个知府家的下人都这么牛逼,简直就像从特种部队出来的一样,要不要这么生猛?蓝如絮把他们的动作全部看在眼里,不由暗暗称奇。 夏流向四周望了好久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倒是只有苏家大小姐在旁边怒目横生的瞪着蓝如絮,他望了望大小姐,又望了望蓝如絮胸口的袜子,这才一拍脑袋道:“蓝公子,这附近没什么可疑的人啊,莫非你,是被这只袜子——暗算了?” 日,老子当然知道没人了,你这小子反应这么慢,也太没幽默细胞了,小爷我被你们这群‘特种部队’包围着,要是还能真被别人暗算了,你们就干脆抹脖子上吊吧。 蓝如絮叹了口气道:“夏大哥,我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有没有法子,让我整个人都快活快活?” 夏流一手抬着蓝如絮,一手摸着头,两眼在蓝如絮身上转一圈,又撇头看了看苏家大小姐,一副想开口又不敢开口的模样,滑稽透顶。 蓝如絮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开口问道:“夏大哥,有什么办法你就说啊,怎么又跟娘们似的。” “逛窑子。”夏流深吸一口气,腼腆的开口道。 我日,你这小子的追求真不是一般的高,这么‘高尚’的行为,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怪不得你叫‘下流’,还是你老爹老娘有先见之明,看来我的脸皮还是不够厚,还要向你看齐啊。 “呸——无耻!下流!一丘之貉!”苏大小姐的俏脸像是抹了腮红一般,又羞又怒的瞪了蓝如絮一眼,然后转身向后离开了。 蓝如絮一脸无奈的张大着嘴巴,愣愣的看着苏家大小姐离去,心道,是夏流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你瞪我干嘛?还连带着我一起骂,冤有头债有主,你要瞪也该瞪他啊。 他旋即转头冲夏流嘿嘿笑道:“夏大哥果然高见,想来夏大哥必定是窑子的常客吧?只不过小弟我现在身体无法动弹,怕是只有窑子逛我了,哎,惭愧,惭愧。” 闻听他的话语,身边的几个汉子都是哈哈大笑。 夏流老脸一红道:“蓝公子见笑了,不过蓝公子你这说话的方式,着实,着实有趣。”他又转头望了望大小姐的背影:“只是大小姐好像发火了,怕是……” 蓝如絮跟苏家大小姐这两日的恩恩怨怨,他们几个自然是不知道的,蓝如絮也不点破,想起那个丫头他就一阵好笑,只好摇摇头道:“夏大哥,人活着就是图个开心,怎么开心就怎么说话,你还要记住一点,所谓打是亲,骂是爱,感情深来用脚踹,当一个女人骂你的时候,说明你已经走进她的心里了,这应该是男人值得自豪的事啊,没什么好怕的,不要担心。” 蓝如絮这现代人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哪是这古代人能反应的过来的,顿时惹的夏流一阵抓耳挠腮。 夏流似懂非懂的单手揉了揉脑袋,猛然一惊吼道:“哦——蓝公子,大小姐方才骂你,原来是大小姐已经爱上你了!难怪。难怪。” 听蓝如絮一阵胡吹乱侃,夏流已经被忽悠的找不到边了,只好顺着蓝如絮的话说下去。 “你——你这奴才,你乱说个什么?谁爱上这无赖了,你跟他今天,谁都不许吃饭!”大小姐此刻正在船头的拐角处,闻听夏流的大嗓门,顿时气的满面羞红,狠狠一跺玉足,转身不见了踪影。 蓝如絮目瞪口呆的望着苏家大小姐消失在转角,这小妞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也太狠了吧,话都是夏流说的,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为啥连带着我也没饭吃?还讲不讲理了?他又转头看了看夏流,这货正一脸苦色的站在旁边发呆,得,都怪你个大嗓门,你说你悄悄的说不就得了,非得大嗓门,让这小妞听见,现在可倒好了,连带着我也跟着你倒霉,真晦气。 看老大吃瘪,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愣了半晌,夏流露出一张苦瓜脸,指挥着众人把蓝如絮抬进了船舱的一间小屋里,待把蓝如絮平稳的放到床榻上,他们这才一拱手起身告辞了,临走,还能看到众人满脸都是憋着笑的,唯独除了夏流脸上还是猪肝色。 蓝如絮趟在大床上,也是哀叹一声,望着房间一阵出神喃喃道: “要是这里是我认识的那个大明朝就好了,说不得还可以预知一下天下大事,混个国师玩玩,占个历史的便宜;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还是继续安心的当个小厨子,重操旧业吧。” 他又抬头望了望自己的手脚,心道,还请老天保佑啊,千万别把我最后的杀手锏夺去,这可是混饭吃的家伙,我还指望这双手提锅切菜,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第二十八章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美 受了伤还真是麻烦,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甚至连动一下都不行,蓝如絮只好睁大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房间,这房间跟驿馆的格局差不多,也是干干净净,十分整洁,不过竟然连床单的颜色都一样,让他小小的诧异了一下,难道是方子怡的杰作? 蓝如絮正想着出神,房门轻轻的被人推开他似乎都没有感觉到。 “你在想什么?”一个清丽的声音从他旁边传来。 蓝如絮一偏头,就看见方子怡那张娇艳的面庞,正看着自己。这小妞属猫的吧?走路都不带点声音。 没见到她的时候,蓝如絮憋着一肚子火,可现在真正见到她的时候,又感觉一点怨气也没有了,反正也被她杀了好几回了,他便大方的开口笑道:“当然是在想你啊。” 也不知道这人脸皮是什么做的,如此直白的话也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口,方子怡只得恨恨地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怎么舍得过来了?昨天你不是跑的挺快么?难不成这么快就想我了?”蓝如絮笑着说道。 “你是不是还没尝够我银月梨花枪的厉害?”方子怡忍受不住他接二连三的调戏,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说吧,你到底来干嘛。”想起这小妞对自己拔枪的模样,蓝如絮就一阵心寒,那天差点就栽在这个小妞手里了,动不动就拔枪,老子我天生就是带‘枪’的,早晚拿枪戳了你。 方子怡自然不知道他心里龌龊的想法,缓了缓神色道:“我是来给你换药的。” “换药?不是王老头给我换药么?你怎么来了?他人死到哪里去了?”蓝如絮睁大了眼睛说道。 方子怡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这人怎的如此没心没肺,人家王先生可是治好了你的伤,你不感恩也就罢了,嘴上也不留点口德。” 给他留口德?蓝如絮顿时没好气的道:“他整日为老不尊,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都把袜子塞到我嘴里了,你还叫我怎么给他留口德?” 方子怡顿时苦笑不得,实在是觉得这家伙太可爱了,聪明的时候好似能把人看透一样,委屈的时候吧,又像个孩子,实在难以琢磨。 “王先生说他有急事,就嘱托我来为你换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方子怡走到他跟前,冲他缓缓笑道。 闹了半天,这王老头知道东窗事发,提前跑路了?这个该死的老不休,我看你能躲我到几时,这官船就这么大,等我能动了,看我不把你找出来,蓝如絮恨恨的想道。 方子怡瞥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打开手中的药瓶道:“你现在莫动,我帮你换药。” “那就有劳方姑娘了。”有小妞服侍的感觉就是好啊,现在自己是不能动,不过这感觉跟洗桑拿差不多,要是能再来个鸳鸯浴就更好了,蓝如絮在心里骚骚的想道。 方子怡羞涩的替他挽起衣袖裤腿,露出了他的手腕跟脚腕,便开始替他换药。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煞是好闻。这王老头虽说人品不怎么样,不过这药还真是稀罕之极,不过两天的时间,四肢的伤口处就已经开始结疤,也没有了疼痛感,让蓝如絮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蓝如絮看着眼前俏丽的佳人为自己换药,她如缎的青丝半遮前额滑落在耳畔,如玉的脸颊上透露出几分羞红,从他身上传来的一丝幽香夹杂着淡淡的药香飘进蓝如絮的鼻子里,他那双饱满的****好似要贴在蓝如絮的小腿上,蓝如絮此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一股邪火瞬间涌上心头,他的下身便立刻起了反应。 蓝如絮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佳人,暗自吞了口口水,感觉浑身都处在火炉之中,燥热无比,他现在若是能动,怕是要冲上去抱住眼前的佳人了。 “你,你这登徒子。”方子怡一声惊叫,俏脸通红,立刻使劲一拽蓝如絮的裤角,向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去满面羞红道:“你这人怎的如此无耻!” 方子怡背对着他,不断的喘着粗气,心脏不断的扑通扑通跳着,久久难以平复此刻的心情。 “咚!”伴随方子怡拽动他裤角的空当,一个物件坠地,也缓缓地滑落到方子怡的脚下,蓝如絮暗叫一声不好,这玩样儿怎么掉出来了,还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真是要了老命。 方子怡低头一看,就看见一块玉佩滑落在自己的脚下,越看越觉得熟悉,弯腰缓缓捡起来拿在手中仔细一瞧,立刻柳眉倒竖,转身羞怒交加道:“我的玉佩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蓝如絮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现在被她人赃俱获,只得讪讪干笑了两声道:“方姑娘,这是个误会,美丽的误会。” “原来那晚是你——亏我还一路保护你,护送你,你竟然对我……”方子怡此刻双眼噙着泪水,一手拿着玉佩捂在杏唇之上,满脸吃惊的望着蓝如絮。她怎么也想不通,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跟自己那晚被掳走有关。 “这真的只是个误会。”蓝如絮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你,你,你这无耻淫贼”方子怡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气的说不出话来:“我要杀了你!” “我说方姑娘,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救的,前面我让你杀,你不杀,如果你现在后悔了要杀我,我绝对不会含糊一下,不过麻烦你动作快点,我怕痛。”蓝如絮道。 方子怡紧紧地握着玉佩,任由眼泪洒在衣襟上,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的盯着蓝如絮。 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蓝如絮心里顿时一阵怜惜,费尽了全身力气甩了甩胳膊,想去拉方子怡,只是手腕上却无丝毫的力气,手掌只能碰到方子怡的衣衫,却始终抓不住。 蓝如絮来回试了几次,方子怡终于倔强的开口道:“你莫要乱动。” 她抹了把眼泪,将蓝如絮扶好躺在床上,重新开始继续为他换药。 蓝如絮看着她的模样,有些莫名的感动,缓缓道:“方姑娘,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那天我一觉醒来,就发现你在我身边,那块玉佩我挺喜欢的,后来就拿了你的玉佩出门了,不过,我可什么都没对你做,你自己也检查过的,对吧?”看方子怡没有反应,他又继续开口笑道:“到后来,我在湖里救了你,你又在山上救了我,咱俩算是扯平了,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你,今天倒是赶巧了。” 方子怡为蓝如絮换完药,羞涩的看了他一眼道:“谁要你解释了,你这人偏爱自作多情,小心我——” “杀了我是吧,唉,哪天不被你杀个两三回,我都不习惯了。”蓝如絮无奈的道:“你是女侠嘛,还是个动不动就拔枪的女侠,多威风啊,谁敢近你的身,是吧?” 方子怡听他说完,芊芊玉手捂着小嘴,忍不住的低声轻笑。 蓝如絮望着面前的佳人哈哈一笑道:“方姑娘,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美。” 方子怡楞了一下,随即轻哼一声:“要你这登徒子来瞎嚼什么舌根。” 蓝如絮嘿嘿一笑,就见方子怡拿起药瓶,害羞的跑了出去。唉,搞定个女人还真是不容易啊,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准备继续跟周公约会去了。 第二十九章 小心我杀人灭口 这几日在船上的生活,蓝如絮的小日子过的是十分的舒坦,身边有个大美人,每天又是喂饭,又是端茶递水的,让他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小**丝也过了一把被人伺候的瘾,若放在以前,这是他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这几天,他也经常有事没事的调戏一下方子怡,每次方子怡都是又羞又怒的夺门而出,不过,到了该换药吃饭的时间,她还是会板着脸孔出现在蓝如絮的床前。倒是苏知府期间来过几趟,每次都是假惺惺的嘘寒问暖了几句,然后就匆匆告辞。自上船那日戏弄完苏家大小姐之后,这小妞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连带着王伯也一起人间蒸发了。 经过这十余日的调养,蓝如絮躺在床上,简单的活动了下手脚,不得不暗叹,在这个落后的时代,能有这样的神奇医术,不用做手术,就能让手脚好起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也不知道那下棋的老头把自己弄来这个破地方要干什么,除了做饭,别的我也不会啊,早知道当初,就该去当个制造商,学学怎么制造飞机大炮,哪个敢欺负我,老子就轰他丫的。 想到这里,蓝如絮自嘲的笑了笑,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到这里的不快,仿佛也减轻了不少。 蓝如絮生涩的动了动手,慢慢地抓起枕头旁边的几本书籍,随意翻看了起来。 这些书籍,都是他让方子怡问苏知府借来的,蓝如絮不得不佩服这个当官的老狐狸,走到哪,还带着书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读书人,这做样子的表面工作,让蓝如絮在心里是无与伦比的鄙视。 蓝如絮平复了下心情,翻看着这些古籍,上面尽是繁体字文言文,最可恨的是上面竟然没有标点符号,看的蓝如絮是头晕眼花,不过为了能在这个世界继续混下去,成为这大明朝的优秀‘人才’,蓝如絮只好被逼无奈,继续艰难的翻看下去,才翻看了一会,蓝如絮就啧啧称奇起来。 秦始皇一统天下,在蓝如絮的记忆里,秦朝一统之后是迅速灭亡的,可在这个世界里,秦朝却是空前盛世,统治了这个世界有几个世纪之久。 历史就在这里悄悄的发生了改变,蓝如絮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这不就是一个世界,存在于不同的空间里,就像平行世界一样么。 由于秦朝的空前盛世,导致了后来的朝代兴衰发生了一系列的改变,这几千年来,虽然朝代更迭不断,但是朝代的顺序却还是一样的,就像历史的洪流,最终流向大海。后来大宋朝建立了政权,居然又出现了繁华盛世,出了几代明君,却不像蓝如絮所认识的那个‘窝囊宋’一般,一直**无能,既然有明君,那么肯定有昏君,直到最后,辰姓皇帝才把大宋取而代之,建立了这所谓的大明朝。 这本书上,可是把大明朝吹的天花乱坠,蓝如絮根本不相信,也只是低声笑笑摇了摇头,哪个皇帝,不把自己的朝代捧上天呢,根本就是自吹自擂。 蓝如絮摸了一下自己陌生的脸颊,隐隐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太过匪夷所思,自己不单单转换了空间来到这里,就连身体也发生了转换,自己好歹已经二十七岁了,可现在这副身体,也就二十岁不到的模样。 “二十岁的身体,二十七岁的思想。”蓝如絮自嘲的笑了笑。唉,想那么多干嘛呢,想不通就不想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蓝如絮感慨了半晌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不作他想,又随手拿起一本山川地理图志之类的书籍翻看了起来,沉浸在这茫茫未知的书海中。 “你在看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他旁边传来。 蓝如絮头也没抬,光听声音,就知道是方子怡来伺候自己了。 整天趟在房里,这里连块表也没有,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蓝如絮不知道她来了多久,继续翻弄了几页书籍道:“哦,在看一些山川地理图志。” 方子怡道:“你这人,好端端的经史子集不看,却翻看这些大街上孩童都能耳熟能详的东西,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研究一下大明山川地理图志,待我勘破其中玄机,他日挥师东进,一统大明。”蓝如絮故作凶恶的道。 方子怡却是噗嗤一声笑道:“你这人真是没个正形儿,偏偏什么都不会,还非要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当日那首诗,也不知道你从哪抄来的,若是能从这些上面看出我大明的军事部署,我大明早就被胡人灭了几百道了。” 她这话说的倒也没错,蓝如絮因为手脚不能动,确实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可她却不知道蓝如絮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这几日的相处,她似乎也不再那么冷冰冰的,两人开开玩笑,只要不出言轻薄,那么方子怡绝对不会冲他再拔枪。 蓝如絮毫不在意的笑笑道:“方姑娘,我就是个小厨子,但,这不是受伤了吗?每天躺在这里我也没办法,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没受伤之前,我也是靠手艺吃饭的,我一没偷,二没抢,不是么?” 方子怡低下头去,看了看他受伤的部位,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谁,谁看不起你了,偏你这人会胡说八道。” 这小妞一会一个模样,还真是迷死人不偿命啊,蓝如絮望着方子怡娇小可人的模样,略一思量,摊开手上的书籍神秘一笑道:“方姑娘,为了证明我这个残废现在还有点用,我就来猜猜咱大明的军事部署给你听吧。” “哦?你倒是说说看。”方子怡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个方子怡气质不俗,从初遇到现在,每每提到军国大事,都甚是上心,蓝如絮也有些搞不懂她是什么人,只当是她一时的兴致罢了。 蓝如絮在曾经的世界,也是个抽科打诨的主,虽说没干过什么大事,但对明朝历史的大事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眼珠一转,也不知道两个明朝一样不一样,便开口道:“咱大明朝有九大军事重镇吧?” 方子怡一惊,疑惑问道:“你如何得知?” 原来还真是啊,看来这历史也是惊人的相似啊,蓝如絮得意的笑笑道:“猜的。” 他刚说完,便听哗的一声,一把锋利的银色长枪,冷冷的架在了脖子上,森森的寒意透体而来。 我草,又拔枪,还有完没完了,老子不被你杀死,也被你吓死了。能不能换点创意,一言不合就拔枪,老子可从来没对你亮过枪。 “这种事情也能猜的出来?”方子怡冷冷的低声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枪尖又紧贴了蓝如絮脖子几分,逼的蓝如絮无法喘气。 蓝如絮无奈的白了她一眼道:“拜托方姑娘你用下大脑好不好?那只是军事重镇,又不是军事布防图,我通过山川地理图志猜出来,很奇怪吗?” 明明是曾经世界的历史,到蓝如絮嘴里就变成了自己猜的,他在心里暗暗的偷笑。 方子怡楞了一下,想到他的话似乎也没错,旋即脸色通红的收了长枪,不好意思的轻声道:“方才,真是对不起了,我以后…以后一定注意。”也不知道怎的,方子怡总感觉在这人面前会失了方寸,变得容易冲动。 “记住,没有以后,要不然小心我杀人灭口了。”蓝如絮活动了下手脚,没好气的道。 方子怡捂唇轻笑出声道:“要杀也是我杀你,偏你这人就爱作怪。” 蓝如絮一摊手笑道:“现在相信是我猜的了?” 方子怡想起刚才的事,又是脸色羞红道:“鬼才信你。” 蓝如絮见他双颊带红,美的不可方物,心中也是旖旎了一下,心道,这小妞,简直是派来勾引我的,可惜是个带枪的,这不是要了老命么?回头一定要跟你比比谁的枪更准。 “你盯着我干什么?”见蓝如絮半天不说话,方子怡俏脸更红了,赶忙轻咬了下嘴唇,想掩盖自己此时的心情。 蓝如絮叹了口气道:“方姑娘,你扶我出去走走吧,在船上趟了那么多天,我都快生锈了。” 方子怡想起他受的伤,也不知怎的,心里一柔,下意识的道:“好。” 第三十章 回忆 方子怡轻手轻脚的将他搀扶起身,又在他身上披了件外套,这才慢慢地扶着他朝船舱外走去。 蓝如絮就这样无力的伏在方子怡的身上,想着她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模样,蓝如絮就感动之极。方子怡洁白的脖子,肌肤晶莹如玉,夹杂着淡淡的女儿香味传来,婀娜多姿的娇躯柔软丰满,她的几丝秀发也滑过蓝如絮脸庞,顿时让他心猿意马,情难自控。 蓝如絮急忙咽了几口口水,叹了口气心道,唉,也只能想想而已了,就我这手脚不灵活的,还能做个什么呢,看着身边的俏人妩媚动人,自己却是使不上力道,他心里憋屈的很,只得咬牙切齿在心里将暗害自己的那人骂了个死去活来。 在方子怡的搀扶下,蓝如絮来到了甲板上,扫视了几眼波澜壮阔的河面之后,他不得不感慨这个时代的水是那么的清澈,天空也是那般的湛蓝无暇。 雾气渐渐散去,冬末的初阳已经徐徐升起,淡淡的红日在湖面露出半个脑袋,将整个湖面染成一片金色,好似让人心头升起一阵暖意。 蓝如絮心中泛起一种淡淡的怀念,想起了自己上高中的时候,依稀记得自己第一个暗恋的女孩,也是在这样的场景中相识。 第一天去大学报道那会,学校门前也是有这样一条河,那一天,那个女孩冲他笑了,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时候蓝如絮还是个乡下小子,几声巴掌也拍不出个屁来,十足的一个土包子进城,愣头青。 时间一晃就是四年,蓝如絮就这样默默陪伴了她四年,这四年时间里,他也只是通过同学的手,要了一张她的照片留作纪念,为了这事儿,他还替给他照片的同学跑了一个月的腿,当了一个月的小跟班。 直到毕业的那一天,蓝如絮才腼腆的找了个借口,美其名曰的请她吃了一顿饭,只是,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蓝如絮默默的送她回去,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也许暗恋就是这么生涩,初恋就是那么令人向往。回到寝室,几乎所有室友都骂他傻,说他笨,蓝如絮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只有他自己心里有一种难言的伤感。 各奔东西的时候,蓝如絮悄悄的躲在一颗树后,目送着她离开,他不敢上前,他害怕去了,将会永久失去这个一直藏在心里的女人,他只是在心里说了句:“祝你幸福。” 回去以后,蓝如絮把自己关在寝室里哭了一整天,除了心痛还是心痛,他发誓以后不再做个土包子,不再做个乡巴佬。 蓝如絮是文科高材生,毕业后没有回家,在这个大城市找了份五星级酒店的工作,之后的三年,他拼命的工作,一步步爬上了高管的地位,由于身处高位,每天接待的宾客不断,肮脏无耻,尔虞我诈的事情也接踵而来,间接的导致他酒色应酬络绎不绝,女人也是换了又换,从此,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恬不知耻的‘人渣’,用蓝如絮的话讲,我这是在磨练自己的脸皮,这叫做职业需求。 他每天就沉浸在酒精与女色之间,直到有天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喝醉的女人,让他的生活发生了改变。蓝如絮从她身边路过,她一下扑了过来,让蓝如絮吓了一跳。后来又让蓝如絮叫他姐姐,又是要说去买糖葫芦,搞得蓝如絮是一阵狼狈。 对于一个女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更何况是一个喝醉酒的女人。这一天蓝如絮也是刚应酬完,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就将她带回了家,当然,这一夜也是春色无边的。 蓝如絮第二日醒来,身边已经没了这女人的身影,只是床单上却多了点点梅花,他愣在当场,懊恼的拍了拍头,以自己这些年阅览无数美女的经验,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还是个处女,他一撇头,就见床头柜上有张字条,字条上还压着一个糖葫芦,他拿起糖葫芦咬了一口,接着打开了字条,上面的字迹清秀无比,显然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只见字条上面写道:“小弟弟,昨晚你好猛喔,为了表扬你昨晚那么卖力,姐姐特意买了个糖葫芦奖励给你,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你昨晚叫姐姐的模样,好傻好可爱,不过姐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后来居然搂着姐姐叫着别人的名字。 轻施粉黛微蹙唇 嫣然一笑醉沉沦 深宵暗烛无声处 错识伊人为故人 这首诗就留给你了,其实姐姐看的出来,你心里装着一个人,现在的生活也不是你想要的,身为姐姐的第一个男人,你昨晚那么猛,怎么连喜欢的人都不敢正面去面对呢?听姐姐一句话,对于喜欢的女人,就要勇敢的把她压在身下。 好了,小弟弟,最后再占你一下便宜,姐姐要走了,姐姐也要去追求自己的性福生活了,以后我们怕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记得,不要想我。” 看完字条上的留言,蓝如絮恨恨的又咬了一口糖葫芦,哀嚎一声:“天啊,我居然被一个小处女给调戏了,不止被调戏了,还被她睡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浑然也不在意自己的无耻。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不过看完字条,他的心结好像也被打开了,此刻的心情却是极好的。 就在这一天,蓝如絮潇洒的将辞职报告扔在了董事长的办公桌上,嚣张的道:“我要去追求自己的性福生活了,小爷我不干了。”临出门他还狠狠地吐了口口水,说不出的畅快。好久都没这么痛快了,无拘无束的感觉真他妈爽。 他这个职位,多少人抢破头皮都没争到,他倒好,主动交了辞职报告。董事长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无比嚣张的小子大步离去,满脸的不可置信。 经过多方打探,外加私家侦探的配合,蓝如絮终于找到了暗恋四年的小姑娘现在所住的地方,立马风驰电掣,坐着小飞机就赶去了。 他买了一身崭新的西服,又把头发抹的乌黑锃亮,一瓶发胶都快用完了,对着镜子照了几个小时,这才心满意足的,在一个浪漫的咖啡厅跟暗恋的女孩告白了。 女孩似乎有些害羞,小声道:“其实我从大学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你。” 蓝如絮听到这,感觉有戏,这么多年没有白费啊,正准备去握住女孩的手,就听见女孩继续道:“只是,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对不起。” 女孩说完,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就离去了。 蓝如絮顿感五雷轰顶,如石化一般,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怀着满心的失落,默默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都是那个调戏自己的女人,若不是他的狗屁建议,自己也是要工作有工作,要美女有美女,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现在工作也没了,心里最后一丝念想也彻底断绝了,简直是老天要玩我啊。一想起那个女人,蓝如絮就恨的牙根直痒,自己当初怎么会那么听她的话呢? 千万别让我再找到你,不然我必定把你先奸后杀,再杀再奸。 蓝如絮处在备受嘲笑的目光中,回到了原来的酒店,只不过当时嚣张的辞职态度,令董事长很不满,在他无限的哀求中,董事长才勉为其难的将他调去了厨房,当起了小厨子,一切从头再来,在学习了两年之后,他是彻底看透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这才‘衣锦还乡’,回到了西北,开起了自己的小店,期间他也从没停止过寻找那个调戏自己的女人,只是却再也没有找到。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对于给自己留字条的那个女人,蓝如絮心里有一丝恨意,更有一丝想念,恨她,是因为她害自己丢掉了原来的一切,想她,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打开自己心扉的女人。 “深宵暗烛无声处,错识伊人为故人。”蓝如絮轻轻的吟道。想起那个女人,蓝如絮的心头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这小妞留的这诗不怎么对仗,不过单看词意,那晚估计真是把她当做暗恋对象给办了,惭愧,惭愧! 身为五星级酒店的‘高端人才’,经常处在高竞争的边缘,不是你捅别人一刀,就是别人背后捅你一刀,蓝如絮对于这样占便宜的事儿,丝毫脸不红心不跳。 “你这人,作的什么狗屁诗,一点儿也不对仗。”方子怡一手扶着他,毫无顾忌的笑道。 方子怡此时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冲着蓝如絮颤抖着腰肢,那俏丽的模样,让蓝如絮的心神又是一跳,赶忙转过头去不看她,生怕又引发某些部位的异常反应。 刚刚才想起以前被人睡了,现在你又来勾引老子,你这不是逼我犯罪么,蓝如絮哀叹一声,正欲说话,背后传来一声女子的怒声:“你简直就是个无赖,谁是你的伊人!” 蓝如絮纳闷的转过头去,一个白袍女子正对着他横眉怒目。 第三十一章 卖身 看着眼前这白袍女子现在的样子,嗯,颇有有几分颠倒众生的模样,一尘不染的白袍,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眉间怒气闪过,与方子怡相比,少了几分英姿,却多了几分女强人的味道。 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眼前这女子是苏家大小姐了。蓝如絮暗叹一声,我本不想找麻烦,奈何麻烦却总是偏偏找上了门,唉,长得帅又不是我的错,真他妈倒霉。 蓝如絮看得呆了呆,心道,这小妞发怒的样子也蛮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关起门来睡觉是个什么样子,不过想起她拿剪刀的模样,又是浑身一冷,当下开口道:“苏小姐在说什么?什么无赖伊人的,我听不懂。” “听不懂?你这人怎的如此无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这贼人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见这人装傻充愣,苏大小姐脸上带着淡淡的羞红,越发的愤怒起来。这无耻的淫贼,也不知道爹爹看上他哪一点了,非要带他一起下杭州。 蓝如絮终于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感情她以为我要泡她啊。这小妞未免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小爷我前世什么女人没碰过,那天不就跟夏流开了你个玩笑,你说你至于么? 但是无赖怎么了?怎么说小爷我在前世也混了个五星级酒店的高管跟主厨,放到你这个世界,也是个,那什么,哦对,皇宫御膳房总管兼主厨吧? 方子怡轻皱眉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好插嘴,只好楞在那里,没有开口。 “苏小姐,我想你搞错了,我刚才只是在想曾经喜欢过的女人。”蓝如絮有点好笑的道:“那首诗里的‘伊人’,指的并不是你,你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想当我的伊人你还早着呢。” 虽然蓝如絮言语有些轻薄,但是苏小姐也知道自己误会了,可她嘴上却仍是不想认输,便倔强的道:“你——哼,想来你这种无赖喜欢的女人,也绝非什么良家子女。” 蓝如絮一听就火了。自己的女人被别人侮辱,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当下冷冷道:“苏大小姐,你骂我下流也好,骂我无赖也罢,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你无端的去评价别人心中的那个人,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 “你,你这无赖,竟然骂我无耻?”苏小姐紧握着秀拳,咬牙切齿的瞪着眼前这个无赖,身为知府家的大小姐,何曾有人敢骂她。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虽然自持知府大小姐的身份,高人一等,可你也不能随便的侮辱人,哪怕只是你家里的一个下人,他们的心里也必定装着一个牵挂的人,正因为有这份牵挂,他们才会有动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伺候好你这苏家大小姐,说你无耻,我都怕你玷污了这俩字。”蓝如絮轻轻的笑道。 “你——”苏小姐感觉自己都要疯了,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牙齿咬的叮当作响。 “苏小姐,记得以后对自己的下人好一些吧,他们也是人,千万别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那时候一切都晚了。”蓝如絮叹息了一声道。 自从来到这里,蓝如絮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对于母亲,家人,甚至是喜欢过的女人,是属于他心底的最后一道思念,也不知怎的,跟苏家大小姐聊着聊着,在心底产生了一丝浓厚的怀念,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苏家大小姐从小生活在这个三六九等的世界,怎会因为蓝如絮的一句话,就打破这几千年来古代的世俗束缚,从认识到现在,蓝如絮在她眼里,就是个让人气恼,彻头彻尾的无赖。 苏小姐对他的印象很不好,对于蓝如絮众生平等的概念根本不屑一顾,咬着牙道:“你这无赖,别以为仗着爹爹看好你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吃着我的,住着我的。” 蓝如絮楞了一下道:“小妞,不带你这样玩的,打人不打脸,是你家老爷子求着我下杭州,可不是我求着你家老爷子,你要搞清楚,不是我愿意在这白吃白喝的啊——” “你——我让你言语轻薄,我让你胡说八道!”苏小姐彻底发怒了,脱下自己的绣花鞋,就朝蓝如絮狠狠地扔了过去。 这个世界跟蓝如絮的时代有很大的不同,这里封建礼法极其严格,讲究繁文缛节,人有尊卑贵贱,注重言行举止,蓝如絮口中的‘小妞’二字,无异于**裸的轻薄了。 绣花鞋,不偏不倚的正中蓝如絮的脑门,吓了蓝如絮一跳,他急忙道:“你这小妞,疯了不成?” 听到他的声音,苏大小姐更是恼怒,正待脱下第二只绣花鞋,方子怡赶忙丢下了蓝如絮,过来扶住了苏小姐道:“妹妹不要冲动,他这人就是这般油嘴滑舌的性子,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蓝如絮一瘸一拐的向前走了两步,无力的扶住甲板上的船栏,回头一瞥,看着这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互相搀扶的场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哼——” “哼——” 见蓝如絮望来,两个女人同时冷哼一声,白了蓝如絮一眼。 我草,这两个女人什么时候变成统一战线了?难道是自己躺着的这几天,她们俩暗地里有什么来往?蓝如絮偷偷抹了一把冷汗,暗叹一声心道,一个女人都让自己吃不消了,再来一个,自己的小命怕是难保啊。 蓝如絮正在琢磨着如何逃离这两个女人的魔掌,就听对面的苏小姐道:“你既然不愿意在我这白吃白住,我也不强迫你,只要你将救治你的伤药费,加上这几日的吃住费用结清,我便既往不咎。” 蓝如絮听完张大着嘴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怎么?不是你自己刚才说,不愿意在我这白吃白住么?”苏小姐冷哼道。 蓝如絮为了自己的饭票,只得讪讪的腆着厚脸皮道:“我是不愿意白吃白住来着,这不是苏知府——” 他还未说完,苏小姐就打断道:“我父亲只是邀你下杭州,可没说要管你吃管你住,况且,家里的事务一律由我做主,一切由我说了算,就算是家父也不得干涉。” 照他这么说,蓝如絮这才想起来,那老狐狸好像的确没说管吃管住来着,果然上了这老狐狸的当?蓝如絮立刻恨恨的咬牙切齿,将这个老狐狸的全家在心里问候了一遍,当然包括眼前的苏大小姐。 苏小姐见他沉吟半天,接着开口道:“既然你也说了不愿意白吃白住,我自然不会勉强你,总共是一百两,你结算一下吧。” “一百……一百两?”蓝如絮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这几天在老狐狸的书籍中,也大概了解了这个时代的银钱比例,一百两都够一个穷苦人家吃上好几十年的。 “对,没错,就是一百两。”苏小姐眼也不眨的说道。 蓝如絮憋出一脸的猪肝色,望了望方子怡。 方子怡见他望向自己,急忙掩唇轻笑的转过头不去看他,浑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蓝如絮彻底火大了:“苏小姐,我就是个小厨子,还是个残废,现在身无分文,要奸要杀,悉听尊便。”老子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能把我怎么样吧? “呸——”听他又言语轻薄,苏小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脸上一片桃红,嗔道:“没钱么,也有没钱的办法,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干了。” 干,干什么?蓝如絮狐疑的望着苏小姐,就看见苏小姐一脸的狡黠,他感觉自己又落入了这苏家人的圈套里,紧张的道:“什么办法?” 苏小姐见他吃瘪,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道:“你不是厨子么?我府里正好缺个厨子,你便卖身到我府里做个厨子!如何?” 第三十二章 大小姐的淫威 “卖身?”蓝如絮大吃一惊,他的大脑像是已经失去思考能力,木头一般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愣愣的冲苏小姐发着呆。 卖身意味什么,蓝如絮在古装剧上可没少看,那可是代表以后再也没有人身自由,一辈子被压迫做猪做狗。 方子怡也是诧异的望了苏小姐一眼,嘴唇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苏小姐握了握方子怡的手冲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又转头冲蓝如絮笑道:“对,没错,卖身到我苏府当个厨子。” 日,开什么玩笑,小爷我曾经可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放到以前也是指挥别人干活,很少亲自操刀,你居然让我卖身到你家里当个厨子,叫我去伺候人?你这不是寒碜小爷我么?蓝如絮恶狠狠的想道。 想到这里,蓝如絮两眼一转,当下故作感激道:“实不相瞒,苏小姐,我虽然很想到你家里做个小厨子,无奈现在手脚已废,怕是连菜刀也提不起了,你的‘好意’在下也只能心领了。” 想让我给你当牛做马,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还好小爷我现在有‘正当的理由’做挡箭牌。蓝如絮在心里暗暗乐着。 “哦?我方才的话本来只是想试探你一下,没想到你原来真的愿意到我苏府当个厨子。”苏大小姐露出一丝玩味的神色道:“既然你如此有心,我不成全你,倒是对你不起了。” 见苏大小姐脸上得意的笑容,蓝如絮明白落入了这小妞的圈套,这苏家人怎么生的?你老爷子奸诈也就罢了,你这小妞居然比你家老爷子还奸诈,还让不让人活了? 蓝如絮依稀看见自己被人呼来喝去跑腿做饭、砍瓜切菜的场景。前几天才定下的泡妞、事业双丰收的大计,难道还没开始实施就要被这小妞扼杀在妈妈的怀抱里了? 眼看自己的后半生性福可能没着落了,蓝如絮狠狠瞪着苏小姐道:“我现在是个废人,就算有王老头给我医治,他也说了,我以后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能不能拿的起菜刀还是问题,有本事你就成全我。”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苏大小姐看着蓝如絮铁青的脸色,笑的更加灿烂了,转瞬佯装叹道:“忘了告诉你了,我苏家是做药材生意的,而且,还有自己的药铺,王伯便是药铺的主治坐堂大夫。即便是——” 苏大小姐顿了顿,瞥了一眼蓝如絮,接着笑盈盈的道:“即便是不能让你的手脚如从前那般灵活自如,也能让你拿的起锅碗刀勺。只要你愿意,你欠我的这一百两银子,我就与你一笔勾销,而且,每个月我还会像对待别的下人那样,给你发工钱,怎么样?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什么——你家是开药铺的?”蓝如絮陡然一惊道。 苏家老爷子是杭州知府,蓝如絮是知道的,看那老狐狸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官,没想到这老狐狸居然还玩起了官商勾结的把戏?怪不得这小妞让自己到他家当个厨子,原来她早就知道能把自己治的差不多,专门一步步挖坑,等着自己往里跳啊。蓝如絮心里那个恨啊,若不是看这小妞救了自己,他恐怕早就冲上去把这小妞按倒在地上了。 苏大小姐似笑非笑的看着蓝如絮没有再开口,仿佛一副把他吃定的模样,就连站在一旁的方子怡也是忍俊不禁的轻扭腰肢起来。 难道真的要去她家当个小厨子?蓝如絮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抛诸脑后。开玩笑,自己堂堂的五星级酒店大厨,跑到别人家去伺候人,说出去,还不把别人的大牙笑掉了。 事到如今,蓝如絮也顾不上自己说出的话打脸,充分发挥着厚脸皮的本事,急忙赔笑道:“这个,苏小姐,您看您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一百两不是,能不能让我先欠着,等我以后有了钱再还你,卖身当厨子这事你看——” “怎么?”苏小姐见他有反悔之意,立刻打断他,冷哼一声道:“你又不想当我家的厨子了?你真当我苏家是开善堂的不成?就你这副穷酸样,这一百两你还的起么?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要么卖身到我苏家,要么,现在就从这船上跳下去,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蓝如絮闻听此言,肺都要气炸了,感觉现在受的气比四肢的刀伤还要严重,顿时喘了几口粗气,双目喷火般的死死瞪着苏小姐。 方子怡看到两人置气的模样,再不劝阻,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急忙冲苏小姐道:“妹妹,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他这人虽然油嘴滑舌了些,可——” “姐姐,不打紧的,妹妹自有分寸。”苏小姐冲方子怡微微一笑,转身对着船舱里道:“小蝶——小蝶——”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出来道:“小姐,您有何吩咐?” 苏小姐手指着蓝如絮脚边上的绣花鞋道:“小蝶,去帮我把鞋捡回来,顺便再把笔墨纸砚准备好,这无赖要卖身到我苏府。” 我什么时候同意卖身了?蓝如絮满脸吃惊,心里猛跳了一下,你这小妞居然还用强的?不带这样玩的吧。 小丫鬟走过来捡起小姐的绣花鞋,疑惑的轻声问道:“小姐,你不是说他是无赖吗,那干嘛还要买他回府啊?” 苏小姐皱了下眉头道:“你再多嘴,小心今天不给你饭吃,还不快去准备笔墨纸砚?” 小丫鬟暗自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的为自家小姐穿上了绣花鞋,这才飞快的跑去准备笔墨纸砚了。 片刻过后,小丫鬟把一切准备妥当,苏小姐就随意的在甲板上找了张桌子,亲自执笔,写起了这所谓的卖身契。 蓝如絮看着眼前这小妞写毛笔字的模样,心里大诧起来,这小妞还有这么恬静的样子?简直跟刚才判若两人。 待苏小姐将那契约的最后一笔落下,这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满意足的将契约拿到了蓝如絮的面前晃了两下道:“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签了吧。” 刀都被人架到脖子上了,可蓝如絮还是心怀一丝侥幸,试探的问道:“我能不能不签?” 苏小姐面色平静,瞥了一眼河面道:“你说呢?” 蓝如絮顺着她的眼神朝河面望去,顿时嘶嘶直抽冷气,滔滔河水翻滚不断,而且正值冬天,这要是跳下去,自己的小命,十成十的要报销啊,更别提自己现在手脚不灵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怎么办呢,蓝如絮只好憋着猪肝色的脸颊,开始看起了卖身契,刚看两眼,就出现了一个名字‘苏鸢’,原来你这小妞叫苏鸢啊,名字还不错,刚感叹了两声,再接着往下一看,蓝如絮就要跳起来了。 这卖身契上写的不单只是卖身,而且还是终身制,最可恨的是还要改名字,这让蓝如絮如何不愤怒,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怪不得这小妞这么喜欢用强的,原来她是早就已经习惯了。 蓝如絮恨恨的在心里又把这小妞问候了无数遍,这才恶狠狠的道:“你这小妞心肠居然如此恶毒,我不就欠你一百两么?你居然让我终身卖到你家,还要改名字,你就不怕我去告你?” 苏小姐听他说完,展颜一笑道:“你尽管去告,顺便提醒你一声,我父亲就是杭州知府,你可以找他好好的告。” “我,我——”蓝如絮顿时有种昏厥的冲动,急忙深吸几口气,两眼通红的怒道:“苏鸢,我告诉你,小爷我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也不能淫,威武更不能淫,我就是死,也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蓝如絮说完,就双手伏在船栏上,一脚也踏到了船栏外,做了个准备往下跳的动作。 苏鸢登时一下惊呆了,怔怔的愣在原地,手脚无措。 说时迟,那时快,方子怡瞬间跃起,一个起落,停在了蓝如絮身后,一把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后一拽,将他拖倒在甲板上,怒道:“你这人是不是疯了,苏妹妹只是与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居然当真去跳河!” 蓝如絮悄悄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心道,还好小爷我赌对了,不然一会指不定怎么收场呢。 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放在男人身上也屡试不爽啊,就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还想跟小爷我斗,还早了一万年呢。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快,快去将小兄弟扶起来。”正想着,蓝如絮背后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 蓝如絮一转身,就看见一个腆着大肚子的胖老头,方面大耳,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满脸堆笑的冲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壮实的汉子。 哼,你这个老狐狸终于舍得出来了,你大爷的,出来的时间还真是巧啊,偏偏在小爷我跳河的时候出来,也不知道你躲在边上偷看了多久,装的还真是像啊。蓝如絮咂咂嘴,在心里无限鄙视着这个老狐狸。 第三十三章 凶残的‘野兽’ 苏知府向身后的几名大汉一挥手,几名大汉不由分说的快步上前,立即扶起了倒在甲板上的蓝如絮,然后恭敬的站到一侧。 苏知府也急忙走了过来,冲蓝如絮一抱拳,露出一个关切的神色:“小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要跳河呢?”他旋即又一腔正气的接着道:“可是我府里的下人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周?小公子但讲无妨,老夫定要严惩于他。” 蓝如絮见他的神色变了又变,现在满脸义愤填膺的模样,对于这个老狐狸是否在暗中偷看,心中又确定了几分,老狐狸,你就使劲装吧。他佯装无精打采道:“倒不是大人家的下人照顾不周,唉,也罢,实不相瞒,刚才我本来只是在船边欣赏这条大河的波澜壮阔,谁曾想,突然遇到一只凶残的野兽袭击,结果我与她大战八百回合,无奈我双拳难敌四乳,为了不屈居在她的淫威之下,被逼无奈,只得跳河,现在想想,着实害怕的紧,倒叫知府大人笑话了,唉,惭愧!惭愧!” 那站在一侧的几名大汉听他胡扯,都是一个个涨红着脸,忍住笑又不敢笑,心道,你欣赏个屁的风景,明明是被我家大小姐逼着签卖身契,这船上何来的凶残野兽。 “你——”苏家大小姐顿时气的一跺脚,满面羞红的站在一旁,狠狠地瞪着蓝如絮。方子怡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苏知府听他说完也是老脸一红,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女儿,也不好意思戳穿,只得故作不知的问道:“不知这只凶兽现在何处?公子可曾看清了这凶兽的模样?以便我好提前部署,防止这只凶兽再无端作恶,伤及了他人的性命。” 我草,你这个老狐狸还真能装啊,你就不怕我一会把你女儿供出来?你女儿还在旁边呢,你还敢问?蓝如絮对这个老头的厚脸皮神功,实在是佩服的五肢投地。 蓝如絮暗骂这老头无耻,不过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扯皮:“苏大人,刚才由于事出突然,我也没有看清这只凶兽长的如何,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这只凶兽,形似老虎,如洪水猛兽一般,不过却长得十分貌美,而且——” 他又转头有意无意的望了眼苏大小姐脚上的绣花鞋,嘿嘿一笑道:“而且她擅长使用‘暗器’,刚才我便是吃亏在她的暗器之下,可能上天看其太过完美,使她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虚弱期,流血甚多。嘿嘿,后来嘛,苏大人及时出现,这只凶兽立马飞一般的逃跑了,想必是苏大人刚正不阿、公正廉明、气贯长虹的一身正气把她给吓跑了罢,还要多谢苏大人及时赶到,不然在下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呸——无赖!” “呸——登徒子!” 蓝如絮闻声望去,就看见两个姐妹花,脸颊绯红,脖子上也都染了点点粉色,一脸嗔怒的盯着自己,那模样都能挤出水来了。调戏调戏这两个女人,让蓝如絮在心里大呼过瘾。 “咳,咳——”苏知府听到他这惊世骇俗的言语,心里一阵冒冷汗,若是再让这小子继续说下去,指不定要说出什么来,他看着蓝如絮脑门上,被自己女儿‘暗器’留下的痕迹,连忙咳嗽两声道:“小公子言重了,老夫已经人老珠黄,哪里比的上小公子这般英明神武,老夫刚才出现之时,那只凶兽早已逃跑的连影子都不见了,你能赤手空拳与那凶兽大战八百回合,想来小公子必定是神功盖世,武艺非凡啊。” 什么狗屁神功盖世,武艺非凡,你这老狐狸也太能扯了,明明知道我现在废人一个,居然拿这样的借口来忽悠我,我若是信了你,还不如买块豆腐来撞死算了。对于这老狐狸的这几句话,蓝如絮仿佛就像是在心里扎了根刺。 蓝如絮双手扶着船栏,看着眼前翻滚的河水,想起这些天的遭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叹了一声道:“苏大人,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我现在就是个废人,哪里还敢去妄想奢求什么,每天能像这样看看河水,欣赏欣赏这大明的山川景色,我都已经很知足了。” 苏知府也似乎看出了他此时心里有一些寂寥,当下不再拍马屁,也是微微一叹道:“小公子,没想到你如此年轻,就能这般拿得起,放的下,若是老夫当年也能像你这样,也就不会——唉。” 虽然苏知府的话没有说完,不过蓝如絮倒也听出了这老头心里也有一些感慨,一任知府能对自己这个废人如此谦和,倒也难道。 蓝如絮对这个苏知府一下多了几分好感,笑道:“苏大人,你不觉得我们就像漂浮在这河上的船一样么?当我们追求理想,追求幸福的时候,就要逆流而上,勇往直前,如果累了,那不妨顺流而下,看看沿途的风景,享受享受生活,不也很好么?” 苏知府闻听此言,略有兴趣的望他一眼道:“小公子你这一番话颇有深意啊,人生如流水,着实妙哉,好,好,的确是好!” 他见蓝如絮虽然是一副布衣打扮,不过却是谈吐不凡,心里也暗暗对蓝如絮升起了一丝赞赏之色。 “哼,你这人分明没什么本事,与我的年纪也差不多,就会胡说八道些歪理来欺骗爹爹,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感慨。” 蓝如絮一转头,就看见苏大小姐一脸平静的盯着自己。此时再看这小妞不发怒的模样,柳眉弯弯,樱桃小口,白袍微微随风起舞,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端的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 见蓝如絮一直盯着自己,她急忙撇过头去,道:“你这人,看个什么?” 蓝如絮这才醒悟,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苏小姐,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过平时,也喜欢采采花,看看山水,就拿眼前这条河来讲,它有种自然的美,你不觉得它很好吗?” “哦?”苏大小姐似乎来了兴致,不过,并未听出他采的什么花,缓缓开口道:“它好在哪里?” “它好在……”蓝如絮顿时哑口无言。这牛吹的有点过火了,光顾着吹牛,连这条河是什么河都不知道,他立刻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鲁莽。 苏大小姐瞥他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道:“说不出来了吧?就知道你是胡说八道。” 蓝如絮一阵大汗,他虽然脸皮极厚,但被人当场拆穿,老脸也有些挂不住,只得讪讪笑道:“敢问这条河,叫什么名字?” 此言出口,除了方子怡所有人都是一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蓝如絮。 蓝如絮将众人的眼神都看在眼里,心里奇怪道,难道这条河很出名吗? “让你这人再吹牛,这下牛皮吹破了吧?这条河乃是京杭大运河。”方子怡知道他来自西域,赶忙笑盈盈的替他打圆场道。 “京杭大运河?”蓝如絮一下跳了起来,日,这么出名的大运河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原来这十来天,自己一直飘在京杭大运河上。 京杭大运河是世界上里程最长,工程最大的古代运河,也是最古老的运河之一。蓝如絮在没来这个世界之前,也是去过的,只不过很多地方都无法通航了。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来到了这大明朝的京杭大运河,竟然一路畅通无阻下江南,这让蓝如絮如何不兴奋。 “你知道京杭大运河?”方子怡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疑惑的开口问道。 蓝如絮也顾不上刚才跳起来引发的伤口疼痛,神秘一笑道:“嘿嘿,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它好在哪里。”他转头又冲苏大小姐笑道:“苏小姐,你想不想知道?” 苏大小姐顿时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道:“你这无赖,要说便说,卖个什么关子。” 第三十四章 我要跟你造小人 蓝如絮双眼一一扫过众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轻轻一挥衣袖,双手平摊在胸前,一副骚包的模样,他清了清嗓子,突然道:“这条河,它具有人类历史发展的重要意义,它打通了南北交通要道,让南北方的广大人民更加‘深入的了解’,加速了南北方的基因融合,为更多姿势的诞生奠定了基础,最终,使得南方人跟北方人可以更加方便的造小人。”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的盯着蓝如絮,浑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 蓝如絮一转头,看到众人的表情,惊奇的咦了一声道:“难道这些好处还不足够说明这条运河的好么?” 苏知府也是听的云里雾里,皱了皱眉头,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个,小公子这个话说的有些高深莫测,老夫有些不大明白,这个打通南北交通要道老夫倒是明白了,可是跟姿势有什么关系?小公子能否再给老夫解释一下这个基因、造小人又为何物啊?” 蓝如絮额头大汗,浑然忘记了现在是在大明朝,给这些古代人解释这些词儿着实有些为难。不过这老头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一口一个小公子,怎么听起来有种怪怪的感觉? 他越想越觉得恶心,当下皱眉道:“苏大人,你能不能不要再称呼我小公子,我叫蓝如絮,你以后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苏知府诧异了一下,旋即开口道:“小公子,咳咳,蓝公子这名字倒是的确别致的很。” 不就是像女人的名字么,说什么别致,装的倒挺像那么回事。蓝如絮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果然是个无赖,连名字都起的像个女人。”苏大小姐听到他的名字也是轻笑连连。 好男不跟女斗,蓝如絮也懒得搭理她了,这船上趟的十余日可是把他憋坏了,每天除了方子怡能跑来伺候他一会儿,陪他说会话,平时连个喘气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出来透个气,当然要畅所欲言。 蓝如絮望了望苏知府,小声开口道:“基因呢大概就是品种的意思,造小人就是生孩子,苏大人你想想,这品种一融合,花样不就多了么,花样多了,姿势可不就是越来越精彩?这下你明白这条运河的好了吧?”还好不是对面俩小妞问的,不然还真不好跟女人解释。 苏知府闻听此言,顿时冷汗涔涔往下落,连手都不时的哆嗦着,在心里打了个冷颤,你这小王八蛋一肚子男盗女娼,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白浪费了一副好皮囊,若是让我女儿听见,非活剐了你不可。他急忙将目光移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发现没什么异样,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你无耻——” 蓝如絮一转头,就看见方子怡脸色通红的望着自己,眼里喷出无尽的怒火。 日,老子说这么小声你都能听见?难道你有顺风耳不成?看来以后说悄悄话一定要躲着你这小妞才行,蓝如絮暗暗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他随即伸出右手,指着自己的牙齿,嘿嘿一笑道:“方姑娘,你看我这洁白的牙齿,怎么能说我无齿呢,我可是每天都刷牙的,牙齿健康的不得了,就算活到一百岁,牙齿也不会掉哦。” 面对蓝如絮的调侃,方子怡是又好气,又好笑,浑身就像失了力道一样,白他一眼,不再开口说话。 苏小姐疑惑了一下,冲方子怡开口问道:“姐姐,这无赖方才说了什么?” “他,他说……”方子怡一时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这种话自己一个女子如何说的出口,不由得又狠狠瞪了蓝如絮一眼。 女人天生好八卦,这苏大小姐也不例外,蓝如絮静静看着眼前的两个妙人,心里就是一阵暗爽,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准备看好戏。 谁知,他刚想准备找个椅子坐下,就瞧见方子怡摸了摸腰间的短枪,又对他打了个眼色,蓝如絮是何等的精明人,方子怡这一示意,他立马明白了,这小妞是让自己来搞定苏小妞啊。 我的神啊,谁来救救我吧,这小妞动不动就拔枪来刺激我纯洁的心灵,现在都学会威胁我了,看来自己后半生的性福绝对没指望了,肯定跑偏了。蓝如絮在心里哀叹。 在方子怡的暗中威胁下,他也顾不得坐下,急忙走到苏大小姐跟前,没好气的道:“刚才我跟苏大人说的是一个北方的男人,跟一个江南女人的爱情故事。”他又转过头冲苏知府道:“是不是啊?苏大人?” 苏知府闻听他在叫自己,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道:“啊,嗯,是是,蓝公子方才的确是这么说的来着。” 苏知府听他这天马行空的言语,心中却疑惑了,这小子刚才又是运河,又是生孩子的,怎么又扯到爱情故事上去了?想不通啊,然后他就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方子怡也疑惑了,难道自己刚才听错了? 蓝如絮不得不暗叹,当官的果然有几分眼力劲,当下冲着苏知府悄悄一伸大拇指,对这个上道的苏知府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神色。见他望来,苏知府也是讪讪一笑,只是心中越发的好奇这小子灌的什么**汤。 “爱情故事?”苏大小姐美目流转,好奇道:“什么爱情故事?你倒是说来听听。” 看来这古代的女人对于爱情的向往完全跟现代女人一样嘛。蓝如絮在心里暗暗得意,还好自己来自现代,不然还真被你给问傻了,不过没点好处,小爷我也不能平白给你讲故事不是? 蓝如絮得意一笑,两眼笑眯眯的望着苏小姐淡淡道:“苏小姐,让我讲这个故事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欠你那一百两银子是不是——” “那就要看你讲的好不好了。”苏大小姐似笑非笑的道:“若是讲的好,我自然免了你那一百两银子,若是讲的不好——” “好,好,肯定好,我保证是你从来也没有听过的故事。”蓝如絮听到她松了口,立马满脸兴奋的跳起来接口道。 讲个故事就能免了一百两,这笔买卖当真划算啊,蓝如絮搓搓手,喜形于色道:“那我可开始讲了啊?” 苏大小姐两眼一转,挥手道:“不忙,小蝶,先上茶。” 这小妞还真不错,讲个故事免了我欠的银子不说,还这么有心,知道上壶茶给小爷我解解渴。蓝如絮在心里对她的好感大大提升。 不一会的光景,小丫鬟就端着茶壶给每个人倒了杯茶水,蓝如絮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在心里想到,讲个什么爱情故事好呢?他突然想起自己毕业以后,每日沉沦于工作之中,已经很久没讲过故事了,好些故事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好了,茶也喝了,现在你可以讲了。”苏大小姐见他喝了茶,立刻开口道。 “哦,好好,我给你讲个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的故事吧。”蓝如絮一时没反应过来,急忙开口道。 苏小姐听出他话里的语病,疑惑道:“难道你讲的不是刚才给爹爹说的故事?” 蓝如絮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苏小姐,我保证这个故事比刚才那个故事要精彩的多。” 苏小姐皱了下眉头,旋即释然,没有说话。 众人都是边喝茶,边在他荡气回肠的语调中,听他讲着这个经典的故事。 讲到后来,蓝如絮仿佛是想起了自己的暗恋对象,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最后至尊宝跟随师父去西天取经,没能与紫霞仙子造小人。” 这个动人的故事让两个女人听的都是咬牙切齿,苏小姐恨恨道:“那至尊宝果然是个无赖,好端端的一个女子不要,偏要去西天取什么经,简直是混账之极。” 女人果然是感性动物,完全是不可理喻的,蓝如絮怔了下神色笑道:“其实至尊宝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坏,每个人都有自己肩负的使命,就像苏大人,身为父母官,总有些无可奈何的事情,对么?苏大人?” 这话好像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苏知府神色黯然了一下,露出一丝苦笑,点了点头。 对于爱情,女人都心生向往的,此时两个女人眼眶都是水雾朦胧的,尤其是苏大小姐,她恶狠狠的一拍桌子道:“你还笑,你就是个无赖,至尊宝那样的负心汉,你居然还替他说话,你们俩果然是一丘之貉。” 蓝如絮愣住了,一个故事就让你荼毒这么深?至于么?当下他叹了口气道:“苏小姐,你怎么能客观评价一个人呢?况且,当至尊宝为了肩负重任,带上紧箍咒的那一刹那,我还没有把他心里的话告诉你呢。” “哼,量那无赖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我不听。”苏小姐把身子一偏,不去看他。 你这小妞就装吧,不听你直接走好了,何必还站在这呢,蓝如絮暗自摇头笑了笑,对于这女人的口是心非,有了深刻的认识。 “你说吧,我…我倒想听听看,至尊宝这登徒子还有什么话可说。”方子怡捏着秀拳,满目含泪,似羞似嗔的说道。 蓝如絮暗暗打量着这两个小妞,一个红着脖颈望着自己,一个竖起耳朵侧着身子偷听。心道,还是我们家子怡胆大些,你这小妞学着点。 他旋即抿了口茶水,回忆了一下,然后一脸缅怀道:“至尊宝是这么说的: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跟那个女孩子说,我爱你,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这句经典的煽情对白,让场中诸人都是无声的沉寂在遐想中,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在脑中想象着什么,就连蓝如絮自己都有些怅然。 蓝如絮捧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此刻他的心情也不是太好,叹道:“怎么样,两位小姐,现在你们怎么说?” 哇的一声传来,就看苏小姐背后的丫鬟小蝶一手抹着眼泪,哭了出来,哽咽道:“小姐,这个…至…至尊宝也好可怜。” 所有人听到小丫鬟的哭声,这才一晃神,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 苏大小姐也是立刻抹了把溢出的眼泪道:“这个至尊宝看来,还…还不算太坏。” 方子怡也是泪眼婆娑的轻咬嘴唇,看了一眼蓝如絮哀叹的神色,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的没有开口。 蓝如絮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苏小姐,我这个故事,你可还满意?不知我那一百两银子——” 苏大小姐点点头,摆了下手道:“银子的事先不急,不过——你好像还没告诉我造小人是什么吧?” 蓝如絮楞了一下,当下心里猛跳了两下,我日,你这小妞还记着这事呢?这事你叫我如何跟你说,难不成要说跟你生孩子?刚才调戏你两下你都拿鞋子扔我,我若说出来,还能有活路? 苏知府也是无比紧张的盯着蓝如絮,生怕他一不小心说错话,含在嘴里的茶水也久久没有咽下去。 苏大小姐见他半天不说话,仔细的又看了他一眼,试探道:“莫不是你有什么事在隐瞒我?如果你不想还清那一百两银子的话,你就不必说了。” “我说,我说——”蓝如絮此刻心里忐忑无比,手心额头全是冷汗,急忙开口道:“这个造小人,呃,哦,造小人就是像我们这样,你们一边喝茶,一边听我讲故事,这就是造小人。” 蓝如絮说完,赶忙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一脸紧张的站在一旁闭口不言了。 苏大小姐疑惑的盯着蓝如絮,总感觉这话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旋即释然道:“原来造小人就是喝喝茶,听听故事这么简单的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要是想还清那一百两银子,以后若是有空,我还要跟你造小人。” 第三十五章 棍棒底下出才子(上) “嗯?什么?”心里正暗自忐忑的的蓝如絮身子一僵,楞了一下,脑子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苏大小姐,感觉刚才仿佛听错了一般,连欠银子的事都没在意。 “噗——”苏知府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也是满脸愕然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简直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一脸震惊。 苏大小姐看到二人的模样,皱了皱眉道:“我说——我要跟你造小人。” 蓝如絮这次听清了,急忙晃了晃脑袋,一切发生的这样突然和意外,瞬间让他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回味着这充满诱惑的话语,蓝如絮嘿嘿笑了一下道:“苏小姐,这种事呢,以后我们私下悄悄的说就好了,现在这么多人,怎么好意思呢。” 苏大小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谁要与你这无赖私下说,一看你这人就没安什么好心。” 都要跟我造小人了,你不跟我私下说,难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就是你好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嘛。蓝如絮在心里龌龊的想着。 “苏小姐,你也知道,我造小人的功夫不错,以苏小姐你高贵的身份,这么高雅的事情,当然不足为外人道也,你说是不是?”蓝如絮满脸淫笑道。 苏小姐心里犹豫了一下,暗想这无赖讲故事的本事确实不错,当下开口道:“你造小人的功夫的确了得,不过——”她又望了望方子怡道:“以后至少要带上子怡姐姐,我们一起造小人。” 蓝如絮惊呆了,愕然的望着苏大小姐,感觉鼻血都快要喷出来了,这么血脉喷张的话你也说的出来?这小妞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你,你,无耻!登徒子!”方子怡顿时羞的满面通红的怒道。 蓝如絮一转头,就看见方子怡一脸怒气的瞪着自己。我靠,怎么又骂老子,话又不是我说的,怎么次次替罪羊都是我? 让你偷听小爷我说话,看我怎么治你。蓝如絮轻笑了一声,装腔作势道:“方姑娘,我就是跟苏小姐喝喝茶,讲讲故事,怎么会无耻呢?不然,你以为我们是要做什么?” “你,你——”方子怡羞怒的说不出话来,手一拉苏小姐道:“苏妹妹,我们不与这个登徒子说话,以免污了耳朵。” “哈哈哈哈——”蓝如絮仰天长笑,能把一个武艺超群的女强人气成这样,着实让他在心里得意了一把。 苏小姐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就没有说话,轻扬芊手,也握住了方子怡。 “咳,咳。”苏知府连忙咳嗽两声,再不出声,怕是要引发流血事件,他心里现在隐隐有种担心,自己可能引狼入室了,这小子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自己的女儿都已经在他手里吃了暗亏还不自知,若是再任由他说下去,怕是自己的女儿说不定都要被他拐跑了。 苏知府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打了个圆场道:“蓝公子方才说了那么多,呃,那么多此河的好处,想来蓝公子定然是文采非凡,不知老夫是否有荣幸欣赏一下蓝公子的文采呢?” 蓝如絮望了苏知府一眼,文采?你这老狐狸是想替你女儿找回场子,看我出丑的吧? 见他望来,苏知府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赶忙尴尬的一笑。 蓝如絮在心里暗骂一声,嘴上却道:“苏大人太客气了,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厨子,哪里有什么文采,苏大人太高看我了。” 苏知府讪讪的笑了笑道:“蓝公子此言差矣,你方才能说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在老夫想来,你的文采也一定跟你的故事一样,非同凡响啊。” 日,你这个老狐狸,不见我出丑你不甘心是吧?不就是逗逗你女儿,瞧你这小气的样子,还知府呢,一点肚量都没有,也不知道你这个官怎么当的。 蓝如絮当下没好气的道:“那我可随便说了啊,说的不好你可不许笑。” 苏知府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旋即一笑道:“蓝公子尽管直说无妨。” 苏大小姐见自己的爹爹又跟这无赖打着官腔,聊在一起,登时没好气的接口道:“量你这无赖,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 听到这话,蓝如絮立刻就不舒服了,冷冷道:“苏小姐,刚才我那故事还满意?我欠你的一百两银子是不是还清了?” 刚才那个故事确实精彩,就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听的哭了,苏大小姐也不好睁着眼睛说瞎话,本来还想拿银子压榨他的故事,可听得他刚才做的诗,感觉他似乎也有点才华,只得放弃,闷哼一声道:“那一百两银子就此作罢。” 既然欠的债已经还清,蓝如絮也懒得去搭理苏大小姐,可是怎么说这条运河呢?想了半天,蓝如絮一拍脑袋,诶,有了,就见他望着河水,缓缓吟道:“江南北国脉相牵,隋代千年水潆涟,寄语飞南归北雁,大河头尾是家川。” 既然来到了这里,老子不剽窃一首现代诗来打击打击你们,老子都对不起自己,让你这老狐狸再坑我,看我不玩死你。 苏知府蓦然一惊,两眼泛光,连连拍手叫道:“好,好,蓝公子果然高才,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此诗正好是此情此景的最好映证。” 方子怡此刻也是有一丝好奇的望着蓝如絮,似是准备重新打量他一番,虽然初遇时听过他念的一首诗,但现在再听另一首,也不经意的多看了他两眼。 蓝如絮心中好笑,一首小诗而已,就叫你们这些古代人这么崇敬,我要是把唐诗宋词搬来,你们还不得跪在地上天天向我膜拜? 倒是苏大小姐对于蓝如絮有些不爽,不服气的道:“也不知你这无赖从哪抄袭来的,这等诗词从你嘴里念出来,简直是有辱斯文。” 抄的怎么了?小爷我来自二十一世纪,能抄也是本事,有本事你也来抄抄看,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些东西自然就是我的,说不得本大少爷也能充当一次风流才子。蓝如絮听到苏小姐的嘲讽,不但没生气,反而在心里暗暗得意。 苏知府见女儿似乎火气未消,笑呵呵的凑过来道:“修凿这条运河,使得无数民夫死于非命,使百姓生活悲惨,世人皆都批评隋帝的昏庸残暴,难得蓝公子如此有雅兴,不知蓝公子你怎么看?” 还找场子呢?还好小爷我是文科高材生,不然还真被你难住了,他躺着的这些天,在古籍里对山川地理也大致了解了一些。蓝如絮嘿嘿一笑道:“世人只看到隋朝为了修凿这条河的坏处,但却没有看见这条河给后世子孙带来的好处,往常杭州到京城要一个多月,现在有了这条运河,只需要半个多月就够了,它推动了南北文化的经济快速发展,正所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给功不较多。” 第三十六章 棍棒底下出才子(下) 苏知府的双眼再次放出一抹精光,赞叹一声道:“好好好,蓝公子果然好文采,老夫佩服之极,不知蓝公子可有功名在身?” 怎么古代的人都一样啊,走到哪都是问有没有功名,要是放到现代,大学文凭跟水一样烂大街。蓝如絮无奈道:“不曾考取功名。” 苏知府似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方子怡,叹了口气道:“这倒是可惜了,以蓝公子的才华,想来他日登堂入阁也并非难事,蓝公子何不考虑一下为我大明朝出一份力呢?” 当官?然后跟你一样?成为老油条?每天尔虞我诈?我若是想跟你一样,也不会离开我的五星级大酒店,到西北当个小厨子逍遥自在了。 看他一脸诚恳的模样,蓝如絮知道他也是好心,苦笑一声道:“不瞒苏大人,我这个人懒散惯了,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入朝为官那实在是高看我了,我实在是不喜欢走到哪都要看人脸色行事,能安心的当个小厨子,每天开开心心的生活,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你真的只是个厨子?”闻听此言,方子怡也是秀眉轻皱,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就连苏大小姐现在对他也有了一丝好奇,眼中闪着几分难言的光彩,细细的打量着他。 蓝如絮淡然一笑道:“如假包换。” 方子怡轻叹一口气,又张了张口,不过却没有发出声音。 “怎么会是个厨子呢,怎么会是个厨子呢,不对啊。”苏知府疑惑的望着方子怡跟蓝如絮,小声的喃喃道:“对了,蓝公子你如此高才,想必家里也是书香门第,不知你仙乡何处?” 有这等文采还居然自称是个厨子,苏知府很不理解,只好硬着头皮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方子怡犹豫了一下,替他开口道:“他来自——” “我的家很远,来自一个小山村,怕是说出来,苏大人也不知道。”蓝如絮叹了口气,眼神闪过一丝寂寥之色,打断方子怡道。很多问题,他自己都没办法解释,为了不惹出更多的麻烦,他只好随便打了个哈哈。 见他不愿意说,苏知府也不好再过于逼问,不过对于他有如此文采还是很好奇,继续旁敲侧击道:“蓝公子,你年纪轻轻,不光文采出众,就连看待事物的眼光都有如此高深的见解,不知师承何人啊?” 师承何人?我无非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上了个名牌大学。对于高深的见解,蓝如絮自然知道这老头是在说对大运河的看法,很不巧,这都是历史课本上的玩样儿啊。 蓝如絮笑笑道:“不瞒苏大人,都是家中长辈教我的,我乃是家中长子,长辈怎么说,我就要怎么做,其实我肚子里这点墨水,实在是让苏大人见笑了。” “哦?蓝公子,请恕老夫直言,老夫家中尚有一子,虽然他不如你这样有文采,但是到底也算个读书人,只是,唉,不提也罢,不知令尊大人是如何教授于你的,蓝公子你能否与老夫说说,老夫也好借鉴一二。”苏知府有些急切的问道。 原来天底下所有当爹的都一样,都希望望子成龙啊,蓝如絮在心里摇头苦笑。 苏大小姐也是竖起耳朵,向他们跟前凑了凑,似乎对这个问题很关心。 蓝如絮缓缓一笑道:“苏大人,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教令公子的,不过——我家里这个法子实在有些难以开口,你当真要听?” 苏知府疑惑了一下,教书育人的法子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不过为了自己的儿子能有出息,他也只好追问道:“公子但说无妨。” 蓝如絮对于这个老头百折不挠的精神实在佩服的紧,也不再兜圈子,思索了一下感慨道:“苏大人,其实我的父亲去世的早,我都是在祖母家长大的,每日除了吃饭、上学、睡觉、其他时间都是在看书,从来没有好好玩过,每日傍晚,祖母都要抽背我当天的学业,稍有一个地方出错,就是一顿好打,然而我又是家中长子,弟弟妹妹犯错,挨打的还是我,我记得最深刻的一次是,有一次背错一句古诗,被关到小黑屋,一天一夜没有吃饭。直到祖母过世,我才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说实话,我当时挺恨祖母的,可是长大之后呢,我才理解到祖母当时对我的良苦用心,现在想想,我倒是十分想念祖母还在世的时候,只是,当我醒悟的时候,祖母她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蓝如絮也没说假话,自己的祖母也曾是书香门第之后,是个大家闺秀,这种教书育人的法子用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见,一直延续到了蓝如絮这一代,祖母为了望子成龙,实在是下了一番苦工,甚至延续祖上传下来的方法,不但让蓝如絮每日放学回来温习一遍课堂的知识,而且连著名的经史子集也叫他背了个滚瓜烂熟。蓝如絮上高中之前,几乎连电视都没有看过,这才致使他考上了名牌大学。 所有人听他说完,都是震惊在了当场,简直不敢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蓝如絮自嘲的笑了笑,打量了众人一眼,缓缓道:“苏大人,你还要继续听下去么?” 苏知府怔了下神色,满脸钦佩道:“想不到令祖母身为女流之辈,这育人的铁腕手段实在高深,完全不输与男子,难怪蓝公子如此高才,老夫佩服之极,好一个棍棒底下出才子。” 蓝如絮听见他的恭维,也只是笑了笑,想起自己的祖母,心里就升起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情。 他这个人平时满口油嘴滑舌,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可怜的童年,方子怡在心里也是暗叹了一声,伸出纤手摸了摸怀里的玉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知府当下一抱拳,恭敬道:“在下苏序,一直未向蓝公子通报自己的姓名,还请蓝公子不要见怪。” 现代人靠钱说话,古代人靠才学说话,还是古代人靠谱点啊,不过若是自己没有吟出那两首诗,你这老头估计也不会向我自报姓名吧? 不过这老头对自己也不算坏,蓝如絮当即回礼道:“不敢,不敢,苏大人客气了,不过,在苏大人没来之前,我在‘某张纸’上看到了苏鸢二字,不知可是苏大人的家人?”说完,他一脸坏笑的看了看苏大小姐。 你这小子滑的跟个泥鳅似的,明明是卖身契,到你嘴里就变成了某张纸,不过苏序也不好戳破,伸手一指自己的女儿道:“老夫一直忙于公务,倒是把这事给忘了,鸢儿,蓝公子今日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快来见过蓝公子。” 小妞,快过来给大爷请安,大爷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如果把大爷叫舒服了,大爷赏你块糖吃。蓝如絮在心里骚骚的想着。 然而剧本总是跟现实有差距的,就见苏大小姐走到蓝如絮身边,冷哼一声,又走回去了。 蓝如絮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这就见礼完毕了?你这小妞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苏序看到这情形,只好讪讪笑道:“蓝公子千万不要见怪,小女历来打理府内大小事务,今日可能略有疲惫,还请蓝公子多多包涵。” 疲惫个屁,刚才逼我签卖身契的时候,猛的像个母老虎一样,信你才怪,不过想起刚才逗她的时候,心中又是一阵好笑。蓝如絮当下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苏鸢[yuān],这个名字也确实不错,很有意境,花的名字吧?” 苏大小姐听了他的话当下一愣,转过头好奇道:“你知道?” 蓝如絮嘿嘿一笑,心里有几分得意,看来自己一不小心就蒙对了。 苏大小姐盯住他的眼睛,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想来你也是猜的,一般人不可能知道,小蝶,我们回去吧。”她话音一落,就指挥着小丫鬟,准备往船舱走去。 第三十七章 被阴了 “哈哈哈哈——苏小姐,别人不知道,不代表我也不知道。”蓝如絮大笑了几声,在脑海思量了几下,便已经想到这是什么花了。他又连笑了几声道:“既然苏小姐不想知道,那我也回去休息了,唉,老实说,出来这么久,我也实在有些累了。” 话一说完,他就伸了个懒腰,也慢腾腾的准备向客房走去。 那苏小姐却是止住了脚步,一转身道:“好,那你不妨说说看,我洗耳恭听。” 早说不就完了么?非要让小爷玩个欲擒故纵的把戏,不过没点好处,那可不是我蓝某人的风格啊。蓝如絮轻笑一声道:“苏小姐,要我说出来么,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也知道,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嘿嘿——” “你果然是个市侩小人。”苏小姐恼怒一声,不过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继续开口道:“你这无赖若是能说出来,我便赠你五十两,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一听有钱拿,而且还不少,蓝如絮顿时眉飞色舞,也不再做作,立刻开口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食言。” 苏小姐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无赖么?”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蓝如絮也不好意思在说什么,嘿嘿一笑道:“苏鸢小姐,你的这个鸢字应该是鸢尾花的鸢吧?” 听到他说出来,苏小姐还是忍不住的吃惊了一下。蓝如絮见她的表情,看来自己是没说错,便继续开口道:“要说起鸢尾花啊,它的确是很美丽,花的中心有一小撮花蕊十分美丽,长的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五月,是鸢尾花争相开放的季节,我们就可以看见一只只美丽的蝴蝶飞舞于绿叶之间,令人陶醉,这一令人陶醉的美丽景色的制造者便是鸢尾花。” 眼前的苏小姐惊奇的望了他一眼,轻呼道:“蓝如絮,你竟然真的知道!”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蓝如絮嘻嘻笑道。原来你记着我的名字呢。 苏大小姐俏脸一红,似羞似嗔的瞥他一眼道:“就只说对了一半,你得意什么?你只说了它的形状,却未说出它的寓意,倘若你能说出它的寓意,小女子定当亲手奉上五十两银子。” 哎哟,你这小妞还不服气啊,小爷我当大厨的时候,多少人争相给我送礼,花这玩样儿还能难倒我?蓝如絮暗自好笑。不过为了摆脱当下的窘况,也只好接口道:“这鸢尾花嘛,花语是绝望的爱,不过根据颜色不同,寓意也各不相同,白色代表纯真;黄色代表友谊永固,热情开朗;蓝色代表赞赏对方素雅大方,我说的可对,苏大小姐?” 方子怡跟苏序惊异的看了他一眼,都暗叹这蓝如絮的见识不凡,实在是搞不懂,他一个低贱的小厨子如何能识得此花。 苏小姐惊喜的望着他,红唇轻启,不过却又皱了下眉头,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风道:“是否还少了一种颜色?” 不会吧,你这高傲小妞的名字难道是以紫色命名的?老子故意少说一种都被你发现了。蓝如絮暗自又打量了一下苏小姐,缓缓开口道:“还剩一种紫色的鸢尾花,则代表着爱意与吉祥,看来苏大小姐喜欢的是这紫色的调调咯?” 苏小姐轻咬红唇,脸色不大好看,独自沉吟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老子说出来了,你反而不说话了,难道我说的不对?不应该啊,我没记错啊,蓝如絮看着苏小姐,心里一阵奇怪。 见他好奇,苏序也是神色暗淡了一下道:“蓝公子当真见识不凡,实不相瞒,老夫当年也是在京城为官,有天外国使臣来我大明进贡,其中的贡品便有这鸢尾花,这花的确好看,当时我就多看了两眼,皇上见我喜欢,后来就赐予了我,恰巧那****夫人临盆,产下了鸢儿,所以老夫才给她起名苏鸢,不过,我的夫人却也因为难产故去了,想必这丫头是思念起了母亲,还请蓝公子不要见怪。” 蓝如絮听的额头上冒起了冷汗,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秘辛,怪不得呢,不过这大明朝的皇上居然会亲自赐予你一盆花,你这老头也不得了啊,他当下一拱手,劝慰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苏大人,苏小姐,你们也不要太难过了,花就是花,始终跟人是不一样的,每年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周而复始,始终一样,可人却是要改变的,你们也不要太过悲伤,就拿这鸢尾花来说,它却比较特别,它的花语虽然是绝望的爱,但是却还有另外一个含义,那便是赌上性命的意思,不过只是很少人知道罢了,不知苏大人可知道?” “哦?原来竟是这样,老夫终于明白了,哈哈。”苏序诧异了一下,双眼冒出兴奋的目光道:“这个说法老夫倒是第一次听说,蓝公子果然高才,竟然连这外国来的名花却也知道的如此详尽,果然是年少有为。” 蓝如絮皱眉心道,我不就说了另外一重含义,你就高兴成这样?不至于这么夸张吧,要说这花,难道这大明朝没有么?你这老头不会又在搞什么鬼吧? 方子怡亦是疑惑不解,不住的打量着众人。 苏小姐闻言,缓缓走了过来,冲蓝如絮轻施一礼,望他良久,才檀口轻吐道:“多谢蓝公子今日替小女子解惑,小女子感激不尽。” 蓝如絮一惊,张大个嘴巴,仿佛能吞下一个鸡蛋似的,你这小妞不是吧?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他旋即嘿嘿一笑道:“苏小姐太客气了,既然该说的都说了,只要你把那五十两给我,咱们就两不相欠了,嘿嘿。” 苏小姐轻轻一笑,狡黠之色尽显,轻扬嘴角道:“方才谢你,乃是我看在你能说出鸢尾花的份上,你可不要误会,不过我何时欠你银两了?倒是你还欠着我五十两。” 什么?我还欠你钱?蓝如絮一愣,疑惑开口道:“苏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刚才给你讲完故事,我欠你那一百两银子就已经还清,然后我又给你解释了鸢尾花,这不是你答应给我五十两银子么?怎么反倒我又欠你钱了?” 苏小姐微微一笑,看他一眼道:“对,你说的没错,不过刚才讲故事的时候,你是不是喝茶了?那茶可是我杭州的特产,西湖龙井,也值一百两银子,我这个人可是很守信用的,你看,说出了我名字的含义,我减免你五十两,你现在可不还欠我五十两么?” 我日,你这小妞还给我玩这一手,蓝如絮当下就要发怒。 “子怡姐姐,我们快走!”苏小姐轻笑一声,拉着方子怡就飞快的跑了,方子怡边也是跑边转头轻笑着望着蓝如絮。 蓝如絮瞬间怒火中烧,想追上去,奈何自己伤势还未痊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怒睁着血红的双眼,转头望向了苏序。 苏序见他望着自己,本来偷笑的神情立刻一收,急忙一拱手道:“蓝公子,老夫忽然想起还有公务在身,恕老夫不能奉陪,老夫先行告辞,告辞。”他说完,也是急匆匆的逃离了。 蓝如絮恨恨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消失在眼前,仰天长叹道:“你们苏家人,简直就是豺狼恶狗,吃人都不吐骨头啊,你们就不怕遭报应么!苍天啊,求求你还是落道闪电,把我劈死吧——” 第三十八章 流民 蓝如絮悲愤了一会儿,便往船舱艰难的迈着步子,刚挪动了没几步,就感觉一个身影拦在了自己面前。 蓝如絮抬头一看,却是那抬着自己上船的夏流。 “原来是夏大哥啊,唉,还是夏大哥你够哥们啊,那帮人简直无情无义,夏大哥,你实在太够意思了。”见还有一个人留下来肯陪着自己,蓝如絮是感动的稀里哗啦。 夏流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蓝公子,其实我是奉苏大人之命,前来告知你,明日一早,我们就要改为陆路,靠马车前行,我,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的。” 靠,还以为你是留下来安慰我的,蓝如絮歪了歪嘴,一脸不忿。 夏流见他脸色不好,偷偷打量了他一眼小声道:“蓝公子,可需要我送你回船舱?” “不必,老子有手有脚,靠!”蓝如絮反手比了个中指,在夏流疑惑的眼光中,慢慢蠕动回了船舱。 蓝如絮躺在床上,想起那个恶毒的苏大小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个小妞处处针对自己,简直是我命里的克星啊,还真他妈邪门了。蓝如絮又想了一会,看天色不早了,就摇了摇头,便不做他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由于提前得了夏流的通知,蓝如絮便跟着众人下了船,换了马车,继续向杭州行去。 有了昨天的教训,蓝如絮在心里已经有了深深的阴影,生怕再上苏大小姐的当,每次吃东西,喝水之前,总要来上那么一句:这饭要不要钱?这水多少银子一杯,惹的众人都是啼笑皆非。 这江南却不像京城,一路行来已经没有了积雪,微风也只有几丝凉意,并不像京城那般寒风刺骨,处处都透出江南独有的暖色。 马车沿着道路继续向南驶去,此时的马车上除了蓝如絮,便只剩下一个驾车的夏流,只不过这辆马车却不如苏小姐的舒适。蓝如絮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加之这些天一直躺在床上,实在把他憋坏了,便掀开车帘对夏流道:“夏大哥,我听说京杭大运河不是直通杭州么?我们为何要换乘马车呢?而且今天怎么也没见到苏大人?” “蓝公子难道不知?”夏流楞了一下,一扬马鞭道:“这运河本来是可以通航的,只是我大明由于三年大旱,后面的河道水位太低,我家大人的官船怕是无法通过了,所以这才改换马车,而且,我家大人还有公务,今日一早就离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想通了之后,蓝如絮也不客气,穿过车帘,和夏流并坐在了车辕上:“夏大哥,平日我也没个说话的人,我就过来陪你说说话吧。” 从刚认识,夏流就觉得他为人豪爽,一点文绉绉的感觉也没有,也并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感觉,便爽朗开口道:“只要蓝公子不怕在我旁边颠的难受就好了。” 见马车已经走了大半天了,蓝如絮便开口问道:“夏大哥,我们现在这是什么地方?离着杭州还有多远啊?” 夏流道:“我们现在已经在江浙北部了,如果按现在的马程,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回杭州。” 由于马车上只有他们两人,马车又吊在车队后面,夏流倒也跟他谈的颇为投机,期间,蓝如絮倒也打听出了一些苏家的消息。 苏知府是个当官的,平时公务繁忙,很少在家,苏家的大小事务,全都是苏大小姐做主,苏家不仅仅做药材跟药铺生意,而且规模似乎不小的样子,这让蓝如絮小小的吃了一惊。 不过,蓝如絮心里却是有些好笑。你苏大小姐做这么大的买卖,却跟我一个平常人斤斤计较,想来你这生意做的也不怎么样。 正想着,就听一声嘶鸣声传来,蓝如絮侧头一看,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襟的女子,正骑马奔驰而来,马飞如箭,她在马背上直挺起身子,一手甩鞭,一手挽缰,那飒飒英姿的架势,从容洒脱的气势,让蓝如絮看的呆住了。 马似流星人似箭,瞬间就跃到了蓝如絮所在马车的后面,女子猛一拉缰绳,骏马高高扬起马蹄,好似垂直成九十度,然后女子一偏缰绳,调转马头,赶上了蓝如絮的马车,与他的车厢齐头并进。 “你这登徒子,看个什么?”见蓝如絮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方子怡又羞又怒,柳眉轻挑,一手紧握缰绳,俏脸涨得通红。偏偏蓝如絮还跟傻子似的没回过神,一脸痴呆的看着她,仿佛浑然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方姑娘,好身手!”一旁的夏流满脸赞赏道。 方子怡微微冲夏流点头示意。蓝如絮这才反应过来,满面钦佩道:“方姑娘,你能不能教我骑马?你刚才太酷了!” 方子怡轻皱眉头,瞥了眼夏流,见他也是满面不解之色,转头又望了望蓝如絮,疑惑道:“酷是什么?” “哦,酷就是很厉害的意思。”蓝如絮也顾不上这么多,一想方子怡刚才骑马的架势,就是一阵心血澎湃。 见他夸自己,方子怡俏容越发的通红了,急忙又一扬马鞭,加速离去,留给蓝如絮一个美妙的背影道:“等你,等你先养好了伤再说吧!” “喂,喂,你还没说到底教不教啊?”蓝如絮见她离去,急忙冲她的背影吼道。 “蓝公子,你是不是忘记了?王伯好像说,就算你以后的伤好了,也不能做太过激烈的运动啊。”夏流见他要学骑马,急忙提醒道。 日,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骑不了马,骑人总可以了吧?蓝如絮心里恼怒,当下叹了口气道:“唉,多谢夏大哥提醒,刚才我一时羡慕,居然忘了这事了。” 夏流见他神色不大好看,一边挥舞着马鞭,一边道:“蓝公子不要太过伤心,虽然这些过于激烈的运动你做不了,可你不是厨子吗?菜刀总拿的动啊,你看家本事还在啊,没什么可怕的,你不像我,我老夏是个粗人,就一身蛮劲,要是我被废了,那才是要饿死呢。” 我靠,你到底是安慰我呢,还是损我呢,拿菜刀玩刀工,提锅铲也是要讲究腕力的好么。蓝如絮当下没好气的道:“夏大哥,你有所不知,就是当厨子,也要有力气提的起锅铲啊,拿切菜来说,有一手好的刀工,光菜形都给人一种好吃的感觉,你不觉得吗?” 夏流拍了拍脑袋,似懂非懂的道:“原来做饭还有这么多道道,我就是个粗人,平时吃饭都是囫囵几口,嘿嘿,不过听蓝公子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你做饭肯定好吃,虽然我还没吃过,嘿嘿。”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见有人夸自己,蓝如絮心里美滋滋的,朗声笑道:“夏大哥,咱们都是男人,当然应该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你放心,等我伤好了,我指定叫你尝尝我做的饭,一定叫你吃了这顿,还想着下顿。” 夏流笑道:“那就先谢谢蓝公子了。” 随后,两人又大大方方的交谈起来,蓝如絮结合前世的记忆跟夏流是一阵胡侃,夏流也是听的哈哈大笑,对于这个蓝公子,他是越来越佩服了。 马车又行了大半天,车队却缓缓地停了下来,就听夏流道:“蓝公子,前面可能有事发生,不然我们不会停下的,我去前面看看。” 蓝如絮心里一阵恶汗,靠,不会吧?难道遇到打劫的了?这大明朝的治安不会这么差吧?要真有事,自己岂不是待宰的羔羊? 想到这,他急忙也跟着跳下了马车,拉住夏流,大言不惭的道:“夏大哥,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吧,要真有事,一会你走前面,我在后面替你把风。” 夏流哈哈一笑道:“蓝公子尽管放心,只要有我老夏在,保管你受不了伤害。” 说话间,二人已经行到了车队前面,一眼向前望去,就看见一群衣服破破烂烂的老弱妇孺,聚集在一起,有的手上拿着个破碗,有的手上拿着个破棍,跟乞丐没什么两样。 蓝如絮皱了皱眉头问道:“夏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夏流叹了口气道:“都是天公不作美啊,这大旱三年,弄得是民不聊生,百姓连口饭都没的吃,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这些人,想必就是流亡于我杭州的流民了,哎。” 蓝如絮听的心里有些沉重,狠狠握了握拳头道:“夏大哥,这已经是杭州境内了,苏大人身为朝廷命官,难道就不管吗?” 夏流还未开口,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蓝如絮背后说道:“如何管?爹爹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拿什么来管?” 蓝如絮循声望去,便看见两个美丽的女子站在自己背后,一个身着一袭白色的衫子,身段窈窕,亭亭玉立,正波澜不惊的看着自己,另一个却是一身淡蓝色裙衫,英姿尽显,望着远处的乞丐沉默不语,竟是方子怡跟苏大小姐,不过听声音,似乎是苏家大小姐开的口。 第三十九章 ‘哄骗’小姑娘 蓝如絮听她这么一说,也是叹了口气,这些事情确实不是一个知府能管的过来的,这个世界怕是还没有慈善机构,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前方的人,虽然都是破破烂烂,良秀不齐,但是却都是互相搀扶,叫他心里也是稍微好受了些。 蓝如絮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摸,想掏出几张人民币给前面的乞丐,可是怀里却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有钱的主了,这些天还是靠着旁边这位苏大小姐才有口饭吃,跟眼前的乞丐相比,也是差不了多少,想到这,他只好无奈的自嘲笑了笑。 “你这人,分明是没钱,偏还要装什么大爷。”苏大小姐瞧见了他的举动,白他一眼开口道:“小蝶,我们今日便能赶回杭州,去将余下的吃食全部分发给前面的百姓吧。” “好的小姐。”小丫鬟得了吩咐,迈起小脚就跑去马车里拿了一堆吃的东西,分发给前面的百姓去了。 蓝如絮顿时嘴都气歪了,心里愤愤不平,若不是来了这个什么狗屁的地方,小爷我会没钱?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方子怡似是没有听见他们说话,径直走到小蝶身旁,与她一起将食物分发给众人。 一路行来,剩余的吃食也不算很多,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众人哄抢完毕,蓝如絮看着众人对他们感恩戴德的模样,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眼前,方子怡蹲下身子正在跟两个孩子说些什么,一下让蓝如絮想起了前世贫困山区的孩子,吃不饱饭,念不起书的情景,看着这两个孩子,瘦小的身板,衣不遮体,蓝如絮心里就是一阵灼烧,他当即就迈步走了过去。 待走近了,蓝如絮才瞧见,这两个孩子似乎是一对姐弟,大的**岁,小的才五六岁,就见姐姐拉着弟弟的小手道:“姐姐,我们不饿,你瞧,我们手上还有野菜呢。”说着她摊开小手,露出掌心里一小撮干瘪的野菜。 望着那小手里都快风干的野菜,方子怡楞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从腰间摸出几块糕点,急忙递给小姑娘道:“小妹妹,给你这个,这个好吃。” 这些糕点,都是她与苏家大小姐每日吃的那种,自然要比这干瘪的野菜要强上无数倍,与这野菜来说,无异于美味佳肴。 小一点的孩子似乎想上前去拿,姐姐却使劲抓了一把弟弟的胳膊,将他搂在怀里,看了一眼方子怡手上的糕点,脸上神色一黯,摇了摇头道:“姐姐,我们吃这个就好了,你把这些好吃的给叔叔婶子吃吧,我们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他们吃饱了,有力气干活,才能养活我们,我们现在还小,什么都不能干,少吃一点,不打紧的。” 方子怡颤抖着拿糕点的手,另一手掩住嘴唇,久久沉默不语,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蓝如絮看到这里,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抢过小姑娘手中的野菜,放到嘴里嚼了几口道:“嗯,这味道果然不错,比那糕点却是好吃的多了,小妹妹,还有没有?哥哥我还没吃过瘾。” 小姑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转头望了望正在吃东西的叔叔婶子,这才收回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小手,抱紧了弟弟,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蓝如絮一拍脑袋,又是一声长叹,笑道:“唉,真可惜,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只有这么点——喂,你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打——”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是不是人?连人家最后一点口粮都要抢?平时是没吃饱还是怎的?”方子怡暴怒一声,泪水飘洒而下,掌如疾风,向蓝如絮胸口挥去。 “喂,别打了啊,再打我翻脸了,我现在可是伤员。”蓝如絮费尽全身力气双手扶住方子怡的纤手。方子怡怒目圆睁的瞪着他,任由泪珠洒在衣襟上,听见他喊伤员,手上的力道落下来时,却是软绵绵的,丝毫没了力气。 还真是个母暴龙啊,老子差点又见阎王了,蓝如絮在心里暗自侥幸。 他怔了怔神色,拍了拍方子怡的肩膀,从她手上接过糕点,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道:“小妹妹,哥哥刚才一时嘴馋,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就剩这几个‘难吃’的糕点了,要不,你将就吃了吧?” 小姑娘微一偏头,细想了一下,抬头看着蓝如絮,感激道:“哥哥,我们不饿,你吃吧,你是好人。” 蓝如絮摇了摇头,笑道:“小妹妹,这你可说错了,哥哥都抢了你的吃的,怎么会是好人呢?哥哥是天底下最坏的人了,记住以后要把吃的藏好喔,别再被坏人抢走了。” “哥哥,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我这里还有野菜。”小姑娘轻轻笑道。她在弟弟破烂的衣服后面,又摸出一块薄薄的布片,摊开里面皱巴的野菜,放到蓝如絮面前道:“哥哥,你瞧,你不是饿了吗,这些都给你吃,我们不饿。” 蓝如絮听的鼻子一酸,急忙偏过头去道:“小妹妹,哥哥刚才已经吃饱了,你瞧见我身后的马车了吗?里面还有好多吃的,你快把这些藏起来,这些糕点也给你,快吃吧,你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小姑娘好奇的望了一眼马车道:“哥哥,你可不要骗我。” 蓝如絮吸了下鼻子,笑道:“哥哥怎么会骗你呢。”他又转头望向了方子怡:“不信——你问问这位姐姐,看我有没有骗你。” 小姑娘天真的看向了方子怡。见小姑娘望向自己,方子怡展颜一笑,轻轻擦拭了下眼角,缓缓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小妹妹,我没骗你吧,快吃吧。”见方子怡点头示意,蓝如絮嘿嘿一笑道。 小姑娘这才眉开眼笑的接下了蓝如絮手中的糕点,冲怀里的弟弟轻声道:“弟弟,你吃。” “姐姐,你也吃。”小家伙抱紧了姐姐,声音略显稚嫩。 唉,要搞定这个小姑娘,还真是累啊,蓝如絮在心里感叹一声,看着眼前这两个小家伙开心的吃着糕点,仿佛他自己也是甜蜜蜜的。在前世,总听说古代江南多么繁华,多么富庶,可这才刚进入江浙境内,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的心里也有一些空荡荡的。 蓝如絮慢慢退了两步,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朝马车走去,刚没走两步,就感觉袖子被人拉住,转头一看,就望见方子怡正拽着自己。 蓝如絮笑道:“什么事啊,方姑娘?” 方子怡低着头,似是不敢正眼看他,轻声道:“方才,方才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看她害羞的模样,蓝如絮也是心里好笑,当下哈哈大笑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点声,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拉着我呢?” 方子怡瞪他一眼,立刻松开了抓住他衣服的手,脸上爬满了红晕,急喘几口粗气,颤抖着娇躯,胸前也似波浪一样,翻滚几下,怒道:“我说——你去死。” 哗啦脚步声轻响,方子怡就飞快的跑到一辆马车里,再也看不见了。望着方子怡消失的方向,蓝如絮仰天大笑了几声,继续朝前走去。 “蓝公子,你刚才哄骗小姑娘的手段,着实高强啊!”夏流窜出来冲蓝如絮伸了个大拇指,露出一个赞叹的神情道。 靠,那是哄骗么?说的这么难听,蓝如絮翻翻眼,没好气的道:“夏大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像我这么高风亮节的人,大白天打着灯笼都难找,我怎么会做出哄骗小姑娘这种下贱的行为呢?我那明明是在进行正大光明的拯救事业,你可以怀疑我的智商,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人品,明白没?” 夏流虽然听的糊里糊涂,但还是点点头,嘿嘿笑道:“明白,明白,蓝公子你不止对付小姑娘有一手,就是对付方姑娘的手段也很高超啊。” 蓝如絮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叹息道:“唉,你明白就好,其实我们做男人的也很累啊!你瞧,这哄完小的,又要哄大的。” 夏流这句话倒是听懂了,点头应声道:“是啊,做男人好累。” 蓝如絮摸了摸头,这句话怎么听着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呢?我草,你个死夏流,不会是个死变态吧? 蓝如絮当下满头大汗,急急往旁边靠了靠,心道,老子居然跟一个变态同乘一辆马车,好像刚才还摸了他,日啊。 “砰——砰——砰——” 正想着,蓝如絮就听见三声巨响,抬头一望,就看见三朵灿烂的莲花呈品字形在空中绽放。 第四十章 白莲圣女 蓝如絮举步走到夏流跟前,拿手臂碰了碰夏流道:“夏大哥,这谁家的傻缺孩子,大白天的没事乱放烟花?不过,这烟花不错啊,哪里有卖——” 话还没说完,便听远处一人高声喊道:“一朵白莲开,万道祥云来,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奉白莲娘娘法旨,恭迎圣女降临,普度众生!” 蓝如絮听到这哥们喊的口号,登时张大了嘴巴,又晃了晃夏流道:“夏大哥,夏大哥,刚他们吼什么来着,你听到没有?我——草,登场台词啊,很牛逼有没有?” 见夏流没反应,他转头一望,就看见夏流两眼露出凝重之色,仔细的打量着远方。 蓝如絮好奇道:“夏大哥?你怎么了?” 夏流伸手一指前方,凝重道:“蓝公子,你看那边,那些人是白莲教,他们行事不拘一格,有时行善,有时作恶,说杀便杀,说抢便抢,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 蓝如絮沿着夏流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见远处的人分成两列,皆都是白衣白裤,腰间别着明晃晃的大刀,头上还缠着白绷带,活似阿拉伯人,他们两队人,双手高举一条白色的绸缎,正在向这里飞奔,忽闻一声轻喝,一白衣遮面女子,一跃数丈来高,蹦到绸缎之上,宛若一个出尘的仙子,踏浪而来。这女子由于遮住面貌,看不清长相与年纪,不过眼神倒是妩媚之极,身材也是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很是养眼。 蓝如絮嘴角抽搐了一下,我靠,哥一直以为只有红杏出墙,没想到,居然还有白莲出墙的,而且还是在这大白天的,你好歹挑晚上嘛,月黑风高好办事不是?不过这烟花倒是不错,大白天都能玩的这么耀眼。 蓝如絮看的愣了一愣,这哪来的美人胚子,光看着就让人邪火直冒,还让不让人活了。居然还他奶奶的会飞,靠,老子这么多年的科学知识都白学了,简直颠覆了老子的理论观念。他转头对夏流道:“夏大哥,你会不会飞?这小妞欺负我不会飞,你能不能帮我把她抓下来,让我使出我的成名绝技,抓X龙抓手,让我报报仇。” 远处的蒙面女子似是听见了他说的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落下来,她顺势在空中一扭腰肢,旋转着落地,狠狠瞪了蓝如絮一眼。 听到他惊天的言论,夏流立时冷汗直冒,惊愕的转过头,急忙用手捂住蓝如絮的嘴,小声道:“蓝公子,你不要命了,对方可是白莲教,而且你没听他们说吗?这位可是白莲教的圣女。” 蓝如絮奋力挣开他的手,嘿嘿一笑道:“夏大哥,我当然知道他们是白莲教啊,就他们刚才那么拉风的登场台词,还有那烟花,用屁股想,都知道是白莲教了,你再看看这白莲圣女,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骚都能骚出一股白莲花的气息,处处透着白莲出墙的味道嘛!” 夏流满脸露出惊骇之色,这蓝公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若是让对面白莲教的听见,你就是九条命,也得歇菜啊。 远远望去,就见前面的白莲教徒已经走到了不远处,开始开坛做法,供上香炉,人群环绕,其中一人口中还念念有词,那几个捧着白缎子的教徒,靠一根竹棍支撑,悬坐于空中,将手上的白缎向空中一抛,赫然在白缎下方浮现了几张桌椅,上面还摆着各式各样的吃食,其中几个流民,连忙跪伏在地上,大礼叩拜,口中高呼:“白莲娘娘显灵了!” 白莲圣女轻移玉步到香炉前,大声喝道:“各位父老乡亲,仁慈的白莲娘娘显灵了,她老人家法力高深,深知此地百姓疾苦,特地委派我等前来广施功德,救助受苦受难的百姓,倘若有人愿意加入我白莲仙门,本圣女在此向各位保证,人人都有饭吃,人人都有衣穿,白莲娘娘必定广施法力,护佑我白莲忠徒,万世荣华!” 白莲圣女这一番诱惑的说辞,当下前方不少流民向白莲圣女磕头,加入了这白莲仙门。 蓝如絮瞥了几眼前面跪拜的流民,心里忍不住好笑,这年代,都有托了。 看到这里,蓝如絮神色一转,好奇道:“夏大哥,这白莲教什么来头?” “哼,白莲匪患,蛊惑人心,人人得而诛之!” 夏流还未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哼,蓝如絮一转头,就见两个俏人站在自己的身后,赫然是苏大小姐跟方子怡,方子怡两眼正冷冷的看着前方。 看方子怡一脸郑重的模样,蓝如絮笑着打趣道:“方姑娘,这白莲教怎么成白莲匪患了呢?你看他们不正在给穷人施舍吃的么?也没见干什么坏事啊。” 苏鸢也是一脸好奇的望向方子怡,似乎在等她解惑。 方子怡的目光没有回转,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白莲信徒,冷冷道:“白莲教素有恶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中的事情,我不大好给你们说,实在是没有想到,白莲教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江浙一带。” 蓝如絮向前方看了几眼,见刚才那些流民正喜笑颜开的吃着白莲教施舍的食物,轻笑道:“方姑娘,你看那些流民吃的有多开心,这些食物不都是白莲教给的么?怎么白莲教到你嘴里就成了恶人了呢?” 方子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解释道:“这便是白莲教蛊惑人心的法子了。你只见到白莲教施舍给他们食物,可他们不也都入了这白莲教了么?还自称什么白莲仙门,简直是妖言惑众!” 蓝如絮听的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方姑娘,我想你搞错了,就拿前面的流民来说,你若是能让他们吃饱,他们也同样会对你感恩戴德,你要是再自称个什么大罗金仙,我相信他们也会信你的。人家做了好事,你连广告都不让人家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傻子,说到底,还是吃不吃的饱饭的原因。” “何为广告?”二女同时疑惑的开口。 不知不觉又把前世的名词说出来了,蓝如絮顿感无奈,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个广告,就是启到一个宣传的作用,就拿这白莲教来说,他们免费请前面的流民吃东西,然后宣传他们白莲教的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就是所谓的广告,你们明白了么?” 要给这些古代人解释起来还真费劲,蓝如絮暗暗的在一旁龇着牙,不说话了。 “这白莲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你这市侩小人一样,见利忘义。”苏鸢瞪了他一眼,缓缓道。 我真是招谁惹谁了我,蓝如絮当下气的歪着嘴道:“苏小姐,你也是做药材生意的,不要告诉我,你没给你家的药材做过宣传,说不得你跟我也是同一类人。” 开门做生意,都是奔个‘利’字,你以为所有人都是活雷锋?你要是这样做生意的,早晚关门大吉,蓝如絮心里不忿的诅咒着。 “你——”苏鸢一挥衣袖,转过身去,气的说不出话来。 见他俩斗嘴的模样,方子怡也是白了蓝如絮一眼,握住苏小姐的玉手,劝慰道:“说到底,还是这白莲教蛊惑人心,愚弄百姓,不过,他们这蛊惑人的妖法,我着实是猜不透,若是让我揭穿这白莲教的妖法,我必然要斩杀这些妖言惑众之徒,让百姓好看清楚他们丑陋的嘴脸。” 方子怡话说到后面,神情与方才的女儿之态已经完全不同,眼中透出丝丝寒光,冷的叫人不敢靠近。 蓝如絮倒吸一口凉气,这方子怡什么来头,问那么多次也不说,而且说杀人就杀人,妈的,除了自己被废那次,老子还没见过杀人呢,这大明朝的警察,哦不,捕快,都掉茅坑里去了么? 方子怡见他神色有异,问道:“蓝如絮,难道你觉得我这样做,错了么?” 蓝如絮望着她,愣了好半晌,叹了口气道:“方姑娘,以前我就给你说过了,身为一个女人,不要总是动刀动枪的,全天下的恶人你杀的完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多吓人?唉!” “我——”方子怡咬了咬牙,眼泪在眼窝里打着转,沉默了良久,缓缓道:“就像你说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那是它们的命,可我呢?有些事必须只有我来做,如果我不去做,便没有人来做了,你明不明白?” 方子怡此刻,俏容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转身便要离去,几滴眼泪滴落在裙衫之上,显出几分寂寥之色,让人好不心疼。 “你这人简直是恼人之极!”苏鸢也是狠狠一瞪蓝如絮。 见方子怡伤心的模样,蓝如絮有些于心不忍,急忙走过去,一把拉住她道:“那个,方姑娘,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呢,就是这样口无遮拦,你也别往心里去,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呢?不然,以后我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该惹你生气了。” 方子怡倔强的摆开他的手道:“不要你管,偏不说与你听,你以后再惹我,我就一枪杀了你。” 要杀我,还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啊,蓝如絮心里觉得好笑,便放开了她的手,一本正经道:“方姑娘,为了弥补我刚才的过失呢,嗯,我决定给你变个戏法,让你乐呵乐呵。” “谁要看你的戏法,你这没脸没皮的登徒子。”方子怡脸色通红,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却没有离开。 嘿嘿,你这小妞也会害羞啊,蓝如絮悄悄打量了一下方子怡,不再说话。 就见他从脖子上拿出一枚铜钱,接着把铜钱从绳子上解开,向天空中一抛,双手在空中随便那么晃了几下,然后双手握成拳头状,冲方子怡笑道:“方姑娘,你猜猜这枚铜钱,现在在哪个手里?要是猜中了,我任凭你处置。” “谁要与你猜铜钱。”方子怡冷哼一声,不过眼神却是偷偷瞥着蓝如絮握紧的拳头。 蓝如絮浑然不在意,又冲着苏鸢道:“苏小姐,那你来猜猜?” 苏鸢两眼转了一下,斜眼瞥了一眼蓝如絮,冲方子怡笑道:“姐姐,我们一人猜一个手,这样肯定能猜中,定要让他给我们当牛做马。” 我靠,让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这个小妞还真狠啊,蓝如絮在心里暗叹了一声这苏小姐的狡猾,不过转瞬又是笑着望向两女。 方子怡看着蓝如絮奸诈的表情,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我猜这只手。” “那我便猜另外一只手了。”苏大小姐笑靥如花的开口道。 “那你们可要看仔细了。”蓝如絮笑的更奸诈了,两手一摊开,空空如也。 “铜钱呢?”两女疑惑的开口道。 蓝如絮嘿嘿笑道:“铜钱这不就在方姑娘耳朵上么?” 蓝如絮伸手在方子怡的耳朵上碰了一下,就摸出一枚铜钱,放到两女面前,笑着不说话。 “铜钱怎么会在子怡姐姐耳朵上呢?”苏鸢有些搞不懂,诧异的望了望蓝如絮。 方子怡羞红着脸,耳朵还阵阵发烫,思索一下,猛然怒道:“你,你,你这登徒子,你使诈!我杀了你。” 神啊,我都快疯了,这小妞又要杀我了,蓝如絮哀叹一声,急忙道:“慢来,慢来,方姑娘,这就是个戏法而已,你不至于要杀我吧?这跟白莲教的法子是一样的。” “白莲教?”方子怡一惊,望了望前面的白莲教众,又转头对蓝如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的妖法,便是使诈?” 蓝如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望了望前方的白莲教众。 原来是这样,方子怡听的面色一喜,不过旋即又摇了摇头道:“若说他们使诈,可是你看,那几个单手撑着一个竹棍的人,竟然能凭空而坐,我自幼学武,凭心而论,我做不到,若不是妖法,那又该如何解释?” 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蓝如絮看清了那几个白莲教徒扶着一根竹棍一本正经的悬坐空中,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蓝如絮自然是不信什么鬼神妖法,这些无非就是些跳梁小丑,装装样子而已,还妖法,也就骗骗小老百姓了,你们就是一帮江湖卖艺的。 蓝如絮轻笑一声道:“方姑娘,你看那些人,都有什么特征?” 什么特征?方子怡疑惑了一下,再次望去,凝望良久,似是不确定的道:“他…他们,衣袍宽大?” “方姑娘果然慧眼神通啊!”蓝如絮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道:“要是我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坐在棍子上的,你信吗?” 方子怡羞涩的望了蓝如絮一眼道:“你是说——他们衣袍下另有玄机?” 蓝如絮笑着点头道:“若我所料不错,应该是这样。” 方子怡当下一怒,抽出腰间的长枪,眼中透出冷冷的杀意,便要冲过去。 蓝如絮见她的动作,立刻拉住她,惊道:“方子怡,你做什么?” “当然是去拆穿他们的把戏,然后——然后杀了他们!”方子怡咬咬牙,恶狠狠的说道。 蓝如絮当下大感头痛,将方子怡拽回来道:“你疯了不成,没看他们那么多人,你一个人杀的过来么?而且我们这边还有苏小姐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男子,万一你杀他们不成,我反倒被劫色了,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 “呸——不要脸。”二女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脸色羞红的骂道。 唉!做男人还真难啊,尤其是伺候这两个母暴龙。蓝如絮暗暗的叹了口气。 “是啊,方姑娘,蓝公子说的不无道理,我们还是不要惹事为好。”夏流不知道从哪窜出来说道。 还是你小子够哥们,蓝如絮在心里赞赏道,冲夏流偷偷眨了眨眼。 正想着,一道亮丽的白影,带着一声娇喝传来,如流星赶月一般,直扑蓝如絮的面门。 那白影身形曼妙,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蓝如絮的眼前,虽是白纱遮面,但蓝如絮还是一眼认出,此人竟是那白莲圣女。 蓝如絮顿时吓的肝胆俱裂,一道透着森森寒意的剑光,带着轻啸,直指自己的咽喉。 日啊,老子这是得罪谁了?又有人要杀自己,蓝如絮吓的急忙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是他心里最后的一点感触。 “咣当!”一声轻响,蓝如絮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身体疼痛,便大着胆子睁开眼,就见一把银色长枪,正架着一柄宝剑,抵在自己的咽喉处,若是宝剑再近那么两分,估计他的小命,已经报销了。 “卑鄙,只会背后偷袭!”方子怡恶狠狠的道。 说话间,方子怡手一用力,便将抵住蓝如絮的宝剑挑开,冷冷的注视着对面的白莲圣女。 白莲圣女咯咯笑道:“我怎么卑鄙了?我明明是正大光明的偷袭,何曾在他背后偷袭了?谁叫这人如此亵渎我白莲教做法。” 日,老子不过就是看透了你们骗人的把戏,又没去揭穿你,你犯得着来杀我么,蓝如絮心里是万分憋屈。 方子怡将蓝如絮拉到身后,怒道:“哼,你们这些白莲余孽,平日作恶多端,我还未去找你们算账,你倒自己先送上门来了,他无非是拆穿你们蛊惑人心的妖法,你们做得,难道别人还说不得?我今日,定要将你们尽数格杀于此!” 白莲圣女轻笑道:“好啊,你倒是试试看。” 一语话闭,说打就打,白莲圣女轻跺玉足,身形如燕,一抖手中的宝剑,挽起点点剑花,刺向了方子怡。 方子怡见他出剑,也不甘落后,顿时手掌运气,泛出点点白光,一扬手中的银月梨花枪,在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她的胸前扫去。 “想不到在这江南水乡,也能碰见你这样的女高手,着实让我意外,咯咯咯——”白莲圣女娇笑着说道。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放慢,招招不离要害。 “哼,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这些白莲余孽居然将势力扩张到了江浙一带。”方子怡冷哼一声,出枪动作更是加快了几分。 二人你来我往,枪尖,剑芒,相互激荡,擦出无数火星,煞是好看。蓝如絮也看的呆了呆,在心里暗暗叫好。 白莲圣女招式变化多端,再加上她那诡异的身法,招招不离方子怡的要害,可谓狠辣无比。方子怡却是堂堂正正,从未偷袭暗算,一连窜的连扫带刺,堪有大家之风。两人的招式可称的上是南辕北辙,两个极端,却也不分伯仲。 白莲圣女柳眉轻扬,嘴角偷笑一下,左手偷偷运起一团劲气,右手又是一剑劈来,方子怡提枪一挡,架住她的宝剑,正待横扫,谁知白莲圣女左手猛的拍出一样暗器,刺入了方子怡的胳膊,方子怡咬牙轻哼,额头渗出点点汗珠,收回一手,瞬间拍向了白莲圣女的肩头,将她打飞了出去,无巧不巧的落在的蓝如絮的身前。 “卑鄙!”方子怡单手扶着胳膊怒骂道。 白莲圣女抹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鲜血,轻笑道:“在你眼里,我白莲教本来就是妖邪之辈,何来卑鄙一说?你们方才说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我现在就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卑鄙。” 蓝如絮正看的膛目结舌,却突感身前一道剑光袭来,就见白莲圣女反手一剑,将宝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白莲圣女冷笑道:“现在如何?我够卑鄙吗?” 方子怡当下一惊,想去救人却是来不及了,只得焦急道:“你,你快放了他!” 看到当下的情景,一干白莲教众跟苏家的几名大汉,都是怒目圆睁,抽出腰间的大刀,形成两股势力,互相对视。唯独剩下那几个悬空坐着的白莲教徒,动也动不得,一下来就要露陷啊,着实叫人好笑。苏大小姐也是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只得惊骇的站在方子怡背后。 第四十一章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蓝如絮心里狂跳了几下,妈的,老子真是得罪谁了,次次无缘无故受牵连,我是平时做饭偷工减料还是怎么的,犯得着你们这些飞来飞去的高手都来找我么?我无非就是平时调戏调戏小姑娘,但这也犯不着被杀吧? 正想着,却觉得脖子一冷。白莲圣女此时俏立在蓝如絮身侧,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手又将横在他脖子上的宝剑紧了紧,让他的身体再也无法动弹。 “蓝如絮——”方子怡紧张的发出一声惊呼。 白莲圣女楞了一下,望了望蓝如絮,又转头看了看方子怡,妩媚轻笑道:“你如此在意此人,莫非他是你的情郎不成?” “你——”方子怡俏脸一红,转瞬怒道:“你这妖女,休得胡言乱语,赶快放了他!” 白莲圣女咯咯笑道:“既然他不是你的情郎,那他就与你就没有干系,你就将此人让与我,我便放你们离去,如何?” 蓝如絮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向身旁的白莲圣女望去,方才的恐惧,完全因为这句话变得傻眼了,日,难道真的让自己说中了?要劫色?小爷我虽然长的帅了点,可是,你说的这么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嘛。 此时的白莲圣女凝立在他旁边,一袭白裙裹身,毫不夸张的彰显出她的丰胸****,身形曼妙,再加上一袭轻纱蒙面,与方子怡的英姿相比,恰到好处的透露出她的几分妩媚气质。由于此时离她极近,淡淡的体香传来,不禁让蓝如絮直勾勾的盯在了她的胸脯之上,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小妞,也是个极品啊。 方子怡怒道:“他与我怎么没有干系?我与他是——我与他——” “怎么?说不出来了?咯咯——”白莲圣女娇笑道。 白莲圣女似乎感受到了蓝如絮火热的目光,转头一看,就将蓝如絮猥琐的眼神看在了眼里,见他正肆无忌惮的对着自己的胸脯把玩着什么,当下又羞又怒道:“你看个什么?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美女,好胸啊。”蓝如絮大方的说道,反正从她刚才的话也听出来,这小妞顶多是要自己留下,也不会杀自己,自己什么也没有,最多被劫个色,况且虽然看不出这小妞长什么样,但是光看这小妞的身材,勉强被她劫个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怕个什么。 白莲圣女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旋即又冲他眨了眨眼,柔声笑道:“公子,人家这里好看么?是否比你那小情人的还好看?” 蓝如絮脑子短路了,这种**裸的话语,简直让人血脉喷张,蓝如絮顿感邪火上涌,想也没想,就木纳的开口道:“好看——好看——” “蓝如絮,你——”方子怡举枪一指蓝如絮,狠狠的咬着嘴唇,偏过头去,泪光在眼眶浮动。 白莲圣女望了一眼方子怡,嘴角露出一丝阴笑,又转头冲蓝如絮妩媚笑道:“既然如此,那公子不妨加入我白莲仙门如何?以后我便,我便让公子天天看,公子觉得意下如何?” 加入白莲教?感情是这小妞想色诱自己,让自己陪她干这些坑蒙拐骗的事啊。开玩笑,自己堂堂五星级酒店大厨,走到哪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你现在让我陪你当江湖卖艺的,靠,老子又不是猴子。 见蓝如絮脸上神色变幻无常,白莲圣女美目流转,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嗔怒道:“公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方才观你聪慧过人,竟能识破我白莲仙门的,呃,法门,我是想让你加入我白莲仙门,做我白莲仙门的军师,为我出出主意。” 什么?狗头军师?蓝如絮终于搞清楚了状况,这小妞拿自己做饵,想吊小爷这条大鱼啊,唉,可惜小爷可不是凯子,不然说不定还真被你吊走了。不过,哥哥可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历史也看过不少,你们这民间组织,早晚都要被朝廷肃清啊,任何民间组织,最终哪里有什么好下场。 见蓝如絮久久不语,白莲圣女冷哼一声道:“莫非,公子不愿意么?” 蓝如絮又在她的胸脯瞥了两眼,吞了口口水道:“美女,我这个人呢,喜欢自由自在,却不喜欢被约束,我就是贱命一条,闲人一个,饿了就吃,累了就睡,如果我加入了你的白莲教,怕是只会浪费你们的粮食而已,况且——” 蓝如絮伸手一指方子怡继续道:“况且,我的命也不是自己的,而是她的,我这条命是她救的,当初她救我的时候,我便已经将性命交给了她,如果有一天她要杀我,我自当含笑九泉。” 他说完,就冲远处的方子怡嘿嘿一笑,毫不在意自己的脖子,还架在别人的宝剑之下。 见蓝如絮一脸傻笑的望着自己,方子怡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滴落下来,她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心里却是一痛,暗暗自责自己方才那么不小心,中了那妖女的暗器,不然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形了,心里仿佛立刻被抽空了一般,没了一丝力道。心道,你这人,偏就会骗我的眼泪。 白莲圣女眼神彷徨,似乎有些淡淡的失落,凝望了蓝如絮良久才道:“公子竟然能将性命托付给她人,看来,倒是我福薄了,若是也有个人值得我——唉!”她叹了口气,话却没有说下去。 蓝如絮哈哈一笑道:“美女,你也不必太过灰心,将来的某一天,你总会遇到那个人的。” 白莲圣女凄惨一笑道:“公子说的倒是简单,你哪里知道,我身为白莲教圣女,已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蓝如絮心里好笑,你这小妞,连江湖都搬出来了,看你好像也挺可怜的,我也得开导开导你不是? 见白莲圣女倚在自己身旁,此时孤单的身形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倒,蓝如絮有些怜惜道:“美女,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所有人生来都是身不由己的,顺心的事情能有几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在我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只是每个人的江湖圈子不同罢了,我是个厨子,对于我来说,厨房,就是我的江湖,你明白了么?” 白莲圣女楞了一下,这些话她从未听过,仔细想了许久,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白莲圣女反复念了两遍,惊喜交加道:“多谢公子今日解惑,小女子感激不尽。” 白莲圣女秋波流动,眉目转动两下笑道:“为了报答公子的解惑之恩,小女子定当——” 难道以身相许?没想到啊没想到,随便忽悠两句,就让一个大美人以身相许,这买卖太划算了,我简直是个人才啊。蓝如絮在心里****的想着。 “定当将你斩于剑下!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话锋一转,白莲圣女冷冷的说道。 什么?老子开导你,你居然要杀我,这是什么逻辑?蓝如絮当下惊愕的望了她一眼。 “你这妖女,休要伤他性命!”方子怡狠狠一咬下唇,顾不得胳膊上的伤痛,狠狠地握紧了长枪,由于碍于蓝如絮还在白莲圣女的剑下,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狠狠一跺莲足。 第四十二章 诱惑与打赌 你大爷的,蓝如絮顾不上再欣赏身旁的美女,在心里暗骂一声,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比窦娥还冤,好不容易费了三寸不烂之舌,将这小妞开导了,结果这小妞却要来杀自己,要是再来场大雪,就更能突出他此刻的心情了。 蓝如絮两眼一转,心里急转道:“子怡,莫要乱说,你看这位小姐长的如此美丽,我们又井水不犯河水,她怎么会要杀我呢?” 白莲圣女将手中的宝剑又往蓝如絮的咽喉处抵了抵,柔媚的轻笑道:“公子,难道你觉得我不舍得杀你么?” 感受着咽喉处的阵阵凉意,似乎有一丝液体流下,只怕再动一下,自己的脑袋就要跟自己分家了,蓝如絮在心里忍不住的暗骂,妈的,你这小妞还真杀啊,那么多人不去找,偏偏找上我,长的帅有罪啊?早知道说什么也不应该信了那苏老狐狸的鬼话,跟他来什么杭州,简直是找死来了,草。 此时再想什么都已经晚了,蓝如絮只得讪讪笑道:“美女,你看你是高高在上的女侠,而我呢,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厨子,你说你要是把我杀了,以后你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不得被别人笑死啊,你说是不是?” 白莲圣女咯咯娇笑,引的胸前一阵颤抖,道道波浪微微起伏,似有无尽的魔力,勾引着蓝如絮的眼神。她将嘴贴到蓝如絮耳边,轻吹一口气道:“公子,刚才你那小情人也说了,人家是妖女嘛,妖女可是什么事都会做的出来的,而且,人家还会很多花样呢,公子,你要不要试试?” “很多花样?”蓝如絮顿时遐想连篇,惊呼一声道:“美女,不知道你都会些什么花样?要不,咱们私下找个时间,抽空互相切磋切磋?” 方子怡见他二人眉来眼去聊的火热,立刻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想转过头去,却又怕蓝如絮受到伤害,只得恨恨的在原地冷眼旁观。 白莲圣女冲蓝如絮一眨眼,似是看出了他心里的那一点龌龊的想法,妩媚笑道:“公子,人家会的可多了呢,在这里就可以与你切磋一番,什么一剑穿心,剥皮抽筋,割肉剔骨——” “停——”蓝如絮听的是头皮发麻,身子一僵,浑身冷汗是嗖嗖往下冒,急忙打断道:“美女,咱们还是说点别的吧,我有点,有点害怕。” 臭小妞,看你身材不错,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刽子手啊,蓝如絮心里一阵恶寒,方子怡说你是妖女一点也不为过,说妖女都便宜你了,你简直就是魔女,蓝如絮刚舒缓的心,此刻又提了起来。 白莲圣女娇笑道:“怎么?公子你也会害怕?刚才不是还要与我私下切磋么?难道你不想试试人家的百般花样了么?小女子保证让公子你********。” 蓝如絮心里一阵急跳,什么********,我看是痛不欲生吧,这小妞嘴里处处透着诱惑,心里却是如此凶狠毒辣,妈的,还好老子前世阅女无数,不然铁定让你的花言巧语诱骗,被你弄死在床上不可。 “美女,我可是很怕死的,咱们还是别试了,虽然我号称一夜七次郎,但是这么多人,我也不好意思嘛,咱们还是改天找个阳光明媚的地方,一起喝喝茶,你帮我吹箫,我陪你谈情,你看怎么样?”蓝如絮大方的说道。 “公子,你真的舍得抛弃人家这样一个弱女子么?人家一刻都不愿与你分离,想与你在这白莲教双宿双栖呢。”白莲圣女美目流转,暗送一道秋波,蓝如絮看得心火直升。日啊,这小妞居然又冲自己放电,蓝如絮立刻用手在自己的大腿处掐了一下,恢复了一丝清明。 妈的,恩威并施加诱惑啊,你要是弱女子,我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若不是你刚刚说的那些整人的法子,说不定我还真被你勾搭上了,搞了这么半天,你还时刻不忘拿美人计勾引我加入白莲教。 想通这一层,蓝如絮心里也不再那么紧张,笑道:“美女,我当然舍不得弱女子啦,不过,你可不是什么弱女子,你要是弱女子的话,这把横在我脖子上的宝剑,此刻就应该是在我的手中了。” 白莲圣女见他神色温柔的看着自己,与刚才那胆小怕事的模样竟像两个人一般,心神跳了一下,心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宝剑横在脖子上,居然还有如此淡然的神色。 两个人此刻都不说话了,蓝如絮虽然被人挟持,但是知道身旁这个女人对自己是否愿意加入白莲教,似乎有着执着的恒心,心里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了,也就一脸平静的望着她。白莲圣女也是越发的看不透身旁的这个人,搞不懂这个人在心里想些什么。两人就这么僵在了这里。 良久过后,蓝如絮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轻笑一声道:“美女,假如我真的加入你这白莲教,你真的愿意跟我双宿双栖?” 方子怡一惊,蓦然怒道:“蓝如絮,你胡说什么?” 白莲圣女望了方子怡一眼,阵阵娇笑起来:“蓝公子,你若是跟我走了,怕是你的小情人要吃醋了,人家一个弱女子可打不过她。”说完她就一脸幽幽的望着蓝如絮,就像一个小媳妇幽怨的望着自己的丈夫一般。 日,又来了,这小妞又来勾引老子,还挑拨我与方子怡的关系,奶奶的,你不玩死我你不甘心啊? 蓝如絮赶紧将头瞥过去不看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自己的邪火道:“美女,我都要跟你走了,她吃不吃醋,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吧?” 方子怡听到蓝如絮的话,呆呆的望着他,连着急喘了几口粗气,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她胸口,让她透不过气来,她的指甲也深深的透进手掌中,浑然不感觉疼痛。 白莲圣女咯咯笑道:“蓝公子,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啊。” “对啊,对啊。”蓝如絮笑着说道:“你现在看清了我的真面目,还会让我跟你走么?” “会——当然会。”白莲圣女笑靥如花道:“蓝公子你聪慧过人,即便你十恶不赦,我也会带你走,是否聪慧与你这人好坏并不干系。” “唉,美女,既然你让我加入白莲教跟你走,可是你却还将宝剑架在我脖子上,你就这么对我不放心么?”蓝如絮叹息道。 白莲圣女秀目流转,妩媚的望他一眼,嗔道:“非是我不放心公子,人家是怕刚一放下宝剑,你的小情人就冲上来把人家撕碎了。” 撕碎?这词可真够让人兴奋的,不过也要男人用在女人身上才合适啊,蓝如絮收摄了一下心神道:“那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哦?”白莲圣女奇道:“但不知公子想赌些什么?公子可不要忘了,现在我的宝剑可是架在你的咽喉之上。” “哈哈哈——”蓝如絮大笑几声,想也没想的开口道:“就赌你手中这把宝剑!若是你将宝剑交与我,我立刻二话不说加入白莲教跟你走,若是你不敢,就不要再提让我加入白莲教之事。之后你继续玩你白莲教的仙法,我们继续赶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可敢赌?” 白莲圣女愣了一下,诧异的望了一眼面前这个正一脸笑容看着自己的人,她心中闪过一丝慌乱,轻轻的叹了口气,手中的宝剑松动了两下,却没有放下,旋即便恢复常态咯咯笑道:“蓝公子,说实话,我不敢赌。” 白莲圣女心里颤动了一下,自己现在受了伤,再将自己的宝剑交出去,无异于将自己的性命交与别人,实在是输不起。 两人沉默了一会,蓝如絮忽然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白莲圣女叹了口气,才道:“既如此,那我也只好杀了公子了,不能为我所用,宁毁去,不放过,公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感到一丝疼痛的。” 杀你妹啊,不疼?你死过,你知道?该死的,老子今年出门没看黄历么?这都被杀了多少回了,还有完没完了。蓝如絮在心底深深的呐喊着。 白莲圣女正欲动手,却感觉裙衫被人拉扯了一下,她转头一看,就见一个小女孩,一手牵着一个小男孩,另一只脏乱的小手,正抓着自己的裙衫。 “姐姐,你不要杀大哥哥好不好?你瞧,这是大哥哥刚才给我的点心,我偷偷藏起来了,现在把它给你吃,你放过大哥哥好不好?”小女孩松开牵着弟弟的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点心,递给了白莲圣女。 白莲圣女望着那双小手上的点心,呆呆的愣了好久,感觉心里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 良久她才长出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剑,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道:“小妹妹,你真乖,这块点心你留着跟弟弟吃吧,方才姐姐只是与这位哥哥开个玩笑,姐姐怎么会杀他呢?” 看到她放下手中的剑,小姑娘会心的笑着,又伸手,拉住了自己的弟弟。 到头来,自己的小命居然被这么一个小姑娘给救了,蓝如絮轻笑着摇了摇头,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滑稽,就像拍电影一样。 正想着,蓝如絮感觉袖口被人拽了一下,转头一看,就望见白莲圣女拉着自己的袖口,羞涩的开口道:“蓝公子,若是我方才真的将宝剑交与你,你真的愿意跟我走么?” 听见白莲圣女的问话,蓝如絮想了一下,笑笑道:“美女,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再问,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白莲圣女神色黯然了一下,又急切道:“蓝公子,我是说假如,假如呢?” 蓝如絮见他有一丝失落,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也许——会吧。” 白莲圣女闻言一喜,望着他妩媚的一笑,似乎日月在她面前都暗淡无光。 这小妞如果不拿剑,温柔起来,也跟小女人一样啊。蓝如絮呆呆的望着她,良久才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刚一转身,就见一道寒芒冲着白莲圣女疾驰而去,蓝如絮大惊道:“方—子—怡!” 方子怡反应极快,闻听此声,立刻收力,枪尖停在白莲圣女胸前,怒道:“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蓝如絮没好气的大声道。 方子怡含泪望着他,听见他大声吼自己,觉得心里委屈,恼怒道:“她刚才都要杀你了,你却还要救他?” 蓝如絮想起刚才她刚才为了救自己的模样,也是心下不忍,当下伸手过去替她擦拭眼泪。 第四十三章 打赌的真相 蓝如絮径直拉着方子怡走到苏家人旁边站定,苏大小姐急忙快步迎了上来,焦急的问道:“子怡姐姐,你没事吧?” 方子怡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摇了摇头,莞尔一笑道:“一点皮外伤,不打紧的。” 蓝如絮斜眼瞥了苏小姐一眼,没好气的心道,明明是我被人挟持,小命差点不保,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 见他不善的眼神,苏小姐冷哼一声道:“都是你这无赖,连累子怡姐姐受伤,若是子怡姐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叫你好看。” 日,老子是黑锅王子是不是?怎么什么黑锅都扣在我脑袋上?不过他转念一想,方子怡也是拼了命的为了救自己,就没有开口。 方子怡望他一眼,面色有些红润,羞涩的开口道:“蓝如絮,若是她刚才真把剑交与你,你真的会跟她走么?” 蓝如絮愣了一下,旋即他哈哈大笑道:“方姑娘,其实我还有一个外号,叫忠实诚信小郎君,人家若是把剑给我,我当然要跟人家走啦。” 他声音大了些,连旁边的苏小姐也偏头看了他一眼。方子怡听见此话,看他一眼,咬了咬牙,神色有些黯然。 “呸——”苏小姐轻啐了一口,不屑的道:“你这无赖,分明是贪恋人家的美色,忠实诚信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是,简直是——” “放屁是不是?”见苏小姐一再的跟自己作对,蓝如絮也是很恼火,怒道:“那赌约是我提的,如果她敢赌,那输赢的结果,到最后都不会有人死,可惜她却没有赌,都说女人胸大无脑,我看你是胸大没脑才对!连这最基本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你——”苏小姐感觉自己都要气疯了,这无赖连这么无耻的话都说的出口,本来只是想挖苦挖苦这个无赖,谁曾想这无赖如此狡猾异常,此刻自己竟没了道理。按这无赖说来,道理却也没错,她只得狠狠地咬着牙,满目喷着熊熊的怒火瞪着这无赖。 “可她最后还是把剑放下了,若不是你喊住我,我肯定已经将她杀死了,她嘴上说的不敢赌,其实却已经赌了,现在想想,我倒是很佩服她的胆量,你为何没跟她走呢?”方子怡叹了口气,眼光神色平淡,然后慢慢地转过头,向白莲圣女所在的方向望了望,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蓝如絮心中哎呦一声,这小妞莫非吃醋了?难道真的看上我了?他想了一阵,旋即又摇了摇头,这小妞武功这么高强,要说看上自己,实在是有点好笑了。 蓝如絮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嘲的笑了笑道:“方姑娘,赌约就是赌约,错过了,便没有后悔药可吃,就算她后来放下了剑,我也不会跟她走的,最主要的是,我旁边不是还有个方大美女么?我怎么舍得弃你而去呢,哈哈哈——” 这一声大笑,冲击着方子怡的心神,她心中一暖,小脸有些羞涩,似羞似嗔的道:“你这登徒子——人家白莲圣女虽然轻纱遮面,但我观她身形,定然也是个美人胚子,你就舍得弃他而去?” 靠,老子当然舍不得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妖女动不动就要杀我,我是想硬也硬不起来啊,你又不杀我,说不定哪天,小爷我就冲你硬起来了,所以当然要跟着你啊。 见他不说话,方子怡忽然道:“就知道你这登徒子舍不得,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对,对,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万一一会又有美女要对我劫色,那就不好了。”蓝如絮急忙点头应道。 “呸——无赖。”苏大小姐冷哼一声,就冲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蓝如絮瞥她一眼,不去理会她的语气,冲方子怡道:“咱们也快走吧?” “那你还不赶快放手?”方子怡白他一眼,嗔道。 “放手?放什么手?”蓝如絮纳闷了,好奇的道。 方子怡轻轻扬了扬玉手,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还要牵到什么时候?” 蓝如絮低头一瞄,原来刚才一路牵着她的手回来,到现在都没有放开,好像,好像抓的还有点紧。 蓝如絮小眼一转,惊呼道:“方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怎么能牵着我的手不放呢?我可是个正经人,你不在乎名节,我可是很在乎的,你还不赶快放开我的手?” 方子怡实在想笑,这个登徒子,也不知道他脸皮怎么长的,脸皮实在厚的跟城墙拐弯一样。方子怡看他一眼,晃了晃另外一只手的银枪道:“我这银枪,方才没有沾染点血腥,现在好像有点不听话了,唉。” 夏流跟其他几个大汉见到此幕,都是捂嘴偷笑。蓝如絮心下一惊,急忙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干笑道:“骚蕊,骚蕊,方姑娘你别在意,我刚才被人要挟,心里着实有些害怕,一紧张,就忘了这茬了,为了不让你吃亏呢,现在我再让你牵一次我的手,怎么样?” “你这无耻的登徒子,谁要与你再牵一次。”方子怡脸色泛红的瞪他一眼,然后快步的朝马车跑去。 蓝如絮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扬起牵着方子怡的手,轻轻的嗅了一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夏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蓝公子,我算是服了你了,这几日就见你嬉闹玩耍,但是你一出来,就有这二女争夫的好戏,简直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蓝如絮嘿嘿一笑道:“夏大哥过奖了,其实我这个人呢,就是长得帅了点,口才好了点,文采高了点,其他的都上不得台面啊,惭愧,惭愧。” 夏流听的是哈哈大笑,只觉得跟这个蓝公子说一回话,自己便好像要多活十年。两人边说边笑,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马车跟前,两人都是坐在了车辕上,准备上路。 蓝如絮望着远处的白莲圣女,发现她也正注视着自己,当下挥手冲她笑了笑。 见蓝如絮正在与白莲圣女眉目传情,夏流笑道:“蓝公子,你当真了得,略施计策,就让这白莲圣女对你念念不忘,我老夏可是羡慕的很啊。” “羡慕什么?”蓝如絮苦笑道:“我哪有施什么计策?无非是一点保命的小手段罢了,我刚才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罢了,我可是很怕死的,其他的事情都是碰巧,碰巧而已——” “明白,明白。”夏流竖起大拇指笑道:“被白莲圣女勾引,也是碰巧——”两人当即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过后,苏家的马车就在一干白莲教徒恶狠狠的注视下,缓缓向前路赶去。 “这个小子倒是有点意思。”一个曼妙的人影俏立在白莲圣女的身旁道。同样是白纱遮面,一身白色裙衫,不过却将她的丰胸****勾勒的火辣异常,比那白莲圣女还多了几分妩媚气质,手上还捏着一朵白莲花状的暗器,暗暗的转动着。 白莲圣女恭敬的一抱拳,轻声道:“师傅,我刚才就是观他有些才智,才——才没有下手。” 曼妙的人影咯咯一笑道:“傻丫头,你方才已经不知不觉的着了他的道了,刚才他那赌博的法子,分明是想保住他自己的小命,你却心中失了方寸,他那人胆小如鼠,狡诈异常,你啊。” 白莲圣女轻抿红唇,不甘心的道:“可是最后我放下宝剑,他也拦住那人,并未对我下杀手。” “这便是我后来为何没杀他的原因,那个拿枪的女子,我倒是能猜到她是谁,没想到她居然来到了这里,看方才的架势,她只是充当一个保镖的身份,这倒是让我更加好奇了,什么人,能值得她来护卫?”曼妙的人影妩媚笑道。 “会不会是方才那个人?”白莲圣女好奇道。 曼妙人影笑道:“也许吧,不过,方才听你们的对话,那人好像筋脉已断,是个废人,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此人倒更加有些意思了,咯咯——” “师傅,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白莲圣女问道。 曼妙的人影望她一眼,娇声笑道:“你现在已经是白莲教圣女,一些俗事你自己决定就好,我还要在杭州呆几日,再过几天,便是天命之日,我倒要看看那算命老头说的天命之日,是真是假。” 曼妙的人影又向四周一望,眼神一冷道:“方才那些人,尽都是官府人马,尤其是那几个灰脸大汉,此地不可久滞,你叫他们带着刚才那群百姓,尽早离去为好。” “徒儿遵命。”白莲圣女恭敬的应声道。 第四十四章 打探情报 经此一事,苏家的马车再也不敢耽搁,一路快马加鞭的催促马车前行,路上有夏流一直喋喋不休的介绍着杭州的风土人情,蓝如絮倒也不觉得无聊,到达杭州城已是入夜时分,众人疲惫的神情,这才得到了舒缓。 杭州城的繁华与京城相比毫不逊色,虽然天色已黑,但大街小巷上仍然是灯火通明,飞檐楼阁,好一副气派的景象。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灯笼,颜色各异,花样繁多,灯火忽明忽暗,远远望去,便像飞在天边的灯火,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路上的行人众多,几乎人人手上都提着灯笼,尤其是那些丫鬟小姐,在微凉的春风里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引得无数公子哥们露出狼一般的渴望。只要一有小姐从他们身旁经过,他们立马一甩折扇,目不斜视,装作一副正直清高的模样,轻吟几首诗词,引的路过的小姐是含羞带笑,待小姐们远去,他们立刻又恢复了本来的兽性本色。 几辆宽大的马车,缓缓地继续向城内行去,那拉车的马匹嘴里不断吐着热气,马蹄跟车厢都沾染了不少尘土,一望便知是长途跋涉而来。 蓝如絮正靠在车厢上打着哈欠,不经意的抬头一瞥,就瞧见这灯火辉煌的景象,前方还有密密麻麻的人群,他立刻张大了嘴,满脸吃惊的楞在了当场。我靠,这杭州的人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搞什么?难道是在夜里集体相亲?这阵势可真他娘够宏大的。 蓝如絮一愣神,顿时睡意全无,手指着前方嘿嘿笑道:“夏大哥,怪不得人人都说你们这江南景色四季如春,原来是你们这江南的才子佳人集体发春了,这大半夜的都带不睡觉的。” 夏流本就生性豪爽,每次听他说话,总是听一句,笑十句,也颇对自己的胃口,便爽朗笑道:“蓝公子你果然是个有趣儿的人,你这么说倒也没错,这江南盛产才子佳人,风流韵事更是多不胜数,甭管是才子还是才女,他们头上可都挂着金字招牌,就连每次科举,这江南仕子都是占了多数。” “金字招牌?”蓝如絮皱了皱眉道。 夏流不屑的笑笑道:“蓝公子你没来过江南,自然不知道这里的弯弯绕绕,这年头,才子两个字,可是个金饽饽,尤其是这江南更甚,只要他们耍起了笔杆子,卖弄起了诗词对联,稍微留下点上档次的墨宝,那可是千金难求,有的女子,甚至以对联求偶,可不是金字招牌吗?” 靠,蓝如絮在心里深深的鄙视了一下眼前的人群。原来是这样,随便张张嘴动动手,金钱,美女样样都来了,还有这么好的事,怪不得这群禽兽除了泡妞,就是泡妞呢,要是放到现代,你要说你没存折没房没车,女人正眼都不瞧你一下。 听到夏流如此说法,蓝如絮嘿嘿一笑,好奇道:“夏大哥,听口音你不也是江南人氏么?怎么听你这说话口气,好像有点看不起他们似的,这却是为何?” 夏流点点头道:“不瞒公子,在下乃是北方人氏,我跟着苏大人已经好些年头了,口音自然而然也就变了,我老夏是个粗人,并非是我看不起这些才子,只是这些酸儒张口天下,闭口天下的,好像天下都是他们打下来的一样,叫人听着恼火。” 夏流这句话却是用正宗的北方口音说的,还颇有股京城口音的味道。蓝如絮倒是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天下并非只是靠文人夺取来的,治国也不能只靠文人,还要靠武人。 蓝如絮笑道:“夏大哥说的在理,这个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并不是只靠耍耍笔杆子就能打下来的,其中文治武功,二者缺一不可,要是光靠文人耍笔杆子,那国土谁来保护?” 夏流哈哈大笑道:“蓝公子,你这句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在船上的时候就听你独特的见解,今日你的说辞又是与这些书生大大的不一样,你说话豪爽,肚子里还有墨水,难怪我家大人这么看重你呢。” 蓝如絮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道:“夏大哥你这是说哪里话,咱们都是北方人,那说起来都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若是夏大哥不嫌弃,以后就叫我一声蓝兄弟,也别公子公子的叫了,多见外啊,你说是不是?” 夏流当下一阵感动,手握着马鞭一抱拳道:“蓝公,蓝兄弟,没啥说的,你豪爽又有才华,实不相瞒,我老夏就是个粗人,乃是京城人氏,承蒙蓝兄弟不弃,以后我们便是自家人了,若是你以后在这杭州有事,尽管招呼老哥一声,老哥定当护你周全。” 京城人氏?怎么这么巧?蓝如絮心里惊疑了一下,我在京城被人暗杀,然后碰到你家大人,见都没见过面,就非要带我下杭州,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不过几句话就换来一个打手,老子也不亏啊,就是不知道你是打手,还是杀手了。 蓝如絮思量了一下,似是不经意的说道:“那我就先谢过夏大哥的好意了,难怪今日跟白莲教对峙的时候,夏大哥一马当先啊,原来夏大哥来自京城,想来夏大哥肯定武艺非凡了,一看你就是有真功夫,那几个白莲教的小虾米,夏大哥肯定不放在眼里吧?”蓝如絮心里疑惑,又偷偷打量了一下夏流腰间别着的大刀。 “蓝兄弟,这话你可就说错了,跟我们对峙的那几个确实是小虾米不假,不过那几个悬空而坐的却是高手,估计他们碍于被人识破把戏,才没有动弹,要是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你可莫要小看了白莲教,他们手下也不乏高手,就拿今日来说,跟我一样的高手,他们就有不下十人左右,不过蓝兄弟你当真了得,面对白莲圣女的挟持,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老夏佩服啊。”认了亲戚之后,夏流也就打开了话匣子,吐沫横飞的说道。 高手?你不是忽悠我吧?小小的民间组织敢跟朝廷对抗,不想活了么?蓝如絮望了夏流一眼,见他眼神平静,似不像是说假话,顿时冷汗瞬间又下来了,十个跟你一样的高手?老子不会又不知不觉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吧? 靠啊,有这么多高手你不早说,早知道老子说什么也不敢调戏白莲圣女啊,完了完了,这下梁子结下了,一看那白莲圣女就不是善茬,万一哪天晚上在床上把我给—— 想到这,蓝如絮嘴角就是一阵发苦,又偷瞄了他一眼道:“夏大哥说笑了,我一看夏大哥你就是神功盖世,那些人你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夏大哥,你是不是——”他的话没有说完,只是拿手掌当做手刀,向下比划了一下,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夏流。 夏流瞧见他的动作当下一愣,旋即朝四下望了一下,小声道:“蓝兄弟,你怎么知道我老夏杀过人?” 蓝如絮神秘一笑道:“感觉。” “感觉?蓝兄弟你真是高人,这也能感觉出来?”夏流心下好奇,急忙问道。 蓝如絮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夏大哥,你是拿刀的,我也是拿刀的,只不过我拿的刀是用来切菜的,你拿的刀却是——我身上比你少了一种气势,不知道夏大哥你有没有发现?” 见蓝如絮如此说,夏流当下便承认道:“蓝公子当真好眼力,实不相瞒,我昔年曾在军中呆过,后来才当起了苏大人的贴身护卫。” 果然是当过兵的,蓝如絮暗自点了点头,不过却又疑惑了。这是什么情况?当兵的不都应该往将军职位上爬么?怎么会被派来做一个知府的贴身护卫?现在这老狐狸又把自己的贴身护卫扔给我?他搞什么? 一连窜的问题搞得蓝如絮是头大如斗,他又往夏流腰间的佩刀瞅了一眼,两眼一转,讪讪笑道:“夏大哥,你既然是当过兵的,想来你见识不凡,不知你有没有见过一种刀,刀脊是直的,而刀刃略有弧度——”他说完便直直的盯着夏流。 夏流眼光神色闪了一下,哈哈笑道:“蓝兄弟说的是绣春刀吧?那可是锦衣卫的标准佩刀,别处可是见不着的。” 见他眼中的神色闪动,却毫不吃惊,蓝如絮惊疑了一下,点点头道:“原来拿这刀的是皇帝身边的锦衣卫啊,我说那些人怎么那么气势逼人呢,竟然跟夏大哥的气势不相上下。” 夏流不屑的笑道:“蓝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锦衣卫这名号说出来确实唬人,不过那却是老皇历了,以前的锦衣卫那就是皇帝身边的一阵风,刮过去那是寸草不留,现在的锦衣卫不过就是条狗,逮谁咬谁,就现在那群草包,我老夏不用刀,空手都能干趴下几个。” 这亲戚认得可真值得啊,这夏流在蓝如絮面前,不知不觉把啥事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就差把心窝子掏给蓝如絮了,照这么说来,蓝如絮倒觉得这苏家人跟刺杀他的锦衣卫倒是没什么关系了,当下也不再紧张了。 不过看来这个苏知府也不简单啊,能找个这么牛逼的贴身护卫,蓝如絮嘿嘿一笑,脑中灵光一闪道:“原来夏大哥如此厉害,小弟着实佩服,现在想想,却是我高攀夏大哥了。对了,夏大哥,你曾经在宫中当差,教训过的锦衣卫不少吧?” “那是自然,我曾经在宫中教训的锦衣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我可是——” “嗯哼——”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日,这说到关键时刻,谁他娘的来捣乱?蓝如絮心里不爽,撇头一看,就瞧见方子怡一脸不善的瞪着自己。 两个人聊的火热,马车什么时候停下了都没在意,见到方子怡站在自己跟前,蓝如絮急忙嘿嘿一笑道:“哟,这不是方姑娘吗?怎么这么巧?” 方子怡转瞬露出一脸温柔的模样,伸出芊手在自己腰间的银枪上抚摸了一把,叹息道:“是啊,好巧,我就是在马车上坐的累了,偶然间听见有人打探我大明的情报,想下来找个人磨练磨练枪法。”方子怡说完也不管蓝如絮的表情,冲他美目一转,自顾自的把腰间银枪解下来,在蓝如絮的面前比划了两下。 蓝如絮感觉浑身的冷汗嗖的一下就冒出来了,看来自己打探消息被这小妞识破了,真他娘倒霉,这女人简直是驴耳朵,你等着,老子早晚要冲你拔回枪。 蓝如絮悄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不经意的瞥见前方上空升起了几盏孔明灯,急忙岔开话题道:“咦?这是谁家死了人,竟然点起了天灯?” 夏流抬头望了一眼,好奇道:“蓝兄弟,那明明是花灯啊,怎么会是天灯?” 这夏流还真是一根筋啊,方子怡都过来打断我的问话了,你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我在套话。面对这样的老实人,蓝如絮老脸一红,瞬间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方子怡也是抬头瞥了一眼天空的花灯,顿时笑的弯下了腰,泪眼婆娑道:“你这人是不是傻子?今日乃是元宵佳节,你居然说那是,那是——天灯。” 靠,我说这杭州的人怎么半夜都不睡觉,家家户户挂灯笼,玩花灯,原来是元宵佳节花灯会,完了,我一世英名尽毁,神啊,哪里有地缝,让我钻一下吧! 蓝如絮憋红着老脸,望着方子怡在自己面前笑的眼泪直淌,顿时没好气的道:“笑笑笑,你笑够了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哪来的?还笑——你再笑信不信我冲你拔枪?”为了安慰自己的无知,蓝如絮自我安慰的找了个借口,也只有方子怡知道他从西域来,这个借口,也只有骗骗眼前这个小妞了。 方子怡边笑边想了一会儿,强忍着笑意道:“我倒是忘了你从那里来,倒也怪不得你,不行——实在太好笑了,你让我再笑一会儿。” 方子怡说完,浑身还是止不住的轻轻颤抖着,俏脸也是红彤彤的。 夏流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傻傻的开口道:“蓝兄弟,方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蓝如絮斜眼瞥了一眼方子怡,撇撇嘴道:“夏大哥说的不错,这小妞确实有病,现在正在发羊癫疯呢。” 夏流惊诧一下,立刻急切道:“啊?羊癫疯?那蓝兄弟我们赶紧把方姑娘送去看大夫啊。” 蓝如絮感觉自己脑子都不好使了,机械般的转过头,盯着夏流。嗯,你果然是我亲大哥,真是傻的可爱,傻的有内涵。 蓝如絮正感叹夏流的智商高低,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道:“子怡姐姐,还有,还有你这无赖,我们到地方了。” 他转头一望,就见一个美丽的女子正站在方子怡背后不远处,身着一袭纯白色的裙衫,手上提了盏花灯,气若幽兰,亭亭玉立,宛若采莲仙子一般,俏脸上浮现几丝粉色,正有些害羞的望着自己,蓝如絮一惊,这恬静的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换下长袍的苏家大小姐。 第四十五章 赏花灯 正月十五是元宵佳节,也称上元节,民间俗称灯节,是春节之后的第一个重要节日。正月是农历的元月,夜又称为‘宵’,所以将一年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称之为元宵节。 元宵之夜,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人们赏花灯,猜灯谜,吃元宵,将从除夕开始延续的庆祝活动推向又一个**,成为世代相沿的习俗。元宵节的节期与节俗活动,随着历史的发展,到了这大明朝,更是要持续十日之久。 花灯自初八开始点亮,一直到正月十七的夜里才落灯,与春节相接,白昼为市,热闹非凡,夜间燃灯,蔚为壮观。特别是那精巧,多彩的灯火,更使其成为春节期间娱乐活动的**。 元宵佳节,正是预示着春季的到来,在点点灯火的带领下,万物即将萌生春芽,开始复苏,它悄然引领着人们的步伐,从寒冬腊月的小院里,走向春意朦胧的室外,不过,要记得吃元宵哟。 蓝如絮坐在马车上望着苏小姐的模样,不由得看的呆了呆。心道,这小妞还有如此温婉可人的模样?长的还真不赖啊,不会看错了吧,他当下又揉了揉眼睛。 “你这无赖看个什么?”苏小姐见他作怪的模样,轻轻嗔道。 “看美女啊,想不到堂堂苏家大小姐也有这么美丽的时候啊。”蓝如絮暗自感叹了一会儿,嘻嘻笑道。 苏小姐听他的夸奖,小脸瞬间羞的通红道:“你这无赖,要你来说些什么好听话,难道我以前就——”话说到一半,脸颊上的红霞又增几分,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以前当然不美啦,冷的跟个冰块似的,还没靠近你,浑身都打哆嗦了。”蓝如絮嘿嘿一笑道。 “你——”苏小姐小手一指蓝如絮,顿时又羞又怒,偏过头去怒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无赖果然是你的本性。” 我汗,果然每次见你这小妞总没什么好事,难得我实话实说一次,你不夸奖我也就算了,又来骂我,唉,还是不能说实话啊,女人脸皮都薄,看来以后还是得慢慢调戏,方为正道,这小妞除了脾气不太好以外,其她地方长的也还不错,要是好好调教调教,也勉勉强强值得我泡一下了。 蓝如絮脸皮厚,反正也已经被她骂无赖骂习惯了,就当做没听见,一直冲她嘿嘿直笑。苏小姐见他面泛淫光,却是吓了一跳,急忙退了两步,到了方子怡的身旁。 蓝如絮正在意淫,却见苏小姐拉着方子怡的手道:“子怡姐姐,方才我苏家下人来报,说是哥哥已在云来阁订了酒席,为我们接风,我们这就过去吧?”她又转头望了一眼蓝如絮,淡淡道:“你这无赖,也一起来吧。” 方子怡闻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神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蓝如絮缓缓走下马车,好奇道:“苏小姐,今日乃是元宵佳节,你怎么不回去与家人团团圆圆吃元宵呢?” 听他提起,苏小姐神色黯然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握着方子怡的手似是也轻颤了一下,她叹了口气道:“父亲公事繁忙,现在还未回家,回与不回,已没什么两样,刚才下人说哥哥已经嘱咐家里人用过晚饭了,我们便去云来阁凑合一下吧。” 蓝如絮脑海瞬间转了一圈,别人的元宵节都是团团圆圆的,自己这行人,倒是挺悲剧的,这十几天都是在路上,要是苏知府不等自己两天,怕是也能与这苏小姐好好的过个元宵节吧,看来都是自己害的啊,还真是有点对不起她。 “也不知道父亲在外面忙些什么,有没有吃元宵?”苏小姐眼眶微微红了一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蓝如絮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你这个苏老头,一天哪有那么多事,连个元宵节都不回家陪你女儿过,真不知道该怎么骂你才好,你这不是让我心生内疚么?唉,他又忍不住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远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母亲,现在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吃汤圆,想起母亲一个人吃汤圆的景象,蓝如絮就是鼻头一酸。 蓝如絮撇了撇头,打消心中的念头,一抬头就瞧见二人的神色不太好,心知两人心中也是有牵挂在身,当下嘿嘿笑着岔开话题道:“苏小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有些饿了,也不知道那云来阁做的元宵好不好吃,我可是个厨子,他们做的不好吃,我可是要砸场子的。” “你就知道吃!”苏小姐白了他一眼,嗔道:“那云来阁乃是我杭州最好的酒楼,做的元宵还能差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五十两银子呢,你就不怕我再额外收你的费用?” 日,就知道揭我伤疤,在船上若不是上了你的当,我能欠你钱么?一想起这事,蓝如絮就气的龇牙咧嘴,刚刚升起的愧疚之情,立马烟消云散,呆呆的愣在那里,不说话了。 见他吃瘪的神情,二女都是轻笑连连。苏小姐望他一眼,轻笑道:“放心吧,今日元宵佳节,我便发发慈悲,不收你的银子,保管让你吃饱,撑死你。” 你会这么好心?蓝如絮哈哈一笑道:“苏小姐,虽然你说不收我钱了,但是你不会在汤圆里下毒吧?” “你,你这恼人的无赖——”苏小姐气的牙痒痒的,狠狠一跺莲足,踩在蓝如絮的脚上,冷哼一声。 “哎哟——”蓝如絮连忙捂着脚丫子,单腿蹦跶了几下。这小妞还真狠啊,这小爆脾气上来,老子还真有点招架不住啊,可是你怎么老跟脚过不去呢?王老头给我治伤‘吃’了你的袜子,船上又中了你的绣花鞋‘暗器’,现在又来踩我的脚,日啊,我可没有恋足癖。 方子怡望他一眼,轻轻挽起苏小姐的小手,掩唇轻笑道:“看你这人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蓝如絮揉着脚丫子,头也不抬的道:“怎么?二位小姐,现在是不是心情舒畅了?” 二女齐齐一愣,这才想到,原来这人是在开导自己,顿时都不好意思再笑了,都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苏小姐迟疑了一下,似是有些看不懂此人,她转瞬望了望四周,只见前方道路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人人都出来赏花灯,道路拥挤不堪,她想了一下,才道:“前方道路拥挤,云来阁离我们并不算太远,我们便步行前往云来阁吧,正好是元宵灯节,我们也可以顺道看看。” 这已经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苏小姐倒也不再担心发生什么意外,况且自己还是知府的女儿,便拉起方子怡的手,准备向前走去。 见她要走,蓝如絮急忙开口道:“那我呢?” 苏小姐一转头,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拉着方子怡继续朝前轻移玉步。 自己看着办?蓝如絮纳闷了,这小妞说话,说一句留半句,什么意思?跟还是不跟?他愣了一会儿,咬咬牙心道,妈的,做男人怎么可以被甩,一定要发挥锲而不舍的精神,留在这,说不定又遇到女色狼了,想到这,他一抖衣襟,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天边一轮皎洁的圆月悬挂在空中,淡淡的月光照耀着整个杭州城。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每个路过的人,手中都提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尤其是那些公子小姐,手中的花灯更是绚烂无比。 街道两侧,各式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似百花争奇斗艳一般,竞相开放,令人目不暇接。两旁的小贩叫卖声也是不绝于耳,路过的行人总是走走停停,来回观摩着艳丽的花灯,整条街道都充斥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这喜庆的气氛,简直令人咋舌。 蓝如絮一路呆呆的望着这一切,这景象在现代他也是见过的,没想到这古代的灯盏比现代犹有过之,似乎竟比现代还要热闹,看的他心里是暗暗吃惊。 这街上人流涌动,拥挤不堪,两个女子行在前面,蓝如絮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东瞅瞅,西望望,活脱脱的像一个天生狗仔跟踪狂。 不知行了多远,就见苏小姐目不斜视的盯着一个花灯看的入了迷,一不小心被来往的人群撞了一下,蓝如絮眼尖,想也没想,顺势就将苏小姐抱了个温玉满怀。 苏小姐的神色还沉浸在眼前的花灯之上,还没来的急反应,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拥有男子气息的怀抱里,刚想挣扎起身,却觉得这个怀抱无比温暖,让她呆呆的愣了愣,这种感觉让她从来不曾体会过。 蓝如絮看着怀里的美人,轻笑道:“苏小姐,请问你还要在我的怀里呆多久?虽然我不介意你占我便宜,但是咱们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不是?” “你这淫贼,谁——谁要占你便宜,我便是摔倒,也不用你管!”苏小姐急忙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脸上却是粉红一片,小手微微颤抖,狠狠地瞪着蓝如絮。 蓝如絮无奈的摊摊手,叹口气道:“好好,那是我占你便宜行了吧?你以后再摔倒,我也不管了。” “你——你这淫贼,我恨死你了。”苏小姐狠狠一咬银牙,紧握着小拳,偏过头,望向花灯的方向,眼中似有泪痕滴落。 得,看你要摔倒,扶你一下,也是我的错了,我还真是贱啊。蓝如絮真想冲自己来个打耳光,做回好事,还被人当成淫贼,这哪跟哪啊。 方子怡也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悄悄往他手里塞了点东西,正巧苏小姐又转过头,方子怡顿时手忙脚乱,略一倾身,借势倒在蓝如絮的胸膛上,小脸微微泛红。 蓝如絮一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他摊着两手,彻底不知道该往哪下手了,愣愣的望了望苏小姐,又望了望胸前的方子怡,一脸茫然。 苏小姐狠狠瞪着蓝如絮,怒道:“你这淫贼,也不知道扶扶子怡姐姐,若是子怡姐姐伤着怎么办?你刚才扶我的劲去哪了?”她边说边扶起了方子怡,又望向了蓝如絮。 蓝如絮一惊,我不是听错了吧?不让我扶的是你,让我扶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我怎样? 苏小姐见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似是想起了自己刚才的话,又羞又怒道:“我是我,子怡姐姐是子怡姐姐,你,你可不要乱想,子怡姐姐是客人,要是伤着了,你担待的起么?” 蓝如絮听的脑袋蒙圈了,扶方子怡可以,扶你就不行,你身上长金子啊,哦,她就是客人,我就啥也不是呗。苏小姐说完脸色发红,哼了一声,继续转头看那盏花灯了。 方子怡也是觉得好笑,冲蓝如絮打了个眼色,示意他看看手里的东西。 蓝如絮低头一瞧,就见两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安静的握在自己的手里,他望了望苏小姐的背影,疑惑了一下,这什么意思?方子怡不会是让我给苏小姐买盏花灯,哄哄她吧? 开玩笑,这小妞这么暴力,还需要我哄么,蓝如絮当即冲方子怡撇撇嘴,摇了摇头,然后斜眼望着天空,示意不干。方子怡冷笑一声,小手在腰间的银枪上摸了一把,然后又冲蓝如絮会心的一笑。 日,你狠—— 蓝如絮瞧见方子怡的动作,嘴都气歪了,被她威胁都成习惯了,只好悻悻的走到那卖花灯的小贩面前道:“老板,你这最好的花灯怎么卖?” “这位公子,是买花灯送给这位小姐吧?好说好说,十八两银子一个,保准你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那小贩贼眉鼠眼的,瞅了瞅苏小姐,悄悄把蓝如絮拉到一旁,小心翼翼的趴到他耳朵上道。 十八两银子?我靠,你怎么不去抢?你这是讹诈啊,**裸的讹诈,妈的,这小子肯定当老子想泡苏大小姐了,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也这么奸,蓝如絮嘴角抽搐了一下道:“老板,能不能便宜点?” “唉,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可是上好的鸳鸯灯,鸳鸯比翼啊,你看看这材质,再看看这款式,我告诉你,放眼这条街,我这可是独一份,绝无仿制,要是你买了这灯,还追不到旁边这位小姐,你可以立马来找我,怎么样?”小贩拍拍自己的胸脯,一脸豪气的冲蓝如絮打着保票。 我靠,这么神?蓝如絮偷偷瞥了一眼苏大小姐,小声对小贩道:“若是追不上这位小姐,我真会回来找你的。” “没问题!”那小贩又是一拍胸脯,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对蓝如絮再次做保证道。 苏小姐一脸不善的盯着他与小贩说悄悄话,半天没见动静,不屑的道:“你这人分明就没钱,上次还没装够大爷啊?” 妈的,上次小爷是忘了穿越到这里,身上没有钱,这次小爷可是有票子的,你竟然敢鄙视我。蓝如絮把银票抽出一张,狠狠地甩在小贩桌上道:“呶,老板,这是五十两,不用找了,老子这回要装大爷,谁拦我,我打谁。” 那小贩愣了一下,我要找你银子,我就是傻子,不过,我喜欢——他冲蓝如絮一伸大拇指,嘿嘿笑道:“大爷,您拿好,这是您的花灯。” 蓝如絮肉疼的拿起那盏价值五十两的花灯,看了半天,也没瞧出哪里好,心里那叫一个苦啊,他缓步走到苏小姐面前道:“苏小姐,我看你刚瞅了这盏花灯好久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呶,送给你。” 苏小姐心里疑惑了一下,这无赖什么时候有钱了?见到这喜欢的花灯,苏小姐脸颊绯红,冷哼一声道:“你还欠我五十两银子呢,难道你想拿这盏花灯抵债?”苏小姐怕他学起自己的小手段,便提前打了个招呼。 蓝如絮嘿嘿一笑道:“苏小姐,我的人品可是很有保障的,放心吧,那种小手段,我可是不屑用的,债是债,礼物是礼物,你无须担心。” 想起自己对他使的小手段,苏小姐面色就阵阵滚烫,她轻轻接过鸳鸯灯,欣喜的望了望花灯上的两个鸳鸯图案,然后轻施一礼,嗲声嗲气的道:“那小女子就谢过蓝大爷了。” 那小贩将手扶在嘴上,小声冲蓝如絮道:“大爷,大爷,别忘了题字。” 蓝如絮傻呵呵的一笑,这小贩还真敬业,不过题字是什么? 方子怡见他疑惑的神情,摇头轻笑道:“买了花灯送人,是要在上面题字,便如许愿一般,你连这都不知道?” 蓝如絮一惊,不会是写情诗吧?我靠,又中了这小妞的奸计了,老子跟苏小姐八字不合你不知道啊? 苏小姐听见此话,小脸更红了,立刻害羞道:“谁,谁要与你题字,我就是觉得好看,拿来随便玩玩的,你送我一个,还没,还没送子怡姐姐一个呢。”苏小姐说完,立刻把花灯藏到身后,生怕蓝如絮找她题字。 望着面前的二女,蓝如絮哈哈一笑道:“方姑娘,我也为你买一个,咱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苏小姐也接口道:“是啊,子怡姐姐,你也选一个,有人免费掏银子,不要白不要。” 日啊,苏小姐,你知道不知道这钱就是方子怡的,你这不是打她的脸么,蓝如絮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感觉这一切太戏剧了。 方子怡也是俏脸一红,哼了一声道:“有钱要省着点花,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吧。” 又叫老子看着办,唉,一年就一次,这钱本来就是你的,平时你对我也不错,不买也不好,没钱就没钱吧,没了再赚就是了。 蓝如絮转身冲小贩道:“老板,再来一盏花灯,要好的。” “好嘞,大爷,你看这盏怎么样?龙凤灯,龙凤和鸣,与那鸳鸯灯一样,嘿嘿嘿——”那小贩淫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方子怡心里砰砰直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自己花灯,偷偷瞥他一眼,小手紧紧攒了一下。 蓝如絮心里乐开了花,冲小贩努努嘴,小声道:“老板,这灯你看能追上旁边另外一位小姐么?” 这小贩现在是眉飞色舞,便道:“大爷您放心,刚才小人那盏灯没叫您老失手吧?这盏也必定马到成功,您老放心,大胆的去吧。” 这话怎么听的怪怪的,老子又不是上刑场,什么叫大胆的去吧,你小子不厚道,蓝如絮瞪他一眼道:“老板,这灯多少钱?” “五十,哦,四十两,客官,您是老主顾,我给您便宜十两,怎么样?”小贩讹诈上瘾了,脱口而出。 “什么?”蓝如絮一惊道:“四十两?”我草,刚才还十八两,现在就四十两,你唬老子啊。 小贩吓了一跳一下,额头冒出几滴冷汗,结巴道:“客官,要不我再给你便宜点?价格好商量,您看——” “呶,这是五十两,不用找了。”蓝如絮偷偷打量了一下方子怡的神色,怒道:“做人要公平,公平知道吗?你怎么做生意的?信不信我砸了你的摊子?” 那小贩傻愣了半天,一晃神道:“大爷,您教训的是,小的知错了,您的龙凤灯,您收好。”小贩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心道,您这大爷,可真够大爷啊,泡妞泡到这水平了,小子佩服。 两女听他砍价,都是掩口轻笑,方子怡心里明白,他这是不想自己输与苏小姐,心里除了好笑,也略微感动,眼中浮现一层薄薄的水雾,轻声道:“谢谢你,这花灯很漂亮。” “嘿嘿,漂亮吧?方姑娘,你要不要题字?”蓝如絮嘿嘿一笑道。 “要你管!”方子怡拿起花灯,也是悄悄藏在身后,小脸也是羞的埋进了衣领。 蓝如絮看着二女害羞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感叹,老子今天这钱真没白花,把一个女侠跟一个女强人弄成娇滴滴的大美人,也没谁了,今天这大爷装的真值得。 “哎哟——谁顶我?”蓝如絮龇牙道。 他正发着呆,就觉得一道人影急匆匆一闪,胸口被两坨软绵绵的东西顶的生疼,他抬头一望,便立刻呆立在当场,傻傻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