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弼马温》 一、马骑人 “糟了,诗诗得了鼻疽。” “诗诗”是一匹漂亮的母马,通体雪白,身材娇健,而且还是母马中少见的耐跑的马。俗语有云:公马跑不动,母马无长力。这里说公马跑不动是指公马不好驯服,特别进入发情期的公马,脾气暴燥,乱冲乱撞,如果前方有母马的话那更是不得了,完全不听使唤。史载:在安史之乱中,李光弼就对史思明用过让大量母马去勾引敌军军马,结果一下夺得数千匹军马,算是战史中的“美马计”。所以在古战场上用的大多是被阉割了的骟马。 母马的肌肉与内脏神经都不如公马发达,较少能长途奔行,但“诗诗”是个例外,它创造过连续奔行六小时,路程近四百公里的纪录,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可现在平时活泼的诗诗无精打彩,鼻孔中鲜红一片,不停流出绿色的脓水。 作为一名在甘兰独立骑兵连服役三年,又自幼在养马世家长大的孩子,陈思伟一看就知道诗诗得了什么病。 鼻疽是马群中常见的传染病,不但对马群会造成大面积传染,还可以传染给人。如果病情轻微还可以用土霉素治疗,但诗诗的情况显然很严重了,像这样的情况一般应当立即扑杀,避免它传染给更多的马。 陈思伟下不了手,他这一辈子都同马打交道,小时候看着父亲养马长大,服兵役又是在骑兵连,退役后又被分配到当地养马场工作,年纪虽不过25但阅马无数,像诗诗这么通人性又漂亮还能力堪比雄马的真的少见。 他翻开诗诗的眼皮,已经出现潮红,他花了十多天给诗诗连续注射土霉素,并用鼻疽霉素给它点眼,还用了不少父亲教他的土方子,都诗诗病情一天重过一天。终于站长给他下了最后通谍,今天必须对诗诗扑杀,以免变成传染源。 陈思伟揪心地难受,他记得当年他离开军队时与他朝夕相处三年的军队咬着他的背包,眼泛泪光依依不舍,流露深切的恋主之情,那时他就忍不住泪流满面,现在要他亲手杀掉自己最喜爱的马,叫他怎么不心如刀绞。 站长看在眼里也不好受,低声道:“你要下不了手就明天让其他人做吧,今晚你再陪它一晚。” 当晚,陈伟思弄来最好的马饲料进了诗诗的隔离间,看着马最喜欢的美味诗诗也因病无力下嘴他更是难受,抚摸着它洁白的鬃毛低语:“诗诗,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我很想偷偷把你放了,但你出去也熬不了多久,只会病疼受更多折磨。明天一早,还是我亲手送你上路吧,别人动手我怕你死前还要受苦,希望你下辈子还认得我,如果你投胎做人的话,是男的,我们就做兄弟,是女人,咱们就结夫妻。哈哈……” 这句话出口他忍不住笑了,但笑着笑着又呜呜哭起来,靠在诗诗马背上,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突然他被一个声音惊醒了,是一个甜美的女声,如银铃一般好听。 “阿伟,阿伟……” 他坐了起来四面张望却没看到人。 “是我,诗诗啊。” 他吓了一跳,一扭头看到诗诗眨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柔情万千地看着他,如果不看它的马相只看这对眼睛,仿如一个热恋中的少女。 “你你你……”陈思伟惊呆了,“你说话了?” “不用怕。”诗诗头俯下来碰碰他的下颌,“阿伟,别为我难过,我只是大限已到。我其实本是天宫的天马,因犯了天条所以被罚下凡间受七七四十九道轮回之苦,现在,我轮回已结束了,要回天宫了,你该为我高兴才对。” “天宫?天马?”他瞪大眼以为进了神话世界。 “不用奇怪,传说中很多事情都是真的,以后你就明白了。阿伟,你是在我在人间对我最好的人,我想问,刚才你说如果我转世为人你肯和我做夫妻是真的吗?” 陈思伟虽然被这离奇一幕震慑,但刚才的确语出至诚,毫不犹豫点头,“是真的。” 诗诗眼神中出现一丝娇羞之色,“那你愿意听我的话吗?” “我当然愿意。” “太好了。如果你想再见到我,我死后把我右前腿马蹄打开,里面有个印章,然后你带它去南城郊七十九号货仓找一个叫老钟的人,他会告诉你怎么做。还有,这事要保密,不要告诉别人。” 陈思伟还要问什么,但眼前的情景慢慢模糊起来,诗诗化作一片云烟消散无踪。 猛地他打个激灵醒来,才发现是场梦,再一回头看身下的诗诗,已经伏在地上气绝身亡。 “诗诗,诗诗。”他抱着诗诗的脖子大喊几声,他想哭,但刚才梦中一幕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了想飞快取来刀具,狠心切开它的右前蹄。 “是真的!”他目瞪口呆地看到在它蹄内真的有一方小手指粗长的印章,通体金黄,周围隐起无穷龙凤之形,精美无比,再看纹章有“御马监印”四字,用钟鼎文写成,隐隐有光芒透出。 他正在离奇万分,站长敲响了隔离间的门,“阿伟你在吗?” “在。”他想起诗诗说要保密,急忙收起印章,站长推门进来,看到诗诗死在地上,叹了口气对他道:“诗诗死了吗?” “是的,病死了。” “这样最好,我也不忍心下手,找个好地方把它埋了吧。” 陈思伟独自开着货车把诗诗的尸体带到一处水草茂盛的地方,虽然心中诸多不解,但掩埋时还是阵阵难过袭上心头,这个怪异的印章,不论出于好奇还是对诗诗的感情,他下决心非要弄清楚。 埋完诗诗他火速赶往城南郊,这里是一片仓储之地,他没花多大力气就找到了七十九号,这是个小型的货仓,看上去很久没人用过了,大门锈迹斑斑,虚掩着一推就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灰尘和蜘蛛网。 “有人吗?”他大叫几声但无人回应,但隐隐听到后院有动静,到后院一看这儿居然拴着两匹马。 “好马!”他一看就眼前一亮,以他多年经验看得出,这都是雄骏的千里马,半身漆黑半身白,肌肉强健隆起,毛光发亮,气势昂扬,这是一匹血统纯正的大青山野马,人称“乌云盖雪”,耐跑速度又快,出名的马界长跑冠军。更难得两匹一模一样,看样子还是双胞胎。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货仓是养马的地方吗?这么好的马怎么拴在这啊? 他见两匹马看上去性格驯良,便想抚摸,但一靠近马匹立即嘶叫飞蹄,不许他靠近,眼神凶狠傲慢,俨然有王者之态。 可这反倒激起了陈伟思的斗心,他一向以自己驯马能力为傲,想当年在军队时他被分到一匹性子最烈的马,他花了好长时间软硬兼施,为了练好马架子,他不用马蹬只靠双腿夹住马腹,练得两胯间鲜血淋漓,由于马性子烈还常常被甩下来,鲜血粘得衣服都脱不下来,可他从不叫苦,硬是把这匹烈马驯得服服帖帖。 在他看来马都是通人性的,光是强力压制绝不是好办法,他视马为战友,白日驯马,一到晚上就为它喂食梳毛,还给马按摩增强其血液循环,尽心尽力,终于烈马不光被他驯服,并对他无条件信任,待军队比武马术表演,他总是成绩最好的一个。 他向“乌云盖雪”晃动手指,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是他自创的“马语”,他知道什么声音能让马感觉到友善而非敌意。果然,烈马虽然四蹄还在奔腾但没有再保持冲撞之势,竖着耳朵转来转去,似乎对这声音有感应。 慢慢的,他手贴上去顺毛抚摸,时而手掌时而手背,看似几个简单的动作其实大有技巧,马也变得越来越安静,渐渐地只有几声轻微的嘶鸣,他开始加重力道在马脖揉搓,见马没有反感,又加重几分,终于在一次长长的抚摸后,他按上马腹一跃上了马背,马只是轻微挣扎几下就没动了。 “好马啊。”他拍拍马脖子,此刻坐上高头大马真有种雄视四方的感觉。 忽然他身后响起一个雄壮的声音:“不错啊!” 陈伟思一回头被眼前的景像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高大的壮汉,生得虎背熊腰,眉如刷板,眼赛铜铃,一脸大胡子活脱脱一个猛张飞的形象。更离奇的是,他居然抱着一匹马。 他抱的可不是马驹子,而是一匹成年雄马,通体花斑,高有两米,头部正狂挣不已,但四蹄被大汉紧紧束在怀中不能动弹,这简直是天生神力,试想普通人就算举一匹马起来都得力大无穷,而这大汉抱的是一匹性子极烈,有着大宛血统,有马中花豹之称大宛野马,他那两臂之上,怕得有千斤力气才做得到。常言道从来只见人骑马,何曾见过马骑人。今天可是大开眼界。 陈伟思看得目瞪口呆,那大汉哈哈一笑:“小黑可是匹烈马,我让它们听话都花了足足一天,你一会儿就能骑上它,年青人,有一套。” 它说的小黑应该就是陈伟思胯下的马,大汉说完一松手,马中花豹腾地跃起,四蹄在地面蹦踏一阵,怒火万丈地挥蹄向大汉踏去。 “放肆!”大汉一声怒叱,声如雷鸣,震得烈马居然倒退一步,大汉向它做个钳制的动作,它吓得又倒退一步。 “这个小豹子!”大汉对陈伟思笑道:“烈得要命,弄了半天也不听话,又急着弄回来,结果变成马骑人了,见笑见笑。” 陈伟思跳下马来,“请问阁下是……” “叫我老钟就行。” “你就是老钟,请问你认识这个吗?”他亮出怀中的金印。 老钟一看这金印面色变了,忽然扑通跪地,“属下钟怀安,参见大人。” (新书来了,求支持) 二、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一跪把陈思伟又吓了一跳,不光因为他这个举动,也因为他实在太高大强壮了,陈思伟也有一米八的个头,但钟怀安跪着同他差不多高,用力一跪好像地面都在震动。 “快起来。”他慌忙去扶他,心想这人怎么莫名其妙叫大人? 钟怀安却是满脸喜色:“小人代行御马监掌监之职已有百年,每日里战战兢兢,担心行差踏错,今日可把大人给盼来了。” “什么什么……御马监?”他想起印章上的御马监字样,猜想这金印可能是个官印,御马监这名字听起来像是古代皇帝养马的地方。 钟怀安向他拜了一拜后起身道:“大人到来,御马监上下必定万千之喜,请大人随属下飞升上界,我这就把这好消息告诉大家。” “喂喂喂……” 不等他说话,钟怀安一踏地,脚下生出一股祥云,忽地飞到空中瞬间消失无踪。 “哇!会飞啊!”他傻呆呆看着天空,今天离奇的事可是一桩接一桩。 他还看着天空没回过神来,忽地一声钟怀安又魔术般出现在他面前,迷惑不解地看着他,“大人为何还在此地?” “等等,等等,我完全没明白这怎么回事,我更不会像你那样飞。” “飞?你不会驾云?”钟怀安看他的模样像看外星人,他上下打量陈思伟一阵,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哇呀!”他痛叫一声,钟怀安的手像个铁钳夹得他生疼,可他看上去根本没用力,只是在他脉门探了探,惊道:“你……你不是修道之人?” “修道?我不是。” “那你的官印哪来的?” “你说这个。”他举起手中的金印,把如何从诗诗那儿得来印章一事原原本本说了。 钟怀安听了长叹一声,“原来如此,哎……诗诗这孩子也真是……虽是一番好意,但也不能这么随便啊。”他又打量陈思伟一会,忽然大笑起来,“是个帅小伙,感情这丫头是动了凡心了,哈哈哈……” 陈思伟终于明白了点什么,问道:“钟大叔,你会飞,莫非你是神仙?” 钟怀安叹道:“我哪有资格做神仙啊,不过修道三百年,机缘巧合进了天庭,本以为该享些仙福吧,结果还不如凡间呢,在上面给人当奴役。” “您是修道之人?这世上真有天庭?” “用不着大惊小怪,很多传说的东西都是有的,只是没看到的人不肯信罢了。” 陈思伟半信半疑地道:“诗诗真的是匹天马?” 钟怀安点点头,“还是资格最老的天马呢,两千年前它本是匹野马,因无意中吃了仙山灵药有了些灵力,被一神仙看中带回天宫,教它通人性,学人语,修行千年才悟出人道,进御马监成为天马。它是匹好马,可就是管不住那张嘴,居然帮孙悟空说话——这话能随便乱说的吗?落得罚下凡间受四十九道轮回之苦,现在虽说回了天庭不用受人间的苦了,但孙悟空在天上仇家那么多,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难它。” “孙悟空?”陈思伟眼瞪得更大,“真有孙悟空?” “都说了别大惊小怪的。”钟怀安瞪了他一眼,“你们这些肉眼凡胎,看不到就说人家迷信,看到了又一惊一乍的。怎么,你还瞧不上孙悟空乍滴?” “不是不是。”陈思伟忙道:“猴哥可是我从小的偶像,哪敢瞧不上呢?” “嘘——”钟怀安作个噤声的表情,“这话在凡间说也就罢了,你在天庭说孙悟空的好话,当心小命难保。” 陈伟思听出话外之音:“钟叔的意思我可以上天庭?” “官印在你手上,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过弼马温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你自求多福吧。” “弼马温?”一听这三字陈伟思头发都竖起来了,“您的意思我到天庭是去当弼马温?” “哎,凡人就是凡人,什么都得解释。”钟怀安指指院外树下一个石桌,“坐下慢慢说吧。” 坐下后钟怀安倒了两杯茶,打开了话匣子。 “我三百年前出身蜀山仙剑派,是我师尊的得意弟子,以神力著称,在凡间有个绰号叫神力王。后来师尊成功渡劫,飞升上界,我也跟着鸡犬升天。可到了天庭才知道这儿什么都由不得你作主,我和师尊也分开了,他去了南海,我分派到了御马监。没错,就是孙悟空当弼马温的那个御马监。” “那阵子人间正是明末清初的时候,离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快一千年了,当年孙悟空离开御马监后,换过几任弼马温,可下场一个比一个惨,最惨的是我上一任的上司,连命都没保住。所有的祸端都源自孙悟空,他仇家太多了,加上当年他当弼马温是反天宫的根由,所以人家一看到弼马温就会想起他,也迁怒到现任弼马温,总是百般刁难,无理取闹。比如说天宫雷将之首辛环……” 陈伟思听到这个名字道:“辛环这名字我听过,好像是《封神榜》里面闻太师的手下吧?” “没错,当年闻太师闻仲在灭纣之战后被封为雷部首神,手下有二十四雷将,其中四大家将分别是陶、张、辛、邓,辛就是辛环,法力最高,故为二十四雷将之首。辛环这人心眼极小,当年孙悟空刚上任弼马温时他根本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叫孙悟空给他牵马,你说孙悟空的性子又岂会给他牵马?反被讥落一顿。后来孙悟空打垮太上老君的丹炉,一直打到凌霄殿,守殿外正是以辛环为首的二十四雷将,被孙悟空一顿好打。从此怀恨在心,只要同孙悟空有关的东西他统统看不顺眼,每次来御马监要马,稍有怠慢就拳打脚踢,上任弼马温有次被他打得忍无可忍,顶撞了他几句,结果被他给……” 钟怀安长叹一声,像喝酒一样把茶一饮而尽。 陈思伟问:“但孙悟空后来西天取经,不是已经归顺天庭了吗?有什么仇也该了结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仇家?” “孙悟空取经归顺的严格来说是西天佛祖,你是不知道,天庭代表的是道家势力,西天是佛门势力,两家表面和气其实内斗得厉害。加上……” 虽然四周没人但钟怀安还是压低声音:“听说西天取经其实内里大有文章,除了少数上仙,谁也不知道其中内情,表面上取经结束了,但听说后来孙悟空成了斗战胜佛后发现了什么,与如来和玉帝又起了争端。更多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佛道两家都吃了孙悟空的大亏,现在天上只要和孙悟空有关的事,只要提一提都叫人汗毛直竖,引为大忌。你看,诗诗不就随口一句:大圣爷是个好人,他做什么一定有理由。就这么句话就被冠以‘妄议朝纲’的罪名,贬下凡间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四十九次吗?” “那孙悟空现在在哪?” “这我就不知道了,高层的事我这天庭小卒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惹火上身。” “可这不关御马监的事啊?神仙这么小心眼吗?拿弼马温来出气?” “所以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说起来人家也不是刻意拿弼马温出气,但总有些小心眼的家伙,像辛环这种人,看什么不顺眼就拿什么出气的也是有的。” 钟怀安又对他语重心长地道:“总之,你以后一定要小心,诗诗这孩子也是,如果喜欢你就不该让你接这个烫手山芋,这不害了你吗?到底还是成人未久,不明道理啊。” “成人未久?” “它终归是匹马修炼出来的,严格地说人形都还没修成呢,不过在人间历练这么一番应该快了吧。” 陈伟思心脏突地一跳,诗诗可是匹母马,如果修成人肯定是个女人,难怪会那么认真问他结为夫妻的话是不是真的。不禁不安地问道:“钟叔,诗诗修成人形后到底是人是马呢?” 钟怀安哈哈大笑,“凡人间就知道执着于皮相,我问你,唐僧的白龙马是人是马还是龙?” 陈伟思恍然大悟,笑道:“是我境界低了,诗诗如果有法力可以变化无穷,要的是那颗本心,又不是皮相。” “你不就是担心它成人后是什么样吗?放心吧,不管神也好妖也好,你见过修成人后有丑的吗?”钟怀安看透他那点小心思,讥笑了一句,陈思伟不禁脸红。 他提问避免尴尬,“钟叔,诗诗怎么会有弼马温的官印?” “弼马温一职一直空着,本来天庭是要我当的,但我不敢,找借口推托,但天庭有令不得不从,好在我还有点小关系,上头松了口,让我暂代御马监掌监一职,但如果五十年之内找不到合适的人,就得我上了。我和诗诗关系很好,她通人性时同我打交道最多,可以说我是她修成人的引路人,视我为兄长一般,见我为难就表示在人间时帮我物色人选,我就把官印给了她,让她找到人就让他带官印来见我。” 说到这钟怀安又叹起气来,“这些年我是求爷爷告奶奶,有点资格的修道中人我都找遍了,可大伙都知道弼马温不好当,个个不肯。如果你不来,我真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陈思伟不解地道:“可你把这些告诉我,不怕我也不肯了吗?” 钟怀安笑道:“本来我是觉得诗诗这事处理得有些儿戏,但再仔细一想,诗诗此举其实大有深意。” “什么深意?” “第一,诗诗喜欢你,想和你朝夕相处,这无可厚非。第二,那些有点道行的人都知道天庭那点事,弼马温从前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现在更是多灾多难的行当,所以反倒是一点道行没有一无所知的人敢上。第三,诗诗让你上去就是找机会和你一起贬下来。” 陈思伟挠起了头,“第三条我没听懂。” “很简单。都说天上好,其实好什么啊?你看那天上金童仙女不就动不动私下凡间吗?包括诗诗在内的许多人早就不想呆在天上了。诗诗信任你,在天上她除了我没什么可商量的人,可我这人谨小慎微,而且又舍不得我师尊,所以我猜她是想在你走马上任后与你合计怎么犯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一起再被贬下凡来,从此再不回天庭了。嘿嘿,果然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这样啊。”陈思伟皱起眉头。 “怎么,你不喜欢诗诗?你不想和她一起共患难?” “这个……”陈思伟感觉一时心里乱成一团,他对诗诗当然有感情,可它从前本是匹马,现在突然知道它是天马,还可以变成人,还要同自己做夫妻……这跳跃也太快了。 钟怀安笑道:“不用想了,你肯定会答应的。” “为什么?” “你年青呗,你要不参与这事,好奇心都折磨死你。再说了,这经历可不是人人碰得上的,你又不是修道中人,一个凡人突然进入这么离奇的故事,加上你小年青的暴脾气,你会不参加?打死我也不信。” 这话说到他心坎上,自己在人间父母已经离世,没有特别割舍不下的亲友,过的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子。可现在有机会娶个天马变得仙女回来,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田螺姑娘,谁不动心?至于说有危险,好歹咱也是当过兵的人,早有随时准备上战场牺牲的觉悟,何况这情节可比上战场还曲折离奇,自己还有理由拒绝吗? 他用力一点头,“钟叔,告诉我该怎么做?” (即日起日更一万,求票求收求赏,多谢书友们) 三、临时法力 “辞职?” 陈思伟所在养殖场的林站长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的辞职信,“做得好好的干嘛要辞职?” “这个……因为……因为我另外找了份工作。” “什么工作?在哪?” “呃……”他挠了挠了头,“在挺远的地方,朋友介绍的。” “小伙子。”林站长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在这收入不高,你们年轻人们想出闯荡我理解,但你也看到了现在多少出去下海经商的人都又回来了,外面也不好混。我是一直挺看好你的,我再过两年就要退休了,我还想着让你来坐我的位子,你怎么说走就走呢?” “我……”陈思伟作了难,凭心而论,从他转业回家林站长一直对他挺照顾,现在还说要把位子给他,让他有点过意不去。林站长见他吞吞吐吐,又问:“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他索性道:“主要是因为这工作是我……女朋友安排的。” 林站长眼睛瞪大了,“你交女朋友了?怎么没听你说过?” “刚……刚交的。” “什么样的女孩子啊?你们认识多久了,这才相处多久你就为她放弃工作背井离乡,值得吗?” “认识快两年了。”这是实话,他从部队回来时诗诗就在马场了,“她也是一番好意,说我们在一起工作也能天天在一块。” “这样啊。”林站长摸摸下巴,道:“阿伟,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终身大事可马虎不得,我和你爸当年是好兄弟,他走了我也一直当我半个儿子一样,这事你要慎重,最好让我帮你把把关,别一冲动就把职给辞了,咱们虽只是个养殖场,但好歹是个铁饭碗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这样,你带她来给我看看,如果她真是个好姑娘,我就同意你辞职。” 陈思伟哭笑不得,林站长是一番好意,可叫他从哪带个姑娘回来?别说诗诗已归升天了,就算还活着,看他叫匹马女朋友,人家还不下巴掉地? “站长,您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可我答应了她马上去见她的,实在没办法。” “那就这样,反正你不一直没休过假吗?眼下站里正好没啥事,我放你一个礼拜的假,你去把她接过来玩玩,同我们也见见。” 在他心里的确是一直把林站长当长辈一样看待,不好抚了他一片热枕,只好道:“那我先考虑考虑。” 他离开站长办公室,一出门就有一个胖子迎上来,一把揪住他,“呆头,怎么听说你要辞职?” 这胖子叫高扬远,因为长得胖绰号胖子,平时嘴损喜欢给人取绰号,但人很热心,是他在场里最好的哥们儿,胖子叫陈思伟“呆头”是因为陈思伟总是吃苦耐劳又不要好处,所以这么叫他,其实有心疼他的味道。 “胖哥,我是有另外的工作安排。” “安排个毛啊,你在这好不容易才混熟,你这人又不精明,到外面还不尽受人欺负,别胡思乱想了,乖乖在这呆着。知道不,听说老头(指林站长)退休还要把他的位子给你,你看你不到三十就能混上站长,再努力个几年弄不好还有得升,前途无量,出去干嘛?” “这个……”陈思伟本来就不善说谎,只好又搬出那一套,“工作是我女朋友安排的。” “你有女朋友了?”胖子眼瞪得一个有两个大,“不可能吧,你这傻乎乎的样,几时交的女朋友?” “不久前。” 胖子知道他从不说谎,大叫:“这有天理吗?你居然都能交到女朋友?”所有人印象中陈思伟只知道和马打交道,与人交流甚少,和女孩子更是一说话就脸红,胖子还曾热心给他介绍对象,结果他半天没一句话出来,气得胖子大骂他,“注定单身成狗。” 陈思伟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果然,胖子揪得他更紧,“老老实实的,把人带来给我见见,你好歹是我兄弟,别弄个阿猫阿狗就当女朋友,怎么也得过了我这关才行,不然要走?你想都别想。” 胖子没想到他差点还说中了,虽不是阿猫阿狗却是匹马,陈思伟后悔得舌头都差点咬下来,以着胖子的性格,不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是不可能的。 更糟的是胖子还把这消息传开了,陈思伟为了女友要放弃工作远走他乡全站的人都知晓了,忽啦一下全围过来问长问短,弄得他一个头有八个大。 晚上他偷偷去见钟怀安。 “走不了?什么情况?” “大家都那么热情地挽留我,再说我无亲无故早把这当家一样了,还坚持说走我真有点说不出口。” “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谁还能拦你不成,你看你这点出息。”钟怀安一幅怒其不争的样子,但转念一想,“不走也行,说不定你和诗诗很快回凡间来了,到时总要有个地方呆。再说你一时也飞升不了,还有些事要办。” “我该怎样才能飞升?” “如果按正规途径,你得先修个几百上千年,渡过劫有了法力,懂驾云才能飞升。你看我不都修了三百年,结果还是伴我师尊的鸿福才能飞升的吗?眼下咱们没那么多时间了,得借下别人的力才行。” “借谁的力?” “找个有法力飞升的,暂时把法力借给你。” “法力还能借?” “就同武林高手传功一样,不同的是借的人想啥时收回就啥时收回。” “可哪路神仙肯借我法力?” “神仙你就别想了,别说你,我都蹭不上边,其实我师尊倒是会同意帮忙,可他远在南海,那地方我去不了,想来想去,只能找妖怪去借了。” “什么?妖怪?” “你什么表情啊?妖怪怎么了?你知道多少神仙原本都是妖怪修炼上来的吗?就拿诗诗来说,她也不是马成了精,只不过上了天庭就成了天马,如果在凡间人家还不得叫她马精。” “马精……”陈思伟听说格外别扭,加一字就成马屁精了,忍不住想呵呵。钟怀安瞪了他一眼,他忙忍住笑,“行行行,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钟怀安道:“正好在这城市附近就有个修炼千年的蛇精,他法力高强,但看透了天庭日子不好过不肯渡劫飞升,宁可在人间过逍遥日子,你等我消息,我找找他看肯不肯帮忙。” “怕不怕有危险?我和您一起去吧。” “不用怕,我虽只是个杂役但也是在天庭有编制的神仙,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对了,倒是另有件事你给我帮帮忙。” “什么事您尽管说。” “你看到我院里三匹马了。” “那三匹好马,当然看到。” “我这次下来除接引新任弼马温,也想顺便带几匹好马回御马监,当天马培养,你在你马场好好看看有没有出色的马给我再物色两匹,有个五匹我就够数了。” “选天马是这么选的吗?凡马只要被选中就能上天?” 钟怀安叹道:“这也是没办法,以前可严得很,以前得要有灵力,有仙缘,还得通人性。可那时不比现在,那时漫山遍野都有奇花异草,各种灵药,时不时就有动物吃了通灵性的,可现在环境破坏得厉害,好点的花草树木都长不活,别说娇贵的灵药了,天界又动不动打仗,被牵走当战马的总是一去不返,如今御马监一千匹天马都凑不齐,只好降低标准。” “这样降低标准不影响天马的质量吗?” “肯定有影响的,但先把数量凑足了,不然上头见马不够数怪罪下来,我这临时掌监可吃不了兜着走。” 陈思伟不寒而粟,如果自己做了弼马温,那背锅的可就是他了,总之听钟怀安这一说天宫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怕了吧?”钟怀安拍拍他的肩,“放心,以我和诗诗的交情,怎么也会成全你们小两口的,至于说以后,以后再说罗。” “好,我回去就帮您物色。” 四、交换条件 钟怀安出发去找蛇精,第二天陈思伟上班时开始去马场找马,可这事甚是为难,因为他们的马场主要输出肉食用的马,虽说没什么人喜欢吃马肉(马肉口感不好且炒煮时会有臭味),但他所在的城市刚好有家生产马肉干的厂子,出厂的马肉干是本市的拳头产品。从前马场倒是会养一些良马,但现在有钱的马术俱乐部宁可到外国去买马,说到马的血统优良大多也是国外的,比如阿拉伯马、安达卢西亚马、布单尼马等等,中国目前还只有蒙古大青山马能挤进世界马匹优良血统排行榜。 所以要在这马场中选匹良马就像从猪圈中选马一样难,也就怪不得诗诗为何如此得人喜爱了。 陈思伟很想帮钟怀安办成这件事,一来看他为自己和诗诗的事忙前忙后有点过意不去,再者如果自己选的马能成为天马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不过眼下马场没什么好马,他倒是认识几个俱乐部的老板有好马,但没一匹超过了钟怀安现有的三匹马,说是说标准降低了,但作为天马候选也得万里挑一才行,这事,难! 这时他手机响了,是林站长打来的,“阿伟,明天隆腾俱乐部的赵老板有匹马想来鉴定一下,他以前和你打过交道的,你负责接待。” 赵老板名叫赵隆腾,是本城有名的富豪,爱马之士,有自己名字命名的马术俱乐部,从前来马场买过马,后来嫌这没好马便去了国外买,可上过一次当,重金买回一匹马回来才一年多就死了,发现在买回来前这马就有结肠病,之后谨慎了许多,再买都会先让马场专家鉴定过,他与陈思伟打过几次交道,对他的眼光很看好,这次也指名要他鉴定。 陈思伟随口答应了,第二天一早赵隆腾派车来接他去他的俱乐部的马房中看马,赵隆腾四十多岁,因常骑马运动显得精力旺盛,面相年轻,而且他为人豪爽慷慨,只要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惜一掷千金,对于同样的爱马之人更是不会吝啬,每次马场专家给他看马,除了付应给的鉴定费还另有红包相赠。 赵隆腾显然很重视这匹马,亲自陪他进了俱乐部的马房,一进来陈思伟的眼光立刻停留在一匹高头大马身上,赵隆腾立马对他竖起大拇指,“行家就是行家,一看就知道哪匹是好马。” 这是一匹欧洲温血汉诺威马,是最适合马术运动的马种,头小而清秀,骨轻、毛细、皮薄、肌肉紧致,从气质上讲该马属于“上悍”,马气质养马术中称马的“悍威”,有上悍、中悍、下悍、烈悍四层,马术表演用的马以上悍为宜,运动神经发达但又容易抑制,听指挥,能力强。烈悍虽然运动神经超强,但对外界刺激敏感,容易暴燥,不易控制管理,往往因性急无意义地消耗体力和精力,导致耐久能力差。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被驯服的烈悍,能引导它把精力用于正途,那就是马中极品。 陈思伟认真察看了这匹汉诺威马,觉得没什么不妥,而且赵隆腾已经非常小心,买前还给马做了内脏透视和兽医全身检查,开具了医学健康证明。 “赵总,这马买对了,值这个价。”陈思伟拍拍马匹道。 “我也觉得买对了。”赵隆腾道:“其实各方面工作我都做了,但还是请你这位专家来掌一眼我才算吃下定心丸。” “谢谢赵总这么看得起我。” “哪里哪里,你年纪轻轻,但可是咱相马界出名的伯乐啊,连你们站长都说他同马打了几十年交道可眼力还不如你呢。” 陈思伟谦逊地笑了笑,这时他看到马概内有一匹伏卧的马,神态悲戚,无精打采。他有点吃惊,“这马怎么回事?” 这是一匹三河马,是中国三大名马:河曲、伊犁、三河,之一,这种马气质威悍。粗壮有力,而且耐粗食,不畏寒冷,能在极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历来是良好的军马。 赵隆腾叹道:“都怪我老婆,看这马性子驯良,一顿乱骑,结果上坡时马腿折了,虽然可惜,但只能人道毁灭了。” “要杀了它吗?” “没办法啊,一匹马不能跑,还有什么用?” 陈思伟也知道,马匹骨折极难治疗,马几乎一辈子都是站着的,试图治疗只会让骨折好一点又再次骨折,除非是极名贵的种马才会得到悉心治疗,但这匹三河马虽是匹好马,也不到特别名贵的程度。所以马骨折了不如给它一个平静体面的死亡,让它活着比杀了它更难受。 陈思伟深觉可惜,但毕竟事不关己,就在他要起身时马儿忽然看了他一眼,他心中一颤,发现马眼神中似有求救之意,这是匹很有灵性的马啊。他一生爱马,哪怕明知马场养的肉食马,知道要送进屠宰场都心疼不止,现在更惹得他同情心爆发。 “赵总,要不让我试试治它吧。” “你开玩笑吧。”赵隆腾深知要治一匹骨折的马须耗多少精力财力,陈思伟又不是大富之家的人,肯定承担不起。 陈思伟想到的是钟怀安,心想他怎么也算天庭神仙,没准他有办法。 赵隆腾道:“反正本来要处死的,你既然想试试,就送给你吧,你随时可以把它带走。” “谢谢。这马叫什么名?” “黑将。” 陈思伟见它通体漆黑,肌肉隆起,没受伤之前肯定也是上悍之马,黑将之名,实至名归,赞道:“好名字。” 他借了赵总的运马车一路把马拖到了钟怀安的货车,正巧钟怀安回来了。 看了这匹伤病的马钟怀安一百个不爽,“我让你给我相匹好马,你倒好,带匹病马回来。” “钟叔,这马有灵性,您是天庭御马监的神仙,肯定有办法的不是吗?” “我当然有办法,可这也不算好马啊,如果要选天马它入门资格都没有。” “我知道,但我看过这么多马,除了诗诗我第一次见这么有灵性的马,何况诗诗本来就是天马,我相信您也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 钟怀安蹲下细细打量起黑将来,看到他打量自己,黑将居然轻轻点头,似乎给他致意。 “咦?是很聪明啊。”钟怀安点点头,起身道:“好吧,怎么说你将来也会是我上级,你开了口这面子还是要给的。”他拿出一个白玉瓶给他,“这是御马监的仙药,滴在伤处,一滴就好。” 他接过瓶子一打开立马异香扑鼻,滴一滴在马腿伤处,奇迹发生了,黑将的伤势以看得见的速度在俞合,不消几分钟,黑将咴的一声站立起来,重新恢复悍威之态,好像从没受过伤一样,它亲热地用头碰碰陈思伟的胸口,表达感激之意。 “嘿!这么聪明,还知道感恩。”钟怀安拍拍黑将的脖子,“是不错,可惜体质不怎么好,不然这份灵性倒有作天马的资格。” 陈思伟道:“钟叔,您看不如再降下标准,让它当天马好吗?” “如果你做了弼马温,一切就你说了算,我没意见。” “对了,您去找那蛇精怎么样了?” 钟怀安眉毛一扬,“他倒是答应了,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 “他只把法力借你一天,但你成了弼马温后,得给他一匹天马。” “您觉得这条件合理吗?” “你说呢?眼下我们自己都不够,他这分明是狮子大开口。” “那怎么办的好?” 钟怀安坏坏地一笑,拍拍身边的黑将,“本来这事有点难,不过你带回了这匹马反倒把这难题给解决了。” “啥意思。” “黑将论体质是没资格做天马的,但蛇精既然有这个条件,我们就做个顺水人情,把黑将升格为天马,送给他就是了。” 陈思伟皱眉道:“这算不算以次充好啊?” “没所谓,其实妖怪要坐骑就同人想要好车一样,好车是身份的像征,你想,一个凡间的妖怪居然有匹天马,出去是不是倍有面子?” “可我们有这个资格说哪匹是天马就哪匹吗?” “这就是弼马温唯一的权力了,不过这权力也不能乱用,每过一段时上头也是要来查访的,如果你尽弄些不合格的马进御马监,一被发现那事情可就大了,轻则说你玩忽职守,重则说你藐视天威,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我听说从前就有一任弼马温拿着印到处乱盖,给很多凡马安上天马的头衔,再私卖给妖怪或人间修道者,结果事情败露,死得可惨了。” 陈思伟暗暗点头,“明白了,只要盖上御马监的印,黑将就是天马了。” “原则上是的,但程序上马是先进御马监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再优胜劣汰,经过层层选拔,选中的才能盖章。不过眼下咱们就滥用一回职权,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行,就按您说的办。” (求收) 五、蛇精杀马特 夜深了,陈思伟牵上黑将与钟怀安一起到了城郊见蛇精,在他想象中他们应该是到一片密林或山洞,月黑风高,然后呼啦钻出一条巨蛇,如此种种。 谁料到他们到的是郊外一间独幢别墅,里面音乐掀天,灯红酒绿,老远从窗口看到一大群男男女女又蹦又跳,好像在开派对。 钟怀安到不远处拿出个手机打电话:“黑炙,我们到了。” 陈思伟略感吃惊,“神仙也用手机?你们不都是千里传音的吗?” “与时俱进嘛。”钟怀安晃晃手机:“这玩意比千里传音好用多了,别说人间的科技进步已经比一些小法术还厉害了,就拿降雨来说吧,有次雨神想降雨,结果刚积好云就被人类军队咚咚咚几枚化学炮弹把积雨云给驱散了,我看再这么下去,风雨雷电这四个小神的饭碗都难保。” 陈思伟不禁有一丝作为人类的骄傲,问道:“钟叔,您的法力怎么样?” “我?拉倒吧。”钟怀安苦笑,“知道我师尊给我取个什么外号吗?人肉起重机。我就两本事,一是力气大,二是只要神仙妖怪都有的本事:驾云。还是超级慢的那种。如果还要再说的话,无非就是修道中人命比凡人长一点,见识多一点罢了。” “您看我能学法术吗?” “这事你找诗诗吧,她好歹跟在仙班呆过,知道的比我还多。” “仙班?” “就是天宫的神仙学习班,就跟你们人间考公务员一样,像我们这种天宫最下等的人想升级的主要途径,每年七月天宫会派人到基层进行海选,通过考试就能进仙班,至于修成什么样一看能不能碰上好师傅,二就是看造化了。” “您没上过仙班吗?” “没人看得上我呗。” 说话之间,别墅的大门打开,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小车开了出来,车门一打开只见一个年轻看上去比陈思伟还要轻,穿着红皮鞋,身上花花绿绿,头发染得又红又黄又绿,整个一杀马特形象的青年下来。 “他就是蛇精黑炙。” “啊?”陈思伟只觉想笑,“这个模样?” 杀马特一步三摇走到他们面前,摸着耳朵上的金耳钉向陈思伟扬扬下巴,“这个就是新任弼马温。” “是啊是啊。”钟怀安满脸堆笑,又对陈思伟道:“叫黑炙哥。” “黑炙哥好。” 黑炙也不正眼看他,倨傲地问:“天马呢?” 钟怀安牵出身后的黑将,“在这呢,黑炙哥请笑纳。” 黑炙似乎也不是外行,看了黑将几眼,又弯腰在马蹄上看了看,上面的确有御马监的金印,起身道:“钟叔,我敬你是天宫来的,你别弄个劣马来糊弄我,这分明是匹飞都飞不起来的凡马,你骗小孩啊。” “黑炙哥有所不知,现在天宫天马稀缺,这一匹还是我们好不容易弄下来的,没错,它是刚刚经过选拔,但灵性是足了,假以时日它的法力就会出现,到时你就知道物有所值。” “是吗?那要多久?” “这个就看它的悟性了,黑炙哥也可以用你的独门手法引导它一下,没准一年半载就成了。” 黑炙怒道:“免谈!你当老子这么好忽悠,还要我自己引导?这就像我买台车结果你还要我自己买发动机装上去,换你你干吗?” 钟怀安一听怒了,双手一叉腰成了怒目金刚,“黑炙,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打听打听凡间有哪个妖怪有天马的吗?不就借你一会的法力吗?别说这匹马,光它身上这个印就值多少你知道不?” 钟怀安太高大了,一直起身体像一座山,瘦小的黑炙在他面前显得更加弱小,大概这模样吓到他了,黑炙声音小了点,但还是硬气:“你少唬我。是你自己同意给匹天马。比如说我要台劳斯莱斯,结果你弄台五菱宏光再贴个劳斯莱斯的标志,你不摆明坑人吗?” “坑你什么了?一天之后你什么损失也没有,就算只是个标志多少人想求还求不到呢?你以为我找不到别的妖怪帮忙。” “那你找别人,爷我还不侍候了……” 眼看两人吵起来,陈思伟上前打圆场,“两位两位,稍安勿燥。”对黑炙道:“黑炙哥,其实这也不算是桩生意,我们现在遇到点困难,听说黑炙哥心肠侠义,俗话说求人要求英雄汉嘛,这马呢的确是没经过天马训练,但我这不没上任吗?上任之后再好好训练,到时还黑炙哥一匹真正的好天马不也一样,只是时间问题嘛,你要不帮我,大家都没好处是不是?” 黑炙哼了一声,“这还像句人话。可我凭什么信你?到时你去了天宫撒手不管我找谁去啊?” “哪里话。小弟我是新人,有道跑江湖就得拜码头,钟叔都说您是这一带最大的妖,那就是地头蛇啊。我以后还得来人间相马找马的,您这层关系我肯定不能丢,弼马温在天宫官小如豆,还不得靠地面上这些兄弟关照吗?我是言而无信,以后还怎么混啊?” 黑炙摸了摸下巴,点点头道:“有点道理。行,怎么说你也是个官,我也不得罪了,说不定以后还有个照应,这事我给你面子,成交了。什么时候上天通知我就行。” “那多谢了。” 黑炙上前牵马,黑将突然挣扎了一下,跑到陈思伟面前深深低下马头,似乎知道自己要离去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陈思伟心中感动,摸摸马头道:“好好照顾自己,有机会我们再见。” 黑炙一看赞道:“这马有灵性啊,不是凡马。” 钟怀安在边上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好了?” 黑炙扯下马缰,“这马我喜欢,行,弼马温大人,这人情算我的,要不要进我家喝一杯。” “下次下次,多谢好意。” “那你上天的时候见了。”黑炙也不多谢,挥手车上又下来两个手下把马牵走,自己驾车回了别墅。 回去的路上钟怀安道:“看不出你这嘴还挺溜的。” 陈思伟笑道:“也没那么溜,同什么人说话都好,但一看到女孩子不知怎么就说不出话来了。” “女人恐惧症。”钟怀安笑道:“少男身上最常见了,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而且这也是好事,如果你有了女朋友,诗诗同你也没什么事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我们几时上天呢?” “黑炙既然答应了倒不急了,我先凑足五匹马再说。” “他不会反悔吧?” “这倒不会,他信用还是有的,我找他也是看中这点。” “钟叔,我只是个凡人,您既然找人当弼马温找得这么辛苦,为什么不早用这方法呢?” 钟怀安笑道:“多少是有点神仙的架子吧,我也不是没想过找凡人,但上天这种事让我随便找个人心里总觉得有失神仙的身份,再说这人要是搞砸了我还是得背黑锅。但你不一样,是诗诗看好你,她可聪明了,而且你相马驯马我见识了,的确有一套,适合这位子。我看没准你这弼马温能干出点名堂。” “可你不是说诗诗的目的不是和我一起下凡吗?” “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就算再能掐会算的神仙不也常有看走眼的时候吗?这事我估计诗诗心里也没多大谱,走一步看一步了。” 陈思伟心脏咚咚跳起来,这离奇的经历,不知有什么样的未来在等着自己。 (求收求票) 六、新官上任 两天后,钟怀安联系陈思伟,他已找齐五匹天马并送上天庭。今天是个大日子,他正式可以走马上任了。 陈思伟向林站长请了一周假,与钟怀安来到一座山峰上,黑炙果然如约而来,正式准备助他上天。 “弼马温大人,祝你步步高升。”黑炙咧嘴一笑,猛然大吼一声,一阵腥风刮得风云变色,只见他变成一条三丈多长的巨蟒,眼如灯笼,血盆大口,好不狰狞,吓得陈思伟倒退一步。 黑炙张开大嘴,从獠牙间喷出一团火焰,只见中间夹着一颗碧绿的珠子,钟怀安道:“那就是黑炙的真元珠。” 真元珠围着陈思伟转了一圈,忽地一声钻进他体内,他顿感身体一轻,感觉身体似有无穷精力,一股强大的气场似乎要从体内爆炸出来。 钟怀安叫道:“快,跟我念驾云诀。” 他随着钟怀安念了一通咒语,只觉体内气流破体而出,在脚下生出一片祥云。黑炙在一边挥挥手,“大人,记得言而有信啊。” 陈思伟点点头,钟怀安也生出一朵祥云在他身后一推,两人流星般直飞天际。 这期间速度极快,吓得他闭了会眼睛,待适应速度一睁眼只见二人在一片云海上飞行,远处太阳金光四射,令云层披上金纱,景色奇美壮观。 “你慢点,我跟不上了。”钟怀安忽然在身后叫道。看来黑炙的法力远超钟怀安,速度没有他驾云那么快,落到身后去了。 “怎么慢?” “运气……运……” 钟怀安也是一时疏忽,想不到黑炙法力强大得多,还没说出口陈思伟已飞得老远,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正在着急,沙的一声,云层中又打开一条五光十色的通道,呼地一声钻了进去,更把钟怀安甩得无影无踪。 在五色通道中又飞了约六、七分钟的样子,他沙一下落在另一片云海上,同时体内劲力一升,只见黑炙的真元珠又飞出他体外,既已送他上天,真元珠就被黑炙召回,他感觉自己又没那股气了。 “这就是天宫?”他环看四面,只见万道霞光、瑞气千条,云海中有无数建筑,琉璃宝玉,上有彩凤凌空。他曾在电影中看过制作的天宫特效镜头,但不论哪部电影都比不上这真实景像,如此美伦美焕,叫他看得呆了。 被这美景迷了一会他才清醒过来,“糟了,钟叔呢?” 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还是先等他来吧。他看看脚下的云海,如踩在啫喱之上,软绵绵好不舒服,又见前方隐隐有金光万道,不自觉走前几步想看个究竟。 只见前方出现几根大柱,金光闪闪,下方有数十名金甲神人,手持各色兵器一动不动,柱边盘有金鳞耀日赤须龙,隐隐有冲天之势,当先四名身着金铠的,想必是四大金刚,各执伞、琴、蛟、剑四样兵器。 他才刚看了一眼,忽然一声震天大吼:“何人胆敢擅闯南天门!” 巨吼中他一回头,只见一名天将脚踩祥云径直飞到面前,面目凶恶,眼神直勾勾瞪着他。被他声音一吓,陈思伟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你……你是……” “大胆妖人,吾乃镇守南天门大力天丁,雷将之首辛环是也。你是何方妖孽?” 一听他自称辛环,陈思伟心道不妙,钟怀安在下面就提过辛环最同弼马温过不去,还打死过一任弼马温,论理雷将在天宫地位并不高,按《西游记》中记载还只是四大天王之一增长天王的下级,而四大天王还只是天宫看门的,可他打死一任弼马温却同踩死只蚂蚁一样,可见弼马温何等没地位。 陈思伟一时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本不想说自己是新任弼马温,但想到以后他迟早要知道的,到时再说他诓骗自己还不知有什么后果。索性直言道:“我是新任御马监正堂管事弼马温,钟怀安接引我上天叙职。”说着亮出御马监的官印。 辛环怒道:“既是上天叙职,不往武曲星君报道,为何在南门天流连,我看你意图不轨,定有二心,待我将你拿下,好生拷问。” 说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可怜陈思伟被他老鹰抓小鸡一样提在手中,他又没半点法力,辛环出手不知轻重,大力一捏,他只觉全身骨头都要碎了一般,出气多入气少,不要说拷问,捏都把他捏死了。 眼看他命在旦夕,忽然一道白光闪过,重重撞在辛环背后,辛环吃疼手一松,陈思伟落地,却见是一匹通体雪白的天马撞了辛环一下。 一见这白马陈思伟惊喜大叫:“诗诗!” 辛环怒不可遏:“好个孽畜,敢冲撞我?”亮出其独门兵器,丈二长的锤钻向诗诗打来。 “辛将军息怒。”诗诗忽然身体一转,变成一名白衣飘飘的少女扑通跪在辛环面前,陈思伟一惊,虽然她是背对自己,但看身形已是婀娜多姿,如一缕青烟纯美秀丽。 诗诗告饶道:“小畜非敢冲撞将军,只因弼马温乃御马监正堂掌事,当为小畜之尊主,适才见他不禁将军神力,命在旦夕,小畜护主心切,冒犯将军,万望恕罪。” 辛环吼道:“冲撞天门守将就是冲撞南天门,你区区一匹天马也敢冒犯南天门神之威,其罪当诛,吃我一锤。” 不由分说一锤下砸,陈思伟一急扑上去护在诗诗身上,“要杀杀我,不关她的事。” “阿伟不要!”诗诗把他一推,同时面孔转过来,就这一瞬间他看清她的脸。 这就是诗诗吗?他傻掉了,那白皙如玉的皮肤,精致甜美的五官,颊削项长,一对善睬明眸无尽地担忧,情意深种。虽是一瞬,他却是呆了,不仅因为她的美貌,更因她那眼中一抹深深的柔情。 眼下辛环的锤钻下砸,突然一道祥光射来,嗡地圈住了辛环的锤身,竟是砸不下去,云海中一道霞光升起,一个柔美端庄的女声传来,“辛将军何事如此恼怒。” 霞光中走出一名仙女,若说刚才一瞬间陈思伟被诗诗的美貌惊呆,但同这仙子一比又显不出诗诗多美了,她云鬓高堆,体态婀娜,容貌之美固然是难描难绘,更难得是一身风华绝代的气质,踏于霞光波浪之上,大有俯瞰众生的王者之态。 辛环见她立即施了一礼,“原来是瑶池凌波仙子。” 凌波仙子略一还礼,“不知我这座驾犯了何等大错?辛将军居然动起兵刀。” 辛环一听皱起了眉头,有道打狗也得看主人,凌波仙子虽在天宫无实权,但她是瑶池的人,那是王母娘娘的地界,众所周知,碧池的凌波、皓月二仙最得王母喜爱,绝不是他一个守门大将惹得起的。 辛环道:“这天马无礼冲撞门将,即是冲撞南天门,论罪当诛。” “是吗?”凌波仙子目光一瞟诗诗,“诗诗,你为何冲撞辛将军。” 诗诗跪到仙子面前,“仙子救命,小畜只是见御马监弼马温要被辛将军拿捏至死,一时救主心切,万无冲撞将军的意思。” “这位就是新任的弼马温?”仙子目光望向陈思伟,诗诗向他打个眼色,他会意,立马拜倒,“下官陈思伟,新任御马监弼马温,拜见仙子。” 凌波仙子微微一笑,“辛将军,弼马温新来乍到,无意冒犯,我那小畜也是护主心切,无心之失,将军大人有大量,不必同他们一般见识,免得失了身份,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辛环无奈,“既是仙子求情,便饶他们去吧,但若有再犯,定斩不饶。” 仙子道:“你们两个还不谢过将军。” 诗诗当先拜倒,“谢将军不杀之恩。”陈思伟只好也跟着拜了拜。 辛环怒气冲冲地离去,就在这时,云海中飞来一人,正是满头大汗的钟怀安,一见凌波仙子在场也连忙拜倒,“参见仙子。” 凌波仙子略一挥手,“去叙职吧。”一点诗诗,诗诗原地一转,又化作天马,载着凌波仙子离去,走前深深地看了陈思伟一眼,这神态落在凌波仙子眼中,她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们一走,钟怀安道:“运气不错,你见过诗诗了?” “还不错?”陈思伟惨叫:“刚才不是诗诗救我,差点死在辛环手上。” 听了他说了经过,钟怀安急得直搓手,“糟了糟了,怎么一上天就撞到这丧门星?他不敢得罪凌波仙子,但以后不知会怎么找我们的磋。” 陈思伟叹道:“这天庭真是步步杀机啊。” “你不会是怕了吧?” “再怕也要呆下去。”他想到诗诗刚才柔情万千的一眼,她奋不顾身保护自己,咬牙立誓,“我一定要带诗诗离开这鬼地方。” (看过的朋友勿忘收藏,谢谢) 七、母猴避瘟 陈思伟虽历了这番惊险,但也消受了诗诗一番美人恩,反倒立志更坚,随后便同钟怀安往武曲星君——也就是天庭管人事的,前去报道。 报道倒是顺利,武曲星群狄青为人和善,问及来历时钟怀安说道:“南澹部洲,银河地球。” “南澹部洲地球。”狄青笑道:“那咱们还是老乡啊,以后互相关照。” 陈思伟记得《西游记》中提过宇宙之间分四大部洲,但没想到天庭中也用到银河、地球这样的词汇,狄青看出他的不解,道:“我们也是沿用人间的词汇,因为天宫人事调动越来越频繁,还不如用人间的词来得方便。” 陈思伟问:“莫非四大部洲各有一个银河?一个地球?” “岂止一个,无数个都有,一粒微尘都有三千大世界,何况宇宙呢?” 陈思伟问:“会不会是一种位面的概念,天宫就是统管所有位面的中心?” “差不多这意思,只是各位面间环境、时间不同罢了,待你将来法力有成,自由来往于各大部洲,你自然就明白了。” “多谢武曲星君教导。” 报道之后,两人前往御马监,这时他已驾不了云了,钟怀安索性背着他飞起来。他问道:“钟叔,你能背我为什么还要找黑炙给我法力升天呢?” “用你们的话说,来到天庭其实是穿越到另一个位面,我可没这个能力带人穿越。嘿,倒是没想到黑炙法力高强,看来也有千年道行了。” 说完又打趣道:“你见到诗诗的人形了,漂亮吧?” 陈思伟脸一红,“漂亮,没想到她对我这么好,会奋不顾身地救我。” “所以你可别负了人家,要知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啊。” “肯定不会。”他斩钉截铁地道。又问:“原来诗诗是凌波仙子的坐驾?” “也亏得是她的,辛环惹不起,不然你们真是小命难保。仙子也很喜爱诗诗,当初诗诗受训时,就是她代为指引。” “那仙子是她的师傅?” “你就想!她终归是畜道成人,哪有资格拜仙子为师?再修行个千把年再说吧。人家就是指点她几下,你可别指望仙子事事为你们出头,今儿只是碰上她心情好罢了。” “我可没指望。”他又问:“刚才武曲星君人倒是不错。挺和气的。” “狄青,他是个和事佬,反正见人开口笑,人缘是不错,但也没什么肝胆,同他做个点头之交可以,也别指望他能帮你什么,总之在这天宫,凡事都得靠自己。” 陈思伟笑道:“别这么说,您看,我有您还有诗诗这么帮我,我够幸运了。” 钟怀安哈哈大笑,“得了吧。我说你别同我弄得太近乎了,你以后好歹也是个官了,官架子还是得有点,不然难以服众,毕竟御马监也不光我一个人。” 说话间两人飞越一片云海,来到一个天上湖,只见波光鳞鳞,湖边水草茂盛,远远就异香扑鼻,湖光从天空倒印下来,让人心旷神怡又目眩神迷。 “这就是我们平时放养天马的地方。看,那就是御马监了。” 远处出现一大片低矮的建筑,虽然也算壮观,但比起南天门周围的建筑就寒碜多了,正门两根石柱,悬空几个大字闪闪发光:御马监。 来到门口,他一落地就有四名身着各色官服的人出门迎接,这才知道弼马温手下也有几号人马,分别是监丞杨秀峰、监副罗力、典簿刘明德、再加上钟怀安,他是力士,还有一名彩女白露,相当于秘书,加上自己,御马监共计五人,另有天马近千匹。 “恭迎上官。”杨秀峰领头下拜,陈思伟连忙请起众人,并发表了简知的就职演说,“各位前辈,我虽掌管正堂,但其实对养天马一无所知,还需要各位多多指点,小弟若有什么过错,也请多多包涵,大家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希望能不分彼此,亲如一家。” 众人也从钟怀安口中得知了他只是个没法力的凡人,以前当官的多少有点架子,但他是一点没有,也都放肆了些。杨秀峰道:“其实御马监一切都在正轨,只要大人陪大伙平安熬过几年,就万事大吉。” “别听这家伙胡说。”钟怀安道:“事还多着呢,你新官上任,现在去看看你的天马吧。” 此事马房内近千匹天马工整待命,陈思伟在人间也见过好马无数,但如今看了这些天马方知何谓天渊之别,那赤兔超光,腾雾胜黄,追风绝地、飞皞奔霄……《西游记》中有诗云:追风逐电精神壮、踏雾蹬云气力长。当真叫人目不瑕接。 更绝的是天马均通人性,能出人言,一经驯服对主人忠心不仁,见陈思伟进来,知是新任弼马温,均以前蹄跪地,口称“上官”。 “各位马兄弟快快请起。”陈思伟呵呵长笑,千匹天马齐刷刷下拜,真有点帝皇霸气的感觉,看来弼马温也不是那么没面子的官嘛。 看过天马,彩女白露已备好酒筵庆贺他新官上任,虽然酒席是不是神仙专享的供品,但毕竟这是天宫,再普通的东西也比人间强,美酒佳肴俱叫人胃口大开,差点没把他舌头吃下去。 喝了几杯他胆子也壮了些,问道:“各位同事,有谁知道弼马温到底是何来历?” 下面的人不禁扑嗤笑了,其实在孙悟空之前,弼马温还没这个官名,那时就叫御马堂监,据民间《本草纲目》记载:马厩畜母猴避马瘟。因为猴尿对马瘟的确有抑制,预防的作用。想必玉帝当年是知道这点的,故取官名弼马温,其实就是“避马瘟”的意思。可孙悟空明明是只公猴子不是母猴,封这官员大有嘲笑之意。可惜当年孙悟空读书少不明就里,还美滋滋去上任。所以后来他气弼马温倒不是真气自己作了马夫,而是明了玉帝内涵的讥笑之意。 换成另一个人上任,其他人还不敢说出来,但陈思伟毫无架子又只是个凡人,没人怕他,就说了出来,陈思伟果然也不生气,反自嘲笑道:“那岂非我也成了只母猴?” 众人大笑间,忽然门外也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只见门口一匹天马一晃而过,但陈思伟立刻认了出来,“诗诗,你来了?” 诗诗马的形象其实同不少天马相近,但她眼中特有的柔情如心灵感应般让他一看便知。一见他的表情,钟怀安心中有数,叫道:“今日大人远来辛苦,各位也酒足饭饱,不如早点散了吧。” 其他人虽不解其意但钟怀安好歹也当过一段时间的代理长官,余威犹在,便各自散了。钟怀安低声对他道:“你们小两口好好聚聚吧。” 陈思伟再次脸红,“多谢钟叔。” 众人一走他立马出了门,只见湖光山色之间,诗诗在草丛中奔腾跳跃,见他到来,向湖面一跃,在空中化为画中仙子般的美少女,足尖在湖面一点,踏着波纹飞上岸来,当真美不胜收。 她轻轻巧巧落在他面前,调皮地皱皱可爱的鼻子,“唏!母猴子,你来这干嘛?” (求票谢谢) 八、郎情妾意 陈思伟毛病又犯了,更何况眼前是个绝色容姿,比任何人间的女明星都出众的仙女,立马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诗诗格格笑了,轻轻戳了下他鼻子,“傻瓜。”跑到湖边拨弄起地上的奇花异草。 他鼓了半天勇气,终于憋出句话来,“诗诗,你变成女人真好看。” “原来你在女人面前不是哑巴啊?那你是喜欢我马的样子还是人的样子?” “如果你是和我做夫妻,我当然要……人的样子。” “呸!”她脸红了,“我就随便说说,谁同你做夫妻?” “啊?你反悔啊。”他见她笑靥如花,知她只是说笑,想不到她变成人后是个如此调皮的美少女,更惹得他心猿意马,不知说什么好。 “骗你的了,你真是只傻母猴。”她银铃般笑出来,脸埋进花丛,当真人比鲜花俏。 他长吸一口气稳下心神在她旁边慢慢坐下:“诗诗,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她本想调笑他两句,但知他一紧张又说不出话来,便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生病的时候吧,你那么细心地照顾我,让我少受了很多苦。” 在人间做马时,诗诗常常得病,那时还不知道她是在受轮回之苦,想到她经历过四十九次这样痛苦无比的死法,他不由一阵心疼,“如果早知你是在受罚,我会对你更好的。” 她心中感动,“你对我够好了。在前几世我也不是没碰到对我好的,但像你一样这么有耐心的真没有,我记得那一次你几天几夜守在马厩里,衣不解带地守着我,我从没想到会有人对一头牲口也那么好。” “其实很多人对动物都有感情的,在他们看来那就像家里的一口人。” 诗诗点点头,“所以我喜欢人间,虽然天上什么都比人间好,但都冷冰冰的,就算有点感情的,也都只能压抑着,不敢声张,生怕说出来就不像个神仙了,神仙看起来高高在上,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什么叫身居高位,独处愁城。” “所以你其实是想和我一起下凡?”他慢慢打开心扉,说话也利索起来。 她点点头,“可我一时没想好办法,其实我很担心的,我不知道把你带上天到底对你是福是祸,就像今天碰到辛环,万一你要是……”她不敢说下去,低下头道:“我真会死都没法原谅自己。” “不会的。诗诗你对我这么好,就算为你没了性命我也不在乎。”他一片赤诚脱口而出,但诗诗马上按住他的嘴,“千万别说不吉利的话。” 她柔夷按在他嘴上,温香软玉,让他心脏狂跳起来,不由自主地吻了一下,她一下脸红,更增娇艳,慢慢他大胆地把手扶在她香肩,轻轻扶进自己怀中。 “其实这样……就够了。”她喃喃低语着,与他相偎相依沐浴在湖光山色之中,他无限感慨,“我真不知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能得到你这样仙女的垂青,我真怕这只是一场梦。” “我也怕是一场梦,如果真是梦,千万不要太早醒来啊。”她闭上美目,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更紧地贴近他的胸口,“阿伟,我们会有将来吗?” 男子汉的热血涌上胸膛,他抱紧她:“会的,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会保护你,照顾你。” “我知道你会的。但你要先照顾好自己,我们再一起想办法离开天宫。” 他点头,“你现在不在御马监吗?” “我现在已被凌波仙子选为坐骑,仙子很照顾我,在那你可以放心。但你自己要小心,就算没有辛环,天宫也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对了……”她拿出一个盒子,“这是凌波仙子的《心经》,你尽快修炼一些,多少有些法力,没有法力在这会处处不方便。” “我会努力,你拿了仙子的《心经》不会有麻烦吧?” “没事,这只是底层小道,这样的书天宫到处都有,可以随便取阅。我就是修习了它才能化为人形,仙子还说我天份高,有机会要让我进仙班呢。” “这可是好消息,可你进了仙班,你还有机会和我一起离开吗?” “没关系的,只要能同你离开,什么高明的神仙法术我也不稀罕。” 他心中感动:“我值得你为我放弃这么多吗?” “我没放弃,我是真的一点不想做神仙,我只想做个凡间的少女,找一个好丈夫,做个贤惠的妻子。这才是我的理想。” “那我算好丈夫吗?” “你啊。”她又调皮地笑笑,“先看看罗。” “不许看。”他用力抱她在怀中,“必须得是我,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得是我妻子。” “哇!你这么霸道的,那我要重新考虑了。” “你敢!”他笑着挠她痒痒,她笑成一团,“别挠,我怕痒啊……哈哈……别……哈哈,好好好,我怕你了,我答应,答应还不行吗?” 他松开了手,握着她的纤纤玉指,“不许反悔哦。” “母猴子才反悔。”她轻轻碰碰他的额头,两人离得这么近,闻到她身上的馨香,他心脏狂跳,忍不住想吻上去,她也感受到他男性的气息,有点意乱情迷,慢慢抬起小巧红润的唇,等待他的热吻。 然而天空突然出现一道霞光,她身体一震站了起来,“仙子在召唤我了。” “你要走了吗?” “我会再来找你的。”她不敢耽搁,飞身在空中化作天马奔腾而去,他遥遥挥手:“要小心啊。” 诗诗奔向瑶池,此处琼香缭绕,金花玉鹳,远远紫气蒸腾,景色较之御马监的湖光又胜十分,别有一番诡丽安祥。诗诗在空中环绕一圈,落在凌波宫内,按以往的经验,仙子相召一般是要出行,她要负起座驾之职。 可奇怪的是她在宫门前却不见仙子出来,等了一小会,她变回人形向宫内拜道:“参见仙子,不知仙子相召所为何事?” 宫内传出凌波仙子的声音:“诗诗,你进来。” 她理理衣裳低眉顺眼走进宫中,却见凌波仙子三分慵懒卧在一片莲花丛中,轻嗅莲香,把玩玉盏,根本没有出行的样子。 “诗诗,你刚才去哪了?” “回禀仙子,御马监新官上任,小畜前往拜谒。” 仙子一声冷笑:“拜谒?我看你是会情郎去了吧?” 诗诗身体一震,仙子道:“南天门边我就看你不对头,为了那个弼马温你居然不顾性命冲撞辛环,说,你和他是否有奸情?” 诗诗扑通跪地,“仙子明鉴,小畜当时一片公心,绝无……” 仙子打断她:“是公心还是私心你自己心中有数,我也懒得管你儿女情长,只提醒你好自为之。这凌波宫内,那么多仙童彩女我不选,偏让你这刚成人道的天马进仙班,是看好你的资质天赋,你若动了凡心,岂不说前程尽毁,王母怎么对待私通仙众的你也清楚,你要想好,你这刚成人道的小身板到时挨不挨得起四十神鞭。” 诗诗全身发抖:“仙子饶命,小畜只是因为在人间多承他照顾,有感恩之心,但绝不敢滥动儿女私情,请仙子网开一面,若报之娘娘,小畜和他……怕都活不成了。” “哼!”仙子抚袖而起,“明白就好。听着,今晚你就随我进仙班修炼,不得再回御马监,更不可见那陈思伟,若敢违反,定当重罚!” “是。”诗诗声若蚊鸣,心中苦痛,但又不得不从,拜了拜退下了。 她走后凌波仙子暗想,“诗诗天资聪颖,这陈思伟一介凡夫俗子何德何能这么吸引她?”她脚下生出祥云,离凌波宫而去。 九、天庭俸禄 (作者语:为感谢书友光明神来之笔的打赏,特多更一章回馈书友,感谢) 话分两头,陈思伟与诗诗分别后片刻不敢怠慢,想到对养天马一无所知他火速召来一干手下问话。 众手下中以典薄刘明德在职时间最长,已有四百余年,侍奉过两任弼马温,经他介绍得知其实养天马与养凡马没多大区别,只是各方面配置高了个档次,而养马的方法居然还是一直沿用孙悟空在位时的方法。 还别说,孙悟空养马真有一套,他的方法说白了就是散养,在他之前,天马都被束缚得中规中矩,条目繁多,天马不可越雷池一步。孙悟空来后第一件事就解了天马的缰绳,让马回归天性,想跑就跑,想吃就吃,那些条条框框全都撤了,而且他很殷勤,看见马睡就赶起来吃草,走将的捉起来拿槽,刷马扎草,煮水蒸料,从不怠慢,马儿养得精神肥壮。足见养马方面大有天赋。所以说孙悟空的确是个人才,大事小事都能干好,偏生玉帝有眼无珠,让他这么有本事的人去养马。 不过话说回来,孙悟空当时也真是一根筋,马夫的活干了大半个月还没发现自己是个不入流的小官,还以为自己大到极品,如果不是手下监官多嘴,他怕再养个三年五载也发现不了。当然,如果他不是一根筋,也不会反天宫这种大事说反就反了。 后面几任弼马温无非就是在孙悟空养马理论的基础上做了些完善,按杨秀峰的话来说的确是上了正轨,只要按步就班照这个流程操作,一般不会出什么乱子。 接下来他在彩女——也就是小秘白露的陪同下看了库房,白露虽只是天宫最低级的侍女,但好歹也是仙女,论长相比任何一个凡间女明星都有富余,更难得永远一付低眉顺眼,任劳任怨的姿态,绝对是男人心目中贤妻良母的首选。当然如今他心系诗诗,也不会对白露有什么非份之想。 库房存放的主要是养马的设备,另外一些已经选好天马的神将会把马鞍等物存放在这,不得不说天宫真是奢华,马鞍子不是黄金就是宝玉打造而成,不留神还以为自己进了金库,工艺非凡,随便拿个到凡间肯定都价值连城。 最吸引他的是其中的疗伤圣药,就是钟怀安给黑将治伤用的药,它可不光对马有用,对人或其他动物都有用,有个古怪的名字:不治死人。但很贴切,言下之意只要人没死它都能治好。 白露告诉他库房主要由监副罗力打理,每年库房物品都有配额,缺什么向天宫监赐院领取,要拿什么东西必须由御马监正堂签字同意,以前由钟怀安签字,现在他走马上任,签字的就是他了。 知道自己有任意支取的权力,他不客气地拿了一瓶“不治死人”,昨天被辛环一抓虽过了这么久骨头还在作痛,现在痛处一滴果然立杆见影,而且通体舒泰,力气好像都大了点。 白露劝道:“大人,一年这药我们只配发十二瓶,您要省着点用,如今每次领出去的天马回来都伤病不堪,怕会不够。” “怎么?天宫在打仗吗?” “不知道,没听说哪有战争,可时不时有将军府出动,其实如果能伤病回来的天马还算不错的,但大多十去九不还,现在御马监说是说千匹天马,其实八百匹都不到了。”白露叹道:“再这样下去,我看咱们今年的俸禄又泡汤了。” “为什么?” “因为每年上头都要查天马匹数,不足一千就是我们办事不力,要罚俸禄的,可都三十年了,天马一直没足过数,大家都想尽办法还是供不应求,我们也三十年没领过俸禄了。” “俸禄是什么?” “蟠根汤。” “蟠根汤?” 在天宫应有尽有,钱财是没意义的,蟠根汤来自蟠桃园,用烂蟠桃或烂根烂叶熬成的汤,好的蟠桃只有大神才有资格享用,除了大幅度增加寿命更有助益修炼,提升法力的效果。天地具备这种奇效的仙果灵丹有三样:蟠桃、太上老君的金丹、人参果。当然有些灵药如千年灵芝、万年人参也有这种效果,但都可遇不可求,不像蟠桃、金丹、人参果可以有规律地量产。蟠根汤虽只是烂桃烂叶熬成的,但也可以一次增加一甲子寿命,并大大助益修炼。 理论上说哪怕只达到太乙散仙的层次寿命已经可以和天地同寿,但天宫的下人基本只蹭到神仙的边,想升级除了拼命修炼外,最盼的就是得到灵药的补助,如果长期得不到蟠根汤修炼会奇慢无比不说,弄不好还会寿终正寝。 了解这个信息让陈思伟开始明白天宫的运作机制,蟠桃就是天宫高层掌控的主要资源,就像凡间公司的资本一样,玉帝是大BOSS,大大小小的神仙是员工,薪水就是蟠桃。 神仙都是向往更高的修炼境界,一是花时间慢慢修,二是靠灵药来补,蟠桃刚好兼具二者的功效,增加寿命让你有更多时间修炼,又能补助益气。掌控蟠桃园就等于掌控了神界的根本资源。现在天宫的机制导致了很大的“贫富悬殊”,越是低层的小仙越没好东西,只有烂桃烂叶,还是熬成了汤后一大群人分。越高级的神反而能吃到成熟完整的蟠桃,这就明了为什么天宫等级制度如此森严,低层小仙想爬升简直难比登天。虽说天宫也开设仙班这样的让小仙晋级的科班,但选谁不选谁还是高层说了算,没有关系后门这些小仙根本上不去。 所以就怪不得太上老君为何能与玉帝平起平坐,人家有金丹嘛!还有镇元子,虽说人参果产量少,但足够让他独霸一方成为地仙之祖。 白露忧心忡忡地道:“我进御马监已经快六十年了,才领过一次蟠根汤,修炼上不去也罢了,再这样下去,我再有十年怕就要……” 陈思伟道:“既然御马监工作压力这么大,应该奏明玉帝,多派人手找马啊,为什么还就这点人?” “玉帝哪会为这点小事操心?上任弼马温还想过从凡间招人,但蟠根汤御马监每年定额就五份,拿什么给人发俸禄?就算人家肯不要俸禄来做事的,天宫也是要面子的,不可能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大人你这次能上来,实在职位空缺太久了,没办法才让你进来的,不然武曲星君那一关都过不了。” 陈思伟顿感压力山大,别的事不说,总要先把手下们的薪水问题解决了。可钟怀安在下界找马的经过他也看到了,哪有那么多有资格作天马的好马? 白露还雪上加霜地说了一句:“最怕就是还有人来要马,如果连八百匹都不足的话,罚俸禄不说,还要受罚。” “怎么罚?” “每人十记神鞭。”说到挨神鞭白露打个冷颤,显然她是挨过鞭子的,从她表情就看得出神鞭抽下来有多恐怖。白露道:“神鞭凶狠,就算中仙之体最多也挨不起四十神鞭,会打得神形俱灭,像我们这种修炼刚入门的,十鞭下来,能活命都是万幸。” 陈思伟正在发愁,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只见典薄刘明德匆匆赶来对陈思伟道:“大人,广目天王府要领天马五十匹。” 十、祸事上身 (感谢书友打赏) 白露长叹一声,“待我去置办吧。” 她正要走陈思伟叫道:“等一下,他们说要就要吗?” 白露与刘明德面面相觑,“难道不给吗?” “他们有说要去干什么吗?什么时候归还?还不了怎么办?有损伤怎么办?这些你都问清楚了吗?” 刘明德张口结舌,“天王府要马我们只能照做,哪敢问这么多啊?” “为什么不敢问?马是他们拿走的,到时不够数却是我们背黑锅,就算他们用作正途也得给个交代吧?说拿走就拿走,我怎么知道你拿去干什么?” “这……”刘明德索性反问:“大人您的意思呢?” “要马的人呢?我去谈谈。” “在正堂。” 陈思伟赶到正堂,看到一个穿着将军府门人服饰的仙仆背着手在厅内转来转去,陈思伟抱抱拳,“下官御马监弼马温,敢问来客。” 这仙仆倨傲地打量他一眼,“广目天王门人高德龙是也,奉天王之命要天马五十匹,速速取来。” 现在可以看到弼马温地位低到什么程度,广目天王魔里寿在天宫只是个三流将军,可他一个门人对弼马温都如此无礼。他再看两边的刘明德和白露都是大气也不敢出,给他奉茶的监副罗力在一边恭恭敬敬,一幅随时听候差遣的样子,真是奴颜卑膝到了极致。 陈思伟道:“原来是高大人,不知天王府要马所为何事?” 高德龙一听怒了,“叫你拿马就拿马,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弼马温也敢过问天王府的事?” “天王府的事我是无权过问,但知晓马的去向却是我份内之事。如果高大人不交待明白,断难取马。” 这句话一出,御马监的其他人都吓得浑身一颤,高德龙更是怒目圆睁,看他眼神跟看外星人似的,“你你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拒绝天王府的命令?” “命令?”陈思伟冷笑一声:“我御马监隶属监赐院后勤,天王府权力再大,也管不到我们头上来。” 监赐院就相当于天庭军方的后勤装备部,主管是财神赵公明,御马监是旗下一个子机构。 高德龙暴跳如雷,“就算监赐院赵公明看到我家天王也得毕恭毕敬,你一个小小的弼马温,竟敢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陈思伟心中火起,桌子一拍,“我好歹也是天庭命官,你一个小小门人在这大呼小叫,分明是以下犯上,来人,给我赶出去!” 他叫赶出去但所有人都不动,刘明德等人面有难色,“这个……大人……” “没听到我的话吗?”陈思伟勃然大怒,“敢不遵号令?” 罗力这才慢吞吞地上前,低声下气地对高德龙道:“高大人,今日我家大人心情不好,此事改日……改日再谈……” 高德龙怒冲冲地喝道:“弼马温,你等着!”甩袖扬长而去。罗力还在后面一个劲地叫道:“大人息怒,海涵!海涵啊!” 刘明德等他一走不禁向陈思伟锤胸顿足,“大人,祸事了!祸事了!他要马咱们给就是了,何苦得罪天王府?我们御马监力薄势微,天王府真要找上门来咱们可是无依无靠啊。钟怀安难道没告诉你上任大人就是顶撞辛环几句就被他活活打死了吗?” “全都给我闭嘴!”陈思伟更怒,“一堆软骨头!我算明白为什么御马监这么受欺负,你们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指望别人把你们当人看吗?凡事总有个是非对错,为何不据理力争?” “大人啊。”刘明德哭道:“没有力,何来理?监赐院从来对我们是不管不顾,出了事还都得自己担着,这天庭之上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是真的要死人的啊。您这一通脾气把自己惹祸上身不说,把我们也会搭进去的。” “你们……”陈思伟恨不得一拳揍过去,但看他们声泪俱下的样子,叹口气放下手来,道:“你们先走吧,天王府来人,我来承担。” 这话一出,刘明德和罗力先作了鸟兽散,白露犹豫了一会低声道:“大人小心了。”也匆匆离去。钟怀安和杨秀峰已经下凡找马去了,偌大御马监就剩他一个人。 陈思伟心情郁结,又无计可施,信步走进了马厩之中,这个是头马的马厩,他看过了典薄,天马以百匹为一队,每队一匹头马,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可正因为是精锐常被人要走,一去就不回来,这厩里只剩下三匹头马了,分别叫飞玄、霜月、俊骥。 他走到飞玄身边,摸摸马背,忽然飞玄开口说话:“大人,我们都听到了,你真的要小心啊。” 陈思伟无奈地笑笑,“总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地把你们牵走吧。” 一边霜月接口道:“大人,您年青气盛,不知厉害,我看您还是主动到天王府请罪,送上马匹,或许能保一命。” “请罪?我有什么罪?我只是想问个明白。”他说完问道:“对了,你们也随队出征过,没回来的马儿到底怎么样了?” “还不都战死了。”俊骥叹了一声:“自从孙悟空和如来、玉帝再次决裂后,凡间群妖都受了鼓动,不服天庭管束,天兵都到处东征西讨,我随队出征过两次,命大活着回来了,可其他马兄弟都死在战场了。” “这么说这次天王府要马也是去镇压妖怪的?” “应该是吧。但也难说,如今天上神仙在人间走动越来越繁频,据说还有神仙私售天马,弄不好被卖了也不一定。” “私售天马?”他一想还真有可能,像自己不就把黑将给了黑炙换取上天的法力吗?反正天马少了也没人过问。他问:“都卖给什么人?” “有西天罗汉、人间修行者,甚至妖怪的。特别是有了散仙之体,能够变化的天马,更是价值不菲,我亲眼看到过有天兵将一匹散仙天马向妖怪换取两颗千年灵芝。” “这种事没人管吗?” “谁来管?怎么管?我们只是马而已,就算事情败露大不了被上司训斥一顿,可一旦没马了,他们就只知道压迫天庭做小仙的。” 霜月也道:“可不是嘛,除了私售天马,暗地里贪污受贿,私卖公器的事多了去了,天宫早就**得不成样子了,那些高层只管自己捞好处追求修行法力,哪管下面人的死活?更别说马了。” 这时钟怀安匆匆跑进来,“大人,我刚收到白露的消息说你把天王府的人给得罪了?” 陈思伟崩着脸没说话,钟怀安一拍手:“我的祖宗啊,我就离开这么一会你怎么就搞出这么大事来?我不是告诉过你有弼马温被打死过吗?你还不夹着尾巴做人你当这里是凡间法制社会啊?这里谁法力高就有理?你一介凡人还敢这么器张?” “钟叔。”陈思伟平静地道:“我是当过兵的人,我受不了这窝囊气。我告诉你我不怕死。” “年青人啊!”钟怀安急得团团转,“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诗诗把你弄上天是害了你,眼下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飞玄接口道:“钟叔,不如让大人逃走吧?” “怎么逃?”霜月道:“私离神职罪加一等,你还能再上一重天不成?” 陈思伟道:“大伙你们也别为我着急了,到时再见机行事吧。” 然而话音未落,忽然外面一声大喝:“弼马温陈思伟听调!”钟怀安一听这声音急道:“糟了,是监赐院的人。” 陈思伟莫名其妙,监赐院不是御马监的上级吗?怎么钟怀安还怕成这样? “你是有所不知,监赐院怕将军府怕得要死,赵公明只知道左右讨好,哪会顾着下面人啊?”钟怀安叹了一声:“你们人间把财神供得香火旺盛,哪知在天宫他算个毛啊。”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管了。”陈思伟挺直身子走了出去。 一到正堂就见到两名如钟怀安一样高大的天丁力士,中间站着一个身着黑铠形貌威武的红衣官员,正是财神赵公明。 “捆了。”赵公明一声怒喝,天丁力士放出一根仙索把陈思伟捆翻在地。 “好你个弼马温。”赵公明怒道:“天王府的人我都要笑脸相迎,你居然把人给赶出去,官不大官威倒是不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思伟道:“赵大人,我只想问清楚他们要天马作何用,是那天王府门人出言不逊,我才……” “闭嘴!天王府的事也轮得到你弼马温过问吗?现在天王府让人来我这问责,你说我怎么办?” 陈思伟叫道:“下官无罪,请大人明察。” “还敢嘴硬!”赵公明怒目圆睁,“来人,给我先打十记神鞭!” 十一、初涉修炼 (再次感谢新书友打赏) 赵公明命令一下,力士亮出一条闪亮的银鞭,上面绞有锣钉,甚是可怖。钟怀安顿时脸色发白。力士拖过陈思伟,一鞭抽下。 “啊——”他惨叫一声,一鞭下来皮肉刮起,少说有数百斤的力量,他常年锻炼也算身体壮实,可一鞭也禁不起,肌肉裂开露出白骨,疼得几欲晕去,别说十鞭,再有一鞭他是死定了。 就在力士要挥鞭再打,突然一个白影飞快冲进来跪在赵公明面前:“大人手下留情。” “诗诗……” 冲进来的却是诗诗,她知道自己要去仙班了,本想偷偷来见陈思伟一面,却不想一来就碰到这个场面。 “小小天马也敢拦我行刑?”赵公明手一挥,“给我打出去!” “大人!”诗诗跪伏在地,“弼马温一职空余数十年,如今好不容易物色到合适人选,他**凡胎,哪里禁得起神鞭?他若一死弼马温一职又谁来担当。” 赵公明道:“他嚣张拔邑应有此报!我若不给他点厉害如何向天王府交待?你一匹天马也敢过问人事,你也活腻了吗?我知道你是凌波仙子的座驾,但这事凌波仙子也护不了你。” “小畜岂敢。”诗诗拜道:“只是为御马监着想,请大人留他一命。小人愿代他受剩下的九鞭。” 陈思伟大急:“诗诗你……”但剧痛之下他又说不出话来。 赵公明也看到陈思伟的样子,的确是一鞭也挨不起,真把他打死了弼马温又要空缺一段,哼了一声,“好,念你护主忠心,你就代他受过。二力士听令,待两人受刑后送至天王府验伤,再送上天马,好生抚慰,不可再生事端。” “是。” 赵公明抚袖而去,力士一举神鞭,“天马受刑。”诗诗被抽得就地一滚,一鞭就打回了天马的原形,咴地惨叫一声,皮开肉绽,鲜血溅了旁边陈思伟一脸。 “别打……”他挣扎着,但力士下手无情,一鞭鞭下去,诗诗到底是有法力,头四鞭还硬顶着,到第五鞭已虚弱无比,鞭子抽下上面的倒刺挖起皮肉,惨不忍睹,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到处可见血淋淋的白骨。 陈思伟看到她为自己受过,又心疼又恨自己没用,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昏去时犹听耳衅啪啪鞭响。 不知过了多久,他受到伤处一阵清凉,疼痛减轻,慢慢醒了过来,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马厩的草垛上,钟怀安正用清水给自己洗伤口。 “钟叔……” 钟怀安见他醒来,长叹一声道:“刚才我们把你送到天王府去过了,只怪我们没用,天王府的人不依不饶,还嫌你们受的苦不够多,虽同意不再追究,但三天之后才许给你们治伤,还得住在这马圈里,要你们多吃些苦头。” “诗诗呢?诗诗怎么样?” “你自己看吧。”钟怀安让开身子,只见诗诗已化为马形,全身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已经虚弱地站不住了,跪伏在地,伤口肌肉疼得微微发抖。 “诗诗。”他不顾自己伤疼爬了过去,看着她这般模样,心疼得失声痛哭起来。钟怀安看在眼里,长叹一声,默不作声提着水出去了。 “阿伟,别难过了。”诗诗声音微弱地道:“都怪我把你弄上天,也没想过这适不适合你,只想着和你多呆在一起,是我害了你……” “不不不!”他泪流满面,“是我没用,还要你代我受过,让你吃这么多苦。” 诗诗勉强一笑,“我没事,只要你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抱着马脖泣不成声。 诗诗低声道:“阿伟,以后千万不要冲动,这里不比人间,凡事小心,没有实力,光凭性子是说不上话的……嗯……”她多说话扯动伤口,疼得又晕了过去。 “诗诗!诗诗!”他吓得抱着她大叫几声,钟怀安快步冲了进来,摸摸她的鼻息,“放心,只是晕过去了,诗诗好歹也有散仙之体,熬得过去的。让她好好休息。” 这时门又开了,只听一股异香扑鼻,两名身着霓裳的仙女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对钟怀安道:“我等奉瑶池凌波仙子之命,来接其座驾回府。” “恭迎瑶池仙子。”钟怀安拜了下来。 两名仙女看了陈思伟一眼,手中放出一道祥光,似乎有疗伤之用,诗诗又从马形变回人形,被两人轻轻托在祥云上飞出了御马监。 钟怀安喜道:“这下好了,凌波仙子很疼诗诗,会照顾好她的,你不用担心了。” 陈思伟默不作声,看到诗诗受伤让他感到自己从没有过的弱小,钟怀安拍拍他的肩,“你别多想了,先养好伤,有什么事就叫。” 空荡的马圈中剩下他一人,他慢慢捏紧拳头,除了伤痛,他更感到心疼和耻辱,一个男人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要让她代自己受过,这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但也是这番经历让他明白冲动是不管用的,诗诗说得对,这儿是用实力说话的,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所爱的人。 他伸手入怀取出了诗诗给他的《心经》,他决心从现在起开始修炼,一定要成为一名强者。 《心经》是天宫修炼最普通的教材,以老子的《道德经》为开篇,顺行经脉,道法自然,对陈思伟这个从没修过道法的人来说却艰深无比,光是上面的穴位名词他就一个都不认识,看来要在无人指导下修炼实非易事。 他正想叫钟怀安进来指导自己,忽然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面目俊朗中年文士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向他行了一礼,“大人,您受苦了。” “你是?” “我是飞玄啊。”他身体一转变成天马的模样,正是头马圈中的飞玄。 “你也能变化?” “怎么说我也是头马,虽然不如诗诗法力高强,但也差不到哪去。”飞玄又长揖一礼,“大人,虽然没起作用,但您是历代弼马温第一个为维护我们天马说话的,您这次吃了苦头,我代所有的马兄弟来道一声谢。” 陈思伟苦笑,“马还是被带走了,带连累诗诗受苦,我真没用。” “大人不必妄自菲薄,您初来乍到不了解天庭事项,怨不得自己。倒是这次所有天马看出来诗诗对您情深义重,为了您她是命都能豁出去,叫人感触又感佩。只是……” “只是什么?” 飞玄叹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只是她身在瑶池,王母娘娘历来最恼仙界出现儿女之情,你看那牛郎织女,活生生被她拆散了几百年,如今更是变本加利,哪有神仙稍生情愫便毫不留情地扑杀,我担心诗诗身在瑶池,又两次为您以身犯险,傻子都看得出她动了凡心,王母万一知道了会对她不利。” 他一听急了,“那怎么办?” “只希望凌波仙子能护着她,王母高高在上,未必知道御马监这点小事。但请大人务必小心为上,不可露出儿女情长之态,以免又生祸端。眼下你也帮不上她的忙,还是自求多福吧。” 陈思伟一阵揪心地疼,“王母为何这么恨有情人?她自己不也是玉帝的老婆吗?” 飞玄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大人此言差矣,王母乃女仙之首,先天阴气凝聚而成,和玉帝只是名义上的夫妇,实质并无接触。” “可他们不是还生了七仙女吗?” “那只是偶然间纯阴纯阳交汇而生,王母的修炼之道最重纯阴气象,反对阴阳交接,双修合体。简单地说男女之道与她的修炼之道有着根本冲突,她当然极力反对。加上她一心要超越男仙,更容不得男女神仙亲近。” 陈思伟哼了一声:“说白了就是想当女强人想疯了,太久没男人变成怨妇,所以见不得别人成双成对。” “嘘!”飞玄吓得急忙捂住他的嘴,“大人疯了吗?在这天庭对王母出大不敬之言,死一百次都不够,要知道玉帝可都让她三分。” “我死一百次倒也罢了。”他无力地靠在草垛上,“只盼诗诗平安无事。” 飞玄也不知怎么安慰他,低头看到他身上的《心经》,“大人在修炼吗?” “想看看,但看不懂。” “也好,换换脑子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飞玄道:“大人若不嫌我法力低微,我来教大人读经如何?” “岂敢,能者为师嘛,你肯教我求之不得。” “好,我们就从穴道图说起。”飞玄摊开了书本。 十二、叛逃 三天晃眼就过了,在飞玄的指点下他总算看懂了《心经》,开始缓慢学着运气顺行,修经炼脉,道家法门讲求性命双修,修行时对身体也大有助益,所以虽三天没用药,伤倒是自动好了,让他感知修炼的用途,更加勤奋。 但飞玄给他泼了盆冷水,照这个修法,再修个三、五百年,又没有灵药相助,最多是个半仙之体,离散仙都差着老大一截。 “有什么快速进境的办法吗?” “得看你有没有仙缘,如果有上仙相助,供以高深法门也许能进境神速,要么就得能到蟠桃、人参果之类的珍贵灵药。如果都没有,就得看天赋了。” “天赋高进步能有多快?” “那就难说了,极高者可一日千里。” “你见过仙界谁的天赋最高?” “这还用说吗?天赋公认第一的当然是孙悟空了。你想,他师从菩提祖师不过二十年就成了太乙散仙,虽然说他学的是高深法门,但同样的情况在别人身上断不可能这么快。在孙悟空之前凡间有牛魔王曾是公认天赋最高的妖怪,但他学的法门比孙悟空还要好也修炼千年才有这个层次,孙悟空仅花二十年就与他平起平坐。而且孙悟空困囚五行山五百年不曾修炼功夫也一点没落下,成为斗战胜佛后更是一日千里,据说与西天反目时单挑一百零八罗汉打得西天落花流水,法力着实恐怖。论天赋他如果说是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陈思明悠然神往,“好大圣!” “嘘!”飞玄又止住他,“这天庭可千万别说孙悟空的好话,诗诗就是有口无心地说句好话就受了七七四十九道轮回之苦,天庭之中,一定要慎言慎行啊。” 这时门敲响了,白露在外面叫道:“大人,三日已到,您能出来了。” 陈思伟走了出来,虽然他伤势已好,但衣裳破烂血迹犹存,白露捧上一套新的官服,刘德明和朱力在一边行礼,“大人受苦了。” 陈思伟沐浴更衣后坐上正堂,刘德明结结巴巴地道:“大人,当日并非小人等不肯与大人共患难,只是力有不逮徒增伤害,说不定反累大人,让他们说您结党营私……” “罢了。”陈思伟挥手,他算是看明白御马监这些人奴性已成习惯,同他们多说无益,“说下工作情况吧。” 白露道:“一切照常,只是我们只剩七百四十三匹马了,今年俸禄是指望不上了,可如果补不齐八百匹,我们全员要受十记神鞭之刑,请大人想想办法。” “钟怀安呢?” “他下界找马去了。” “有进展吗?” 所有人摇摇头,他再问:“还有多少时间?” “两个半月。” 他心中大急,两个半月要找齐五十七匹天马,这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可完不成自己到时又要挨上十鞭,别说十鞭,两鞭就能要了他的命。他立马道:“我也和钟叔一起下凡找马。” “大人不可,您上次升天借的是别人法力,再来一次可未必有这运气,如果七天不回归报道就是私下凡间的罪名,必受重罚。” “那怎么办?难道在这坐着就有办法?” 其他人也是一筹莫展,飞玄插口道:“大人,要不我陪您一起下凡吧。我已有散仙之体,到时我助您上天,再收回法力自己回来。” “这怎么行?”罗力忙道:“除了将军府,我们是不可调动天马下凡的。” 飞玄道:“咱们去去就回,只要不声张谁会知道?再说了,私调天马下凡最多罚下俸禄,但凑不齐天马,十鞭下来大人非死不可,两相权衡,你们说该怎么做?” 众人面面相觑,陈思明道:“不能犹豫了,就这么办。飞玄你陪我下凡。” “大人。”刘明德向他招招手,“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后堂,刘明德低声道:“飞玄之言虽然听上去合情合理,但我总不放心,他从前就是个不服管束的。所以……”他将一截缰绳放在他手中,“这是无形缰,只要您牢牢捏住这头,不管飞玄跑多远您都能把它拉回来,务必小心啊。” 陈思明觉得刘明德有点杞人忧天,但也谢了他的好意。 不久他换下官服,给飞玄上了马厩与无形缰,跨上天马,飞玄四蹄腾起,风驰电掣向凡间飞去。没多久,一人一马穿过五彩通道出现在凡间云海之上,飞玄一个俯冲,遥遥看到大地,闻到熟悉的泥土芬芳,他心旷神怡,虽只上天几日当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不久飞玄落在一片山峰之上,问道:“大人去哪?” “先回我家看看,再找钟叔。”他这才想起自己在单位马场才请了一周的假,如今假期快到了,也该回去一趟。 “大人您看。”飞玄忽然一个纵跳落在山下的公路边,身体一缩,居然变成一台崭新的蓝博基尼跑车,而且连牌照都有。 “哇哦!”陈思伟鼓掌大赞:“好个天马,居然还能变跑车啊。” “哈哈,只要是陆行工具我什么都能变,您若不喜欢蓝博基尼,我这就变个阿斯顿马丁给您。” “我太喜欢了。”他这辈子也就开过运马的货车,现在坐进车中,摸着里面精致的表盘和方向盘,“你怎么知道蓝博基尼什么样子?” “现在人间有不少好东西天上的神仙都喜欢,您看到连赵公明都拿着一台苹果6S手机吗?” 陈思伟哈哈大笑,发动了跑车,打开音乐,享受飞一般的感觉,豪华跑车在路上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他虚荣心大大得到满足。 “大人开心吗?” “开心,想不到我也能开上蓝博基尼,还是天马变的。”他得意洋洋。 突然吱的一声,车子刹住了,飞玄声音突然变得痛苦,“大人,我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飞玄声音突然变得痛苦。 他急忙下车,跑车一个翻滚又变回天马,在路边痛苦挣扎。陈思明大急,上前抚摸他,“你没事吧,是不是病了?” 突然砰地一声,飞玄后蹄扬起正中他胸口,他惨叫一声滚到路边,手中的无形缰掉落,飞玄猛地化为中年文士的人形,跳起把无形缰抓在手中,再一抖身体,身上的马鞍与绳缰全部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陈思伟胸前剧痛,哇地吐出一口血来,“飞玄,你……” 飞玄叹了一声,“对不起大人,我骗了你,我只是要得你许可下凡,我再也不想呆在那危机四伏的天庭了,我不知哪一天就被天兵牵走,就像别的兄弟一样一去不回,我不想过着每天被人骑,被人鞭打的日子,我修炼几百年好不容易成了人形,以为上了天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还不如在凡间做个妖怪。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逃离天庭。” “你……飞玄……我信任你,你居然骗我。”他痛叫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飞玄眼中露出一丝愧疚之色,“对不起,我也不想,可两个多月要凑足五十多匹天马是不可能的,您迟早是死路一条,就算加多一条走失天马的罪名又怎么样呢?大人,我知道您是个好人,算我欠您一份,如果你能逃过这一劫,有机会我一定报答您。” 陈思伟终于明白飞玄来主动讨好他,教他修炼,主动请求和他下凡都是为了取信他,赢得逃离天庭的机会,他本来心中痛恨,但转念一想,自己和诗诗不也一心想离开天庭吗?飞玄只是想要自由,想活下去而已。 他苦笑,“事已至此,我也不怪你了,飞玄,我没你这么聪明,可你私自叛逃,天兵迟早要来拿你的,你好自为之。” 飞玄眼中愧意更浓,拱拱手道:“多谢大人,愿您和诗诗有情人终成眷属,过上平安喜乐的日子,就此拜别。”他向陈思伟长揖一礼,化为天马冲上天际消失了。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白云飘飘,陈思伟心中百味陈杂,他更多是羡慕飞玄,也许他要面临从此亡命天涯的日子,但他至少会有自由,但自己心系诗诗,又面临这么多祸事,能熬过这一关吗? 他取出“不治死人”给自己胸口滴了一滴,瞬间伤势好转,慢慢站了起来,上前把马缰与马鞍都捡起,都是沉重无比,因为俱是黄金白银打造的。他脱下外套包在怀中茫茫四顾了一会,向单位的马场走去。 突然,他耳边又响起飞玄的声音,似乎是千里传音,“大人,我突然想起一个秘密,也许您用得着。” (各位书友勿忘收藏啊) 十三、大圣的遗物 (求点票各位亲) “什么秘密?” “也不算什么秘密,在御马监每匹马都知道,只不过这东西太敏感,从来没人敢碰。” “到底是什么?” “当年孙悟空在御马监当差时,虽然他离开了但和一些天马有了感情,感情最好的是匹叫骏电的天马,离去之前他在头马房留了一根猴毛,告诉骏电说,如果有天马遇到麻烦,就捏起猴毛大叫一声:美猴王。他便会来相助。” “你们一直没用过吗?” “唉……孙悟空离开后就做了齐天大圣,之后又反下天宫,那时天马都奉命与天兵一起出征围剿花果山,成了他的敌人,谁还好意思向他求救?之后他困囚五行山更是不可能来了,他西行取经之日没什么祸事,久而久之这根猴毛也被淡忘了。一百多年前,骏电被天王府的人牵走,他知道这一走回来的机会极小,临走前告诉了我们。可如今孙悟空是佛道两家共同的敌人,碰了他的东西还不知道惹多大的祸上身,所以每匹天马心照不宣提都不提。就一直留在骏电的马房内。我这次私下凡间本想带走的,但那刘明德太精明,提前给我上了无形缰,我没机会去拿。我反正也回不去了,大人您这次有性命之忧,不如拿了它碰碰运气,没准真能召来孙悟空也说不定。” 陈思伟略一思索,问道:“骏电知道自己去天王府九死一生,为什么不带着?”他连番受苦又受骗,也不敢再轻信他人的话,多了些思虑。 “骏电是觉得有愧孙悟空,当年围剿花果山时他就是头马。” “难道就没一匹马对孙悟空的东西动过心?” “当然有过,除了不敢之外也有传言孙悟空已经落在如来手上再次被困囚,真要召唤说不定反而被人知道与孙悟空的事物有染,祸事更大。所以大人若要用它,务必千万谨慎。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再害大人的心思,您保重。” 飞玄的声音彻底消失了,陈思伟想了半天,的确觉得他没再害自己的必要,应该说的是真话。可就算真的自己现在怎么回天宫都成问题,能怎么办呢? 他边走边想,不知不觉走到环山公路边,忽然一台小车经过他身边时按了两下喇叭,车子停在他身边,一人伸出头来,“这不是陈大伯乐吗?” 他一看却是赵隆腾,“赵总,这么巧?” “怎么车也不坐一个人在这盘山公路上走?” “呃……出发时车坏了,只好走路。” “上车吧,去哪?我送你。” “太谢谢了。”他钻进车内,赵隆腾发动汽车边开边问:“你来这是公干吗?” “不是,我请了几天假休息,这不正要回马场嘛。” “你上次从我这带走黑将,现在怎么样了?” “我治好它了。” “哦?”赵隆腾不敢相信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快?” 他当然不敢说是天宫灵药的功效,“其实黑将的伤也没那么重,我弄了点土方子它没几天就好了。” “哇!奇迹啊。那它现在在哪?” “这个……” “怎么了?” “我把它卖了。” “卖了?”赵隆腾不满地道:“我知道你负担不起养马的钱,但你也可以先同我说一声啊,我买回来也可以啊。” 陈思伟心里说了句你有法力吗?嘴上道:“不好意思,当时我有急事缺钱,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赵隆腾叹了一声,“卖给谁了?我去找找看能不能买回来。” “是在半山别墅的一个有钱人,别人介绍的,头发染得黄黄绿绿的一付非主流的样子。” “你说黑炙是吧?” “咦?您认识?” “当然,这家伙出了名的玩家,估计是个富二代吧,没见做什么生意但有用不完的钱,天天同一帮男男女女鬼混,黑炙这名字八成是绰号吧。” 陈思伟心中道这可是妖怪的名字,但也没想到黑炙在人间这么高调,不过倒合了大隐隐于市这句名言,道:“您想买回来我能理解,但我估计他不会卖。” “给得钱他为啥不卖?” 他心道值钱的不是黑将,是它身上御马监的印鉴,嘴上道:“我看他蛮喜欢黑将的。” “那是,我也后悔,那马真有灵性,让给别人可惜了,不过也亏得给你,不然已被我处死了。”赵隆腾一打方向盘:“这样,择日不如撞日,你要是没事和我一起去找黑炙,看能不能买回来。” 陈思伟心想没准能同黑炙再谈谈帮他上天的事,道:“好啊。” 可惜到了半山别墅没碰到黑炙,这家伙也从来不用手机,赵隆腾只好向黑炙的管家说明来意,请他与他联系,转道再把陈思伟送回了单位。 回了马场,林站长一见他一百个不满,“我说阿伟你搞什么?不是说接你女朋友给大伙看吗?人呢?” “她实在太忙,来不了不好意思。” “那你也来个电话,这几天我打了你三个电话,老是不通,你去哪了?” 他哭笑不得,在天宫哪来的手机讯号,只好道:“她工作的地方太偏远,可能信号不好。” “行了行了,这事以后再说,你回来了正好处理个急事,要出趟公差。” “什么事?” “城里生产马肉干的厂子打算到外地开分厂,让咱们这出个顾问,指导一下那边肉食马养殖基地的技术,这活我看非你莫属。” “这个……”他心想不知有没有空。 “别这个那个的,现在大伙都忙,就这么定了。”林站长不由分说下了命令。 他不安地离开站长办公室,一出门就碰到胖子。 “唏,我们的大情人回来了。”胖子一把搂住他的肩,“在那边日日**吧,怎么样?一晚几次啊?” “去去去,你这人怎么这么猥琐?” “切!男女间不就这点事吗?你装什么柳下惠啊?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看看啊。” “看情况吧。”一想到诗诗他不免忧主忡忡。问道:“对了,林站长说要拜我出差当顾问,你知道情况吗?” “这事可不好办。”胖子叼起一根烟道:“那边马场咱们占有50%的股份,可那地方的站长是个饭桶,两、三年了养得马瘦毛长,到现在还没赢利,你这一去可有得事做了。” 见陈思伟在思索,胖子拍拍他,“喂,几天不见,你又在外面同女朋友**回来,是不是该请客喝酒啊?” “我……”他还没说话身上的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钟怀安。 他走到一边,“钟叔。” “我的祖宗,你怎么下凡来了?”钟怀安大叫:“听说还把飞玄带下来了?现在什么情况啊?” “一言难尽,见面再说吧。” “好,我现在也忙,晚点记得给我电话。” 他刚挂电话但马上另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他一接:“哪位?” “喂,弼马温大人,怎么才几天又下凡来了?”居然是黑炙的声音。 “黑炙?你怎么有我号码?” “这点事还是难不倒我,听说你今天和那个富豪赵隆腾来找我,怎么?是不是又回不去了要借法力啊?” “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有空吗?” “怎么说你也是天庭的官啊,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今晚来我别墅吧,请你喝一杯当给你接风。” “好。” 他挂电话时胖子走过来,“喂,怎么样啊?到底请不请?” 他想了想道:“行,今晚有人请我喝酒,一起去吧。” 十四、以德服妖 当晚他索性让钟怀安、赵隆腾、小胖一起在黑炙的别墅中会合,不过在到达前他还是设法与钟怀安私下见了一面。 “飞玄跑了?这……”钟怀安傻了。 “算了钟叔。”他显得平静,“如果凑不齐八百天马我反正是死路一条,我觉得飞玄并不坏,他只是不想死,将心比心,我和诗诗不也想离开天宫吗?如果我一定有这个劫数,何苦不成全别人呢?” 钟怀安沉默了,半晌才道:“真不知说你傻还是说你心肠好,人家把你耍得团团转你还为别人着想,你图什么啊?” 陈思伟没把孙悟空猴毛的事同他说,他不知道这事是福是祸,不想在不明真相前把钟怀安扯进来,钟怀安还在絮絮叨叨,“我是明白为什么诗诗喜欢你了,你俩根本就是一路货,都是同情心泛滥的家伙,但我提醒你,做男人有时得狠得起心肠,老是妇人之仁干不了大事的。” 陈思伟一笑,“等活得下去再说吧。” 看着他的笑容钟怀安感觉他淡定了许多,这几天他遇到太多的事情,换成一般人可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但他能平常心处之,这未尝不是种天赋。 不久,赵隆腾和胖子先后到了别墅外,与陈思伟碰头后,远远黑炙出来迎接他们。 “哈哈,弼马温大人,欢迎欢迎。” 弼马温三字让赵隆腾和胖子笑出来,他们不知道这是说真正的弼马温,以为是陈思伟在马场工作,黑炙想幽上一默,让赵隆腾意外的是自己这本城富豪还不如陈思伟这么被殷勤接待。 “黑炙哥好。这是我同事高扬远,这位赵总你们应该认识的。” “欢迎欢迎。”黑炙明显不如接待陈思伟时热情,但也不缺礼数:“里面请,就当自己家一样不必客气。” 进了别墅一大帮红男绿女在大厅中开派对,不知道的以为进了夜总会,胖子高兴得不得了,这儿美女众多,各种高级美酒免费随便喝,美食随便吃,立马投入舞池和一帮美女跳得欢快无比。 赵隆腾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也看出这儿享用的都是极昂贵的事物,就拿酒来说,几千美元一瓶的格兰奇就这样摆在桌上任人随意取饮,就算是他也没这气魄,加上众美女殷勤侍奉,一时也投入其中,暂时忘了来买马的初衷。 倒是陈思伟在天宫呆了几天,见识过顶级的奢华显得比较淡定,道:“黑炙哥,挺会享受生活啊。” “过奖。”黑炙叼上一根古巴雪茄:“跟你在天宫生活一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只能苦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这次的来意想必黑炙也清楚。” 黑炙挥挥手:“今天不谈生意,大伙先找找乐子,高兴高兴。” “怎么,黑炙哥有什么喜事?” 黑炙哈哈一笑,“是有,我要结婚了。” 陈思伟与钟怀安同时吃惊,“和谁结?” 黑炙一打响指,“亲爱的,快来见过贵客。” 只见一名绝色容姿的美女走出内房,衣饰华丽,眉目含情,尤其是那性感的身段,纵然包装起来也让人要流鼻血。 她走近时陈思伟隐隐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一种异香,但里面好像又夹着几分刺鼻。实际上他先前接近黑炙时也有点刺鼻的味道,当时还没在意,现在想了起来,可上次同黑炙打交道并没闻到。 他不知道他修了几天《心经》虽没什么成就,但多少有点作用,他闻到的黑炙刺鼻的味道正是妖气,如果不是修过名门正派的道法是闻不到的。 钟怀安注意到他直抽鼻子,赞道:“再修几天能闻到妖气,这方面你倒是蛮灵敏的。” 他问:“钟叔,照理诗诗也是妖,但为什么我闻不到她有这股味道?” “所以说妖也分层次的,诗诗已经是散仙了,再说天宫之内仙气薰染,再多妖气也消弥了。黑炙和这九尾狐刚成人形不久,不过他们再修一段,你也闻不到了。” “你说这女的是九尾狐?” “当然是了,而且道行尚浅,你闻到的狐媚之气就是九尾狐的气味。” 钟怀安声音虽小却被这美女听到,上前道:“到底是行家,小妹正是九尾狐,道行五百年,小名灵儿,两位天宫上仙,有礼了。”说完盈盈一礼。 钟怀安笑道:“明白了,黑炙想必和狐族结盟,要与这九尾狐合体双修,索性结为夫妇,倒是桩美事。” 黑炙一打响指,“钟叔,有眼光,我敬你一杯。” 钟怀安举杯,“恭喜恭喜,不过黑炙你也要悠着点,狐族的媚功可不是好玩的,你可别贪欢到时把持不住反倒失了阳元。” 黑炙哈哈大笑,“可不是嘛,我这未来老婆床上太厉害了,我每次不凝神还真把持不住。”又一把搂过灵儿,“老婆,在床上可别老欺负我哦。” 灵儿哼了一声,“自己没用你怪谁啊,还好意思说,让两位上仙见笑。” 黑炙大笑,一拍陈思伟的肩,“弼马温大人,我知道你这次找我什么事,不过这次我就不出手了,这事交给我老婆,你同她谈吧。” 灵儿对陈思伟道:“小妹道行尚浅,能不能把大人送上天还不知道,只怕误了大人的事。” 陈思伟举举杯道:“肯帮忙我就很感激了。” 灵儿道:“此外小妹还有个请求。” 钟怀安苦笑,“就知道没免费的事。” 灵儿道:“放心,对大人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请大人回天宫后帮我到瑶池找一个姐妹。” 陈思伟一愣,“你在瑶池有姐妹?” “是的,我这姐妹天资聪颖,而且比我多了两百年道行,不过她是有大志向的人,一心要成为上仙之体,十年前她成功渡劫飞升,进入天庭,后被瑶池皓月仙子收为侍女,我就想请大人帮我带句话,说她在凡间的姐妹灵儿对她甚为想念,若有机缘,还望一聚。” 陈思伟心想自己不知有没有资格进瑶池,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道:“好,我尽力而为,但我可不保证一定能找到令姐。” “大人尽力就可,我也知道我和她神妖殊途,只是掂着这份姐妹情谊,希望有缘相见。”说话间灵儿不胜唏嘘,听起来语出至诚,的确姐妹情深义重。 “找到令姐定当转告。”陈思伟与她共饮了一杯。 “哈哈!”黑炙似乎为找了这个好老婆心情极好,“今日开心,大家畅饮。” 陈思伟也不想为诸多事情挂怀,索性放开了吃喝,酒过三巡,被一众美女灌得迷迷糊糊的赵隆腾走上来,醉薰薰地道:“我是来看马的……马呢?马呢?” 陈思伟也想了起来,“黑炙哥,不麻烦的话我想看看黑将。” “请便。”黑炙带众人进了他后院的马房,只见一间华丽马舍内,黑将正在吃草,一见到陈思伟出现,它立马兴奋起来,四蹄奔腾显得十分高兴。 “靠啊!”黑炙怒道:“老子天天供它吃供它喝,也没见它看到我这么高兴过。” 陈思伟知道黑将仍念他救命之恩,上前抚着它马背道:“黑将,在这过得好吗?” 黑将微微点头,又亲昵地碰碰他的额头,赵隆腾上前也要摸黑将,但醉得不行了,“我的马……好马……好马……”手一碰黑将却又醉倒下去趴在马槽上。 “来人,扶赵总下去休息。”黑炙让人把赵隆腾带下去,走到陈思伟身边道:“弼马温大人,我看这马我是养不熟了,它如果不上天庭在我这也是浪费,干脆我做个顺水人情,还给你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君子有成人之美嘛。” 陈思伟心中感动,黑炙虽是个妖,但比起天上神仙更有侠义心肠,他不由握住黑炙的手道:“黑炙哥,想不到你这般厚意,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黑炙笑道:“我一看就知道你这人重情重义,不然黑将看到你不会这个样子。我可不是傻子,我知道交你这个朋友,不会吃亏。” “多谢。”陈思伟喜不自胜,“我现在可以牵走它吗?” “既然给你了,当然随便你。” 陈思伟牵上黑将一直走到别墅外,钟怀安上来道:“要我带它上天吗?” 他摇摇头,轻轻抚摸黑将一会,解下了缰绳,拍拍它道:“黑将,你自由了,去吧。” 所有人愣住了,钟怀安叫道:“大人你干嘛?” 陈思伟道:“在天宫几天,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黑将去了不知是福是祸,但肯定不如在凡间好,何苦让它去那险恶之地?让它自由吧,这么聪明的马我相信它能活得很好。” 黑将听了他的话,眼中熠熠闪光,似是感动似是欣慰,忽然它长咴一声,向他前腿跪地,似乎有效忠之意,眼神中透露出愿为他赴汤蹈火的神情,又围着他奔行一圈,终于四蹄腾空,飞奔离去,一直到了远方山峰,还长啸一声,向他道别。 陈思伟遥遥向它挥手,“保重!”不知觉间,他发现自己眼眶湿润了。 良久,黑炙走上前来拍着他肩,“朋友,我不管你是天上的官还是地上的凡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勿忘投票各位亲) 十五、巧合 (新的一周,求支持) “原来你在天宫发生这么多事。” 陈思伟与黑炙交上朋友,待近天亮时派对结束,与钟怀安,灵儿一起促膝长谈,他把上天后的经过说了,除了孙悟空猴毛一事都原本地告诉他们。 黑炙不禁也为他担忧,“这么说两个月凑不到五百多匹天马,你不是死路一条?” “眼下没什么好办法,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倒不一定。”灵儿忽然插口道:“老公,你还记不记得漠北铁鳞王?” 黑炙一听,“对了,那个马精头子,没准他有办法。” 钟怀安一听苦笑,“你说我在人间相马这么多年,我会不知道铁鳞王吗?没用的。” 陈思伟问:“铁鳞王是谁?” “是个马精。他本是五百年前一匹马,出生时天生腿有铁鳞,四蹄如风,日行千里不喘气,并大有灵性,天赋异禀。后来做过一位修道之人的坐骑,学了道法,三百年后成了精,换了人形,他雄心勃勃,一心要在漠北之地成就自己的地盘,两百多年来一直从同类中找杰出的好马,并教其修行之法,如今他手下有千里马七百多匹,而且个个学了道法,虽说比不了天马,但绝对有个个做天马的资格,他因此自称铁鳞王,统帅马群,有人称他的地盘为‘小御马监’。” 陈思伟道:“您的意思,他若肯归顺天庭,那我们一下就能有七百多匹天马?” “想都别想。”钟怀安叹道:“我找过他好多次了,当年教铁鳞王道法的真人就是从天宫被贬下来的,深知天庭险恶,哪怕临终之际也再三嘱他不要受天宫诱惑,铁鳞王也不是一心追求修行法力的人,对我的要求根本不动心,用他的话说,宁当鸡头不当牛尾。在人间他是一方霸主,逍遥自在,何苦跑到天宫给人当牛做马?” 陈思伟道:“那是,换成我早知天宫这般模样我也不想上天,可眼下我们是燃眉之急,就没别的办法吗?” 黑炙道:“依我之见,你不如再去试试,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好吧,去碰碰运气……” 他话音刚落,只听到胖子的叫声:“呆头!呆头!” 钟怀安道:“时候不早了。大人,我还是接着去找马,你要试试便试试吧,别抱太大期望。”又向黑炙与灵儿拱手为礼,“多谢款待。”便飘然而去。 “那我也不打扰了。” “保持联系。”黑炙与灵儿同他握握手,“什么时候要上天通知我们就行。” 他道谢后进了别墅房间,只见胖子意气风发的出来,身后还跟着赵隆腾,赵隆腾不好意思地道:“昨晚喝多了几杯,没失礼吧?” “没有,很高兴赵总在这玩得开心。” “本来是来想买马的,想不到这么好玩,都把这事给忘了,黑将在哪?” “它被放了?” “放了?” “是黑炙哥看它太有灵性了,觉得让它在马圈里是暴殄天物,不如放它回大自然,没准能生出更多有灵性的马。” 赵隆腾也是个有见识的人,不胜唏嘘,“惭愧惭愧,我还以为他是个不明事理的富二代,想不到有这般见识,倒是我一心要把它据为己有,实在是狭隘了,放得好,放得好。” “哪里,赵总一听就能明白他的用心,足见胸怀,可见赵总也是真正的爱马之人。” 赵隆腾握住他的手,“阿伟,虽然这次没带回黑将,但也没白来,以后有空一定要多多来我俱乐部玩,我要向你请教的问题多了。” “赵总过奖,大家同道中人自然要多交流的。” 赵隆腾甚是欣慰,向黑炙夫妇道谢后离去,陈思伟开了货车与小胖一起回单位。 一路上小胖好不得意,“呆头你知道不昨晚我泡了个妞唉。” “是吗?”他隐约看见胖子在舞池中同一个美女搂在一块进了房间,心想他是遇上艳福了。 胖子还得意:“哇!你是不知道她床上功夫有多好,我们借着酒劲,从床头搞到床尾,从床尾又搞到床头,从厨房到厕所,从厕所到阳台……哇!她简直是……”他一番无法形容的表情,“爽爆了!” 陈思伟闻到胖子身上隐隐有股和灵儿相似的狐媚之气,猜想和他上床的八成也是个狐狸精,灵儿的姐妹。这胖子不知死活,还不明白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如果不是看在胖子是自己朋友的份上,还不把他阳元吸得一干二净。 他还在洋洋自得,“呆头,想不到你还认识这样的朋友,以后有这种好事千万别忘了我啊。” 陈思伟哭笑不得,胖子又道:“对了,你到铁鳞马场记得给我个电话,我在那有个朋友的电话号码丢了,帮我问回来。” 他一听不禁扭头:“你说什么,铁鳞马场?” “老头没告诉你吗?你去当顾问的马场就叫铁鳞啊。” 他心里格登一下,“马场的站长叫什么?” “叫王铁鳞。” “地点呢?” “漠北。” 陈思伟眉头皱起,这是巧合吗? 到了单位下车后,他借口上厕所给钟怀安打了个电话,“钟叔,铁鳞王是不是在人间有个马场?” “是啊。同黑炙一样,他也混迹人间,假装是个马场老板,不过他的马场尽养些劣马,因为好马都被他带回老窝进行修炼,当成他的私人军队在养。” “这么巧。”他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单位这次安排我当顾问的马场就是铁鳞马场。” 上午十点,陈思伟上了前往漠北的飞机,两小时后他下机乘车到了铁鳞马场。他以前在别的马场做过顾问,但这次他感觉铁鳞马场格外热情,他还没联系他们就有人远远开车来迎接。 迎他的正是王铁鳞,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他的表情挺特别,平时舒展开来显得和气,但只要笑容一收就显得有点凶,给人感觉是个情绪善变的人。 陈思伟与他一照面就知道他是个妖,因为闻到一股同黑炙一样的妖气,看来他的确是铁鳞王无疑了。 “有劳王总出来迎接。”他与王铁鳞握手。 “陈先生。”王铁鳞回握他,“请吧,我安排了一桌家常便饭为您接风。” “这怎么好意思?” “也是有事相商。” 陈思伟听他口气知道他应该人比较直率,也不客气,与他一同到了饭店,虽然就他们两个吃饭,但摆了满满一桌子菜。 王铁鳞给他倒了杯酒,“先敬你。”待陈思伟喝****放下杯子道:“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就明说了,这次请陈先生来做顾问只是个幌子,另有事相商。” “洗耳恭听。” “你们单位在铁鳞马场占有50%的股份,我想买下来,价格比你们投资时还高出20%,陈先生您这位顾问另有谢意。” “这种大事您应该找我们站长商量。” “本来是要的,但根据当初的协议,铁鳞马场现在该同生产马肉干的厂子合作,可我不想给什么马肉干厂供肉,但又不好违了协议,所以我想陈先生到时转告林站长,就说我们这儿不适合生产马肉,我知道他最信你的话,之后我再收购马场的话他会答应的。” 陈思伟想起胖子说王铁鳞是个饭桶,现在一听就明白,人家哪是饭桶?是故意弄得马场亏损的,王铁鳞本身就个马妖,不管是为给自己培养妖族军队还是不想同胞变成肉干,于情于理都不会想生产马肉。 陈思伟虽心中有数表面不动声色,“这我就不明白了,听说铁鳞马场一直亏损,您还买下来不是把钱往水里扔吗?” “我有我的安排,总之,陈先生愿意配合我的话,我保证重金酬谢,你在这当顾问的日子吃、住、玩我都包了,你就当度两个月假,另外这个大红包也是归您的。” 王铁鳞递上一个红包,里面有厚厚的至少三万元钞票。如果换成别人恐怕求之不得,因为陈思伟来之前林站长也说了,如果铁鳞马场扶植不起来可以考虑让第三方收购,马肉干厂也并没非要从这收购马肉,如果真让王铁鳞收购了,陈思伟回去倒是大功一件,自己又落了好处,何乐不为? 陈思伟把红包推了回去,“钱我不能收,说实话,就算马场经营得好,您能以高出20%的价格来收购马场,我想林站长也会同意的,因为他来之前也有过让第三方投资的意向。” 王铁鳞听了眉毛一挑把红包又推了回来,“陈先生是个厚道人啊,那你更要收了,不是为了贿赂你,是交你这个朋友。” 陈思伟笑道:“拿钱交朋友不是俗了吗?” “哈哈!”王铁鳞一笑,“那也是。”他倒了满满一杯,“我敬你,有陈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就看着办好了。” 陈思伟与他碰杯后道:“王总,我有一事不明,您一看就养马的好手,可听说马场尽是些瘦马,也没见做过生意也不赚钱,那些好马您都弄哪去了?” 王铁鳞道:“我要说它们都成精了您信吗?” 十六、放手一搏 望着陈思伟表情愕然,王铁鳞哈哈大笑,“我开玩笑的,我同国外一些俱乐部有生意来往,大多卖给外国人了。” “是吗?能知道是哪些俱乐部吗?” “商业机密,恕我无可奉告。” “这就有趣了。按照铁鳞马场的规模,以我的经验来看,王总经营的这些时日,输出六、七百匹马是绰绰有余的,但我好像没听说国外有谁大规模在国内收马的,如果说是长期输出,也是很值得广告的,为何王总密而不宣?” 王铁鳞大拇指一翘,“行家就是行家,不好糊弄。不过马场以后若是我的了,我怎么干同阁下就无关了不是吗?” “至少现在还不全部是您的。所以我在怀疑,刚才您说马成了精其实不是开玩笑。” 王铁鳞笑容收起,“陈先生,犯得着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王总,钟怀安您认识吧?” 王铁鳞面色大变,身体慢慢站起,“陈先生,您好像来者不善吧?” 陈思伟亮出印鉴,“我是他的上级。” 看到“御马监印”四字,王铁鳞反而大笑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天宫的芝麻小官弼马温啊。”他抄起双手,“怎么样?有何指教?”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王总,您是一方土豪,不把我这芝麻小官放在眼里。可今天有缘碰上了,就想向王总讨些马来交差。” 王铁鳞面色变冷,“你作梦,我的马是我辛辛苦苦养出来的,钟怀安不知找过我多少次我都没理他,你是他上级以为就有面子些吗?” “同面子无关,我是为保自己的命。” “什么意思?” “不知道你知不知晓,如果天马不足一千,我的俸禄就没了,这倒无所谓。但如果不足八百,我就要挨十记神鞭,而我这个弼马温不是修行者,不要说十鞭,两鞭我就死定了,现在我实在没地方找马了,还请王总救我一救。” “我同你非亲非故,凭什么管你的死活?” “因为现在天宫正在到处镇压妖怪,特别是成群结队的,哪怕只是拥兵自重也当你意图谋反天庭,如果我把您有六、七百马妖的事报上天庭,您说会怎么样?” 铮的一声,王铁鳞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弯刀比在他喉头,“你想逼我杀你灭口?” 陈思伟也是死里逃生好几回的人了,凛然不惧,“我左右是个死,你觉得可以用死来威胁我吗?我虽然官小,但大小是个官,不见了踪影天宫总要查问的,您在人间这么张扬要查到您这可不算难。” 王铁鳞怒道:“如果威胁管用,钟怀安早就说了,还等到你来罗嗦?” “不一定。我对老钟还算了解,他和御马监这帮人在天庭被人欺负怕了,万事以和为贵,我估计到你这敬你一方豪强,只是好言相劝,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答应,他们好歹修行过几百年的人,经得起十鞭子。可我经不起,所以你说我敲诈也好,勒索也好,我都非要不可。不过你放心,我认你这个人情,将来必有报答。” “报答?哈哈,当官的话靠得住,母猪也能上树。你以为你能吓唬我?杀了你我另找别处,我看天兵何年何月才能找到我?” “你的意思你宁愿过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王总您要明白,我不是那种死脑筋非把妖怪视为神界之敌那种人,我在人间还交过几个妖怪朋友,你帮了我,别的好处不敢说,至少我会帮你瞒着天庭。我是天宫的马官,你是人间的马王,咱们之间有交集的,我听老钟说你不想上天庭,这我没意见,但天庭有人照应总不是坏事。” 王铁鳞恶狠狠地道:“我就信不过你们这些当官的,我只要一松口,谁知道你会不会今天吃我一点,明天咬我一口,最后还在背后捅刀子?” 陈思伟道:“最起码我总不想死吧?你也看到我不是修行者,我现在是命在旦夕迫不得已才来找你,熬过这一关我当然想活下去,以你的能耐要取我的命分分钟可以,我也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天宫,总要下来找马的,你觉得我愿意结你这个仇家吗?” “就算你说的真的,我帮你又有什么好处,知道我底细的又不止你一个,我为什么拼命壮大队伍?告诉你我早就有和天兵打仗的觉悟,你以为我怕你告密吗?” 陈思伟冷笑一声,“你要不怕你就犯不着和我说这么多。其实先前你要收购马场我就看出来您对同胞可关心得很。你收购马场是图什么?无非就是不想那些马变成马肉干,哪怕是些对你没用的瘦马,真和天兵对阵你觉得你有一点胜算吗?王总,我也是爱马之人,不然我也当不了这个弼马温,我说得很明白了,我只是要马凑个数,只要过了关你想要回来也随便你,又免了被天兵围剿的后顾之忧,何乐不为?退一万步讲,你手下的马精肯定都是效忠于你的,我要对你不利的话,马群必起内乱,到时我在天宫背个引狼入室的罪名,我犯得着吗?” 王铁鳞一听沉默良久,终于他刀慢慢放下了,“你要多少马?” “五十多匹就够了。” “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你至少得带上三百匹。” 陈思伟先是一愣,但再一想就明白了,王铁鳞是个聪明的妖怪,更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之所以要他多带原因有三,一是马精都是效忠于他的,如果数量够多,就能在天马群中形成一股势力,万一同天马干起来也不至于很快落败,总能逃几匹回来报信,如果仅五十匹力量悬殊就太大了;二是马精中肯定有他的精锐,如果陈思伟有什么不良企图可以即刻刺杀他,马多的话检索出刺客就比较难;再者养马精不比养天马消耗小,在天宫马吃的是仙草又有天宫神界气息助益修炼,进步更快而且是免费的,如果陈思伟讲信用肯还回来,他的马精部队要更上一层楼。 陈思伟心中对这个胖子马精心生佩服,他粗中有细,既思虑周合又敢放手一搏,这诚然冒了极大的风险,可如果他拒绝陈思伟免不了要打一仗,既如此不如赌一把,至少在对仗中占敌先机。 “王总果然精明。”陈思伟微微一笑,“不过你的思虑都是多余的,我保证只要过了这关,你什么时候要马我一定返还,绝不食言。” “哼!就算我相信你,但小心使得万年船。”他把刀一收消失在手掌,“其实我肯这么做也是佩服你,刀架在脖子上眉毛都不动一下,我相信天宫别的当官的没这个胆色,你是有点不一样,所以我肯搏一搏。智者有云:通过考验才算朋友。如果你真的言而有信,我就不怕真同你做朋友。” 陈思伟长长嘘口气:“那咱们就试试吧。” 十七、马王之威 (求收求票啊亲) “什么?三百匹?”钟怀安在手机中大叫起来:“大人你怎么做到的?” “侥幸罢了。钟叔,赶紧过来取马。” 漠北之地,千里戈壁,陈思伟原以为王铁鳞真正的马场应该是十分秘密,但没想到居然就在大戈壁之上,不过这倒反而更加隐密,因为这苍茫天地间都是他的马场。 王铁鳞也是有心在这个天宫弼马温前显摆自己的实力,待几人来到戈壁之上,他一声长啸,只闻天地间一声大震,大地灰气隆起,蹄声如雷,一股肃杀之势直冲云霄,远远的地平线后涌出一道黑线,居然有成千匹骏马奔腾而来,大地隆隆震荡,几成万马奔腾之势。 原以为他的马队最多六、七百匹,想不到居然有上千匹之多,雄骏矫健,悍威无比,最难得纪律严明,整齐划一,待万马直到王铁鳞面前,瞬间停止,千匹骏马居然听不到一声嘶鸣,一记蹄声。 “弼马温大人,如何?”王铁鳞颇为得意地道。 “好!”陈思伟大赞:“果然是天外有天,以王总养马治马之才,我这弼马温当真自愧不如。” 王铁鳞哈哈一笑,一指马群:“上威列阵!” 只听马匹进退有序,上百匹马冲出阵外,轰然一响,居然上百匹马同时化为人形,齐刷刷向王铁鳞拜倒:“拜见马王!” 这下钟怀安都目瞪口呆,要知道在天马之中也仅那几匹头马有变化之能,王铁鳞一个人间马妖居然手上有上百匹能化人形的马妖,不过他这不叫头马,称为“上威”,王铁鳞治马有“上威、中威、下威”之分,中威就是已修炼有了小成初具法力的马,下威是刚选上来有成妖资质的马,他的养马之术与天宫如出一辙,也是散养,但号令严明,一声召唤,不论天涯海角立马赶回,这才叫真本事。 陈思伟佩服得五体投地,“马王之名,当之无愧。” 王铁鳞道:“两位大人,此次我选上威五十、中威一百五十、下威一百,随你们入天宫,该满意了吧?” 陈思伟本还担心他这样当众说出来会不会引起手下马妖的不满,想不到个个神色如常,惟命是从,想必事先王铁鳞已同他们沟通,但也佩服他治军严谨,居然毫无拂逆之色。不禁反令他担忧,这三百马妖上天,真要暴动起来自己肯定是治不住的。 当然嘴上还是道:“多谢马王。”现在马王之名他已觉得是实至名归,相信普天之下,哪怕包括天上,能将马群治成这般模样再不作他选。 王铁鳞对群马喝道:“诸兄弟听令,在天宫之日当听从陈大人号令,不得有违,见王大人之面如本王亲临,听到没有?” 下面齐声应合:“谨遵号令。”还没变人形的马也发出一声嘶鸣。王铁鳞这话中软中带硬,一方面表示用人不疑,全权交由他负责,也表示出他在众马心中还是高出他一头。 陈思伟拱手为礼:“马王宽心,定不食言。” 王铁鳞也不多言,向他拱手还礼,跃上一匹上威,与群马飞奔而去,留下了三百匹马。 他走时陈思伟发现口袋里多了点东西,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居然是那个红包,钟怀安不解,“这是何意?” 陈思伟感叹,“他肯定调查了我在人间的底细,知我只是清贫人士,所以恩威并施,这王铁鳞果然是个人才啊。” 钟怀安纠正道:“是妖才。不管如何,眼下这关咱们是熬过去了。” 陈思伟点头,“钟叔,拜托你带他们回天宫。” 钟怀安一挥手,只见天空打开一扇光门,众马妖一匹匹飞入其中直往御马监而去。陈思伟不解,“钟叔,你说你不能带人穿越天宫,但为何马就可以?” “大人有所不知,人和马不同,这是御马监特有的马道,但人要上天是有天宫禁制的,没有足够的法力根本上不去。但人却走不了马道。” “原来如此,那我也有这个能耐吗?” “当然,御马监的人都有,不信大人可以试试。” 钟怀安收手,陈思伟向天空一招,他并无法力,但只见天空同样打开光门,马一匹匹飞入其中,头脑中出现感应,清楚地看到御马监在天宫的位置,并能看到杨秀峰、白露等人在兴高烈采地收马。 “弼马温还是有点权力的。”他微微一笑,送完所有天马。 接下来他还是采纳了王铁鳞的开始的建议,正好回天宫需要时间,向林站长表达了他要收购马场的意向,并会在这里担任长期顾问。林站长大为高兴,本来铁鳞马场长期不赢利就是个烫手山芋,有人肯买那是求之不得,高兴地把陈思伟夸奖一通,声称他是福将,表示马肉干厂那边他会去沟通,还让他在铁鳞多呆一段,省得王铁鳞改变主意。 陈思伟求之不得,这点便宜不占白不占,立马联络了黑炙,请灵儿将他送回天庭。 意想不到的是灵儿这只九尾狐虽然修行才五百年,法力居然比黑炙还要高,好在他修了几天《心经》有一丝丝法力,钟怀安又指点了一下,总算会控制速度,没再把他甩在后面了。 一回御马监,陈思伟得到御马监全体监官英雄式的欢迎,有三百匹天马在手,还超出了预期,不但不用挨鞭子,薪水也有了,还有奖励,更重要的是王铁鳞这批马可都是提前修炼过的,质量大大超过平时选来的凡马,一下子多了上百能变人形的头马更是史无前例。 杨秀峰认为事不宜迟,火速报之了御赐监,不久御赐监来了监官视察,对新来的天马赞不绝口,赵公明很快下了嘉奖令:“御马监全体监官养治天马有功,即令嘉奖,众监官均提俸禄五成,以示天恩浩荡。” 终于御马监众监官在事隔六十多年后,再次领到蟠根汤,而且有一份半。 但这蟠根汤实在没有看相,虽是装在银盆里面,但同熬焦了的黑豆粥似的,还飘着一股难闻的糊味。可见到众人迫不及待喝下去,连碗都添得干干净净,陈思伟这才喝了一口。 这一口他就知道的确是好东西,原本他体内就那么一丝丝的灵气,一下变得有指头粗细,充沛了不少,而且五官感触都灵敏了不少,力气也大了些。他这才一饮而尽像其他人一样碗都舔得干干净净。 “难怪了。”他喝完后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一跃居然有四、五米远,就这一碗汤就让他感觉离《心经》中的“筑基”不远了,这要是吃个完整的蟠桃该有多大助益啊。 但他并不放心,毕竟这马是王铁鳞的,天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二心,他再三嘱咐钟怀安和杨秀峰一定要好生照看,别冲撞了他们,为了免得新来的马和原来的天马有冲突,他让另开一个马房,并亲自巡视了一番。 好在这批马没表现什么异样,安安静静同别的天马一样,上威之马还同头马聊得火热,不过他们言辞也很小心,并不提及自己的来历,想必王铁鳞同他们交代过了。 这稍微让他放了些心,这时他经过一个空马房时看到上面有“骏电”二字,猛然想起了飞玄的话。 十八、男人禁地 (求收) 他走进马房开始四处寻找,果然在食槽之后的夹缝中隐隐看到一丝金光,小心地抬起来拈到一根金色猴毛。 这猴毛本是金光闪闪,但拿到他手中就光芒消失,成了一根普通的猴毛,他好奇心大起,如果叫上一声“美猴王”到底会怎么样呢?万一没召来孙悟空,反倒让人反现他与孙悟空的东西有染,会不会真如飞玄所说大难临头呢? 陈思伟不缺冒险精神,但绝不想做无谓的冒险,他想了很久,弄来一个盒子小心地把猴毛装进去贴肉藏好再离开马房。 他见到白露时旁敲侧击地问道:“白露,听说孙悟空在这当差时与天马关系都很好是吗?” “那是当然。那些当年与孙悟空打过交道的天马现在都还念他的好。” “他走时舍得离开吗?” “没什么舍不舍得,孙悟空是一怒之下离开御马监的,毕竟他身份摆在那,不至于对一群马念念不忘。” “但孙悟空是个有情有义的猴王,你觉得他会不会关照天马们,比如留点东西给他们?” “应该不会,就算有当年他反天宫后就有人来御马监抄了个底朝天,反正那时与孙悟空有关的事物一件都不放过。” “可他不是做了一段时间的齐天大圣吗?那段时间会不会回御马监看看天马?” “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过去千年了。” 这让陈思伟明白这恐怕是只有天马们才知道的秘密,也难怪这么多年他们秘而不宣,原来有人来抄过底了。从飞玄的话来看,恐怕在天马中也不是什么公开的秘密,仅有些老马还知道,陈思伟又细细查访马的名册,发现除了飞玄外,从前的老马基本被带离御马监,都没回来,换句话说,可能连飞玄都不知道其实就他一个还知道这秘密。 这让他放了心。这时他体内灵元珠一动,是九尾狐灵儿开始召回她的法力,他这才想起还答应灵儿给她姐妹带个信。 九尾狐都以慕容为姓氏,这一代狐族字都以“儿”结尾,灵儿叫慕容灵儿,她姐妹叫慕容碧儿。送他上天之前,灵儿给了他一枚玉佩作为信物。陈思伟向杨秀峰问了下往瑶池的方向,前往寻找。 有道:一方瑶池一重天,地点位于南天门以西,远远可见上方屹立垂尖的巨型钟乳石,色彩瑰丽,水面平滑如镜,称为凌云钟乳,吸纳天地精华,每百年才凝成一滴圣水,不知经多少年月方成瑶池,以王母为首的众仙在此浴水修炼,大益修为。 瑶池也是男性的禁地,天宫中除了玉帝可以随时造访外,男仙一律不得入内,除非王母特许之日,例如开蟠桃盛会时,否则格杀勿论。哪怕只是池外候见,手续也极为繁琐。陈思伟与杨秀峰一同来到,向瑶池守门女将官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还是不肯传话。 杨秀峰道:“大人,看来要入瑶池实在不易,不如回去再想办法。” 陈思伟心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道:“要不你先回去,我再碰碰运气。” 他这次为御马监众监官得了薪水也让杨秀峰等人多服了他几分,道:“大人何出此言,大人有事下官自当陪同,岂有先行离去之礼。” 这时他们忽然看到从瑶池飞出两名仙女,袅袅婷婷衣袂飘飘,来到仙女之间一片空地之上,双手一拂,只见湖面打开现出人间景像。 陈思伟注意到这两名仙女自身一尘不染,但脚步所过之处居然草木枯萎,小动物也纷纷逃窜,好像躲避瘟神一般。 正在不解,两名仙女从腰间口袋掏出一把绿色粉末,飘飘扬扬洒向人间。 那湖南想必施了法力,人间景像能看得一清二楚,下方是一个小镇,人们生活平静怡然。但那绿粉洒下时,凡人却看不见,只见粉一沾身,就有人剧烈咳嗽起来,很快身上还长出红肿血泡,变得呼吸困难,好像染上某种恶疾。 陈思伟吃惊,“那绿粉是什么?” 杨秀峰道:“这两位是王母手下的掌刑仙子,专司人间刑罚,主罚不敬神明的凡人,降瘟疫、灾祸。” 从湖面看去那绿粉见效极快,才一会凡人就大面积病倒,有些体弱多病的老人干脆直接就暴毙了,没死的满面疮痍,病处化脓,好不可怖。刚才还温馨幸福的小镇瞬间成了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就因为不敬神明要受这种灾祸吗?”陈思伟不寒而粟。 杨秀峰叹道:“只有让人间见识了地狱,才会对神有敬畏和虔诚。” “可是孩子……”他看到一些几岁的小孩也跟着染病,气息奄奄,“他们又有什么过错?” 杨秀峰苦笑,“大人您还是别看了,神仙降灾,男女老幼统统都得吃大锅饭。” “不行啊,这样下去,这城里的人要死光了。” “大人!”杨秀峰拉住他,“您想干什么?滋扰掌型仙子可是大罪啊。何况这里还是瑶池。” 到底吃一堑长一智,陈思伟知道自己人轻言微,帮不上忙反而徒送性命,但看着凡间的母亲抱着病死的孩子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由得阵阵心中抽痛。 他没作声,不想掌刑仙子却听到山边有动静,回头道:“何人在此?” 杨秀峰抢先出来行了一礼,“御马监监官路过此地,无意滋扰仙子,望恕罪。” 陈思伟只好也出来行了一礼,两仙子一看到他哼了一声:“原来是弼马温啊,此处乃行刑之地,速速退下。” 杨秀峰拉着他要离去,陈思伟看到她们还捏着绿粉要洒,忍不住道:“二位仙子,这镇上人何等罪过?仙子们定要斩尽杀绝?” 一仙子皱眉怒道:“你一个小小弼马温也来过问瑶池掌型之事?” 杨秀峰已知晓陈思伟的性子,急忙道:“仙子恕罪,我家大人只是随口一问。”一边拉着他离去,“大人慎言,免得又有祸事。” 陈思伟虽跟着他走,但忍不住道:“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下手却这般狠毒。” 他声音不大却被仙子听到了,说话的仙子喝道:“站住!你说什么?” 陈思伟大为后悔,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眼下形势比人强,不能由着性子来,想回身道歉了事。不想那仙子脾气甚大,不等他转身一记蓝光打去,他惨叫一声身体飞起撞碎一块大石。 幸亏他吃过蟠根汤又有一点修炼的底子,不然这下身体都要散架,但也剧痛无比。仙子上来一脚踏在他胸口:“好你个弼马温,敢口出不敬之语,信不信我取你狗命?给我自己掌嘴。” 连辛环都杀弼马温同踩死蚂蚁一般,何况瑶池仙子?但他天生是个硬骨头,要他自打嘴巴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还敢逞强?”凶恶仙子见他不动加重力道,踩得他几乎五脏俱裂。这时另一仙子上前来拉住她,“姐姐算了,同个弼马温一般见识,有**份。” 凶恶仙子哼了一声,“给我滚!”松开了脚,另一仙子似乎心肠好一些,一边挽起姐姐离去,一边偷偷摆手示意陈思伟他们快走。 陈思伟撞得浑身疼痛衣裳破烂,起身时从衣服破口滚出个东西,那和气的仙子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一枚玉佩,眉心一颤,上前捡起来问:“这是哪来的?” 陈思伟道:“我在人间找马时有人托我送给一位她故人的,请仙子还给我。” 忽然那凶恶仙子叫道:“这上面有妖气,难道你与凡间妖怪有染?” 这下杨秀峰脸色彻底白了,在这瑶池一带居然出现妖怪之物,这还了得,他吓得几乎转身要逃。凶恶仙子劈手抓来:“抓他二人去拷问。” 就在这时,和气仙子忽然扭头叫道:“娘娘?” 凶恶仙子以为是王母驾到,正要转身,突然沙的一声,和气仙子突然出手,五指如钩抓进她的颈部,凶恶仙子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捏断了脖子,她又掌心散出绿烟将她尸体化为尸灰,散向湖面,让她神形俱灭再不见踪影。 十九、心狠手辣 (各位,第一波**马上要来了,求支持啊) “你……”陈思伟骇然,想不到这和气仙子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不明原委地对同伴说杀就杀。 还没回过神来,这仙子又一掌拍在杨秀峰头顶,杨秀峰大叫一声瞬间表情变得痴痴呆呆,原地转个圈晕倒在地。 “别杀他!”他冲上来要阻止。 “他死不了。”仙子表情冰冷,“只是中了我的移魂**,刚才发生的事他会不记得了。” 她执起玉佩问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慕容灵儿的九尾狐妖?” “是的。” “我没猜错的话,她让你找叫慕容碧儿的人?” “是的。莫非……” “没错。”她收起玉佩,“我就是碧儿。” 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妹妹同你说过什么?” “她说姐妹情深,甚为想念,盼有缘一聚,这玉佩是我带的信物。” “就这事……”碧儿脸上浮现温柔之色,“这个傻丫头。让你传话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你带信物,这天庭处处危机,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不是杀身之祸。” 她打量陈思伟一阵,“阁下怎么称呼?” “御马监弼马温陈思伟。” “陈大人,你既是我妹妹的朋友,刚才的事你不会说出去吧?” “不……不会。” “我谅你也不会,何况没有证据,你说出去人家只会说你污蔑瑶池仙子,反倒是祸事。” 陈思伟见她对自己没有敌意,胆子壮了些,“瑶池之事与我无关,只要不伤我手下,我决不过问。” “那就好。”她作个请的手势,在湖边一间凉亭请他坐下,“陈大人,我妹妹在凡间过得好吗?” “她挺好,见她时她与蛇族订了盟约,还要与蛇妖黑炙成婚。” “黑炙。”她微微一笑,“我妹妹天份不低于我,倒是便宜黑炙这家伙了。不过黑炙倒是心肠侠义,应该不会负了我妹妹,委身于他我倒也放心。你若再到凡间务必帮我转告黑炙,如果他敢对我妹妹不好,我定要他挫骨扬灰,死无全尸。” 她说这话时表情温和,但斩钉截铁,透着一股寒气,让人不得不信她说得出做得到,想不到她刚才杀伐果断,对自己妹妹倒是关怀倍致,陈思伟道:“果然姐妹情深,在下定当转告。” 她又掏出一个瓶子,“这是瑶池的两滴钟乳山圣水,于修炼大有助益,若你能赶上二人大婚,还请帮我转交,当我给他们夫妇的新婚贺礼。” 陈思伟问:“令妹大婚,你这做姐姐的不亲自前往吗?” 碧儿长叹一声:“人在天庭身不由己,岂是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有时还不如你们这些做小仙的自由,比起南天门后,这瑶池之内更是危机重重,要不然,我刚才也不用杀了黄衫了。” 原来刚被杀的仙子叫黄衫,他问:“仙子有必要杀她吗?” “当然有。若让人知道我和下界妖怪有染,岂不说会不会惹上杀身之祸,就算我能说明只是对方一厢情愿,我不想理睬,但终归落人话柄。到时失了上仙恩宠,有碍我的修行。何况这黄衫仗着她是正统修道之人,而我是狐妖上界,平时对我嚣张无比,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但瑶池失踪一名仙子,不怕有人追究吗?” “当然怕,所以我才将她毁尸灭迹。这瑶池之内各派仙女内斗得厉害,失踪个把仙女是常事,只要不是位高权重,查访一下不见下落,便以私下凡间论处了。再说她不过邀月仙子手下一名侍女,平时骄横无礼,不得人心,想必也没什么人为她的事上心。就算怀疑,我平时低调谦和,估计也怀疑不到我头上。” 陈思伟暗暗心惊,不愧是狐族,心机深重,出手果断,更感叹这瑶池之中不知她经过多少惊险才厉练出这般心智,恐怕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在这天宫中混得下去。 他转而问:“如此说来碧儿仙子应当是小心谨慎之人,对我说这么多是因为相信我吗?” 碧儿一笑,“这天宫之中我不相信任何人,我敢对你说是因为我在瑶池认识一个人,不,严格地说是匹天马。” 他一惊,“诗诗?” 碧儿微笑点头,“我同诗诗关系还不错,说不定下届仙班我们还是同窗,如果你敢对我不利,你说我会对诗诗怎么样呢?” 他心惊肉跳,“你怎么知道我和诗诗的事?” “诗诗相信我,她自己同我说的,你俩倒真是天生一对,都是没心机的人。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身为男人可不能事事让诗诗为你出头,在这天庭之上,做不到决断明快,心狠手辣,你别说保护诗诗,你自己的小命都难保。” 他深深吸了口气,“多谢碧儿仙子指点。” “别叫仙子。你是我妹妹的故人,又是诗诗的如意郎君,若不嫌弃,叫我一声碧儿姐姐吧。” “那我就高攀了。敢问姐姐,诗诗现在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不过怕还要被凌波仙子关上一段。” “什么?” “凌波仙子警告她不得与你相见,她不得去见你还代你受刑,回来后仙子自然恼怒,好在总算疼爱她,只罚她禁足三月,倒没给她上刑,你不必担心。” 他重重一捶桌子,“都怪我没用,一点都帮不到她。” 碧儿笑道:“男儿无奈是多情。你有话要我转告她吗?” “有。烦请姐姐转告,我必定自强自立,终有一天不再让她再吃半点苦头,若负了她的情义,我必天诛地灭,粉身碎骨。” 碧儿微微点头,“看得出你一片赤诚,诗诗倒没看错你,我见到她定会转告的。另外你若想找我,便到镜湖以北,燃起这束毛发,我便会收到你的信号。”她递给他一束白色的狐毛。 “多谢姐姐,诗诗在瑶池有劳姐姐多关照了。” “好说。那么就此别过了。”她欠身为礼,正要离去时陈思伟叫道:“姐姐稍等。” 他心中思量碧儿能对他如此坦诚无非是因为他有把柄在她手中,就是诗诗。可正因为如此她倒更值得信任,见她思虑周全又有胆有识,不如请教她一番。 碧儿回头问:“还有事吗?” 他问:“有一事还请姐姐赐教,我之所以上天庭其实是为与诗诗重返人间,诗诗的意思是我们犯个错误,再一起被罚下天庭,姐姐认为如何?” 碧儿格格笑了,“诗诗真是好生幼稚。” “请姐姐明示。” 碧儿重新坐下道:“天条岂是轻易能犯的,稍有不慎便是神形俱灭的杀身之祸,就算只被贬下凡间,比如说当年的天蓬元帅,贬下凡后投了猪胎变成猪八戒。还有卷帘大将,罚到流沙河,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得靠吃人渡日。这二仙地位都比你高得多了都落得如此下场,你以为贬下凡你就能自由自在享受人间福禄不成?我猜诗诗只是因为被罚过一次,以为受些轮回之苦也就罢了……” 她思索一会道:“陈大人,诗诗成人未久,太多事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此事虽不说绝对不可行,但机会甚小,还须从长计议。” 其实她不说,陈思伟根据这段时间在天庭的经历也知道了天庭险恶,对诗诗的想法有几分存疑,她愿望固然是好,但可操作性实在太小。他深施一礼道:“姐姐所言及是,若有机会也烦请转告诗诗,切勿操之过急。” 碧儿微笑点头,“我也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在这天庭实非易事,切记谨慎。” 她飘然而去,陈思伟思索了一会这才叫醒杨秀峰,他迷迷糊糊醒来,惊道:“大人我怎么了?” “你不记得刚发生的事了吗?” “我记得我陪大人来此……”他揉着额头,后面的事完全想不起来了。 陈思伟暗想碧儿移魂**好生厉害,杨秀峰也算个散仙,居然把他记忆清除得如此精准,便道:“你本在这陪我等候面见瑶池仙子,后来你说你困倦了便休息一会,不想睡了过去。” 杨秀峰百思不得其解,但刚才发生的事一点想不起来,只好道:“大人恕罪,下官实在不知为何如此困倦。” 他摆手:“不妨事,我们回去再说吧。” 二十、大圣智慧 (求票) 回到御马监,他更觉与诗诗离开天庭任重道远,连碧儿这个精明的狐妖都没有办法,自己更是一筹莫展,联想到近期虽然勉强度过难关,但都是权宜之计,将来还不知有多少凶险等着自己。 一时心烦他走到水草河边散心,不知不觉他拿出了孙悟空猴毛的盒子,拈着猴毛自言自语道:“美猴王,我若有你那样的本事,这天宫我也要反了他娘的!” 他本是有感而发,在情况未明时并不想召唤孙悟空,不想美猴王三字脱口而出,猴毛居然高亮起来,他猛然醒悟,不好,这三字就是召唤的咒语,猴毛启动了。 他还没来得及后悔,只听天边嗖的一声,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出现以极快的速度到达他头顶,身体一抖他手中猴毛一下被收进身体,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终于有了。” 那半透明的形状慢慢变成实体,只见一个身着虎皮腰裙的猴子跳到他面前,双眼精光四射。他彻底愣住了,“孙……悟……空?” 猴子笑道:“认错人了,吾乃六耳狝猴是也。” 他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六耳狝猴?你……你不是被孙悟空打……” 《西游记》最著名的故事“真假美猴王”讲到六耳狝猴冒充孙悟空,天上地下居然无人分辨得出真假,最后闹到如来那儿才弄清真相,六耳弥猴被孙悟空一棍打死。 六耳狝猴大笑,“我在大雷音寺挂掉了,人家是这么同你说的吗?” 一时陈思伟脑子出现千百个疑问,难道这猴毛是六耳狝猴的?但这不可能,孙悟空当弼马温是西天取经之前,那时六耳根本没出现过,何况他已经死了,自己召唤孙悟空怎么把他给召来了? 六耳嘿嘿一笑,跳到他对面大石坐定,翘着二郎腿问道:“你叫什么?” “在下……弼马温陈思伟。” “你从哪得来的猴毛?” “据说是当年孙悟空留给天马的,我想召唤孙悟空……不,只是无心之说,却召来了你……”他结结巴巴半天一句话说不了个囫囵。 “不必说了。”六耳跳到他面前毛手搭上他头顶,一摸后笑道:“原来如此。” 他惊诧:“你摸我头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几乎没有法力,知你心思这有何难?好在你心里是向着我老哥这边的,不然只能一棍将你打死。” “老哥……你是指……” “孙悟空。其实也不算我老哥,我是他的分神,照理应该算我的主人,不过叫主人太别扭了,就叫老哥吧。嘿,也多亏还有根猴毛,不然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分神化实。” 他越听越糊涂,“你不是孙悟空的对头吗?怎么又是他的分神?”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看在你和其他天官不是一路货的份上,倒可以告诉你。其实当年的假猴王就是孙悟空自己变出来的。”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金蝉子。”六耳露出愤恨之色,“这无耻小人,简直是天地间最不要脸的存在,胆小如鼠,毫无担当,忘恩负义,猪狗不如。西天路上没有孙悟空,他喝口水都难,可他都干了些什么?” 陈思伟也是看过整本《西游记》的人,听六耳这么一说,他脑子一下清醒了,实际上当初他就感觉“真假美猴王”这一章有诸多疑点,但如果六耳就是孙悟空变出的分神,那一切疑点都可以解释了。 疑点一:按《西游记》原书,六耳弥猴也是来自花果山,但在《西游记》中大家可以看到,妖怪们都有很强的领地感,大家遵守江湖道义,各自在各自地盘安生,很多妖怪都说过:‘若过了此地就不归我管。’之类的话,所以六耳弥猴属于越界作案。 疑点二:他明明搞了一队人马去冒充唐僧等人,但他没有杀唐僧,只是把他打了一顿,既然决定冒充了,把冒充对象杀了不是更好吗? 疑点三:六耳弥猴在孙悟空不在时占花果山为王,其他猴子分辩不出,可见他对孙悟空的过往是十分了解的,那他就更该知道如来佛的厉害,那他为何还敢同孙悟空到如来佛面前对质以致送了性命? 后来取经时唐僧因为孙悟空杀了强盗保护了他反而要念他的紧箍咒,勒进头脑一寸多深,疼得孙悟空死去活来,还要赶他走,孙悟空当时说:“这和尚负了我心。”孙悟空打唐僧时——这时已经知道这是六耳弥猴了,可如果是冒充的——确认他冒充从后面沙僧找孙悟空说起这事孙悟空矢口否认可以听出来——他为何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这狠心的泼秃,十分贱我!’一直以来受唐僧轻贱的都是孙悟空,冒充者有必要说一句这样的话吗? 类似的疑点其实还有很多,比如说地府的“听谛兽”能听出谁是真猴王,可它不敢说。孙悟空找如来辩认,但不是求如来分个真假,而是‘分个正邪’,这话的内涵就是我做得到底对不对?如来也说:“汝等俱是一心,且看他二心斗来”。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是说孙悟空已经生了二心,把师父也打了,你们还蒙在鼓里。但如来也不敢说破。 在陈思伟思索时,六耳见他眼珠转得飞快,手又放到他头顶摸了摸,赞许地道:“你还算聪明能想到这么多。” 陈思伟道:“不过详情还望孙……六耳大人告之。” 六耳也不隐瞒,把真相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陈思伟听得不胜唏嘘,想不到真假美猴王一章中居然有如此多的内情。 如来让人来西天取经,说是‘山大的福缘,海深的善庆’,就是承诺要给取经人好处的,这个好处说白了,就是一个成佛的指标。唐僧来取经,他自然就是得了这个指标,但其实真正为取经出力最多的人是孙悟空,一路上唐僧对孙悟空诸多刁难,几次三番赶他走,甚至用本来他做对了的事情用紧箍咒虐待孙悟空,到第三次时,西行之路已经快走完了,到了要出成果的时候,这时唐僧还要赶他走。孙悟空终于明白,想靠唐僧这个师父为他在如来佛面前请功是靠不住的,如果不想点办法,只怕自己白辛苦一场不说,还受尽了唐僧的委屈和虐待,于是,真假美猴王这出戏就开始上演了。 这并不是孙悟空一开始就策划好的,而是一步步上演的。打唐僧的,说‘十分贱我’的并不是六耳弥猴,他就是孙悟空,那时唐僧轻贱他让他恼火了,当沙僧来质问他时他矢口否认,既然否认了就得找个理由,于是他就编出了有人冒充他这个借口。 戏就是这时上演的,既然编了,就得编到底,而且孙悟空也想明白了,不让唐僧和如来佛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于是他用分身术变出了假猴王,也就是六耳弥猴。 所以没人能分出真假,因为两个都是真的。只有两个人可以,一是听谛兽,二是如来佛,听谛不敢说很好理解,他怕惹恼了孙悟空,它只是个小神兽,若是道破真相,孙悟空把阎王殿拆了都有可能,他惹不起,所以干脆不说。如来佛也不敢说,因为真假说破,就没人能保护唐僧取经,他传经的计划就会彻底流产,所以他不但不说破,反而帮着孙悟空圆谎。 《西游记》中这样写道:如来正欲道破,忽见……,如来笑道:我观假悟空乃六耳猕猴也。这段话就说明如来转机转得很快,这真相不能说,说了取经大业就真完了,马上改口。而孙悟空当时的表现是震惊,他震惊的是他本来只想来讨个说法,可没想到如来居然也会瞎扯,编出一个六耳弥猴出来。如来也没有辨真假,而是直接吓唬猴子:“悟空休动,待我与你擒住他。”悟空生怕被抓住把柄,急变蜂儿飞跑。大众不知,以为走了。如来笑云:“汝等休要再言,妖精未走,在我钵盂之下。”将钵盂揭起,果见一六耳猕猴。 孙大圣忍不住,将其打死。“忍不住”这三字用的好啊,悟空的心理素质到底比不上如来佛祖。佛法无边的如来总算帮神通广大的悟空把这个弥天大谎撒团圆了,皆大欢喜。大圣叩头谢道:“上告如来:那师父若不要我,却不又枉劳一番神思!还是放我还俗去罢。”如来道:“你休乱想,切莫放刁,我教观音送你,不怕他不收。好生保护他去,那时功成归极乐,汝亦坐莲台。”坐莲台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亲口向孙悟空许诺了一个成佛的指标。孙悟空被内定为佛门成员,唐僧呢,这个刁酸无能的泼秃领导吃了哑巴亏,白挨了一顿揍。这种人欠揍,揍他一顿,他自然就老实了。” 从这以后,一切都变得对孙悟空有利了,因为孙悟空的身份已经不同了,唐僧不敢再刁难他,猪八戒也哥呀哥的叫得亲甜,而且可以预见孙悟空这个预备身份将超过观音菩萨,因为他后来遇难再没找过观音,甚至追杀菩萨座骑的一回,他也开始语带不敬:让我打他二十棒,你带回去吧。这话他从前对别的神仙没这么说过,为什么现在敢说了,因为现在他身份上档次了,菩萨在他面前已经不算什么。同时也由此看出,如来佛真的是很瞧得起这只猴子的,孙悟空的工作态度无人能及,有能力,特别在真假美猴王一事中又显示了智慧,如来佛有心要把他拉到身边来,不再跟着观音了。” 所以,导致真假美猴王这一起闹剧的主因是唐僧,唐僧仅仅只具备对一个人做恶的条件,而且这个人还是救了自己N次性命的人,他只有紧箍咒一个法宝,且仅仅只能对一个人施暴,他就在这个人身上反反复复地超限度的发挥,真是过足了瘾。那么请你试想,唐僧一旦具备较大的法力,有条件做恶了,又以善良的面容作掩护,那该有好恶毒?孙悟空恰恰是个喜欢以暴制暴的主——老子打的就是你,看你怎的!这正是如来欣赏之处,当然,如来不仅仅只欣赏暴力,如来更欣赏智慧,孙悟空打唐僧是变着法打的,用的是智慧,所以得到如来的青眼就不难理解了。 这是孙悟空的生涯中唯一耍过手段的一次,也许听起来有损孙悟空光明磊落的性格,但这一次他得到了最大的收益,显示了孙悟空不仅有法力,还有智慧,让人看到了孙悟空的另一面。 二十一、那便一去不回 (求收求票) 六耳在叙说的时候其实非常简练,但陈思伟举一反三联想到很多,他这才发现,从大闹天宫到西行取经,孙悟空其实也是一直在学习与成长当中,他曾经觉得西行路上的孙悟空好像本事并不大,遇到妖怪动不动就要找神仙帮忙。可重点在于孙悟空从不轻言放弃,即使面对的是唐僧这样无能又恶毒的领导,也当成励练自己的机会,这才是他最优秀的品质。 “大圣爷果然不愧是我的偶像。”他想清楚这些,向六耳长躬一礼,反正他们二猴俱为一体,向他行礼就等于向孙悟空行礼。 六耳笑吟吟地看着他,妥妥地受了这一礼,看得出对陈思伟印象也不错。 他问:“当年六耳大人既被大圣收回上身,为何又在此地?大圣又在何处?” 六耳叹了一声:“当年老哥施了这一计得了好处,深感西行险恶,留一个分身以备不时之需总是好的。西行结束后他分出一身并给了我自由意志,至此世上才真正有了六耳狝猴,并让我自行修炼。可不久后我就听说孙悟空发现了西行取经的真相,与如来和玉帝再次反目,大打出手——这时的孙悟空已今非昔比,法力更加高强,据说差点把大雷音寺都给拆了,但终究寡不敌众。那时的我正在修炼,更多详情也不知晓,但我与他本是一体,我发现自己体形虚化,这有两个可能,一是孙悟空已死;二是他元神与本体都被极大的法力镇住,就像当年被镇压五行山下一般。但他法力大大超过当年,我想如果他没死的话镇压在他身上的法力比五行山还要强了千百倍,以致他五感尽失,否则不可能连一点消息也传不到我这。” 陈思伟不禁担心,但宽慰道:“大圣洪福齐天,不会轻易就死,想必只是被镇压。六耳大人想必在四处寻找他吧?” 六耳点点头,“我要虚体化实,就得有我老哥的元神,哪怕一丝丝都好。你拈动猴毛召唤时我还以为他出现了,大喜过望,想不到只是一根猴毛而已——不过也算好消息,他留给天马的猴毛内存有一丝元神之力,我总算不用像个游魂般飘来荡去了。” 六耳道:“你别叫大人大人的,我听不惯,你让我虚体化实是份恩典,我欠你个人情,你就叫我……猴二哥吧。” 陈思伟想笑,他是猴二哥,孙悟空就是猴大哥了,六耳虽然有了自由意志,这性子同孙悟空倒是差不多,到底曾为一体的。也不客气,“猴二哥,敢问如今法力几何?” 六耳道:“我修为不久,倒好在有我老哥的天份,算下来,同我老哥大闹天宫时的法力差不多。” 陈思伟赞道:“那也很不了起了,大闹天宫时大圣已罕有敌手。” 六耳摆手:“差得远呢,那时不要说西天了,天宫都没动用真正的实力,如果不是如来赶到,他们就要下狠手了。” “这么说如来倒是救了大圣?” “如来也没安什么好心,还不是看中我老哥的天份想一心收为己用?而且我老哥是知恩图报的,若非西天取经有极大阴谋,他断然不会与如来翻脸。” “到底有什么阴谋?” “这就要找到他才知道。”六耳跳下大石道:“这是我的事,你不必操心。” “猴二哥此言差矣,我自幼视大圣为偶像,他若有事我岂会袖手旁观,我虽一介凡人但也希望尽绵薄之力,若二哥有所吩咐,在下万死不辞。” 六耳笑道:“看得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过此事须从长计议。你先说下我该怎么还你这份人情?” 陈思伟想了想道:“实际上还真有这么件事。”他把自己和诗诗想离开天庭的愿望说了,六耳思索一会才道:“此事太难办了。何况就算你离开天宫,以你们这点法力,还不是被天宫抓于股掌之中?想要自由,除非你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实力。” 陈思伟拜道:“在下也是这般心思,不知猴二哥肯助我修炼,将来若有所成,必效犬马之劳。” 六耳在他身上捏捏他的筋骨道:“筋骨倒还行。好,反正我将来也肯定要帮手,就助你修炼法力。” 陈思伟大喜,再拜道:“多谢二哥。” 六耳道:“不过以你现在的样子从头炼起太慢了,得想些办法。” “是啊。我又没有灵药相助……” 六耳笑道:“笨啊!我们是在天宫,这儿的灵丹妙药还怕少了?如今我已归实体,正要大肆搜掠一番。闲话休提,随我来。” 他捏个指诀,“筋斗云。”同时把陈思伟一提,只听耳边呼呼风响,速度比自己上天时何止快了百倍,令他眼都睁不开。 “二哥慢点……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当然是蟠桃园。” 话音未落,二人已到蟠桃园上空。欲往蟠桃园必经南天门,六耳打出两道隐身符,贴在自己与陈思伟身上,从南天门一掠而过,那四大天王,众大力天丁竟无一察觉。 蟠桃园内有桃树3600株,诗云:时开时结千年熟,无夏无冬万载迟。或酡颜醉脸,或蒂蒂青皮,上空常见云霓浓罩,仙气蒸腾。 陈思伟虽只到上空,但闻到仙果气息就感觉体内灵力似有感应,通体舒泰无比,光一口气息就比那喝下去的蟠根汤强多了。从前看小说时不觉得蟠根汤多了不起,现在天庭任职,看到御马监众监官辛苦数十载才得一碗烂桃烂叶熬的汤才知其珍贵。 此时蟠桃园门口有金甲卫士守卫,园内有锄树、运水的力士和园中土地来来往往,是馋涎欲滴也不敢碰那蟠桃分毫,方知何等珍贵。 六耳在天空中手指一点,吼一声:“寂。” 不论金甲卫士还是力士、土地皆被他定身法定住,他拉着陈思伟跳进园中,随手摘了一个熟透的咬了一口抛给他道:“喜欢哪个,随便吃。” 陈思伟惊呆了,战战兢兢半晌才摘下一个,小心地咬了一口。六耳哈哈大笑,随手摘下六、七个,一边咬得汁水直流一边道:“你这小心翼翼,哪天才能吃个饱?” 陈思伟知道偷入蟠桃园必是死罪,可现在自己命运和孙悟空已经绑在一块了,把心一横,大嚼大咬,风卷残云吃了四、五个。 “这才像个汉子。”六耳吃了两个懒洋洋地靠在树枝上道。 谁料陈思伟只觉身体飞快发热,腹内像火烧一般,六耳见他面色难道,跳下来道:“我忘了你是凡人,一时消受不了这么多灵力。”一只手搭上他肩头,一股柔和的灵力进入他体内助他运气导息。 他这才觉得体内慢慢平和下来,六耳道:“本待和你再吃点别的,可你这模样不能操之过急,你且练练气,明日我们再吃。” 他背起陈思伟回到御马监水草河边,放下他便飞得无影无踪,陈思伟被热气冲得头脑昏昏沉沉,也没察觉,他不自觉地按照《心经》内容,一丝一缕地开始练习。 《心经》其实只是修炼灵力的技巧,若按其法门当吸天地灵气一点点开始练。但现在他连吃几个蟠桃顿时不得了,体内翻江捣海,灵力充沛,《心经》本有七层之多,他有充足灵力轻松过了一层,不消一小时又过了二层,在短短半日之内就修完了整本《心经》。 修完他才感觉体内慢慢平静下来,发现自己非但已经筑基,居然一直突破到“旋照”,直逼“分神”,离“渡劫”仅一步之遥。 “这么厉害?”如果把修炼比作网络游戏的话,灵力就是经验,蟠桃就是经验丹,吃一个就经验爆涨,轻轻松松跳级,这才半日,《心经》中法门他就尽数掌握。 他看看自己双手,手指在旁边大石一划,青石板像豆腐一样被他划开,碎石飞溅,手指变得如钢似铁,再轻轻一跃,四十丈的水草河居然轻松跃过,他想起钟怀安教他的驾云口诀,念了几句,体内灵力即刻化成祥云生于脚下,一飞就是三、四里路程。 当然,这还不算驾云,只是“爬云”,但够让他欣喜若狂,吃几个蟠桃就有如此进境,当真妙用无穷。 不过他也没过份喜悦,想那天宫神仙个个不知吃过多少蟠桃,而且灵药的补助也并非无穷无尽,到一定层次其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像网游人物开头只要几百经验就能升一级,到后来几百万也未必能升一级,到后来肯定需要更高深的法门,这也让他明白自己实力还很弱,与真正的神仙相比不可以道里计。 他立即收了法力,怕万一让人看到了发现自己短短半日就有如此进境引人怀疑。他忽然又看到地上居然有个布包,打开里面有十只蟠桃,还有六耳留下的一张纸条:“每日一桃,不可贪多。” 他心中感激,向六耳消失的方向行了一礼。 接下来的几****除了御马监的日常工作外就是刻苦修炼,体内灵力日益充盈,同时蟠桃的助益效果也越来越不明显,终于七天之后他突破了“分神”,觉得蟠桃已作用不大,把最后两只小心地收了起来。 六耳好像算准了他的日子,七日当晚他耳中听到六耳千里传音,“陈老弟,进境如何?” 他此时已稍具神通,也以千里传音回应:“多谢二哥,我已破分神,快到渡劫了。” 只见房中一团云雾滴溜溜一转,六耳出现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他一阵,赞道:“不错不错,比我估计的快。今天我们再去吃他一番,便能顺利渡劫,做个太乙散仙。” 陈思伟已从《心经》中得知,仙有半仙、散仙、真仙、金仙四层,但天有三十三重,一重天内的金仙再上二重天时,又要重新开始,层次只相当于半仙。像玉帝、如来、太上老君等都是三十三重天上的金仙,大多神仙都停留在三、四重天的样子,难以进境。不过境界并非决定胜负的唯一条件,如有威力无比的法宝,有时低层也能战胜高层,但差距太大就不太可能了,而且层次太低高级法宝你还未必拿得动,就像网游中你级别低就穿不上高级装备一样。 六耳道:“你既通法性,就已注神体,今日再有一物你便可平安渡劫。” 提到“渡劫”,陈思伟自然想到“三灾利害”,寻常修道中人通常到五百年注神体,便有“阴火、赑风、天雷”三灾降身,躲得过熬得住就是渡劫成功,否则便死得惨不可堪言。 六耳再次为二人贴上隐身符,道:“今日刚好,逢太上老君开坛说法,我们趁他不在到兜率宫走一遭。” 他一听就明白了,六耳是要带他偷太上老君的金丹,想当年孙悟空正是吃了金丹身体成金钢之铸,在斩妖台任万般刑法都奈何他不得,法力也更上层楼。 陈思伟虽一百个愿意,但略有担心,“二哥,我们上次偷了蟠桃肯定有人查访,现在就去偷金丹会不会惹来更多祸事?” 六耳颇不耐烦地道:“男人大丈夫怎地这般婆妈?休得罗嗦,随我去也。” “万一不慎,可能一去不回……” 六耳喝道:“那便一去不回!” 就这句话激起陈思伟心中万千豪气,暗骂自己能得如此机缘还偏生诸多疑虑,难道在天宫受了几次凶险胆也变小了吗?如今能与大圣为伍何其幸哉,刀山火海,若是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二十二、炉房恶斗 (继续求票) 陈思伟振作精神驾起祥云,六耳摆手道:“爬云?太慢太慢,也罢,我就将筋斗云传予你吧。” 神仙驾云皆跌足而起,当年孙悟空学筋斗云是菩提祖师见他姿势怪异,就势取法,虽对灵力有要求,但要求并不高,重在技巧。 说来也巧,陈思伟虽不是猴性,但平时上马下马不知多少次,身姿还算矫健灵活,六耳把法门一传,竟是一学就会。六耳大笑:“妙极妙极,筋斗云在人间也有一位传人了。” 陈思伟更是欣喜,把足一顿,一朵飞云冲天而起,驾着筋斗云与六耳一前一后直奔三十天——离恨天兜率宫。 六耳所料不错,太上老君已前往朱陵丹台讲道,宫内只得几名童子,六耳摸出几只瞌睡虫放出钻入童子鼻孔,仙童打个呵欠歪头睡去,六耳大摇大摆要进兜率宫。 陈思伟不免奇怪,问:“二哥,太上老君家中法宝成堆,又有金丹在此,防备为何如此松懈?” 六耳笑道:“太上老君何等身份,玉帝要叫他一声仙师,如来也称一声道家尊祖,除了我老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谁敢扰他的宫殿,就算闯了要捉将回来也是易事一件,到时三昧真火加身,惨不堪言呢。” 陈思伟道:“那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万一被发现便前功尽弃了。” 六耳却不以为然,“恁没胆色,将来对战神佛迟早之事,发现又如何?” 陈思伟道:“小弟并非胆小,但我等有找寻大圣的重任在身,若急于求成一时冲动枉送性命,不过匹夫之勇,不足称道。” 六耳略一沉吟,“有道理。”按住陈思伟道:“你法力低微先在此等候,我且进去拿丹,若有差池你便自行逃走。” 不等他回话六耳化作一阵清烟从门缝钻进宫中。他虽与孙悟空暂时失联,但当年记忆仍在,很快找到装丹的紫金葫芦,伸手便拿。 突然一声大吼,从葫芦底下钻出一条三丈多长如巨蟒一般的怪物,两只利爪奇大无比,展开有两丈多宽,向六耳抓来。 “好妖怪!”六耳一跃避开,但仍感觉劲风扑面,这怪物力量随便一抓就能捏碎钢铁,而且动作灵活,爪间还隐隐有雷光。 六耳不知,当年孙悟空偷丹后太上老君便加强了防范,正好他从九天之上得到一块混天金刚,用万年雷光不断轰击,这特殊的方法将其淬炼成妖,化作一条钢铁之躯的巨蟒,天生带有雷电之威,唤名“霹雳钢蟒”,用司护卫金丹。 六耳手中没有兵器,只是徒手与霹雳钢蟒搏斗,待它一爪抓来时他还想强抗,不料一试就知力量根本不及,霹雳钢蟒爪力简直排山倒海,一抓下来骨头都要捏碎,他急使一个缩骨法躲开,两臂上留下爪痕,痛彻骨血。 霹雳钢蟒见六耳灵活,突然血盆大口一张,只见雷光闪闪,居然唤出雷电根根如利剑般向六耳打去,它是将万年雷力存于体内,比起寻常雷击强了何止千倍,六耳一时不防惨叫一声被雷电击中,身体像断线的风筝撞在门上,撞开一个大洞。 在门外等候的陈思伟见到六耳跌出急忙扶他,只听嗷呜一声霹雳钢蟒追了出来,身体一盘,陈思伟拖着六耳一闪,一道雷电击在刚才的地方,霹雳钢蟒已冲到前头拦住去路,他拖着六耳只好向门内跑。 六耳的实力并不强,比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还稍逊,当年孙悟空连佑圣真君佐使王灵官也能与他一战,而这霹雳钢蟒是太上老君亲自淬炼的妖神,论层次至少有四重天大罗金仙的法力,六耳最多就三重天的散仙水平,哪里抵得住,这一爪让他气息奄奄,半晌不能动弹。 陈思伟一进宫就叫声“苦也”,殿上到处雷电闪闪,如无形的巨人手持无数利剑乱刺,更无一处容身,危急关头,他抱着六耳滚到炼丹炉下。 霹雳钢蟒追了进来,本来要放雷电攻击,但它第一职责是守护金丹,怕雷电打坏了丹炉,便收了神通,它的利爪可以伸缩自如,变得又细又长向炉底的陈思伟抓去。 “好个恶妖!”六耳见它不依不饶,虽然受伤但振作精神奋力一冲,一脚蹬在它左眼上,这一下倾尽全力,霹雳钢蟒呼嚎一声被蹬出几丈远,六耳趁机扑上去压在它身上,对陈思伟叫道:“快去拿丹。” 六耳眼光不俗,看出霹雳钢蟒的主要力量集中在两只爪上,只要它不张嘴雷电便发不出,他双脚踏在它肘弯,双手死死按住它的嘴,霹雳钢蟒一阵乱挣,但六耳力量也不小,它双爪伸不直不好使力,又发不出雷电,一猴一蟒在地上挣扎角力。 陈思伟把五个葫芦一股脑收进胸前布包,见六耳与霹雳钢蟒相持不下,大叫:“二哥你怎么办?” “别管我,快走!” 话音未落,霹雳钢蟒终究力大无穷,忽然以尾部支起身体一拱,成一个弧形正撞在六耳胸口伤处,六耳闷哼一声手一松劲,它挣脱六耳回头狂喷霹雳。 “不好!”陈思伟故计重施,又躲进丹炉下,六耳也看出霹雳钢蟒不敢坏了丹炉,一纵跳上丹炉顶上,霹雳钢蟒扑上来一扫利爪被他躲开,但打得盖子偏开一道缝。 虽只是道缝,但炉内可是永恒不灭的三昧真火,瞬间屋内热气蒸腾,陈思伟法力较低,差点被热浪冲得晕过去。 六耳怒不可遏,“和你拼了!” 身形一晃化作一匹健硕无比的巨猿,扑上去又撕又咬,霹雳钢蟒也挥舞钢爪,一蟒一猴在地上缠斗不休,六耳发狂力量非比寻常,钢蟒都被他撕开几道口子。 不料巨蟒有了伤口,里面不是血肉,却是一道道流动的雷电,一股强电冲击出来打得六耳撞在丹炉上,丹炉一歪,盖缝开得更大,热气更多。 陈思伟心知这样下去热也热死了,他猛然想起孙悟空当年吃了金丹才成金刚之体,一时病急乱投医,胡乱抓了一把胸前的仙丹吞下去。 不想歪打正着,金丹立竿见影,他吃了那么蟠桃加上这段时间修炼已有小成,离渡劫只一步之遥,如今金丹力量相撞一举冲破分神开始渡劫,天雷、赑风、阴火同时向他袭来。 如果是平时他必会用灵力缓慢引导,一步步避过三灾利害,但现在根本来不及,偏偏此时钢蟒击退六耳后向他抓来,眼看他就是粉身碎骨之祸。 不料一抓他钢蟒打个寒战又松开了,因为此时他正逢三灾袭体,天雷钢蟒是不惧的,它本就是雷兽,但它长年居于丹炉旁炎热之地,特别畏冷,阴火与赑风正是极寒之物。 六耳见状灵机一动,一下扑到陈思伟身上,他是渡过劫的妖猴,而且当年孙悟空在斩妖台受的刑法记忆犹新,最善渡劫避灾,法力一施将陈思伟身上的三灾利害全引到自己身上。 正逢霹雳钢蟒再度扑来,要张口喷雷,六耳大吼一声居然从它口中钻了进去。 霹雳钢蟒惨叫一声,体内的赑风与阴火大肆绞动,它体外坚不可摧,但体内却十分脆弱,一时痛苦无比双爪在喉头乱抓。 终于一声狂喷,六耳被它从口中喷出来,只见他全身焦黑,在它体内不知挨了多少雷电,已是晕迷不醒。但霹雳钢蟒也变得极为虚弱,竟是斗了个两败俱伤。 但霹雳钢蟒仍不罢休,强打精神向陈思伟扑来,他一下窜到丹炉后,虽然巨蟒重伤之下也不是他能抵敌的,险些被抓中,胸前丹包抓落,金丹散了一地。 霹雳钢蟒跃上炉顶向下抓来,危急关头他突生急智,一下飞上炉顶,一脚踏在盖子边上,霹雳钢蟒扑来时他向边上一闪,那盖子本已歪开,钢蟒一踏盖子一翻,咚一声掉进炉丹中。 “好!”陈思伟大喜跳上来要把盖子盖上,但钢蟒速度极快,将爪子缩小伸出缝来要推开盖子,陈思伟急忙扳它爪子。 本来论力量霹雳钢蟒是可以顶出来的。但此时炉内是三昧真火,想当年孙悟空在里面时还只是文武之火,他也是躲在巽风口才侥幸逃命。这霹雳钢蟒法力虽强但不聪明,只知道拼命挣扎。 可三昧真火太厉害了,几乎片刻之间就让它燃烧起来,正被飞速炼化,钢蟒吃疼下爪子一缩,把他右手也扯进了炉内。 陈思伟惨叫一声,真火太厉害了,虽只是被火舌舔中手也飞快开始融化,也幸亏刚吃了金丹有了金刚体,不然整个人都已化为灰烬。而此时霹雳钢蟒已被完全炼化,它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着他的手,身体化作道道金属流尽数附在他右手上,也多亏它吸收了大部份热量,不然他的右手也炼化了。 听到陈思伟惨叫,晕迷的六耳一惊醒来,见状飞快跳上炉顶把他扯下来。 “我的手!”陈思伟抱着右手疼得满地打滚,只见他右手变得奇形怪状,筋肉扭结,血肉之间镶着道道金属,五指如钩格外狰狞。 六耳不敢久留,随便在地上捡了几颗金丹背着他飞快离开兜率宫。 二十三、有得有失 回到御马监水草河边,陈思伟已疼晕过去,六耳摸到他身上有御马监的疗伤圣药“不知死人”,倒了一半给他喝,自己喝了一半疗伤。 有了伤药陈思伟疼痛减轻,六耳也觉得伤好了,可陈思伟的右手却还是老样子,而且原本的金属变成一片片铁鳞,指头根根化指成钢,而且炙热无比,碰一下如烙铁一般。 六耳从没见过这样离奇之事,只好先想办法给他降温,免得灼伤他的身体。他又摸到陈思伟身上还有个瓶子,打开一闻居然是瑶池圣水,本是碧儿让他带给灵儿的结婚礼物,六耳大喜:“有救了。” 他将两滴圣水倒在他手臂上,慢慢地手臂开始冷却。圣水本是极阴之物,对纯阴之体的修道者修为大有助益。但遇阳热就变得奇寒无比,是唯一能与极热的三昧真火相抗之物。六耳知道他手臂是三昧真火的热气,便试一试,果然见效。 他犹不放心,又喂了颗金丹给他,不一会,只见他右手慢慢变回原状,呼吸也平稳下来,终于幽幽转醒。 “二哥。”他起身发现与六耳在水草河,喜道:“你救了我?” “是你救了我。”六耳拍拍他的肩,“若不是你设计杀了那雷兽,我们两个都死于非命了,你是对的,以后切不可莽撞。谢谢你。” 陈思伟道:“叫您一声二哥,大家就是兄弟,何必言谢?” 六耳点头,“你本有机会却不独自逃生,是个重义之人,你这兄弟我没交错。要不,我二人就此结为兄弟如何?” 陈思伟大喜:“小弟求之不得。” 当下与六耳就摄土为香,成八拜之交,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六耳道:“我与孙悟空本为一体,但又有独立之身。不如把他也拜进去,以后他就是大哥,我是老二,你就是老三。” “二哥所言我当然求之不得,就怕大圣身份高贵,我高攀不起。” “哈哈,你是不了解我老哥,似你这等重情重义的人他最喜欢不过了。不必介怀,拜就是了。” 陈思伟释然,与六耳又向天拜了八拜,表示将孙悟空也结拜在内。 “二哥。” “三弟。” 结拜之后两人更是亲厚,双手相握不胜欣喜。不料一握之下,听得噼啪一声,六耳一惊缩手,陈思伟右手居然放出一股威力无比的雷力,震得他双臂发麻。 “二哥,我这是?”他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您没受伤吧?” “不妨。”六耳揉揉手掌:“真是奇了怪了,这雷力分明是那雷兽的,如何到了你身上?” 陈思伟道:“那妖怪在炉内死死抓着我的手臂,莫非……” 六耳一拍大腿,“明白了,三弟,你可是因祸得福啊。” “何解?” “我看那雷兽定是被太上老君用混天金钢炼成,你吃了蟠桃金丹也有了混天金刚体质,二者本是同源,三昧真火炼化那妖怪,妖力无处可去,便转到你身上了,加上圣水中和,没让它伤到你的内腑,三弟,你可是有了万年雷力,这可是大大的福缘。” “有吗?”他试着运用灵力,果然捕足到体内一股狂涛大海般的内息,他试着往右手引导,只听嗡地一声,右手居然再次变得金属一般,钢爪狰狞,筋肉扭结,力量如同要从中爆炸出来,他右拳一捏,噼啪一股雷力炸开居然控制不住,他急忙一挥手甩向河中。 轰隆巨响,河水炸开涛天浪花,居然一下炸得见了底,浪花激荡居然如枪弹一般,把河边岩石打得千疮百孔,好生可怖。 “慢来慢来。”六耳连忙按下他的手,“你现在还不懂如何收发自如,要好生练习一番。” “二哥,这到底是什么手?” “这手天下地下还是未有之物。”六耳略一思索,“它坚不可摧又有雷电之力,不如叫它霹雳雷手,如何?” “谢二哥赐名。” “老三,以后这就是你的独门兵器了,加上你又成功渡劫,我看那雷兽少说有四重天的金仙法力,这样一来,《心经》这般法门小道对你是没用了,你须找到更精深的修炼法门。” “还请二哥赐教。” “要让这雷力与你灵力融合,你得精于变化之术,才能控制法力自如施展,既如此,我就教你七十二变,务必勤加练习。” “谢二哥。” 于变化术而言,七十二其实是个虚数,有无穷变化之意,有了这般法术,除了可以变化无穷之外,更可将体内诸般力量融合为一,做到收发自如,自由掌控。当年孙悟空学七十二变本是为避三灾利害。但陈思伟刚才恶斗中三灾就这么过了,已有了散仙之体,加上万年雷力相助,基本上毫无阻滞,口诀一学马上就会了。 六耳道:“学得真快,现在变棵树我看看?” 陈思伟默念口诀叫声“变!”但一催动灵力马上右手有了膨胀感,却是变不出来。 “怎么回事?”六耳上前查看,又让他试了试,还是变不了。 陈思伟迷惑不解,“二哥,我感觉体力灵力与雷力融合毫无阻滞,力量也能控制自如,可就是不能变化,这是何故?” 六耳摸摸他的筋骨后道:“这钢爪虽给你无穷力量,但也给你体外定了形,何况你已渡劫成功,这变化之术怕是没办法学会了。” 他这才明白雷手牵制了他的身体,要维持右手的力量本体必须优先配合,比如说他变只小鸟什么的,可雷手是变不了的,会强迫他身体一直维持这个形态。 他有些丧气,七十二变何等精妙的法术,他还想变点什么东西玩一玩,看来是实现不了了。 六耳道:“也不泄气,虽身形不能变化,但能控制气息自如发挥,你试试把法力集中在右手上会怎么样?” 他默默运气,道声“变!” 奇迹出现了,钢爪召之即来,而且随着他的力量灌注越来越大,当力量全部进入,他的右手拳头居然有砂锅那么大,同时力量感爆蓬,他大吼一声一拳砸地。 轰隆巨响,地面裂开千沟万壑,开水一样沸腾起来,狂风乍起,吹得两边树木都倒伏下去。 这力量把六耳都吓了一跳,赞道:“好劲道,若你法力再上一重天,那还得了?” 他也欣喜,又疑道:“不过刚才我运力时感觉还有上升的空间,只是身体吃不消。” 六耳道:“这个正常,雷力本是自然之力,理论上无穷无尽,有需要的时候你可以吸收天地之力为你助战,不过雷力对本体有反噬作用,如果你体魄不够强,强行爆升可能会伤到自己。” “爆升?” “这是修雷法的仙人的说法,简单地说就是爆炸式升级,一瞬间能让人的力量提升几倍,但如果体质不够,会被雷力炸碎自身的,千万不可轻易爆升。” “原来如此。但神仙不是讲求法相而不求本相吗?我如果一直是这个身体能入道成仙吗?” 二十四、侠义道 “本来是的,但你这番机缘巧合把你以后修道路子已经定下来了,你不会有真元,也不会有金身法相。可谁说凡人躯体就不能入道?天地间,除了佛、道两家以外,还有一家同样可以修身成性,那就是——侠义道!” “侠义道?” “不错。侠!不官而敢操生杀,不仙而功力超凡,不佛而节义过人,富贵不淫,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居天下之广居,行天下之正位,无拘无束,笑傲长空。” 陈思伟不由热血沸腾,“这么说来,侠就是以武入道?” “没错。不过武道只是侠义道的一部份,不少武道中人非但不是侠,甚至是大奸大恶之徒,侠重在其精神,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戒立志不艰,徒染虚名,;戒轻浮虚夸,不知深浅、戒铜臭之躯,奸商气息;戒不敬师道,无情无义;戒好勇斗狠,虚荣好胜……” 六耳连说十几个戒条后道:“侠不拘小节,但绝不能亏大义,锄强扶弱,热血忠直,你明白吗?” 陈思伟重重点头,“多谢二哥指点。” 六耳教诲他一番,给他留下几枚金丹离去,陈思伟没回御马监,在河边对着长空一色,沉思冥想起来,如今自己因祸得福,有了四重天的妖神法力,感觉心智也豁然开启,特别刚六耳的一番话,侠义道追求的是自由,不光是自己的自由,也要保护他人的自由。所谓神本来是种超然的存在,但在这里,只不过同样有私欲的人而已,无非就是多了法力。 想通这一点对他很重要,只要行得正站得直,管你是神是妖还是佛,他紧握双拳确立了自己的成神目标:“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就是神!” 此后陈思伟一边打理御马监日常事务,一有空就勤学苦练,发奋图强,法力日益精进。 不知不觉半月过去,兜率宫中太上老君讲道回归,一到门口就看到宫内一片狼籍,地面到处有散落的金丹,仙童力士因为瞌睡虫的缘故仍在昏睡,再看炼丹炉内火焰雄雄,一些霹雳钢蟒的尸灰飘洒出来。 他眉头一皱,掏出一面宝镜一照,宝镜内原原本本地出现了当时六耳与陈思伟闯入的情景,看到六耳他惊道:“孙悟空?”但马上否认,“不是他,孙悟空若是逃走早已天庭大乱了,莫非……” 他掐指一算,微笑道:“原来是六耳弥猴。”他正要唤醒仙童力士去找陈思伟,但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个机会。”拂尘一挥,兜率宫在他法力之下又变得整整齐齐,洒落的金丹装回紫金葫,大门也修复一新。 他这才唤醒仙童,仙童惊道:“师父恕罪,小人一时困倦,不知怎的睡着了?” “罢了。随我去见一趟玉帝。” 太上老君赶到南天门,途中见到蟠桃园土地公陈思留匆匆前来,他唤道:“陈大人何往?” 陈思留跪道:“拜见老君。十多日前,蟠桃园众人突然昏睡不醒,醒来发现丢失二十多只蟠桃,必有贼人。下官正要启奏玉帝,查明此案。” 老君心中有数,道:“查出来也就罢了,查不出来你这园中土地乃是蟠桃园监官,岂非要受重责。” “这个……可蟠桃走失,知情不报可是重罪。” 老君道:“玉帝如今公务繁忙,几只蟠桃的事就不必去打扰他了,你不必担心,有人问起,就说是我拿了。此事也不必对外声张。” 陈思留大喜,“老君肯担当此事再好不过,小人断不会声张,多谢君上。” 老君挥挥手,陈思留欢天喜地地去了。老君向南天门诸将求见玉帝,众将自然放行,来到凌霄殿上,玉帝听说太上老君驾临,亲自出门迎接:“不知太上老君驾到,有失远迎。” “玉帝有礼。”老君稽首为礼,“想请玉帝看一样东西。” 他将宝镜中六耳与陈思伟闯兜率宫的情景给玉帝看了,玉帝面色大变,“这不是孙……不!不可能!他不是在地府吗?” “此乃六耳弥猴,当年因为真假美猴王一事闹得天上地下人尽皆知,我就怀疑六耳弥猴另有来历,后细细一想,其实是孙悟空自己的分神,不过现在看来六耳弥猴已经有独立意志,已成精怪。这另一人乃现任御马监正堂主事弼马温陈思伟,我已细细查访,此人乃凡体入道,巧合之下与六耳弥猴相识,他们这段时日偷蟠桃盗金丹,应该是想提升法力救助孙悟空。” 玉帝怒道:“如此胆大妄为,待我发下天兵……” “玉帝岂慢。收拾这二人易如反掌,可那地府中的孙悟空如何是好?” 玉帝疑道:“老君的意思……” “孙悟空虽在我们手中,但迟早要还给如来的,如今他们三番五次地讨要,我们不妨就做个顺水人情还给他们。” 玉帝明白了,笑道:“老君的意思是让我们给西天送个烫手山芋?” “正是。就快一千年了,我们拿孙悟空没办法,估计西天也没办法,我看这六耳天资不凡,很可能成为第二个孙悟空;那陈思伟虽没有孙悟空的天份,但福缘非浅,居然能将我霹雳钢蟒炼成雷手,一跃就有了四重天的境界,假以时日这一人一猴都会是法力高强的人物。” 玉帝狡黠一笑,“到时他们知道孙悟空在西天,自然会给他们添乱,我们就坐山观虎斗。” 老君道:“如今人间群妖鼓荡,到处作乱,天兵疲于奔命,但灭了这头那头又起来。孙悟空如今已是妖界无冕之王,总之他要不死,妖界就永难平静。如来也是深知此理才一心要收服孙悟空。但老臣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与其如此,不如我们为妖界树立一个新偶像。” 玉帝双眼发光:“妙!扶植傀儡,震慑群妖。” “这陈思伟比孙悟空可好对付多了,而且我还探到他与凌波仙子手下坐骑天马诗诗有儿女之情;六耳又是个没心机的蠢妖,我们只要略施小计,必能让他与六耳反目,再放进人间,扶植他为新的万妖之王。” 玉帝赞道:“此计甚妙,只是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若要保证其中不出差池,何人可担此重任?” 老君道:“老臣保举一员,此人心思缜密,素有急智又有将帅之才,可担此任。” “谁?” “广寒宫仙子——嫦娥。” 二十五、深藏不露 (周末求票) 御马监后的天马放养之地水草河之北是一片群山,人迹罕至广大无边,对陈思伟来说是片非常适合修炼的地方,其中一座千仞山高不可测,而且通体由花岗石构成,无草无木,硬坚无比。 此时他在千仞山最大的一个山峰下,凝神屏气良久,大吼一声挥拳击出,右手瞬间化雷,如一道强光打在山峰上,轰然巨响,山峰像被巨大的锋刃划开,出现一条四丈宽的裂缝,但三次连响后他大喝一声:“暴升!”拳力居然持续不断,又一连三响,这座高达百丈的山峰整个被劈开。最后哗啦一声整个山峰化为一堆碎石。 他对自己的表现颇为满意,这段时间辛苦练习没有白费,这是他根据雷手的特征自创的“升龙拳”,在一段时间的体质训练后,他已经可以承受一倍的“爆升”,瞬间可以提升一倍的威力。而且他还发现其中一个技巧,得益于当年在军队时学过格斗技还有点心得——当一拳击中目标时,他的力量是分成三段的,依次是普通拳力,化雷拳力和爆升拳力,按理这时拳力已经用尽,但如果这时瞬间收回爆升状态,然后再次爆升,拳力又可以持续三段,破坏力会在爆升的基础上再增加一倍。 其实理论上说,如果他不停爆升再不停恢复原态,段数可以无限制地提升,但正如六耳所说爆升对身体冲击太大了,虽然只是两倍的爆升他就感觉吃不消,肌肉好像要炸裂一样剧痛,如果强行反复爆升肯定会全身炸裂而亡,更不要说提升三倍了。显然自己还需要更强的体质。 他也不贪多务得,自己这么短时间能有四重天法力已经是了不起的仙缘,体质提升是个长期工作,必须循序渐进。 他调息了一会,最近因为练功太勤身体已很疲倦,他决定休息半日,便回御马监处理日常工作,不过有手下一帮监官,御马监又一直在正轨上,暂时也没什么可忙的,唯一需要操心的还是找马的问题,毕竟不能长期拿着王铁鳞的马充数,难保哪一天他不会要回去。 正在想这问题,忽然白露来报,雷将府要马。而且来者不善,因为居然是辛环来了。 辛环是所有监官最怕的人,除了他从前老是找碴外,打死上一任弼马温情景还历历在目,陈思伟自己如果不是诗诗相救,又正逢凌波仙子在场差点也死在他的上。 陈思伟急忙叫来钟怀安:“你陪他去挑马,记住千马别让他挑走王铁鳞的。” 可这头还没吩咐完,白露又报告说辛环已直闯马房,陈思伟叹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急忙进入马房,见到辛环就拜:“恭迎辛将军。” 辛环看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道:“给我找匹头马。” “辛将军这边请。”这时御马监本身只有两匹头马,飞玄已经逃走,剩下霜月和俊骥,照理王铁鳞的马再好也不像天马受过这么久天宫仙气的薰陶,有些头马甚至还喝过蟠根汤,霜月和俊骥已是天上地下最好的马。 可辛环不满:“怎么才两匹?把所有头马找出来让我挑。” 陈思伟小心翼翼地道:“这正是御马监最好的马。” 可辛环不信,径直往里闯,推开南侧的马房,王铁鳞的一百匹头马出现眼前,他大笑:“这不还有这么多吗?”随手就牵了一匹打量。 不料这马本是王铁鳞的,上天前已被王铁鳞嘱咐过千万不要跟着天兵天将当炮灰,辛环进来时所有头马已心有警惕,被他牵的马头一甩挣脱了他。 “辛将军当心……”陈思伟话还没完,辛环已恼怒地挥起马鞭向他抽来,“马这么不听话?你怎么驯马的?” 一边的白露差点惊叫出声,辛环出手没有轻重,想当初随手一抓就差点捏死陈思伟,这一鞭至少用了四成力,一个凡人哪经得起一鞭。 可陈思伟已今非昔比,别说辛环,在这三重天内他已无一神是他敌手,但他此时心智成熟了不少,如果暴露实力可能引人怀疑,虽然只要稍微运气就能挡住这一鞭,但他故意惨叫一声,不运力抵御,皮开肉绽倒在地上,其实根本伤不了他的筋骨。 “将军息怒。”白露生怕陈思伟被打死了,跪下求道:“这批头马还未经训练,请将军另选,放过陈大人,他法力低微,会被打死的。” 辛环冷笑:“我又不是没打死过,再打死一个弼马温又怎的?” 陈思伟心头火起,手心已是雷电涌动,这辛环如此暴虐,如果他还要下手,说不得也只能干掉他了。 这时忽然一声天籁般的声音传来:“辛将军。” 陈思伟回头看到一名仙女驾着祥云飞来,他微微一怔,原因无化,这仙女太过美貌了。 他在天宫也有一月左右,见过不少仙女,尤其上次到瑶池,哪怕看门的女官都是绝色,导致他对美女的免疫力大大提升。可看到这名仙女的美貌他还是愣住了。 她实在美到无法形容的地方,天宫本是个流光溢彩之地,但任何色泽在她面前都失了颜色,只剩她艳光四射。她从御马监飘然而过,两边的天马居然自动俯身后退,好像怕亵渎了她一般,她目光所到之处已经是叫人不敢直视的地步。 辛环前一秒还凶神恶煞,一看到她就行礼道:“嫦娥仙子?您何故在此?” “她就是嫦娥!”陈思伟惊叹,难怪了,果然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绝色美人。 “同将军一般,也是来求匹马。”她一瞟旁边打得半身鲜血淋漓的陈思伟,问道:“将军何故殴打弼马温大人?” 辛环道:“这弼马温驯马无能,居然不服管束,理当教训。” “是吗?但御马监向来只管养马,想天马听话,不得看将军自己的能耐吗?如何怪到弼马温大人头上?” 辛环吱吱唔唔,一时不知编排什么罪名。 嫦娥又道:“听闻辛将军曾一怒之下打死过一任弼马温,他虽官小但也是天庭命官,我知道监赐院与雷将府私交甚好,但若真闹到凌霄殿玉帝面前,辛将军少不得受些盘问。妾身知道辛将军恼恨孙悟空,但他离开御马监千年之久,再怎么样也怨不到御马监头上,辛将军如此刁难,未免有**份。” 她语气不愠不火,辛环心中恼怒,“这陈思伟哪来这么好的女人缘?到哪都有仙女帮他说话?” 他一时无话可说,行了一礼道:“仙子误会,小将只是一时激愤,并无为难之理。”又对白露喝道:“还不给我找匹马来?” 白露连忙将俊骥牵过来,他跨上马背向嫦娥欠身为礼,飞奔而去。 白露向她行礼道:“多谢仙子相救我家大人。” 嫦娥温柔一笑,当真用百媚齐生形容是委屈她了,“我本想要匹天马,但陈大人有伤在身,我改日再来。”说完翩然飘走。 白露忙找来伤药给陈思伟滴上,陈思伟本就无事,滴药纯属浪费,装模作样休息一会表示已经好了。钟怀安扶他到正堂坐下。 陈思伟问道:“这位就是月宫嫦娥?” “正是广寒宫仙子。” “她人倒是仗义。” 钟怀安压低声音道:“大人,说句不当说的,辛环固然凶恶,但遇到嫦娥仙子更要小心。” “为何?” “人皆只知嫦娥美貌,却不知她是天宫少见的厉害角色。听说连王母都怵她三分。” “为何?” “您可知嫦娥来历?” “她不是后羿的妻子,因吃了仙药才上天的吗?” “没错。本来她要与后羿一同上天,但后羿的一个徒弟想趁他不在家强抢仙药,嫦娥只好吃了仙药不让其得逞。” “这同她厉害有什么关系?还是她在天宫有什么作为?”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您想王母一向最恼儿女私情,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被逼与牛郎分隔银河两地,仅一年一度相会。但嫦娥却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与后羿能随时相聚。当然,人间传说她只能在月圆之夜与后羿相会,其实那只是她照顾王母的面子,她是天宫法力不高却能来去自由的极少数人物,光这一点就叫人吃惊了。而且还有传言说她其实法力深不可测,只是从没见她出过手。想她刚来天宫时不知多少男仙垂涎她的美色,但一经接触无不退缩,都说那广寒宫冷冷清清,其实是无人敢去。” 陈思伟对嫦娥的印象主要是《西游记》中猪八戒调戏嫦娥结果贬落凡间的故事。印象中嫦娥弱质纤纤,受了欺负最多告个状罢了。如果她本身没什么才能却连王母都怵她,那除非有极大实力的神仙为她撑腰,镇得住王母那必是三十三天外的大神,可这个层次的神早已超脱凡人七情六欲,说是垂涎她的美色断不可能。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暗藏极大实力;二是她有极厉害的手段。 这让陈思伟想到狐妖碧儿,她虽在天宫时间不长但行事狠辣果断,虽说还只是个小仙但令人可畏,莫非嫦娥同她一般也是这种人,甚至层次比她更高? 这段时间他修炼有成本来还有点骄傲,这么一想不禁收起狂傲之心,岂不说自己实力还只是平常,这天宫之中不知还有多少厉害的人物,万不可自满,还得加紧修炼。 这时有一匹王铁鳞的头马前来求见,口吐人言:“陈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二十六、顺水人情 (要改签约状态了,请支持投票) 算算时间两月已近,御赐监也来看过马了,陈思伟估计王铁鳞想把马要回去,再说自己也该下凡找找马了。便通知钟怀安陪他下凡。何况六耳在凡间也不知如何,也该去探望下。 此时他只要一个筋斗云就能直达凡间,但在钟怀安面前也不敢暴露实力,慢吞吞跟着他穿越凡间。 不久二人抵达铁鳞马场,王铁鳞已备了酒菜相迎,“陈大人,一去足月,别来无恙啊?” 陈思伟笑道:“马王是关心自己的马吧?”他让钟怀安打开天马的专用通道召唤几匹马下来给他看。 王铁鳞见自己的马养得更加精壮,而且在天宫日夜仙气薰染,修为日进,悍威更足,再加上监官训练有方,更具灵性。当下放了心,向他抱拳道:“非是急着讨马,只是我同这帮马兄弟情如手足,有心探望。” 他回礼道:“马王放心,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 王铁鳞敬了他一杯,两人闲话了一阵养马驯马的话题,虽说是闲话,但王铁鳞确有独到之处,令他受益不浅,心生感佩,聊得甚是投机,有心留在铁鳞马场学习一阵,王铁鳞见他也是爱马之人,多了几分好感,欣然应允。钟怀安见状表示自己继续找马,先行离去。 就在陈思伟想到铁鳞马场再走动走动时,他顺手把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在天宫是没有信号的,说起这事他想到钟怀安说财神也有个苹果手机,不知他的有没有信号,如果有他怎么做到的?得好好问问,但一直忙于修炼把这事给忘了。 手机一开上面有十几条未读短信,大部份是胖子发来的:“呆头,你搞什么鬼?手机一直关机?我叫你办的事给忘了吗?” 坏了,他还真把这事给忘了,胖子说过让他在铁鳞马场找一个朋友,正在琢磨怎么给他解释,胖子已经打电话来了。 “呆头?手机关这么久机哪鬼混去了?” “呃……手机坏了。”他只好撒谎。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老头这边都完成铁鳞马场的收购业务了,你还呆在那干嘛?” “没错没错,我明天就回。” “我叫你办的事呢?” “找你那朋友是吧?你不是没告诉我你朋友的名字吗?” “谁叫你关机,我打电话不就是想告诉你吗?” “他叫什么?我这就去找。” “他叫贺礼,是我老同学。” “贺礼?这名字倒挺吉利的。” “少废话,给你一小时马上给我问到,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胖子怒冲冲挂了电话,他问王铁鳞,“马王,您的马场有没有个叫贺礼的人?” “好像有,我问下人事部吧。” 王铁鳞混迹人间以公司来掩饰身份,象征地招了一些员工。他打了电话问了人事部后道:“是有,是马场的业务主管。” “你们马场有业务吗?” “多少得做做样子,一年还是要做上几单生意的。你找他干嘛?” “没什么,我原单位一朋友要找他。” “你都在天庭当官了还在人间有职位啊?” “曾经想辞职的,但一直阴差阳错地没辞成,再说也舍不得凡间这些朋友。” 王铁鳞笑道:“都修行中人了还挺有人情味的。” 他略感吃惊,“您看出我修过行了?” “能感觉到你身上的气场,好像是纯正的武道。” “有眼光?” “能告诉我哪个层次了吗?” “算……散仙吧?” 王铁鳞惊道:“你上天才两月不到就有一重天散仙了?怎么做到的?” “遇到些机缘。”他轻描淡写。如果王铁鳞知道他其实已是四重天金仙的话,恐怕要吓得打个跟头。 “了不起,看来你在修行一途大有前途啊。”王铁鳞伸出大拇指,“我修了五百年了还只到分神呢。” 其实王铁鳞已算得上资质极为出众的妖怪,一般妖怪至少八百年以上,不然孙悟空能二十年修到太乙散仙就不会说成空前绝后的天赋了。陈思伟赞道:“那也很了不起了。” 王铁鳞露出极为渴望的神情,“陈大人,你怎么修行的能透露一、二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吃了些灵药?” “莫非是蟠桃金丹之类?”王铁鳞也听说过在这等灵药助益下天赋出众者确实有短期大幅提升的例子。 见他的表情,陈思伟心中一动,问:“马王,你是不是已修到分神,就要进入渡劫了?” “正是。”过了这一层,王铁鳞就正式成为太乙散仙,可这是一道要命的门槛,如果法力不够充盈很可能死于三灾利害,马王又没有七十二变这样高深的法门,眼下正是头疼无比。 “如果能助你破这一关你肯付出什么代价?” 王铁鳞直言不讳,“能破这关我就正式是妖仙之体,又避过三灾利害,等于救我性命,你说我还有什么不能付出的,莫非你……” 陈思伟微微一笑,“兴许我还真能帮到你。” 王铁鳞眼光一亮,“陈大人,如果你帮我这个忙,你借的天马……不!我的整个马场都是你的,就算要我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陈思伟摇头,“马王言重了,你上次肯借我天马也等于救我性命,我说过我会还你这个人情,我只有一个请求,千万别把我帮你的事透露出去。” 王铁鳞意识到什么,“难道……” 陈思伟左右看了看,摸出一枚金丹,“这个能助你渡劫。” “这是……太上老君的金丹?”王铁鳞双手都颤抖了,“你怎么得到的?” “以我在天宫的身份当然不可能得到,所以我才叫你保密,这是正途来的。” “你真的给我吗?你现在只是散仙,有这金丹你还是受益无穷的?” 他不知道陈思伟已达四重天境界,在这段时间修炼中他陆续吃了几颗,剩这最后一颗,现在金丹对他的助益已可忽略不计,完全是个顺水人情。 陈思伟道:“在我看来,有实力固然是好事,但多个朋友比多一份实力更好,马王对我有恩,我岂能无以回报,这颗金丹,算是报马王救助之德。何况马王同我一样都是爱马之士,同道中人,本就该成为朋友,送朋友点东西,不是人之常情吗?” 王铁鳞表情惭愧,“当时助你其实是怕你引来天马,何况还有我的私心,根本不配这个‘德’字,陈大人居然如此盛情相报,真叫我无地自容。” “马王又言重了,智者有云:通过考验才是朋友。我那时与你初相识,有所戒备理所当然,刚才一番交谈我们志趣相投,阁下养马驯马的技艺更让我佩服无比,就算你没帮过我,我也很高兴能帮到你。” 王铁鳞一拱手,“陈大人,从前是王某我有眼无珠,不识大人高义,今日得蒙大人相助,若不嫌弃,王某愿同你结为异性兄弟。” “既如此,马王就不该叫我大人了。” 王铁鳞哈哈大笑,握着他双手道:“好兄弟,以后就叫我一声铁哥吧,我们这就结拜。” 二人不胜欢喜,当下相对八拜结为兄弟,随后他以金丹相赠,王铁鳞掏出一物,“兄弟,你铁哥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见面礼,这一点心意还请兄弟收下。” 他手中是个布袋,陈思伟打开一看,里面是块通体温润,异香飘飘的宝玉,王铁鳞道:“这宝玉是我在关外偶得,能避百毒。照理说神仙都有法相金身不惧毒物,但你以武入道,始终保持着肉身,厉害的毒物对你可能还是有作用,就当个防身之物也好。” 这一点在学习七十二变时六耳也同他说过,肉身成仙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畏毒,物理攻击可以凭防身气罩化解,但毒物入体却如对凡人一般起作用。 陈思伟大喜,“多谢铁哥,我正为这事发悉,铁哥这礼物来得正是时候。” 他再三道谢,王铁鳞笑道:“都是兄弟了,还这么多礼就见外了。” 正在欢喜之间,王铁鳞的手机响了,一看后对陈思伟道:“是人事部打来的,我刚让他们找找你那朋友的朋友,想必有消息了。”他接起手机道:“喂……是不是找到人了……什么?有这种事?他人呢……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道:“贺礼找到了,不过他在警察局。” “出什么事了?” “说是嫖宿被警察抓了。” 二十七、似假似真 半小时后,王铁鳞与贺礼赶到当地警察局,向警察询问:“警察先生,我是贺礼的上级王铁鳞,听说他犯了事,我是来保释他的。” 王铁鳞一提贺礼的名字,警察全都低声笑起来,王铁鳞莫明其妙,“什么这么好笑?” 警察道:“我们赶到时他正在一家洗浴中心,床上有个没穿衣服的少女,我们审问时他说没与这少女发生关系。” 陈思伟在一边听了道:“也许他说的是实话。” 他话音一落所有警察轰笑起来,被询问的警察更是笑得打跌,好不容易忍住笑后警察道:“说真的,我很希望他说的是实话,可他解释这个女的为什么在他床上的理由实在是……太奇芭了!” “他怎么解释的。” “你自己听吧。” 警察按下录音笔,里面传来贺礼为自己辩解的声音。 “前一阵我们单位组织旅游,在山脚的水塘边我正在洗手,这个时候跳过来一只青蛙,它对我说:‘AC2:1胜国米’然后就跳走了,当时大家都在拍照,乱哄哄的没有注意到,我当时很奇怪,不知道青蛙为什么会说话,刚才好像说的是足球比分,那天晚上意甲正好是米兰的德比之战,我和几个同事在山脚的旅馆里看完之后我傻了,因为比分是:AC米兰2:1战胜了国际米兰。 第二天我早上又到那里找那只青蛙,它又对我说:‘3T,135’我这时候真是深信不疑,于是花一百块钱买了50注,结果晚上我对着电视看到真的中了,一下子就赢了5万块钱。当时我就决定一定要抓住那只青蛙,那么以后我就发财了。 接下来我没有跟着单位回去,一直在那个水塘边等着,终于让我等到了,它在水中只露了个头说了几个数字,我知道这是双色球的号码。我没敢多买,怕赢太多惹人怀疑,于是只买了5注,结果扣税后我握着2千万的支票都快疯了,吃水莫忘打井人,我决定要报答那只青蛙,于是我连夜去找。 最后在我的盛意下青蛙终于答应了我的要求,随我回到了城市,它说它从来没有见过人类的浴池,于是我花钱包了当地最豪华的洗浴中心,然后休息的时候我带它来到一间按摩室,我把它放在床上说:‘多亏了你我才有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满足你任何要求。’ ‘亲我。’青蛙说,我想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轻轻在它额头上亲了一下,没想到那只青蛙突然在我面前变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18岁的少女,她说曾经被施了妖法,多谢我救了她以后要和我一起生活。 各位警察大哥,我说的是真的,床上那个女孩子就是这么来的,不要抓我啊。” 录音一完所有警察再次笑得前仰后翻,陈思伟和王铁鳞更是听得目瞪口呆,王铁鳞长长吸口气道:“除了奇芭,我真想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了。老弟你怎么看?” 陈思伟忍着笑问警察,“那女孩怎么说?” 警察道:“很遗憾,我们进房间时那女孩跳窗逃跑了,她动作很快,我们没抓住她。” “既然如此,就不能证实他是召嫖了?” “的确,我们无法证实。”警察又笑道:“说真的我还真不忍心抓这么有才的人。”说完一干警察又大笑起来。 王铁鳞也笑道:“我们可以带他走了吧?” 警察打个请便的手势,另一名警察带出一个年青人,人长得还算精神,但畏畏缩缩好像还在担惊受怕的样子。他一看王铁鳞,惊道:“这不是王总吗?” 王铁鳞平时甚少与员工们来往,所有凡俗事务都交由经理打理,但贺礼是认识他的,“怎么劳动您亲自大驾?” 王铁鳞笑道:“因为你的经历太神奇了,我忍不住来看看我几时有这么会编故事的员工。” “我不是编故事啊,我是……” “行了行了!”王铁鳞挥手道:“你当我不上网的吗?这分明是网上有名的一个段子,亏你好意思在这说,好在警察先生不追究了,还不谢谢人家。” 贺礼一连串地恭身道谢,随二人出了警察局,走后整个警局再次传出爆笑声。 贺礼看看陈思伟问:“这位是?” “这是扬蹄马场的高级顾问陈思伟先生。” 陈思伟道:“贺先生,高扬远你认识吗?” “胖子?我当然认识,是我老同学。我明白了,他也在扬蹄马场工作,你是他同事吧?” “是的,他说丢了你的手机号,让我顺道来找找你。”他递过手机,“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贺礼接过电话拨了过去,热情洋溢地道:“胖子,我是贺礼,难为你还惦记着我……” “我惦你个死人头!”那边胖子咆哮起来,“你这死猪头三,欠我两百块什么时候还?” “哇!这都三年了,两百块你记到现在?你还是不是兄弟啊?” “有钱就是兄弟,没钱狗屁都不是,你给我还——钱——”胖子在那头一声大吼,震得贺礼耳膜嗡嗡作响。 “行行行!”贺礼挥着手道:“你少对我大呼小叫的,告诉你哥已经发大财了,小心我用钱砸死你!” “好啊!求求你快砸死我吧!” “死胖子,你等着!”贺礼把电话一挂,对王铁鳞道:“王总,不好意思我要辞职。” 王铁鳞疑道:“为什么?” “您亲自来接我我很承您的情,但我已经是有钱人还打什么工啊?我这就要去找这死胖子,让他知道哥的厉害!”他愤慨地扬着拳头。 “你很有钱吗?” “我都说了我没撒谎,我赢了球,赢了三T,又中了双色球,我已是几千万身家的人了。” 王铁鳞狐疑地与陈思伟对视一眼,低声道:“这家伙不是神经病吧?” 陈思伟耸耸肩表示无从知晓。既然贺礼坚持辞职王铁鳞也不强留,“行吧,你打份辞职报告就可以走了。” 陈思伟道:“王总,我也该回单位了。” 贺礼一听道:“正好,我也要去找胖子,我们一起走路上可以做个伴。” “没问题。” 当晚,临别之际王铁鳞握着他的手,“兄弟,在天宫万事小心啊。” “铁哥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马。”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爱马之人我已经放了心。再说如果你当时要用金丹来换,我整个马场都会给你,现在我们既是兄弟,别再说你的我的了。你只要能在天宫平平安安我就心愿已足。” 陈思伟不禁惭愧,他语出至诚,自己一个顺水人情居然换了他一片赤诚,果然是个有肝胆的义妖,紧紧回握他的手:“铁哥也要保重。” 两人依依道别,来到马场门口,提着行礼的贺礼已在等他,“来了,那走人了。” 当晚二人乘飞机回了扬蹄马场,在飞机上时陈思伟本想睡一会,贺礼睡得鼾声如雷,头歪在他肩上口水也流到他肩上,他哭笑不得,扶正他的头索性不睡了冥想修炼。 冥想一晚他精神更足,这时飞机到站,他推醒贺礼一同下飞机。出机场贺礼道:“陈先生你先回单位,我迟些就到。”说完一道烟跑了。 陈思伟无奈摇摇头,先行回了单位,知道他回来的消息,林站长带了所有同事像欢迎凯旋而归的英雄般欢迎他,掌声雷动。林站长激动地握着他手道:“阿伟你真是个福将,铁鳞马场这个烫手山芋我一直怎么办,你一去人家就收购了,给咱们马场带来大笔现金,很好!很好!今年的优秀员工非你莫属了。” “谢谢站长,这是大家的功劳。” “这次你出差立了大功,也辛苦了,我决定放你一周假并由公司报销你去旅游,你可以带你的女朋友去游山玩水了,幸福吧?” 陈思伟一听求之不得,他正需要时间回天宫打理御马监,“多谢站长。” “你应得的。” 其他同事也纷纷上来道贺,有了这笔钱,他们今年奖金是不会少了,他人缘本就不错,现在更是赞誉如潮。 他客气了一阵发现胖子不在,问:“胖子人呢?” 同事道:“他出去办事,应该快回来了。” 陈思伟离开单位前同胖子打了电话,胖子匆匆赶回两人在大门口碰到,“哎呀你可回来了。呆头,这次你贡献不小啊,老头高兴坏了,公司正愁没现金你居然把股份卖了高价,有福气有福气。” “是单位的福气。” “对了,你不说贺礼一起来了吗?他人呢?” 这时只听吱的一声,一辆雪白的加长林肯停在两人不远处,两名黑衣保镖模样的人拉开车门,一个披着风衣戴着墨镜,皮鞋铮亮,背头油光发亮,一幅黑社会大哥派头在雄壮的音乐声中下车,当真是威风八面,喝令三山五岳开道的架式。 看到胖子他摘下墨镜嘿嘿一笑,胖子差点眼珠掉地,居然是贺礼,“你……你是猪头三?” 贺礼打个响指,身边保镖立刻递上雪茄给他点上,他深深吸了一口,用雪茄指指胖子的脸道:“听着胖子,以后我不想再听到猪头三这三个字,叫我礼——哥——” 他拖着长长的声调,又一扬手,另一保镖递上一叠钞票,他扬了扬对胖子道:“不是说我欠你两百块吗?”他将钞票一叠叠砸在胖子头上,“拿去吃饭!拿去喝酒!拿去泡妞……哈哈哈!” 他风衣一甩,作潇洒状要回车上,不料踩到脚下香蕉皮一滑,哎哟一声摔个四脚朝天。 胖子如梦方醒,动作瞬间比他保镖还快,先捡起地上钞票塞进怀里,又上去扶他,“礼哥礼哥,你是真的发财了。” “废话,快扶我起来!” “是是是。礼哥,以前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咱们老同学了你不会计较的是不是?我今晚就通知全城的老同学,告诉大家礼哥功成名就回来了。” “没错!”贺礼扶正挂在脸上的眼镜,“是要告诉大家我猪头三……不是,我礼哥回来了!你给我叫齐所有同学,今晚最好的酒店,我请客!” “礼哥英明!礼哥万岁!”胖子一脸媚笑,好在他总算没忘了陈思伟,回头道:“呆头,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了,你们同学聚会我就不去了。”陈思伟心里直想笑。 贺礼回头道:“陈兄是吧?咱们也是有缘,你到警察局帮我我贺某不会忘了你的好处,以后有什么问题只管来找我,以后有人惹你就说你是我礼哥罩的。” 他拱拱手,“多谢礼哥。” 贺礼在胖子等人前呼后拥下去了,陈思伟见他这一付暴发户的派头,的确是发了横财的样子,他心中暗想:“难道他的故事是真的,真有被施了妖法的少女?” 二十七、花果山血脉 陈思伟心中有疑但毕竟事不关己,想了一会就不想了,来到一僻静处,以千里传音联络六耳弥猴,“二哥,你在吗?” 很快,六耳回传:“我在,你到凡间来了?” “是的,特来探望二哥。” “跟我来。”六耳发出一道气息指引他去向。陈思伟驾起筋斗云,弹指之间就飞纵千里,在云端之上见一山峰正端坐着六耳,下来拜道:“见过二哥。” 六耳见他速度身形,赞道:“看来这段你修炼有成,筋斗云比我还快了。” “是二哥教导有方。” “来凡间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御马监的日常工作,来找马的。” “要我帮忙吗?” “不麻烦二哥了,眼下没什么大事。” “既然你无事不如帮我一个忙。” “二哥尽管吩咐。” 六耳道:“当年我老哥孙悟空再次反正天宫后失踪,天兵铲平了花果山,我以为猴子猴孙都死尽死绝,没想到最近发现有幸存者。” “是谁?” “我老哥当年手下有马流二元帅,崩芭二将军,其中马元帅最聪明,他在天兵围剿中侥幸逃了性命,并偷偷回来在水帘洞一隐秘处藏了一封密信,应该是盼望我老哥万一回来能知晓他的行踪,倒是先被我发现了。” “马元帅在何处?” “信中提到他暗藏人间五百年之久,刻苦修炼终化人形,这马元帅也算个风流人物,在人间时娶过两个人间女子,各生了一个儿子。不料他在修炼到渡劫时无意中泄露了花果山的猿族血统,被天兵知晓,他自忖难逃此劫,偷偷将两个儿子送走,并回来留下密信。为了表示他两个儿子都有猿族,他让他们一个姓孙,一个姓袁。信中说万一大圣爷回来看到,务必救助两个孩儿。” 陈思伟道:“天兵既然扫荡过花果山,会不会已发现这个秘处?担不担心这封信有诈?” 六耳摇头,“秘处只有我老哥和二帅、二将知晓,我如果不是有我老哥的记忆也不会知道。再说他并没有信中透露两个儿子的全名,显然是提防万一天兵发现不至于立马招来杀身之祸,如果是天兵的阴谋,他们不必多此一举,应该直接在信中道明地址。再说我一直觉得我老哥很可能落在天庭手中,又无人知晓我的存在,更没理由设这样的陷阱。就算我的行踪最近泄露过,但这封信还是二十二年前的,不可能未卜先知。” “那就好。二哥是要救他们吗?” “这两小儿是花果山最后的血脉,当然要救,问题是不知全名又不知地址,不知从何下手。” “马元帅专程来送密信,总该留点线索吧?” “有。但也相当于大海捞针。花果山的猿族与别的猴子不同,花果山本是灵气聚集之地,不然也生不出我老哥这样的石猴。所以那里的猴子天生血脉中有一种特别的灵气,当同类相遇时会有感应,但不能离太远,十里之外就感应不到了。” 陈思伟道:“我明白二哥的意思了,二哥是要教我如何感应这种灵气,再分头寻找这两孩子。” 六耳点头,“二十多年过去,他们应该都是青年了,体内花果山灵气应该已成形,以你我筋斗云的速度,不用多久便能搜遍三山五岳。” “那二哥快教我如何感知灵气吧。” 六耳咬破手指在他掌心画了一道符,符字慢慢渗进他手掌,道:“现在你也有了花果山灵气,试试感应我。” 陈思伟闭上眼睛,果然,不管六耳走到他身边哪个方向他都能感觉到一股特别的气息,特别亲厚的感觉,想必是同族所致。道:“二哥放心,我会尽心寻找。” “事不宜迟,你向南,我向北,我们分头行事。” 二人分开寻找,陈思伟纵起筋斗云以最快速度冲刺,他估计一秒至少有上万里,正好练习一下长途飞跃,但他纵横天地之间,足足几个小时,跑的路差不多相当于绕地球十几圈,依然没感应到与六耳相似的灵气。 倒是纵横之间感应到不少妖气,一道道,一缕缕从大地弥漫上来,真不知这世间藏有多少妖怪,又不知昔日身边有多少看似凡人其实是成精的妖怪。 飞了十几个小时他终于疲倦,落在一片山明水秀之地作些休息,期间与六耳千里传音了一次,得知他也一无所获,两人都甚是沮丧。 六耳叹道:“果然是大海捞针,此事也急不得,反正不争这一朝一夕,我们慢慢寻找,切莫误了自身修炼。” “好的。二哥保重。” 断了与六耳的联系,他调息了一会,刚身体恢复又收到另一个千里传音,居然是黑炙发来的:“陈大人,你是在人间吗?” “黑炙哥好,我在。” “所以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与玲儿明日成亲,你不来喝杯喜酒吗?” 他一听笑道:“那是非喝不可的,明日一定到府上。” “说定了,恭候大驾。” 答应了黑炙去喝喜酒,他一拍脑门:“坏了!”当时碧儿给了他瑶池圣水给他们夫妇二人为新婚贺礼,但六耳在自己雷手变异时用掉了,现在拿什么给人家? 突然他身体一震,感觉到远处妖气冲天,同时中间夹着大股天宫灵气,时强时弱,他猛然明白,有天兵天将在与凡间的妖怪作战。 好奇之下,他收敛气息悄悄飞过去,躲在一片云头上悄悄向下看。 果然下方杀喊声连天,数十名天兵天将与上百名妖怪战成一团,他一看妖怪的样子马上认了出来,“是中原狼族。” 狼族分三个部族,西北、云岛和中原,在各大妖族中,除了花果山以外,敢公开与天宫叫板只有狼族,自孙悟空失踪后,狼族俨然成为妖族对抗天宫的代表,同时也在天庭的围剿中西北与云岛日渐势微,只剩中原狼族还在苦苦支撑。 天御马监时陈思伟问及天马去向时会问到天兵到底在镇压什么妖怪,多次听到狼族的名声,花果山覆灭后中原狼族是反抗天宫崛起最快的队伍,他们数量众多,凶猛彪悍,最重要的是一旦决定目标就永不放弃,至今为止,狼族妖怪被剿灭无数,但从没听说一只投降的。中原狼族的首领“烈狼尊”自翎“新大圣”,要追随孙悟空的脚步,势与天庭对抗到底。 在烈狼山上他向狼族以及愿意投奔的群妖发表了简短的《聚义宣言》:“没有谁可以一手遮天,我只想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就算我们的作为是自取灭亡,在灭亡之前,也必要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求票) 二十八、热血狼族 (改签约状态前最后一次求票) 狼族的妖情哪怕化成人形也很好辩认,一般来说妖怪变人都会有点动物特征,比如狐族变人后脸会比较尖,眼神特别媚,不过正常人可能也有这种长相,所以才有人把瓜子脸桃花眼的女人称为狐狸精。 狼族变人后特征更为明显,一是体毛浓密,从两鬓到下巴明显看得出不是胡子而是两束黄毛,即使很高兴时也眼含杀气,显得极为凶狠,再就是不管怎么变也变不走的一口锋利犬齿,在正常人中是极少见的。同时还狼族都戴着一个造形狰狞的三角金属面具,更显凶狠。 中原狼族起源于烈狼山,是仅次于花果山灵气聚集之地,使得狼族的修行天赋都特别高,新圣烈狼尊更是其中佼佼者,并且他们有一套自己独特的修炼方法,传说有狼族的高人在凡间就修到九重天的地步,但只在狼族内部流传,并排斥外界的修炼方法,从范围上讲也是以武入道,同陈思伟属一个路子。 此刻中原狼族与天兵的战斗在一片赤地丘陵展开,天兵人数略少,但能当天兵至少有一重天散仙境界,狼兵一般是半仙,大部份还没渡劫,照理说半仙与散仙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十个半仙也未必斗得过一个散仙,但狼族的修炼方法的确了不起,仅半仙的狼族居然已化人形,而且战力强悍,两只就可对战一名天兵。 更重要的是狼族非常团结,慷慨赴死毫不犹豫,只要能打倒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善于给同伴制造机会,像一名狼兵主动被天兵捅进身体死死抓着对方不放,宁可死亡也要给同伴制造斩杀天兵的机会;以身体为盾协助同伴从后方刺击,不惜反手刺进身体与身后天兵同归于尽的打法更是屡见不鲜。加上他们凶悍异常,原本实力悬殊居然让天兵现出败像。 “好样的狼族!”云头的陈思伟目睹狼族的精神,深为感佩,反观那些天兵闪闪躲躲,畏畏缩缩,根本无心恋战,这样下去天兵非败不可。 交战约十来分钟,双方各有损伤,狼族死伤大半,但天兵开始溃逃,狼兵奋起追杀。这时一名天将高高跃起,双手打出一道雷光,这天将至少是两重天金仙级别,威力巨大,一道雷光炸在狼群中,顿时血肉横飞,死伤无数。 天兵又趁机杀回,这天将实力超过狼兵甚多,一名看似狼兵首领的狼将与他接战,但狼将最多一重天散仙水平,倾刻就落败了。可狼兵们奋勇冲杀,明知必死,却无一人退缩逃跑,与先前天兵的未败先逃的士气形成鲜明对比。 陈思伟甚是遗憾,如果这名狼将有和这天将同样的级别,这一战狼兵必胜。他定睛一看这名天将,不禁怒火中烧,居然正是两次害得自己差点丧命的辛环。 狼将被天将以捆仙索缚住,钩枪扎下穿透他的琵琶骨,同时压着他下跪,他闷哼一声硬挺着,天兵在他腿弯连踢几脚,他剧痛之下仍只是单膝跪地。 几名天兵冲进他身后一个洞穴,抓出来几只已化人形的雌狼和小狼,几只雌狼凶悍不下于雄狼,拼命挣扎撕咬,无奈力气不济,都被天兵打倒在地。 辛环一脚踏在那狼将的胸前,摘下他的面具,只见这狼将已满脸鲜血,犹不屈服,恶狠狠盯着他。 “小小狼将还敢逞凶?”辛环在他腹部用力一踩,狼将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辛环喝道:“烈狼尊在哪?说出来省得皮肉受苦。” 狼将啐了他一口,“天庭走狗,要我出卖主人,你作梦!” 辛环冷笑,“我知道你们不怕皮肉之苦。”他扭头望向那些雌狼与小狼,“这些中有你的老婆孩子吧?” 狼将怒道:“无耻,女人小孩你也不放过?” 辛环向天兵一挥手:“把那些母狼都杀了!” 天兵们手起刀落,连杀几只母狼,当一刀砍向其中一只母狼时,狼将大喊一声:“阿唯!” “停!”辛环看着这只泪如雨下的母狼,嘿嘿笑道:“这个就是你老婆?” 狼将怒吼:“要杀杀我!别为难女人孩子!” “你可想清楚了,是你老婆孩子命重要还是烈狼尊的命重要?” 狼将目眦尽裂,但看着自己家人,心乱如麻。不想那阿唯突然跳起来道:“雄哥,狼族从来没有怕死的叛徒,你别为我当狼族的罪人啊!我们下辈子还做夫妻!”她大叫一声,主动一头撞在天兵刀尖上,穿破头颅而死。 “阿唯!”狼将痛哭失声,怒骂辛环:“辛环你这小人,我就算成了厉鬼也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辛环一怒,挥手道:“把他儿子也杀了!” 天兵们又手起刀落,几匹小狼倒在血泊中。看到这一幕,陈思伟差点冲出去想救他们,但想到自己身负寻找大圣的重任,不宜过早暴露实力,还是忍了下来。 辛环又一刀砍下狼将的头,用布袋一包,得意笑道:“虽说没问出烈狼尊,但斩杀一个百人队的头目还是有收获的。”对众天兵道:“走,回天宫领赏。” 片刻后,天兵们连伤带死走得一个不剩,只余下满地狼族尸体,良久,直到感应不到天兵气息了,陈思伟才跳下来,看到惨烈的狼族战场,不胜唏嘘,他感佩狼族的忠烈,用雷手挖了一个大坑把他们尸体都掩埋了。 这时他听到洞穴内有轻微的呻吟声,进去一看,这里还有大量狼兵尸体,其中居然有匹天马,已是奄奄一息,他走近一看,大惊上去扶它:“俊骥,是你!” 居然是上次被辛环要走的俊骥,此时他半边身体都炸得血肉模糊,可惜陈思伟上次的伤药已经用光了,何况就算有也没用,俊骥其实已经死了,只是最后一丝灵气焕散时的回光返照才醒了过来。 他运起真气渡进俊骥体内,俊骥清醒了些,微弱地叫道:“大人……” “你怎么样?你撑着,我这就带你回去疗伤。” 俊骥马头摇了摇,“我不行了,大人,千万别叫其它马兄弟……送死……” 他抱着马脖的手摸到一些滑滑的粉末,看着这些粉末,陈思伟声音颤抖起来,“这是白硫吗?是吗?” 俊骥苦笑了一下,“他们总是这样干的……”悲鸣一声,彻底气绝。 看着气绝的俊骥,愤怒几乎炸裂陈思伟的胸膛。 对修行者来说,寻常物理攻击是伤不了他们的,哪怕是人类最强的枪炮核弹辐射也没用,最有效的方法还是灌注了灵力的冷兵器才能破了修行者的防,但白硫是个例外,对于两重天以下修行者,白硫就像炸药于普通人,可以造成大面积杀伤,所以有人称其为天宫炸药。 看到俊骥身上的白硫陈思伟全明白了,俊骥不是被人骑在马上冲杀至死,而是一开始就被绑上白硫,逼他冲进狼穴,以他的灵力激发白硫的威力大量杀伤狼族。 战争是残酷的,天兵的性命重要,牺牲一匹天马在他们看来无所谓。但对陈思伟这个爱马如命的心中,马就同战友一样。他更恼恨这些天兵对马命如此轻贱,俊骥用生命换来胜利,可最后却被遗弃在战场,难怪那些天马一去不回,不知有多少天马都是这样惨死。 陈思伟恨得牙咬出血,他目睹了天兵毫无人性连女人小孩也杀的场面,目睹了真正对战时的他们的胆小畏缩,目睹了他们为领赏得意的嘴脸,现在又看到自己的马这般下场,他明白为什么妖界要反抗,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何曾对生命有过半点敬畏之情? 一想到辛环,新仇旧恨在他心中一同迸发:“辛环,我与你不共戴天!”他捡起一个狼族的面具盖在脸上,掩埋了俊骥的尸体,驾起筋斗云如一道流星向天冲去。 此时辛环与天兵们快到天宫,正要穿过五彩通道,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吼:“辛环!纳命来!”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狼兵”奇快无比冲来,右拳化作强悍狰狞的雷手,天兵们看都没看清就一拳击在辛环背后。 辛环惨叫一声,流星般坠下云头,身体在地面砸出一个大洞,众天兵纷纷拔出兵器,有几个天兵见辛环都被一拳击倒,吓得想逃。 “一个都别想走!”陈思伟全身雷电涌动,如一头疯兽杀入天兵之中。 二十九、初试锋芒 陈思伟对天兵大开杀戒时,丘陵上出现上百头身姿矫健的巨狼,在山岭间纵跃如飞,这是另一只中原狼族的队伍,狼族对百狼为一队,每队以修为最高的狼精为首,这队的首领叫霍威,同样有散仙级别的修为。在阿雄的狼队被天兵包围时他就接到了求救信号,特来救援的。 但他们赶到时只有一片狼籍的战场,奇怪的狼兵尸体都被掩埋了。 “谁干的?”霍威很奇怪,肯定不会是天兵,其他妖族唯恐避之不及,毕竟狼族与天庭对抗,怕惹火上身,一狼兵道:“不管是谁,这人肯掩埋我们兄弟的尸体,如果不是同族也该是心向着我们这边的。” 霍威道:“向着我们的其实不少,妖族还有人间不少修行门派都对天宫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 他话音刚落,听得远处咚的一声,正是辛环被陈思伟一拳从天上打下来。 霍威对狼兵道:“去看下,小心靠近。”与狼兵小心翼翼地靠近,然而刚一动身,只听咚咚咚十几个天兵从天上坠下。 陈思伟一时怒不可遏,下手不留余地,所有天兵被他以重手法一个个打下来,都是筋断骨折,死于非命。现在他的修为比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还高出一筹,想当年孙悟空已少有敌手,何况这些普通天兵,俱是一碰即死。 只有辛环到底法力较高,摇摇晃晃又站起来,一看到是他霍威怒火万丈,“是这混蛋!杀了他!” 狼兵们呼啸着向辛环冲去,辛环虽受伤但法力仍在,举起锤钻连发几个雷光,轰轰巨响,炸得狼兵们人仰马翻,毕竟实力差距太大,根本近不得身。 “让我来!”霍威独自冲上去,举起狼牙棒与辛环相碰,但仍是不敌,一下被辛环的锤钻弹开,霍威也是太低估辛环,他毕竟是雷将之首,虽受伤但依旧法力高强。 一下被弹飞后辛环举起锤钻向霍威打来,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辛环欲下死手。 危急关头,陈思伟流星般冲下,一记飞蹴正中他面门,辛环再次惨叫,身体接连撞碎几块大石,陈思伟扑上去雷手化魔,巨力接连捏断他的四肢,辛环奄奄一息倒地。 霍威惊呆了,因为陈思伟戴着狼族的面具让他以为同族,可在同族之中除了烈狼尊外,他实在不知谁有这份功力,一招就能把二重天天将打倒,而烈狼尊为了彰显首领身份是从不戴面具的。 辛环被陈思伟一抓时叫道:“这位上仙饶命。” 陈思伟冷冷道:“你饶过别人的命吗?连女人孩子都不放过,当你打死弼马温,逼着天马送死,毫无理由就要打人杀人时,你想过人家也是一条命吗?” 辛环也算聪明,见他提到弼马温和天马,再看他面具中的眼神,惊骇道:“你……你莫非是……” “不管我是谁,你做这些事时就该想到你应有此报!”他一捏辛环的下巴,咔嚓一声碎裂,让他无法说话,辛环痛不欲生,满地乱滚。 陈思伟提起辛环掷到霍威和狼兵们面前,冷声道:“他是你们的了。”自己飞纵而去,瞬间无影无踪。 “前辈……”霍威大叫但哪还见人。 一狼兵问:“这是我们族人吗?” 霍威想了想道:“很可能是我们族内的隐世高手。”他兴奋起来,“看来我们狼族又要多一个有力臂助了。” “如果他是隐世高手,为何我们同天庭打仗这么多没见过他相助?” “高人就是这样,或者他有他的苦衷。我看这次他定是目睹了同族的惨死,才会掩埋尸体,追杀辛环。”霍威道:“这事火速派人禀告主人,无论如何都是个好消息。” 他一转头看着半死不活的辛环,对狼兵们喝道:“儿郎们,你们还等什么?” 狼兵举刀而上,一代雷将之首辛环就这样被狼兵乱刀分尸。 很快,霍威亲自把消息带到了烈狼尊的狼穴,烈狼尊思索了一会转向座下一人,这是他的文胆智囊左元先生,狼族的博学之士。 左元道:“我觉得霍威猜测不错,他想必是我狼族不世出的隐世高人。” “怕不怕会是天宫阴谋?比如故意杀死天将其实想来我们族内卧底?” “可能性不大,他没向我们提任何要求也没与我们接触,就算他是想欲擒故纵,也该同霍威说几句话吧?再说,牺牲一个辛环来获取我们信任,这个代价太大,辛环虽只是个三流天将,但毕竟是闻仲的家将,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我们狼族还算不上对天宫太大的威胁,如果牺牲几个天兵我能理解,但辛环,我觉得闻仲绝不会答应。不过……” “不过什么?” “也未必就肯定是我们族类。”左元道。 “那他为何戴我们的面具?” “可能是为了隐藏身份,总之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我族几时有这样的厉害人物。如果他是其他妖族或人间修行者,或许出于义愤的侠义之士,或许他与辛环有私仇,我看倒不必急着见他戴我们面具就一厢情愿认为他就是同族。” 烈狼尊舒了口气,“只要确认他不是敌人就好。不管他是谁,总之帮我们灭了辛环这个大仇人,都对我族是一份恩典。”他问霍威,“你看他有什么特征可以识别。” “有。就是他的右手,可以变化无穷,形如魔爪且有雷电之威,像捏豆腐似的把辛环四肢捏得粉碎。” 左元道:“你这么一说我又有点动摇了,这明显并非法术,而是和我们狼族一样以武入道。我从没听过这样的雷电之手,但我记得我们狼族曾有过一名不世出的高手雷爵有一件独门兵器,名为‘冲击钢’的钢铠副手,坚不可摧威力巨大,但需要与超强的灵力配合,可惜自雷爵战死后,要么无人练成这么强大的灵力,要么就是路子不合,冲击钢也一直闲置着。” “您怀疑他是雷爵的传人?” “我不确定,但听起来很像,总之从你的描述看,他要操作冲击钢易如反掌。可惜雷爵离我们年代久远,他到底有没有传人也未可知。” 烈狼尊道:“如果他真是雷爵的传人那于我族可是大喜事。霍威,你传令下去,让儿郎们多加留意,务必找到这位神秘之士。” 霍威拱手:“得令。” 此时陈思伟已回工作的城市上空,这次杀了辛环和十几名天兵,一吐心中连月来的恶心,好不畅快,更高兴自己学艺有成,辛环好歹也是天将,居然如此轻易被击杀,这让他信心大增。 他按落云头来到黑炙别墅附近,刚下来手机就响了,是钟怀安。 “大人,您接到黑炙要成亲的消息了吗?” “他通知我了。” “那我们一起去吧,参加个婚礼当讨个吉利也好。” “好的,你到了就通知我。” 此时他看到黑炙的别墅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看来这场婚礼甚是热闹,在门口远远看到黑炙与灵儿一身盛装在门口迎接宾客,灵儿穿着传统的大红新娘装,平时的媚气收敛了些,显得庄端不少。黑炙一改平时非主流形象,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还洒上了古龙水,活像个白领职员,看得陈思伟直想笑。 不久钟怀安到了,两人一同前往,黑炙一看他们连忙拱手,“哎呀,贵客啊,欢迎欢迎。” “恭喜!恭喜!”陈思伟行礼后对钟怀安道:“钟叔你先进去,我有话单独和新郎新娘说。” 三十、隐气符 待钟怀安进去后陈思伟对灵儿道:“我在天宫见到令姐了。” 灵儿喜道:“碧儿姐姐还好吗?” “挺好,她在瑶池很挂念你,另外……”他压低声音道:“她嘱咐你下次不要带东西给她,天庭处处危机,有话我来转达就行了。” 灵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陈思伟又道:“另外她还给了我两滴瑶池圣水是给两位的新婚贺礼。” 两人大喜,在这凡间可没有这等灵药,都有期盼之色,陈思伟又道:“不过不好意思地是,因为我遇到一些麻烦,把圣水给用掉了。” “这样啊……”灵儿有失望之色,黑炙吞吞吐吐地道:“大家朋友嘛,你若有困难用掉也不能怪你。” “所以我另找一份礼物,一来给两位道贺,二来表示欠意。”他递上一个盒子。 两人打开立刻异香扑鼻,都露出大为惊讶之色,居然是两只蟠桃。这正是他修炼期剩下的最后两只,像金丹一样对他已无大用,正好拿来作礼物。 灵儿急忙推拒,“这使不得,这礼太重了。”黑炙一万个想要,但也客气了一阵,“是啊是啊,大人这礼太重了。” 圣水当时对陈思伟来说是救命之物,但于修行来说,蟠桃的助益何止圣水的百倍,两滴圣水也就相当于一碗蟠根汤。 陈思伟塞在他们手中,“切勿推辞,我用了令姐的圣水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如果你们不收那是打我的脸了。” “实在是……”黑炙咧着嘴,一付感激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样子,他们同王铁鳞一样,迟迟不敢渡劫就是没有充足的灵力,有了蟠桃就可以轻易过了这关,对于他们简直是无价之宝,黑炙接过来,“那就愧领了。” “不过此事还请两位保密。” “莫非这蟠桃……” 他又压低声音道:“我一个小小弼马温哪有能耐得到蟠桃?所以来路不正,两位火速食用,省得夜长梦多。” 黑炙与灵儿一听宾客也不迎接了,拿着蟠桃去了内室,管他怎么来的,吃进肚子就万事大吉。 看着他们兴高烈采地离去陈思伟吁了口气,正要进去身后有人叫道:“唏!陈大伯乐。” 回头一看却是赵隆腾。“赵总”他拱拱手,“您也来了。” “黑炙哥相请当然要来。咦?新郎新娘呢?” “他们刚有点事要办。” 好在灵儿安排了她的姐妹协助帮忙迎宾,几位千姿百态的狐族美女出来热情接待,赵隆腾听说这都是灵儿的姐妹,扬扬眉毛道:“真不知这位黑炙夫人是何方人士,居然姐妹一个赛一个地漂亮。” 陈思伟微微一笑,他用法眼一瞟就看到这些狐精身后都有一条普通人看不到的尾巴,打个手势道:“赵总里面请。” 陈思伟送来的蟠桃给婚礼带来了麻烦,黑炙与灵儿要吸收蟠桃灵力最少要一小时,此时宾客都已入座,却迟迟不见婚礼开始。陈思伟、钟怀安、赵隆腾共坐一桌开始闲聊,时间倒也飞快,终于新郎新娘登台,婚礼在热闹温馨的气氛中进行。 期间陈思伟不断闻到妖气,不过也并不在意,黑炙和灵儿肯定有些妖怪朋友,如今他对妖、人、神三界已有些认识,如果把天宫比作政府,人就是被统治的百姓,妖就相当于黑社会,像狼族这样公开与政府作对的就是恐怖份子,或者叫革命军也行。妖怪升天就相当于被政府招安,像黑炙和灵儿这类属于不与天宫作对但也不想受管制,碧儿就是被招安的一类。就目前了解的状况看,妖界和神界都分几派,神界有佛、道两派;妖界有神界的支持派、反对派和中立派。能与黑炙和灵儿走得较近,估计都是中立派。不过从黑炙不向其他妖怪介绍他的身份来看,中立派对神界还是有一定戒心,至少就像一群黑社会头子聚会时进来一个政府官员,怎么说也不自在。 陈思伟也心照不宣地装成只是一个人间的普通职员,倒是钟怀安见有这么多妖怪在身边有点坐立不安,怕身份暴露。陈思伟也想走但赵隆腾与他聊个不停,只好再坐一会。 待午宴期间,黑炙单独请他到房内,感激万分地道:“陈大人,多亏你送来的蟠桃,我和灵儿都成功渡劫了。” “哦?这么快?” “其实本来我们已到边沿,只是担心灵气不足渡劫失败所以一直拖着,这次有蟠桃相助自然不怕了,我和灵儿顺利升为妖仙之体,都是托陈大人的福。” “哪里,用了碧儿姐姐的圣水我还过意不去呢。” “您这是客气话了,圣水哪能和蟠桃相比,您这个恩典实在不小,所以我和灵儿商量想回报您点什么。” “黑炙哥说笑了,本是新婚贺礼,还要回报那成何体统。” “您有所不知,其实灵儿已有身孕,也是我们一时心急,在孕期还搞双修,结果弄得她妖气走岔,所以就算没有蟠桃,再过几****也必须渡劫,风险极大,弄不好一尸两命,您这蟠桃送得可太是时候了,灵儿说了无论如何要重谢。” 黑炙掏出一个锦囊:“这件是我们蛇族的独门法宝——隐气符,当然同蟠桃价值不能比,不过也算稀罕之物,请陈大人收下。” 陈思伟心中一动,他在天宫听说过这件蛇族法宝,众所周知,蛇族最善隐藏,并有专门的隐身之术。陈思伟也向六耳学过隐身术,但隐匿的只是身形,虽说可以屏息,但难免会有差池,法力高强的神仙还是能察觉。 但蛇族隐气符可以在隐身术的基础上让你灵气完全隐蔽,使人成为全透明状态,不管法力多高的神仙也察觉不了,据说连西天如来都曾看走眼,让一条蛇妖隐匿在大雷音寺连听了他**三天,法力大增,不慎碰到琉璃灯才被察觉。 不过也说明如来的佛法何等了得,这条蛇妖只听了他三天佛法就达到两重天金身罗汉的境界,着实了得。 陈思伟真有点不好意思,他剩下的金丹和蟠桃都只是做顺水人情,一下得了王铁鳞的宝玉和黑炙的隐气符两件法宝,不过这东西实在太有用了,万一将来遇险说不定能救命。 他拱拱手道:“黑炙哥一片盛情,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黑炙哈哈大笑,“来来来,今天太高兴了,不醉不归啊!” 回到客厅众宾客欢声笑语,纷纷向新郎新娘道贺,陈思伟和钟怀安也敬了酒,赵隆腾又喝多了,扯着他要与他拼酒。 就在陈思伟与他碰杯时,突然他发现赵隆腾头顶上居然燃着一根香。 三十一、勾魂使者 这情景极为奇怪,一根半尺来长的香就在赵隆腾头顶飘着,青烟袅袅,他走到哪就跟到哪,悬空浮在他头顶正上方,更奇怪的是,除了陈思伟,没一个人发现这个奇景。 他碰碰钟怀安,“钟叔,是我眼花吗?赵总头上是不是有根香?” 钟怀安莫明其妙,“香?” “是啊,香烛里的香。” 钟怀安面色大变,“就是烧香拜佛的香?” “对。” “您怎么能看见?”钟怀安顿时面色苍白,像见了鬼似的看着他。 “你看不到吗?”陈思伟明白普通人看不到而自己能看到,必是法力让他开了法眼,能见常人见不到的。 钟怀安道:“如果人头顶有根香,那就是这人大限已到,地狱勾魂使者要来索命了。” 陈思伟一惊,“赵总要死了?” “可是能看到死前气象这至少得四重天法力,大人您怎么……” “呃……我也不知道。” 钟怀安当然不知道他已有连番奇遇,他知道陈思伟这段有修炼,但不可能进境这么快,道:“莫非大人有天生法眼?” “也许吧。钟叔,赵总真的要死了吗?” “如果他真的头顶有香,香燃尽时就是阎王索命之时。” 他回头看到赵隆腾头顶的香烧得很快,只剩下短短一截,这情景实在诡异,同时他看到赵隆腾不时摸着自己胸口,好像不太舒服。 他关切地问:“赵总,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他摸着身上道:“我的药呢?坏了,放在车上了。” “什么药?” “最近查出我心脏有点问题,弄了点药。” “您心脏不好还喝这么多酒?” “这不高兴吗?没事了,我自己身体我自己知道。”他不以为然地起身,“吃点药就没事了。” “我看我送您回去吧。”陈思伟看着他头顶的香燃得只剩一点点,上前扶他。 赵隆腾还想借酒劲逞强,但胸口一阵惧痛,他扶住赵隆腾对钟怀安道:“钟叔,同黑炙哥说一声赵总不舒服,我送他回去了,改日再和他聊。” “好的。”钟怀安拉住他压低声音道:“大人,切勿干涉勾魂使者的工作,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扰地狱索命勾魂可是犯天条的。” “我只尽尽人事。” 他扶着赵隆腾到了外面上了车,帮他找到药喂了一粒,他吃下后安静地在车上睡着了,陈思伟猛地一惊,摸到他心脏跳得打鼓一样,然后很快不跳了,再一摸他鼻息,居然就这样心脏病暴毙死亡。 “赵总!”他摇晃着他,同时看到他头顶香已燃尽,同时一道赵隆腾的魂魄从体内飘出来。只听一声怒喝:“赵隆腾受死。” 只觉一阵阴风狂来,只见两个舌头伸得才长,一个面色漆黑,一个面色惨白的两个鬼差,正是黑白无常两位勾魂使者。 黑白无常用一道锁链向赵隆腾魂魄上一套,便飘飘扬扬在空中转了一圈,一下钻进地底不见了。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地狱勾魂使者,好奇心大起,看看车座上已经气绝身亡的赵隆腾,他掏出刚才黑炙送的隐身符往身上一贴,再施隐身法术,追着刚才黑白无常消失的地方一处筋斗云冲去。 好神奇,这里居然也有一条像通往天宫一样的五彩通道,不过这回是通向地府,远远看到前方黑白无常拘了赵隆腾的魂魄向前走,他绕到白无常面前,离他近在咫尺,但白无常愣是一点看不见他,这让他放了心。 不久前方五彩通道消失,变得一片漆黑,只见一道阴森血红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飘出无数哀嚎惨叫的声音,同时,四面八方都有黑白无常拘着不同的人魂魄向里走。 不久黑白无常把赵隆腾的魂魄往一殿地狱一丢,跪在一大殿中央,两边有牛头马面等鬼卒,上方坐着一名铁笔判官,同时光芒一闪,赵隆腾的一生在判官面前一个光幕前像放电影快进一样闪过。 虽然闪得飞快,但陈思伟看清,赵隆腾出生于一个农村平民家庭,年青时干过杀猪屠户,后来到大城市从商,白手起家挣得亿万家身,算是草根层奋斗成功的典范,他一手打造的公司创立过数万个职位,解决不少就业问题,算对社会有贡献,在商场上有过一些尔虞我诈的行为,但也不算太大过失。到现在享年四十八岁。 然后判官铁笔签下一道令符,上有四字:不得善终! 罪名是:妄语、杀生、恋财、纵情酒色而不为身为命,当受四十九道轮回拔舌下油锅的地狱之刑。 “这……”陈思伟又惊又怒,在他看来赵隆腾一生实在算不上罪过,虽说有过在商场的尔虞我诈和一些敛财段,但他同样也热心慈善,至少功过相抵。 可鬼差二话不说就把他魂魄丢进油锅,用钢耳穿了他舌头,任他在油锅中哀嚎惨叫。而这个地方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油锅,每个油锅都有受刑之人,虽只是魂魄便感觉仍在,痛苦不堪。 陈思伟又回头看了判官几场判决,发现没一个人不需要受地狱之刑的,犯大过之人其实不多,可哪怕是小时候撒谎骗下父母,或与人有口舌之争,也同样判到不同地狱受刑,十八层地狱各有刑法,刀山火海、牛坑地狱、火炭铜柱……一个惨过一个。 “照地狱这个判法,人间岂非没一个好人?”陈思伟触目惊心,十八层地狱隶属天庭,可对凡人如此严苛狠毒,可那些神仙呢?难道他们就不妄语?不杀生?不作恶?像那辛环随意打死弼马温,如果不是被狼族士兵打得神形俱灭,在这地狱他又会受刑吗?还不是在天庭永享仙福? 地狱中受刑之人的惨叫与那一幕幕惨景让他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他突然想到一句话:只有让人们见识了地狱,才会对神充满敬畏和虔诚。 原来神对世人从来没有怜悯和恩义,要的只是他们的敬畏与屈服。 他在十八层地狱上下游走一番,正要离去,无意中发现十八层地狱有一座亮闪闪的高山。他奇怪在这不见阳光的地狱怎么有如此光明之物。 待走近后他看到山前几个大字:极刑殿。 他这才想了起来,前面的人虽然受刑,但还有转生轮回的机会,而抓到极刑殿的那是要被打得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的人,而且听说一些犯了大过,触怒天庭的神也会在此服刑。 他好奇这里是否会有神在受刑,悄悄走近,只听两个守山的鬼差在聊天,一鬼差沮丧地道:“唉,何年何月才到头啊?” 另一鬼差道:“是啊,孙悟空什么时候才死啊?” 一听孙悟空三字,陈思伟猛地一颤,难道孙悟空在这里,他屏息凝神,如一道烟飞进极刑殿。 进去之后这里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有隐气符在身无一人发觉陈思伟,他一直走到底层,听到里面传来巨大的鞭声,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股花果山的猿族血脉气息,他进入一个刑堂,看到极为惨烈的一幕。 “一千、一千零一、一千零二……” 每数一声,伴随啪啪的鞭响,鞭子下是个血肉模糊的躯体,四把钩枪穿过他的琵琶骨,由万年钢母打造的链条将他悬挂空中,脚下的鲜血积成了洼,随后干透,又被新的鲜血覆盖,如果从侧面看,他几乎不成人形,半个身体像被绞肉机绞过,脑袋也只剩下半边,一只眼珠从骨裂的眼眶中流出来吊在血淋淋的腮边,随着抽鞭晃荡着,绞着螺钉的鞭子抽在脸上时,就卷起一阵皮肉骨屑。 “两千五,两千五百零一,两千……累死老子了!”行刑的鬼卒把布满尖刺的打神鞭抛在地上,一屁股坐到地上,“那个谁,快来接班,老子打不动了。” 又一名孔武有力的鬼卒走上来,接过鞭子对受刑者继续抽打,当抽满五千下时,他累得像狗一样吐着舌头,几乎是爬着到了行刑台下,而受刑者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像一堆吊在链铐上的烂肉。只有那只吊在腮边的眼球偶尔一动,还能看出他是个活物。 当鞭打停止,一股紫气的罡气慢慢从**上升起,不消片刻,这堆烂肉蠕动起来,变成受刑前的模样,一只通体金毛的猿猴,被鞭子抽得掉出眼眶的眼珠缩回眼中,金光闪闪,而且还夹着一丝嘲弄。 看到这只金猿,陈思伟差点叫出来:“孙悟空?!” 三十二、无尽酷刑 (刚签,求个票) 虽然陈思伟从没见过真正的孙悟空,但六耳给他与花果山猿族灵气感应的能力一下就能感应到这金猿体内的同族,而且是王者之气,就仿如久别的游子突然见到家长,血缘的感应让他瞬间知道这不仅是自己亲人,而且是家族中地位最崇高的人。 不过也好在他不是真正的猿族,如果换成六耳在这,又见孙悟空这般苦楚,只怕二话不说要动手救人,这种戒备下无疑徒送性命。 行刑台对面,紧盯这一幕的监刑官眼角抽动了一下,喃喃道:“又是五百年了,日复一日,他到底几时才会死啊?”他扭头向另两名鬼卒吼道:“动火刑!” 石壁两侧伸出巨大的炮管,两条火龙卷向猿猴,一股浓浓的焦臭味弥漫在整个刑场,烈火燃烧了整整两个时辰,火焰散去后,看到一根焦炭一样的东西挂在链铐上,但同先前鞭刑后一样,一道紫气升起,他又变成猿猴模样,似乎毫发无损。 行刑宫大叫:“雷抵妖猴!” 猿猴头顶裂开一个圆洞,数十道雷霆降下,不断劈在猿猴身上,每一下都如利剑般在他身上扎出洞孔,但在紫气环绕中,又很快长好,电光闪闪照着刑场每个鬼卒狰狞的面孔,都是一片麻木而绝望,仿佛自己在干一件永远完不成的任务。 行刑宫身后走来一个身穿锦袍的老者,向监刑官道:“泰山王,今天还没完事吗?” 泰山王回头一看,拱手为礼:“原来是阎罗王,怎么有兴致到我这七殿地狱?”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阎罗王看着被万道雷霆不断劈击的猿猴,长长叹息:“一千五百年了,他怎么还不死啊?” 泰山王沉默了一会,突然怒气勃发:“我就知道上了如来的当,说什么五百年必死,五百年又五百年,再过一轮就是两千年了,十八层地狱的刑法都用尽了,我看他倒是越活越精神了。” “不愧是孙悟空啊。”阎王感叹:“他的法力被如来毁掉,铜头铁肩也毁于老君的真火,一直靠着石猴天生异体支撑,数万种刑法轮番上阵——赤火铁砂、锥捣肉浆、穿腮抽肠、油釜滚烹……更别提还用了那么多仙家法宝,一千多年来,各种神仙都在他身上使出看家本领要杀了他,可他依然活着。” 泰山王道:“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意志,你知道吗?没有了法力他不过是血肉之躯,每种刑法他都会尝到如常人一般的痛苦。可你看他的眼神,一千五百年的酷刑摧残,他的意志仍没崩溃,依然在嘲笑我们。” “难道老君和如来都骗了我们?杀死孙悟空根本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我不知道,但如来说了,要灭杀孙悟空任重道远,反正他已被抽了仙骨,肉身再怎么强悍,只要一点点折磨下去,终有崩溃的一天,一个五百年不行,就十个,一百个,反正我就不信,他真是不死之身。” “我心里有点怕。”阎王面泛忧色:“你想过没有,万一他逃出去怎么办?” 泰山王浑身一振,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你别吓我,他上的可是最厉害的万年钢母,又有如来的手印镇,老君的金刚镯,还有观音的紧箍咒,这还能逃出去?” “是的,但他为什么一点不绝望呢?” “他永远不会屈服的是吗?”泰山王声音透着无奈,这时雷霆之刑已经停止了,紫气蒸腾后,他们看到孙悟空依然精神抖擞,嘴角依旧挂着嘲弄的笑容。 “两位大王,是否动刑赑风?”鬼卒上前问道。 “不必了,今天到此为止吧。”泰山王走到刑台前,向孙悟空长躬一礼:“大圣,得罪了。” 孙悟空冷笑一声,扭头不予理睬。 “大圣。”阎王也上前行礼,“请大圣明鉴,我十殿阎罗也是奉命行事,让大圣受苦,实非我们本愿,还请大圣恕罪。” 孙悟空头慢慢扭过来,冷电般的眼神扫过,泰山王与阎罗王机伶伶打个冷战。 “亏你们还是十殿阎罗,连个手脚不能动弹的都杀不了,丢人!”孙悟空哼了一声。 泰山王沉默了一会,忽然扑通跪在孙悟空面前:“大圣,小王深知此乃不情之请,但大圣心知肚明,天庭和西方极乐世界都要置你于死地,大圣一直苦苦支撑,无非凭的一股灵魂意志,小王以为,大圣反正难逃一死,何不屈从夙命,往生极乐?” “哈哈哈!有意思,泰山老儿,你是劝老孙去死吗?” “小王只是以为,大圣早一天放弃也少受一份苦楚,想这一千五百年,万般酷刑加身,小王只是看在眼中都觉不忍,想大圣以身承受,该是何等折磨痛苦?大圣,听小王一句劝,放弃吧,只要你放下求生之志,便能结束这无穷无尽的痛苦……” “闭嘴!”孙悟空一声怒吼,吓得阎罗王也赶紧跪下来,“大圣明鉴,我二人实乃一番好意,不忍看大圣多受苦痛,大圣可知,你一天不死我们心里所受煎熬不亚于大圣**之痛苦,这地狱之内,万千鬼卒无不活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反正大圣也不可能逃出生天,求您慈悲为怀,让我们早日结束这个使命,我地狱上下,永感大圣之德。” “原来我不是这儿最可怜的?”孙悟空大笑起来,“可惜啊,我老孙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过死,你们这满天神佛眶骗老孙,以为不用付出代价吗?给我听清楚了,我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不过你们放心,虽然你们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但对我还算礼敬,我会最后一个杀了你们。” 此言一出,连地狱的寒气都骤冷几分,泰山王与阎罗王同时打个冷战,泰山王一咬牙,向鬼卒吼道:“把狱卒加倍,武器加倍,所有防范统统加倍!” 阎罗王则面如死灰,深深地看了孙悟空一眼,跌跌撞撞退出地狱刑台。 孙悟空依旧在冷笑,看着他们仓皇离去的背影,眼神突然精光大盛,他开始慢慢转动手腕,万年钢母与他手腕发出细不可闻的磨擦声。 目睹这一幕的陈思伟很想马上营救孙悟空,可看到他身上有如来的手印镇、万年钢母、紧箍咒……每件法宝都不是自己能解开的。相比从前,他已稳重了不少,深知救孙悟空绝不是眼下能完成的任务,别的不说,就是这里万千鬼卒也不是他能应付的。 这时他听到阎王道:“还是我去启禀玉帝,看玉帝如何示下。” 陈思伟心中一动,偷偷跟上阎罗王 三十三、再探地狱 陈思伟一跳跟随阎罗王离了地狱,驾云前往天宫,他悄悄跟着,隐气符的确妙用无穷,不管过南天门还是到凌霄殿,一直无人发现。 半个时辰后,玉帝天庭,阎王跪在玉帝宝座下磕头如捣蒜,几乎是声泪俱下的哀求:“陛下,我十殿阎王自受命灭杀妖猴之责,已竭尽全力,当初天庭许我五百年内杀死妖猴,如今一千五百年都过了,妖猴仍不见败象,小王实在力不从心,恳请玉帝另选贤能,小王自承有辱玉帝之命,甘领罪责。” 宝座上玉帝与王母面面相觑,座下各路神仙也是一片窃窃私语。 “妖猴如此顽强,倒真是棘手。”玉帝低声道。 王母俯低身体小声道:“好在他被重重铐住,不怕他逃出来,陛下,事已至此,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反正如来和老君都说了,只要一点点折磨他,耗尽他灵魂意志,灭杀妖猴只是迟早的事。” “妖猴一天不死,朕就一天不得心安。”玉帝面泛愁容。 “岂止陛下,这满天神佛谁不盼着他死?可这妖猴的顽强超过我们的预料,我们又能如何?”王母恨恨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从如来手中接过这烫手山芋。” 玉帝朗声对座下道:“妖猴顽固不化,哪位爱卿有良策?只要能灭杀妖猴,朕必当重重有赏。” 座下神仙没一个出来说话,半晌后玉帝将目光投向太白金星,他畏缩地闪躲着玉帝的目光,但玉帝还是指向他:“太白金星,是不是有话对朕讲?” 太白金星长叹一声,施了一礼:“臣想与陛下单独谈谈。” 玉帝打个手势,诸神退位,只留下自己和太白金星,待众人一退,玉帝面色一变:“金星老儿,别说朕不讲情面,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说杀孙悟空没问题,现在怎么下台?” 太白金星回话道:“陛下,这些年来,臣无时无刻不是提心吊胆,没谁比我跑地府跑得更多,我终于明白,孙悟空是天生斗神,他不屈服就杀不死。” 玉帝拍案大怒:“三界之中没有不死之物。” “话虽如此,但谁也不确定杀死孙悟空还要多久,只怪老臣当初愚昧,把他带到我们这边……” “你知道就好。”玉帝怒气打断他:“弄得如今人心惶惶,你怎么也得给我想个办法。” “唯今之计,我们不如把他交还给如来。” “什么?”玉帝怒道:“我们还治不了一个妖猴,岂不让西方神笑掉大牙?” “陛下,眼下不是讲面子的时候,这么多年孙悟空依然不死,这脸早就丢了。倒不如把他交还如来,试想这么多年折磨,孙悟空就算不死,灵魂之力也耗得差不多了,如来也该为杀死孙悟空尽点力,到了他那边,我们先安定人心也好。” 玉帝叹了一声,也无计可施:“该死的妖猴,怎么这么难缠?” “陛下安心,反正眼下孙悟空没了法力,不足为惧。相比起来,如来比我们更急着要孙悟空死,从孙悟空学艺到大闹天宫再到西天取经,可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如果他把孙悟空杀了当然最好,如果他也要拖上几百上千年,我们这面子也算保住了。在公在私,孙悟空他是肯定要接纳的,我们就暂且示弱一次,以后再相机行事。” 玉帝点点头:“只能如此了,好,你安排一下,准备押送孙悟空往西方极乐世界。” 听了这番言语,陈思伟又悄悄跟上了太白金星。 不久,太白金星率天庭二十四名雷将往地府,与之同行的还有托塔天王麾下巨灵神,是为监管押送之职。但其中不见辛环,看来辛环之死仍无人发觉。 十八层地狱层层深入,二十四雷将于第一殿秦广王处候命,巨灵神随太白金星前往泰山王殿提取孙悟空。 虽说地狱中阴气森森,牛头马面等鬼卒个个面目狰狞,但作为天庭神将的巨灵神来说,是断然不惧的,但他一路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用得着怕成这样吗?”太白金星看了巨灵神一眼,他越近泰山王殿面色越青。 巨灵神默不作声。 “放心。”太白金星不知是给他打气还是给自己打气:“他有如来手印镇,还有金刚镯与紧箍咒加身,又缚于万年钢母,何况更被废了一身法力,只剩点拳脚功夫和两膀力气,难道这样你还怕?” “我怕吗?”巨灵神硬着头皮道:“我来这地府中不知提过多少要犯,怕过谁来?只是他是……他是……” “他是孙悟空。”太白金星苦笑:“不瞒你,其实我也有点怕,从下凡后我眼皮一直在跳,老是心里不安。” 在近由八殿都市王掌管的十八层地狱门口,传来狂笑声,“哈哈,我说金星大神,连你也有怕的时候吗?” 从殿门走出一名身高两丈,六臂成圈的巨人,一身锦袍红光闪烁,眉如刷板,眼赛铜铃,一开口声如炸雷,他便是第八殿都市王。 “都市王有礼。”太白金星稽首,十殿之中,以都市王法力最为高强,性格也最为张狂,其他人谈到孙悟空都有三分畏惧,只有他大大咧咧,浑不当一回事,所以其他王便推举他担当押送孙悟空之职。 “不就是个毛猴吗?”都市王大笑道:“放心,妖猴已经奄奄一息,我保你二人无事。” 他身后大门洞开,只见孙悟空被万年钢母缠成一团,正面是如来大手印镇,背后压着太上老君的金刚镯,头顶有光芒闪烁,是已经卡进他皮肉中的紧箍咒。 都市王大摇大摆走到捆成一团的孙悟空面前,“孙猴子,你可以换个地方睡觉了,听说如来可是个狠人,在他那可能没我们这儿这么舒服,你自求多福吧。”说完还故意在孙悟空尾巴上踩了一脚:“真对不起,不小心踩到你尾巴了。” “够了。”巨灵神惊道:“你别激怒了他。” “他又不能动,巨灵神,你是被他打怕了吗?” 巨灵神怒道:“当年他大闹地府时可不见你这么嚣张,十殿阎罗中谁跑得最快?” 都市王脸上不由红一阵白一阵,不再说话,对狱卒吼道:“准备押送。” 两边石墙下滑,露出两个巨大的绞盘,每个都由数十名大力鬼卒推动,链条慢慢放松,孙悟空从空中下降时,胸前与背后同时爆出金光,是两件仙家法宝,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手印,牢牢印在他胸前,背后浮现一个金圈,幻化成一个巨大的磨盘般物体压在他背上。两旁探出巨大的铁爪,扣住他的身体向一部就八龙巨龙形成的绞盘车上放。 在这过程中,太白金星一直眉心在跳动,他越来越不安,巨灵神看看他:“你怎么了?” “说不清,老是不安……”太白金星不放心地向孙悟空望去,忽然他看见孙悟空嘴角勾起一丝弧线。 太白金星大吃一惊,眼光一瞟,看到他手腕处的万年钢母居然裂了一道缝。 “快停下!”他大叫一声。 三十四、逃出生天 来不及了,在八条巨龙向孙悟空围过来时,突然轰隆巨响,万年钢母右手铐锁断裂了,一千五百年孙悟空不断的磨擦中,它已经裂开了。 “怎么回事?”所有神仙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两声巨响,孙悟空头顶和身上的两道光环——金刚镯和紧箍咒,同时炸成无数星芒,只剩下磨盘一般的如来手印镇压在孙悟空身上。 “压住他!”都市王大叫一声,八条巨龙扑向孙悟空,他已能活动的双手一甩,钢母链条呼抡一个大圈,啪啪啪!巨龙惨叫,同时被抽飞。 孙悟空在手印镇下左右挣扎,印镇上已在隆隆作响,眼看要被顶起来了。 “杀!”都市王大叫一声,十多名鬼卒同时挥舞长矛捅进孙悟空的身体。 “快锁住!不要怕,他被压住了,逃不了的。”都市王深知手印镇的厉害,孙悟空一时逃不出来,他喝令大力鬼卒上去压住他,但所有鬼卒都怕了,没一个敢上前,还有人吓得转身就逃。 “临阵退缩者死!”都市王拔剑砍了两个要跑的鬼卒头颅,其余大力鬼卒急忙扑上去,纷纷压到印镇上,刚顶起来一点的孙悟空又被压下去。 “上啊上啊!”都市王挥剑乱砍,要鬼卒用钢母把他重新绑住,但两边愣是没人了,都吓得退得远远的,都市王大叫一声,亲自扑上去,一剑捅进孙悟空的身体。 “来得好!”孙悟空手一把扣住剑身,都市王被一下扯到他身体下,孙悟空向前一扑,带着手印镇和上面几十个向下压的大力鬼卒压到都市王身上。 “啊!”都市王当场压得肠裂肚穿,骨胳尽碎,肉身瞬间毁灭,法相都挤压出来,可还是压在下面不能动弹,在手印镇巨大的法力镇压下,他压得灵气四散,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法身寂灭。 “啊啊啊……别压别压!”都市王慌了,活命要紧:“往上拉!往上拉!” “不能拉!一拉他就逃出来了!”太白金星大叫,向巨灵神喝道:“快压住他!”但巨灵神两股战战,愣是不敢上前。 大力鬼卒们已六神无主,不知听谁的,都市王大叫:“快拉开,我杀了你们!” 毕竟积威之下,鬼卒们本能地听了他的命令,同时退开,把手印镇向上一提。 “完了!”太白金星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道金光炸响,孙悟空化作流星,手印镇幻化的磨盘断成两截,他身体冲天而起。 “哈哈哈!”孙悟空朗声长笑,挥舞依旧绑在手腕的钢母链条反身抽来,砰砰砰巨响,鬼卒们四散飞溅。 都市王的法相已跳了起来,大叫:“启动幽冥大阵!” 地面轰然炸响,无数亡灵之力凝聚的黑云一团团向孙悟空冲去,但他身体一冲,闪电般撞破头顶洞壁,黑云没追上,都市王大叫一声想扑上去扯他的腿,被他横空一字马,反腿一踢,怪叫一声自己法相反掉进黑云中。 “嗷!”黑云中无数凶狠亡灵怪叫,围住都市王凶狠噬咬,他惨叫不绝,瞬间被无数亡灵拖进阵眼中。 说时迟那时快,孙悟空动作丝毫不停,再次腾空,咚咚咚!势不可挡,一下冲上七层地狱。 “孙悟空?!!”还在七殿等待接手押送的泰山王突然看到孙悟空冲到面前,面孔凑到与他不到一寸,凶狠的獠牙毕露。 “啊!”泰山王倒得往后一倒,身后鬼卒急忙挥舞兵器杀来,孙悟空把插在身上的兵器一拔一甩,鬼卒惨叫不绝,被兵器冲力像狂风吹开的麦浪一样两边分开。 “不!”泰山王后颈被孙悟空一提,身体重重砸在六殿的铜门上,铜门炸开,他身体没落地孙悟空已经扑到他前面。 “挡我者死!”孙悟空势如破竹,前来阻挡的鬼卒无一不应声击飞,铜门后的桥梁上鬼卒像雨点一样击飞到桥下的冥河中。 “住手!”执剑的阎罗王挡在五殿门口,想冲上来阻拦又不敢,手足无措,剑还没挥出就被一脚踢飞,还没回过神来颈部被踢中,人直接冲向六殿。 眼看孙悟空如利箭般层层上升,试图阻止他的鬼卒大军像被除草机扫过一样飞舞,太白金星扯住巨灵神:“快快,只有你能挡住他。” 巨灵神鼓鼓气,大叫一声挥舞两面板斧向孙悟空劈去。他毕竟是天神,不同于地狱中的鬼卒,孙悟空已然被抽去仙骨,只是凭着天生异体和一身功夫,虽然他拳脚功夫达于顶级,也最多算个半神,挡不住巨灵神的仙家神力。 见巨灵神驾云追来,孙悟空像炮弹一样撞破大门向外冲去,他眼看就冲到第二层,如果到了一层就要逃出生天。 此时鬼卒们已无人再阻拦,巨灵神驾起祥云终于在一层广场中堵住了孙悟空。 “站住!”巨灵神发出雷鸣般的暴喝,举起两柄板斧,孙悟空停了下来,万千鬼卒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但没一个敢上来。 “大圣,就算你天生异体,但如今也成了凡胎,何必苦苦挣扎,不管玉帝如来都不会放过你的。”巨灵神劝道。 “巨灵神,我知道满天神佛今日没一个敢来,只有你肯当这个出头鸟。”孙悟空道:“我念你也算条汉子,你让开,我饶你不死。” “你以为还是当年的齐天大圣吗?你已被抽了仙骨,你打不过我的。”巨灵神吞下口水又底气不足地道:“就算你打得过,我只要拖住你,援兵迟早要赶来。” “那我就不拖时间了。”孙悟空闪电般向他胸口一拳捣去。 巨灵神深知肉身本相不是孙悟空的对手,大吼一声丢弃**,露出身高五丈的法身,金光闪闪,孙悟空打在上面被护体罡气反弹回来,他借这弹力直向奈何桥冲去。 本来巨灵神可以追上孙悟空的,然而一直在暗中的陈思伟突然出手,他此刻在二人身边一块山石上,以雷手之力将巨石一将,看起来像是倒下来一样正砸在巨灵神身上,巨灵神大吼一声掀飞巨石,再一看孙悟空已逃得远了。但孙悟空临走前还看出是有人暗助于他,远远抛下一句话:“何方英雄相助俺老孙,定当报答!” 可孙悟空这一喊让陈思伟暴露了,他索性取消隐身,盖上狼族面具,一记雷手再度袭向巨灵神,毕竟孙悟空还没走远,有可能被追上,要帮就帮个彻底。 “大胆狼妖!”巨灵神见这面具以为是狼妖,挥动巨斧向他劈去,但被他雷手一弹砰地反弹回来打得额前头破血流,待抹去眼前血迹,陈思伟已再次隐身。已逃到地狱门口的孙悟空回头看了一眼,暗道:“原来是狼妖相助。”冲出了地狱门。 陈思伟见孙悟空逃出地狱,急忙要追,可没想到孙悟空只凭本力驾的筋斗云也比他快得多,待他冲出地狱,孙悟空已飞得没影了。 但他心中仍是无尽喜悦,想不到孙悟空居然自己逃脱了,更想到自己助了他一臂之力,这个好消息,一定要尽快通知六耳。 话分两头,孙悟空逃脱,天庭不仅是震怒,更是一片哗然,但让十殿阎罗惊讶的是,玉帝居然没有问责,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们不安,整个天庭地狱都是人心惶惶,一付山雨欲来的气氛。 “劫数!劫数!”玉帝仰天长叹:“通知如来佛祖。” 西方极乐世界,如来佛祖端坐莲台,身边祥云环绕,他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庄严宝相,倒是他身边的手持净瓶的观音不时拂弄一下瓶中柳叶,这表示她心中不安。 “大士,孙悟空逃脱,你以为如何?” 观音稽首一礼:“弟子愚钝,看不透此中天机。” 如来微微一笑:“你怕了?” 观音长叹一声:“他是五色石集天地灵气,天生斗战之体,当年佛祖封其为斗战胜佛,‘胜佛’二字,是不是就已道破天机?” “是,也不是。”如来手指作拈花之状,微微叹息:“我是真心看得起这只猴子,可惜,他终归是块推不动的顽石,可惜,可惜了……”他连叫几声可惜后道:“当年须菩提只教了他二十年的道法,他就能斗战满天神佛,试想当年天宫之中,哪一路神仙不是动不动修上几千上万年?这不是须菩提能教出来的,完全是他的天赋,这么久了,孙悟空该想明白了。” 观音眼光大盛:“难道……” 如来微微点头:“也好,反正须菩提不打算站在我们这边,让孙悟空和他做个了断吧。” 观音问:“何不借机抓回孙悟空?” “抓回来又如何?想再来个一千五百年吗?”如来摇头:“反正该从孙悟空身上得到的,我们都得到了。倒不如给他个机会,看看他有多大神通,反正他要报仇,也先轮不到我们。” 观音颌首:“弟子明白了。” 如来含笑进入冥想,雷音寺中响起一片诵经声。 天庭,值日星官匆匆奔进大殿,“陛下,陛下。”他连滚带爬扑到玉帝脚下,“下官禀告如来孙悟空走脱一事,但如来不为所动,声称天数已有定论,由其随缘聚散。” 玉帝拍案而起:“好个奸滑的如来!一动不动就知道捡现成的。” 一边的托塔天王道:“这分明移祸江东的毒计,如来深知孙悟空最恼的就是天庭,待我们与他打到两败俱伤,他再坐收渔利。” 太白金星道:“但我们也无计可施,只能趁现在孙悟空羽翼未丰,神通未至,先行根除祸患。” “不,敌不动,我亦不动。”玉帝眼中露出狡黠之色:“随便派几个人下去做做样子就行了,哼!随缘聚散?朕倒要看看,这缘随的到底是哪边?” 三十五、移祸江东 陈思伟暗中相助孙悟空逃出地狱,一到人间只见风云变色,天雷闪闪,他感慨,“大圣重现世间,这是要变天了……” 他心想反正孙悟空已经走脱,刚才看他的本事不是寻常天兵天将能对付的,应该暂时安全,倒不急着告诉六耳,回头看地狱中乱成一团,不少魂魄还趁机飞逃出地府,他看到赵隆腾的魂魄还在油锅中苦苦挣扎,趁人不备,抓起他魂魄一道烟回了人间。 回到赵隆腾的车上,他尸体已经冰冷,他把魂魄塞回他体内,又运起一点真气助他回暖,不消片刻,赵隆腾身体一动,又活了过来。 “阿伟。”赵隆腾摸着胸口,“我刚才睡着了吗?” “刚才吃了药休息了一会。赵总,身体不好要少喝酒啊。” “是啊是啊,我刚才心脏痛得要命,差点以为自己要死过去了。”赵隆腾浑然不知自己在鬼门关已走了一遭了,迷迷糊糊地道:“阿伟,我刚才做了个怪梦,怪到自己进了阎罗殿,还被下油锅,你信不信?” “作梦嘛,爱信不信啦。” 赵隆腾皱眉道:“我赵某虽算不上什么大善人,但自问一生也算不过不失吧,怎么下了地府还要进油锅呢?难道我做错了什么?” “不是。”陈思伟看似自言自语地道:“只有让人见识了地狱,才会对神充满敬畏和虔诚。” 赵隆腾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赵总,为身体着想,回去休息吧。” “那我们改天再聚。” 赵隆腾驱车离去,正好钟怀安走了出来,看到赵隆腾居然还活着不禁目瞪口呆,悄声问:“您不是看到他头上有香吗?他怎么没死?” “我怎么知道?可能我看错了。” “这怎么能看错呢?” “有什么奇怪,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陈思伟不想多说,提醒自己以后更要谨行慎言,就刚才随口一问差点暴露了自己的实力。 钟怀安虽有疑但也想不到别的原因,道:“没事便好。”这时黑炙追了出来,“陈大人,这就要走吗?不是说好不醉不归吗?” “真对不起,临时有事得回御马监了。放心,来日方长有机会再聚。” “一定要多来啊。”黑炙与他握握手。 “对了,还要请黑炙哥助我回天宫呢。”他可不想再暴露实力。 黑炙一笑,有心在他面前显摆下自己妖仙的实力,一举手比从前快得多的速度让他回了天上,钟怀安再无怀疑,认为他真是看走眼了。 两人回到天宫,经过南天门时,发现戒备加强了许多,更多的大力天丁守在门口,一队队天兵天将跑来跑去,一片紧张戒备的气氛。 “出什么事了?”钟怀安边飞边问。 陈思伟心中有数,默不作声,待二人回到御马监,白露迎上来紧张地道:“大人您可回来了,可知出大事了。” “怎么了?” “有传言说孙悟空又重现人间。” “什么?”钟怀安惊叫:“啥时候的事?” “就刚才的消息,听说孙悟空原来一直被天庭拘在地府内,就在刚才在一个狼妖相助下逃走了。” 这时杨秀峰、刘明德、罗力等人也都走上来议论纷纷,刘明德道:“如果孙悟空再打上天庭,我们该怎么办啊?” “好了好了。”陈思伟见人心惶惶,安抚众人道:“这事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小神又插不上手。孙悟空就算打过来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小神,到时见机行事就是了,慌什么?回去做事吧。” 众监官见他发话,只好各自散去。 孙悟空出逃的消息不径而走,在神妖两界都炸开了锅,烈狼山中,烈狼尊听到消息差点兴奋得跳起来,“你说什么?孙悟空在一名狼妖相助下逃出地府?” “千真万确。”左元道:“原来他没有失踪,只是被天庭囚在地府,我们有个兄弟从一鬼卒处得来消息,绝对可靠。” “太好了!大圣爷回来了!”烈狼尊兴奋得走来走去,仰天喝了一口酒又大笑几声,这才冷静下来问道:“你确定是我们同族所救?” 左元道:“可以肯定是同上次狙杀辛环的是同一人,他以雷手反挡巨灵神的兵器令其重伤,与当时霍威的描述一无二致。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是我们同族,否则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以狼族身份出现?救出孙悟空是何等大事,如果说是要为我们狼族引来祸事,但我们与天庭作对人尽皆知,我看他是有心为我们狼族立威,甚至借此机会让我们与大圣结盟。”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可太好了!”烈狼尊兴奋地一拍手,“我们狼族出了这样的大英雄,大圣爷也回来了,我看玉帝和如来这帮家伙想必吓得屁滚尿流了。可是……他为何迟迟不与我们见面呢?” “主人莫急。大圣重现这可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听说大圣在地府时被夺走所有法力,要重振神威肯定得花些时日,我们不如静观其变,这段时间神妖两界必定一片纷乱,我们不妨以逸待劳,积累实力以待时机。” “好!传令下去让儿郎们好生训练,不可与外界多生接触,以备来日之战。” 与此同时,太上老君来到了广寒宫,嫦娥出宫迎接。 “拜见宗祖。” “嫦娥仙子免礼。”太上老君按落云头,“仙子可听闻孙悟空出逃一事?” 嫦娥叹道:“本来助那陈思伟成新的万妖之王弟子已有计划,想不到临时生变,眼下时局纷乱,还望宗祖指点。” “你可知暗中助孙悟空走脱的是谁?” “不是个狼妖吗?” “他就是陈思伟。” 嫦娥大惊。老君叹道:“也是我一时疏忽,本想待他法力再有提升再作主张,想不到他居然惹出这么大祸事。” “那……宗祖是否奏明玉帝?” “不忙。若玉帝知晓,陈思伟就死定了。依我看你还是按你原计划行事,孙悟空要恢复法力绝非短期的事,有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如……” 嫦娥心领神会,“宗祖的意思,是给孙悟空制造一个对手?” “不!是给如来制造两个对手。” “弟子愚钝,陈思伟还好办,可孙悟空最恨就是天庭,如何让他更恨如来呢?” 老君微微一笑,“你只须把菩提祖师还在人世的消息散布出去便行。” 嫦娥先是愕然,接着一笑,“弟子明白了。” “果然聪明。真不愧是秀外慧中的嫦娥仙子。”太上老君大笑一阵,驾云离去。 三十六、回家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当年孙悟空的学艺之地,菩提祖师的仙家洞府,从来都是处处祥云,阳光明媚,风景美不胜收。 但今天,天空垂下冷漠的面孔,团团黑云笼罩山脉,阵阵狂风带着金属的硬度,呼啸挺进,仿佛要将整个灵台山推平砸碎。 三星洞内,须菩提静静坐在蒲团上,对座下两名不停哭泣的童子道:“你们也去吧。” 童子哭叫:“师父,走吧,再不走孙悟空就要来了。” 须菩提淡淡一笑,微微摇头。 “师父,您已经没有法力了,如来已经放弃您了,您何苦……” “走吧!”须菩提声音变得严厉,拂尘一甩,两个童子滚出门外,在他们的哭叫声中,洞门重重合上。 天更黑了,呼啸的狂风如号角齐鸣,须菩提走出后山山门,向西方拜了一拜,眼神中露出一丝绝望。从他身后飞起一群鸟,漫山遍野的灵兽也都感觉异常的气氛,纷纷逃出灵台山。 噼啪! 电光闪过,印得山脉一片惨白,须菩提看到从黑暗中走来一个身影,他缓慢地,一步步向着石阶迈进,再一道闪电劈下,看清是只遍体金毛的猿猴,他手上还缠着铐链,拖过石阶,却发出哑哑之色,像垂死者痛苦的呻吟。 霹雳划过天空,须菩提看到他已站在自己面前。 “师父,我回来了。”金猿在笑,露出两颗白森森的獠牙。 “悟空……”须菩提眼神百味陈杂。 “还是叫我妖猴吧,这么多年,我惯了。”孙悟空跪了下来,向他磕头,一下、两下、三下……磕了足足五百下,石阶磕裂了,碎屑纷飞。 须菩提一动不动,望着磕头的孙悟空,他深陷的眼窝中,滑下两行泪水。 孙悟空站了起来:“虽然不是出自你本心,但我还是感谢你的授艺之恩。另外我有一点不明白,作为地位比观音还要高的神,你为何甘做如来的走狗?” “因为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试过,但失败了。”须菩提长叹道:“我贪生怕死,我没有你那样的勇气,我只是个自私自利,只想躲在这苟且偷生的小人。” “哈哈哈……”孙悟空仰天狂笑,闪电噼啪作响,笑声那么凄烈悲怆。 “小人?”孙悟空逼近他的面孔:“没关系,满天神佛都是小人,不差你一个。你给我的,我已经还清了,我不关心你是什么人,我只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悟空,放弃吧,你以为你一个人就可以改变这世界?你以为你成功了,天庭就能有一个好玉帝?你以为你能为百姓谋一个理想的未来?你历尽生死劫难,你最后能得到什么?” “我没想过百姓,我这么做只是我喜欢这么做,我就是看这帮杂碎不顺眼!”孙悟空眼中怒火雄雄,“重走西天路,我才看清那些表像下藏着什么,我看到他们让母子骨肉分离,我看到他们让手足兄弟自相残杀,我看到他们日日享受百姓的香火,赐给他们的却全是灾难。蟠桃树下的累累白骨,用孩童鲜血浇灌的人参果,号称净瓶圣水装的全是苦难者的泪……这群法力无边的神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须菩提声音变得无比痛苦,“只有让人们见识了苦难,才会对神,充满敬畏和虔诚。” “我猜也是。”孙悟空冷笑,“不止要长生不老,不止要仙福永享,他们还要人们崇拜他们,害怕他们。还真是悬啊,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差点就变得和你们一样了。” “别说了。”须菩提低下头:“你动手吧。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这。” “是吗?”孙悟空暴然打出一拳,砰的一声,须菩提身体倒迸出去,撞破山门撞倒石碑重重跌在屋檐下,头顶一块“养性怡神”的牌匾掉下来砸得粉碎。 孙悟空意外地收回拳头:“你的法力呢?” 须菩提吐出一口鲜血:“被如来夺走了。” 孙悟空一愣,继而仰天大笑:“这就是做狗的下场吗?不过这的确是如来的作风。” 须菩提暴起,手中拂尘根根激射,化作万千钢丝射向孙悟空,孙悟空腾空而起,越过上方一脚踏来,须菩提闪身躲过,地面踏得石砖迸裂。 “第一次见你露身手。”孙悟空身体飞纵,拳头雨点般打出。须菩提挥动拂尘相架,闪电般从洞外打到洞内,两边的神像在气势冲击而过时尊尊碎裂。 “赤头拳,双飞蹴,劈挂提留手,掏心挖胆着!雄威响若奔雷走,云卷波涛雪卷巅!师父,还记得你教我的拳法吗?”孙悟空边打边叫。 “我不是你师父了。”须菩提又被他一脚蹬中胸口,身体撞破屋顶直上空中。 “你赐我姓名,授我技艺,我视你如父亲!”打斗中孙悟空泪雨纷飞:“我练功练得筋断骨逆,从来没有怨言,因为我想让你为我骄傲,告诉我师父,你有多骄傲?” 轰隆!须菩提被一拳击中背部,流星般砸回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孙悟空飘落地面,看到乱石坑中,伤痕累累的须菩提面容已是一片焦黄,不时咳出鲜血,带血的手支撑地面想站起,但终于跌坐下去。 “我一直为你骄傲。”须菩提呻吟着:“还有很多弟子,像你一样都是我的骄傲,但我没有选择,我只是件工具,我把你们教出来,再让你们成神,成为他们一伙的……我曾以为你会一样,学艺有成,最后在天庭当个神职,可没想到……” “所以你要赶我走,你知道你驯服不了我。也许到这个时候,你都还是对的。”孙悟空一把抓起他的衣襟重重按在地上:“可为什么?为什么取经之后你还要骗我,还要帮助他们设陷阱来抓我?就算你不念我们师徒一场,可你就那么甘心做如来的狗?” “悟空,对不起,你杀了我吧……”须菩提眼中一片死灰色。 孙悟空举着拳头,望着他满是内疚的眼神,狠狠下砸,但砸歪在他头部一侧,“我不要道歉,我也不稀罕杀你这个废人,金箍棒在哪?” “火……云……洞……”须菩提声音渐渐微弱,孙悟空手一松,见他身体居然塌陷下去,“你……” 须菩提露出最后一个笑容,身体化作万点金光,孙悟空看着金光在空中飘散,心中如冰锥刺入,痛苦难当。须菩提自绝神魂,从此神形俱灭,永远从三界之内消失。 “我没想杀你,你这又何苦?”孙悟空喃喃着。 忽然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孙悟空你这忘恩负义的孽徒!”一名仙童满脸悲愤之色,手提一提宝剑向他刺来。当年正是这个童子悟明,接引孙悟空上山学艺。 他微微一闪,童子刺了个空,但他不死心地回头又刺,手腕被孙悟空抓住。 “悟明,不关你的事。” “你这弑师的畜牲!”悟明怒骂不休。 “他是自杀的,何况当年他出卖我。” “师父是为了救你!” “什么?” “你以为师父怎么会失去一身法力?是他向如来求情,如来说要饶了你就要他交出一身法力,师父信以为真,结果如来背信,还利用师父引你出来,你这个蠢猴子,你……你这该死的猴脑进了多少水啊?” 孙悟空浑身一振,“你说什么?” 悟明泪如雨下,“从你被抓进幽冥师父每天都在忏悔,不说他为你失了一身法力,你看看他这么多年还有点人样吗?他一直内疚,一直内疚,说只能用命偿还他的罪……就算他有错,不看他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份上,他也终归是你师父啊!” 孙悟空全身都在颤抖,他跌跌撞撞走到山顶,想伸手掏一把须菩提死后的金尘,但它们终于彻底消散了。 “啊——”他须发皆张,一声怒吼震得地动山摇,无边木叶萧萧而下。 “如来!我和你不共戴天——” 孙悟空没有看到,他身后悟明悄悄退到一棵树后,变回本相——嫦娥,悄然离去。而没有法力的孙悟空火眼金睛同样失效,没能识别出来。 西天灵山,端坐莲台的如来睁开眼睛,“他怒了,这回,彻底怒了。” “弟子不解。”观音稽首道:“为何要激怒他?” “这猴子很倔,但显然,他不够聪明。如须菩提所说,只有让人们见识了地狱,才会对神,充满敬畏和虔诚。” 观音恍然大悟:“弟子明白了,孙悟空将是人间最大的灾难。” “其心不死,其神不灭。玉帝这种蠢材,只会用刑,要杀孙悟空,根本用不着这么辛苦。” 观音会心一笑:“弟子这就往人间颁下法旨——灭杀妖猴者,即可功德圆满,永坐莲台。” “不用着急,我肯定玉帝又会犯相同的错误,等天庭与孙悟空的戏唱完了,我们再让孙悟空看清楚,他曾努力保护的人,是多么可怕,又是多么可悲。” “但就怕以孙悟空的性子就等不及向西天寻仇。” “没关系,太上老君这一着虽妙,却不知正合我意。他不就想捧起那个弼马温陈思伟吗?我就助他一臂之力,到时他会知道,陈思伟到底会和谁作对。” 如来座下,有一只金翅大鹏,他是玉帝的保镖,当年狮驼国的鹏魔王,同时也是如来的舅舅,当年大鹏与孔雀随天生同生,孔雀吞噬如来,但被如来破体而出,待如来要杀孔雀时诸佛劝阻,认为如来从孔雀体内出来如母生子,伤孔雀如伤其母,如来便尊孔雀为母,封佛母金刚。金鹏为孔雀兄弟,是为舅,尊迦楼罗众鸟之王。 金鹏看着如来与观音的笑容,露出万分懊悔的神色,待如来入定,他悄然退出灵山,振翅飞向长空。 三十七、手机之谜 一转眼又是五天过去,天庭中过了一段人心惶惶的日子,但御马监倒是波澜不惊,陈思伟几次想到事情告之六耳,但想到六耳的急性子怕他操之过急反而坏事,再说孙悟空逃走的消息已人尽皆知,未必他就不知道,倒不必急着让他知道自己助过孙悟空一臂之力,自己还想救出诗诗,万一六耳泄露出去,自己可无法在这呆下去了。 这天刚忙完御马监的事,正想是否又该下凡了,别忘了单位放假的日子也到了,突然白露来报,说瑶池碧儿仙子求见。 他与碧儿在偏厅单独相会,待白露离去后行礼道:“碧儿姐姐万安。” “不必多礼。”碧儿回了一礼,“我收到灵儿妹妹千里传音,说你给了他们蟠桃,这可是稀罕之物,以你弼马温之位不容易得到吧?” 看着她精明的眼神,陈思伟道:“姐姐不是外人,的确来路不正,但细节我也不便明说。” “我不是来刨根问底的,何况你这蟠桃在我妹妹最需要的时候助她渡劫成功,保住她母子性命,这等大恩我感谢还来不及,请受我一拜。” “姐姐言重了。”他忙扶起碧儿,“姐姐今日到访不会就为这事吧?”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帮我妹妹就是帮了我,最近我恰好有些诗诗的消息,你一定有兴趣。” 他眼光一亮,“诗诗还好吗?” “她已被凌波仙子释放,准备入仙班。上次你问我有没有办法助你们回人间,这个我暂时做不到,不过我找到机会让你们能在天庭朝夕相处。” 陈思伟大喜,“姐姐快说。” “孙悟空走脱一事你听说了吗?” “略有耳闻。” “王母因此事前往南天门与玉帝商议,我看短时间内不会回瑶池,为了给天兵增加新血,仙班已经扩大招募,因王母不在,这事落在邀月仙子身上,她交给我个任务,让我为仙班招几名杂役,其中一个职位是驯马师,助仙班弟子练习驯养天马之能。这个职位没有比弼马温更合适的了。” 陈思伟道:“我是一万个愿意,只是我身在御马监,身皆两职不知御赐监许不许可?” “这你放心,赵公明一向想与瑶池拉好关系,你若肯首他是求之不得,而且弼马温怎么说也是个神职,肯屈尊到仙班做个马夫,也能让我到邀月仙子面前表表功。” 陈思伟笑道:“姐姐办事滴水不漏,面面俱到,下官不得不服。” “但要提醒你,在仙班见到诗诗务必谨慎,切不可当众与她眉目传情,若让他人看出你们有情素,定生事端。” “下官明白,自当谨慎。多谢姐姐。” 碧儿走后他高兴得连翻两个跟头,两个多月未见诗诗甚为想念,想到马上要见她了不禁心旷神怡。 突然他听到六耳的千里传音:“老三,快来见我。” 他闻声飞到水草湖边,看到六耳坐在湖边,居然神情激动,泪水涟涟。 “二哥,出什么事了?” 六耳转身扶住他的手臂,“老三,天大的好消息,我们大哥孙悟空回来了。” 看到他如此激动,早已心知肚明的陈思伟忽起玩心,装作不知地道:“哦?真的吗?” “千真万确,原来他一直被天庭关在地府,因为有如来的手印镇所以我感应不到他,现在他逃出来了!”六耳仰天长笑,无尽喜悦直飞云霄。 “您与他相会了吗?” 六耳点点头,看着他的表情,陈思伟想象得到他们相逢时何等地喜悦,“恭喜大哥二哥。” 六耳握住他的手,“老三,我这次来是与你道别的。” “道别?” “老大在被关期间被废掉一身法力,得从头开始,天地之间只有我身上还有他一份神元,我本就是他的分身,所以……” 陈思伟明白了,为助孙悟空重新修炼,六耳决定放弃自我意识重新回归孙悟空的本体,这样孙悟空修炼起来将事半功倍。 “二哥……”陈思伟顿时声音哽在喉头,他不知说什么好,这一回归,天下就再无六耳弥猴,自己与他相处日子不长,但已关系亲厚,自己有今天可以说都是拜他所赐,可他回归本体是他的夙愿,自己能劝他不去吗? “不必担心,我虽回归本体,但我的意识会永存孙悟空体内,他会认识你,知道我们的经历和关系,知道你是老三……不,以后你就是老二了。” “不,您是我二哥,永远是我二哥。”陈思伟终于热泪盈眶,反握着他的手。 “没出息,哭什么。”六耳笑道:“你该为我高兴,再说我又不是去死,等世间太平了,我们不用打生打死的那天,大哥肯定会让我分身离体,到时我们还不是在一起吗?何况你同大哥说话,还不是同我说话一样吗?” 陈思伟哽着泪水,轻轻点点头。 六耳道:“走之前我还有几件事,一是大哥已躲起来修炼,虽然有我神识,估计要法力尽复旧观还得三年五载,为保安全,我不便透露大哥所在,时机一到,他自然会来找你。有几件事我还要拜托你。” “二哥只管说。” “一是上次说花果山最后两个孩子的事,你还要多费心。二是大哥的兵器金箍棒据说在火云洞,但我去了一次,火云洞已经消失了。金箍棒是有灵性的兵器,只忠于大哥,可能见大哥有难,它自行封闭灵力藏了起来以免落入他人之手。你有空也帮着找找。” “二哥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还有一件事最重要。你大哥和我一样,性子急、倔,有时做事不怎么用脑子,这满天神佛都是阴险奸许之徒,以后你在大哥身边一定要多劝劝他,不要光会向前冲,很多时候,撤退更需要勇气。” 陈思伟指天发誓,“只要能帮到大哥的忙,我就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六耳拉下他发誓的手,“以你的为人我很放心,但正因为如此我反要劝你,不要太过妇人之仁,将来我们与天斗,与地斗,与满天神佛都要斗,切记,慈不掌兵啊。” 陈思伟用力点点头。 “兄弟,我走了。”六耳最后用力握握他的手,“待将来天地上下,不论神仙百姓共享富贵之时,便是我们相聚之日,到时我们再举杯痛饮。” 六耳说完化作一道流星飞向天际,陈思伟摇摇挥手,终于泪水流下,心中百味陈杂,不知该欢喜还是悲伤。 他在原地默默感怀一阵,转身要回御马监,这时他看到远处一朵祥云,如今他法力大增,多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发现上面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财神赵公明。 在这御马监他倒不是第一次看到赵公明在这经过,次数多了也没在意,可今天不一样,因为他看到赵公明一边驾云一边在打——手——机。 天庭从科学理论上讲与人间是两个时空范畴,手机信号是不通的,难道天宫还有一个信号中心什么的?以前就想问钟怀安赵公明拿个苹果手机有什么用,现在看到他居然真的在打,他顿时万分好奇。 赵公明边打手机边慢悠悠往前飘,陈思伟把隐气符往身上一贴,隐身悄悄跟在他后面。 三十八、净坛使者 “放心放心,使者大人,散财一事包在我身上,还请您在未来佛面前美言几句……哦……哈哈哈,使者说笑了,我名为财神,但论真正的财富,哪敢同您比……哈哈哈,您客气了……好好好,下次到凡间我们再好好聚聚……好,再见再见。” 赵公明打完手机往怀中一放,悄悄跟着他的陈思伟把自己手机掏出来看看,上面一格信号也没有,但刚才赵公明放手机时他看得清清楚楚,上面信号是满的,而且他看到了上面还有姓名显示——净坛使者。 “啊?”陈思伟吃了一惊,“净坛使者,不是猪八戒吗?” 当年西天取经后猪八戒被封了净坛使者,专管天下佛门供品,如果类比人间职位,就相当于国库管长,是个肥差。这么看来赵公明刚才还真不是谦虚,他这个道家财神还真未必有净坛使者这么多钱,岂不说佛门有多少供品,如来还是个特别会要钱的人,唐僧取经时他就问唐僧要“人事”,还提到给舍卫国赵长者家诵一次经就收“三斗三升米粒黄金”,还觉得“忒卖贱了”,可见西方神在敛财一道是颇有手段的。而净坛使者掌管所有佛门的财富,那可是百万个“富可敌国”来形容都委屈了。 不过这么看来,孙悟空虽与西天反目,猪八戒仍在佛门任职,恐怕孙悟空造反后唐僧师徒也出现了分裂,没准造反只是孙悟空的个人行为。 但赵公明与猪八戒联络还是处处透着可疑,如今佛道两家表面和睦暗地里关系紧张,猪八戒现在是西天的官,赵公明不避嫌地与他联络,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从他用手机联络来看,没准是怕千里传音被其他神发现了,这手机没准还是特制的,看来人间科技也渗适到神界了。 从上次挨赵公明的打陈思伟已经看出,赵公明是个欺下媚上的典型代表,刚才电话中他还提到“未来佛”,未来佛就是东来佛祖弥勒佛,西天地位仅次于如来的二把手,如此看来赵公明对天宫也并不忠诚,是个墙头草,要么就是与猪八戒有些私下交易。 他越想越觉得好奇,暗喝一声定,以定身法将赵公明定住。 赵公明身为财神,在天庭只是个文官,论法力还不如辛环,上次陈思伟轻易狙杀了辛环已清楚在这一重天内自己罕有对手,何况他早已了解到赵公明也就一重天金仙的层次,同自己差着十二、三级,轻易就把他定住。 定住赵公明他掏出他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看了看,把净坛使者的号码记下来,一看居然还是个电信号码,更有趣的是,猪八戒居然还与他共享了定位功能,可能是方便随时找到他,现在地点就在人间的某个城市。他放回手机解开法力悄然消失,赵公明清醒过来,浑然不觉继续走。 陈思伟找个无人处一个筋斗云打回凡间,往猪八戒所在城市飞去,但刚靠近城市他突然感应到一股同类气息。 “是孙悟空!”他明确感应到孙悟空那特殊的猿族气息就在附近,可他不是猿族,他能感应到孙悟空,孙悟空却感应不到他。 “他不是躲起来修炼了吗?怎么在这?” 陈思伟相信六耳现在应该已回归孙悟空体内,孙悟空不修炼居然跑来凡间,一定遇上很紧急的事情,他有心助他,立即向感应气息地飞去。 一千五百年过去,昔日的大唐皇朝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现代化城市,夜空已星光暗淡,只有让人目眩神迷的酒绿灯红。 陈思伟感应到孙悟空在一个夜总会附近,他高高升起云头定睛寻找,发现一个单瘦的年青人,他肯定这绝对是孙悟空变的,看来六耳的确与他融合了,他有了初级的法力,能七十二变了,这速度真够恐怖,从一无所有倾刻间就能七十二变了,不愧是孙悟空啊。 他贴上隐气符悄悄跟在孙悟空后面。见他在门口同一个做妈妈桑模样的人说了点什么,又给了她样东西,妈妈桑进去了,他在外面等。 陈思伟又悄悄跟上了这个妈妈桑,见她径直在往包厢的通道上见到一个胖子。 “哎哟朱总,稀客啊,这么久不来,想死人家了。”浓装艳抹的妈妈桑乳燕归巢般扑进这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怀中,胖子呵呵笑着:“这不来看你了吗?” 一大帮美女一拥而上,口中甜腻地叫着朱总,纷纷索吻。 “朱总,还记得我吗?” “朱总,人家一直在等你呢。” “朱总,记不记得答应过人家的礼物啊。” 朱总红光满面,夹着雪茄烟,戴满金戒指的胖手一挥:“好好好,各位美人统统有赏。”他的随身助理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满黄金首饰,美女们尖叫着扑上去争抢起来。 看着她们争得不可开交,胖子大笑着走进一个包厢。 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总裁,您真的不回公司吗?有几位客户还在等您,四个上亿的合同还等您签呢。” “这种小合同你作主好了,我今天没心情谈生意。”朱总有点疲惫地缩进沙发,仰天长长地吁口气。 手机响了,助理接了以后道:“总裁,********来电话,说是……” “不接!”胖子不耐烦地吼道:“说了我没心情。今天什么人都不见。” 助理不敢再吭声,包厢门打开,配带着他刚送的金银首饰的美女们一拥而入,他这才露出笑容,左拥右抱,摸摸这人,亲亲那个,不亦乐乎。 妈妈桑走进来,“朱总,外面有个瘦瘦的年青人找您。” 助理起身道:“朱总今天出来玩的,除了美女们,谁也不想见。” “他说让我把这个给您看。” 妈妈桑摊开掌心,朱总看到一束金黄的毛,他面色微变,拈起来看了看,助理见他神色不对,问:“总裁,是不是有麻烦。” 朱总问:“他人呢?” “就在外面。” “请他进来。” 助理有点吃惊,从来没听他说过“请”字。 门开了,一个瘦瘦的年青人走进来,他外表没什么特别,但一对眼睛特别明亮,在黑暗中仿如发出金光。 一看到他,朱总像见了鬼一样,扑通一屁股坐到地上,连滚带爬往里缩,吓得美女们尖叫起来,助理以为来了朱总的仇家,大叫:“保安!保安!” “别叫了!”朱总挥着手:“滚出去,所有人都滚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了,助理还在答:“总裁,有事我就在外面……” “滚啊!越远越好!”朱总把他一推,助理跄踉着被赶出门。 年青人眼光淡淡扫过一片狼籍的桌面,目光停在全是口红印的朱总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猴……猴哥,你几时出来的?”朱总全身筛糠一样颤抖起来。 “八戒,别来无恙啊。净坛使者,果然是个好差事。” “猴哥,坐下说,坐下说。” “我还是觉得你原来的样子顺眼一些。”年青人上前捏住他的鼻子,朱总怪叫一声,一团白烟冒起,变成一个猪头人身的怪物——猪八戒。 三十九、兄弟情仇 (推荐期一天三章,请支持投票) 年青人一个转身,变成一只金猿,却是孙悟空。 猪八戒愣了一下,慌忙又变回刚才朱总的模样,“猴哥,不是我不听你的,我们有规条在人间不能用原形的,麻烦你帮个忙。” 孙悟空冷笑,又变回刚才年青人的模样,在沙发上坐下来,猪八戒上前给他倒酒:“哥,你怎么出来的?” “小白龙在哪?”孙悟空冷冷地问。 “他……他……” 正在犹豫,已被孙悟空扯住耳朵,痛得他杀猪一样叫,“我说我说,在鹰愁涧,当年他给师父……不不不,给金蝉子当座骑的地方。” “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他被抽了仙骨,受拔鳞之刑,十二天罡钩锁住他的龙筋……” 孙悟空勃然大怒,把他一甩,“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受这种苦?” 八戒跪到地上痛哭流涕:“是是是,我贪生怕死,我没义气,我猪狗不如,可我也是没办法,听说你遇难,他非要救你,冲撞了如来,我没胆子反天宫,我不是你们这种大英雄,我只是一头猪啊!” “孬种!”孙悟空按住他脑袋一顿暴打,打得他头破血流,猪八戒一动不敢动,只抬着可怜巴巴的双眼看着他。 孙悟空终于长叹一声,颓然坐回沙发,猪八戒抹着脸上鲜血,“哥,我知道我不配做你兄弟,但我们好歹兄弟一场,我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容易,你就当我已经死了,放过我好不好?” 孙悟空盯着他,眼神复杂,最终黯淡下来,起身向外走去。 “等一等。”猪八戒追上来,全身摸索着,最后掏出一张卡片递上来,“哥,这个留着吧。” “这是什么?” “一张可以无限透支的信用卡,不管你花多少钱我会立马给你补上。如今世道变了,你不管将来干什么总要花钱的。” 孙悟空冷哼一声。 “哥,你收下吧,好歹让我心里好过一点。还有,你最好不要现在去鹰愁涧,唐僧常常在那,他现在已经做回了金蝉子,法力无边,我知道要你不去不可能,只劝你小心一点。”他一边说一边把卡硬塞进孙悟空的口袋,流着泪道:“我知道我只是个无能之辈,但是……哥……我心里真的是站在你这边的。” 孙悟空本要甩掉卡片,看着他脸上又是血又是泪,终于微叹一声,把卡收进口袋。 八戒大喜,但马上又泛出忧色,“哥,你不如在我呆阵子吧,现在佛道两家都在找你,我大忙帮不上小忙可以帮一点……哥……哥……” 孙悟空已大步离去,猪八戒呆呆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一动不动。 助理和美女们跑进来看到他满脸是血,纷纷叫嚷:“您怎么了?要不要报警……” “滚!全都滚!”他把所有人赶了出去,抓住一瓶酒一仰脖喝得涓滴无存,在墙角慢慢地坐下来,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脑袋抽抽嗒嗒地哭了。 陈思伟目睹这一切,心中也是五味陈杂,唐僧师徒果然分裂了,从刚才猪八戒连唐僧的名字都不敢提直呼金蝉子来看,孙悟空想必是恨极了唐僧,小白龙想必就是白龙马,只有白龙马是真兄弟,与他一同反了天宫。 想起六耳的话,陈思伟特别担心孙悟空会不顾一切去救小白龙,他现在法力未复,就算复了,单枪匹马也难以成事。孙悟空是个英雄,但绝算不上领袖之才,当年反天宫说反就反,既不拉帮结派,也不事先准备周全积蓄实力,所作所为透着强烈的个人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说难听点就是个愣头青。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孙悟空来到一僻静之地已驾起了筋斗云。 陈思伟把狼族面具一带,飞快冲到他前面挡住去路,“大圣。” “是你!”孙悟空一下认了出来,他的狼族面具,此外他运用法力时雷手会不自觉地放电,成了他的独门标志,认出就是他逃出地府时救他的人。 “大圣,你可是要去救小白龙?” 孙悟空面色一变,“你跟踪我?” “大圣不可,你现在法力未复,单枪匹马只是送死。” 孙悟空道:“不管你跟着我想干什么,上次你救我我欠你个情,但小白龙是我兄弟,我不能看着他受苦。” “可你现在去有用吗?救不了人把自己断送了……” “让开!”然而他话音未落,孙悟空已绕过他向前飞,陈思伟急忙催动筋斗云再次拦住他,孙悟空惊讶:“你怎么会我的筋斗云?” 陈思伟本想隐瞒身份,可见他这么倔也没办法了,只好把面具一拉,“如果六耳在你体内你应该认识我。” 孙悟空眼神发光,“你就是老三陈思伟?” 陈思伟把面具又盖上后道:“是我,大哥。” 孙悟空笑道:“六耳有点呆气,他与人结拜把我也拜在内还叫你老三,却不知他是我同体而生吗?不过你明知我反抗神界还与我为伍,又以身犯险来地府救我,足见义气,我就认你这个兄弟。” 陈思伟喜道:“那我可以正式叫一声大哥了,请受我一拜。” “兄弟请起。”孙悟空扶起他。 陈思伟起身道:“二哥六耳与您合体前曾嘱咐我,反抗神界任重道远,不可感情用事,万事从长计议,大哥,您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让法力尽复旧观,这么多年小白龙都没死,一时半会估计也死不了,您万不可冲动。” “如果我兄弟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反神界?” “大哥,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冲动救人于事无补不说,反而断送了救小白龙最后的希望,您是逞了性子,可小白龙以后怎么办?这难道不是自私吗?您认为勇于冲刺才是勇气,可撤退才更需要勇气啊。” 孙悟空沉默了,陈思伟见他动摇,继续劝道:“不必操之过急,您且安心修炼,小白龙的事着落在我身上,我以性命担保,待您修炼有成,小白龙定能与您相见。” 孙悟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六耳对你有授艺之恩,但并非我的意思,你这样帮我又图什么呢?” “不图什么,只敬大哥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不帮大哥,难道帮神界那帮奸侫小人吗?大哥,虽然我不知道西天取经到底怎么一回事,但听您言语肯定是场骗局,您吃了这么年的苦,如果还这么冲动,怎么同那些阴险狡诈的神仙斗啊?人妖两界,可都指望着您呢。” 孙悟空再次沉默,终于他重重一点头,“好,我就听你兄弟的话,小白龙的事就拜托你了。” 陈思伟大喜,“大哥放心。我立马去打探。” 孙悟空把鹰愁涧地址告诉他,挥挥手向另一个方向飞去。陈思伟吁了口气,总算把他劝走了。他辩了一下方向,往鹰愁涧的方向飞去。 四十、鹰愁涧 (求票) 鹰愁涧,涧中潭水长年寒气,鹰飞过都受不了寒气而坠下,因此得名。 一个长着大胡子,披着破烂袈裟,一幅苦行僧模样的和尚来到涧边,捧着一个装有冒着热气素菜的大碗从崖边跳了下去,他人在半空中,潭水自动分开,他瞬间落进水底。 水底是幅奇景,一股无形的法力把水挤开,空出十丈高,水波在头顶上方荡漾着,水底坚硬的青石地面,到处是白光闪闪的龙鳞,一条十丈长的白龙被数十条锁链铐住,锁链卷有倒钩,钩进肉里挂在骨头上,伤口已结成痂。 和尚走到白龙头部位置捧起大碗:“师弟,这是我自己做的草药,吃了你的伤处就不会疼了,你吃一点吧。” 白龙看了他一眼,扭头不予理睬。 “求你了。你多少吃一点,何苦同自己作对?” 白龙开口道:“大师兄在地狱不知吃了多少酷刑,我这点苦算什么?” “可大师兄他……” “沙悟净,你给我闭嘴!”白龙怒道:“大师兄是你叫的吗?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有情有义的美猴王,你……你这金蝉子的走狗,当他的师弟?你配吗?” 沙僧跄踉倒退,羞愧,悲哀凝结在脸上,难过得面皮都要掉下来,他手中碗当啷掉地,转身向外跑,不料一转身看到一个手持禅杖,白衣飘飘,面如冠玉的僧人驾祥云而来,他吓得倒退几步,“师父!” 看到这僧人,小白龙目眦尽裂:“金蝉子!”嗷地狂啸一声,震得潭面冲起百丈巨浪,张口要去咬他,但到半途立马被锁钩扯得剧痛,又缩了回来。 金蝉子望向发呆的沙僧,“悟净,看到师父也不拜了吗?” 沙僧浑身颤抖着,终于,他缓缓跪下,“师父……” “出去吧,我要和小白聊聊。” 沙僧退出潭水,金蝉子望着疼得身体缩成一团的小白龙,一脸心疼地抚摸着他的伤处,“小白啊小白,你看你这是何苦?” 小白龙疼得意识模糊,呻吟着道:“奸贼,不要碰我。” “不要怪悟净,他是个老实人,这么多年,逆来顺受他已经改不了了。”金蝉子到他面前坐在一块大石上,“倒是你让我吃惊,我以为我了解了你们每一个人,却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面,义气深重,为了你大师兄居然可以披肝沥胆,我不知该佩服你还是该说你傻。要知道我当初可看好你了,八戒贪图享受,悟净愚腐腾腾,都难成大器,悟空本事是有,但太不听话,我本打算重点培养你,要知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可是个好位子,将来你掌管八部众,仿如一方王侯……” “闭嘴!”小白龙怒道:“痛快点马上杀了我,好过听你满嘴喷粪。” “为师怎么舍得杀你?我难道没一点师徒情义?” “情义?”小白龙呸了一口,“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是个笑话!” “那你觉得为师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小白龙脱口而出:“西天路上我就看出来了,自私,胆小,怯弱,卑劣,你还是个虐待狂!” “此话怎讲?” “西天取经,没有大师兄你喝口水都难,可你怎么对他的?为了救你杀了几个毛贼,你就在那念经祷告,说什么‘他姓孙,我姓陈,冤有头,债有主……’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首先想到就是推诿过失。你只会念紧箍咒,只能制住一个人,你就反反复复地念,还是一个救你无数次性命的恩人,还从来不问情由。你这种人是世间最恶的存在,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用最恶的目的去猜测你!” “哈哈哈!”金蝉子大笑,“知我者,小白也。” 他指指自己:“你只知道为师是金蝉子,可你知金蝉子其实是什么东西吗?” 小白龙只是哼了一声。 “金蝉子是一种药——长生不老药,所以吃我的肉可以长生不老。你说我卑劣,残暴,这都没错,但说我胆小我不认同,其实每次妖怪要吃我时我都不紧张,当然也不是因为我胆大,而是因为……我习惯了。” 小白龙露出诧异的眼神。 “记得吗?在成为你师父前,我轮回四十九世,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轮回四十九世,历时却不超过七百年,平均不到十四岁,这是为什么?答案很简单,我每到十四岁就被吃掉了,吃我的就是西天的罗汉们。” 金蝉子手心一晃,出现一块水晶镜面,他脑海中的回忆像放电影一样在小白龙面前放映。 大雷音寺有一处奇怪的大殿,深埋地下,面积比大雄宝殿还大了两倍,长年烟雾缭绕,在大殿中央有一块碧玉石板,前方有一口大锅,里面有永远沸腾的黄汤,周围有无数个莲台。 此刻,莲台坐了许多僧人,每一个都面黄肌瘦,形容枯槁,苍老得到了灯尽油枯的边缘,只要一阵微风,僧人们就要吹倒。每个僧人面前都摆有一只碗。 正南莲台宝座,是如来佛祖,永远宝相庄严,永远面带微笑,柔和的眼光盯着碧玉石板上一名全身披着白纱的年轻僧人。 无法形容这名僧人的俊美,五官精致到极处,眉清目秀,皮如滑脂,其面相比世间一等一的美女犹胜三分,但双眼无神,呆滞的目光盯着面前不断沸腾的黄汤。 四名高大精壮的僧人走进来,到了少年面前深深拜了三拜,前面两名僧人举起手中两只大碗,后面的僧人则举起手中两把弯刀,锋利无比,在烟雾中依旧寒光夺目。 待四僧人拜过,所有僧人齐声吟诵:“法身慧命法授之,蒙施利益生亲爱;利一切众生,利真妙之修持,不舍众生,各利本心……阿弥陀佛。” 诵毕,所有僧人整齐地向年青僧人下拜,连如来也对其顿首,大殿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两名高壮僧人高呼:“受——持法妙食!” 所有僧人坐起,两名端碗的僧人从汤锅中勺起黄汤,给每个僧人倒下。两名持刀具的僧人走到少年僧人面前,向他再施一礼,慢慢拉开他身披的白纱。 随后,从他的颈部开始,用刀具切进他的皮肤,刀具变得通红,切入皮肉时冒出咝咝白气,没流一滴鲜血。少年僧人面无表情,眼神依旧空洞地望着远方。 持刀僧细心从他身上割取皮肉,每一刀割下都只取头发丝细的一丝肉,放入身后僧人的汤碗内,瞬间皮肉融化,黄汤变成血红色,再一碗碗分到大殿所有僧人面前。 皮肉一丝丝地割下,少年僧人始终没有痛苦之色,如果不是眼珠偶尔动弹,根本看不出他是个活人。他身上的肉越割越多,从上半身一直向下,慢慢地皮肉割完,露出内脏,持刀僧打开他的腹腔,把他内脏取出,在石板上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再放到一块寒气四溢的盘子内端出大殿。 许久以后,少年僧人除了头颅,从颈部到脚趾只剩一付骨架子,但他表情依然没变,也没死,眼睛偶尔动一动证明他还活着。 终于他的肉被一丝丝地分完了,每个僧人都得到一碗肉汤,将其高举过头顶,再次高呼:“阿弥陀佛。”将其一口饮尽。 肉汤一喝,奇迹出现了,原本苍老不堪的僧人居然返老还童,一个个变得皮肤光滑,青春俊美,甚至掉光牙的老僧还长出一口新牙。原本死气沉沉的大殿焕发青春活力,僧人们各自笑逐颜开,喜不自胜。如来在宝座上俯视这一切,笑意更浓。 只有那身体已成骷髅的少年僧人一如既往,那只余一个头颅全身却成了骷髅的样子分外可怖,在割到内脏时,他的鲜血终于流出来,整个青石板上血迹斑斑。 如来说话了:“受持毕,众罗汉归位。” 僧人们深受一礼,各自缓慢退出,四名壮僧小心地把少年僧人的头颅从骨架上取下摆在如来面前,将他的骨架小心地抬走。最后,空旷大殿下只剩下如来和少年僧的头颅。 如来凝视少年僧的头颅许久,轻声问:“金蝉子,还疼吗?” “很久以前就不疼了。”金蝉子眼珠上翻望着如来:“世尊,为何是我?” “为何不是你?” “我想活久一点。” “你少活,可以让很多人多活很久。” “我又得到什么?” “荣誉。” “一盘菜也有荣耀?” “我说你有你就有。” “如果我不想要呢?” “你会活得更短。” “我注定永远没有选择吗?” “有的,轮回四十九世后,西方神的存粮也该够了,那时你可以做点别的。” “多谢世尊。”金蝉子缓缓合上眼睛,气绝了。 如来缓缓捧起他的头颅,猛地张大嘴,将整个头颅塞进去,他嘴合拢时,响起咬碎骨头的声音…… 四十一、吃人罗汉 (谢谢书友们的支持) 回忆远逝,金蝉子目视着鹰愁涧上方水天一色,轮回过往,一幕一幕重演如昨。这一切不光小白龙看得目瞪口呆,隐身于暗处的陈思伟更是惊诧莫明,想不到西方神界,居然有如此残忍可怖之事。 金蝉子对小白龙道:“不管玉帝也好,如来也罢,他们凭什么控制那么多神?秘密就在于长生不老药。能修到与天地同寿的神仙菩萨只是少数,还有那么多神与罗汉凭什么能活那么久?” 小白龙不由自主问:“什么?” “世上只有三种东西可以长生不老,一是蟠桃,二是人参果,三就是我的肉。最好的蟠桃九千年一熟,吃一个可以活九千年,还有六千年与三千年的,玉帝掌控着蟠桃,就等于掌控了神的生死。人参果虽然可以长生,但产量太少,何况地仙之祖已经霸占了它。同理,如来要控制手下,也得有相同的东西。” “你的肉?”小白龙想到什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就是我只能活到十四岁的原因,我是个轮回四十九世一点阳元未泄的奇男子,因为我在长大成熟前就被吃掉,不然会失了药效,我的肉吃一块可以增加四百到一千年的寿命不等,西天有五百罗汉和不少修持者,每到一定时间,如来会论功行赏,赐予长生之药,那一瓶瓶长生圣水,都是我的肉做成的汤。” 小白龙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金蝉子表情平静,“每一次把我制成药的过程就是一次凌迟酷刑,割肉是一种艺术,如果我一死药效就失了,在我死之前要尽量地多割肉,我记得最成功的一次我身上割了一千九百零一刀我才死,这个过程中他们还会喂我参汤为我续命。在我死之前他们让我忘了前世的记忆,但次数多了,我已经形成一种本能,到一定年纪就知道我的命走到了头了。” “佛祖云舍身饲虎,割肉喂鹰,是一种伟大。同我比起来只能算小巫见大巫,唯一不同的是,我不是自愿的,我在前几世甚至还什么都不懂就被吃了。” 金蝉子露出一个厉鬼般的笑容:“所以,你说我自私残暴,有虐待狂,这些我都认。难道你指望一个有我这种经历的人会有正常的心理吗?” 小白龙震惊地无以复加,颤声问:“如果你只是一种药,为什么你会成为西天取经的圣僧?” “因为我终于觉醒了,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我在母亲肚子还没出生,就扼断脐带让自己胎死腹中。如来也感觉只靠我提供长生不老药太不稳定,好在四十九世的轮回让他暂时有足够的储量,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开始窥视玉帝的蟠桃园,当然,这只能说是个诱因,佛道两家的争斗终归要展开的,但实力相当,谁也吃不掉谁,于是,西行计划,应运而生。” “西行的主角并不是我,而是悟空,这个受天地真秀化同的石猴,拥有不可思议的天赋,仅二十年就可以学成别人上千年才能得到的成果,而且他天生异体,永恒不灭,就算没有法力,只凭他本身也是无比强大。” 小白龙惊道:“难道说大师兄拜师学艺,还有闹天宫……” “都是如来的安排,其实你看了须菩提门中十二字就明白他的出身,‘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孙悟空是第十辈正当‘悟’字,这十二字是佛门的排法,须菩提在西天地位本比观音还高,与东来佛祖弥勒佛是一个层次。如来看中孙悟空的能力,派须菩提教他本领,还在花果山安插了卧底,假扮成孙悟空身边的猴子,唆使他闯龙宫,闹地府……孙悟空每走一步都含有如来暗中的心机,最终大闹天宫……” 小白龙已经听得呆了。 “发现没有?孙悟空冲出炼丹炉后如来是自己赶来的,如果他再不来,孙悟空就要遭玉帝的毒手,这可是一着妙棋,做了顺水人情又救了孙悟空,然后西行计划就正式登场了。” 金蝉子说到这儿停住了,小白龙急问:“然后呢?” “你猜!” 小白龙怒吼:“金蝉子,你想耍弄我吗?” “是的,我耍到你了。你猜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你这个……”小白龙暴起要咬人,但被钩得伤口剧痛。 金蝉子哈哈大笑,“好奇心真是种折磨。” “有种你杀了我!杀了我!”小白龙无力地挣扎着,刚才他一下猛挣疼得全身蜷缩起来。 金蝉子收起笑容,“悟空应该快到了吧,小白,我们走吧,在这儿遇到悟空,大家都会尴尬的。” “混蛋!不要碰我。”小白龙挣扎着。 金蝉子手心放出一道白光围绕着他,小白龙身体慢慢缩小,白光化成一块坚冰把他封住,飞快缩小,最后变成一个冰球落在金蝉子手中,小小的冰球中盘曲着一条白色的龙。 “小白,睡一会吧,放心,很快你就能见到悟空了。”金蝉子禅杖往地上一磕,身体如离弦之箭冲出水面,在空中虚空一划。 轰隆巨响,如千万顿炸药倾泄在鹰愁涧,土石翻飞,绵延数百里的深涧瞬间被填平,大地变形,像发了一场十二级地震,过了许久,大地依旧在隆隆颤抖。 金蝉子摩挲着手中的冰球,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流星般消失在天际。 陈思伟待金蝉子消失才现出原形,刚才还真是惊险,如果他不是闪得快,差点被埋在鹰愁涧底,金蝉子的法力好生了得,离去良久,气场仍在空中久久不散,陈思伟估计他至少在十二重天以上。 刚才一会他只觉金蝉子的话处处透着玄机,那种怪异的阴寒气质从他心底散发出来,只是面对他都背脊发凉,也无法猜测出他有什么目的,他到底站在哪边永远叫人捉摸不透。 自己在人神妖三界也算有点见识了,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而且还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单凭他的气质。他无法想象一个有着这种经历的人会是什么心态。而且他仿佛能未卜先知一般知道孙悟空要来,如果不是自己的阻止孙悟空真的来了,可他又为什么要走呢?他说“尴尬”到底有几个意思? 他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想来想去,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积蓄实力才是根本。如今御马监工作都安排好了,碧儿说要他进仙班但也没说个准确的日期,不如在人间呆一段,天宫那地方呆久了总觉得冰冷,何况六耳委托自己找金箍棒和花果山的后人也得进行。 他心念至此向单位飞去,二日清晨到单位报道,单位其他没什么变化,奇怪的是胖子居然没来上班,他没多问,打算插上电脑准备工作。 就在他插插头时,突然嗞的一声,手指与插座之间出现一股电流,他一惊缩手,又小心翼翼地试了试,居然又出现一股电流,他明白了,雷手与插座中的电流有感应。 他突发奇想,把插座扳开,整只手放上去,如果普通人这样干肯定要触电,可是当电流经过他身体时却暖洋洋地很是舒服。 “充能?”他脑子里冒出这两个字,突然想到霹雳钢蟒本是一块经万年雷电不断劈击炼化而成,换句话说电力是可以转化为灵力的。 他长吸一口气,再次把手放上去,这回大幅度将电流吸进体内,果然感觉灵力在一丝丝增长。 但这下他的单位可惨了,电表飞快转动,电费打了兴奋剂似的蹭蹭往上涨,最后电闸承受不了这么强的电流经过,啪啪爆出电火花,呜的一声整个单位都停电了。 “怎么回事?”所有同事都站起来,他连忙缩回手,刚才吸了这么多电其实灵力就上涨了一丁点,可导致单位这个月多交了一万多块钱电费,和电力局的差点没吵起来,认定是他们设备故障。 “雷电!”他找到了自己的升级最便捷的方式,靠吸电力是不够的,全市的电给他一人也升不了多少,只有大自然的雷电才是最好的充能途径。 “世界上哪儿雷电最多?” 四十二、黑将成精 (晚上还有一章,继续求票求收) 整个地球每秒有一百多次闪电,每一次雷电的能量相当于1-3枚核弹,一道雷电的电力就足够一个大型城市用好几年,每年全球雷电有近260亿千瓦。 陈思伟很容易就在网上找到雷电最多的地方,有“世界雷都”之称的——爪哇岛茂物。这里一年有300多天在打雷,有趣的是,这儿雨量却不多,光打雷不下雨 照理说茂物该是理想的修炼之地,但最大的问题是他不知道怎么接收雷电的能量。 人类一直尝试用科学的方法利用雷电,但难度极大,首先雷电的位置不固定,其次它电压太高,电流太大,至今没有合适的材料能承受这么高的电压电流,第三还需要极其迅速的电容,还有比如怎么把直流电改成人类可利用的低压电都是问题。 不过后面的问题对陈思伟来说倒不存在,他的雷手可以无穷无尽地吸收雷电,也不需要转换,可以直接与灵力融合。要命的是第一个问题。 “有什么办法能让全世界的雷电只劈我一个人?”他自己不禁为这个念头好笑,人们常说做了坏事小心被雷劈,自己还满世界追着被雷劈。但现实地说,如果全世界雷电真的劈到他身上,他最多一年就能升到五重天的境界。 他想过飞到云层中与雷电接触,但这样还是太慢了,要知道一个雷雨季节中避雷针也最多受二十多次雷击。 就在思考时,突然听到站长办公室那边传来大骂声,“你搞什么鬼?我看你是不想干了是吧?好几天不来上班……” 没过多久,只见胖子搭着脑袋从办公室出来,他叫道:“胖子,怎么了?” 旁边一个同事道:“还能怎么着?四天没来上班老头能不发火吗?” 陈思伟明白了,“你是不是天天同那个贺礼鬼混去了?” 胖子一下眼睛亮了,“呆头,你是不知道有钱就是好玩,天天唱K喝酒,哇,美女如云,那个贺礼挥金如土……” “得得得,合着你是乐不思归了。你再怎么玩班还是要上啊,他又不是你爹还养你一辈子啊。” “呆头。”胖子抱着他的肩,“这次老头火大了,他一向最喜欢你,你这次得帮我说好话,不然弄不好我要被……”他做个割喉咙的动作。 陈思伟只能苦笑。 不久陈思伟到站长办公室,“林总,这个月的报告整理完了您看一下。” 林站长戴上眼镜翻了翻,“挺好,下一批进马的事宜你跟进一下。” “我一个礼拜不在了,这事我跟进不太好吧。” “同从前没什么区别,你又不是没干过。再说你办事,我放心。” “谢谢站长。还有件事……” 林站长脸一沉,“是不是想给胖子求情?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单位规定你又不是不知道,旷工超过三天必须开除。” “站长,法不外人情,胖子也在这工作多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我们站里眼下也缺有经验的人,这样开了他可惜了。” “那你叫我怎么办?如果不惩罚他单位规定不成了一纸空文?我还怎么管别人?再说了,胖子在这表现怎么样你不是不知道,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有什么工作老推给别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很多他的事都是你给他干的,你以为你能护他多久?” “我没说不惩罚,但也不必开了他啊,让他戴罪立功,如今铁鳞马场刚刚结束和他们的业务,我们的工作范围又扩大了,现在开除人真不是时候,再说胖子工作虽不上心,可他人缘好啊,业务能力还是蛮强的,我们扩张业务用得着他。” 林站长气乎乎想了一会,哼了一声道:“好,我这次就给你个面子。先不开除他,但必须通报批评,做出深刻检讨,这个月工资奖金全部扣除,以观后效。” “谢谢站长。” 陈思伟出来后胖子一上蹦到他面前,“呆头,怎么样?” “工作给你保住了,但要检讨批评。” “啊哈,这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月工资奖金全没了。” “啊?那我吃什么?” 陈思伟斜了他一眼,“去找你的好朋友啊。” “不行不行,这段时间花了他不少了,怎么好意思啊?呆头,要不你借我几个钱?” 陈思伟无可奈何看了他一眼,“借多少?” “总得熬过这个月啊,三千好不好?” 陈思伟身上没这么多现金,他想起上次王铁鳞给的红包还在住处,“怕了你了,晚上给你。” “嘿!好哥们!” 晚上陈思伟回到住处,从红包中数了三千,这时他看到床边还放着一个大布包,里面是飞玄逃走时留下的金马靴,他突然想到这东西在人间可是价值连城,又想到自己有今天的修为也是拜飞玄所赐,忍不住喃喃道:“飞玄这家伙躲哪去了?” 这时他手机响了,是胖子打来的,他来到楼下把钱给胖子,胖子笑嘻嘻地道:“哥们就是哥们,要不今晚我请你吃……” “吃个毛!有几个钱就得瑟,你省着点花,还有二十多天才发工资呢。” “行行行,那我先走了。” 看着胖子走没多远就拿出电话,“小娟在哪啊?哥今天请你吃宵夜……”他哭笑不得地摇着头,“这家伙!” 这时忽然街上刮起一阵狂风,他察觉天空中一阵强烈的破风声,这并非自然风,而是空中有人在高速飞行带动的风。而且有一阵极轻微的“得得”声。 “这好像是……天马?”他心中一惊,天马飞行与其他神妖不同,在空中飞行也会四蹄滑动,带动风时会有“得得”声,但必须耳力极灵才听得到。 “难道是飞玄?”如今天马都在御马监,如果是人间成精的马应该逃不过钟怀安和杨秀峰的搜索,何况还有王铁鳞这个马王也在四处找马。 他心念一动,来到巷子里驾起筋斗云追去,一上天他还闻到两股妖气,明显是有两个妖怪在追这匹马。他催动速度贴上隐气符跟近。 一看却是两个狼妖,其中一个还是认识的,正是狼族的狼队长霍威,与一般狼兵不同,队长的铠甲后都有披风,另一个看起来是另一支狼队的队长与他同行。 霍威边追边骂:“气死我了,抓住这马精我非吃它的肉,拆它的骨!” 另一狼妖笑道:“霍兄,吃都吃了,我看这马倒不是凡品,不如拿来当座骑。” “座个屁,老子好不容易发现的千年灵芝,又守了三年多,居然被它当草吃了,你少废话,我非吃了它不可!” 陈思伟飞快赶到他们前面一看,吃惊地发现,在天空中飞腾的马居然是黑将。 它怎么能飞了?而且还能感觉到它灵力不弱,四蹄生风跑得飞快,两个狼妖也有半妖之体,居然追它不上。 可黑将看起来明显是首次空中飞行,不太会驾云,浪费许多力气,不一会就跑不动了,咴一声向地面一片丛林冲去。 “抓住它!”两名狼妖飞快扑下按住它,黑将长啸一声身体一顶,居然把他们顶起来。 “叫你狂!”霍威亮出长刀要砍它。 陈思伟飞快盖上狼族面具飞冲下来,“住手!”一左一右抓住狼妖的衣襟一甩飞出老远。一手护住黑将。 “什么人?”霍威与同伴同时抽出兵器冲上来。 陈思伟对狼妖素有好感,不想伤了他们,道:“走开,你们不是我对手。” 霍威见他面具以为是同族,喝道:“兄弟,这马吃了我的宝贝,你要拦我别说我不讲同族情面。” 陈思伟见黑将已跑得口吐白沫,身上还有一道血痕,显然已挨过一刀,很是心疼,怒道:“不讲情面又怎的?” 狼妖素来脾气暴燥,换成别人见他轻易能甩飞自己可能会掂量下打不打得过,但他们二话不说就冲上来。 对付这种半妖对陈思伟如今只能算饭后运动,轻轻一抬手就震飞了他们,但他手一动不自觉又放出雷电。 霍威一看愣了,“你……你莫非就是……雷狼?” 四十三、追风座骑 如今在狼族出现一只杀天兵辛环,拥有威力无比的雷手,特别是从地府救出孙悟空的狼妖可谓人尽皆知,因为他有雷手,故称他雷狼。 陈思伟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成了狼族大英雄,“什么雷狼?” 霍威问:“你是不是就是杀辛环,救出孙悟空的大英雄?” 陈思伟反正现在戴了面具,也不否认,“是又如何?” 两名狼妖露出又惊又喜之色,同时拜倒,“前辈在上,晚辈霍威(晚辈肖丸),请受我一拜。前辈,我们找得您好苦啊。” 一般常识,能修到陈思伟这个程度,少说得一、两千年,霍威与肖丸都只是修了五百年的半妖,自然以晚辈自居,却不想他其实才二十多岁。 陈思伟以为是感念他上次帮他们杀辛环的恩德,道:“请起。”这时黑将走了上来,虽然陈思伟戴了面具,但它熟悉他的气息,上来亲热地碰碰他。 他摸摸马背,看到黑将身上的伤又火起,“为什么伤我的马?” 霍威惊道:“不知是前辈的马,罪该万死。” 原来霍威发现一枚罕见的千年灵芝,即将成精,吃了便可成妖神之体,但守了三年却因一时疏忽让觅食的黑将吃掉了,自然大火。 “难怪。”陈思伟探查黑将体内灵力,发现它果然有了半仙之体,灵力大增,更奇特的是黑将体内原本就有一股细微的天生灵力,难怪它这么聪明,如今两相融合,原本只是凡马的它这才体现出罕有的天赋,居然比久经修炼的天马灵力还要充盈。 陈思伟道:“既然它吃了你的东西我会赔给你,犯不着杀它。” 霍威忙道:“岂敢岂敢,既是前辈的马,肯受用晚辈的事物乃是天大的荣幸,能见前辈金面更是三生有幸。” 狼族素来最重英雄,何况烈狼尊早有命令,碰到雷狼必须以礼相待,在狼族内人人皆因出了这样的大英雄欣喜不已,霍威现在只恨不得没更多好东西孝敬他,哪有要他赔的道理。 霍威又道:“前辈杀天将,救大圣,大振我狼族声威,我主烈狼尊时刻盼望与前辈相见,共谋狼族大业,恳请前辈移驾烈狼山,我主相见,必万千之喜。” 陈思伟这才明白因为这个面具自己被当成狼族,与花果山猿族不一样狼族体内并没有气息感应,如果修成人形就狼族气息全无,识别同类的方法靠听对方狼嗥,就像乡音一样,别族是模仿不了的。 可现在陈思伟在他们无比神圣,哪会让他狼嗥一声来辩别是不是同类?何况对狼族而言只要是天庭的敌人就是他们的朋友,陈思伟救出孙悟空那可是无与伦比的逆天行为,巴不得他就是狼族才好,自然更不会怀疑。 陈思伟也不想戳破,毕竟自己还要回御马监,让他们知道自己真正身份反而诸多麻烦,道:“我还有事在身,择日再与狼王相会,暂时恕难从命。” 霍威与肖丸略有失望之色,但听他说愿意同烈狼尊见面这消息也够好了,道:“多谢前辈。” “你们暂时不要泄露我的行踪,坏我大事我绝不轻饶。”如今他实力大增,语气中也多了威严之气。 “晚辈不敢。谨遵前辈号令。” 这时肖丸无意中看到黑将身上有御马监印,惊道:“这是匹天马。” 陈思伟不好解释,索性撒谎道:“是的,从天宫偷来的。” “前辈就是前辈,居然能盗得天宫天马。”两人更是佩服,霍威小心翼翼地道:“晚辈斗胆,求见前辈金面。” 陈思伟心想以后同狼族打交道只怕免不了,便拉下面具,两人原以为该是个白须飘飘的老者,想不到是个年青人,不过修成人后皮囊可以随意变化,也不吃惊,道:“前辈,狼王有令,见到前辈必须礼敬,好生侍奉,若前辈不弃,我等愿鞍前马后,效命前辈,纵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说着两人拉下面具露出真面目,这是狼族表示效忠的意思。 两人面目都是粗豪大汉,腮边有狼族标志性的黄毛,看起来面目凶狠,加上都高大壮实,一看就是天生战士。 陈思伟知道狼族最重信义,说了效忠一定是以死效命,但无心讨这个便宜,摆手道:“不必,我办完事自会找你们。”说完跳上黑将纵马而去。 霍威等他走后对肖丸道:“快禀告主人,我们找到雷狼前辈了,还答应我们择日与主人见面。” 肖丸得意地道:“主人这下要高兴坏了。哈哈,我们居然是第一个看到前辈真面目的人,这下可有得吹了。” 陈思伟骑在黑将身上纵马踏云,说起来他当了这么久的弼马温,还是第一次骑天马,很是惬意,黑将再见他也欣喜万分,四蹄撒欢,穿云破雾。 “黑将,想过我没有?”他拍拍马脖,“过得好吗?” 可黑将只是点点头,他感觉奇怪,以它现在的灵力应该能说话了,何况它这么聪明,问:“你还不会说话吗?” 黑将点头,又摇头。弄得他莫明其妙,再一探它灵力,叫了一声可惜。 马是没人的声带的,天马能说话其实是灵力震动发声,但黑将是在完全没有修炼的情况下突然吃了灵药增了灵力,使得它灵力直来直往,却无法振动。但可喜的是这种特质让黑将像他一样能与任何法力融合灵力,算是有失有得。 “黑将,我这就让你成为真正的天马。”他将一股雷力灌入黑将体内,助它打通神脉,对于陈思伟这个层次,消耗的灵力几可忽略不计,但对黑将可不得了,新的力量灌入使它焕散在体内各处的灵力集中起来运转自如,又得到补充,居然一瞬间就升为散仙之体。 “咴——”黑将长啸一声,如闪电般在天空冲刺起来,居然比天宫的头马还要快,陈思伟大赞,“好样的。”它居然以速度见长,虽只是一重天散仙速度居然不下于他的筋斗云。更重要的是它作凡马时就是以耐力著称的三河马,可以长途奔行,试想将来它法力再上层楼,那速度会何等了得。 “哈哈,想那钟叔当初还瞧不上你,现在让他看看,你可是一流的天马。” 他心满意足地与黑将在天上奔行了一会,俯看人间景色,最终在一山头停下,他把御马监天马的修炼法门尽数告之它,黑将聪明无比,一听就懂。 他又回去把原属飞玄的金马鞍给了它,黑将顺从地戴上,他抚摸着它的马鬃,“黑将,以后你就做我的座骑好吗?” 黑将重重点了一下头,眼中流露为他赴汤蹈火的神色,其实不用问,它早就当陈思伟是主人了。 “好极了,不过现在你是匹自由的天马,好好修炼,有需要时我会召唤你的。加油!你一定要成为最棒的天马。” 黑将再次点头,向他俯首一礼,四蹄踏空向空中飞去,转瞬无踪。 陈思伟心中欣慰,自己也有座骑了,他深信以黑将的天赋与头脑,绝不逊色于任何神仙的灵兽。 但他不知道,自己与黑将在天空得意奔驰的样子同时被两个人尽收眼底,一个是月宫的嫦娥,一个是西天的观音,过不多久,他的一举一动被嫦娥与观音分别汇报到太上老君与如来处,这两位一东一西地位至高的天神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他想要雷电,就给他雷电。” 他更不知道,虽然孙悟空答应他去修炼,但又半途折返,他最终还是放不下小白龙,犹豫了很久后还是决定去鹰愁涧看看。 (喜欢本书的朋友请投票) 四十四、无字天书 孙悟空赶到时,鹰愁涧已消失不见,只剩面目全非的大地依旧飘着袅袅清烟,孙悟空在乱石堆中捡起一块白鳞,怔怔地望着出神。 一个胖胖的老头悄悄从他身后土壤中钻出来,探探头又惊恐地要缩回去。 “土地,出来吧。”孙悟空头也不回地道。 土地老儿钻出土壤,颤抖着在他面前拜下,“参见大圣。” “天兵呢?让他们出来吧。” 土地惊叫:“大圣明鉴,玉帝不曾下达捉弄大圣的旨意。” 孙悟空略感吃惊,但转念一想,冷笑道:“玉帝老儿,学聪明了。” 土地又道:“功德佛让小人带话给大圣。” “金蝉子?” “是是是……金……金蝉子让小人带话给大圣,说如果大圣想见小白龙,便去帮他找一根灯芯。” “什么灯芯?” “是如来佛祖莲台旁的青灯中的一根灯芯,因日夜听如来传诵大道,修炼出肉身,后逃出大雷音寺,曾自号紫霞仙子,因此犯了西天戒律,被西方神通缉捉拿,现已逃去人间,在一处名为红城的城市。” “知道在哪,他自己怎么不去?” “小人只是传话,其余一概不知。”土地边说边悄悄往后缩,钻进土中,孙悟空也不理他,任由他离去。 “红城?”孙悟空默念一遍,腾空而起,在万丈高空运起火眼金睛,看到数千里外有一座城市,上空隐隐有团紫气环绕。 他正要驾云而去,忽然天空阴暗下来,只见一只金翅大膀从天际而来,双翅一展,连太阳都被遮蔽。 “猴子。”大鹏到了孙悟空面前,变成一只身披金甲,鸟头人身的怪物,正是大金鹏王,“你不能去。” “原来是你这只傻鸟?”孙悟空冷哼道:“你不守在如来身边,找老孙何事?” “如来和玉帝都在打你的主意,如果你去人间,他们就会给人间降灾,再把一切推到你的头上,等抓住了你他们就坐享功德。你没看到他们根本不派人来抓你吗?” “我知道。” 大鹏露出吃惊的表情,孙悟空斜睨着他:“你不是如来的人吗?为何劝我?” “我是被逼的,这满天神佛我就看得起你,不想你上他们的当。”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私出雷音寺,如来不会饶了你。” “我不会回去了。猴子,咱们做个伴吧,一起到人间走一遭。” 孙悟空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信不过我,这个算是表明我的诚意。”大鹏从怀中掏出一本经书递来。孙悟空接过来翻了翻,上面空无一字,但他露出惊讶的表情,“无字天书?” “我从如来那偷来的,是如来最强的法门奥义,可惜我天份低,领悟不了。你比我聪明,你也许将来用得着。” “如来待你不薄,你为何叛他?” 大鹏长叹一声:“我本天上地下,自由自在。隋末年间,我为修炼功法元神出窍,一时玩心就在人间投胎于帝皇家,取名李元霸,助李唐家收伏十八路反王。可恨如来盗我元神,削我法力,不止害我在人间英年早逝,从此再也不能修持法相了。” “这就是你为什么虽武力天下无敌,却半点法力也没有的原因?” “是的,如来就是这种小人,总怕别人超过他。其实论资历,我和孔雀王都比他老,但不像他能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当年你西天取经,如来许诺只要我阻止你们西行,就还我元神。没想到事后他反咬一口说我是妖怪,我在狮驼国吃了那么多人,弄得功德丧尽,只能做他的走狗。” 大鹏说不尽地懊悔,咬牙道:“我恨不得能食其肉,寝其皮,又岂会真心为他效命。” 孙悟空道:“事后我想一想,也知道我们都上了他的当。虽然你没了法力,但论纯武力,如来也不是你的对手,他又岂会轻易放过你?” “是的,他一直这么干的,能收服的就收服,不能收的就毁掉。我真的是只傻鸟,一直到如来抓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遵守诺言,还在配合他演戏。” 孙悟空哈哈大笑:“我就说当时怎么那么不对头。”他学着当年在狮驼国如来抓捕大鹏时大鹏的叫声:“臭猴头,寻这等狠人困我?”说完又大笑了一通,“只怪我当时没留意,这天上地下谁会叫如来‘狠人’?” 大鹏道:“是我一时糊涂,以为答应做他保镖只是作戏,没想到……” “没想到弄假成真。”孙悟空面容变得冷峻,忽然一拳向大鹏面部击去。 大鹏慌忙架住,“猴子,当年的过节你还耿耿于怀吗?” “这是替狮驼国万千被你们吃掉的百姓,送你的!”孙悟空一声怒吼,击在大鹏胸口,护心镜炸裂,大鹏身体流星般撞在一座山峰,哗啦啦山峰拦腰断折。 大鹏在碎石中冲天而起,“猴子你疯了!我身为上古灵兽,吃几个人你也大惊小怪。你当年大闹天宫又杀了多少人?再说我天生就是吃肉的,难道就因为你吃生果,你就觉得你比我高尚些吗?” “因为你不是为填饱肚子吃人,你在如来那受了委屈,就把一肚子气洒向人间,恃强凌弱,就是死有余辜。”孙悟空再次跃起,一拳下砸,大鹏双手一架,两人下坠,把地面压出一个一丈多深的大坑。 “猴子,你装什么圣人?快住手!” 孙悟空拳脚不停,又一膝盖顶中他下颌,大鹏在地面划出数百丈,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大鹏怒道:“真打我可不怕你。别忘了,你也没法力的。” “所以我才动手,不然不公平。” “臭猴子,看招!” 大鹏一跃而上,与他在空中交手,如两枚炮弹在空中相撞,平地一声惊雷,你来我往,打得飞沙走石,天晕地暗。 两人从天明一直打到天黑,又天黑打到天明,斗了两日一夜,直到傍晚时分,大鹏被孙悟空锁住喉头,孙悟空也被他抓住腰肋,两人做生死之斗。 突然,大鹏感觉他的手松了,孙悟空喘息着道:“别打了。” 大鹏也气喘吁吁慢慢松开了手,孙悟空道:“失了法力这么多年,还有这般身手,也算难得。” 大鹏也赞道:“受了这么多年酷刑,还有这么好的耐力,更加难得。” 孙悟空点点头,“傻大鸟,我相信你了。” “你在试探我?” “如果你真是如来的走狗,刚才就不会和我全力动手。” 大鹏朗声长笑:“你这猴头越来越精了。”他揉揉胳膊,“不过打得不冤,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不过我刚才感觉你还有一点法力,你不是也被抽了元神吗?” “这几天练了一些,只够七十二变和筋斗云。” 大鹏惊道:“就这几天?” 孙悟空点头。 他沉默良久才道:“难怪如来说你是奇才,我元神失却后练了一千多年,至今没修出一星半点。你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元神没有被毁,至少没有全部被毁。”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如来毁去的。” “只有一半。还剩一半在人间游荡着。” “在哪?” “还记得六耳弥猴吗?” 大鹏惊道:“莫非……” 孙悟空微笑点点头。 大鹏仰天长笑,拍着孙悟空的肩:“好猴头!” (感谢书友的打赏,请继续支持) 四十五、连环计 远在天宫瑶池,西王母手持一缕金砂慢慢挥散,沿银河两侧化作漫天星光,其景美不胜收。但王母身边的玉帝目睹此景,却无心欣赏,一脸忧色。 “陛下,何事忧心?”王母轻轻偎到他身旁。 玉帝道:“朕一想到那猴头,总是放心不下,觉得抓回来的好。” “君无戏言,陛下说了按兵不动,此番改口岂不失了颜面?” “话是如此,可这猴子总归是个大祸害。” “陛下不必担忧,想那猴子法力全失,就剩两膀力气,就算他天赋高,能再修出一点,无非练出个筋斗云,七十二变什么的,难成气候。陛下可别忘了,他的元神可是被如来亲手毁去的。” 玉帝心下稍安,但仍不放心地道:“没了元神,是否真的不能重修法力了?” “陛下杞人忧天了,元神都没了,就算他轮回万世也不过**凡胎。不过……” “不过什么?” “臣妾有一事不明,相对孙悟空来说,陛下可觉得被如来毁去的元神过于弱小?” “你也觉得吗?朕当时也觉得,但元神之大小与法力关系不大……” 忽然有值令官来报,阎罗王求见。 “不见。”玉帝一想到阎罗王丢失了孙悟空,心头恼火。 “阎罗王称有急事启奏,事关孙悟空元神。” 玉帝与王母面面相觑,这才道:“宣。” 阎罗王进来后,看到他身后居然跟着阎王殿的谛听兽,一付惶恐不安的样子。玉帝问:“何事启奏?” 阎罗王与谛听兽同时跪倒,“启奏陛下,前日谛听兽急报一事,恐怕孙悟空元神并未消失。” “什么?谛听兽,快细细道来。” 谛听兽头也不敢抬地道:“陛下可记得真假美猴王一事?” “当然记得,六耳弥猴假扮孙悟空,闹得天宫鸡犬不宁,最后到西天如来处才辩明真假。那又如何?” 阎罗王道:“陛下还得吗?当年谛听兽听出了谁是假悟空,却不敢说,当时以为是假悟空神通广大,怕扰乱幽冥世界,其实另有内情。” “谛听兽,当年为何不敢说?” 谛听兽结结巴巴,“因为……因为其实当年的假悟空就是真悟空的元神。” “什么?怎么可能?” “小人当时也莫明其妙,事后细细才想明白,但因为那时孙悟空已成正果,怕恼惹了他所以一直隐瞒至今,如今事关天庭安危,小人不得不报。” “少废话,快说。” “当年孙悟空保唐僧西行,唐僧曾三番五次赶走孙悟空,动不动念紧箍咒。后行至一户杨家人借宿时,孙悟空因打死几十个强盗被唐僧念紧箍咒念得几乎脑浆迸裂,终于惹恼孙悟空,将唐僧痛打一顿离去。” “这些朕知道,捡要紧的说。” “但就此离去孙悟空并不甘心,西行路走了一大半,眼看要成正果了。孙悟空此时终于醒悟,唐僧是有意刁难,存心赶走他,因为唐僧明白如来最看重的并非金蝉子,而是孙悟空。所以孙悟空便使出这番计策……” 玉帝还没听明白,王母倒是先恍然大悟,“可不是,陛下可记得孙猴子在如来面前是怎么说的?他不是一去就让如来分辨真假,而是先说自己费了多少辛苦才把唐僧送到这,他却要赶自己走。所以孙悟空最后要如来‘辨明正邪’,而非‘辨明真假’。言下之意,是叫如来为自己评理。” 玉帝终于明白了,“难怪当时如来说‘汝等俱是一心,看他二心斗来’,就是嘛,别的假也就罢了,金箍棒和紧箍咒又岂是能作假的?这分明是猴子使的分身术。以如来的神通自然能够识破。” 王母道:“可如来何等精明,心知肚明却不说破,知道一说破孙悟空下不了台这经就真的取不成了。还帮着孙悟空假戏真做,胡编乱造出一个六耳弥猴,再由孙悟空打死,给西天众佛演了一出好戏。” “正是如此,如来不但配合孙悟空,还许诺他‘功成归极乐,汝也坐莲台’,算正式给了孙悟空名份,自此,唐僧再也不敢招惹他了。自真假孙悟空后,再没听唐僧念过紧箍咒。” “原来孙悟空也如此奸滑,这一手为自己正了名,贬低了唐僧,正名后唐僧也不敢再念紧箍咒,还把唐僧打一顿出了口气,一举五得。” “早说了,孙悟空非但有勇,而且有谋……”说到这里,玉帝王母同时色变:“如此说来,孙悟空的元神岂非还在?” 谛听道:“当年如来假变了六耳弥猴,但小人伏地听声,得知孙悟空并没收回分身,反而将大半元神留在其中,想必是此次受益不浅,觉得将来还有用得着的时候。当时打死一个赝品,真的孙悟空元神已远在三界之外。” 玉帝大急,“若让孙悟空找回元神,他岂非又可重修法力,来人啦,速速……” “陛下且慢。”王母阻止他叫人捉拿孙悟空,道:“如来肯定也知此事,为何他依旧不闻不问?” “还用说?孙悟空最恼就是天庭,如果孙悟空重获法力,他巴不得与天庭斗个两败俱伤,他再坐收渔利。” 谛听兽拜道:“陛下,小人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只管道来。” “小人听闻当年孙悟空的授业恩师须菩提已被孙悟空所杀,照理须菩提法力无边,却是为保孙悟空被如来抽去法力,孙悟空杀死恩师后痛悔交加,如今他最恨的应该是如来。但小人得知,如来却是有意激怒他的。” 王母疑道:“如来行事,真叫人完全看不懂。” “陛下试想,在孙悟空被捉拿后,如来早知道孙悟空元神仍在,但却当众表演毁掉他的元神,但却不动他六耳弥猴的一部份,要知这部份才是主要所在。说明如来是有意要给孙悟空留下重获法力的机会,可他又激怒孙悟空,刻意引他来作对,这是何故?” “如来向来喜欢故弄玄虚。”玉帝叹道:“可朕也猜不到他想干什么?” “陛下可曾想过,也许如来就是要成就孙悟空?” “何以见得?” “如今孙悟空声名远播,俨然就是下界万千妖怪的无冕之王,如今妖界呈势力割据之态,除了孙悟空,谁有资格一统妖界呢?” 玉帝拍案而起,“不错,介时再设法收服这股势力,就算收服不了能一举歼灭也有无数功德。如来,好深的心机。” 王母插口道:“陛下,岂不管猜得对不对,如今情况不明,不妨以不变应万变,岂不闻敌不动,我不动?” “爱妻所言极是。”玉帝眉颜尽展,“既如此,我们就静观其变。”转而又对谛听兽道:“谛听,虽然你隐瞒孙悟空元神一事,但念你如今将功补过,而且朕见你心思缜密,见识高远。现封你谛听将军一职,专事刺探与孙悟空有关的情报,今赏蟠桃一枚,以资鼓励。” “谢陛下,臣自当尽忠职守,报效天恩。” 远在西天大雷音寺,端坐莲台的如来向观音叹道:“百密一疏,忘了地府还有个谛听兽。” 观音道:“就算玉帝知晓,但收服人间妖族只是大计之中一环,就算让他知道也无伤大局,世尊不必烦恼。倒是大鹏居然叛出我大雷音寺,令人担忧。” 如来点头:“若非佛法无边,单论纯武力,我都不是大鹏的对手,他在雷音寺多年,对西方神界了如指掌,他与孙悟空在一起,是有些棘手。”他略一思索道:“也罢,大鹏多年来难以收服,何况有勇无谋难成大器,借此机会送他往生吧。只是,让谁去好呢?” “若是如此,弟子保举一员,可担此大任。” 如来心领神会,“去吧。”观音深施一礼,驾着莲台缓缓退出大殿。 四十六、全新升级 “灯芯?”大鹏不解地问:“金蝉子要这个干什么?” 悟空道:“反正没好事,但必须去找,小白龙在他手上。” “小心为妙,现在金蝉子在西天的风头比弥勒佛还要大,除了如来,连观音他都不放在眼里。我看你还是先积蓄实力的好。” 孙悟空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重义气。但救人光靠义气不行的,眼下天庭与西方正在内斗,不然早派人来抓你了,难得给了你喘息的机会,你好好把握,不要冲动白送了性命。” “我兄弟也这么说。” “你兄弟?” “我在人间有个兄弟叫陈思伟,他在帮我找金箍棒和花果山的后人。” “他行吗?要不要我帮忙?” “为什么你这么帮我?” “好不容易有个敢同如来斗的人。我指望你将来打上雷音寺,我也好趁机把我元神抢回来。” 孙悟空点头:“就这么定了。你肯助我我求之不得。我眼下还要修炼,你可以帮我找下金箍棒。” “等我好消息。”大鹏二话不说展开双翅,直飞云霄。 大鹏走后,孙悟空翻开《无字天书》,手心燃起一团火,将《无字天书》点燃,它在空中慢慢化为灰烬,飘出几个金色的大字:阿赖耶识。而识别无字天书的方法,还是当年须菩提传给他的。 悟空长长地叹口气,喃喃道:“师傅,你人都死了,还要给我上课。” 《无字天书》也叫《无字真经》,西行取经时,唐僧第一次从如来处得到的就是无字真经,可惜不管唐僧还是孙悟空,那时都没领悟“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本意,以为如来是骗他们的,当唐僧明白过来时,才后悔“无福”。后来,虽有禅宗六祖慧能大师将无字真经传到东土,但东土众生愚迷不悟,最终无人领悟。 如来永远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自信,所以从不密技自珍,当大鹏说无字真经是他偷来的,孙悟空心里并不以为然,不管多高深的法门,在大雷音寺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取阅,但能学到多少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只是无字真经被奉为经典,相对比较重视,拿走无字真经,别说如来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一笑了之。 阿赖耶识,俗称第八感,从全新高度理解宇宙苍生,包容无边智慧,不拘于形式,专注于内在精神,一旦掌握,可以随心所欲用任何你喜欢的形式实现自我提升。 须菩提自我焚化的一幕浮现在悟空眼前,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师父用自我牺牲在点化他。那一刻,他到底在偿还债务?还是真的悟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才选择湮灭,悟空不得而知,他只知道,每一个领悟阿赖耶识的人,都有用苦难堆砌的命运。 悟空还原本相,默默坐在山之巅峰,神识内照,看着自己的身体与宇宙融为一体,他感觉自己仿佛灵魂出窍,仿佛面前有了另一个自己,在询问着。 “你要什么?” “力量。” “多大的力量?” “我不知道,我想成为最大限度的强者。” “你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等级?” “或者说一个参照。让你知道你在不断地提升。” 孙悟空缓缓地睁开眼睛,道:“十倍一级,百倍一级,千倍一级,万倍一级……”他昂头嘶吼,“力量!给我力量!” “我达成你的愿望。” 轰隆巨响,对面的孙悟空化作一缕轻烟钻进孙悟空的身体,他看到一只无比巨大的金猿立于天地之间,咆哮怒吼…… “一、二、三、四……”他心中默念着,一个清晰等级图浮现心头,用自己喜欢的方式重新规划自己的修炼方式。眼下没有元神,先不考虑法术只考虑力量,他给自己定义了全新力量单位:卡。选择了熟悉的数字:一万三千五百斤,为一卡。 眼下自己力量为十一卡,一下跳级十倍,则为一百一十卡。 “就这么定了。”他睁开眼,“阿赖耶识”四个字在空中金光一闪,消失无踪。 孙悟空转念想,“老三也是以武入道,这法门他也用得着。”他将神识凝成一个光球飞向空中。 此刻陈思伟刚刚与黑将分开回到住所,突然感觉到猿族气息,光球飞至他面前发出声音:“老三。” “大哥。”他听到是孙悟空的声音。 “我领悟了一套全新的修炼法门,你也用得上,好好学学,切勿懈怠。”孙悟空说完神识进入他脑中。 “阿赖耶识?”陈思伟一开始没认出来,好在孙悟空已对法门进行详细的讲解,陈思伟用心学习了一阵发现的确奥妙无穷,也许说有史以来最强的法门也不为过。可糟的是他暂时学不了。 因为他天赋与孙悟空差距太远,他就算尽全力连二十卡也不到,而要修炼无字天书基础值就得一百一十卡。 他烦燥不已,眼看着这么强的法门就在眼前,居然无从下手,不由喃喃道:“雷电?哪有雷电?我要升级啊!” 这时他手机响了,是胖子打来的,他接起,“又怎么了?” “呆头,快来,有好事关照你。” 他正心烦,“不去。” “还钱啊,你真不来,不来可没了。” “你不刚借吗?从哪弄来了钱?” “所以说人好运来了城墙都挡不住,来不来,不来我可不还了。” 陈思伟毕竟穷人孩子出身,虽说在富贵天庭呆久了但节俭习惯不改,有帐岂有不收之理,还是去了胖子那儿。 胖子在一个酒楼的包房外面,一看到他就把三千块递过来,“怎么样,分文不少吧。” “你哪来的钱?” 胖子指指房间,“贺礼在里面打牌,手风正顺,只要熟人来了都能吃红。快跟我进去。” “等下,你同他混在一块工作都差点丢了还出来玩?” “哎呀,以后我照常上班不就行了。”他推搡着让他进了房间。 房里几个人在打牌,摆了一桌子钱,贺礼叼着烟红光满面,台面已经赢了一大堆,胖子道:“礼哥,看谁来了,我兄弟阿伟啊。” “哟,兄弟你来了。”贺礼拉着他坐到身边,“上次你到警局帮我一直没谢你,今儿个没说的,吃红吃红。”随手从桌上抓了一大把钞票塞他怀里。 “这怎么好意思?” “自家兄弟说这个干嘛?让你拿就拿。”贺礼拍拍他的手,又扭头道:“玩完这场咱们出去吃饭。” 桌对面一个镶着金牙的赌客道:“贺老大,手风挺顺啊。” 贺礼得意洋洋,“还行。” “反正最后一把了,要不这把我们玩大点?” 贺礼喷出一口烟,“无所谓啊。” “好,这把我们加注十倍,上不封顶怎么样?” 他们玩的是炸金花,现在起底是一百元,十倍就是一千,但上不封顶就意味着还能往上加,贺礼也是太得意,当场答应,几人开始最后一局。 这把贺礼拿了一手不错的牌,一手金花,几人都跟注,一会桌上就堆了近十万元,直到对方没钱了才说开牌。 “开,A金花。”贺礼得意地道。 “贺老大手气真好,可惜……”对方开始翻牌。 就这一瞬间,陈思伟看到他袖口飞快地换了一张牌,此时他法力超凡,眼力耳力都极度敏锐,普通人动作再快在他眼里如慢镜头一般,岂有不发现之理。 “你偷牌!”陈思伟一手扣住他的手,袖中掉出一张牌来。 贺礼大怒,“臭小子,你出老千?” 姓金的怒道:“谁看到了?你们看到了吗?” 明明牌就掉在地上,但周围人都不作声,现在看出来一桌人其实是一伙的,贺礼怒道:“你们合着伙坑我!” “就是坑你,你最好别动。”姓金的对同伙叫道:“收钱。” 贺礼也是个暴脾气,抓起桌上一个花瓶就砸过去,姓金的哎哟一声,头上流血,吼道:“给我上!”几个同伙一拥而上要打人。 这边就贺礼、陈思伟、胖子三人,他们那边有五个,陈思伟见他们亮出刀子,随手一推,哗啦一声,姓金的一下撞在后面的人身上,五个人同时倒地,个个疼得爬不起来,陈思伟根本没用力,不然一分力都让他们砸到墙外去。 “好小子,你等着。”金老大挣扎着跑了出去,同伙也一轰而散。 贺礼看向陈思伟,“兄弟你好大力气。” “哪里,只是凑巧。”他这一推看起来就是随手,也看不出用了多大力。胖子在一边叫道:“我们还是走吧,这几个家伙说不定叫人去了。” “走!”贺礼把钱收进包里,三人一起出了酒店。 可还是晚了一步,外面姓金的叫来一大帮人,有好几十个围住他们,个个还拿着刀,大吼道:“在我地盘上撒野,砍死他们!” 贺礼与胖子想逃回酒店,但酒店的人怕惹火上身,把店门给关了,后无出路。陈思伟皱起眉头,这样的凡人别说几十,就是几十万也奈何他不得,可一动手事情就闹大了,与他目前低调的宗旨不符,但眼下只能大打一场了。 就在姓金的快冲上来时,突然吱的一声,一辆摩托车正挡在他和陈思伟之间。 四十七、隔壁有妖 陈思伟一看这人两腮有黄毛,居然是狼族的霍威,一看到他姓金的和一帮小弟也停下来,叫道:“威哥。” “金老大,你干什么?”霍威问道。 “威哥,这小子牌桌上骗我们钱,还打我们的人。” “你叫他什么?” “我说这小子……哎哟!” 他惨叫是因为霍威一巴掌抡过去打得他一滚,下巴都歪掉了,霍威怒道:“我都得叫他哥,你叫他小子?” 金老大傻掉了,“威哥,我不知道他是你……” “全给我滚!”霍威大吼一声,金老大吓得腿打屁股逃走了,其他人也作了鸟兽散。 霍威下车向陈思伟略一点头,行了个注目礼,低声道:“前辈,没事吧?” 陈思伟道:“别叫前辈,听着别扭。” “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 “陈思伟。” “那我叫您伟哥您不介意吧?” “伟哥?”他自然想到了那著名的让男人雄起的蓝色小药丸,但没办法,“可以吧。” “伟哥,以后如果受这城里闲杂人等搔扰可以通知我就行,这是我电话。”霍威递上一张名片。 自从与黑炙和王铁鳞打交道,陈思伟知道如今妖怪大多已不在山野,而是混迹人间并很多有自己的产业。狼族也不例外,霍威的头衔是“威霸保安公司经理”,众所周知,现在不少黑帮都打着“保安公司”或“了难公司”的头衔,看场收保护费,但也不违**,属于半黑半白的性质,所谓老板经理大多是一方豪强。 陈思伟心想这职业倒适合狼族,道:“原来威哥是这的地头蛇。” 霍威吓坏了,“您叫我威哥可是折煞我了。” “没关系,谢谢你给我解围。” 霍威也是粗豪汉子,见他不在意也无所谓了,笑道:“其实这都是我手下,我是怕您真动起手来他们还有活路吗?我谢谢您是真的。真没想到您也在这城里。” “不要外泄,我在这有事。” “放心,我们已禀告主人,主人说了,不要打扰您,您肯定有要事在身,您有什么吩咐我们照做就是了。” “眼下没什么事。”他看看四周不少路人都看着这边,“这儿不便久留,我们改日再谈。” 霍威点头,“随时听候差遣。”骑上摩托一阵风离去。 这时贺礼和胖子才畏畏缩缩走上来,胖子不敢相信地道:“呆头……呃,阿伟,你居然同威哥认识啊?” “威哥,你认识他?”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他可是道上的大人物,这城里的场子有一大半都是他看的。他的保安公司可是日进斗金啊。” “原来如此。我和他……是买马时认识的。” 胖子一拍大腿,“偏生你就这么好运气,你看上次赵隆腾老板也那么看得起你,还有那个叫黑炙的,原来咱们这行这么多大人物都看得起的。” 陈思伟笑道:“所以你要好好干啊。” “是是是,以后我好好同你学学相马……” 这时贺礼上来打断胖子的话,握住他的手道:“兄弟,这次多亏你,不然肯定要吃大亏,没说的,这钱全是你的。”他把一包钱全塞给他。 “不用不用。”他塞回去,“只是以后别赌了,常言道十赌九骗,没好处的。” “那是那是,全听伟哥的。走走走,咱们先去吃顿饭。” 陈思伟盛情难却,贺礼叫了好酒好菜款待他一番,见天色已晚要回去贺礼又说他开了几个豪华房间,还说要叫几个小姐陪他乐一乐,他连忙婉拒,胖子却是不客气,笑嘻嘻地受了,陈思伟不要小姐,但被他硬叫着在酒店睡,三人一人一个房间。 在酒店他继续琢磨着孙悟空的法门奥义,虽然没想出快速升级的办法,但却另外有一个心得,就是按孙悟空卡数升级的方式他想到自己的升龙拳,本来爆升收回再爆升可以达到两倍攻击力,可按卡数的概念,理论上只要自己承受得住力量是可以无限上升的。 他明白了什么,弄了一张纸片在空中一抛,用手指顶了顶,猛地眼光亮了,原来雷力是不能在空中凭空存在,必须与目标接触,之所以自己打两倍爆升就停止了是因为一直拿石头作练习,这么大力量石头早碎了,哪还有目标。 “原来这么简单!”他一拍大腿,只要把拳力打成一条直线,保持目标一直在拳头上就可以持续发力,所以并不是一开始越重越好,而是由轻而重,保持目标的稳定,这样子目标会一直受力直到粉碎。 他大喜过望,这可是一记妙招兼狠招,如果保持这种持续发力,就算比自己法力高的人也能一举击败。 他迫不及待想练习一下,就在这时他突然闻到一股妖气。如今妖气他已司空见惯,但这回他发现是从贺礼的房间传出来的。 “难道有妖怪想害他?”他一惊连忙出门,走到贺礼房间门边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贺礼在说:“你去哪了?我可想死你了。” 一个曼妙的女声在道:“你说的谁啊?不过我也想你。” “你到底是人还是神仙啊?” “我是妖怪你信吗?” “你不是说你是被施了妖法的人吗?” “不,我就是妖啊。” “你是妖?” “你没必要知道。反正你快没命了。” “什么?” “你身上有天生灵力,如果你整个都是我的,我会法力大增。所以,让我吃了你吧。” “你你……你说什么?吃了我。” “对啊,来吧。” “不不不……救命啊!” 女妖一把扣住贺礼的喉头,一张嘴居然拉开几尺宽,满口利牙眼看要把他吞了,血盆大口吓得贺礼魂飞魄散,还没咬到他就吓晕过去。 砰!陈思伟冲门而进,“妖怪休得害人!” 这女妖面目极美,有条蛇尾,居然是条美女蛇,但现在眼露凶光,血盆大口,甚是狰狞。见陈思伟闯进来,她一挥手一股腥风打出,这是蛇族妖怪的毒气,寻常人只要闻一下就会死去。 但陈思伟早已是金仙之体,这蛇妖不过一重天散仙层次,哪伤得到他,反被他雷电一道电光打得飞出去,陈思伟飞快一吸将毒气吸进身体以防伤到贺礼。 蛇妖又亮出短剑向他刺来,他屈指一弹,一记指风打在剑上,铮的断成两截,半截断剑倒飞出去刺进她肩头把她钉在地上,他飞快上前一下踏住她腹部,右手雷光闪闪。 “上仙饶命!”蛇妖大骇,才知根本不是对手。 陈思伟扼住她脉门,只要她稍有异动就要以雷力杀她,“你是何妖怪?为何害人?” “上仙明鉴,小畜并非想害人,实在性命交关,迫不得已。”她看看贺礼。 哪怕没修过的人都有灵力,但普通人可以忽略不计,但有些在特殊日子或受灵物、或仙体遗传的影响一出生就有强大灵力,陈思伟一摸晕去的贺礼脉门,果然有股灵力跳动,虽然不大,但比起普通人他修仙的话起点会高不少。 他喝问:“你有什么性命交关的事?” “小畜误入一处异域,被雷电击中破了法相,只好吃有灵力的补助,不然雷力入体小畜性命难保。” 陈思伟诧异,“你是说你被雷劈了?” “正是。” “休想骗我,修持道法自然识得天地威力,你又不是渡劫,哪会有雷劈你?” “小畜不敢撒谎,实在是那异域之内太过诡异,雷电无穷无尽,循环滚动,实在避无可避,小畜也是误闯才中招,绝不敢诓骗上仙。” 陈思伟心中一动,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但听她说异域,好像不在地球上,道:“带我去看看。” 蛇妖道:“小畜不敢,那异域太过危险,小人一去定会尸骨难存。” “我保你无事。如果你不带我就以荼害世人之罪将你正法。” 蛇妖无奈,“上仙请随我来。” 四十八、双重收获 陈思伟上天任职时与武曲星君对话,得知四大部洲有无数世界,神仙可纵横宇宙穿梭不同的位面之间,说起来他还没从试过去别的世界看看。 蛇妖运起法力打开一道光门,畏畏缩缩地道:“上仙请。” 陈思伟抓住她飞进光门后,其实也是一条五彩通道,不同的是这回穿到了宇宙星空,如今他有灵力护体,纵然在真空中也无碍,远远看到前方有一火红的星球。 蛇妖向那星球一指,他抓着她径直飞去,一到上空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星球整个大气层都是乌云滚动,一道道闪电红光闪闪,因此才映得星球一片血红。 蛇妖道:“此星名大雷星,每秒都有雷电不断,悬浮空中的雷力相当于地球一年的雷电总和,因环境特异,从天地间往复循环,永不间断。若一点异物落地,便会被全球雷电轰击。” 陈思伟一听惊诧莫名,这大雷星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订做的修炼场所,这么说只要自己落地所有雷电全会打在自己身上吗? 他不敢轻信蛇妖,喝声“定!”将她定在星空,如果她骗自己进什么陷阱,她便要永远在这宇宙中飘荡了。 他驾着筋斗云环绕星球一周,果然处处乌云处处雷电,也没发现其他生命迹象,心中信了几分。终于,他大吼一声一头扎进云层。 噼啪!所有雷电感知空中有异物入侵,全部向他打来。按蛇妖的说法,这相当于一瞬间地球全年的雷电向他劈来。 “啊——”他大叫一声高举右手,无数雷电轰击在上面,蛇妖果然没有撒谎,雷力源源不断灌入身体,他感觉自己灵力上涨飞快,几乎一秒一级地在上升。 如果换成修法相的神仙,就算同样修雷法也做不到这点,这么快的速度非冲得法相飞散不可。正因为他是肉身,没有法相的阻滞,有多少雷力就能吸多少,不必在飞升一重天的时候变化,直接升级。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一分钟不到,天上乌云尽数散去,一直在这星球循环的雷电全数进入他的体内,云开雾散,雷电尽消。 他只觉右手如同要爆炸一般,光芒大盛,一股强大的力量无法抑制地要破体而出。 “呀——”他狂啸一声手心爆出一团雷光,轰隆巨响,雷光无限延伸,漫延开来竟有数十里宽。 哗啦巨响,整个星球都在剧震,雷光如刀锋般把地面切开,如果从外太空看,这星球竟有十分之一被击碎,从球形切出一个直角,无数碎石化作流星冲向太空,在大气中划出道道火光,如千万道雷区的火线,当真威力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他雷光才停歇下来,他看到眼前被雷光炸出的巨大凹坑,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 “一万卡?天哪!一万卡!”他感应自己体内的力量,居然吸光这星球的雷力让他瞬间从二十卡的力量跳到一万卡,也不知法力层次升了多少。 他兴奋地仰天长啸,“我成功了!”身体如流星般冲向宇宙。 好不容易才抑住心头兴奋,他找到了依然被定住的蛇妖,带着她回到地球。 “上仙。”蛇妖被解开定身术一睁眼见他身上雷光闪动,吓了一跳。 “看来你没骗我。”他功力大增心情大好,“听着,今天我就放了你,但你若再敢害人,我定不轻饶。” “小畜不敢。”蛇妖千恩万谢而去。 陈思伟不知道这蛇妖走后偷瞄四下无人,变成一道光影直上天庭广寒宫,此刻在桅花树下,嫦娥仙子正轻闻花香,好一副花间美人的画面。 蛇妖到嫦娥面前拜下,“小人奉仙子之命,引陈思伟至大雷星,如今功德圆满。” “辛苦了。”嫦娥微微一笑,“退下吧。” 蛇妖退下后,她驾起一朵祥云直向三十三天外的兜率宫,一进宫门就看到太上老君望着宝镜中,依然是陈思伟吸收大雷星力量时的情景。 他眉间微笑道:“做得好,看来他有八重天法力了。” 嫦娥道:“宗祖不担心他介时法力过高难以收服吗?” “所以让他到这层次就行,够他在西天大闹一通了。” 嫦娥又道:“弟子担心一事,想那如来法眼通天,想必我们的举动他也知晓。” 太上老君拂尘一甩,“未必全知,要说如来法眼未必还如我面前这面‘通灵宝镜’,只是他智慧广大,能掐会算。可是他总有犯错的时候,他也许能猜到我想扶植弼马温,但未必知道他的大雷星一行。” “为何?” “那地方远在东方尽头,非法眼所能致,何况陈思伟的雷手是我的灵兽炼化所致,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的力量,如来肯定想不到我用这种方法助他提升。” 嫦娥微笑,“宗祖深谋远虑,是弟子多虑了。” 老君又笑,“何况我已知大金鹏王已反出西天,除了孙悟空,最恨如来的恐怕就是他了,如来想必也在苦恼,我们就更不必忧心了。” “既如此,我们就等着看西天的好戏。”嫦娥与老君同时笑了起来。 远在西天,如来常年紧闭的眼突然睁开,“怪事。” 座下观音问:“世尊何事?” “刚才陈思伟居然穿透异域,至我法眼不到之处,不知那太上老君又弄何古怪。” 观音忧心忡忡地道:“世尊,如今孙悟空与大鹏之盟已成定局,局面纷乱,如弟子之见,世尊不如快刀斩乱麻,早日将这些妖孽尽数清除。” “愚昧!”如来罕见地皱起眉头,“此时与孙悟空和大鹏开战意味着与妖界开战,天庭求之不得,我们徒耗力气,介时天庭趁机攻我灵山,你该如何?” 观音双手合十,不敢再作声。 如来问:“雷灵珠何在?” 观音一惊,“世尊……” “我要助那陈思伟突破八重天法力。” “世尊三思,太上老君正是要陈思伟法力大增好助孙悟空对付西天,世尊还助他成功且非养虎为患?” 如来微笑,“陈思伟最钟爱者非孙悟空,而是那匹叫诗诗的天马,你想,若诗诗为天庭所害他会如何?” 观音恍然大悟,“弟子这就去取雷灵珠。” “切记。”如来叮嘱,“务必控制他法力不超过八重,若让他法力过强,那可真是养虎为患了。” 此时陈思伟回到宾馆,见贺礼还吓晕在地,便扶他上床,在一边默默思索刚才的经历。 他只觉自己运气太好了,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的地方供自己升级,可惜的是那儿的雷力却是固定的,一被吸完就没有了,不然再吸一次,自己定可再上几重天。 但他也不贪心,有这样的机缘够了不起了,他回忆孙悟空教他的法门,一点点试着运力爆升,可因为刚才吸得实在太多,一下释放胸口作疼,便一点点在体内炼化。 却不知歪打正着,正因为如此,如来没有发现他已有八重天法力,观音已带着雷灵珠到了他上空。 观音不像嫦娥还耍那么多心眼,径直把雷灵珠往空中一抛便转身离去。 刚把雷力练到平顺的陈思伟突见天空光芒闪动,同时右手剧震,感应到空中又有一股无比强大的雷力产生。 他大惊失色,这雷力好像比自己体内的还要强,如果就这样直接砸在城市,只怕整座城都要毁灭。 他飞出窗口跳到空中,只见一颗珠子在空中飞旋,一股强大的雷力蓄势待发,眼看要破体而出。 他大吼一声抓住珠子,一声惨叫,无比强大的雷力灌入体内,居然比他在大雷星接收的还要强。 雷灵珠本是西天法宝,每位罗汉大佛渡劫时避过的雷电都藏于其中,无数年下来早已强大无比,真要炸开别说这城市,整个地球都要粉身碎骨。 幸亏他刚刚炼化大雷星的雷力,体质大幅加强,可连续两次接收这么多力量还是让他痛苦不堪,这回虽没有大雷星那么惊天动地,但新的雷力与他本身力量在体内龙虎际会,交织融合,全身要炸裂一般痛苦。 危急关头,他再次想起孙悟空教他的法门,凝神屏息,慢慢以卡数融解雷力,与灵力合为一体,孙悟空这套力量法门虽是源自无字天书,但加入孙悟空自己的心得,比起原本的无字天书更上层楼,连如来也未必知晓,不但不让力量有半点损耗,而且还能助益力量上涨,在这体内翻江捣海之际,更是切合了它以快对快的特征。 “一万八……一万九……两万……天哪!还在上升!”陈思伟一边忍着剧痛一边感应体内力量暴涨,倒不是如来的雷灵珠比大雷星的雷力要强,双方都计算好了最多只让他到八重,按太上老君本来的意思最多只让他到八重天半仙,可因为这套法门他实际到了金仙。 现在更不得了,孙悟空当时想出卡数式升级也没想过人会碰到短时间内这么强的力量注入,所以升级空间放得并不大,这一压抑导致雷力反弹,要知道一道雷电就是三枚核弹的威力,一万三千五百斤对陈思伟来说空间明显不够。 危急关头陈思伟福至心灵,想到一个突破口,大吼:“爆升!” 平时力量不够,现在力量有余,这一释放让卡数噌噌上涨。 “爆升!爆升!爆升!”短短几秒他连续爆升十多次发泄力量,身体如一道流星冲向天空,冲出大气层,全身被雷力包围,一连撞破几个星球,瞬间居然达到光速。 “爆升!十……万……卡!”他仰天大吼一声,这时他已离开地球几百万公里,居然一头扎进太阳,力量汹涌而出,在火焰中炸开无限雷光。 这时地球的人们只看到太阳上一个光点闪了一下,许多观测的天文台都莫名其妙,不知为何物,但光芒隐隐有个人形,又旋即消失。 “爆升!”陈思伟冲出了太阳,又冲出几百万公里,瞬间炸毁一大片星域,周围几颗行星全部粉碎。 (票数稀少,求票求收) 四十九、仙班同窗 终于,一切安静了,陈思伟静静地漂浮在太空中,感受着力量澎湃的力量归于平息,一道灵光从眼中射出。 “这感觉……太棒了。”他有种从没有过的宁静感,宁静中包含着无比的自信,自信不管面前是什么对手都能击败他,感觉自己可以轻易毁了一个星球。 现在的陈思伟已经突破十三重天,照理说,就算太上老君和如来给他的力量加起来也不超过两万卡,可他们都不知道陈思伟拥有孙悟空玄妙无比的法门和爆升的体质。 所以他在两万卡的基础上如今已可承受五倍爆升,轻轻松松突破十二重直达十三重天散仙级别,而九重天与十二重天都是两个最难突破的关卡,俗语云:九霄之上,其神难复;十二天关,圣灵之所。就是说九重天外除了无数年前的宗祖一级几乎再没神仙达到过,而破了十二重天,已经是圣灵级别,叫神仙都委屈了。 而太上老君与如来的勾心斗角却无意中短时间内成就了一个侠义道的凡人,一个无与伦比的“神侠”,一举连破两大关卡,这份机缘,只怕如来和老君都自叹不如。 可陈思伟只知道自己多了强大的法力,并不知道自己已上了十三重天境界,他自己也不相信人可以升得这么快,因为六耳提过每上一重天是爆炸式升级,他虽肯定自己升级了,但认为最多只升了一重。反正他在四重天时也没尽全力发挥过,以为这种爆星级力量在神仙中是常见的。 但心情好是必然的,他化为光速回到了地球,如今他直觉耳目一新,仿佛能一眼望到宇宙的尽头,大到整个银河,小到一个星球上的草木都能尽收眼底,巨细无疑,真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他一落地就紧张了,这才发现刚才在巨大的雷力下衣服早焚化了,急忙以隐身术逃进宾馆,从下面的商场偷了几件衣服先穿上。 刚换好他要回房时听到贺礼呻吟一声,慢慢醒来了。 他推门进去,贺礼正睁开眼睛,惊魂未定地大叫,“妖怪!有妖怪!” “别怕,你作恶梦了。” 贺礼看看他,“你怎么在这?” “我听到你在这说梦话,好像很痛苦似的就来看看。” “我刚才是做梦吗?”贺礼摸着自己的头,“不!不可能,她回来了……不!那不是她,她不会吃我……她喜欢我的……”居然哭了出来。 听他语无伦次,陈思伟倒了杯水给他,“喝口水定下神,到底怎么了?” 贺礼喃喃道:“她不是蛇,她是只青蛙,我亲过她,我记得她的话,她那么好不可能伤害我。” 陈思伟道:“你是说你当初碰到青蛙变的女孩是真的?” “我知道你不信,但的确是真的。” “你相信这世上有妖怪吗?” “我信,她不就是被施了妖法吗?” 陈思伟本不想吓他,见他相信妖怪,坦言道:“那我明说了吧,你不是作梦,刚才真有只蛇妖想吃你。” 贺礼一怔,“我真不是做梦?这么说,不是她?” 陈思伟开始奇怪,刚才他都性命悠关了,可他还念念不忘是不是“她”?本来他看到蛇妖本能以为就是贺礼碰到的那只会变少女的青蛙,是迷惑他并想吃了他。但回忆起他们的对话,想到蛇妖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比如贺礼说想死她了。可她却问说的谁。 “难道不是同一只妖?” 他一时想不明白,拍拍贺礼的肩,“反正你现在安全了,休息一会别胡思乱想。” 贺礼还在喃喃念着,“是不是她?是不是她?”眼中百味陈杂,陈思伟发现他可能是爱上那个青蛙变的少女了,为了让他安神索性在他额头抚了一下,用法力让他睡着,自己离开了酒店。 与此同时,如来和老君分别接到嫦娥与观音的汇报,说陈思伟已经升级了,但具体升了多少却查不到。 双方都不知道他们各送了他一份大礼,现在的陈思伟已经无法查知他的级别,就像妖怪的妖力强大就没了妖气一样,突破十二重天后反而炼神返虚,加上他不爆升时法力就两万卡,所以就算如来和老君也无法察看,除非和他交手。但能查到他现在是半仙之体,按照他们的推算应该正是八重天半仙,双方都认为刚刚好。嫦娥倒是有点疑心,因为陈思伟有一段达到金仙,但力量突然灌入在炼化期一般有损耗,却不知他有孙悟空的法门半点没有流失,认为他是损耗了,便再没怀疑。 如来心满意足,这时有人报金蝉子求见。 “拜见世尊。” 大雄宝殿,金蝉子俯身在如来面前下拜。 如来盯着他良久,“三藏,你找灯芯,是何用意?” 金蝉子道:“孙悟空就像一汪洋的油,只要一根灯芯就可以点燃。”他抬头用阴鸷的眼神望着如来,“世尊放走孙悟空,不就是想看这世界燃烧吗?” “你能看见未来?” “是的。但仿佛又被迷蒙大雾遮掩,看得不那么真切。” “未来之所以是未来,因为你看到它,它就已经改变。” “弟子不如世尊广大智慧,无法如世尊般追随缘法,弟子随的是本心。” 如来笑道:“缘法本心,本同一物,何须强分?” “弟子愚昧,请世尊明示。” 如来手拈一朵莲花,轻轻一吹,只见漫天花瓣飘飞,缓缓落在金蝉子面前。 “多谢世尊指点。”金蝉子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拜服后退出。 来到殿外,金蝉子远远听到一声呼唤,“功德佛。” 金蝉子扭头看到大腹便便的弥勒佛驾云而来,合手行礼:“原来是东来佛祖。” “又惹世尊生气了?” 金蝉子苦笑:“我是世尊的信徒,却是他很不称心的信徒。” “可唯其如此,你才是他的信徒。”弥勒佛摆着他永恒的笑容:“莲花飞落,何如?” “如缘法。是弟子修为不足,利欲之心太重。” “倒怨不得你。”弥勒佛大笑道:“只怪天地生出这么一个异物。”他笑容微敛,叹道:“好一个猴头啊!痛,不减欢笑;囚,不减骄狂;不死不灭,不屈不挠。谁能想象收服他会有多大功德?你知我知,世尊又岂会不知?纵然世尊和平一如往昔,但面对这猴头,你道他就真的不会动心吗?” 金蝉子默然不语。 弥勒佛又道:“心中有所爱,又怎能装得四大皆空?功德佛,想超越世尊,要学的还很多啊。” “谢佛祖指点。” 弥勒佛飘然而去,金蝉子掏出小白龙的冰珠,再次摩挲一番,驾云向东方而去。 他飞至东方天庭,催动法眼看到无限远处,见一群仙女正走进瑶池,这是经过选拔后将进入扩招的仙班弟子,在瑶池女官的带领下往仙班师长邀月仙子处觐见。 金蝉子化作一缕清风飞近最后一个仙女,嗖的一声这仙女被他收入掌心瞬间化为一团脓血,自己摇身一变成了这仙女模样,他排前一名仙女回头看了一下,丝毫没发现身后的仙女已换了人。 不久入瑶池邀月宫,邀月仙子高高在上向众弟子训话,鼓励弟子们好好修炼,金蝉子目光转动,停在一名最边上的仙女身上,正是诗诗,正全神贯注听邀月仙子讲话。 他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线。 (一天三章也不容易,各位亲再给点票,谢谢) 五十、刁蛮仙女 一晃眼陈思伟在人间呆了一个月了,这段时间他看起来照常上班,朝九晚五,但内里却无时无刻不在调息,一下冲到十三重天力量实在太大,当时是平静了,可时不时还会翻涌一下,他花了足足一个月才让这力量完全伏于体内,收发自如。 晚上回去他也没闲着,苦心研习孙悟空的修炼法门,孙悟空也没给它取名字,他索性称它为“卡术”,其中也并非光有力量修炼,还巨细无遗地记载了孙悟空的拳脚功夫和个人心得,本来按孙悟空的意思,他该按步就班,但他一下力量爆涨,很多复杂的招术反能轻易实现,到晚上他就飞进星空练习,一月之内就将所有功夫尽数练熟了。 “不对啊。”他感觉莫名其妙,按卡术的记载,就算他的力量与孙悟空同步升级,也该三年五载才能学全。按孙悟空的天赋他是这个速度,其实这个速度已经够恐怖了,换个人只怕几百年也学不会,孙悟空还是按自己最高标准来要求他的。 可他力量一下爆升,反倒变得修炼无比轻松。陈思伟自然不信自己能超过孙悟空的天赋,以为是有什么错漏,不然怎么到这就没招式学了,全是法力提升的法门呢? 他想问孙悟空,又怕他正在静修,不便打扰,心想不如先消化一下也好,还不知自己除了法力有十三重天外,武力值也堪与孙悟空媲美了。 一月中钟怀安与杨秀峰都找过他几次,表示又找到些天马,天宫好像也没为孙悟空弄出什么大动静,御马监工作有条不紊地在进行,这样一来他倒无事可做,卡术修炼进境变缓,开始想起碧儿说的话直盼与诗诗见面,为什么仙班还没开始招马夫呢? 这天正要下班,他看到胖子无精打彩地过来,从上次离开宾馆后胖子话少了许多,很少找他,他因为专心修炼也没怎么同他说话,这时发现他有点不正常。 “胖哥,你这段不怎么说话啊?” 胖子斜了他一眼,“放心,死不了。” “怎么了?心里不痛快。” 胖子长叹一声趴在桌上,“我发现我恋爱了。” 正想喝水的他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你说什么?” “上次你,我,贺礼在宾馆一晚还记得吗?说起这事我还没说你,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 “都一个月的事了你现在才想起说我啊。” “你知不知道第二天贺礼就大病一场,现在还在医院休养呢。” “有这事?怎么没听你提过?” “你一上班就工作,整天跟丢了魂似的,我懒得同你说话。” 陈思伟时刻调息,有时还在体内试着与招术配合,所以常常一幅走神的样子,怪不得胖子不同他说话。 “这你就不对了,我和贺礼也算朋友,他病了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他啊。” “拉倒吧,就是他这场病把我害苦了。” “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病了,我去医院看他,谁知碰到一个漂亮的小护士,我肯定是一见钟情,我想向她表白,可是……她居然说我……死胖子。” 陈思伟直想笑,“这么惨,那你表白了没有?” “哪敢啊?肯定被拒绝的。” “你得试试嘛,虽说你胖,没准她瞎呢?” “你说什么?” “不是不是,我意思是她就喜欢胖的呢?” “她喜欢胖子前面会加个死字吗?” “说不准啊,你看有些老公老婆吵架,老婆不也常骂老公‘杀千刀’的。” 胖子一听有了精神,“咦?好像有道理啊。” “我看这样吧,我陪你去下医院,看看贺礼,一方面也见见你的小美人。” “行,说走就走。” 下班两人直奔医院,果然有一间高级病房看到贺礼,他倒没什么病,就是精神不振,茶饭不思,看起来是心病。 “礼哥。”他把水果放在床头,“我来看你了。你怎么成这样了?” 贺礼看了他一眼对胖子道:“胖子,你去帮我买几包烟来好不好?” “医院能抽烟吗?” “我送给伟哥的不行吗?” “好好好,这就去。” 待胖子一走,贺礼一下拉住他的手,“伟哥,你老实告诉我,我那晚是不是真差点被妖怪吃了?” “你还在想这事啊,你就当发场梦不就行了。” “我不是想那妖怪,我是一想到那妖怪,我就想到倩倩。” “感情你是害相思病?你那青蛙美少女叫倩倩?” 贺礼点点头,“为什么她不来找我啊,我想她都快想疯了。” 陈思伟不知怎么安慰他,随口道:“有空我也帮你找找。她长什么样?” “对对对,伟哥你认识不少人,没准有消息。她长得……漂亮。” “就是漂亮?” “当时时间短,还真说不出有什么特征,唉,我想起来了,她锁骨这儿有颗粉红的痣。” “好,我留意下,多叫些朋友帮忙。”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胖子回来了,把烟往床上一扔,坐到旁边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怎么了?” 胖子叹道:“唉……刚看到有个家伙抱着一大束花来追我的美女小护士,人长得帅还开着玛莎拉蒂豪车,完了完了,我的初恋啊。” 陈思伟道:“她在哪,我也去看下……” 不料话音未落他手机响了,一看是钟怀安打来的,说是御赐监三月一次的盘点期到了,他得上天一趟,要他赶快联络黑炙。 “钟叔,我找到别的办法上天了,不必麻烦黑炙。” “你认识了别的妖怪朋友?” “算是吧,以后告诉你。” 陈思伟安慰了胖子和贺礼两句,找个无人地驾起筋斗云上了天庭,回到御马监罗力、刘明德与白露已在等候。御赐监三月一次的盘点只是例行公事,如今御马监的马没被王铁鳞要走,加上钟怀安和杨秀峰的努力下又增加了几十匹天马,如今共计天马一千一百匹,轻松过关。 但这一次盘点却是赵公明亲自来的,他对御马监的工作表示满意后,私下对陈思伟道:“陈大人,最近仙班缺一个驯马师,你看御马监一时也无公务,你不如……” 陈思伟长吸一口气,心道:“终于来了。”行礼道:“但凭赵大人吩咐。” 赵公明大喜,递上一块令牌,“好,尽早往瑶池仙班赴命。” 赵公明走后他把这事同其他人一说,白露不满地道:“大人也太好说话了,好歹也是天庭命官,去做个马夫也太掉份了。” “无妨,你们几个看好家,我去去就回。” 他脱下官服换了朴素的灰衣马夫装往瑶池而去,半路上他想到在人间的单位还有工作,找个什么借口请假的好,好在正好明日周末休息,还有一天时间慢慢想办法。 到得瑶池,他向女官递上令牌,女官让他到镜湖旁仙班找值令官报道,这值令官不是别人,正是碧儿。 “碧儿姐姐。”到了报道处他欣喜叫道。 碧儿微笑,“可算来了,盼了很久吧?” “多谢姐姐成全。” “切记我的忠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弟铭记在心。” 经碧儿介绍,仙班有金童班和玉女班,玉女班在瑶池,金童班则在南天门后九霄山,这届仙班超过往年人数一倍,虽说修炼动不动要三、五百年,但有个两年一般可以看出资质,而轮到有资格上仙班至少有一重天散仙之体,随后会有上界仙人来此挑选弟子,选上的正式拜师,选不上的哪儿来哪儿去。 随后他到了马厩,这儿有十匹天马,上他在人间时就被仙班挑走的,不得不说瑶池下手也真狠,只是训练而已居然都挑了匹头马,正是眼下御马监最后一匹头马霜月。 “大人万安。”霜月见他亲自来当马夫甚感吃惊,与其他天马一同行礼。 “霜月。”他拍拍马背,“好久不见了,她们怎么把你也挑来了。这样咱御马监可就没头马了。” “大人放心,我最近看新来那批天马温驯了不少,一些头马可以带队了。” 陈思伟知道肯定是给王铁鳞的顺水人情起了作用,想必是传音给马群必须听他的号令,心中安慰,拍拍霜月道:“那就好,我会尽快带你回去,等这批新马训练好了,你就是总头马。” “多谢大人。”霜月倒不在乎总头马的位子,知道陈思伟从俊骥没回来后担心他的安全,道:“大人放心,只是陪练而已,应该没什么凶险。” “总之小心些好。” 这时一大帮女兵进了马厩,霜月道:“这批就是上届仙班的玉女。” 看得出上届仙班的玉女全是当战士培养的,身上穿着镶有黄金宝石的镶甲,腰间宝剑如风雨中霹雳,加上面容秀美,个个英武不乏美艳,煞是夺目。 一女兵看到陈思伟叫道:“喂,马夫,给我牵匹马。” 陈思伟随手从马厩牵了一匹,女兵指着霜月道:“我要这匹。”她看得出霜月气宇不凡,是真正的好马。 “各位仙子,这匹是头马,是马群出动时负起统帅之责的,寻常训练就不必……” “叫你牵就牵,少罗嗦。”她杏眼一瞪喝道。 霜月向他轻轻摇头,示意不要与她们争执,他只好牵出霜月,这女兵一跃上马,“驾!”使劲一鞭抽在马臀,霜月咴了一声,四蹄腾空而起。 “再快点!再快点!”这女兵分明是戏耍的心态,丝毫不知惜马,一顿乱抽,陈思伟心疼不已,偏生一大群女兵围上来,“我也要骑,我也要骑。”一下子所有天马牵个精光,骑上马你追我逐,打闹嬉戏起来。 可她们显然都刚骑天马,只知道乱抽乱夹,一个劲催着马跑快,根本不会控马之术,跑得慢的就乱抽鞭子,这时陈思伟眼光一瞟,暗叫不好。因为这批马中居然有一匹是王铁鳞的“上威”,法力堪比头马,不知怎么也在这。 骑上威的女兵一心要追上霜月,乱抽乱打,终于陈思伟最担心的事发生了,王铁鳞的马野性未驯,在人间时就是王铁鳞也不会这么对他,终于惹恼了他。咴一声双蹄腾空,哎哟一声把那女兵给甩了下来。 “该死的马!”女兵好不狼狈,引得其他人格格直笑,她挥起鞭子又要抽他,可上威凛然不惧,要知道能当上威在人间是妖神,在天宫法力堪比散仙,这些受训的女兵也不过散仙,上威双蹄一展,一股无穷气场居然比这女兵还要强,将她生生弹开。 五十一、剿杀令 女兵见驯服不了上威,一肚子火全撒在陈思伟身上,怒道:“你怎么练马的?” 陈思伟道:“小人刚到,仙子,天马不是这样骑的……” 她怒声打断,“你是说我不会骑马吗?”居然一鞭径直向他抽来。 陈思伟本能地一闪,现在他的能力哪是这些仙班生打得到的,抽了个空,那女兵怒道:“你还敢躲?”再次挥鞭抽来。 陈思伟虽有意低调,但这些女兵实在太过刁蛮,有心给她点颜色看看,闪躲时放出一丝法力在她脚下一绊,哎哟一声这女兵抽空还不算,一头栽进马食槽中去了。 “哈哈哈!”所有女兵大笑起来,没人看到陈思伟暗中作法,以为是她自己脚滑。 这女兵更怒了,一拔长剑,“我杀了你!” “住手!”这时一声轻叱,却是碧儿走了进来,“何事在此喧哗?” 女兵指着陈思伟道:“碧儿姐姐,这马夫好生可恶,指使天马害我。” 碧儿冷冷道:“我倒只看到你对人家动手。” 女兵一愣,“你居然维护一个马夫?” 碧儿哼了一声,“我就维护他怎么了?” 女兵大怒,“你休得猖狂,你不过一个瑶池侍女,以为当了值令官就了不起吗?我可是王灵官新进弟子,就算你主人邀月仙子也得给我师父几分颜面。” “王大人就不用讲道理了吗?你尽管请你师父来,我倒要看他会怎么做。” “你竟敢藐视我师尊。”这女兵甚是刁蛮凶狠,居然一剑向碧儿刺来。 “当心。”陈思伟差点没出手,虽然他见识过碧儿的狠劲,但瑶池的侍女连当神仙弟子的资格都没有,论法力还真未必是仙班玉女的对手。 然而铮的一声,只见碧儿轻松两根手指就夹住剑身,那女兵连拔几下,如同蜻蜓捍柱子动不得分毫,碧儿剑一甩将她拉得近身,啪啪啪……连抽她四个耳光,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去同你师父告状去吧,就说我慕容碧儿打的。”她又抬头向空中骑马的女兵叫道:“全给我下来!” 本来女兵一向不把马夫、侍女这些天庭杂役放在眼里,但这一下碧儿凛然生威,就看她刚一出手就不是自己对应付的,全都下来了。 碧儿眼神凛冽一扫她们面孔,“我不管你们师父有多大来头,现在玉女仙班是我说了算,都给我老实点,再敢胡闹,我绝不轻饶。都给我滚!” 女兵们一窝蜂出了门,那挨打的女兵摸着面孔,也恨恨出去了。 陈思伟上前行礼,“多谢姐姐解围。” “不必多礼,以后她们再胡闹就告诉我。” “姐姐,这些女兵这么凶蛮,怕不怕她们真的向师父告状?” “肯定会,而且她们的师父都极为护短,不然也纵不出她们这样的性子。不过你放心,我心中有数。”碧儿忽然抿嘴一笑,“别管我的事,你看,这是谁来了?” 她让开身体,一侧偏门打开,却是诗诗站在门口。 “诗诗。” “阿伟。” 诗诗痛哭一声,扑进他的怀抱,久别重逢,两人都是泪如雨下。 “诗诗你瘦了。”他抚着她的面孔,心中感慨万千又激动不已,心疼得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诗诗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埋进他怀中又失声痛哭。 碧儿在一边微笑,“这次当还你救我妹妹的人情,你们小两口好好叙旧吧,此刻这儿不会有人,但别太久。” “多谢姐姐。”陈思伟与诗诗向她行礼。 碧儿退出马厩,此时陈思伟看到诗诗已是意乱情迷,根本没发现墙头有个人,正是那挨打的女兵,她不知怎么又折返,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悄然滑下墙头。 不料一转身却惊得退了一步,却是碧儿站在她身后。 碧儿微笑道:“在干什么?” 女兵指着她喝道:“好啊,你身为值令官居然指使仙班玉女与马夫偷情,我要禀告娘娘,让你……” 格喇一声,女兵话没说完已被碧儿扼住喉头,一下喉骨捏断,碧儿冷声道:“可惜你没机会了。”她左手打出一股绿烟,倾刻间女兵尸体消融,神形俱灭。 将女兵毁尸灭迹,碧儿掏出值令薄先划去她的名字,在下面写上:不听劝阻,强行破二重天劫,引气爆亡,神形俱灭,瑶池值令官法证。本子一合,飘然而去。 陈思伟与诗诗拥抱良久才分开,这时才发现所有天马都笑吟吟看着他们,诗诗好不娇羞,连忙离开他的怀抱。霜月上前道:“恭喜大人,呵呵,诗诗,别来无恙否。” “霜月你好。” 从上次诗诗代陈思伟受刑后,诗诗待他的情义御马监人尽皆知,此地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倒是王铁鳞的上威大为惊讶,“在这天宫行男女之事可是死罪啊,大人你……” 霜月道:“这位兄弟有所不知,我家大人和诗诗在人间已有情愫,冒险来天宫本是奔着一同离去的打算,其中曲折过多,就不一一细道了,大人是当你自己人所以不避讳。” 上威恍然大悟,向陈思伟深施一礼,“既然如此,那我等再无担心的道理,小畜雷遁,乃马王门下刺客,今向大人明示身份,以示诚意。” 陈思伟一直知道王铁鳞给他的马中有个法力高强的刺客,如果他意图不轨会刺杀他,但他无心诓骗王铁鳞,所以不在意,原来就是雷遁。现在雷遁知道他与诗诗的情意,那肯定不是站在天庭这边的,彻底相信了他,便明示了身份。 雷遁道:“陈大人,马王已告知我们您助他渡过天劫,恩德无量,如今又知您一心归属凡间,我等更无怀疑,往日若有无礼之举,还望大人海涵。” 陈思伟呵呵笑道:“无妨无妨,我与你家主人已是结拜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与天马亲疏不分,我必尽全力为你们谋一个好将来。” “多谢大人。” 霜月笑道:“雷遁,休要多言,岂不知我们在这坏人家好事吗?” 雷遁大悟,与霜月并肩飞起,其他天马也含笑飞纵而去,留下他与诗诗独处。 此时庭院寂静,他终于持起诗诗的柔夷,“诗诗,你可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诗诗双眸如星,轻轻点头,“我也日日担心,这天宫步步危机,真怕你有什么不测。” “诗诗,上次让你受那样的苦,以后绝对不会了,不然我宁可粉身……” 诗诗按住他的嘴,“你的情意我会不知道吗?切勿说这种话,这次能见你一面,我死也甘心了。” “嘘……”他不禁笑了,“劝我莫说,你又说不吉利的话,放心,我们还有大好前程,岂会甘心就死。你可知……” “知什么?” 他本想把自己与孙悟空为伍一事告诉她,但想到她毫无心机,太容易相信人,如果不是侥幸碰到碧儿,换一个人他和她的事早泄露了,还是先不说的好。改口道:“碧儿姐姐说会帮我们想办法一起离开天庭。” 诗诗道:“碧儿姐姐是我见过的一等一的聪明人,幸亏她是我们这边的,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同她怎么认识的?” 陈思伟把如何认识黑炙和灵儿,期间一段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她,诗诗无比羡慕,“人间就是好,你看黑炙和灵儿便能成双成对,尽享人间温情,但我们……” 看诗诗低着头,他抚着她秀发,“放心,总会办法的,你安心修练,要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带你走。” 她点点头,两人正是情浓,偎到一起,终于两人热情相拥,各自献出自己的初吻,顿觉美妙无比,纵然世界广阔,但只余二人一般。 就在浓情蜜意之时,忽然轻咳一声,两人一惊分开,见是碧儿含笑看着他们,诗诗羞得满脸通红,陈思伟也甚是尴尬,“姐姐您几时……” “难舍难分了是吧?”碧儿笑道:“诗诗,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放心,来日方长。” 诗诗万般牵挂,但最终不得不和他依依分手,看到她转身离去,他心头怅然,终于叹了一声,转身向碧儿行礼,“多谢姐姐成全。” “你们小两口的事完了。我这有正事找你。” “何事?” “雷将府有令,要天马一百匹,仙班新晋弟子一百名,随兵队出征人间,剿杀狼族。” “什么?”陈思伟一惊。 “这事马虎不得,据说雷将府查出辛环死在狼族手中,加上孙悟空逃脱时有狼妖相助,天庭震怒,一直明查暗访,听说已查到烈狼山的位置,此次闻太师亲自出征,欲一举剿灭。” (从昨晚到现在连码了十五个小时的字,创下个人码字时长新纪录,求支持) 五十二、大战烈狼山 陈思伟早没把辛环的事放在心上,却不知雷将府一直在调查,佛道两家为孙悟空一事勾心斗角,但对付其他妖族却是同仇敌忾,本着大树根深,先摘枝叶的想法,知道烈狼尊是孙悟空的忠实信徒,又在妖族素有威望,更何况孙悟空走失佛道两家都失了颜面,不说抓回孙悟空,也总得做点什么以证天威,孙悟空又是被狼妖救的,种种理由之下,剿灭狼族势在必行。 碧儿还告诉他,佛道两家至少没公开撕破脸,加上剿灭狼族也符合西天的利益,除了闻太师闻仲以外,西天也派出了护法神——楼至佛韦陀,率佛门四天王以及三十二神将,合兵一处共同参战。 此次出征声势浩大,闻仲有三十六雷将和五万天兵,韦陀有三十二神将外加四万护法僧兵,号称十万大军出征。 陈思伟心头大急,他对狼族素有好感,何况霍威等人对他如此礼敬,这场祸事可以说是自己为他们引来的。就算不关心狼族,天兵怎么打仗的他已经知晓,那一百匹天马出战九成九是有去无回,必须想办法阻止这场战争。 但来不及等他想办法了,他接到刘明德来报,雷将府也不管他这个弼马温在不在,径直到御马监取马,军情紧急,为防烈狼尊逃遁,已火速出兵。 碧儿在一边苦笑,“还真没人把你这弼马温当回事。” 他已顾不上碧儿讥笑,借口道:“碧儿姐姐,一下取走这么多天马,御马监肯定有事务要办,我想告假一阵可否?” “去吧,但明日仙班就是列位授课,你务必一天之内赶回。” “多谢。” 他匆匆赶回御马监,一看马房不禁更是叫苦,雷将府好像故意同他作对似的,拿走的全是王铁鳞的马,大概是见头马多数在这边。如果这些马战死沙场,自己怎么同他交代啊? 不过他表面还是神色如常地吩咐刘明德等人看好马场,再有人要马无论如何等他回来,他来到水草湖边,见四下无人以筋斗云直飞人间。 他飞到半途感应到仙气浩渺,必有大队人马集中,他贴上隐气符,隐身追去,不久在弱水河边看到东西方两队兵马合兵一处(佛道两家以弱水河为界),中央一人骑着灵兽黑麒麟,手执雌雄双鞭,头生三眼,中间有一神目,威武霸气,长须飘飘,正是闻太师闻仲,号普化天尊。 弱水河另一边为首大将面如童子,长身硕立,手持金刚降魔宝杵,宝相庄严的佛门护法神,正是楼至佛韦陀。 此时僧兵与天兵正合为一处,闻太师点了几点雷将,身体生出双翼展翅沿弱水河飞去。 陈思伟心知这必是大军的前锋侍候,前往查探敌情,一个飞纵追上,穿过弱水河直往南澹部洲一片星域。 原来烈狼山根本不在地球,而在弱水河以北星域一颗不知名的行星,他穿越前回头看到三十六雷将与三十二佛门神将都已骑上天马,蓄势待发,心中大急,几个筋斗直飞到侍候兵前方,他速度极快,沿着他们的路线看到一处蓝色星域,上面一座高达万丈的赤色山峰,想必就是烈狼山。 他盖上面具飞近烈狼山,俯看之下心中惊叹,好个狼族,山下营寨齐整,旌旗招展,无数狼兵刀枪林立,绵延竞有千里之地。 他看到山中主寨,一面巨大的旗帜有“新圣”二字,快速飞往落在营寨前。 “何人擅闯?”守卫的狼兵立马喝道,见他戴有狼族面具,发出一声狼嗥,以示让他证明自己狼族身份。 陈思伟哪会狼嗥,大叫:“快告之烈狼尊,佛道两家大军压境,速逃。” 那狼兵不信,“你若是我同族何不亮明身份,岂能轻信于你?” 话音未落,天空中一声巨响,二十多个白色光点飞纵而来,如流星向狼族营寨下坠。 陈思伟抬头一看差点气炸了肺,天兵又故伎重施,以天马冲营,这些马身上白光闪闪,显然是抹了白硫。 “该死!”他闪电般冲上空中按住一匹马,这马体内法力涌动,显然是被强灌法力,意图等到它冲进营寨便催动它的灵力引爆白硫。 “给我出来!”他跳到空中雷手放出几十道电光,道道打在天马身上,以雷手将法力吸走,叫道:“诸位兄弟是我。” 天马认出他的声音,“是陈大人。” “兄弟们别冲了,不要白白送死。” “大人我们停不了,他们给我们加了风。” 他定睛一看,这些天马居然四蹄被施了法,烈风在四蹄催动它们向前跑,原来闻仲见这些马不服管束,便强行以法力催动他们前进。 陈思伟好不恼恨,他见下方旌旗招展,飞快冲下去一掠而过,把几十面旗帜抓在手中,一甩一绞成了一根长绳,灵活精准地穿过一根根马缰锁住,再奋力一拉。 “咴——”天马齐声鸣啸,被他拉得立在原地,脚下风力自动脱身往前跑了。 陈思伟救下天马,却听南方一声炮响,只听杀声震天,一队天兵汹涌向狼族杀去。 闻仲的确是个治军之才,他前方以天马冲营,其实派了一支兵队悄悄从侧翼进攻,欲令狼族首尾不能相顾,两头忙活。 但陈思伟救下天马打乱了他的布置,狼族也不是吃素的,向来枕戈待旦,一受攻击火速反应,从容不迫地应战,一名狼将在狼兵中飞奔大叫:“三队、四队迎敌,一队、九队、十五队镇守前方,六队、十七队居中侧应,其余人跟我来!” 见这狼将对军队了如指掌,应付自如,陈思伟定睛一看,却是肖丸,待冲到阵前肖丸将面具一盖,振臂高呼:“誓死作战!” “嗬——”狼兵齐声大吼,气势惊天动地,与天兵两股阵营呈一黑一白之势,于烈狼山南面接战,顿时杀气冲天,双方战成一团。 远在星域外观战的闻仲奇道:“怎么天马没冲营?”虽有此变他并不惊慌,“众将听令,正面迎敌,冲!” 闻仲洞若观火,此举乃最强对最弱,虽然狼族正面大军云集,但高手甚少,大多在南部参战,而雷将与佛门神将都有二重天以上法力,绝非普通狼兵可挡。 共计六十多名天将流星般纵马冲下,狼兵齐声大喝,举起长矛应敌。 轰隆一声,天将未近前就法力先至,无数电光砸在狼群中,人马翻飞。天将兵器一展,如数十把刀锋直刺狼群,兵器飞舞,像除草机一样打得狼兵四处飞溅,尸体雨点般掉下来,形成数十道白线把狼群分隔开来。 见狼族阵营被冲散,闻仲一挥手,“天箭!射!” 空中云层上出现无数手持弓箭的天兵,无数飞箭射下,如一道道雷光,一落地就炸开,轰隆巨响,地面炸出无数大洞,遍地开花炸得狼族人仰马翻。 见前锋天将势如破竹,闻仲身边韦陀赞道:“太师果然将帅之才,兵法精妙,狼族此次危矣。” 闻太师谦虚道:“楼至佛谬赞。老将只是奇怪那些天马怎么不见了?” 这时有侍候兵飞速来报,“禀太师,我等看到一狼兵中途截住天马,将其拖离战场,倾刻消失无踪。” “怎么截住的?” “他吸走天马身上法力,又扯住天马摆脱风神,就此逃脱。” 闻太师一惊,“狼族有这等人物?”天马的法力是他亲自施放,闻仲和韦陀都是六重天外的首神,要在一瞬间内夺去法力并扯住天马,这狼兵法力岂非比他还高? 韦陀也不相信,“你看清楚了,确是一名狼兵?” “小人看得清楚,他的确戴着普通狼兵面具,也没有白披风。” 闻仲开始心中打鼓,难道情报有误?不是说狼族法力最高不就是烈狼尊吗?他最多也就四重天级别。而且这人还是个狼兵,法力与身份不符。 “要小心,狼族中可能隐藏高手。”闻仲下令,“步步为营,稳打稳扎。” 此时天将的攻势已被阻住,数十名狼族高手魔术般从地底钻出来,在他们撞到阵中前截住他们,这些狼将都有不弱于天将的实力,一时兵对兵将对将厮杀起来。 见狼族居然还有这么多高手,辛环眉头微皱,韦陀道:“太师,不如我上吧。” “稍等,孩儿们还应付得了,你要等于那截天马的高手出现再行动。” 陈思伟拖着天马瞬间已到数万里外,找了一处太空浮岛让它们躲一躲,自己又回到战场,此时战场已围绕整个烈狼山展开,铺开纵横有数十里,火光四射,时不时可见法力在空中相撞,炸得天雷滚滚。 他第一个心思是救马,见天马多被天将骑着正在激战中,身体化作一道狂风卷入阵中。 此时为首的正是闻仲四大家将,除辛环已死外的陶、张、朱三将,与狼族高手激斗正酣,突然一阵狂风掠过,身体不自禁地飞起来,再看到一道白光掠过,下面的天马就这么不见了,重重摔在地上,狼兵们一拥而上,他们多数是步战,少数骑有战狼,四大家将一跌下马立时惨遭围攻。 很快相同的情景几乎在所有天将身上上演,人被掀下马来,马被一阵白光卷走,实际是陈思伟速度太快根本看不见他人。最幸运的是肖丸,他被两名天将围攻已是苦苦支撑,但陈思伟夺马掀人让他趁机反杀,一举格毙两名天将。 肖丸大叫:“哪路英雄相助?” 五十三、以一敌二 “报——”传令兵飞报闻仲,“太师不好了,只见阵中一道怪光,伤我天将夺我天马,前锋阵营全盘打乱,狼族趁机反杀,我们已有三十多天将死伤,陶、张、朱三将均惨死阵中。” “什么?”闻仲大惊。 韦陀怒道:“什么白光,定是那抢马的狼兵作怪,待我去会会他。” 陈思伟把夺来的天马倾刻送至浮岛一处,一数只有九十九匹,还差一匹,立马又返回战场,一来只见战场形势剧变,原来韦陀已杀入阵中。 在神界当真应了“一将可抵百万兵”这句话,拥有六重天法力的韦陀一进战场狼兵就节节败退,他的降魔杵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拍,像拍苍蝇一样一抡一大片,拍得大片狼兵骨肉成泥,他灵力护体,各种兵器都伤不得他,他才上一小会狼兵就死伤数千,整个大营岌岌可危。 可他犯了一个错误,他骑了最后一匹天马,这是闻仲出于敬意送给他的,陈思伟可不认识他是什么西方护法神之首,箭一般冲去。 韦陀到底不同于普通天将,一下瞟到他身形,奋力一退,陈思伟抓了个空。 “你可是想要我座下天马?”韦陀看出来了,这狼兵是专门来抢马的。 陈思伟不作声,劈头向他打来,这时他还没有爆升,以平常之力与他相搏,嗡,两股法力在空中相撞,一大片光环激射而出,近一点的兵将都被冲飞,大片天兵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来,只有少数高手还站立着。 肖丸大叫起来,“前辈,是你?”此刻陈思伟右手雷光闪闪,一眼认了出来。 一听叫他前辈,韦陀认定他是狼族,喝道:“好劲道,原来狼族中暗藏高手。”他暗暗抓了抓降魔杵,刚才一对震得他手臂发麻。陈思伟也试出自己就算平常力量也抵得过他,何况自己还有五倍爆升的卡术,不再畏他。 两人这一惊天动地的对阵震慑全场,闻仲也到了阵前,喝道:“重整队形。”所有天兵天将后退站到他们身后。一名狼将出众也喝道:“儿郎们列阵。”所有狼兵也整齐在他们身后列阵,双方形成对峙局面。 闻仲打量陈思伟,看到他雷手顿时明白,“你就是救走孙悟空的狼妖?”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一片哗然,肖丸兴奋大叫:“同族们,这位就是我族救出大圣的大英雄雷狼,现在他又来救我们了!” 当首的狼将一听立马向陈思伟拜倒,“末将乃我族狼军统帅齐烈,拜见前辈。”众所周知,烈狼尊麾下一文一武,文是左元,武就是齐烈,法力高强且精通兵法,乃治军良将。 他这一拜,成千上万的狼兵轰然拜倒,“拜见前辈。” 陈思伟还是不敢说话,毕竟这儿天兵众多,怕有人认得他声音,他扬手示意齐烈起身,但这一来倒显得他自重身份,不苟言笑。 闻仲厉声道:“老夫真是眼拙,几时狼族出了这般法力高强的人物?” 陈思伟还是不说话,思索着怎么夺韦陀的马,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轻易击败他们,毕竟对自己实力还不了解,缺少实战经验,没把握同时对付韦陀与闻仲。 韦陀怒道:“好生张狂,太师问话居然不答。” 肖丸出言讥讽,“太师是你们的太师,与我狼族何干?大呼小叫是嫌命长吗?” “放肆!”韦陀面色一变,降魔杵如活了一般向肖丸砸去,肖丸只是个一重天散仙,哪里抵得住,眼看要被砸成肉酱。 陈思伟一伸手啪地放出雷电,把降魔杵打了回去,韦陀临空一接,不料力量奇大,他蹬蹬连退几步,身下天马差点坐倒在地。 就在这一瞬间陈思伟逮到机会,兔起鹘落,一举发力向韦陀击去,一边闻仲见势额间第三眼突发强光,但被他左手抵住,震得闻仲一退,右手一拳击在韦陀胸口,韦陀大叫一声栽下马来。陈思伟借着闻仲的反弹之力拖着天马返回狼族阵营。 “好!”见陈思伟一举击退佛道两大神将,狼兵们齐声叫好。 闻仲又奇又惊,奇的是他怎么就这么关心这些马?惊的是他法力好生了得,刚才神眼法力用尽平生之力,居然还被他轻描淡写击退了,若他全力以赴,自己根本抵不住。 陈思伟飞身跨到马背,轻抚他耳衅,以马语在耳边轻言,这天马一听差点脱口而出叫大人,本来作为王铁鳞的马,以为这次上战场必死无疑,但见陈思伟以身犯险救了所有天马,心中无比感激,当下振奋精神,仰天长啸,与陈思伟并肩作战,此时才显出天马的威悍,与刚才在韦陀身下懒洋洋的样子截然不同,一时马也娇健,人也威武,更显气宇不凡。 “好——”狼兵又忍不住齐声喝彩。 “休得猖狂。”韦陀一怒冲上来,“有种与我一战!” 陈思伟刚才力敌二人知道他们的份量,自忖抵敌得住,便指指自己,再指指他们二人,再做个往后退的动作。 闻仲明白了,他要以一敌二,如果他胜了,他们就得退兵。 这下两人脸上都挂不住了,两人都是神界知名神将,居然被一个狼妖挑衅要以一敌二,韦陀怒道:“你配吗?待我来……” “慢来。”闻仲到底老成持重,催动座下黑麒麟上前一步,“阁下对自己技艺好生自信,就如阁下所愿。” 狼兵们一片大哗,肖丸更是大骂,毕竟担心陈思伟难以抵敌,“不要脸,倚多为胜。”他一开骂,狼兵们更是骂声一片。 “闭嘴!”齐烈大喝,他身为统帅到底眼光不凡,看出陈思伟自信满满,道:“前辈法力高强,两个毛神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更让韦陀大怒,提起降魔杵就冲,陈思伟喝声“驾”,天马如离弦之箭冲去,两人一交手就高下立判,现在陈思伟心有准备,从容不迫下出手,力道稳定,加上这段苦练孙悟空的拳法,技艺大涨,而孙悟空的武力从来是无可争议的第一。 砰的一声,韦陀击得暴退数步,好在闻仲从旁照应,以雌雄双鞭助他消解一部份力量,三人战成一团。 如果陈思伟此刻爆升,一下就要挫败二人,但他有心试试练习卡术的成果,只保留平常之力与二人对打,顿时三人化作三团光影,你来我往,打得飞沙走石,引得两边兵将都一片喝彩声。 这一斗就有盏茶功夫,陈思伟套路越打越纯熟,各种巧招迭出,他详攻闻仲,待闻仲以双鞭相格,突然返身以腿变膝,砰一声正中韦陀的下颌,韦陀大叫一声咬到舌头,满口是血,闻仲还没回过神来又被他一回手一记穿心锥正中胸口。 “哇!”的一声,闻仲口中鲜血狂喷,陈思伟一记双飞蹴,一前一后踢中二人,顿时飞出老远。 陈思伟还要再攻,忽然闻仲一举手,“阁下技艺过人,老夫认输。” 他收住手脚,手向远处一指,意思要他们退兵。不料闻仲眼神一变,当中神眼突放一道蓝光化作一道捆仙索缠住他双腿,一边举起双鞭打来一边向韦陀喝道:“快杀了他!” 韦陀惊醒,举杵向他砸来,齐烈见状大怒,“好不要脸!”冲上来要为陈思伟助战,但距离太远,眼看陈思伟要被砸中。 危急关头,陈思伟闷哼一声:“爆升!”砰然巨响,身上雷光炸开力量倍增,一手扣住降魔杵,双腿弹开捆仙索,雷手一捏轰然巨响,居然把降魔杵捏得粉碎,空中一记回环鞭腿踢中闻仲颈部,轰的一声闻仲一头栽进天兵群中,撞翻一大片人。 “无耻小人!”齐烈见他反败为胜大喜,所有狼兵鼓噪要杀向天兵。 眼看大战又起,陈思伟伸手一拦,轰地一道雷电将天兵与狼兵隔开,齐烈会意,勒住身下战狼,“都别动,听从前辈号令。” 陈思伟冷冷盯了闻仲与韦陀一眼,只说了一个字,“滚!” (昨晚到今上午一直传不上去,好像后台有问题,所以只传了七千字,今日会补上,求收求票求打赏) 五十四、马术大赛 闻仲已是伤重不堪,而韦陀更是心若死灰,作为他身份标志的降魔杵居然被毁去,这叫他以后如何以护法神自居,满脸羞愧退回兵中。 闻仲捂着胸口站起来,向他拱拱手,“多谢上仙不杀之恩。”扭头喝道:“退兵。” 天兵们撤离战场,引来狼族一片嘘声,“滚回去吧,无耻奸贼。” “天兵天将都是饭桶,就知道耍滑偷奸。” “哈哈,护法神,看你以后改什么名号。” “叫神经病吧,哈哈哈……” 狼族一片欣喜,齐烈扬扬手示意安静,向陈思伟拜道:“若非前辈出手,此次狼族定是灭族之祸,请受我等一拜。” 所有狼兵轰然下拜,陈思伟这时可以放心说话了,道:“请起,烈狼山位置已经泄露,你们赶紧另寻他处。” “是。肖丸何在?” “末将在。”肖丸上前领命。 “速速带儿郎们收拾行装,另立营寨,不得有误。” “得令。”肖丸招呼几名狼将分头行事,一路上还有狼将问他,“你真见过这位前辈的真面目。” “那是当然,我和霍威是头两个见他的。” “你运气真好。” “福气啊!羡慕吧?哈哈。” 齐烈向陈思伟拱手道:“适才大营受袭末将已知会狼王,我家主人烈狼尊正火速赶回,务必请前辈与我家主人一见。主人多番恩德,相见主人必是万千之喜。” “狼王去哪了?” “他与几个妖族商议结盟之事,如今妖族内部诸多纷争,狼王最近四处奔走调停,故不在烈狼山。” 陈思伟也很想见下狼族这位传奇人物,但时间不多了,还有很多事要做,道:“有心一见,但实在有要事在身,转告狼王,不久定当拜访。” 他身体一纵消失在长空,齐烈叫道:“前辈……”已不见踪影。 他走后烈狼尊很快就赶回了,与陈思伟失之交臂不禁仰天长叹,“这可怎么得了?如果不是这位前辈出手,我族差点亡族灭种,齐烈,你怎么就不留住他?” 齐烈无奈地道:“前辈说有事在身,我无法阻拦。” 一边左元笑道:“怨不得齐烈,以这位前辈法力岂是齐烈拦得住的,何况他说了择日拜访,以他的身份不会食言,主人大可放心。” 烈狼尊道:“此次联络各妖族结盟本来还担心我声望不够。现在我族挫败十万天兵,连败闻仲与韦陀,声威大振,人人将知我族出了一位大英雄,这下那些妖族想不服都不行了。” 左元提醒,“主人切勿掉以轻心,估计近来正是您走动频率才让天兵查知我烈狼山所在,以后千万小心在意,我们实力未足,不可与天兵正面抵敌,还得隐藏起来积蓄实力,毕竟不能次次指望前辈打救。” “此言甚是。好在我狼族还有一隐密之所,我等速速前往。”又对齐烈道:“听说肖丸与霍威见过前辈的真面目,不如让他……” “不可。”左元劝道:“前辈说了另有要事,反正如今已知晓他铁定是我同族,说不定另有为我族谋富祉的大计,我们若总是打扰,反坏他大事就百死莫赎了。” 齐烈道:“左将军的话虽有道理,但我见前辈总是孤身一人,没准也有要人帮忙的时候,我们可以不打扰他,但让肖丸、霍威暗中追随也好。” 烈狼尊道:“不错,我们万不可与前辈失联,就让二人暗中追随,但切忌打扰前辈。” “遵命。” 陈思伟回了地球火速赶到漠北铁鳞马场,联络了王铁鳞。 “兄弟。”王铁鳞与他相见甚是欢喜,“好久不见了。” “铁哥,你的马还是得带回去。” “怎么了?” “如今天宫兵马调动频繁,留在天宫纯粹是当炮灰,我不忍见天马白白送死,尤其是铁哥你的马。” 陈思伟不等他答应,已打开天马通道,将从战场救回的百匹马先交给他,“这是一百匹,其余的我想办法不久就送来。” 王铁鳞不安地道:“你把马给我了,万一天宫查马又该如何?” “不妨,天马还剩一些,要查也是一年后的事,我们到时再想办法。” 王铁鳞见不少马都伤痕累累,惊道:“这是刚从战场下来吗?” “是的,他们被带去剿杀狼族,我好不容易才抢回来的。” “啊?在那战场上抢马?你怎么做到的?” “这个……”他正不知怎么回答时手机响了,一看时间已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半,电话是林站长打来的,他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一,自己该上班了。 “阿伟,今天怎么还没来?你从没迟到过啊?” “我……有点闹肚子,马上就来了。” “病了吗?要不要休息一天?” “不用不用,一会就到。”陈思伟积习难改,在他看来自己在单位的工作和御马监的工作一样重要。 他挂了电话后道:“铁哥我不能多说了,还得有事要办。” “兄弟。”王铁鳞拉住他的手,“劝你一句,我知道你是爱马之士,但这人命终归比马命重要,我不知道你怎么做的,但肯定很危险,虽感激你这么照顾我的马,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宁可我的马死光也不愿意。” 听他语出至诚,陈思伟心中感动,“放心铁哥,我不会有事。” 他匆匆离去,王铁鳞问几匹上威到底怎么回事,一匹上威道:“陈大人让我们不要说,要是马王知道说不定反而惹祸上身。” 王铁鳞不高兴了,“这才上天多久?你们就听他的不听我的了?” “马王您这哪里话,陈大人和您一样,对我们马兄弟好得不得了,你见过谁会为一群马出生入死的吗?他是好人,他说为您好是真的为您好,我们兄弟都看在眼里的。” 其他的马也都点头赞同,众天马感激陈思威不惜为他们以身犯险,同时也佩服他的技艺,这次助狼族打退十万天兵的确不让王铁鳞知道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一匹马又道:“马王,您别问了,陈大人不久肯定会告诉您,总之一句话,这个兄弟,你没交错。” “废话!”王铁鳞叉起腰,“我当然知道没交错。可你们不该这么向着他啊,到底谁才是你们老大?” 见他露出孩子气众马都笑了,“你自己同他做兄弟,向着他不就是向着您吗?” 王铁鳞一时语塞,气急败坏地道:“全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全给我滚回马圈去!” 众马离去,王铁鳞忧心忡忡地望了天空一眼,“兄弟啊,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陈思伟匆匆赶到单位,进站长办公室就道:“站长我迟到了,我认罚,认罚……” “行了行了。”林站长起身道:“这有桩要紧事你得赶快想办法。” “什么事?” “全国花样骑术大赛这不要举行了吗?我给报了名。” “啊?咱这是马场又不是马术俱乐部,您怎么……” “也是我一时冲动,前晚我同几个俱乐部老板一起喝茶,有个家伙嘲笑我们马场一匹像样的马也没有,我就同他争吵起来了,后来他说他报名参加了马术赛,真有好马就同他见个真章,我当时那个气啊,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站长您几十岁的人还怎么同年青人似的……” “闭嘴,你倒是老气横秋啊,我是叫你来想办法,不是听你教训,总之在谁面前丢脸都行,就不能丢给辉煌。” 陈思伟一听笑了,辉煌马术俱乐部同扬蹄马场可谓苦大仇深,辉煌的老板李勋本是林站长的同学,据说当年大学时追过同一个女生,互相使绊子结果谁也没得手,可这仇却结下了,林站长同谁都好脾气但一提李勋就吹胡子瞪眼。 “站长,李勋是知道咱们的情况,摆明挖坑让您跳呢。” “我不管,总之我这次同这家伙是扛上了,这次我自掏腰包,你全国各地给我去找马,找运动员。输给谁都可以,就不能输给他,不管多少钱我都认了。” 他深知林站长的脾气,一犯倔九条牛都拉不回,“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两周,这事你给我办好了我保证站长位子铁定是你的,另外还重重有赏。” “好,我试试。” “不能试!要办成!还要办好!”他敲着桌子道。 “行行行,一定给您办好行了吧。” 出了办公室陈思伟有点好笑,正愁没时间呢,居然来了这么个任务又空出两周时间。这个任务换了别人恐怕得叫苦不迭,运动员好办,花钱可以请,但人家指名向马场叫板这马你总得是自己的吧?辉煌俱乐部是出了名的马术比赛长胜将军,奖牌奖杯不知拿过多少,还有专门花样马术的训练场地、运动员。就算你花钱买马可这比赛当口谁会把能参赛的好马卖给你? 但陈思伟不担心,别说天马,就王铁鳞那随便拖匹马这冠军都是稳拿的,连控马的运动员都不要。 现在总算有时间办别的事了,他立马返回了天庭。 五十五、最后的元神 此时天庭与大雷音寺同时震怒,本来这次佛道两家联袂出马剿灭狼族志在必得,横里却杀出个程咬金。其他人不知道这狼妖的身份,但太上老君和如来是知道的,好在这次陈思伟未尽全力依然没看出他的实力,不然倾刻间他就要大祸临头。 “这个弼马温!”太上老君怒道:“冒充狼族也就罢了,狼族的事务你去掺和干什么?” 嫦娥道:“从他的举动看,他倒不是关心狼族,而是关心他的马。” “真不愧是弼马温啊。”老君又问:“孙悟空那边有动静吗?” “收到消息说金蝉子以小白龙的命相要胁让孙悟空找如来的灯芯神紫霞仙子,不知是何用意。” 老君掐指一算,忽然面上变色,“不好。” “宗祖何事惊慌?” “金蝉子精于术数,能力不在我之下。我这算出孙悟空命中有一段孽缘,没准就和紫霞有关。” “孙悟空是只石猴,根本没男女之情,怎么会有孽缘?” “天机难测,就算你手眼通天又岂能全能全知。”太上老君拂尘一甩,“西天我不怵如来,他要的很简单,就是无量功德。但这金蝉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根本看不透他想要什么,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既如此,如来还这么器重他?” “很简单,金蝉子就是用来制衡东来佛祖弥勒佛的,如今弥勒佛风头日劲,如果没有金蝉子,他完全有实力和如来比个高低。” “宗祖有何打算?” “如果孙悟空真去找紫霞,被她拖住,何年何月才等他大功告成打上西天呢?紫霞一定不能留。” “我这就派人……” “不!把消息传给密宗,那些金顶僧一心想讨好西天,我们不妨借刀杀人。” “弟子遵命。” 与此同时,孙悟空的修炼在一日千里地进步,他没有陈思伟那样的运气,但他的天赋太惊人了,不过他并不急着提升法力,反而压制在体内,他的修行与别的神仙都不一样,别人都是以内法为根本,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只因他是天生异体的石猴,只要体质够强,要法力轻而易举。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他发现六耳的元神好像差了一丁点,毕竟六耳以游魂状在人间太久,无意中分离一些也不稀奇,反正这一丁点几可忽略,他本没放在心上,可是无巧不成书,他修为大进后,感应到这一点元神居然也在红城。 他听从大鹏的劝告先行修炼,但心里无时无刻不挂心小白龙,现在倒有了借口,到红城一趟,就算不找紫霞,补完自己的元神也是好的。 元神与躯体相互感应,但六耳弥猴离开自己太久,虽然在如来面前时自己收回了法力,但一千五百多年了,这一丁点泄露的元神也许已经自我修炼成精了吧,如果他有了自由意志,见面时想必很有趣吧? 红城是座很大的旅游城市,仅五星级酒店就有近十家,最大的一家叫“天堂角”,天堂角有个很能干的经理叫罗耐,正是因为他才让天堂角成为红城最大的酒店。 此刻,罗经理正在办公室对着一个普通的酒店服务人员训话,服务人员是个小男孩,未满十八,他在发抖。 “你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盯着客人?就因为他骂你?是的,他是骂你,但你只能忍着!为什么?很简单,他们是付了钱的。你看看我们酒店,一盘菜几百,一间房几千,一瓶酒几万,你以为这些有钱人吃饱了撑的吗?以为花这么多钱住在这就比家里更舒服一点吗?不!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可他们为什么还乖乖让你宰,让你割?他们想要的就是当皇帝的感觉!” 罗经理张爪舞牙,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睛盯着少年,吼叫得声嘶底竭:“他们就是要几个由他们打,由他们骂的孝顺儿子,他们买的不是那些菜那些房间,是我们的人格!是我们的尊严!因为他们知道除了这些我们没什么能出卖的了。所以你要忍!要忍!” 他提起少年的衣襟:“我告诉你服务业是干什么的,服务业就是装孙子,把他们侍候舒服,让他们飘飘然的时候咱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们口袋里掏走他们的血汗钱!你明白吗?” 少年已经全身如筛糠一般,被罗经理吓得双腿发软,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狰狞跳动的灵魂。 “明白……明白……”他忙不迭地点头,感觉多呆一会经理会把他生吞了。 “滚!”罗经理喝道,服务员连滚带爬出去了。 这些对话,一句不漏被天空中的孙悟空听到了,他按落云头,在快落到楼顶时变成一个相貌普通中等身材的年青人,跳到了罗经理的窗前。 罗经理感觉身后一阵微风掠过,又听到砰砰声,他回头看到一个年青人在二十五层楼房窗外敲窗户。 一看到他罗经理表情变得极度古怪,他站在原地好一会,年青人也不说话,只是用深刻而凝固的眼神看着他。终于,罗经理打开了窗户,年青人跳进来。 “我元神在这?” 他元神与本体互为感应,罗耐当然知道面前这个才是元神的正主。 罗经理沉默了一会,忽然扑通跪在孙悟空面前:“大圣爷,再给我一年时间,我就快修成人形了,你现在拿走元神我就全完了。” 孙悟空面色一变,扣住他的肩头喝道:“你何方妖怪?胆敢强占我元神?” “我没强占,我是个石头精,一百年前,您在外游荡的元神附在我身上,它显得很虚弱,我给度了一点妖法给它,它接受了还和我结为一体,我就借您的元神助我修炼。大圣,我知道如果不是您的元神,我再修几千年也修不成人,但我眼看大功告成了,求您看在我照顾您元神多年的份上……” 不待他说完,孙悟空五指箕张扣住他的顶门,罗耐惨叫一声,一道猴形元神烟雾般扯出他体外,发出咭咭的欢笑声,快活地围绕着孙悟空,像久别亲人的孩子看到自己的父母。 反观罗耐身体飞快蜷缩成一团,不住地哀嚎,从他手指开始,开始石化并向手臂漫延,片刻就石化了大半个身体。 “大圣……求你……求你……”他奋力地伸出手,但下半身已成了石头,只余一只手在地上爬动,孙悟空冷冷地盯着他。 “大圣……救我……” 眼看石化已漫到他颈部,忽然围绕在孙悟空颈部的元神发出一阵呜咽,似乎心中不忍,孙悟空看了它一眼,微叹一声,向它点点头。 元神欢呼一声,化作一道白烟钻回罗耐体内,立竿见影,身体的石化开始退去,孙悟空从感应到的妖力来看,他的确没撒谎,他法力已到修成人形的边缘。 “谢大圣!谢大圣!”罗耐大口喘息着,向悟空拼命磕头。 “起来。”孙悟空踢了他一脚,“我暂时存放在你这,想活命最好使劲修,我随时会收回。” “是,是。” “你法力几何?” “小人刚具人形,没有法力。” “有何能耐?” “小人精于算计,另外……小人能察看神力与妖气。”罗耐硬着头皮说出来,实在是不上档次的技能。 孙悟空听了却是心中一动,问:“有多精确?” “百丈之内。” 孙悟空暗暗点头,他的火眼金睛虽能辨真假识正邪,但毕竟不是千里眼,比如他能看到红城这边有紫色神力,但范围广大,无法确定具体位置。罗耐的能力虽不如火眼金睛的功能多,但精确度却还在自己之上。 “我见这城市有紫色的佛光,知道是谁发出的吗?” “是名叫丁紫霞的女子,好像来自西方神界,不过她的法力收敛得很深,小人估计她是西方神界的逃徒,不过她只混迹人间,与我们妖类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除你之外,还有人知道她是西方神吗?” “小人不敢声张,感觉丁紫霞神通不小,怕万一招惹了她引来祸事。” 悟空心中暗想,那就是连金蝉子也不知道她在这。再问:“丁紫霞是神名吗?” “不,是人名,小人对她背景一无所知,感觉上她像是来人间避难的。” “带我去找她。” “是。不过……” “不过什么?” “丁紫霞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小人又不像大圣有不死之身,怕万一……” “你不是说不了解她?怎么知道她心狠手辣?” “她是红城最大的黑帮‘太一’的头目。” (求票求收求赏) 五十六、初相见 “紫霞,为什么你不留在佛祖身边?” “我很怕他。” “要知道,是他佛法的感召才让我们修成人的。” “我宁可做一根灯芯,早知道做人有这么多苦楚。” “佛祖说,吃苦是种修行。” “他自己怎么不去吃……” 紫霞慵懒地躺在一张白色的沙发上,醉眼迷离的双眼望着窗外的星空,纵然如此,她的双眸依然比星辰还明亮,微曲的长发松松地垂在低开的领口,白皙得令人眩目的胸口皮肤上,有一道小小的烈火印迹,十七、八岁少女清纯的面孔配着无比伦比的性感身材,修长的美腿蜷曲时,优雅如传说中的美人鱼。 “大胆狂徒,竟敢冲撞佛祖。” “金刚大人,我妹妹不懂事,求您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青霞姐姐!青霞姐姐!” “妹妹快跑!不要管我!” “姐姐,不要啊……不要啊……” 紫霞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的回忆全部化作一片血红,她低头呆呆望着杯中的红酒,泪水一滴滴落杯中:“姐姐……” 叮咚!门铃声响了,她应道:“进来。”随口一声也好听如天赖。 一个魁伟的西装大汉进来,在离她八尺远的地方毕恭毕敬地道:“霞姐,公安部李警官来人了。” “让他进来。” 一名警官走进来,看到紫霞他痴了一下,半晌不说话,大汉在一边讪笑一声,他已习以为常,任何男人见了霞姐的美貌,都是这付德性。 “李警官,有何贵干?”紫霞做个请坐的手势。 李警官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传闻太一的大姐头美貌不可方物,他曾不信,亲眼见到才知她比传说中还要美艳惊人。 “这个……霞姐……我是来……来……” 紫霞歪头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而他已说不下去,他无法想像女人能美到这个程度,李警官就算明星级美女也见过,但紫霞这样的当真闻所未闻,一个女人不管怎么美总有不雅的地方,可紫霞完美到没有人间气象,哪怕皱眉、打哈欠、发怒……这些容易让人表情变得不协调时的动作也无一不美。 结果李警官来来来了半天也没来出下面的话。 “李警官,你是来逮捕我的吗?” “不是不是。”他终于定下心神:“上头希望霞姐的手下人收敛一点,希望你明白,警方最乐意见到的是各方势力的平衡,但现在太一一家独大,逼得其他黑老大没饭吃,这些人多少同上面有些关系……这个这个……而且如果一个地方势力居然比警方影响还大,也是上级不能接受的,所以……所以……” “明白了。”紫霞问身边的大汉:“小五,最近这个月你们收了多少个场子?” “八个。” “还回去。” “可是霞姐,这好歹是兄弟们拼回来的,就这么还回去怕兄弟们有怨气。” “同坚叔说一声,这个月该领多少红利的兄弟,由社团负责。” “是。” 李警官大喜,“霞姐真是通情达理,这样我也好向上头交差了,霞姐若不嫌弃,李某人想请你吃顿饭。” “改天吧。”紫霞打个手势:“小五,送客。” 李警官有心想多呆一会,但她下了逐客令,李警官怒气上涌,他总归是名警官,你不过是个黑头头,居然如此不给面子,可紫霞眼睛向他一盯,媚中带怒的眼神不知怎么叫他又爱又怕,生气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不由自主地退了出去。 房里又只剩下她一人,她曲指一弹,一道紫光从指尖射出,点中桌上的遥控器,从音响中传来幽远的音乐,她走上阳台,微风撩起她的长发,月光、和风、音乐,她像定格在夜空下的女神,带着淡淡的忧伤。 忽然,她感觉到一股恶风,身体一晃变成一道紫光飞出别墅,转眼已到百多里外的一处山脉上,在紫光后有几道金光穷追不舍。 紫霞落地化为人形,金光也跟着落地,变成四名白铠白甲,手持四色兵器——刀、剑、钩、环,的四名武僧。面目虽不同,但他们的光头都有一层金色。 “密宗灵隐金顶僧。”紫霞微微一笑。 一名胖大僧人手中大刀一举:“灯芯神,你不遵世尊号令,私逃雷音寺,现佛祖有令将你缉拿归案,还不速速投降?免死!” 紫霞环看四周:“就你们四个?你们师父呢?” “哼,对付你一个就够了。你逃不了。” “我只是不想打坏我最喜欢的那套房子。”紫霞笑道:“金顶僧,我知道你们想独享捉拿我的功德,你们不知道贪心的人死得早吗?” “休得胡言。”金顶僧脸上一红,“抓你一个区区逃徒,用不着惊动师尊。” “还没上报,那我就放心了。”紫霞面色一变,猛地双指一迸射出紫光,半空中化为一道软鞭,电光闪闪向四僧甩去。 “小心!”僧人们跳开,但电鞭快疾无伦,紫光一闪,一名动作稍慢的僧人不待惨叫出声,头颅已被鞭锋如刀刃般削去,身体还保持着逃跑的姿势,待头颅掉地才爆出血花。 “三师弟!”另三名僧人大惊,同时举起武器,紫霞电鞭一卷,一股吸力将他们兵器吸来卷成一团,紫鞭像拧麻花一样把兵器拧成一团,咣当砸在三人面前。 三名僧人吓傻了,这才知道自己分明是来送死的,紫霞再次一鞭射去,那名为首的僧人居然把两名师弟一扯,用他们的身体给自己当挡箭牌,在紫鞭穿透他们身体时滚到一边。 “好个恶僧!”紫霞怒叱一声,长鞭电光四射,如数十道灵蛇向他卷来。 胖僧人忽然大叫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铃铛摇晃,口中不住念咒。 铃铛一响,嗡地一声,电光居然震得四散飞射,紫霞捂住耳朵,表情痛苦地跌坐到地上。 “灯芯神,我知道你神通广大,特意带了这镇寺之宝来降你,你以为我敢四人毫无准备来抓你吗?”胖僧人继续晃动铃铛,紫霞面色越来越难看,直觉脑海中千万根针在刺一般。 这法宝名为闹魂钟,对普通人无效,但对有神力的人可以直打其元神,让其身体从内部开始受损。随着铃声越来越急,紫霞只觉五脏六腑都抖动起来,难受得恨不得把耳膜挖穿。 “待我先削下你的舌头,免得你乱说话。”僧人一边晃动闹魂钟一边持刀在手。显然他怕紫霞把他用师弟当挡箭牌的事说出去。 就在他快靠近时忽然紫霞举起右手一晃,“铃……”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金顶佛身体一晃,居然站不住,紫霞慢慢站起,身体如舞蹈般跳跃,双手中多了一串金色的手铃,随着她的动作,手铃有节奏地发出乐声,金顶僧居然跟着铃声控制不住地手舞足蹈。 僧人急了,使劲想晃动闹魂钟,但手铃声越来越大,他握闹魂钟的手剧烈颤抖起来,闹魂钟被手铃声掩盖,不一会砰的一声居然炸得粉碎。 “啊!”金顶僧手掌鲜血迸流,倒地惊恐地后退。 紫霞垂下手铃,冷笑:“镇寺之宝?我这只不过从大雷音寺出来的废品。” 大雷音寺是何等所在,纵然废品也比这些人间寺庙精炼的法宝强了不知多远。僧人大叫:“别杀我……”话音未落,紫霞手中紫光化为利箭洞穿他的胸膛,再电鞭一甩,四具尸体在紫色火焰中化为灰烬。 她松口气,正要下山,忽然惊觉什么,猛地一回头,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树杈上,坐着一个年青人,似乎坐了很久了,腿在树枝下一晃一晃。 紫霞面色大变,他来了多久了?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年青人跳下来打量着她:“灯芯神紫霞?” “什么人?”紫霞全身汗毛倒竖,不知为何,这年青人其貌不扬,也感觉不到他有法力,但无形一股气场让她感觉喘不过气来。她第一反应是他同这些僧人是一伙的。 她立时使出看家本领,晃动手铃,但年青人一动不动。 “我没法力,那东西对我没用。”年青人上前一步。 知道他没法力照理她该放心,可她反而更为惊恐,他就这么说出来,证明他的武力无比强大。 “叱!”她一甩紫鞭,无数电光袭去,年青人手一抬扣住鞭梢,噼啪一声,电光从他掌心炸出,一股焦臭味传来。 她惊呆了,忍不住问:“你不疼?”紫霞电光通过外皮会痛彻骨髓,他却面不改色。 “有点。” 只是有点,紫霞明白了,他习惯了痛楚,根本不放在心上。他看似普通的躯体有着不可思议的忍耐力。 “你是谁?”紫霞问,她相信灵隐寺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人物。 年青人不答,反问:“金蝉子为什么找你?” 紫霞茫然地摇头,她听说过金蝉子,但那是地位超越自己几十级的大佛,跟她一个小神能有什么交集? “他想干什么?”年青人在思索。 紫霞被他无视的态度激怒了:“你到底是谁?” “跟我走。”年青人一扯鞭梢,一股大力,紫霞被扯得跌跌撞撞,不得不松开紫鞭,手中变出紫剑向他胸口刺去,但喀嘣一声,剑断刺不进去。 “铜皮铁骨!”她面色如土,手中紫剑一变四、四变八、八变三十二,化为漫天剑影向他刺去。年青人轻轻一跃,居然准确从剑影中避开剑锋,那剑光到处乱飞,但他闲庭信步,飞舞的剑锋没碰到他一个衣角。 紫霞看傻了,这身法、武技、胆识是何等境界?当真闻所未闻,发呆之际年青人已到了她面前,一手扣住他肩头。她嘤咛一声,像老虎钳夹住,无法动弹。 “为何这样对我?”她叫起来:“我不认识你,同你无怨无仇。” “我也不认识你。是金蝉子要找你。” “你是功德佛的人?” “不是,我只是被他要胁。”年青人道:“我不想伤你,但我师弟在他手上,对不住了。” “你到底是谁?” “我是孙悟空。” 紫霞全身大震:“你是齐……天……大……圣?” 五十七、生死簿 在孙悟空与紫霞见面的一瞬,远在瑶池的陈思伟眼皮一跳,感觉有什么不安。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仙班,除了养护马匹就是自我修炼,偶尔能在经过道场时看到在听讲道的诗诗,两人偶尔眼神相接,但一触即开,生怕别人看出端倪。 陈思伟不禁长叹,这样的日子还得过多久。 不知不觉一周过去,他听说天兵还在到处搜索狼妖,但狼族已经搬离烈狼山,这次佛道两家出兵都失败导致双方失了脸面,暂时都按兵不动,天庭有种叫人窒息的安宁。 这天他刚刚在湖边放完马,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馨香,然后双眼被人蒙住了,他笑了,“诗诗,我还在想几时才能再见你呢。” 诗诗一笑转到他面前,“你就知道是我?不是其他仙女吗?” “其他仙女哪有你这么好闻的气味?” “才不信你,我在这里可太普通了,哼,你没天天盯着别的仙女看吧?” “怎么会呢?哪及得上我的诗诗一根头发好看。” “你就会哄人。”她别过脸去笑靥如花。 他扳过她的肩头,“你怎么今天能来我这?” “今天南极仙翁讲道,大家都听讲道去了,留我值守,我就有空了。” “太好了。”他抱起她飞旋一圈,“你想我吗?” 她深情地盯着他,狠狠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想死你这个冤家了。” “我也想你。”他深情地回吻她。 良久,两人深情地拥在湖边,他玩弄着她的秀发,“你修炼怎么样了?” “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先说好消息吧。” “我修成一重天金仙了。” “这么快?” 她得意地一笑,“我天份高嘛,另外也多亏娟儿妹妹帮忙。” “娟儿是谁?” “是我在仙班认识的好姐妹,她可聪明了,我有什么不懂的只要一问她肯定知道,她还教我举一反三,还说我天资过人,有时我觉得她比那些仙师懂得还多,有她帮忙,我进步可快了。” “快得过份了吧?”他想想诗诗进仙班的时间好像不到两个月。 “我也觉得,可事实就是如此。没准我天份就有这么高呢?你没听说当年孙悟空可一日千里,比我快得多了。” “哇!你不害臊啊,拿自己同大圣爷比?” “我就算比不过大圣爷,有他十分之一也该有这个进度。不过还是娟儿指点得法,不然我真快不了。” “这个娟儿自己肯定法力高强吧?” “说来奇怪,她自己始终还是散仙,说是她天份不如我,我也搞不懂。” 陈思伟眼皮又开始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安,道:“修为进步是好,但你还是小心一点,不要贪多务得。对了,你说的坏消息呢?” 她神情落寞地道:“我变不回天马了。” “怎么了?” “也同娟儿有关,她指点我的法门很怪异,我修着修着发现自己的马形莫名其妙的没了。” 陈思伟紧张起来,“没什么伤害吧?” “伤害倒没有,就像轮回一次一样,脱胎换骨,彻底成人。” 陈思伟笑道:“这不算坏事啊。你彻底成人也好,不然一想到你还是匹马,总觉得咱俩做夫妻有点那啥,人和兽……” “你坏蛋!”诗诗又羞又急,“嫌弃我是匹马是吧?” “不是不是。再说你都彻底成人了……” “我要是不成呢?” “诗诗。”他把她搂进怀中,“我的心意你还不懂吗?不管你是人是马,是老鼠是蟑螂我都认定你了。” “呸!你才是老鼠蟑螂呢。”她嘴上这么说,心中甚是甜蜜,故意气乎乎地道:“以后不许嫌弃我。” “爱你还来不及,哪会嫌弃?” 诗诗露出幸福之色,靠在他怀中道:“还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你说出来就告诉我吧。” “娟儿同我聊天时突然触发我的灵感,我觉得也许我们能逃出天宫,只是这办法很冒险。” “她说什么?” “她说上次去打狼族的天兵失败,回来被玉帝罚得半死。她开玩笑地说了句,如果是她就在战场装死不回来了。” 陈思伟心中一动,“你的意思……” “你看我能不能申请参战,然后像娟儿说的,装死不回来了。” “装死?这要瞒过天宫怕不容易吧?” “当然不容易,世间只要是活物,在地府都有生死簿记载,神仙就更不用说了。天兵死了也是进了轮回,只要他们没有神形俱灭,还可以勾销生死簿再活过来。所以天兵如果战死,一般又会被从地府带回来,可如果神形俱灭,那就从世上彻底消亡了,生死簿的名字才会消失。” “换句话说,如果要假死又不被天宫发现,就得勾销生死簿上的名字?” “是的。而且还得不被发现,不然又会被添回去。” 陈思伟摸起了下巴,“这个计划没准可行,先销掉名字,再装死,让天宫以为我们神形俱灭了。” 诗诗笑了,“算了吧,以我们的法力哪能神不知鬼觉地盗出生死簿,又哪知道我们的名字在哪?”她见他表情严肃,“你还真这么想?别冒险啊,这根本不可能的。” 他展颜一笑,“我也就想想,你说这天宫谁对地府最了解。” “当然是武曲星君狄青,他身为天庭人事官,每个部门他都清清楚楚。” 刚说完忽见天边一道霞光宝气,诗诗站起来,“仙班回来了,我得走了。” “我们什么时候再见?”他拉住她的手。 “我会找机会的。”她跑了几步,又跑回来亲了他一下,“好好照顾自己啊。” 他依依不舍目送诗诗驾云而去,从她速度来看,她的确已是金仙之体。良久他收回思绪,觉得这个办法真的可行,自己有隐气符在手偷入地府不难,问题要找到生死簿在哪。他又想到孙悟空,当年他大闹地府,勾销生死簿是个什么样子呢? 不知为何,一想到孙悟空他就总是眼皮跳动,总觉他有什么危险,喃喃道:“大哥,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此时红城郊外山头,紫霞在向孙悟空苦苦哀求:“我真的不知道金蝉子找我干什么,但我去了西天就死定了。我不怕死,但我姐姐的仇谁来报?” “你姐是谁?” “她也是佛祖灯台的一根灯芯,与我终身缠绕,因为我口出对佛祖不敬之语,为了保护我,她被护法金刚打成齑粉。”紫霞哭道:“我就她一个亲人。” 孙悟空眼神跳动着,不知几时,罗耐到了孙悟空身边,“大圣爷,金蝉子是您的死敌,我看他想要灯芯神必定不怀好意,人间有句名言,不要做敌人想要的任何事情。小人以为,反正他又没规定时限,不如弄清金蝉子意图,再做打算。” 孙悟空松开了紫霞的肩,手指飞快在她背上连戳十二下,紫霞感觉一阵深入骨髓的疼,但转瞬即逝。 “我封住你神道十二穴,没有我的独门解法,你只消一年就会血肉分崩,神魂俱灭。我可以暂时放你一马,待我弄清真相再作打算。” 罗耐忙道:“仙子,还不谢过大圣。” 紫霞艰难地爬起来,盈盈施礼:“谢大圣。” 罗耐问:“现今大圣做何打算。” 悟空道:“我不收你元神,也有我的计较,此时我正修炼提升力量,元神暂时无用,待我炼成千倍神力,寻得金箍棒在手,再求神法。”他又看了紫霞一眼,“你很会隐藏你的神力,我开始相信金蝉子是真的找不到你,如非我机缘巧合遇到这个石妖,要找你肯定也要大费周折。也罢,你俩就暂时听命于我,只要忠心不二,石妖,我会助你成就人身;紫霞,西方神也算你我共同的敌人,我会助你复仇。待我功成之日,我们徐图再举。” 两人大喜:“大圣英明。” 紫霞道:“小神在此地薄有资产,若大圣不弃,请让紫霞为您安排,小神已收服此城四方妖怪,若大圣许可,我可引各方妖族前来朝拜。” “不必了,我本是隐秘行事,不想多招是非。紫霞,你施你法术,将我形迹彻底隐藏。” “待小神作法。” 紫霞双手一展,一道紫光护膜呈半圆形从天空罩下,一声闷响,紫光护膜消失无踪,好像一切都没变化,但孙悟空发现自己居然再也查觉不到周围任何神力或妖力,纵然以火眼金睛也看不到紫霞的佛光。 “厉害。”悟空赞道:“你有这般本事,何不早用,要让金顶僧找到你?” 紫霞道:“小神与大圣一般,修的是斗战神法,以战养力,是我有意放出气息引来他们,助自己提升修为。” 孙悟空点头,他自己就是个例子,若非自出生以来斗战不断,他也不会有今日修为,如今他于天下万般武技无所不晓,皆因实战而得。但又不以为然道:“方法没错,但似你这般斗些小鱼小虾,何年何月才能成就斗战神术?” “小神法力低微,不敢招惹大敌,又不似大圣有天生不灭之体和高超无比的天份,所以只好……” “罢了罢了。”悟空见紫霞也修斗战神术,心想也算半个同门,“我传你一个金刚护体法,虽说不能修成不灭之躯,但一般神仙伤不了你,以后要找人打架也不用那么怕了。算是偿你助我隐藏的人情。” 紫霞大喜过望:“多谢大圣。” 五十八、火烧阎罗殿 孙悟空随紫霞下山。此时在天庭,谛听兽飞速急报玉帝:“玉帝,刚才不知何故,孙悟空遁去无踪,半点痕迹也捉不着了。”接着千里眼与顺风耳也赶来报告,也是完全没了孙悟空的踪迹。再查问人间各方土地、山神,均不知其下落。 玉帝勃然大怒:“天庭耳目众多,居然就这么丢了,他还能逃出三界之外不成?” 土地神张德福上报:“启奏陛下,小神得知,如来座下灯芯神曾叛逃出西天,她有一门独一无二的神技,可以完全隐匿神踪,避过任何侦测。小神还得鹰愁涧土地禀报,功德佛金蝉子曾让其带话给孙悟空,以小白龙为要胁,让孙悟空抓来灯芯神,如果孙悟空同灯芯神在一起,我们找不到他就不出奇了。” “那又如何?” “我们找不到,西方神自然也找不到,但孙悟空与小白龙义气深重,必会来救,我们只要盯紧金蝉子,不愁找不到孙悟空。不过他好像失踪了。” 玉帝想了想,“命各方搜寻金蝉子,随时上报。” 众神散去后,玉帝犹自气恼不休,只身来到瑶池,西王母见状上前拜道:“陛下忧心至此,又有何用?岂不见孙悟空虽然丢了,但如来与太上老君依旧气定神闲,是为何故?” “夫人以为何故?” 王母微微一笑:“老君曾有言,自盘古开天辟地,唯独此灵猴不死不灭,不屈不挠,若能将他收服,其功德足以超出三界之外。臣妾以为,别说孙悟空杀不死,就算可以,如来也舍不得杀。自如来在西方坐上世尊之位,何以积累无量功德?不就是靠着驯服各方大奸大恶,大智大勇之辈吗?收服孙悟空何等功德,他又岂能放过?但孙悟空又岂是轻易能收服的?所以如来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无非就是等一个收服孙悟空的良机。我看老君按兵不动,做的也是同样打算。所以陛下大可安心度日,就算我们不管,他们也绝不会不管的,只是良机未至,都做着长期打算。” “夫人所言及是。”玉帝感叹:“朕不是不知道,如今西方与天庭平分秋色,如来亡我之心不死,他很清楚,得了孙悟空这桩功德,西方神将实力大增,到时再图我天庭。眼下事态如此繁杂,该如何入手呢?” “我们绝不能让如来得手。有道树大根深,先摘枝叶。臣妾听闻,金翅大鹏已反出西方,现与孙悟空结为一党,大鹏本是如来的舅舅,收他又没什么功德,而且大鹏有勇无谋,不堪大用。如来已打算借此机会将其除去,陛下以为,如来会让谁去对付大鹏?” “当年狮驼国时如来已公开承认其舅甥身份,不可能出尔反尔以佛法灭之。但若以纯武力,放眼三界,除了孙悟空,就只剩我那不听话的外甥(指二郎神)能与他一战,否则除非是群殴……” 王母笑道:“陛下说笑了。难道陛下忘了,当年修罗界四大修罗王之一的罗骞驮曾因水精附体生得一子,取名阿耶摩武,得四大修罗王技艺倾囊相授,后与西方帝释天争位,差点将八部众之天众灭族,若非如来偏袒天众,帝释天早已灰飞烟灭。” “西方修罗界还有这等人物?朕还真不曾听说。” “阿耶摩武战败后,如来本要以飞轮将其杀死,后得观音求情免其一死,被打入人间托生,现正值少年,姓云名翼。云翼表示欠观音一个人情,愿为她做三件事来偿还。云翼不但武力高强,而且虽身坠人间但仍是修罗界九十亿修罗魔军之主,此时此刻,观音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玉帝阴沉一笑:“夫人妙计,朕虽无法掌控大局,但给西方神使使绊子还是可以的。有劳夫人去找找朕那不听话的外甥,暗中助大鹏一臂之力。” “臣妾遵旨。” 陈思伟回天庭已是第十天,他一直思索关于勾销生死簿让诗诗逃出天庭的可能性,可对地府了解太少,想找武曲星君狄青打听,又怕问多了让他怀疑,这天一边在瑶池外放马一边思索时,却看到狄青驾着祥云匆匆从瑶池门口经过。 “武曲星君。”他远远打招呼。 “这不弼马温陈大人吗?”钟怀安说过狄青是个和事佬,逢人开口笑,倒不像别的神仙不把弼马温放在眼里,不失礼数地向他还礼。 “星君如此匆忙是要去哪?” “奉王母娘娘之命到灌江口走一遭。” “灌江口不是二郎神的地界吗?” “是啊。”狄青叹道:“本来王母相召一向是各路神仙主动前来,但二郎神与玉帝之间有些……唉,此事不提也罢,总之他不听宣只听调,只好专程请他一趟,我这是先行发上驾帖。” 二郎神的故事陈思伟听过一些,好像与玉帝有些夙怨,但也不关心,思索着怎么把话题引到地府上来,但狄青道:“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别过。”只好与他告辞。 目送狄青离去,他暗骂一声该死,这笨脑袋怎么就想不出办法来呢?心念至此他渐渐焦燥起来,想到诗诗期盼的眼神,再想到孙悟空当年也大闹地府,把心一横,“大丈夫敢作敢为,怕他作甚?” 此时正值仙班下课,他一个筋斗打下凡间,随便找了一间医院,找到一名正在抢救的病人头顶燃着一柱香,证明此人将死。 他没等多久,果然医生宣布抢救无效宣告死亡,这人灵魂出窍被鬼差拘走,他贴上隐气符暗暗追随鬼差,没多久再次潜入地府。 这虽然是第二次走地府,但地府无边广大,要找到生死簿在哪真不是易事,他一层层深入,发现每一殿都有阎罗在处理公务,唯独第六殿都市王处无人,他穿过大殿来到后厢房听到一阵哼哼叽叽的声音,只见都市王趴在床上,虚弱无比的样子。 原来上次孙悟空逃走时他被一脚蹬进幽冥大阵,九死一生才逃出来,可弄得金身全损,法力大减,这个当时在孙悟空面前不可一世的都市王现在成了只能趴着的乌龟。 门里门外都有鬼卒服侍,陈思伟一阵风掠进,连叫几声定,以定身法将鬼卒定住,都市王一惊转身,陈思伟已扼住他喉头。 “又是你这狼妖?”都市王惊叫,此时他戴了狼族面具,一把提起都市王,“生死簿在哪?” “你想干什么?”都市王急忙运起法相想抵抗,陈思伟手在他肩上一搭,一股雷力把法相又压回去,雷力透入他体内痛苦难当,偏嘴被他按住痛叫不出。 “不说我这就叫你神形俱灭。” 都市王还想硬气,“你杀了我也不说!” 陈思伟冷哼一声,推开窗户指着地狱内雄雄烈火道:“都市王,听说你这一殿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种刑法,你生平给无数人施刑,但自己还没尝过吧?” 都市王大叫,“你……你敢?” 陈思伟放眼望去火山之后是连成一片的油锅,他提着都市王飞纵到此,那些鬼卒还没看清楚就被他定住。 扑通,都市王被扔进一口油锅,他大声惨叫想挣扎着爬出来,但一下又被陈思伟按回去,他现在法力薄弱,运起最后一点灵力苦苦支撑,不然早炸得皮焦肉烂,但热气难当,终于受不了了,“我说我说。” 陈思伟把他提出来,“第一个就受不了了?动不动判人家几百上千年的刑罚,你可想过他们的痛苦?” “上仙饶命,你要什么都行,放过我。”都市王外强中干,一会就屈服了。 “说出生死簿的下落。” “十殿阎罗每人掌管一个簿阁,我这只有十分之一啊……” 不料他话音未落,陈思伟身后一声厉喝,“你是何人?” 一回头居然是秦广王,他本来找都市王商谈公务,发现不在房中,又感觉这边有动静,一来就看到都市王被人放油锅里炸。 “又是这狼妖?”秦广王又惊又怒,亮出长剑杀来。陈思伟大叫一声定,但却定不住他。 别小看十殿阎罗,他们掌管人间鬼道,自然法力不低,人人至少四重天散仙以上,都市王若不是伤重还未必轻易拿得住他。定身法又不是什么高深法门,只对三重天以下的小神有效。 陈思伟见行踪暴露,索性从偷袭改为硬闯,一记雷手劈面打来,虽没爆升但用上十成力道,秦广王惨叫一声暴飞出去,撞得一片油锅飞散。 “啊!簿阁!”都市王大叫一声,油唤下一团火焰飞进一道偏门,一抬头可见有“簿阁”二字,正是生死簿的收藏库。 “好!干脆就烧了阎王殿!”陈思伟一不做二不休,大吼一声“爆升!”拳力加倍,一拳砸在地面。 轰隆巨响,阎罗十殿每一殿都有火山,本是为行刑之用,现在震得地府剧震,所有火山同时迸发,他一拳打到底直冲十八层地狱,再一层层打上来,区区鬼卒哪能挡得住他,不待近身就被雷电打得粉碎。 他一直冲到第一殿,右手雷光四射,连声大吼:“爆升!爆升……”连吼五声,这是他首次催动五倍爆升,想当初他在大雷星仅八重天法力就打碎行星,现在更不得了,一道雷光射出,轰隆漫延数千里宽,巨大雷力连万千鬼卒和十殿阎罗尽皆轰为齑粉,十八层地狱碎成了渣,出现深不见底的大洞,瞬间又大量岩浆灌入,堂堂地府就这样瞬间被他从神界抹去,碎纸都没留下一片。 看着眼前广大无边深不见底,只有岩浆涛涛的大洞,一股从没有过的信心充盈他的胸膛,他仰天大笑几声,冲天而去。 五十九、最强之火 “什么,地府不见了?”玉帝瞪着值令官以为听错了。 “禀玉帝。”值令官战战兢兢地道:“地府确实不见了,受到强大无比的法力攻击,神、鬼、灵、还有十殿阎罗尽皆神形俱灭,无数幽魂逃出地府四散人间,神界……已经没有地府了。” “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地府无一活物,无从查起,只查到现场残余的法力无比强大,至少八重天以上的法力,可这法力极为怪异,似雷似电但又偏向武道,仙家典籍从无记载。” “饭桶!”玉帝终于震怒,将案头事物一掀,没头没脑砸向值令官。 “陛下息怒。”倒是王母还镇定,代玉帝发令,“传令武曲星君,火速另选官员重建地府,重录生死簿名册,一日之内必须完成,不得有误。” “是。”值令官匆匆退下。 陈思伟不知道他这一举动令人间大生变化,无数幽魂逃出地府,世界无数人奇迹般起死回生,虽然天庭尽快重录生死簿,但还是有不少遗漏,出现许多得享高寿,最后被新建的地府发现异常才索命的人。 可神界毕竟是神界,不消一日地府又被重建并重录生死簿,总算生死轮回秩序又恢复正常,不过新的十殿阎罗在刑法上宽松了不少,因为有传言是地狱的严刑酷法引发了哪路侠义道的真神之怒才毁了地府。但侠义道到底有哪路仙人有如此高强的法力,引得三界猜测不止。 但还是有人知道真相。兜率宫内太上老君怒不可遏,“这个弼马温,仗着自己翅膀硬了点到底惹是生非,连地府都烧个精光,你说的没错,我真是养虎为患。” 座下嫦娥道:“弟子失职,没能看好他。” “当然是你失职!”老君怒道:“你日日夜夜盯着他就没发现他有这个念头吗?” “弟子确实偷听到他与诗诗谈话,说要勾销生死薄名录帮诗诗逃离天庭,但没想到他如此胆大妄为,居然连整个地府都烧了。弟子愿领责罚。” “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了,将来他会不会打西天还不知道,天庭倒被他弄得鸡飞狗跳。” 嫦娥道:“不如简单一点,我们拿住诗诗,胁迫陈思伟就范。” “就这么办。”太上老君露出狰狞之色,“听着,如果这次再生变数,你就和陈思伟一起神形俱灭吧!” 嫦娥面色一变,但瞬间恢复如常,“弟子遵命。” 陈思伟一举毁了地府,但很快知道自己做的无用功,他没想到天庭重建地府和重录生死簿的速度这么快,就算生死簿有遗露,但诗诗这种天庭有仙籍的人肯定不会露掉。反弄得天庭侦骑四处,到处找这个毁地府的人。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知道自己实力的层次,地府可是神界重地,自己能一举毁去,证明实力已非同一般,令他信心又增强了些。他甚至冒出直接带着诗诗杀出天庭,与孙悟空会合,从此干脆反了他娘的。 可这毕竟是一条不归路,万一失败,死的不光是自己,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人都活不成。他甚是犹豫,这天在放马时左思右想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一个女声叫他,“阁下可是弼马温陈大人吗?” 他回头看到一美艳仙子站在身后,他有点奇怪,以他的感应,十里之外都能感应到动静,这仙女靠近居然让自己没察觉,可看起来她不像法力高深的样子啊。 仙女向他行了盈盈一礼,“妾身娟儿,是诗诗姐姐的好友。” “娟儿姐姐。”他连忙回礼,“找我何事?”他开始担心,诗诗这傻丫头不会又把和自己的事同这娟儿说了吧。 娟儿一双美目如同能洞悉他的心灵,微笑道:“诗诗什么也没对我说,只怪诗诗对你太过情重,每次看到你眼波流转,情愫深藏,我又日日与她相伴,难免有些察觉。也请陈大人放心,我与诗诗情同姐妹,绝不会出卖你们。” 陈思伟深吸一口气,再行一礼,“听诗诗说多承姐姐照顾,陈某在此多谢了。” “我来是告诉你,诗诗姐姐有难,你最好速速带她离去。” 他神情一紧,“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详情,我学的是京房易术,善卜算未来之事,近日我算出诗诗姐卦数凶险,有血光之灾,所以来通知你。” “这卜算之术能算得准吗?” “未必全准,但自我学术以来,还从没不准过,信不信也由得你,但若等到诗诗姐有难,怕为时已晚。娟儿言尽于此,就此别过。” “姐姐且慢。”陈思伟连忙拦住她,“我绝不愿诗诗受一丝一毫的损伤,但此事太过突然,姐姐既精通卜算之术,能否为我们指条明路?” 娟儿道:“若解此卦凶险,算数有云:利在南海,至强火象。” “此卦何解?” “天机难测,我也只是猜测,大概是说到南海寻找世间最强的火,可解此卦。” 娟儿说完飘然而去,陈思伟思索,“南海,那不是观音的地盘吗?最强的火?不是三昧真火吗?三昧真火不是太上老君的吗?怎么到南海去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忽然传来得得马蹄声,却是钟怀安骑着一匹天马赶来,“大人,我来看你了。”下马对陈思伟嘿嘿一笑,“在这与诗诗朝夕相处,幸福吧?” 陈思伟不好意思地笑笑,忽然想到钟怀安不是说他师父在南海吗?问道:“钟叔,你从前说你师尊在南海,现在还在吗?” “当然还在,他是南海灵宫大将古伟,镇守道家边界,过了我师尊的地头就是佛家地盘,正是观音菩萨的住处。” “那南海有三昧真火吗?” “有啊。你不记得红孩儿了吗?” 陈思伟恍然大悟,当年孙悟空大战红孩儿,后得观音相助,红孩儿被观音收为善财童子,他的绝技可不就是三昧真火吗? “难道是叫我去找红孩儿?他同诗诗有什么关系?” 钟怀安问:“大人您问这个干嘛?” “我就随便问问。”他扯开话题,“怎么会来看我?是不是御马监有事?” “大事倒没有,主要是上次剿杀狼族一战天兵一下拿走一百多天马,弄得我们又不足一千匹了,虽说还有八、九个月的时间,但谁知道天兵这段时间会不会又来要马,所以想和您商量商量怎么找马。” “这个……”他本想说自有办法,天马好端端还在王铁鳞那儿,到时要充数再要他帮下忙就是了,可一想到正需要时间到南海走一趟,便道:“那我下凡想想办法,钟叔要不替我顶一下仙班的事?” “早就该换人了。”钟怀安道:“弼马温官小也是命官,怎么能过来当马夫呢?当然你是为了诗诗嘛。可现在御马监有事,你就少见诗诗几面,我在这给你顶班。” 陈思伟苦笑,在这这么久其实也就见到诗诗两次,“那我去了啊。” “不用我帮忙了吗?”见他说走就走钟怀安诧异地道:“你能驾云了吗?” “不必麻烦钟叔了。我在这听了一段时间的道,学有所成,已经能驾云了。” “嘿!了不起,那我也趁机好好听听。”钟怀安向他竖起大拇指。 陈思伟离开瑶池飞向南海,一路上他不停在想,总觉得卜卦这种说法靠不住,但诗诗这么信任娟儿,而且娟儿知道他和诗诗的事也没告发,说明她应该是朋友,总之事关诗诗安危还是宁可信其有,看找到红孩儿会有什么变数。 想到红孩儿他不禁又想到红孩儿的父亲牛魔王,他同孙悟空一样也是妖王级人物,可火焰山与孙悟空大战后被天兵捉拿就不知去向,会在哪呢? (新的一周,祝大家愉快,循例求收求票收赏) 六十、落魄力王 话分两头,昔日的火云洞迎来了金翅大鹏,自红孩儿做了观音的善财童子,这儿已沉寂了许多年。 大鹏答应助孙悟空找金箍棒,照理六耳来过这一趟了,一无所获,可他没别的线索,只好先来看看。 大鹏小心翼翼靠近大门,却见洞门大开,里面一股浓重湿气,边缘结满蜘蛛网,杂草丛生,无人居住多年的样子。看来的确没什么好找的,他正要离去忽然听到洞里传出人声。 为防万一,大鹏变了个普通人模样,他虽无法力,但不用法力的障眼法还是有,足以瞒过普通人。一路进洞,到了十多丈深,隐隐听到一阵阵咳嗽声,像个要灯尽油枯的病重者。终于,大鹏看到一豆灯火,石桌边靠着一个人,身上包着杂草御寒,不住地瑟瑟发抖。 “谁?”听到人声,这人抬起来,他头顶生有两只牛角,皮肤黝黑,虽缩成一团还是显得挺高大,但神情萎顿,半死不活的样子。 大鹏打量了他一阵,猛然醒悟:“你……你是牛魔王?” “你是……” 大鹏变出本相,“是我。” “金翅大鹏?”牛魔王吃了一惊,想站起来,但身体摇摇晃晃差点跌倒。 大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真是牛魔王?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想当年牛魔王是两山之主,雄霸一方,纵使当年西行之时,其法力武功都不输于孙悟空,纵论武技,较之大鹏也只是略逊一筹,而且牛魔王还是个经理之才,地盘之内被他整顿得好生兴旺,过的日子可比神仙还快活。 可眼前的牛魔王比叫化子还不如,全身破烂草席,满头虱子,身上还有几处已化脓的伤口,从前一对精光暴射的牛眼如今黯淡无光,仿佛随时要熄灭。 “观音害我,观音害我……”牛魔王反反复复只念叨着一句话。 大鹏同牛魔王本没什么交情,但敬他好歹曾是一方豪强,心中有怜悯之意,“怎么一回事?” 牛魔王摇摇头,面若死灰,只是念叨着“观音害我”。 大鹏无奈,问:“我来找孙悟空的金箍棒,知道在哪吗?” 牛魔王手指颤抖着向旁边一指,大鹏转过去,看到一个洞中有金光闪现,进去后吃了一惊,只见一根丈二长的棒子竖在洞中,金光四射,不正是金箍棒吗? “怎么得来如此容易?”大鹏不及细想,向金箍棒道:“金箍棒,我是你主人美猴王委托而来,你若通灵,可知你主人已脱险?” 金箍棒晃了晃,好像听到这个消息极为高兴。 “你若是识主的宝贝,能找到他吗?” 金箍棒摇头,大鹏转念一想,这段日子他也感觉到孙悟空的灵力,似乎被什么东西掩盖了,金箍棒虽能识主,但感应不到孙悟空的灵力就没有目标。 “他在红城,你来回找找,应该能碰到他。” 金箍棒向他弯曲一下,表示致谢。 “去吧。” 金箍棒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金光往红城找孙悟空去了。 “当真是个宝贝。”大鹏见金箍棒的灵性达如厮境界,不禁羡慕。如今答应孙悟空的事已完成,他来到前洞又打量起牛魔王,他仍在那念叨“观音害我”。 大鹏抵住牛魔王背心,输给他几缕妖力,牛魔王精神好了些,伤口化脓处挤出鲜血,以看得见的速度愈合,也不疼了,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牛魔王起身行礼:“多谢迦楼罗王。” “别了,我现在重新入世为妖,咱们当年也结过义的,还是叫老鹏吧。” 当年孙悟空与牛魔王还有大鹏,狮驼王都曾结义,但西行取经孙悟空入了佛门,不再与妖怪为伍,这恩义就此绝了,到孙悟空求借琶蕉扇时,还称牛魔王一声大哥,到狮驼国时,与大鹏与狮驼王连昔日之义提也不提了。如今大鹏反出西天,又忆起昔日结义之情,心中不免无尽唏嘘。 牛魔王也泛起无尽心事,一时默然不语。 良久后大鹏问:“你不是入了佛门吗?怎么落魄如此?金箍棒又怎么在你这?听说这有个厉害妖怪,莫非就是说你?” 牛魔王叹道:“说来话长了。” 他打个请坐的手势,与大鹏促膝长谈:“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曾拉我入伙,但我怕惹祸上身拒绝了。他被压五行山时,天庭曾来人屡次招安,我也有心在天宫挂个闲职。” “那你为何不去?” “皆因当年那桩丑事。”老牛露出万分难堪之色。 “可是因为红孩儿?” 牛魔王一惊:“你知道?” 大鹏笑道:“这事天上地下,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大家不想得罪你,更得罪不起太上老君,所以只在背后议论。” 牛魔王怒道:“可恨铁扇这个贱人,背夫偷汉居然偷到了天庭。当初红孩儿出生我就奇怪,三昧真火乃太上老君不传之秘,红孩儿如何有此天赋异能?还有铁扇手中的琶蕉扇,原也是太上老君之物,她从何得来?原来这对奸夫****……”他用力一拍石桌,但又震疼手上伤口,闷哼了一声。 大鹏道:“老牛,这事我却是知道点内情的,是我随在如来身边时无意中听观音说起。铁扇和你成亲前,就是老君的女弟子,那时老君未证大道,还在印证三百六十旁门,其中包括双修之法,所以遇到你之前,铁扇已经和老君有过人伦之事。可能因为仙胎孕期过久,待老君达太上之时,才发现铁扇有孕在身,但老君此时已为三界至尊之一,不可能行姻亲之举,铁扇只好忍气吞声下了凡间,之后才遇到你,倒也不算背夫偷汉。” 牛魔王默然不语,大鹏又道:“再说你虽与铁扇成亲,但过的不也是妻妾成群的日子吗?除了玉面狐狸,还有九头虫送给你那么多龙宫美女……” “够了!”牛魔王摆手:“其实我只是怨铁扇不与我早点说明。红孩儿虽非我亲生,但我视同己出,怎么说也对得起他娘俩。我不去天宫任职,就是怕天庭有人知晓此事内情,笑话于我。” “老牛你想得太轻松了。当年妖界之中,你是一流的狠角色,不管佛门还是道家,收了你都有莫大功德,他们又岂会放过你?你不见当年孙悟空与别的妖怪斗战,来帮忙的神仙最多就那么一、两个,但斗你时来了多少?佛道两家都有人马,场面堪比那猴头大闹天宫,无非就是想趁机收了你抢功德吗?” “我岂会不知。可恨那猴头半点不念结义之情,最后逼得我归依佛门。” 大鹏劝道:“当年大家各为其主,你也别怨了。我不懂的是,以你大力牛魔王的身份入佛门,肯定地位尊崇,怎么落得如此田地?” “我虽归依,但口服心不服,加上红孩儿一事,总是让我在满天神佛面前难堪,一心还是想重返妖界,虽说妖界可能人家也知道,但敢惹我的没几个,好歹能徒个耳根清静。可又是因为那猴头……” 大鹏惊道:“莫非你参与一千五百年前雷音寺之战?” 六十一、修罗帝君 牛魔王痛苦地点点头,“当年孙悟空取经之后,被金蝉子设计陷害,他醒悟整个西行取经是一场佛道两家合谋的骗局,一怒之下打出大雷音寺。当时观音允诺我,只要我能助众神抓住孙悟空,便放我回妖界,我就一时糊涂……” “老牛你这不找死吗?”大鹏叹道:“那时猴子已修成斗战神术,武技连我都不遑多让,再加上法力无边,那么多神仙罗汉围攻都被他打得一败涂地,观音也找过我,我是找尽借口把这事推了。你怎么还答应观音?好糊涂啊。” 牛魔王道:“我那时被观音锁在山间日夜面壁参禅,外界之事一无所知,毕竟火焰山之事过去才十多年,我哪知道这猴头变得这般厉害?”但他语气一转又带着一丝骄傲,“但我总算在孙悟空手下走过了几招,还助孙悟空昔日的师父须菩提夺走了他的金箍棒,不然后面观音根本没法擒住孙悟空。” 大鹏冷声道:“须菩提已死在孙悟空手上了。” 牛魔王全身一震,沉默半晌,绝望地道:“也罢,当得知孙悟空逃出地狱,我就有了必死的觉悟,何况我现在这个狼狈样子,倒不如死了干净。” “难道你立了功,观音不曾守诺?” 牛魔王恨恨道:“她出尔反尔,要我继续为西天效命,还拿红孩儿来要胁我,我一怒之下反出西天,可终究不是她敌手。” “观音一向出手不容情,你怎么逃生的?” “是须菩提救了我。” “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猜他可能对孙悟空有些负疚,从观音手中把我抢下来,还给了我金箍棒,助我隐匿行踪到这火云洞,平时我总深藏地底,今天实在熬不住想见下阳光才出来走走,没想到遇上你。” “难怪六耳什么也没找到。”大鹏心中暗想,对牛魔王道:“须菩提智慧广大仅次于如来,他大概明白孙悟空终有逃出来的一天。我当年见他与如来突然反目,想必就是因你这事而起,他想让孙悟空重获自由,不惜向如来交出一身道行。可如来背信,收了他的仙骨道行也没放孙悟空。最终还被师徒之情累及,被不知内情的孙悟空送了性命。” 牛魔王叹道:“他虽本是如来一路,倒是个有良心的。” 大鹏怒道:“想在西天立足,要的不是良心,而是像如来观音这种够狠够毒的。” 牛魔王问:“孙悟空被关一千五百年,居然杀不死他,他真是不死之身?” “照理说,三界之中,没有不死之物。”大鹏略一思索后道:“我猜还是如来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边用刑边暗中助他恢复,他还是想一心驯服孙悟空。” 牛魔王不解地道:“驯服孙悟空到底有多大功德?值得佛道两家花偌大心思?” 大鹏道:“我有个未经证实的消息,传言孙悟空来头大得吓人。” “什么?” “有人说他是女娲之子,还有盘古血脉,证据就是他出生的石卵正是当年女娲的补天石。” 牛魔王不以为然:“补天石以五色石炼成,本就是灵物,再加上千万年来受天地真秀,养出个精灵有何奇怪?就凭此说是女娲之子,未免牵强。” “但你总得承认,没有比孙悟空更难死,更难缠,也更有斗志的妖怪了吧?” “这倒是。” “所以就算不是,只要收服孙悟空,也是无量功德,功德高低,是佛道两家实力比拼的关键,他们不打破头来争才怪了。” “那你可知当年西行取经到底含着什么阴谋?” “这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盘根错节,复杂非常。收服孙悟空是个目的,还牵扯到许多事情。可最后孙悟空也没能全心归依佛门。” “如来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又不是,据说得了许多其他好处。我脑子不好使,再多的我也想不到了。”大鹏劝道:“老牛,你虽有伤在身,但有我相助,会养好的。与其在这苟且偷生,不如与我一同找孙悟空,咱们再行结义之事,再图一番大业,岂非美事?” 牛魔王低下头,“当年如果不是我,孙悟空不会被抓,他身受一千五百年酷刑,岂会不恼我吗?” “你多虑了,我找过他了,他是个量大的美猴王,何况当年你是无心之过,又助他守护金箍棒多年,还是受须菩提的委托,哪怕看在师父身上,他也不会再计较当年之事。”大鹏一拍胸口:“老鹏我给你做保,他要是器小非要与你为难,我就同他决裂。” “那我就仰仗老鹏你了。” 两人正相谈甚欢,忽然同时感觉邪风入洞,洞里的野草闲花纷纷枯死,连绿苔都干枯了。 牛魔王惊道:“好古怪的妖力?” “不是妖力!”大鹏嗅了几下,“是修罗之力。” 噼啪一声,一道闪电击来,大鹏飞快把牛魔王一提,“老牛当心。”轰隆撞破洞顶直冲云霄,然而闪电直追而上,这才看清电光中有一名白衣少年,虽面相俊美,但一脸狠色,双瞳如血,人未至,劲风就刮得大鹏满面生疼。 大鹏心道:“这少年修罗力量如此霸道,莫非就流落人间的修罗王云翼?纵然我可与他一战,但老牛力量全无,法术又失,如何护卫他的周全?” 心念一动,使出看家本领,双翅划开芥子空间,从大唐冲进西牛贺洲,金翅一扇,瞬间冲出九万里。 却不想修罗王也以速度见长,同样破开芥子空间,大鹏只缓得一缓便被他追上。这时正经过一片大海,大鹏道:“老牛,势态紧急,你照顾好自己了。” 身体一翻,把牛魔王抛入大海,又叼起一块石头抛到背上冒充牛魔王继续逃遁。刚飞没多久,云翼打出一道电光,正中大石,炸得粉碎。 “哈哈哈!”大鹏在海面落上,立于巨浪之尖笑道:“修罗王,你上当了。” 云翼冷冷道:“我要杀的是你,谁在乎那头半死不活的老牛。” “真是怪哉,修罗众已不是八部众护法之一,你何苦还为西天卖命?” “我只是还观音一个人情。做完之后,从此与佛门两不相干。” “观音从不守信,你何苦同她讲什么信用?” “正因为如此,我不能像她这种奸滑鼠辈。”云翼概然道:“大鹏,我敬你也是个英雄,若是杀你于侠义有亏,你自尽吧。” “笑话,你一定打得过我吗?” “那就得罪了!”云翼话音一落,手腕处冒出两团黑气,化作四枚漆黑发亮的飞轮,呜呜声中,闪电般向大鹏射来。 六十二、南海边关 大鹏收拢双扇,厉啸一声亮了一杆火红长枪,挡开飞轮,只见枪头弯折,居然震得他虎口生疼。 “好个修罗王,果然力大无穷。”大鹏深知云翼集当年修罗界四大帝君技艺于一身,不敢托大,再啸一声,手中长枪又粗长几分,卷起一道狂风向云翼杀来。 云翼飞轮在手,点打招拍,快疾无伦,将枪头尽数挡住,并趁机反攻。 顿时海天之间一场好杀,气势惊天动地,劲风将云彩都吹跑,海面震起千丈高的巨浪,形成无数大小旋涡,无比壮观。 两人从海面打到海底,从天光打到天黑,正是棋逢对手,渐渐双方都气力不支,各自虚晃一招同时退开十丈。 “迦楼罗王名不虚传。”云翼赞道:“我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大鹏好生无奈,与云翼交手,也有英雄惜英雄之感,但修罗一向最重信诺,纵然心中千般不愿,也不会违了誓言,两人是不定存亡不罢休了。 果然,云翼道:“本该与你堂堂一战以决胜负,但我有约在先,必取你性命。说不得,只能下狠手了。” 云翼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四周无数芥子空间打开,却是修罗界通道,无数修罗魔军如团团黑云涌出,枪尖如林,刀光胜雪,怕不下几百万修罗魔军将大鹏团团包围。 大鹏叫苦不迭,心道:“云翼是九十亿修罗魔军统帅,大军一批批涌上来,简直无穷无尽,逃的话他速度又不输于我,耗力气也要耗死我了。我迦楼罗一门已独剩我一个,孔雀王那厮又不知所踪,谁能助我?难道今日是我丧命之期。” 但事已至此,大鹏气势不减,“怨不得你,今日死战,折在你修罗王手中,倒不算丢人,尽管上吧。” 云翼倒是犹豫了,他向来敬重英雄豪杰,实在不愿倚多为胜,但誓约在身又无计可施,问道:“迦楼罗王,你若有未了心愿可以告之于我,虽不敢保证一定完成,也当稍尽绵力。” “谢过了。我平生之愿就是拿回我的元神,再将如来暴打至死出我多年心中恶气。但我力有不逮,也不想勉强于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云翼道:“我修罗界同如来同样仇深似海,虽此事太难,但只要有万一之机会,我当替迦楼罗王出这口气,将你元神带至你坟前以祭英灵。” 大鹏再次点头以示谢意。云翼手一挥,眼看大军就要扑上。 忽然轰地一声,水面突然变窄,两人同时发现不知几时从海上打到陆上,到了一条大江之上,同时从江心传来一声暴喝:“何人如此大胆,扰我灌江口安宁?” 两道霞光闪过,从江心跳出一个全身披挂,白甲银盔,面如冠玉,清奇秀气的少年将军,英气勃勃,气势如宏,手持一杆三尖两刃枪,脚下一条凶悍哮天犬,直向二人冲来。 “这里是灌江口?”云翼一惊,“你是二郎神?” “修罗王!”二郎神喝道:“我本奉天庭王母之命,要阻你擒杀迦楼罗王,却不想你倒是打上门来了,可是欺我灌江口无人不成?” 云翼不解:“迦楼罗王与天庭有何瓜葛?为何护他?” “天庭之事,我不知道也懒得知道,只是念在王母多番求恳,助天庭一臂之力罢了。” 云翼哈哈大笑:“当年玉帝妹子白莲公主思凡下界,配了杨郎生了你,后被玉帝夫妇镇压桃山,累得你劈山救母。到如今,你还肯帮这无情无义的舅舅,二郎神,你这作为也恁贱了。” 二郎神怒不可遏,他一向性子温和,但这事却是他的逆鳞,两刃枪高举吼道:“修罗黄口小儿,休得逞口舌之能,看枪!” 云翼再使飞轮架住三尖两刃枪,两人又是一番恶战,他的修罗魔军本想捉拿大鹏,但二郎神麾下梅山六兄率灌江口杨家军拦住。虽然杨家军人数不过数万,抵不住修罗魔军,但大鹏趁机振翅飞出,转眼逃遁无踪。云翼被二郎神缠住,空自懊恼又无计可施。 二郎神乃当世战神,自孙悟空大闹天宫后,历两千年修行又修为大进,更重要的是他法武一体,既是战术高手,同时法力无边,额间第三眼的杀意叫人防不胜防。 云翼只斗了几回合就被二郎神第三眼的杀意逼得手忙脚乱,寻思:“刚同大鹏打一场我本就气力亏输,又要防他的法术,就算催动魔军上前,以他的能耐只怕徒增儿郎们的死伤,也罢,他日再作计较。” 隧虚晃飞轮跳出战圈,喝道:“二郎神,我同你本无仇怨,不必生死相搏,他日有幸,还比高低。”双手一挥,万千魔军化为黑云缩回修罗界。 二郎神怒道:“你言语辱及我父母,岂能与你干休?休走,纳命来!” 但云翼速度堪比金翅大鹏,却不是二郎神追得上的,他撤去魔军,化作一道电光消失于天际。二郎神虽气恼,但总算护住了大鹏,任务算是完成了,便下令收兵。 二人却不知,待他们一走,大鹏又悄悄折回,想找回牛魔王,几日苦寻终于在海上一片珊瑚礁找到他,又恰好发现附近有一片“灵玑水草”,既可藏身又能助牛魔王疗伤,便同他藏于此地,每日以妖力助益牛魔王恢复完态,不知不觉经年有余,牛魔王感其恩义,遵大鹏为兄长,二人结为生死之交。(此乃后话) 这日灵玑水草上方有人一掠而过,正是赶往南海的陈思伟,南海听上去不远,却不知要跨过两个部洲到了西贺牛洲,他飞行接近光速也花了半日时间,而南海广大无边也不知何处找观音住所紫竹林,他漫无目标乱飞一通,发现远处有一道城墙。 他飞落地面小心靠近,发现城头有仙气萦绕,知道这是天庭神将镇守的边关,过了这关前方就佛家地界了。 南海边关位于弱水河最南,此处有海河截流之地,陈思伟进城便看到从天而降的弱水河与海面形成万丈落差,巨大河水涛天而至,如黑色断崖,场面壮观又奇诡。 此处本是南关前哨,后退一千里才是边关重军驻扎之地华伦关,所以兵少将寡,古伟率天兵百余人在此镇守,但多年来与佛门相安无事,倒也清净。 陈思伟有心去拜访一下古伟,但想到他是钟怀安的师父,两人想必时常通信了解自己只是个凡人,要知道此处到天庭横跨两个部洲,就算大罗金仙跑这么远路要也一、两个月,到时自己怎么到这的会解释不清,又会暴露实力。 他贴上隐气符从边关上一掠而过进入南海,边关守将毫无察觉,当他深入南海正中看到远处有佛光道道,心想莫非就是观音的落伽山?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就在飞越海面时忽然听到下方传来阵阵呼救声,“救命,别吃我,救命啊!” 他循声飞去,看到海面上一只长有十丈的怪鱼,它貌似鲤鱼,但背脊上生有许多触手,触手延伸到空中锁住一个人,这人身体下有一团马状的红云,红云推着他使劲向上飞,可那怪鱼触手力量太大,眼看要被拖下来,怪鱼在下方张着血盆大口,准备把他吞掉。 就在陈思伟靠近的一瞬,他忽然眉心一跳,体内感应到猿族的气息,就像感应到孙悟空一样,但弱小许多,他猛然醒悟,莫非这就是六耳说过花果山后人中袁姓或孙姓的其中一个。顿时如离弦之箭向他飞去,小心起见,他再次盖上狼族面具。 六十三、神话掌故家 眼看这人就要被怪鱼吞食,陈思伟从头而降一道雷光打在怪鱼身上,顿时怪鱼炸得粉身碎骨,这人身上的触手也纷纷掉入海中,陈思伟抓住他从海面一掠而过落在一片小岛上。 这人的形貌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青人,但面皮黝黑尽是皱纹,仿佛饱经风霜,身上是典型的现代人打扮,白衬衣、牛仔裤、旅游鞋,背上还包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他一看陈思伟的面具,不禁惊道:“咦?这地方居然有狼妖?” 陈思伟又气又好笑,刚才他差点饱了鱼腹,死里逃生既不道谢也没惊魂不定的样子,居然先是奇怪在这碰到狼妖,不禁笑道:“狼妖又如何?” 这人道:“狼妖不是在南澹部洲吗?怎么跑这来了?” “我要不跑这来你刚才已经被鱼吃了。” 这人哈哈一笑,“那也是。”他伸出手来,“我叫孙国华,谢谢你救了我。” “不必客气。刚才要吃你的是什么鱼?” “当地人叫它多手鲤,学名叫雅赑,本是生长在弱水河,不知怎么游进南海,我也是一时好奇想看个究竟,差点让它吃了。说来真是悬啊,雅赑每条触手有万钧之力,如果不是你我真完蛋了。” 陈思伟感觉对方不像力量强大的人,万钧之力可不是小概念,人们常说“雷霆万钧”,就算他说法有夸张应该也不是他能顶得住的,他估计能坚持这一会应该是他身下那块马形的红云起的作用,问:“你身下那块红云是什么?” 孙国华道:“本来这是我的秘密,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就告诉你吧。”他压低声音道:“那是‘白义’的一缕神魂。” 陈思伟大惊,作为爱马之人他当然知道‘白义’是什么,那可是昆仑八骏之一,上古神兽,相传它一出生速度可以赶超太阳。 昆仑自古以来就是神仙之所,用现代文史学家的话来说,那是中国神话的两大发源地之一(另一为蓬莱),传说中昆仑八骏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神兽之祖之一的“矔疏”在昆仑羽化所生,名分别为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后各奔八方,开枝散叶才有了现的马族,矔疏因此被尊为马之宗祖,昆仑八骏也都飞升成仙,成为第一批天马。到如今早已是三十三重天外的神兽。 陈思伟激动不已,“你怎么会有他的神魂?” 孙国华嘿嘿一笑,“捡来的。” “捡来的?” “我四方游历,无意间在一个古老的神仙洞府发现的。” 感情孙国华还是个“驴友”,陈思伟问:“你也是修行之人?” “算是吧,不过我法力并不高,但天生一双慧眼,不管妖力还是神魂我一看便知,还能分辩出层次。”孙国华打量他,“比如我一开始以为你是狼妖,但现在可以看出你其实是以武入道,而且法力有六重天以上。” 陈思伟吓了一跳,“你……你修的什么道法?” 孙国华得意地道:“我的道法是我自创的,我叫它‘智眼门’,可惜门派就我一人,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神话掌故家’。” “神话掌故家?” “简单地说就是东方神话中没有我不懂,没有我不知道的。” “嗬,这话可有点大。” “理想当然要大。反正以我的道行再修十辈子也升不了天,不如在这一辈子做点有意义的事。我看到我们东方从来没有权威的,成体系的神话整理著述,神话到凡间往往变成一团乱麻肢离破碎,就拿三皇五帝来说就有十几个版本。但我有慧眼后发现这世上是真有神仙鬼怪的,在我机缘巧合得到白义的神魂后我决定游历四大部洲,写一部真实的,完整的,成体系的神、妖、人三界之书,让普通人知道我们的世界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么小。” 陈思伟心中一动,说起来自己在天庭呆了这么久,但并不了解神界的体系,问:“你写了多少了?” “刚完成上部《神怪时代》,正准备着手下半部的《英雄时代》。” “为什么分上下两部?” “根据我的考证,神界历史是以‘帝尧’为分界线,在帝尧之前,主要是‘创世、造人、三皇五帝的三次神战等等,自帝尧之后,凡间的英雄开始崛起,比如羿和禹、孙悟空等英雄的故事和神族部落纷争,帝尧可以看作两个时代的分界线。” 陈思伟一听兴趣大起,“能给我看看吗?” “在电脑里。”他指指自己的背包,“现在看还为时过早,我还要整理编辑,完善了再给世人看。” “那你给我讲讲吧。” “凭什么给你讲?” “如果你讲给我听救命之恩就一笔勾销。” “行是行,不过得再加一顿好饭好菜,我可是饿坏了。” “行,你等会。” 孙国华这双慧眼已看出他的实力,他也不隐瞒了,以筋斗云飞进华伦关后一座城中,卷走了一个饭店中一桌酒席,以雷手托着飞回小岛,吓得店主大呼有妖怪。 孙国华很满意,“很好,海天一色,美酒佳肴,看来你很有诚意啊。” “现在可以说了吧?”他主动为他倒上酒。 “边吃边聊。”孙国华放开吃喝,酒足饭饱后打开了话匣子。 “神界历史最早的神当然是盘古,开天辟地以后盘古身体养化万物,之后于先天混沌之气中产生的第一个神叫昊天上帝……” “不对吧?不是鸿钧老祖吗?” “你非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他们在含义上是一样的,只是不同书籍中载的称呼不同,比如楚国人叫他东皇太一。利玛窦翻译耶和华时还借鉴了这个称呼,所以外国的至高神才叫上帝。也就是说外国人的神都是假的,我们的神才是真的。” 陈思伟泛起民族自豪感,大为骄傲,给他倒酒,“请继续。” “昊天上帝稍后一点又出了两个神,也可以说是妖,都是盘古的近亲,一个叫烛九阴,一个叫雷神,和盘古一样都长的人首龙身。盘古死后精气孕化万物,开启了五氏时代,按时间顺序分别是:巢氏、燧人氏、伏羲氏、女娲氏、神农氏。注意这个‘氏’,它指的是一个神族部落。” “姓和氏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姓是大型部落的标识,氏是姓分化出来有功绩或者身份高贵的分支部落标识,比如女娲氏就是姓风,从中分出来的。” “原来如此。” “伏羲、女娲、神农就是三皇五帝中的三皇,在燧人氏当政时,风姓中有个叫华胥的妹子跑到雷泽去玩,看到了雷神的大脚印,她心想踩一下又不会怀孕,结果一踩真怀孕了,就生下了伏羲和女娲。” “你怎么知道是雷神的,不是烛九阴的呢?” “笨,烛九阴是没有脚的,他还有一个名字叫烛龙,那时龙都没脚的,包括人首龙身的盘古都是没脚的,雷神可能遗传时基因变化才有了脚。” “神也有基因啊?” “你别打岔行不行?还听不听?” “听听听,请继续。” “之后伏羲推演先天六十四卦算尽天机,昊天就封他为五方上帝,也就是五帝之一,人称太昊,号青帝,所在的风姓部落就是中华民族的起源。之后伏羲和他妹妹女娲成亲,孕育了第一批人类……” “等下,人不是女娲泥巴捏成的?” “你这说法是《风俗通》里的,我看了很多出土文物都证实伏羲和女娲结合产生人类。我想泥巴造人就和你妈妈同你说你是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她总不好意思说她同你爸XXOO生了你,羞羞的事情怎么好对小孩讲呢?” “有道理,然后呢?” “后来女娲接替伏羲掌权,之后神农尝百草救了不少人有了功绩又接替了女娲……” “神农就是炎帝吧?” “不是不是。你又打岔。他们是两个人,只不过炎帝出自神农氏部落而已。” “好,我不打岔了,你说。” “接下来到了五帝时期,分别是东方青帝伏羲;中央黄帝轩辕,北方玄帝颛顼;南方赤帝炎帝,西方白帝玄嚣。再下来就是神怪时代的**了——三次神战。” “……” “你怎么不问哪三次?” “你不是叫我别打岔吗?” “这次不算,快问。” “好的,哪三次?” “分别是:阪泉之战,涿鹿之战和不周山之战。话说伏羲生了个儿子叫少典,和有蟜氏结婚生了两儿子,就是黄帝和炎帝……” “大神就是牛X。” “……” “我不打岔,你说你说。” “简单说就两个儿子争天下,但炎帝一来没德政,二来黄帝不知从哪弄来许多神兽,像英招、陆吾、风后、应龙这些牛X的神兽。炎帝手就只有两个儿子炎居和并节,不过他敢同黄帝打仗主要是手下有个猛男,叫刑天。” “那是!刑天的确是猛。” “可一个刑天也不济事,最后打败了。后来蚩尤统领了九黎部落强大起来,与黄帝也打了一仗,这就是涿鹿之战,蚩尤死在应龙手上。再来就是不周山之战了,话说黄帝的长子玄嚣被封为白帝,掌管西方,白帝有几个好儿子和几个坏儿子,好儿子有比如句芒和蓐收,坏儿子有穷奇,作恶多端,被白帝流放,后来成了妖怪,成为四大凶兽之一。他还有一个儿子,倒不能说坏,就是好色,叫蟜极……” “搅基?” “是蟜极(音‘脚极’)不是搅基,你到底还听不听?” “听是听,可你说得太多了,我一下反应不过来。” “那我简单地说吧,中间的就不细说了,白帝的侄子颛顼,就是玄帝与水神之间展开的,炎帝打败后炎帝手下有许多臣子不服,刑天是一个,共工是一个,后来共工挑战玄帝,打败了一气就撞了不周山,弄得天破了口子,女娲知道了赶紧出来救场,炼石补天,补完天石头还剩一块,就是这块石头生出了孙悟空。” 听到了这里陈思伟没说话但更用心地听起来。 “中间的故事我就不说了,反正不周山之战后天下地下一团和气,是盛世。”孙国华喝了口酒道:“当然中间还有很多故事,等我整理好了你可以去看我的书,一直到帝尧时代后开启了新篇章,就进了英雄时代。” “啊?这就没了?” “说这么多不口渴啊?你真要详详细细地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陈思伟正听得两耳出油,“你知道的真多,那现在的神界也应该很了解吧?” “还行,不过很多地方还要具体考证。” “那你能大概说说吗?” 孙国华又喝了口酒:“好吧,就简单说说。” 六十四、功德的真相 “现在的神界分东方天庭和西方神教两大势力,现任玉皇大帝和西王母据说都是当年白帝的后人,当然还未经证实,不过也不重要,反正上古大神都这么多年了,谁是谁的后代已经一团乱麻,没人在乎了。” “如果把天庭比作一个公司,那玉帝和王母就是CEO和总裁,公司董事会的主要成员就是一气化三清的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太上老君。不过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基本不管事,所以太上老君顺理成章成了董事长。西方神教的组织结构有点像社团,如来是老大,弥勒佛是老二,不过老二不怎么听话,有自己的势力和地盘,所以如来扶植了金蝉子。” 陈思伟问道:“扶植金蝉子同西游取经有关系吗?” “太有关系了,西行取经到底有什么内幕据说只有四个人知道,如来、观音、金蝉子和太上老君,连玉帝都只是一知半解,所以我也在调查中。” “孙悟空难道不知道吗?他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要同时反西天和天庭呢?” “他应该只知道一点点,据我的了解,他当年是发现西行有阴谋,就去问如来和老君,反正两人支支吾吾也说不个囫囵,惹恼了他,孙悟空本就是个愣头青,说不清就打到你说,这就是英雄时代后的第一场神战,孙悟空一人独斗佛道两家,最后孙悟空打败了,不过妖界受到鼓舞,很多妖族摆脱了佛道两家的控制,不少对佛道两家不满的神仙也叛逃重新入世为妖,于是又形成一股势力,所以实际上现在三界形成佛、道、妖三足鼎立的态势。” “妖界现在有能力和佛道两家抗衡吗?” “当然没有,基本是打乱仗,而且妖界并不团结,还常常自己人搞自己人。可这股力量虽小,但佛道两家势力平衡,如果妖界靠拢哪边,很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佛道两家都想对方先对妖界下手,不然早被收服了。最近听说孙悟空逃出地狱,佛道两家都不去抓人就是证明,想方设法都想把孙悟空的仇恨拉到对家,等两边打起来第三方就坐收渔利。” “可他们不怕孙悟空再次强大起来吗?这样拖着不怕害了自己?不应该团结起来先把孙悟空干掉吗?” “你说这种话说明你缺少政治智慧。记住,政治家不会去当英雄,而是跟在英雄后面捡现成的。孙悟空有能力打垮一个世界,可打完后呢?他虽个英雄可他没能力当统治者,他提不出一套政治纲领来收拾打完后的残局建设一个新世界,他没政治头脑,最多当个精神领袖。别小看政治智慧,你看太上老君那么大能耐为什么不自己当玉帝?他就是有自知之明,所以宁可扶植玉帝,自己只当道家的精神领袖。同样的道理,就算佛道两家精诚合作把孙悟空给灭了,可灭了两家还是要打仗的,而且势匀力敌最后两败俱伤。但能把孙悟空利用好了,没准这一仗能赢得轻轻松松,能把孙悟空拉进自己的阵营更是功德无量。玉帝和如来都是高明的政治家,高明的政治家其实最不喜欢用战争来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别人打完了自己出来当救世主。” 陈思伟听得一知半解,孙国华一付“怎么那么笨”的表情,摇摇手指道:“我再说简单点。假设你是个普通老百姓,有老婆有孩子,虽不喜欢现在的政府但生活还过得去,结果突然出个**的家伙发动战争,你虽然佩服他,但你真敢丢下老婆孩子同他一起造反吗?而战争一开,倒霉的先是老百姓,很多肯定家破人亡,你觉得老百姓这会是恨政府还是恨孙悟空?” 陈思伟默然不语。 “所以说普通人就是普通人,你不能指望老百姓会有孙悟空那样的勇气或玉帝那样的政治头脑,他们要的就是普通的生活,谁扰乱他们就恨谁。现在如来和玉帝治下的普通人也许有人心中不满,但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如来他们太了解孙悟空了,他法力高强但半点政治头脑也没有。如果孙悟空真是个政治家,懂得拉帮结派,懂得迎合某阶层的利益,懂演讲懂舆论懂给老百姓许下政治愿景……你再看如来和玉帝还坐得住吗?说白了,在如来和玉帝心中孙悟空是个大麻烦,但算不上有能力和他们争夺政权的对手,所以他们都只想把麻烦踢给对方,至于灭不灭孙悟空还不重要。” “可万一孙悟空身边出现一个有政治头脑的人,能提出更好的政治纲领,而孙悟空又信任他。他们就不担心这种人出现吗?” 孙国华摇摇头,“这种人当不了孙悟空的朋友。做英雄的人都有共性,讨厌拐弯抹角,讨厌装腔作势,讨厌衣冠楚楚一本正经,讨厌躲在幕后指挥。而这些恰是一个政治家必须要做的。退一万步讲,就算孙悟空成熟了,有政治头脑了,但能和已经统治这天地无数个世纪,不知经历过多少政治风浪的如来和玉帝比吗?这世上聪明人那么多,为什么就如来和玉帝能身处高位?因为他们是无数年来政治搏奕中最后胜出的种子选手。你看连太上老君这种人都心甘情愿呆在幕后,你当他是不想出风头?人家是明白玉帝的活他干不好,你以为玉帝的位子很容易坐啊?所以你说有人能提出比玉帝或如来更好的政治纲领,那这人得多聪明?你以为好找吗?” “这倒是。”陈思伟思索了一会,“你觉得事情会怎么发展呢?” “一种可能是孙悟空投靠其中一方灭了另一方;二是孙悟空把两边都打败了,然后世界大乱,很多年后再出批新的政治家重新把世界纳入新秩序,孙悟空成为改朝换代的工具;三就是你说的孙悟空真的碰到一个比如来和玉帝更高明的政治家并选择合作,成就一个新时代。还有最糟糕的一种就是战争太剧烈导致世界末日。” “你觉得哪一种可能性最大?” “这可说不好,在我看来孙悟空没准就是第二个共工,搅得天翻地覆最后惊动哪个上古大神出来救场。但这个可能性很小,我估计三十三天外的上古大神对咱这世界的生死轮回没多大兴趣。” “你是说三十三天外还有神仙?” “你这不废话吗?不然那么多上古大神还有异兽去哪了?三十三天四大部洲还只是宇宙很小的一部份,外头世界还大着呢。” 陈思伟惊叹,“哇!我还以为上古大神都死了。” “死什么啊?到圣灵这层都不死不灭了,别说上古了。”孙国华斜睨着他,“我说我没看走眼吧?你到底是不是六重天的神仙啊?好像啥都不懂呢?” 孙国华不知道他还真看走眼了,陈思伟已高达十三重天,但一来他自己也以为是五、六重左右;二来孙国华智眼修行以来最高也就碰到五重天的神或妖,再高的他没见过也无从识别。可就算是六重天陈思伟的见识也太少了,与他身份远远不符。 陈思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遇到些机缘,不是自己修上去的。” “我猜也是。不然以你的层次哪会关心我这种普通人的命?” “为什么层次高就没同情心了?” “这与同情心无关,只是眼界宽了,就像你看到一群蚂蚁打架你会关心哪只蚂蚁的死活吗?同样的道理,每上一重天看下一重的就同看蚂蚁似的,这道理不用我来教你吧。” “说实话你还真得教我,这神界我不知道的还太多了。” “你最想知道什么?” “比如关于孙悟空的部份,抛开政治因素不讲,我听说收服孙悟空最大好处还是功德,功德到底是什么东西?” 孙国华一打响指,“说了半天你这个问题算问到点子上了。不过说明白该版权本人独家所有,若要转载须说明出处。” “一定一定,请说。” 他清清嗓子道:“功德有很多说法,比如‘抵偿业报之功劳德性’、‘人之外在延伸的力量’、‘高于福德的更高境界’……诸如此类。其实这都是佛道两家编出来唬人的,我告诉功德的真相,就两个字:运气。” (求票求收求赏,谢谢) 六十五、BUG “运气?”陈思伟摸不着头脑。 “这事得追溯到昊天上帝这位最古老的神明时代,功德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在漫长的神话时代规划演变出来的。相传到五氏时代,世上生物越来越多,人神妖三界纷争不断,三年一小仗五年一大仗,不是弄得山崩地裂就是把天都捅个窟窿。昊天上帝看到就急眼了,这样下去盘古辛苦打造的世界会被这帮败家子给败光,到不周山之战后,他给世界设定了一套新的法规秩序,其中一个关键词就是功德。” 陈思伟撑着下巴用心听起来。 “要说世界为什么会乱,原因就一个,那就是甭管人、神、妖都有上进心,虚荣心,都想出人头地,把别人踩在脚下自己当老大。可同时又有懒惰心、贪婪心,你看那些老大做久了的,觉得老子天下无敌了,就忪懈放纵,只知道花天酒地,最后脑子僵化功夫荒废,结果被人给搞下来的,就连老百姓不也说富不过三代吗?你说是不是?” “是这个道理。” “所以昊天就开始传道,简单说就是你们大家别争了,都是盘古的子孙,是自家人,和和气气过日子,搞得天下大乱谁也没好处……之类的。一开始大伙还听他的,还演变出许多流派,比如道啊佛啊,主张什么众生平等、清净无为,去贪嗔痴,去功利心之类的。但后来就不管用了,昊天的传道本来是好的,可一传下去就变味了,各流派都往里加自己的东西,比如佛家就说你这辈子信佛可以来世混得更好;道家又说来世是个什么玩意?就同我修今生,有名有利,修得好还能混个神仙当当。还有很多流派为了给自己增加信徒拼命许下种种好处。然后各流派开始吵,都说自己才是昊天的正统,你那是曲解道法,哗众取宠欺世盗名。先只是吵,吵多了就打,就拿上古来说,说是说三次大战,实际中间不知打过多少小仗。” “昊天一看又急眼了,心想这帮孙子没几个听话的,教育工作不光得讲道理,讲不明白还得揍屁股,就开始给三界降灾,比如大洪水、冰川时代、瘟疫时代,这都是昊天降的大灾。可昊天忘了件事,人都有青春叛逆期的,这帮孙子屁股挨了揍有一部份老实了,可还有一部份倒被惹恼了,指天大骂说你这老东西敢打我,老子还不当你儿子了。于是有离家出走的,比如烛九阴;有挖自家墙角的,比如雷神就偷了昊天的法器跑去雷泽,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昊天神器——雷神手套;还有干脆对着干的,像蚩尤、共工。” “说起来昊天也真可怜,你说普通人家有三、五个儿子都常闹得鸡飞狗跳,昊天当时几千万个儿子,儿子又有孙子,孙子又有儿子……你说该有多头痛?昊天最后恼火了,管不了老子我不管了,跑三十三天外自个逍遥去了。自个走还不算,还把认为听话的好儿女们也带走一批,比如伏羲、女娲、神农之流和一批有道行有法力的神兽。” “他这一走除了那些太叛逆的儿子,一些德行道行还没达到他要求的儿女们就急了,说爹啊你不能走啊,你走不说,还把有本事的哥哥姐姐都带走了,到时你那些不听话的儿子欺负我们谁给我们作主啊?” “作爹的还是心软,昊天听了,就留了一个‘功德簿’给他们,还说:虽然我走了但我在三十三天外也会看着你们,你们谁的功德多,就可以跟我到三十三天外去享福。就算不够去我那,有功德也可以免了你们的业报——简单说就是我会保佑你们逢凶化吉,事事顺心。” “那么功德怎么来呢?主要就是靠收拾那些‘捣乱份子’,破坏世界和平的家伙。一是灭掉,不过直接灭掉功德少得可怜,怎么说全世界本是一家人,我不鼓励自家人搞自家人;第二种就是收服,甭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让捣乱份子老实了,不给世界添乱了,听话了那就是大大的功德。别说,昊天上帝就是昊天上帝,他许诺的功德可是好东西,如果你有功德的话,就算去不了三十三天外,在这肯定也是顺风顺水,运气好得不得了,想吃饭有人给你送筷子,想睡觉有人给你送枕头,想当官青云直上,想经商财源滚滚,哪怕买个彩票你中奖的机率都比一般人高得多。” “可估计昊天当时走得太急,对什么是‘捣乱份子’定义得很粗糙,就两条原则,一是造多了杀孽,二是不敬神明。你说你这老头这么大事你也定详细点啊,当然估计也是上古时代民风淳朴,没现在这么复杂,这老头就没想那么远。结果他一走才发现这两规条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陈思伟问道:“比如说呢?” “首先说杀孽吧,我举个例子,很久以前有个虔诚的佛教徒被人骗了,说你只要杀一千个人再把他们手指剁下来做成指环戴头上就能成佛。这傻X居然信了,不但杀了999个人,为了凑数差点把自己老妈也杀了,这时候如来就来了,先救了他老妈然后告诉他是有人骗你的,这样成不了佛,你想学佛法还得信我,你信别人没准又会干这种蠢事。于是这佛教徒就被他收服了,大功德一件。可我一琢磨这事不对头,你说这人的智商得低到啥程度才会信这鬼话?八成这骗子就是如来安排的,等他造了大孽才来‘拯救’他,收服他,于是功德就到手了。” “至于说不敬神明BUG就更多了,昊天说的神明是指他自己,可你这老头走了不知多少年了,好多普通人连你是谁,你教义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而那些懂点内幕的骗子个个都说自己是昊天的代言人,你看光上古中期一下就钻出来几百个教派,普通人又没昊天的智慧,还不是逮谁信谁?再说了,杀多了人和不信神的就一定是坏人吗?你就说孙悟空吧,无法无天啥神明也不放眼里,大闹天宫还有西天路上,杀了多少人?可他是坏人吗?可他偏偏就符合这两条。而且功德簿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能力越大又符合这两条的人被收服功德就越高,大概老头是觉得能力越大捅的篓子就越大,孙悟空能力是够大吧,所以我估计收服他功德大到可以直升三十三天外,你说如来和玉帝会不抢吗?” 陈思伟恍然大悟,“我说如来和观音收服的总是些大奸大恶之徒,还有那些神仙的童子啊,骑兽啊,一下凡就乱吃人,合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没人管了就原形毕露。” “没错,佛道两家就喜欢这种人,你不恶他还不要呢。你看封神榜上只要有能力的不管好人坏人一窝蜂全封神了;再看佛门,如来座下的罗汉、神兽、四大天王、八部众、护法神,基本上都本是作恶多端的狠角色。所以对如来和玉帝来说,巴不得你遇上我之前多干点坏事,哪怕你归顺我干了坏事也无所谓,重点是你得听我的,因为我对昊天的教义是清楚的,你信我就等于信了昊天,但你的功德是归了我的。” 陈思伟道:“所以这种情况只会造成极大的‘贫富悬殊’,像如来玉帝这些已经有不少功德的只会越来越顺风顺水,办事更容易,势力越来越大,更容易收服别人。而凡人只能一点点去修,而且还未必能清楚昊天的教义。” “没错。其实啊,昊天的教义早就形如虚设,因为当年定得也很简单,就是少搞破坏,多事生产,多从事建设性工作。这也是个BUG,比如这房子已经年久失修破破烂烂,我想推倒重修,本是好事吧?结果我推房子倒成罪过了.所以我猜昊天这老头八成是个宅男,整天关在家里只知道修炼,不通世务,可偏偏他又是第一位大神,所以我们也只能在他游戏规则中玩了。” “难道就没人去告诉他吗?” “拉倒吧,你以为到三十三天外那么容易?你就说如来和老君修多少年了?功德有多少了?还不停在三十三天死活上不去。而且轮到上去人家眼界也不一样了,还会为三十三天内这些破事操心也难说,恐怕光顾着享仙福去了,还管人间的死活?” 陈思伟长吁一口气,“什么时候才会有个能超出三十三天外,又关心凡间疾苦的,去告诉昊天上帝人间的悲剧呢?” 六十六、不变应万变 孙国华抹抹嘴道:“你倒是忧国忧民啊。好了,多谢你的吃的,听了这么多,怎么也算报了救命之恩了吧?那我先走了。” “等一等。”陈思伟拦住他,“你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但你知道你的智眼是怎么来的吗?” 孙国华道:“世上天生异体的人又不止我一个,没准我祖上积了功德或出生在什么灵气聚集的地方,我有这种本事就不出奇。” 陈思伟一笑,“我可以肯定告诉你,你的身世同功德是不沾边的。” 孙国华眉心一紧,“你知道关于我的事吗?” “你自己知道多少?” 孙国华想了想道:“我上辈子过得很平凡,就在一户普通人家,后来发现自己有智眼后我才追随了一个修行者,之后就到处游历著书,没什么特别。” “我来告诉你吧,你是花果山的后人,是孙悟空当年手下四大家将之一马元帅的血脉,你并不是天生智眼,是遗传了他的聪明。” 孙国华眉头皱得更紧,“你有证据吗?” “证据就在你体内,只要你与花果山的猿族接近,你就能感应到相同的血缘。可惜花果山早让天兵给灭了,这世上你只有两个同类,一个是你的祖师爷孙悟空,另外你还有一个同胞兄弟,不过我只知道他姓袁,同你一样流落人间。” 孙国华不敢相信,只是五指捏紧,他于神妖两界之事无所不通,花果山猿族这个特性他也是知道的,但世上他再没碰到同类,也就没把自己往这方面去想,反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思伟也不隐瞒,他摘下面具露出真面目,把他如何上天当了弼马温,如何遇上六耳,帮助孙悟空出逃等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孙国华震惊得无以复加,“我看到你那么高的法力就怀疑你会是救出孙悟空的狼妖,且不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孙悟空是我心中的大英雄,你对他有恩,请受我一拜。” “请起。”陈思伟扶起他,“你要知道真相也很简单,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圣爷,与他一见便见分晓。” 孙国华迫不及待,但陈思伟以千里传音呼唤了孙悟空半天却没动静,“奇怪,法力好像被什么东西阻隔了。” 孙国华道:“当今世上能做到法力感应完全阻隔的只有一人,就是灯芯神紫霞仙子,难道是她和大圣爷在一起?” “紫霞是什么神仙?” “她本是大雷音寺最靠近如来灯塔中的一根灯芯,与她姐姐青霞在一块缠在灯中为大殿中送亮,因日夜听经讲道,受佛法薰陶成了精。但因贪恋凡间生活与青霞一同逃出西天,后被护寺金刚追杀,据说青霞为掩护她被打死,她本人不知所踪。” “她有这么大能耐?隐藏法力连如来都发现不了?” “也算不上大能耐,对于十三天以上的大神来说,就算发现不了具体位置大概位置也能找到。如来真要灭她只要在大概位置一巴掌拍下来她肯定要完蛋,不过眼下还不想闹出太大动静所以先由着她。” “你确定是她和大圣爷在一块?” “你的法力不低了,大圣爷又不刻意躲你的话,我想原因只可能是她了。” “这倒棘手了。”陈思伟转念一想,“但也无妨,大圣爷总会来找我的,你同我在一块,迟早与他相见。” 孙国华喜不自胜,“每次我看到孙悟空的故事我总觉莫名亲切,一直就心中奇怪,虽然还存疑,但我对你的话已经信了八分,我当然要同你在一起弄清真相,你赶我都赶不走。” “好,那待我办完事情,再带你找到大圣爷。” “你眼下要去哪?” “去南海找三昧真火?” “为什么?” 陈思伟把娟儿的卜卦说了,“她说只要找到南海三昧真火,可解了诗诗的危劫。” 孙国华摸着下巴沉思起来,“不对啊。” “什么不对?” “你说这娟儿只是个仙班玉女,但她卦术能到这个层次,可不是随便能做到的?” “为什么呢?” “不管道家的推演卦术,京房易学,梅花术数;还是西天的神秘术,未来学都是以预测未来为目的产生的法门,一般来说推演的层级越高所需要的法力也越高,你说这娟儿只是散仙之体,居然能推演到红孩儿这层,实在叫我不敢相信。” “未来之事也分层级?” “当然。其实所谓推演未来只是比推理更高一层的说法罢了。比如说你看到天气潮湿便推测明天会下雨,复杂一点比如用技术分析推测股票的涨跌。神仙的推演之术并非真的看到未来,只是他们智慧广大,能拥有更多的信息量,所以能推测得更远更多更准确。可再强的预测也有漏洞,特别是人为改变的情况下。有句名言不是说:未来之所以是未来就因为它不可预测,因为你看到它,它就已经改变。所以要推演某件事的未来,你首先要对这范围内的信息十分了解然后才能运用到术数。你说娟儿只是个仙班玉女,可红孩儿不知是超出她多少重天的神了,照理应该不是她能算到的。” “红孩儿法力很高吗?” “不高,他的绝技无非就是三昧真火。可问题是他的背景来头可大了。” “他不就是牛魔王的儿子吗?” 孙国华神秘一笑,“这是表面现象,其实他是太上老君的私生子。” 陈思伟吓了一跳。 孙国华笑道:“其实这早就是神妖两界公开的秘密,你想,红孩儿如果是牛魔王的儿子,怎么也该有点小牛样吧?可他根本是人的形象。再者三昧真火是太上老君的不传之密,他怎么会的?还有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原本是太上老君的,怎么到她手上去的?” 陈思伟吃惊得无以复加,“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这事神妖两界人尽皆知,只是没人敢得罪老君,大家心照不宣。铁扇公主早在太上老君未应证大道前就是他弟子,那时老君印证三百六十旁门曾与她有过双修,没想一修就让她怀上了,但老君的仙种的确牛X,足足在她体内停留了三百六十年才出现反应,而这时老君已证大道,成为圣灵,你说到这级别如果还跑出老婆孩子成何体统?铁扇只好离开天庭,后来碰上牛魔王,不知怎么就发生感情,后面的事我就不用说了吧。” “合着牛魔王喜当爹这么多年还一直蒙在鼓里?” “现在肯定也知道了。你发现没有,但凡有实力的妖怪天庭都会抢着收服,但西行路上孙悟空斗牛魔王时明明是被天兵收服的最后落到观音手上去了。牛魔王是什么人物?这可是当年孙悟空都要叫一声大哥的妖王级,天庭会这么大方交给佛门?说白了如果留在天庭会让太上老君面子上挂不住,干脆做个顺水人情。” 陈思伟暗暗点头,“原来当中还有这么多内情。” “所以你说这个娟儿能卦算到红孩儿身上去着实让我不敢相信。要么她在撒谎,要么她的地位极高,涉及的信息面达到佛道两家的领导层。红孩儿虽只是观音座下的童子,但他可是太上老君罩着的,你说一般小神小仙再能掐会算,还能算到老君前头去?” “可她为什么骗我呢?” “我哪知道,只是你这人耳朵根子也太软了,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你说的有道理。可照你的说法,我也不能轻信你的话。” “那你得看谁说的有道理了。你对卜卦一窍不通就冒冒失失跑来南海,如果你担心诗诗的安危不更应该守在她身边吗?岂不闻以不变应万变?” 陈思伟恍然醒悟,“对对对!我怎么又犯糊涂了。我这就回去。”又对孙国华道:“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一联络到大圣就带你去见他。” “必须的。” 陈思伟以筋斗云载着孙国华返回天庭。远在广寒宫嫦娥正通过通灵宝镜监视着陈思伟一举一动,看到陈思伟返回,她眉头微微一皱,向瑶池飞去。 此时在仙班玉女的住所,娟儿正在房内打坐冥想,嫦娥如幽灵般出现在她身前,冷声道:“佛门细作,还不现出原形?” 娟儿双眼暴睁,身体化作一道蓝光闪电般冲出窗外,嫦娥喝道:“想跑?”化为一道红光穷追不舍。 两人速度极快,转眼冲出瑶池直达九重天外,到得一片无人的云海山脉间,嫦娥飞至她前头拦住。 “哈哈哈!”娟儿大笑起来,“都说嫦娥仙子深藏不露,果然名不虚传。”她身体一转现出原形,是一位周身佛光手持禅杖的僧人。 嫦娥瞳孔收缩,“金蝉子?!” 六十七、雷火同源 嫦娥怒道:“金蝉子,以你功德佛的身份,居然行此为间作谍的屑小举动。你唆使弼马温寻找红孩儿是何用意?” 金蝉子双手合十微笑道:“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意图挟持诗诗让陈思伟大闹西天。我便让他抓住红孩儿好让老君无法轻举妄动,大家各为其主,也是循环报应。” 嫦娥声音变冷,“你可知这番话让玉帝知晓,就是你佛门公开向我道家宣战?” “你若会把这话泄露出去,你就不是秀外慧中的嫦娥仙子。如果佛道开战,你觉得天庭会让谁冲在最前面?” 嫦娥默不作声。 金蝉子从容不迫地走近几步,“想当年后羿大神本有无上法力,无量功德,是随昊天上帝超脱三界之外的最佳人选。可他为了你自愿留下,只为伉俪情深。人人皆道你与太上老君来往密切,以为王母是给老君面子,对你与羿神相会睁只眼闭只眼,岂不知她真正怵的恰是你这位夫君——开天劈地的第一神箭手。” 嫦娥怒道:“你既知我夫君神通,还敢阻我行事?” “因为贫僧已知老君向你放出狠话,如果你再出纰漏便要让你神形俱灭,这话若让羿神知晓,本就对天庭心不甘情不愿的他还会淡定一如往昔吗?” “你……你敢……” “嫦娥!”金蝉子忽然声色俱厉,“旁人不知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羿神完全有能力带你离开天庭,可你窥视老君的广寒法门,一心成就自己无上法力,变着法儿劝羿神委曲求全,逼得他以上古大神的身份还要做天庭走狗,你可对得住他这份情意?” “是又如何?”嫦娥厉声道:“我夫君终有一天要超出三界之外,我一心修炼也是为有朝一日能与他双双飞升,做长久夫妻,我对他一心一意,洁身自好,有何对不住他的情意?” “好一个一心一意。”金蝉子冷笑,“可我见那功德簿上你功德日见增长,连王母座下的凌波、邀月二仙都被你甩开一大截,羿神又对你百般顺从,将他从上古积下的功德尽数与了你,我看到时你飞升了羿神恐怕还在原地吧?” “休得胡言,我岂会弃我夫君于不顾独自飞升。” “是吗?当年你不就干过这种事吗?” 嫦娥脸色大变,“你怎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金蝉子禅杖一顿,“当年你与羿神一同得了仙药,本该共同分享一齐飞升,你却趁羿神外出,故意将仙药之事泄露给他弟子,引他弟子来抢,你便趁机独喝了所有仙药获得全部法力。外人只当你是被逼无奈,若你真要与羿神做长久夫妻,为何独吞了仙药,就让与那弟子又如何?” “你……你闭嘴!” 金蝉子嘿嘿一笑,“好一个心思机巧的嫦娥仙子啊。仙药的来历你清清楚楚,人道是王母所赐,其实是来自三界之外的伏羲大神,只是王母经手而已,就算那弟子喝了,飞升之后也逃不过天宫制裁。你巧布局面,让外人皆以为你是无奈之举,岂知你……” “我没有!”嫦娥厉声打断,眼中涌出泪水,“我对夫君情意天地可鉴,我……我只是……” 金蝉子语气变缓,“只是担心他已地位尊崇,若再得仙药之助更让你高不可攀?” 嫦娥别过脸出,泪水夺眶而出。 金蝉子眼望天边,“终究是妇人之见。本来羿神乃盖世豪杰,你乃惊世美女,英雄美人何等良配。但羿神成名之后你日渐苦恼,因为你知风氏中无数仙女视你夫君为偶像,恨不得投怀送抱。就算你羿神对你情深意重,不弃糟糠,但纳个妾收个房,以他的地位实在无可指摘,但你却无法容忍,所以你要让自己与他平起平坐,甚至超越他。” 嫦娥转过身来,“是的。是我小人之心,但我进月宫以来我已深知我夫君待我何等真切,断不会弃我。我已深悔当年举动,就算你告诉我夫君,他要责我恼我,我也绝无怨言,你以为凭此可以要胁我吗?” “仙子言重了,羿神待你如何我会不知,你这小心思又不是出门越轨的大错,只怕就算羿神知道,连重话也舍不得责你一句。要胁你的不是我,而是那三界之外的上古大神。” 嫦娥错愕,“此话怎讲?” “你嫦娥仙子美人如玉,绝代风华,为人处事皆得世人交口称赞。只怕青帝的功德簿上早就给你记上一笔,只因你堪称贤妻良妇的表率。可此事若传出去,你纯净完美的形象至少会白璧微瑕,你觉得到时再要飞升上界还有那么容易吗?” 嫦娥面孔变色,“金蝉子,你想如何?” 金蝉子仰天大笑,“只怪你一步错,步步错,都说你智慧过人,其实不过尽是小聪明罢了。且不说你当时的私心,哪怕你升天之后若即刻向羿神坦白,至少还算坦承其过,知错能改。你野心不死,又想要老君的广寒神法,本来修仙成圣想修炼功法原非过错。偏偏你故意表现得如此完美,为表洁身自好长年待在广寒宫,一幅清心寡欲,只为羿神守候的样子,让天上地下皆以为你高洁似圣。如今听说你广寒功法已有小成,功德日渐丰厚,如果在这节骨眼上这些事抖出来,人人知道完美无瑕的嫦娥仙子还有另一面,介时你非但形象尽毁,老君为避嫌也必弃你而去,上古大神知他们受你多年欺瞒更会震怒,最糟的是,羿神看你的眼光肯定同从前不同,若再有他人趁虚而入,或鼓动如簧之舌,劝他不必为一耍心机的女子从一而尽,不如另觅良配……” “你敢!”嫦娥彻底怒了,掌心一团寒气飞速凝聚。 “要杀我灭口,你觉得你行吗?”金蝉子好整以瑕地看着她。 终于,嫦娥叹了一声,收回法术道:“金蝉子,你开条件吧。” 金蝉子微笑道:“仙子,你觉得我让陈思伟寻红孩儿真是为了威胁老君?” “难道不是?” 金蝉子摇头,“陈思伟已是雷电之体,如今以他的修为三界之内的雷霆霹雳已对他助益不大,你觉得什么还能助他快速升级?” 嫦娥摇头。 “说起来这还是凡人给我启发,我游历人间听到人间的科学家说,电、火都是什么……等离子,是相同的多元能量混合体,所以他需要的不是电,而是火,但寻常的火肯定无用,非得是无穷无尽的至强火象,那就非老君的三昧真火莫属,当年他爱惜红孩儿,将无尽火象的法门传与了他,若陈思伟能将红孩儿体内真火抽离附于本身,那他便可更上一层楼。” 嫦娥迷惑不解:“你明知老君要让他对付西天,还要让他更加强大……” “我自有道理。”金蝉子神秘一笑,“此事便拜托仙子了。” 他禅杖一顿,转眼飞去无踪。 嫦娥越想越是心惊肉跳,他明明是佛门的人还要对付佛门,要么他野心大到不可想象,要么就如老君所说,他是个疯子,行为无法以常理揣测。 可如今他抓住自己致命的把柄,除了服从别无他法,嫦娥千思百想,弄不明白如此久远的事情自己多年来一直又小心地掩盖痕迹,他怎么查出来的?还是他就有那么毒辣的眼光能洞穿人的心灵? 她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不管如何不要招惹金蝉子这样的对手,他简直就是个恶梦。 另外一个问题是:还要不要去抓诗诗胁迫陈思伟呢? 此时陈思伟与孙国华正匆匆赶回,半路上他放出雷力稳稳托住他,以光速筋斗云飞行,穿山过海瞬息万里,孙国华大为吃惊,“我想我猜错了,你的法力比我见过的六重天神仙要强得多,我猜你远不止这个级别?” 陈思伟边飞边道:“其实我到底多少我也不清楚。” 孙国华笑道:“无所谓,反正大圣爷有你这样的兄弟总是好事,你能力越大就能帮他越多。” 陈思伟苦笑,“还能力大呢,现在大圣教我的法门我都修卡壳了。” “你得到这力量多久了?” “不到一个月。” 他一听就知道问题所在,“这就对了,不是卡壳,是你升得太快,不管什么法门都是内外皆修齐头并进,你内部升太快了所以外法跟不上,大圣爷的法门能撑你一个月已经是盖世无双了,你要把外力扩充到一定程度才能修下面的。” “怎么扩充?” “就像大树一样,你的根已经够粗壮了,现在要做的是开枝散叶。”孙国华想了想,“我电脑里有一套武技你可能用得上。” “武技?” “对,不是法术。清末年间有一位学者,他深爱武术但自幼多病学不了高深武技,但他见多识广,将自己见识过的八十八种兵器运用法门记载下来,取名《兵器谱》。” 六十八、千变雷手 “我学这个有用吗?” “如果是凡人武师只能说有参考作用。”孙国华道:“《兵器谱》中的武学很博杂但不精深,古人云:百业皆知晓,不如一业精。是有道理的,普通人学个一、两门就不错了,再学无非是了解别人的斗法以便对战时能从容应战。可你不同。” “哪不同?” “首先你是肉身成圣,你的七十二变不能作用于本身,但可以作用于雷手。以你现在的法力,完全可以把雷电外放形成实体。再者以你的灵力程度,你完全可以短时间内记熟所有内容并运用自如。” 陈思伟一听道:“你的意思把雷电变成兵器?” “没错,你学了七十二变,照理你想把雷电变成什么样都没问题。” “比如像这样……”陈思伟掌心雷电一闪,变成一条电鞭,经过一座山峰时啪地把山头抽得粉碎。 “对。你学了大圣的武技法门,可是有法无招,大圣其实也有法无招,但他多年实战早已形成自然反应,打他是天下无敌,可他未必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你不要一味模仿他,而要找适合自己的路子。” “好。我确认诗诗没事我会好好看看《兵器谱》。” 没多久,他带着孙国华到了瑶池附近,他让他呆在一座山间,“你等会,我去看看她。” “等等。”孙国华叫住他奇怪地问:“你非要跑去看吗?你没有天眼通?” “天眼通?我不会啊。” 孙国华哑然失笑,“你法力这么强了,这些小法术你一学就会的,天眼通就跟人造卫星一样,只要知道目标位置,五百里以内你哪都能看到。” “你能教我吗?” “真搞不懂你,这些小法术你随便找个人间的修行门派都有,什么穿墙透壁、凝水成冰、呼风唤雨、避水术、土遁术……你就没去找找?” “呃……我没想到。” 孙国华取出包中电脑,“好在我这都有收集,你喜欢什么自己挑吧。” 他从电脑中一条条翻下来,不愧是神仙掌故家,收集的各类法术就数百门之多,他这才知道这些小法术只要法力足够,只要配合咒语就能成功。 他先学了天眼通,念动咒语一抹眼球,果然,眼前像开启一个立体屏幕一样,可以展示目光所向百尺之内情景,他记得诗诗的住所在仙班南面,找了一会确认是她的房间,打开天眼通,果然屋内情景出现眼前。 但一看他就慌了,原来诗诗正在浴池中轻解罗衫,曼妙**毕露,正在沐浴,吓得他连忙收了天眼通,脸红到脖子根。 “怎么了?” “她……她正在洗澡。” 孙国华哈哈大笑,“你害羞了?怕什么,她迟早是你的人,想看就看呗。” “不行不行,非礼勿视。”他突然想到一个大问题,“如果我能看到,那其他会天眼通的人岂不是也能看到,那岂不……”顿时妒火中烧,诗诗是自家女人,岂能让别的男人乱看。 “放心。这种法术不是能随便使的,如果使用者的法力低于被看的人会被对方察觉,要大大超越才行,你看这瑶池乃天宫重地,外面仙气笼罩,我看就是七重天法力施放也未必进得去,八重天都可能被察觉,你说八重天的仙人哪有兴趣偷看女人洗澡啊?不过照这么说,你岂非有九重天以上?” “我真有这么高?” “这我真不清楚,我想见到大圣爷能分辩出来。” 陈思伟道:“这个以后再说,不过看起来诗诗眼下没事。她说娟儿和她一间房,但没看到她人。” “这个娟儿很可疑。”孙国华摸摸下巴,又道:“没事就好,那你可以看下《兵器谱》了。” 《兵器谱》顾名思义,记载了各种兵器的斗法,如果单这一本武技不要对神仙,就是对凡间学武的人也无大作,最多增广一下见闻。但落在陈思伟手中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兵器斗法集于一身几乎让他形成全方位无死角的战圈,攻防一体,一经使出如雷电牢笼可困住万千敌手。 如孙国华所说,他灵力超凡,不论反应、记忆、思维都大大加强,十多万字的书不消几分钟就翻完,而且一看就懂,过目不忘,加上他法力高强,这些凡间招式更没有使不出来的道理,所差的只是灵活运用。 “刀、枪、剑、盾……”他依着书上图形一样样用雷电凝成兵器,信手使来都威力无比,他将一道雷光化为三百六十把雷剑从天而降,如无数导弹从天而降,如果不是怕动静太大临落地前收回法术,这一片山脉都要轰平了。 “攻是攻,防是防,用灵力护身消耗太大,但凝成盾牌就消耗小得多了。”孙国华一边看一边指导,他虽法力低微,但见多识广,思维灵活,帮助他交叉运用,有攻有守。 陈思伟对武术了解并不多,只在军队学过军体拳,但一法通万法通,何况有孙悟空至高无上的卡术,就算不懂的地方只要与卡术一加印证立马融汇贯通,仿如已熟练千百年,信手拈来无比轻松。 “盾!枪!”他一面化出雷盾,一面将电光凝成长枪无限延伸,飞快地盾又化为根根利箭射出,以攻为守的同时又可以守代攻,而且雷电就在他指尖凝成,弯曲转折何等方便,一套套兵器斗法连环使出,势不可挡。 “很好很好,停一下。”孙国华急忙叫停,陈思伟虽没用上法力只是单纯徒手练习,但他无形力太大,刮的劲风扫得他面孔生疼,“休息,休息一会。” 陈思伟正练得起劲,笑道:“我不累,我觉得再练一年半载也不累。” “我脸受不了了。”他捂着腮帮子,“你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练吧,不过看你这样子,好像已经蛮熟练了。” “都是大圣爷的卡术太神妙,什么新招都能融汇一体,太方便了。” 孙国华道:“我彻底相信你是大圣的结拜兄弟了,我刚才在一边看,除了大圣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如此神妙的技法。” “原来你还一直有怀疑?” “世道险恶,小心为上……” 这时,忽然陈思伟打个噤声的手势,“等下,我好像听到大圣千里传音?” 孙国华激动起来,“真的吗?” 陈思伟耳中果然听到,“老三,速来见我。”他大喜道:“是大圣,他说他在红城。” “快带我……”孙国华话音未落,忽然陈思伟啪地一道雷光打在他背上,孙国华痛叫:“你干什么?” “如你所说,小心为上。我对猿族的感应毕竟传自六耳,隔了一层也不知靠不靠谱。所以我给你体内植了雷光,如果你敢对大圣稍有不利,必叫你粉身碎骨。若大圣承认你是他儿孙,我自会给你解去。” 孙国华站起来道:“虽然你是多此一举,但你这么关心大圣,我这一雷光倒不算白挨。” 陈思伟跳到空中见四下无人,抓起孙国华向红城飞掠而去。 六十九、饭馆风波 连日来孙悟空一直在苦练修为,提升力量,他天赋异禀又方式得当,特别领悟了无字真经,很快就达成十倍神力。他虽没有陈思伟的机缘,但他天赋实在高得惊天地泣鬼神,这样下去最多三年,他法力将尽复当年大战雷音寺时旧观。 这段时间孙悟空将力量分四等,为甲、乙、丙、丁。每等十倍提升,如今至乙等,战技也精熟无比,一时心中喜悦。召唤了紫霞与罗耐。 “恭喜大圣神功大成。”紫霞行礼,孙悟空问:“罗耐何在?” “正在赶来,可能因为酒店事务繁忙,这厮见大圣出关还不来出迎,定当重罚。” “罢了。”孙悟空倒不在意,不料走了一步却眼前一黑,差点坐倒在地。 “大圣,怎么了?”紫霞急忙扶住他。 孙悟空吸口气道:“提升过快,力道过猛,一时不适,无大碍。” “大圣,您的进度已经千倍于一般修行者,当心操之过急有伤本体,介时适得其反。大圣还是休养几日,暂缓修行。” 孙悟空也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点头:“听你的便是。正好借机到人间走走,看看有何新鲜气象。” “待紫霞为您带路。” 当天,紫霞带孙悟空看了自己在人间的产业,孙悟空本以为黑帮就同古时的江湖一样,事后方知现代江湖帮派都是企业化管理,紫霞向他解释了什么是企业化,又教了他许多从前闻所未闻的新词,还带他上饭馆,逛酒吧,看电影……让他大开眼界。 “大圣,这是冰琪淋,尝尝吧。”在城市中央公园休息时,紫霞递上一物,悟空舔了舔,赞道:“又凉又甜,好吃。”又再次感叹:“人间变化好大,多了好多好玩的东西。” “大圣若是喜欢,就多玩几天,修炼固然重要,但偶尔也要放慢脚步,享受一下人生。” “享受人生?”孙悟空玩味着这句话,“有意思。” 正聊着,罗耐匆匆赶到,满头大汗地道:“未能恭迎大圣出关,小人罪该万死。” 紫霞柳眉倒竖,“好在大圣不计较,不然定要重责。” “多谢大圣。刚才实在是走不开……” 紫霞更怒了:“还找理由是吧?不就是为了赚几个臭钱?铜臭之躯奸商气息,你怎配大圣的元神。” “仙子明鉴,小人非为酒店事务,是小人的老婆要生孩子,不得不相陪。” 孙悟空笑道:“原来事关宗嗣,倒也不怪你了。罗耐,这是你哪房的妻妾生子?” “大圣,如今世道已行一夫一妻之制,所以小人就一个老婆。正室偏房就这一个。蒙大圣洪福,生了个胖小子。” “可喜可贺。”紫霞不禁也笑了:“在人间享天伦之乐,倒也是美事。” 孙悟空又问:“罗耐,让你查访金蝉子行迹,可有发现?” “小人察觉金蝉子在东方天庭,但他为何要找紫霞仙子,小人仍无线索。” “那就敌不动,我不动。”孙悟空道:“我看他要搞什么鬼?” “就怕小白龙太子殿下在他手上要吃不少苦头。” “不妨,小白是条硬汉子,再说金蝉子虽恶行累累,倒没必要为难他。”孙悟空道:“如果这时我太心急反而自乱阵脚,倒正中金蝉子下怀。” “大圣英明。”两人巴不得孙悟空做这个打算,就一个不用担心元神被收,一个也不用担心被抓往西方了。 忽然,一辆小车停在不远处,有人摇下车窗向罗耐叫道:“这不是罗经理吗?” 罗耐一回头:“是李老板?” 李老板是本城富豪,罗耐常混迹上流社会所以认识他,李老板一扭头又看到紫霞,立马吃了一惊,紫霞在红城可谓无人不识,都知她在道上势力庞大又勇狠过人,更难得美貌与智慧并重,文武双全,在黑帮斗争无往不利,已是本城的传奇人物。 李老板连忙下车:“想不到霞姐这样的大人物也在,失敬失敬。” 紫霞交游广阔,也是认得他的,致意道:“李老板好。” “这可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李某人开了个小饭馆,正想请罗经理指导指导,想不到能碰到霞姐,有道相请不如偶遇,霞姐赏脸一起吃顿饭吧。” 小饭馆是谦虚的说法,李老板开的店当然非同一般,罗耐和紫霞倒无所谓,齐齐把询问的眼光望向孙悟空,看他的意愿。 李老板察言观色,要知道罗耐是服务行业翘首,紫霞更是道上霸主,居然要看这年青人眼色行事,可见来头之大。立马有接交之心,伸手道:“这位先生,还不曾请教。” 紫霞忙抢着道:“这位是圣哥。孙……圣。” “是孙先生,鄙人李巨,相逢即是缘,不如一起吃顿饭如何?” 孙悟空本想习惯性行抱拳礼,见他伸手不知何意,紫霞忙在他耳边道:“握握手就行,现在的流行的礼仪。” 孙悟空这才与他握手,李巨见紫霞与他贴耳细说,要知她平时对男人一向保持距离,何曾这等靠近,心想莫非是她的情人?道:“我李某人饭店虽不怎么样,但有几道菜却是外面吃不到的,几位一起来尝尝鲜,包你们不会后悔。” 孙悟空此时见了不少人间新鲜事,心想不妨见识一下,便点头应允。李巨连忙让人开车接他们去饭店。 路上紫霞问起是什么大饭店,李巨神秘一笑,“我那真是个小饭店,特点在菜色上,也只有我那才能吃到那等菜肴。” 罗耐马上明白了,李巨想必弄的是个地下饭馆,专吃野味,而且是国家保护动物,如今有钱的暴发户都喜欢尝这种鲜。 果然,地下饭馆在一处隐蔽所在,层层下楼后才进入一处装饰豪华的地下室,里面已有三个男人,都是本城的名流富豪,与罗耐和紫霞俱是旧识,各自招呼不提。 期间也有向孙悟空打招呼的,为免说多错多,孙悟空尽量不开口,多半是紫霞代为答应,见罗耐和紫霞这等人物对他都毕恭毕敬,在场名流都在猜测这是何人物。 李巨道:“难得今日各路大人物齐聚,不上点特色菜是对不住各位的。各位请看,好菜到。” 门帘拉开,一个圆桌推进来。桌上一道菜肴,罗耐与紫霞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心道糟糕!再看孙悟空已目眦尽裂,火冒三丈。 七十、八部神兵 桌上吃的是活猴脑,一只弥猴被卡在圆桌洞中,只留头颅,头皮毛发已经刮尽,敲开脑壳露出倒进热汤的脑浆,可怜猴子还没死,眼中尽是痛苦之色。 孙悟空一掌拍下,桌子四分五裂,吓得众人坐倒在地,孙悟空把猴子抱在怀中,它艰难地睁几下眼,最终死了。 “竟敢这般待我儿孙!”孙悟空抓住李巨一甩,重重撞在墙上,墙都撞倒半边,全身筋骨欲折,口里出气多入气少,已是少了半条命。 孙悟空再抓另外几人一一甩出,统统撞晕在墙上,总算他手下留情,不然以他的力量,全都要撞成肉泥。 “你们好大的狗胆!”孙悟空瞪向紫霞与罗耐,吓得二人急忙跪地:“大圣明鉴,小人确实不知是吃这等事物,否则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带大圣前来啊!” 看着已死的猴儿,孙悟空越看越怒,喝道:“把这里人等全都杀了。” 紫霞忙劝道:“大圣,以人间律法,吃活猴脑也是犯法的,但终归罪不致死,姓李的虽是个凡人,但事情闹大了可能节外生枝,还请大圣三思。” “罪不致死?”孙悟空更怒,“人的命是命,我儿孙的命就不是命了?再敢罗嗦,叫你二人也死无全尸!” 罗耐吓坏了,劝紫霞道:“杀吧,惹恼大圣,还不知生出大多事端。” 紫霞无奈,拔出紫电鞭要抽向已晕去的众人,不料手一举,一股柔和的风力吹进,虽是柔和,却力大无比,紫霞的手居然抽不下去。 “何方妖怪?”孙悟空立马感觉到了,但这妖力很怪,居然透着一些佛门气息。 “大圣息怒。”一个柔和的女声传来,门帘掀开,只见一名穿着旗袍,风姿绰约的美妇走入,她形貌之美难描难绘,同紫霞也不遑多让,且更多了成熟干练,一对美目悠远灵动,窥破世情。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闪,隐隐觉得这美妇有些面熟,美妇身体一转,一身旗袍变为锦衫,腰挎一对长剑,道:“大圣一别多年,可还认得故人吗?” 孙悟空一看双剑立马认了出来,“你是……铁扇公主?是嫂……”他本要叫嫂子,但雷音寺一战与牛魔王已恩断义绝,生生收了口。 “参见大圣。”铁扇公主拜下的同时又恢复了旗袍模样,面相变了少许,少了几分姿色,想必是要低调做人不想那么艳光四射。 “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在红城,这李姓老板是我一名下属,妾身委实不知他做出这等冲撞大圣的恶事,待到赶来已来不及了,求大圣高抬贵手,饶了尔等性命。” 紫霞与罗耐同时吃了一惊,这么说铁扇在他们之前就在红城了,他们居然一无所知,而且铁扇是佛门中人,知道紫霞在此为何不报呢? 铁扇知道他们心中疑问,道:“当年大圣雷音寺之战,我家老牛受观音蒙骗,得罪大圣,但他委实不知内情,现在已与观音反目,如今被打成重伤,逃去无踪,我多方寻找未果,生死未卜,还望大圣宽宏,饶恕则个。” “老牛还活着?”孙悟空也感诧异,想了想道:“老牛的性子我也算了解,过去的事就罢了。只是……他还肯认你作妻室?” 铁扇公主面上一红,红孩儿出身如今天上地下尽皆知晓,她索性也不隐瞒:“妾身也知愧对老牛,他虽受此委屈但仍待我母子不薄,若能救他性命,也算做些补偿。还请大圣不必旧事重提。” 紫霞和罗耐也知道此事,都默不作声。孙悟空怒道:“你的家事我没兴趣,你居然唆使手下如此害我儿孙,该当何罪?” “妾身委实不知,全是这姓李的自作主张,请大圣将他交给我,必当严惩。但请大圣饶过其他人,这等**凡胎,委实不值得大圣与其一般见识。” 孙悟空本是个口硬心软的人,虽心中气恼,但见她两鬓已显斑斑白发,知道她在人间也过得不容易,便哼了一声,道:“且看你如何处置,再做计较。” 铁扇大喜,她招来几名黑衣人,飞快把其他人抬出去,格毙了李姓富豪,将小猴儿收尸厚葬,又命重新摆下一桌素筵,表示为大圣接风。 孙悟空见她里外殷勤,感觉她并无恶意,便坐了下来,铁扇入座后先向紫霞举杯:“紫霞仙子,我其实是看着你入红城的,但我已离开西天日久,只道与阁下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未曾拜会,今日得大圣之缘,大家认个姐妹如何?” 紫霞也知道如果她真有恶意,自己行踪早就暴露了,再说铁扇当年也是妖界一号大人物,当下承了她的情,共饮一杯后以姐妹相称。 铁扇又举杯向罗耐:“罗道友,委实不知你居然身负大圣元神,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今日有缘得见,万千之喜。” 罗耐忙道:“公主多礼,罗某一介小妖,能与各位同桌共饮,何其荣幸?公主乃巾帼豪杰,这番话却是折煞小人了。” 也与铁扇饮了一杯,罗耐忍不住问:“公主殿下在红城做何营生?” 铁扇叹口气,道:“当年观音用红孩儿性命要胁老牛,逼他与大圣为敌,结果反遭残害。我一直觉有负于他,心想既是夫妻名份,他若有什么不测,我便随他去了,以死明志。不想他被菩提老祖救了去,我挂念他的安危,才苟活性命,但绝不再与西方神为伍了。” 孙悟空听了心里明白了八分,想到菩提老祖,不禁伤感,心中不愿多想,转开话题道:“你和紫霞本是天上神佛之流,如何都做起了人间事业?” “如今在人间找营生的神仙着实不少,特别是不少底层的神仙,与其在天宫餐尸素位,不如来人间过得快活,何况当今人世今非昔比,不见得比做神仙要差。像大圣昔日的师弟净坛使者猪悟能,就堪称其中表率。” 孙悟空当初与猪八戒见面时,也有几分诧异,想当初如来封猪八戒为净坛使者,说穿了就是个打理四方贡品的勤杂工,因猪八戒食肠宽大,上任后只顾吃贡品却不打理四方寺庙,弄得人间寺庙乌烟瘴气,后被如来训了一通,不知怎么就转性了。但那时自己正忙着于满天神佛争斗,也不明所已。 倒是紫霞在如来身边久,知道得更多,“净坛使者因多年混迹人间,随着人间剧变,他变得勤奋好学,虽不喜修炼吃苦,但天生一个生意头脑,如今他生意遍及四大部洲,富可敌国,为人又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佛道两家都有他不少朋友。” 孙悟空心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但一想到他置小白龙生死于不顾又恼恨起来,“这呆子无情无义,不许再提他。” 众人心中有数,铁扇举起酒杯:“不开心的事不提了,来,我再敬……” 话音未落,忽然砰然一声大震,地面剧烈颤动,罗耐大叫:“地震吗?” 但砰砰之声连绵不绝,紫霞道:“不是,是仙家法宝在红城上空交战。” 孙悟空侧耳细听,果然听到巨大的金铁交鸣之声,惊道:“这……这好像是俺老孙金箍棒的声音。”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团清风冲出屋外直上天空,众人急忙追出,孙悟空不顾已超脱紫霞法力隐藏行迹的范围冲上云霄,只见云海之上几件兵器在无人操控的状态下在交战。其中一根骇然是自己的金箍棒。 这时众人都飞上天空,铁扇一看与金箍棒交战的兵器叫道:“好像是八部众的兵器。” 佛门天龙八部各有其神兵利器,分别是:天众的梵天之力——三十三翻天手;龙众的呼风唤雨——那迦毒龙枪;夜叉众的勇健轻捷——八将环;乾达婆的乐神琴——夺命天弦;修罗的武者之威——颅中之剑;迦楼罗的大鹏——金翅翼刀;紧罗那的歌神——动地八音;摩乎罗迦的蟒神——牙钩镰。 现在与金箍棒交战的兵器中,除了修罗众的颅中之剑与迦楼罗的金翅翼刀不在外,其余六件神器都在,围着金箍棒恶斗不休。 孙悟空又喜又怒,喜的是金箍棒终于出现了,怒的是一来就见它在受欺负,怒吼一声飞身扑上:“八部小儿,敢欺俺老孙兵器。”闪电般向战圈冲云。 七十一、喜相逢 原来金箍棒得大鹏传讯后来红城找孙悟空,却正逢佛门护法神天龙八部一年一度的西天朝圣,依照传统八部众入雷音寺前会解除兵器以示敬意,同时也将兵器放养至人间,吸收天地灵气。 金箍棒在孙悟空手中不知打杀了多少西天罗汉,妖气浓郁,与四处游戈的八部众兵器不期而遇,八部众神兵都以护法灭妖为天职,追随佛门意志,自然与金箍棒斗了起来。 说是说天龙八部,实际上迦楼罗的大鹏已叛出天庭,修罗王云翼更是与如来势不两立,八部实际只剩六部。本来八部以天众势力最大,但与修罗众一战,而修罗又出了云翼这个不世出的奇才,若非如来相助差点被灭族,如今元气大伤。另外迦楼罗本来也实力强大,但只剩大鹏这个光杆司令独撑门户,何况也离开了西天。如今六部实力以龙众沙竭罗为首。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小白龙曾被封八部天龙广力菩萨,金蝉子也一度扶持他为八部众之主,统管八部,取代帝释天的位置,但小白龙一心与孙悟空为伍,反出西天如今已是佛门罪人,不过他的功名并未注销,只是没有实权,现在六部由沙竭罗与帝释天共同管理。 八部众各有一套斗法称“万人敌”,“万”指代无穷无尽之意,对于凡人任何一套万人敌战技都是不可战胜的,其斗法各有所长,他们的神兵也多只具神形而无实质,例如天众的三十三翻天手就是一个可以变化无穷的大手印,既可任意缩放也能化身无数,乾达婆的乐神器夺命天弦是六根光弦,以杀伐之音伤敌,并可蛊惑人心,扰敌心智;紧罗那歌神的动地八音干脆连兵器都不存在,只是一股在空中传送的音波,紧罗那王虽常以手抱竖琴的面目示人,但众所周知他的琴只是个摆设。 神兵一般都具备自我修行提升的功能,佛门神器吸收天地灵气之余更会打杀妖物,吸纳妖气化为主人法力的功能,几乎具备与主人相等的法力,而八部众中法力最低的紧罗那王也有六重天的境界,六件神兵齐上,几乎没有收拾不下的妖物。 偏偏这次碰上对手,金箍棒本就是上古之神大禹的定海神珍,在孙悟空手中征战无数,连如来都称其为“三界第一兵器”,以一敌六居然不落下风。 孙悟空此时冲上来更是令六部神兵雪上加霜,不在主人手中它们威力自然大打折扣,孙悟空近来修行又有小成,金箍棒一回他手中更是精神暴涨,孙悟空一进战圈,最前面的摩乎罗迦的牙钩镰就挨了当头一棒,咣一声直坠凡间,重挫之下瞬间失去光泽。 六部神兵都有灵性,本来就收拾不下金箍棒,现在一见神兵主人出现知道再战下去下场会和牙钩镰一样,一声呼啸纷纷向西天逃命。 “想跑?”孙悟空奋起金箍棒,这时追上来的紫霞叫道:“大圣,穷寇莫追。” 孙悟空生生刹住身形,心知现在实力未复,不宜求战。紫霞道:“八部神兵定是向主人报信去了,大圣您现在依然在佛门缉拿之中,还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孙悟空点点头,又抚摸着金箍棒,“你这死棒子,想煞俺老孙了。” 金箍棒欢快地尖啸一声,围着孙悟空团团飞舞,像个与父母久别重逢的孩子般高兴。 孙悟空哈哈大笑,“休得调皮,速速归来。” 金箍棒化作一根绣花针缩进他的耳孔,与紫霞等人暂时离开红城,另觅他处藏身。 “大圣,这个东西怎么办?” 罗耐不知几时把打落的牙钩镰捡了回来,可怜一代神器被一棒打得灵力焕散,光泽全失,虽没损坏,但成了一件普通的铁器。 孙悟空道:“留这垃圾何用?扔了。” “且慢。”铁扇接过来看了看,“虽灵力没了,但铸造它的材料却殊为难得,似乎是海底千年寒铁所铸,如果将来有谁要淬炼神兵倒是用得着。”她看看紫霞与罗耐,紫霞已有兵器,自己也用不上,只剩罗耐,罗耐摊摊手,“小人法力低微,要神兵还早着呢。” 孙悟空道:“我那兄弟陈思伟尚无兵器,不如给他看看。” 紫霞和罗耐都听他提过陈思伟,是他最信任的人,铁扇心想能与孙悟空称兄道弟必是大人物,也盼一见,孙悟空道:“也罢,已多日不曾与他会面,甚是挂念,今日就召他来聚聚。”隧念动千里传音召陈思伟相见。 不消片刻,陈思伟带着孙国华凌空而至,见他身形连见多识广的铁扇公主都吓了一跳,好快的速度,但他面孔陌生,实在想不起三界几时有法力这么高强的人却名不经传。 一见孙悟空陈思伟迎头拜上,“大哥,想煞小弟了。” 孙悟空大笑扶起他,“老三,多日不见,看你又修为大进了。” “托大哥的福,小弟有些长进。”他环看四周,“这几位是……” “这是灯芯神紫霞,这是石妖罗耐,眼下都随了我。这位是铁扇公主。” 一听是大名鼎鼎的铁扇公主,陈思伟连忙行礼,“原来是牛夫人,在下陈思伟,见过公主殿下。” 铁扇公主微笑,“岂敢,上仙有礼。”她刚刚暗暗测了一下陈思伟的灵力,居然深不可测,她到底不同没上过天的孙国华,识别出陈思伟法力有十三重天境界,更是骇然,故口称上仙。 能被铁扇公主称为上仙甚是荣耀,但陈思伟顾不上得意,对孙悟空道:“大哥,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他让开身体让孙国华走上来,孙悟空一看到他立马怔住了。 相同的血缘让他们发生强烈的感应,无须言语,他们立刻知道对方是一家人。孙国华怔了一会,泪水涟涟而下,“大圣……祖师爷……” 孙悟空颤抖着伸出手,“你……你叫什么?” “我姓孙,孙国华。” “姓孙……姓孙……你是我花果山的后人?” “是的,我是的。”孙国华再无怀疑,这感情来得如此强烈,痛哭一声扑进孙悟空怀中,“祖师爷爷……” 孙悟空激动得全身颤抖,抚着他的头喃喃道:“老天有眼,花果山有后了,哈哈哈!”他一面激动一面又大笑不止,乍见亲人之喜悦令周围人无不动容。 罗耐与紫霞拱手道:“恭喜大圣找回好儿孙。”铁扇也连道恭喜。 “同喜同喜。罗耐拿酒来,今日俺老孙要与诸位畅饮欢快!” 罗耐飞快弄来酒菜,众人在一幽静林中摆下豪华酒宴以示庆祝,孙悟空当先举起酒杯敬陈思伟,“兄弟,这杯是俺老孙多谢你的,谢你为我带回一个好儿孙。” 孙国华也起身敬谢,“我也要谢陈……”他一时倒不知怎么叫他的好,他是祖师爷的兄弟,但年纪又同自己差不多,陈思伟笑道:“百无禁忌,给面子叫声陈哥便好。”孙国华也是个爽利之人,“陈哥,谢谢你带我见到祖师爷,以后你的话我全信了。” “恭喜恭喜。”众人纷纷举杯庆贺。 陈思伟饮酒后道:“大圣,你可知你这位儿孙身负花果山灵力,成就一双智眼,而且学识渊博,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我都要叫一声老师呢。” “哦?”孙悟空往孙国华头上一搭,二人本就心意相通,一下便查知他的能耐,赞道:“好儿孙,天生慧眼,正好,我最近刚想出淬炼火眼金睛之法,正合你智眼的路子。” 孙国华大喜:“多谢爷爷。” 铁扇笑道:“大圣见到你不知多高兴,你也别忙谢,这往后还不知有多少精妙法术会传给你的。你谢得完吗?” 众人大笑,后来孙悟空果然将火眼金睛淬炼之法传与孙国华,并授以无上法力,断真假,识善恶,辩是非,明事理,无所不能,成为博古通今,无所不知的全才,以“神目”之名著称三界。(此乃后话) 正在欢庆,忽然陈思伟眼神一凛,道:“大哥,我刚闻到一股佛门斗气,好像来者不善。” 紫霞道:“定是八部众兵器已报知主人,来寻仇的。” 孙悟空怒道:“喜气洋洋之时偏生来这帮败兴的家伙,待我……” “大哥,你现在不宜出面,让我去吧。”陈思伟又对紫霞道:“有劳灯芯神带大圣另觅他处藏身。” 紫霞道:“份之所当。” 孙悟空也看出他法力大进,不过他倒不像别人一样一惊一乍,毕竟他是曾到达三十三重天境的人,嘱咐一句:“兄弟小心。” 陈思伟向众人抱拳一礼,盖上狼族面具飞速向天际冲去。 孙悟空看着他身形,“不可思议,这才多久,我这兄弟好像有十三重天境了。” “原来这么高了。”孙国华也吃了一惊,但欣喜道:“这更是喜事,陈哥对您忠心耿耿,为人仁义,正是祖师爷强助。而且他仙缘极佳,将来前途无可限量。” 孙悟空得意,“那还用说?俺老孙的兄弟嘛。” 七十二、大战万人敌 金箍棒独斗六部神兵时,六部众王已经感知,本以为以六敌一轻而易举,不想大败而归还折了牙钩镰,俱是心中气恼,等对如来朝圣一完就气势汹汹来报复。 观音本想阻止,但座上如来轻摆手指,任他们离去,观音忙道:“八部护法神的万人敌神兵当世罕有敌手,能以一敌六必是上古神兵,世尊不担心他们吃亏吗?” “就是要他们吃点亏。”如来微微一笑,“这帮蠢才平日内斗不休,偏生又狂妄自负目中无人,入我佛门数千年之久寸功未立还自以为天下第一,好不容易出个机灵点的云翼和大鹏又都不听话,我正懒得教诲,就让外人来教他们吧。” 观音道:“刚才弟子感应到孙悟空神力,说不定与他们相斗的就是金箍棒,何不趁机将孙悟空抓回?世尊虽眼光长远,但孙悟空毕竟太过刁蛮,弟子以为还须防节外生枝。” “看来你真被他吓怕了。”如来长笑一声,“雷音寺一战后你变得胆量还不如玉帝。尽管放心,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孙悟空这帮人在天庭唱出好戏。” 观音默然不语,只觉如来心机难测。 六部众王匆匆赶到事发地点,最痛心恼火当属摩乎罗迦王蟒神,其他人的兵器好歹回来了,自己的牙钩镰居然不知去向,感应都感应不到了,弄不好已灵力俱毁,独自冲在了最前面。 此次六部共来了五位王者,帝释天因与阿修罗一战伤重仍在三十三天仞利天养伤(佛道两家对三十三天叫法各有不同,仞利天即道家离恨天),此次代他来朝圣的是他第一夫人舍脂。 舍脂野心极大,她本是阿修罗界的巫女,但一心取悦如来,取代观音在如来座下的地位,在天众与阿修罗众的战争中,她见天众更得如来喜爱,便私通帝释天背叛修罗界,后被帝释天纳为第一夫人,生有两儿,其中一子因带有修罗血脉她居然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保证自己在天众的地位。她的所作所为令修罗界声誉败尽,因此最被云翼痛恨。但她的狡诈狠毒却深得如来欣赏,许诺她修成万人敌战技之时登上莲台,因此她刻苦修炼天众万人敌,加上她本出自修罗,是目前唯一同时掌握两部万人敌的护法神,虽目前受法力所限不如其他众王技艺精深,但前程无可限量。 摩乎罗迦王到达与牙钩镰失去联络的地点,正在四处寻找,忽然听到空中一个声音:“是找这个吗?” 铮的一声,没了灵性的牙钩镰扎在他面前石地,虽外形还在但失了神效,摩乎罗迦王怒不可遏,抬头看到一个戴着狼妖面具的人浮在半空。 “何方妖怪?敢毁我神兵?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陈思伟冷笑一声,“我倒想看你怎么做?” 所谓艺高人胆大,他如今内外皆修,法力大进,从上次以一敌二打败闻仲与韦驼,如今又修持《兵器谱》,逐渐对自己实力有了认识,言语间也越来越自信起来。 摩乎罗迦恼怒非常,狂啸一声化作一条三十多丈长的巨蟒,在空中一转手中出现法器,隐隐有雷声刺耳,向陈思伟打来。 摩乎罗迦也称蟒神,力大无穷但智力低下,如来称他多嗔少施,贪嗜酒肉故受今身。法相是一蛇头人身的怪物,除了牙钩镰外还有两件神器是两根铁笛,凶猛好战不亚于阿修罗,法力于八部众王中居倒数第二,七重天散仙,略强于紧罗那王。 “蟒神且慢。”舍脂一看陈思伟的架式就知他法力高强,绝不是他能对付的,但心智低下的摩乎罗迦已一头冲上去。 “来得好。”陈思伟正想试下学完《兵器谱》后的威力,右手闪出电光,化出一条锁链凌空缠住摩乎罗迦的巨大身躯,不待他挣扎雷电一放。 “啊——”摩乎罗迦厉声惨叫,身体变得软绵绵的,陈思伟此时只放出七重天威力就让他痛苦不堪,再一扯一拉,右手拳头变得巨大,正中他的下颌,砰的一声摩乎罗迦撞破两座山峰,瘫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一出手就震慑其他人,陈思伟勾勾手指,“下一个是谁?” 这个动作他自己也有点吃惊,其实依他从前的性子,多半会和孙悟空一同躲避,但一来他从卡术认识到实战是提升能力的最佳途径,另外他体内力量日渐增长,到了不发泄不舒服的地步,人的性子也变得渐渐狂傲。 “让我来!”实力最强的龙众龙王沙竭罗准备上前,但被舍脂扯住了,她骑着一头白象施施然上前,以佛教之礼问候,“上仙法力高强,可是从地府救出孙悟空的雷狼前辈?” 如今狼族出了“雷狼前辈”可谓人尽皆知,尤其烈狼山一战更是名声大振,陈思伟懒得回答,略一抱拳:“未请教?” “妾身帝释天后舍脂。” “原来是天后陛下。”他对佛门故事了解不多,也不知她来历,“你想指教陈某几招吗?” 舍脂微微一笑,能得帝释天青眼自然她容貌美艳,有八部众第一美女之称,凡人见她一笑必定神魂颠倒。可惜陈思伟连嫦娥这一级别的仙女也见过,如今对美女的免疫力直线上升,也不觉得如何,根本没魅惑的作用。 舍脂道:“狼族对抗天庭,勇猛忠烈,如今阁下在狼族威严日盛,但天庭势大,阁下以一己之力终归独力难支,何不返依我佛门,舍脂愿以性命担保,以阁下之能,必居护法神之位。” 陈思伟嘿嘿一笑,“我倒不在乎入什么门,不过我一做就喜欢做最大的,入佛门可以,叫如来把世尊之位让出来。” 这下舍脂面孔变色,其他众王也惊声怒吼,“放肆!”毕竟都是如来的忠实信徒,陈思伟之言可谓大逆。 陈思伟一摊手,“那就是谈不拢了,少废话,比个高低。” 舍脂怒道:“只比高低?你言语辱及世尊,不将你挫骨扬灰神形俱灭,我等还配佛门护法神之职吗?” 陈思伟摇头叹道:“我有时真佩服如来,这种人偏生有这么多人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世尊大智慧你岂能晓得?”舍脂后退一步喝道:“八部众护法神听令,此人辱及世尊,论罪当诛,不必再行武士之风,合力将其拿下。” “想群殴还找什么借口?”陈思伟右手雷电一放,闪电般向舍脂冲去。 砰然巨响!舍脂纤纤玉手一亮出现一个大手印,与他电拳相接,这一接就知道不妙,对方力量排山倒海,震得她五内俱震,哇的一声喷出鲜血。急忙暴退,大手印一变,“三十三翻天手!” 大手印化作无数手掌,扑天盖地向陈思伟打来,陈思伟雷电一收,喝声:“剑!”噼啪一道电光,无数雷电飞速凝成一把把电剑,并在空中分裂,二变四,四变八,八变三十二……漫天漫地迎向纷飞的手印。 “天后当心。”沙竭罗离她近,一看势头就知道舍脂根本不是对手,根根电剑穿透手印,余力不衰直射舍脂,沙竭罗提着她飞开,但座骑白象遭了殃,被无数电剑命中炸得粉碎。 “好厉害!”众王无不色变,电剑毁了大手印和白象,电力犹在空中久久不散四面飞射,连太阳光芒都黯然失色。而此时陈思伟仍只出八重天法力。 沙竭罗把舍脂往身后一推,虎吼一声:“那迦毒龙枪!”亮出一杆乌黑长枪向陈思伟刺来。 “枪对枪!”陈思伟以雷电凝成长枪与他对拼,一声对拼,本待以雷电传到他兵器击他身体,但沙竭罗纹丝不动,硬扛了他一击。 “嘿!算个高手!”陈思伟喝道:“来将通名!” “龙众龙王沙竭罗,妖怪受死!”龙王沙竭罗枪身一竖冲上,两人以枪对枪倾刻战成一团。 两枪一格陈思伟只觉手一沉,知道自己托大了,对方力量奇大,冲得他一下暴退出去,一下冲上云霄,沙罗竭倾刻追上来,“休要猖狂,吃我一枪。” 不要小看八部众,像天众和阿修罗可都出过法力达三十三重天的大神,其他部众各有独门技艺,龙王作为八部众排行第三的人物,法力与陈思伟可是同一重天,达十三重,而且他还是金仙级,陈思伟只是散仙。 虽说只是一重中的两小级,但到圣灵级别一小级往往意味着成倍的力量差距,而那迦毒龙枪又是如来亲自加持佛法的神器,更让他如虎添翼。 陈思伟失了一着,可反激起他的斗心,孙悟空的斗法本就是遇强愈强,对手弱了他还不稀罕呢,心道:“来得正好,今天非得打个痛快!” 七十三、轰天一击 陈思伟知道两人力量太大,如在凡间交战只怕造成无辜死伤,飞快划破芥子空间直上九重天,六部众王以为他要逃,飞快追上,但见他跳到九重天“悬圃”之上才知道他要找一个能放开手脚作战的场所。 悬圃位于昆仑三万丈以上,四方有开明神兽守护,纵横数万亿里仙山,陈思伟前往南海曾经过此地,知道此地属佛道两家共同托管,人、神、妖都不存在。 但他不知道这里也被称为“开明之地”,所谓守护的开明神兽其实只是摆设,没有任何遮罩,只要稍具法力的神、妖或人间修行者,都能通过法眼看到这里,而且有点响动三十三天都能听到。 这下沙罗竭更被惹恼,以为他要借这个地方打败六部众为自己打响名声,通常只有胜券在握才会选择这里交战。 “猖狂狼妖,想扬名立万?今日就在此让三界看到你如何神形俱灭。”挥动龙枪全力一击。 陈思伟低吼一声:“爆升!”砰然巨响身体光芒炸开,震得群山作响,倾刻法力又升一倍,一下抵住了沙罗竭攻势,可他的枪瞬间爆裂,他的枪是以雷电法力凝成,并非有形有质之物,而沙罗竭的是佛门神器,攻势虽挡住,但承受不了对方神力。 沙罗竭乘胜追击,一枪直扎他的面门,不料啪地一声,陈思伟面前凝出盾牌,从盾面嗖地刺出一杆电枪,沙罗竭头一偏,面上划出一道血痕,差点脑袋被削掉半个。 他急忙退开,这才知道他的雷力凝兵可以千变万化,斗法精妙叫人防不胜防,他虽是高手,但怎如孙悟空的斗法精妙?陈思伟大吼一声,万千飞盾射出,在途中化为根根利箭,铺天盖地向他射来。 不愧是龙王,沙罗竭眼光凌厉,居然找到一处空隙,枪尖直进。却不知中了陈思伟的计,正是《兵器谱》中实则虚之的妙用,万千电箭其实只是诱敌,枪尖一进他右手放出雷电旋涡死死圈住枪尖。 凡人武师自然无法运用这样的招术,但陈思伟活学活用,招式虽得自《兵器谱》,但孙悟空斗法的心得给了他大量启发,旋涡化为电鞭锁住他的枪头。 沙罗竭奋力后拔,此时他已全力以赴,陈思伟只觉力量还是不如,再连吼两声“爆升”,倾刻四部爆升,力量直逼金仙,发力一扯,扯得他一个跄踉,陈思伟一拳击出正中他下颌,沙罗竭怪叫一声枪身脱手,人也飞出老远。 陈思伟夺了他兵器正要得意,忽听丝的一声,手中毒龙枪突然变化,出现七个枪头,枪头突变七条眼镜蛇向他咬来。 八部众的龙众并非中土的龙,而是一种类似眼镜蛇的多头生物,只是佛道两家交往后被道家尊为龙众,那迦毒龙枪顾名思义,其实就是沙罗竭的法身,加持在枪身上。 这一突变让他措手不及,挥开两个蛇头,但身体同时被五个蛇头咬中,这时龙王冲天而起,大笑道:“倒也倒也。” 三界毒物中那迦毒龙的毒排行第二,第一是蝎子精的倒马钩毒,中毒后孙悟空都疼痛难忍,据说如来被蛰一下都半年才好。陈思伟本就是肉身成圣,当时六耳就提过没有法相的他会畏毒,果然,只觉一股毒液直冲脑门,端是见血封喉,一时眼冒金星,全身无力。 “杀了他!”舍旨怒吼一声,吃了大亏的摩乎罗迦第一个冲上来,中毒的陈思伟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了,被他一脚飞踹中胸口,流星般砸在一座山峰上。 “要他的命!”六部众王一齐冲上,乾达婆王远远以夺命天弦攻击,一道道琴音化为光波如飞数导弹飞下,炸得群山碎裂,陈思伟连雷电盾牌都凝不起来,仗着强大的灵力护体冲上天空。 “八将环!”夜叉王将八个光环抛出,套上他身体飞快收紧,让他手脚不能动弹,紧罗那王琴弦一抚,“动地八音!”无数光波炸在他身上。 八部众轮流使出看家本领本置他于死地,他灵力再强也有耗尽之时,眼看要死于非命,千钧一发之际,他闻到从怀中飘出一股异香,正是王铁鳞送他的避毒宝玉,一遇毒性开始起作用了,香气一冲他立马脑子清醒,力量再次涌来。 “让我来!”这时摩乎罗迦见他奄奄一息,生怕他死在别人手上,“我要为我牙钩镰报仇!”他力大无比,一手一个托起两座山峰重重砸陈思伟身上,在地面砸出千沟万壑,舍旨犹不罢休,生怕他不死,又加上一个大手印,顿时地动山摇,群山震碎,地面拍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陈思伟身体已被碎石埋了。 待得烟尘散去,六部众王飘在空中下看,碎石堆已毫无动静,摩乎罗迦道:“这家伙死了吧?” 舍脂冷笑,“还想不死?怕是神魂俱灭了。” 沙竭罗一面召回毒龙枪一面道:“不见得,这家伙灵力好生了得,就算肉身已死,神魂可能还活着。” “正好,将他神魂带给世尊,我等又多一桩功德。” 肉身成圣者本体若死去,神魂可被持有者随意淬炼,精神意识完全服从于淬炼者,炼出肉身又如从前一般强大。这样的强者神魂落在如来手中他定有重赏,舍脂迫不及待下去找他的神魂。 她掀开几堆石头,看到陈思伟一只右手无力地摊在外面,惊道:“咦?这家伙肉身还在。”见他右手特异,想看个究竟。 沙罗竭忽觉一股强大灵力出现,大叫:“天后当心。” 来不及了,陈思伟右手突然变形,成为筋肉扭结的利爪,这是他首次亮出雷手的原形,意味着他爆发了全部力量。 “啊!”舍脂惊叫一声被扣住喉头,轰地一声被提得冲天而起,陈思伟恶狠狠盯着她,“以众敌寡还要放毒,八部众战无不胜的威名就这样来的吗?” 他下手再不容情,格啦一声,舍脂被生生扭断脖子。其他五部众王惊呼一声,沙罗竭再次冲上,要抢舍脂的神魂,这样帝释天还能为她再次炼出法相来复活。 不料陈思伟提着舍脂向他枪尖一挡,他急忙收枪,偏偏陈思伟把尸体一掷,枪尖穿透身体,沙罗竭大叫一声,舍脂的神魂被枪身法力震得粉碎,一代天后就此彻底香销玉殒。 “他杀了天后!”众王惊得齐齐色变,要知除了叛变的阿修罗众与迦罗楼众,八部众本都是帝释天的下属,因此他被尊为护法神众神之首,他极为宠爱舍脂,地位在众王心中与帝释天无异,这还不惹来帝释天雷霆之怒? “一定要杀了他!”沙罗竭这回不能再退,必须要给帝释天一个交代,“一起上!” 他的毒龙枪突然化作一道光芒收回体内,直接一掌击上,与此同时其他众王一个个飞到他身后以掌心相抵,一股大力向陈思伟扑来。 这是八部众归顺如来后,如来为他们研发的合体技,瞬间可将法力凝在一人身上,将万人敌之力提升数倍,是八部众的“禁手”,只在万不得已时才使用,一经使出有毁天灭地之威。 “来吧!”陈思威一拳击出,砰然与对方手掌相迎。 “轰——哗——!”九重天亿万里仙山在两股大力一震之下,居然碎塌了一大半,天庭与大雷音寺都感到震动,一道光柱直升天空,印得九重天内一片惨白。 如来在西天睁开了法眼,太上老君开启了通灵宝镜,玉帝也走出凌霄殿往九重天一看究竟,连凡间的孙悟空等人都感到震动,同时看向九重天。 此外御马监众监官、凡间的黑炙与灵儿、王铁鳞、狼族众妖以及无数神妖两界和人间修行者都感应到九重天内的巨震,都看了过来。 这一对撞,陈思伟直接提到五倍爆升,可合体技太强,要知道可不是简单地迭加力量,而是一层层推进,到沙罗竭身上又增一倍。 眼看自己被一寸寸下压,陈思伟终于爆吼一声超极限发挥:“六倍爆升!” 五王与他五倍爆升只是略胜一筹,现在他法力再升一倍,轰隆巨响,五王惊叫声中被轰上天空,同时他的面具承受不了震动,裂成两半露出本来面目。 “升龙拳!”陈思伟流星直上,这是他的看家本领首次实战,打成一条直线,先一拳命中沙罗竭,他们五人刚好叠在一起,沙罗竭被打飞又打在摩乎罗迦,再中紧罗那,力量持续不断,越来越强,最后打在乾达婆身上时拳头穿胸而过。 “呀——”他居然把他们从九重天一直打到第十重,高空之上雷电爆发,万千闪电劈下,砰砰砰……五王身体一个个炸得粉碎,神魂爆出,眼看又要被雷电劈碎。 眼看五王要神形俱灭,如来飞快作法:“收!”呜的一声,九重天内浮起一个巨大的佛门“卍”字阵,一个巨大的“卍”托起无边佛法,挡住了漫天雷电,千钧一发之际抢回了五王的神魂,尽数收入如来袖中。 很快,卍字阵消失,超极限发挥的陈思伟顿感剧烈的胀痛涌上全身,果然超限发挥身体极难承受,如果刚才再久一点他非全身炸裂不可,一放松全身力量消失,无力地坠回地面,把地面砸出一个大洞,只能眼睁睁看着神魂逃走。 可他想到刚才以一敌六居然胜了,豪迈之情涌上心头,虽人不能动,却仰天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又身体剧痛,剧烈地咳嗽起来。 突然他又感觉一股巨大灵力靠近,比刚才的沙罗竭不知强大了多少,他挣扎着要起身,但一下又软倒在地,这一下他内外俱损,法力一丁点也提不起,就算有“不治死人”恢复他的伤势,但短期内已无法运用法力。 只见一个身穿金甲的美少年飞到他身边,打量他一会,目光望向天边神魂逃走的方向,陈思伟问:“什么人?” “修罗王云翼。” 他大惊,他不清楚修罗与佛门的恩怨,只知道阿修罗是八部众之一会是他们一伙的,别说自己虚弱无比,从感觉到他的力量来看,就算完态只怕也不是他对手。 七十四、天官赐福 “不必担心。”云翼道:“阿修罗从不对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动手。何况我是来谢谢你的。” “谢我?” “我修罗界与天后舍脂有大仇,可我答应观音做三件事,第一件就是不得再与天众为难,以至有仇难报。你今日杀了舍脂,对我修罗界来说是一桩莫大恩德。”云翼向他抱拳一礼,“修罗王云翼在此谢过,他日你若有需要,我定会还你这个恩情。” 陈思伟问:“你不是佛门中人吗?怎么会与舍脂有仇?” 云翼道:“我修罗众与天众本是世仇,后经如来调解罢手言和,可恨那帝释天出尔反尔,窥愈我门万人敌战技‘颅中之剑’,偷盗不成便宣战强夺,本来我修罗众眼看要胜出,但如来偏袒帝释天,以佛法助他,我险些丧命,后观音为我求情才免一死,我便答应观音做三件事还她人情。这舍脂是我修罗众的巫神,却私通帝释天害我全族,更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小修罗王,歹毒可恶,是我今生最恨之人。” “听说观音阴险狡诈,你答应为她做三件事,那她要你做牛做马,为奴为仆也干吗?” 云翼冷笑,“她不敢。我云翼一生刚烈,若她要我做的事违我本心太重,我宁可自绝身死也不会受制于她。” 陈思伟勉强坐起来,“都说阿修罗暴虐好杀,不想也有重信忠直的一面。”他知道面具破裂也不隐瞒,“在下陈思伟,修罗王有礼。” 云翼拱手还礼,递给他一颗药丸,“这是我修罗界疗伤之药,虽无法助你恢复法力,但消疼治伤却有奇效。你知我修罗最重信诺,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不必客气,我定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修罗王。” 云翼腾空而去,他想想自己这个状态修罗王没必要害自己,放心服药,果然效果尤在“不治死人”之上,瞬间伤痛全愈,精神气力见长,但法力未复驾不了云,只好坐在原地调息,一分分恢复。 他不知这一战已震动三界,特别是最后一击将六部众打到十重天更是令三界一片哗然,不知何时出了这样的大英雄。可惜过了九重天开明之地到十重天除了少数法力高强的神仙一般人看不到了,可最后一击所有人都可肯定五王必败无疑。 御马监内的众监官目瞪口呆,钟怀安大叫着:“刚才是陈大人吗?是我眼花吗?谁过来打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狼族烈狼尊兴奋得乐不可支,“前辈打上九重天,一举挫败八部众,这个脸给我们狼族涨得太大了。”果然,狼族之后在妖界借着“雷狼”的名头,迎来四方妖族归顺,狼族渐有一统妖族反抗天庭势力的趋向。 最着急的是孙悟空,这时紫霞和罗耐、孙国华是看不到十重天,但他和铁扇自然可以看到,“老三这下实力完全暴露,还露出真面目,又法力全失,我得救他回来……” 然而他话音未落,只见天边出现两队天兵直奔而来,孙悟空大急,要驾起筋斗云,铁扇一把拦住,“大圣且慢,这天兵……好像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孙悟空定睛一看,只见霞光普照,天兵人数极少,反而有传令官在前,身后有玉女金童,各持彩幔金疏,分明是一队礼官。 陈思伟反正也不能动,只好眼睁睁看他们来到面前,一名传令官来到陈思伟面前,“玉帝有旨,弼马温陈思伟接旨。” 陈思伟莫名其妙,含含糊糊跪下,“臣陈思伟听旨。” 传令官打开圣旨,“佛门八部众诸王,武力犯我天庭边境,渺视天威罪在不赦。着,弼马温陈思伟忠勇之士,一己之力驱除佛门屑小,护我道家之尊严,功在凌霄。玉帝有旨,弼马温陈思伟即日凌霄宝殿面圣,论功行赏,以示天恩浩荡。钦此。” 陈思伟云里雾里不知所谓,传令官低声道:“陈大人该谢恩。” 陈思伟反应过来,接过圣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令官拱手道:“陈大人,恭喜恭喜,请随我至凌霄殿面圣吧。” 两名天丁力士牵来高头大马,披红挂彩,轻手轻脚扶他上马,牵他往南天门而去。 “怎么会这样?”不要说陈思伟自己,孙悟空与铁扇也迷惑不解。 原来刚才陈思伟暴露实力,如来和老君同时大吃一惊,不知他怎么变成这样强大,感觉各自计划全盘打乱,一时都在思索对策。倒是玉帝反应最快,当初太上老君曾和他提过要扶植陈思伟做新的万妖之王,可后来没有下文了。老君虽和玉帝是一面的,但老君常有自己的心思,玉帝知道其中变数定与太上老君有关,虽不明所以,但对老君诸多隐瞒心有不忿,心想如果陈思伟如今能力是老君造成的,自己何不捡个现成便宜,把陈思伟收为己用?反正说是说陈思伟与孙悟空为伍,但玉帝见识何等老道,猜想只是年青人的英雄情结所致,未必不能改变,所以先下手为强,不等老君和如来反应过来就把陈思伟接到南天门。 陈思伟初次进入凌霄宝殿,一路过来两边金甲力士无不向其行礼,曾经连门人都对自己无比倨傲的四大金刚也俯身迎候,他进殿之时,两边有各路神仙,都是笑容满面,一边行礼一边口称陈大人,不管怎么说,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待他进入大殿,值令官高喊:“玉帝驾到。” 只见渺渺玉清烟,他终于见到了这位无极无上的玉皇大帝,面相仁慈安泰,恢漠尊严,一眼俯视就有三军用命之威,群仙膜拜,“参见玉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积威之下,他不由自主地下拜。 “众卿平身。”玉帝笑吟吟望着中央的陈思伟特别加了一句:“陈爱卿请起。” “谢陛下。”陈思伟恭顺站立。 玉帝道:“弼马温陈思伟听赏,此次爱卿驱逐强虏,居功至伟。朕得闻你监管御马监,令天马逐月增加,有条不紊,是位经理之才。如今又一展过人勇武,实乃天宫之良才美玉。” “陛下过奖。” 玉帝高声道:“武曲星君何在?” 狄青越众而出:“臣在。” “依你之见,以陈爱卿之能,该居何位?” 狄青道:“臣以为,陈大人法力高强又有理事之能,屈就于御马监实乃明珠暗投,只是眼下南天门各官位尚无空缺……” 玉帝怒道:“天庭正当用人之际,陈爱卿如此大才,你还让他接着养马不成?” 狄青面色如土,这时忽有传令官唤道:“王母娘娘驾到。” 只见袅袅婷婷,正是仪态万方,风华绝代的王母娘娘在凌波、邀月二仙的陪同下迈进大殿,远远王母传来爽朗笑声,“陛下,天宫有良才老被你南天门霸占了,你职位没有空缺,妾身的瑶池可是缺人缺得紧,何不让与臣妾?” 玉帝祥怒道:“胡闹,你那瑶池素来不收男仙,朕好不容易觅得良才你却又改规矩。” “这规矩早就该改了,还请玉帝暂且息怒,听臣妾一言。” “爱妻请讲。” “自仙班成立,蒙陛下鸿福新得大批忠勇天兵,可正所谓千军一得,一将难求。陛下南天门有托塔天王四大金刚,三十三天猛将如云,臣妾那边却一个都没有,陛下又舍不得出让,这次还请念在臣妾组建仙班苦劳之份,赐我一员大将。” 狄青插口道:“娘娘不可,瑶池新御林军首将之位何等重要?地位直与天王李靖并驾齐驱,乃一品大员,陈大人虽武勇,但在天宫资历尚浅,这一下就跳了……跳了……” “跳了十七、八级是不是?”王母讪笑一声,“狄大人,南天门讲资历,可我那是瑶池,我的原则很简单,王者之位,能者居之。陈大人有这份能耐为何不可坐将门之位?再说他御马监离我瑶池也近,如今天庭四方征战,天马已成紧俏,依我看弼马温之位早该往上调调了,陈大人养马之能有目共睹,介时他既可带兵又能养马,两全齐美。”又转向玉帝,“陛下以为呢?” “爱妻言之有理。”玉帝装模作样思索一会,喝道:“陈思伟听宣。” 陈思伟拜道:“臣在。” “着令,即日起御马监之职官升三品,不再受御赐监管辖,可直接面圣朝议,自弼马温之下监官,均官升一级,赏蟠桃一枚。陈思伟才德昭著,即日起受封瑶池新御林军将军一职,官封一品,赐名‘至尊金阙天霆元帅’,统管新军暨西方诸金刚天王,皆掌御马监,调拨南天门天兵三十万至你麾下,以壮声势;赐瑶池之南金玉元帅府,镇守西方。赏金花玉酒十壶、金阙宝剑一把,银盔金甲一套,金、银、丹砂各十万斤,金童玉女各一百名,专事侍奉之职。另赏功德十万。陈爱卿务必尽忠职守,以报天恩。” (求收求票,谢谢) 七十五、尊荣无上 离恨天兜率宫内,太上老君拈着胡须久久不语,跪在身后的嫦娥也一动不敢动。 “官至元帅!十万功德!”老君苦笑着摇头,“好大的手笔。” 嫦娥低声道:“如今陈思伟已是天宫一品大员,如若再胁持诗诗逼迫他,恐怕……不太妥当。” 太上老君来回踱了几步,“没准玉帝这办法真还管用,这陈思伟贫家出身,未必见识过荣华富贵,无上尊崇。而且此子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若待之以礼,年久月深,恐怕真的会投效天庭,最不济,要反天庭他也会犹豫。” 嫦娥道:“宗祖所言极是,再看那西天八部众已开罪于他,何况六部众五王被他所败人尽皆知,如来还要公开拉拢他肯定不可能了。依弟子之见,与其强绑诗诗,不如玉成他二人的美事,让其感恩戴德,死心踏地为天庭效命。” 老君点点头,“诗诗现在情况如何?” “正在凌波仙子门下修行,她天资聪颖,现已是金仙之体。” “哦,资质不错啊。” 嫦娥心脏狂跳,不敢告诉他诗诗受过金蝉子暗中指点才有此进益。老君道:“传话给凌波仙子,让她把她那些什么什么绝招……叫什么来着?” “御水神兵和天梅神水。” “随便吧,统统传给诗诗,收她为入室弟子,务必勤加指导,养出诗诗师徒之情,等诗诗有些小成就送到天霆元帅府,成就他们小俩口。” “弟子遵命。” 远在西天如来,与观音相对的他也久久一阵沉默,良久才叹道:“大意了,肯定是与老君赐法不期而遇,让陈思伟一跃至十三重天。” 观音道:“更可怕他已深得孙悟空斗战神法的精髓,又领悟无字天书,其爆升体质殊为特异,最难得他居然能将凡间兵器用法融汇贯通。眼下虽只有十三重天散仙,实力却可直逼十四重。” 如来眉间出现愠怒,“八部这帮蠢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一战三界震动,要拉拢他都不可能了。” “以弟子之见,世尊不如将其毁去,那孙悟空……” “闭嘴!”如来终于怒了,“动不动就杀杀杀,你就没别的办法吗?” 观音吓得双手合十,“弟子惶恐。” 如来哼了一声,“玉帝那蠢才以为能拉拢陈思伟,却不知他现在立场不坚,矛盾不定。陈思伟越是位高权重,越会为天堂惹来大祸。”他忽然微笑,吩咐观音道:“不必再盯着陈思伟了,好好盯着孙悟空和妖界。” “领法旨。” 瑶池之南,一座无比豪华的元帅府拔地而起,金灿灿黄澄澄,琉璃玉瓦飞梁画栋,一百零八步玉阶直上悬城,与钟灵秀美的瑶池交相辉映,两百名金童玉女上下打点,一部份进入御马监,空中祥云飘飘,拥着陈思伟进入府内。 此刻陈思伟当真荣耀无匹,银盔金甲,众仙拥戴,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天兵军队,副将监军各持帅印与宝剑,早早在府前等候,站在最前面一排正是御马监钟怀安、刘明德等人。 此刻御马监众监官喜气洋洋,钟怀安在最前面领着众天马一见陈思伟急忙冲来迎头拜下,“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我等……我等……”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钟叔请起。”他跳下马来要扶他,钟怀安吓得跪着退了几步,“使不得,大人已官拜元帅,万金之躯……” “钟叔!”他拉他起身,“都是自己人,你这样弄得我更不自在。”他又对其他监官道:“大家都起来吧,就像平时一样。” 他心诚一如往昔,但刘明德、杨秀峰等人诚惶诚恐,哪还敢如平时一样。 他无奈苦笑,只好长身直立道:“御马监众监官听令,即日起御马监连升三品,不再受御赐监管辖,众监官各涨一级,各赏仙桃一枚,即日起归属天霆元帅府,奉我将令,不得有误。” 这下众监官心中乐开了花,钟怀安差点落下泪来,“多少年了,御马监……终于熬出来了。”其他监官更是心花怒放,“为元帅誓死效命,忠诚不二,如违誓言,天诛地灭。” 这时一名新军将领飞奔而至,靠近一看却是名英姿飒爽,面若桃李的女将军,她跳下天马在陈思伟面前拜倒,“末将文晴,仙班新军副将,操持南天门新兵接管,仙班人事调度,现奉王母之命,任元帅副手,恭迎元帅,万福金安。” “文副将请起。” “谢元帅,诸新军诸将已在府内相候,请元帅移驾元帅府拜将坛。” 陈思伟走进府内,文副将甚是机敏,她在帅府虽地位仅次于陈思伟,但知道他出身御马监,交情远不如钟怀安等人亲厚,走在众监管后面。众监官更感无比荣耀,要知道以文晴的地位,平时那可正眼都不瞧他们的,现在居然还在身后,这全托陈思伟的福,一个个情不得当初没多为陈思伟效死力,就算为他受过伤,也巴不得伤口再长阔几分。 所谓新军全是由王母一手操办,主要将官都来自历界仙班,其中不少都认识陈思伟,因为他在这养过一段时间马,平时都没正眼看他,想不到摇身一变,这不起眼的马夫居然官拜元帅成了顶头上司,从前对他无礼过的女将更是吓得面色如土。 府内早已竖起一座百丈将坛,陈思伟拾级而上,焚香祈运,致谢天恩,文晴奉上一个卷轴,他展开照本宣科:“臣陈思伟得承帝运,结此善庆福缘,官至元帅,何德以报?唯忠心不二,效命天庭,必当恪尽职守,振我军威,若违此誓,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吾皇万岁万万岁!” “元帅接印。”文晴单膝跪地,奉上帅印宝剑,待他接过向下方朗声道:“拜将毕,诸军拜帅,忠勇刚烈,誓死效忠!” 轰然巨响,下方所有人拜倒,“誓死效忠元帅!” 站在高高的将坛,他眼光从下方扫过,这下面跪着三十万天兵,将官数百,千匹天马,西方诸金刚,天丁力士,金童玉女……所有昔日从来不把弼马温放在眼中的人此时都跪在下面。 他一时心中千回百转,一面荣耀无比一面又惴惴不安,回想自己从前,只不过一个马场的小马夫,机缘巧合来到天庭,成了弼马温,但过的一直是受鄙视的日子,眼前这一切简直如梦境一般。 可更多的是恐惧,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他想到自己当时面具破裂,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真面目,以玉帝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他就是救出孙悟空,打退十万天兵还毁了地府的元凶。可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还给自己这么高地位?他想干什么? 他更担心孙悟空会怎么想,官至天庭一品大员,孙悟空会不会以为自己被天庭收买了?但自己能推辞吗?如果惹恼玉帝,诗诗又怎么办? 他一时千头万绪,感觉八个脑袋拧在一块都不够用。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有传令兵报:“瑶池邀月、凌波仙子前往道贺。” 他走下将坛,于府门看到两位仙子领着两队仙女飘然而来,凌波仙子见过多次了,邀月仙子论容貌与凌波不相上下,稍多点冷艳之色,但到他面前已是双眉带彩,饱含喜庆。二仙子向他行了盈盈一礼,“恭喜元帅,万福金安。” “恭迎二位仙子。”他连忙回礼。有劳二位仙驾.” “元帅这话可是折煞我等。”邀月道:“以后我等仙班教授都是元帅手下,元帅如有吩咐无有不允,岂敢言有劳二字。” 二仙与他说了一阵客套话,并献上瑶池标志性贺礼——百瓶瑶池仙露——想当初碧儿给他两滴露水宝贝成什么似的,如今矿泉水似的码了一屋子。 没多久,二十八星宿一齐上门道贺,同样奉上重礼,之后陆续有各路真君,八仙、九重天以上武圣、文圣、托塔天王携四大金刚、太白金星、各将军府天王…… 陈思伟应接不瑕,满屋子神仙显圣恭维赞美之词不绝于耳,一些官位资格比较低的小仙甚至门都进不来,礼物摆放在元帅府外堆积如山,除了三十三天以上的仙人几乎天宫有点地位的都来了一遍,最后玉帝和王母还亲自带上金花玉酒前来道贺。整个元帅府张灯结彩,大宴宾客,热热闹闹过了一整天。 本来还惴惴不安的陈思伟完全被一片赞誉之声给淹没了,这还不算,连佛门也派了十八罗汉前来祝贺,并表示上次八部众进入道家领域完全是一场误会,是他们自作主张,与佛门高层无关,如来已将他们神魂收监,必将严惩。玉帝大度地表示既是误会既往不咎,陈思伟自然也一笑了之。 一整天下来他笑容几乎僵在脸上,脑子根本没空想别的事情,这些荣耀——而且还是天庭上的,不管怎么说都让他觉得倍有面子,虽弄不懂玉帝到底打什么主意,索性也不想了。 终于玉帝等宾客逐渐散去,就在他想要喘口气时,传令兵又报:“财神赵公明前来道贺。” 七十六、散财使者 赵公明,这个昔日的顶头上司居然也来了,虽然他真的是懒得再见客了,但他很想知道这个从前鞭打过他的上司此刻会是什么嘴脸。 “下官赵公明磕见元帅。”赵公明恭恭敬敬在下面行拜礼,其实赵公明虽是三品文官,但御赐监却是归属瑶池,由王母直接领导,他完全不必对陈思伟行此大礼。 “赵大人请起。”若是一天前陈思伟可能还有点惶恐,但整整一天他被一堆大小官员轮流膜拜,特别是元帅府下辖的各将官更是恨不得过来捧他的脚,他渐渐习惯了这种官场气息。天庭之内等级森严,如果上官要处置下级甚至不必知会玉帝,可以先斩后奏。 赵公明诚惶诚恐地起身,陈思伟让人赐座,他坐了十分之一个屁股,一松手差点要掉下来。 这倒弄得陈思伟不好意思,“赵大人不必拘礼,想当初本是大人的下属,还没谢过大人栽培之恩。” “元帅折煞下官了,当初是赵某有眼不识金镶玉,当初一时糊涂,实在罪该万死。” “我倒觉得赵大人打得好,如果不是那几鞭子,我都不知道在天庭上级可以视下级命如草芥。” 这话一出,赵公明吓出一身冷汗,扑通又跪下来,“元帅明鉴,下官当时的确是一片公心,若开罪天王府恐怕后果难测,下官……下官其实是想保全元帅的性命。” “是吗?”陈思伟冷笑一声,“若那十鞭打足了,怕在下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他一向不喜计前嫌,但一想到当时诗诗替他挨打血肉模糊的样子又心头火起。赵公明吓得汗出如浆,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下官该死,万望元帅饶命。” “起来吧。”看到他哈叭狗似的趴在脚下,一吐昔日心中恶气,他感觉位高权重的果然是好,能为人上之人心中痛快实在难以形容。 赵公明哪里敢起来,趴在地上道:“只盼大人饶命。” 他想了想问:“我岂问你,你是否和佛门净坛使者有交情?” 赵公明连连磕头,“元帅明鉴,下官对天庭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只是与那净坛使者职业相仿,所以素有来往。” “若无二心,为什么不用千里传音而要用手机呢?” “这手机是净坛使者送下官的礼物,只是凡俗之物,元帅若不是喜,下官这就退回。”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奇怪你居然可以在这用手机与凡间通话。” “这是净坛使者的一名手下,据说专攻什么……电子修仙,能将凡间事物与修仙之术融合,这手机就是他的发明,能让讯号穿过凡间与天宫的次元通道,下官只是觉得一时好玩,就留了下来。” “猪八戒手下有这样的人物?”陈思伟心中一动,“手机给我看看。” 赵公明小心翼翼地呈上,他把玩了一会,与普通的苹果手机一无二致,不过不像凡间的手机,上面除了通讯录以来没装任何其他APP,只能打电话,定位功能仅限于地球。 赵公明察颜观色,小心翼翼地道:“元帅若是喜欢就请拿去,或者小人另请净坛使者为大人定制一台。” “你用手机就只与净坛使者通话吗?” “是的。” 他点开通话纪录看到最后的通话纪录还是上一次与猪八戒通话时被他定身的那次,看来赵公明没撒谎,他与猪八戒甚少联系。 他想了想,试着拨通了林站长的电话。 果然拨通了,很快林站长接听,“喂,哪位?” “站长,我是阿伟.” “哎呀,你这小子跑哪去了?叫你办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他这才想起还答应为林站长找参加花式比赛的赛马,明天是最后一天了,忙道:“有了有了,我这不来通知您吗?” “那明早赶紧带回来,后天就比赛了,明天我们还要赶到红城。” 他心中一动,“比赛地点在红城吗?” “是啊。明早你能赶回吗?” “要不这样,我就在红城等您,上午碰头。” “好。对了你这电话怎么了?换号码了吗?” “不是,朋友的手机。” “怪事,你朋友手机都不显示来电号码,我还以为是什么广告电话差点没接。” “不是,我手机有点问题,明天就用回自己的。” “我说你那破手机早该换一个了,老是不在服务区,你到外星球去了?” 陈思伟有点好笑,“是手机不好,我尽快换一个。” “没错,换一个,要保持联络。明天可别再打不通了。” “一定一定。” 挂了电话,心想有手机就是方便。赵公明察颜观色,他知道陈思伟来天庭算下来不到半年,有些凡间亲朋来往不出奇,小心地问道:“元帅大人,可是你在凡间的亲朋?” “是的。” “若元帅想在凡间低调行事,这手机就送与元帅了。” 陈思伟淡淡一笑,也不客气,“那就多谢赵大人。” “哪里哪里,下官此次道贺也不知送何礼物。”他看看他一屋子仙家宝贝,他本是备了礼的,现在实在拿不出手,便道:“下官不才,但有幸掌管人间财富,试想凡人所求者无非名利,如果元帅想给凡间什么亲友赐福,下官倒是可以略尽绵力。” 陈思伟当然明白,身为财神他想要谁发财只是举手之劳,但摇头道:“不劳而获,终是不妥。” “大人多虑了,凡人命运皆为上天定数,元帅身为天皇贵胄,照顾一下亲友实在情理之中,有何不妥?” 简单的一句话让陈思伟回忆起在天庭看到的点点滴滴,他想起碧儿她们只因凡人未敬神明就给人间降灾造成无数死伤,想起辛环他们滥杀无辜非但无过反而有功,想起八部众的神兵在人间肆意游戈打斗也不管凡人死活,哪怕钟怀安一个小小的御马监力士,也提过只要能找到好马在人间不管取巧豪夺都无关紧要…… 他这才发现神的权力大得惊人,他估计如果自己现在跑凡间杀个几百万人只怕玉帝问都不会问一声,就像踩死一窝蚂蚁一样。真不知人间有多少灾难是神仙们一时心情不好造成的。 赵公明见他不说话,掏出一个令牌,上有“散财使”三字,令牌手指一敲能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元帅,这是人间散财使者的令牌,均为下官手下,大人若有钱财上的需要,只要敲响令牌便可在人间召唤他们。” “散财使者?” “散财使者就是寻找那些祖上有功德或天生有灵力的人,以钱财换取他们的灵力功德。” “是吗?以你们的能耐,还用钱去换吗?直接抢不就行了。” “这个……别的东西都可以强抢,但功德灵力却是昊天上帝留下的规居,就算玉帝和如来也无法违背,非得他本人同意才行。” “具体怎么做?” “一般来说是以不留痕迹的散财方式。例如某人身有功德,散财使便以生意伙伴或贵人身份出现,引导他发财,得到他信任后与他共享功德,慢慢收为己用。若是灵力者,方法也差不多,但多半会伴以美色之诱,因为即使得到他肯首之后也需要肌肤接触。” 陈思伟心中一动,他猛地想起了贺礼,道:“比如说伪装成被施了妖法的怪物,先以利诱,然后请求他以灵力救她解除妖法?” 赵公明疑道:“元帅在凡间也见过散财使?” 陈思伟心中有数,道:“没有,只是猜想。” “元帅果然头脑过人。若有需要,下官即刻就安排。” “多谢,我可能真有用得着的时候。” “下官尽心竭力只想为元帅尽忠,以往……” “赵大人,以后我们同朝为官,是同事好友,以后一点小事不必再提。” 赵公明大喜,“多谢元帅。” 陈思伟端茶送客,待他一走,他脱去元帅服换上便装,驾云飞向人间。 (求支持) 七十七、最强功德 人间已是夜晚九点,明天就是约好与林站长在红城见面的日子,他飞进城市后给胖子打了个电话。 “哎呀呆头,你最近怎么总闹失踪,眼看又是两星期了,去哪鬼混去了?”胖子在电话那头叫道。 “我不是给林站长找马去了吗?我问你,贺礼还在医院吗?” “早出院了,只是精神还是不好。” “我想见见他,知道在哪吗?” 几分钟后,按胖子给的地址,他在一个花园小区找到贺礼的家,按响门铃,贺礼不久来开门,与刚发财时意气风发的他不同,如今双眼浮肿,身体瘦得不成样子,精神萎糜不振,还透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进来吧。”贺礼懒洋洋地打开门,他进来看到一地的酒罐,再看厨房那边灶台上都有蜘蛛网了,不知多久没开过火,地上有几个空饭盒,好像外卖也吃得很少。 贺礼往沙发上一坐,又撕开一罐酒灌了一口,“想吃什么自己拿。” 陈思伟拿起一罐啤酒在手中拈了拈,不可思议地问:“失恋的打击真有这么大?” “不知道。”贺礼抱住头,“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我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好像心都被掏走了一样。” “可我看你这样子,不像失恋,倒像是病了?” 贺礼苦笑,“我在医院呆了那么久,有病我会不知道。是的,我是病了,相思病嘛。” “不!”他抓起他的手腕,抓了一会才放开,“还记得你那时碰到妖怪吗?” 贺礼点点头。 “那时我就感觉到你体内有股很强的灵力。” “什么灵力?” “灵力对修行者来说是无价之宝,你是天生的灵力者,可现在你灵力变得很弱,它在不断流失,影响到你的心智,造成你行为失控,精神颓废。” “啥意思?” “我问你,你碰到的青蛙少女是叫倩倩对吗?” “是的。” “她同你说过什么?” “就是‘吻我’。” “她有没有说比如‘我中了妖法,只有你的灵力能帮我’之类的?” 贺礼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但她说过‘佛法无边,你肯信佛就能帮我’。” “什么?”陈思伟大大出乎意料,“她真这么说?” “是的,在我亲她之前。” “为什么你从前不告诉我?” “这话很重要吗?我就算答应其实我还是不信什么佛啊。” “蠢货。这话太重要了。”陈思伟差点咆哮起来,“你口头上答应就够了,现在你的一切全被人家抢走了。” 贺礼听得莫明其妙,“你在说些什么啊?喂……喂……你干什么?” 陈思伟抓起他的衣领跳出窗口,吓得他哇哇大叫,他驾起筋斗云直向红城飞去,半路上他开始给孙国华千里传音,孙悟空可能会隐藏,但孙国华没必要,陈思伟肯定他能联系到。 果然,孙国华很快回应,在郊外一个树林边陈思伟找到了他。 “陈哥。”孙国华迎上来,看到他手中的贺礼,“这是谁?” 陈思伟问道:“大圣他们还好吗?” “还好,大伙都为你担心了一阵子,知道你在天庭受封,大家出现点争议。” “我明白。”陈思伟叹道:“我面具一破其实什么都暴露了,玉帝明知我是大圣的同伙但还有心拉拢我,你放心,我不会上当。” “话是这么说,可有些人总是说闲话,怕你心志不坚之类的。” “大圣呢?他怎么说?” “他倒没说什么,只说相信自己兄弟。” 陈思伟颇感欣慰,“这就够了,转告大圣,请他放心,我定有分寸。” “陈哥,我也相信你。” “谢了。我这来找你是有另一件事,你知道散财使者吗?” “当然知道,财神手下专门用钱财在凡间骗人功德和灵力的,是赵公明自己独特的修行,或者说掠夺方法。” “我这就有一个受害者。”他把贺礼推到前面,“你看看他是什么情况?” 贺礼惊魂未定,“你们在说什么啊?” 孙国华往他脉门一搭,触电般缩回手,“老天,他被抽空得多厉害啊,硫酸淋过的老鼠也没他糟糕。” 贺礼吓坏了,“我……我怎么了?” 孙国华道:“他身上本有上古大神级别的灵力与功德,现在几乎被抽干了,弄得他心智混乱,再这么流失下去,他会变成神经病的。” 陈思伟皱眉,“灵力流失对身体影响这么大吗?” “如果很弱反而没什么影响,可他隐藏的灵力和功德都非同小可,一下没了反而很严重。他不是普通人。”孙国华上下打量着他,“陈哥你从哪找到他的?” “只是无意中碰上的,我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头。” 孙国华想了想问:“你叫什么?” “贺礼。” “贺?你姓贺?”孙国华头皮一炸,“你不会是……” 陈思伟都被他表情吓了一跳,孙国华拉过贺礼,“把你的经历告诉我,一点都不要漏。” 贺礼结结巴巴把经历说了出来,陈思伟等他说完后补充道:“我可以肯定他碰到的是散财使者,但那使者居然要让他入佛门,财神的手下不应该是道家的吗?”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使者被佛门中人收买了。不过看起来收买这个使者不像是高层的意思,应该是佛门某个知些内情的小神,否则贺礼早就整个人都被掳走了。” “什么内情?贺礼身上有什么秘密?” 孙国华道:“你知道贺姓源自什么吗?” “什么?” “贺姓源自姜姓,中途还改姓过姬,最后才定为贺。” 陈思伟心头一震,“姜……姜……难道姜子牙有关?” 孙国华点点头,“当年姜子牙助武王伐纣,积下无量功德,后又执掌打神鞭于封神台封神,还让出最后成神的名额,自己甘当一名凡人。此举感动了昊天上帝,许他功德灵力于轮回中永世不灭,所以姜子牙的后人中总会有一名一出生就功德无量的后代,由于巨大功德在身,获得灵力也易如返掌,特别在姬姓时代,更出过一名杰出领袖姬煞,开创了天煞门,可在英雄时代不知怎么与天庭闹翻了,姬煞战死,天煞门也隐入妖界,之后为避天庭降灾,姬氏在人间的传人改为贺姓,功德便在贺姓传人中流传。” 陈思伟不敢相信地望向贺礼,“难道说他就是……” 孙国华道:“虽不敢完全确定,但从他残留的灵力和功德来看,被掠走的部份有不可想象的强大,古往今来能在后人身上有这么大传承的人,除了姜子牙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陈思伟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们先回避下,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偷他功德的人。” 他给孙国华与贺礼施了个隐身法藏进树林,高高跃到空中,掏出财神的令牌一敲。 “叮!”声音清脆,没过多久,一团清风飘来,化作一名美貌少女,向陈思伟盈盈下拜,“参见天霆元帅。” 看到这少女隐藏中的贺礼差点叫出来,“倩……”孙国华飞快捂住他嘴巴。 陈思伟冷冷盯了她一眼,道:“报上姓名。” “在下云倩,御赐监散财使者。” “云倩,你可知罪?” 云倩浑身一振,“小神不知。” “身为道家散财使,你居然暗中私通佛门,还敢说不知?” 云倩大惊失色,扑通在他脚下跪倒,“元帅饶命,小神……小神一时糊涂,只怪那佛门中人太过阴险,小神为他所制,不得不从。” “你一个小小的散财使他制你何用?” 云倩结结巴巴,“他许诺小神几件法宝,助我增进法力……” 陈思伟厉声道:“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贪心!” “小神知罪了!”云倩吓得全身筛糠一般。 “我且问你,你是否掠过一个叫贺礼的人的功德灵力?” “有。只是……” “只是此人功德灵力怪异,小神并没掠完。” 陈思伟心中一动,看来这个云倩似乎并不知道贺礼功德的来历,问:“你没把他功德灵力交给别人吧?” “还没。小神还打算再找贺礼一次,待收积完毕……”她不敢说下去。 “交出来。” “是。”她颤抖着双手奉上一个白玉瓶子。 他看到瓶口有“御赐监封”的字样,明白了灵力和功德都存在这个瓶中,收好瓶子问道:“和你私通的佛门中人是谁?” “小神愿坦诚相告,还请元帅能护我周全。” 陈思伟眉心一皱,“你敢同我讲条件?” “小神不敢,只是……只是……” “罢了罢了。”陈思伟也不想吓坏了她,“说出来我保你无事。” “此人乃佛门净坛使者门下,是名电子修仙者,他叫袁斌……” 她话音未落,突然陈思伟猛地抓起云倩一闪,砰然巨响,一颗子弹在她刚呆的地方炸出一个大洞。 “想杀人灭口!”陈思伟飞扑地面,“给我出来!” (勿忘投票,谢谢) 七十八、兄弟重逢 这一瞬间陈思伟至少三个没想到,一没想到神仙居然也用枪,二是刚才这子弹威力强大,上面附着有强力;三是在短短的一瞬他看清表面是一颗子弹,但其实在真子弹前面有一颗灵力凝成的子弹,几乎与真子弹同时到达目标。 如今陈思伟对法术已颇有心得,这看似简单的一击实在大有学问,关键就在“几乎”这个词上,前面一颗灵力子弹是为了破除灵力与法相,后一颗造成致命伤,两颗子弹几乎齐头并进,但实则差了一丁点,从子弹上的灵力看,开枪的人最多一重天法力,但如果打实了,一枪能将二重天神仙打得神形俱灭。 “电子修仙者?”陈思伟一瞬间可以完全确认就是云倩嘴里提过的袁斌,这种将法力与现代科技完全结合,造成无与伦比的“现代法器”,只有电子修仙者才能做到。 可惜他与陈思伟差距实在太大,刚才子弹飞快,但在他眼中与慢镜头无异,不然也看不出这么多机关。但奇怪的是,以陈思伟现在的法力,别说一重天的仙人,就是六重天也避不开他的侦测,可居然发现不了这人的行踪。 看来袁斌身上还有什么古怪的法器,陈思伟冷笑,“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吗?”他一拳轰向地面,噼啪巨响,无数雷电四面传导,除了孙国华等人的藏身处几乎都覆盖到了。 嗖的一声,一个身影从远处树林冲天而起,陈思伟闪电般扑去,劈手抓到他肩膀,但他一闪,身体化作一团烟尘消失,陈思伟手上抓下一个古怪事物,但他的气息又消失了。 “好奸滑的家伙。”他还没看清手上什么东西,耳中听到细微的破风声,看到空中有几道亮晶晶的东西一闪,正好这时云倩想向他飞来。 “别动!”他大叫一声,云倩一声惨叫,空气中不知几时布了一张肉眼看不见的金属线网,同时上附强力,云倩一触就划得皮破血流,如果不是陈思伟出声示警,她差点被切成碎肉。 “烧!”他一挥手掌,雷电凝成烈火将金属网烧化,同时感应到左侧有黑影一闪,一道拳风打出,轰隆巨响,炸得土石翻飞,烟尘中只听到一声闷哼,这人似乎被拳风震伤,但又化作烟尘消失。 陈思伟一边四面张望一边朗声道:“出来吧,你打不过我的,还想垂死挣扎吗?现在出来我饶你不死。” 但没有动静,他再跃上高空,手中雷光闪闪,“听着,再不出来我就要下狠手了!”他左手放出一团灵力护住云倩和孙国华、贺礼,右手要放出铺天盖地的雷光,这一击之下方圆百里之物都要化为粉末。 “不要!我投降!”终于对方屈服了,实力差距实在太大,知道今天无论如何躲不过了,他从一片灌木丛后现身,是个身穿皮甲,带着钢铁面具的人,他肩头鲜血淋淋,显然被刚才一抓受伤不轻。 陈思伟看到他肩头有个一明显是机械装置的肩甲,与自己从另一边肩上抓下来的一模一样,感觉就是这个东西完全阻隔了对他的感应,效应居然不弱于隐气符,他身上的装扮有点特种兵的味道,大腿处插着手枪,背后有个匣子。 “摘下面具。”陈思伟下令。 他苦笑一声,一边摘面具一边道:“有这个必要吗?一点小生意居然惊动到天霆元帅。” 面具摘下后看起来是样貌普通的年青人,眼中有精明的光芒,一看就显得很干练,陈思伟问:“你叫袁斌?你是净坛使者的信徒。” “是的。不过拜托,我不是佛门中人,我只是净坛使者的雇员,他付我薪水我为他干活,仅此而已。我需要些灵力给我制造些小玩意,所以散财使者有些交易,这种事连净坛使者和财神都睁只眼闭只眼,你天霆元帅高高在上,何苦揪着我不放?” “如果只是小事,你就用不着杀人灭口。” “这只是以防万一,谁知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会不会一时心情不好就同我为难?” “就是说你是修行者?” “差不多吧。但我不依附任何人,天霆元帅,我这种小人物对你完全无害,你放了我,我会承你个人情。” “我开始相信你的话了。” 虽然陈思伟才当了一天的元帅,但他从袁斌的口气听得出他的确是修行者,在佛道两家混过的人非常清楚神权的厉害,若他有官职在身,绝不敢用这种口气同元帅级的神说话。 他指向袁斌的肩头,“把那东西摘了,我要知道你有多大能耐?” 袁斌无奈地摊摊手,把另一边肩甲摘下来,正是它阻挡对他法力的感应,这个东西摘下来甚是麻烦,摘的时候上面的机件还在变形,显得科技含量很高,陈思伟问道:“你化为一阵风逃跑的功夫倒不错,也是电子修仙修出来的吗?” “是的,我叫它‘鬼步’,不过在你这种大神面前是没作用的。” 陈思伟微微一笑,心想这法门倒是不错,如果让他掌握了,至少逃命功夫天下无双。 这时袁斌把肩甲取下来,陈思伟果然感应到他有一重天真仙的法力,不过从他的年龄看应该是短时间修上来的,证明他也是天生灵力者,不然不可能二十多岁就有此成就。 突然间他身体一震,因为他还感应到袁斌身上另一个气场,那就是花果山猿族的血脉气息,他猛然想起六耳说过马元帅还有一个后人姓袁,难道…… 他撤去孙国华的灵力护罩,叫道:“国华老弟,你来看看。” 孙国华走了出来,就在与袁斌一照面的瞬间,两人同时怔住了。 血缘再一次感应,陈思伟不是猿族,但孙国华是的,两人一对视那种浓密的亲厚感立时浮现,袁斌惊得无以复加,“你是……” 孙国华也颤抖着指向他,“你是……” 陈思伟笑了,“如果你们彼此感应到了,那就证明你们都是花果山的后人,而且,还是亲兄弟。” 两人慢慢地走近,袁斌表情变得极为复杂,儿时的一点记忆翻涌起来,他记得婴儿时有过这种感应,但太久远了,可如烙印一般植入心底,总觉得世上还有个亲人,现在孙国华站在面前,那感觉又回来了,他脑中浮现一点模糊的影子,想到儿时似乎有个哥哥被一个中年人含泪抱走,那中年人慈祥的面容,肯定就是自己的父亲。 孙国华也想了起来,他慢慢地伸出手,“你是我……弟弟?” 无须再多言语,强烈的感应证明了一切,袁斌扑上来抱住他手臂,“哥哥?!” 终于,两人泪如雨下,紧紧抱在一起,看着两兄弟久别重逢喜极而泣,陈思伟欣慰地望向天空,想起六耳,“二哥,总算不负你所托。” 这时惊魂不定的贺礼走上前来,战战兢兢对陈思伟道:“你是神仙?” 陈思伟笑了,指着还飘在天空的云倩,“问她吧。” 天上云倩已吓得浑身发抖,她听到花果山三字才知道陈思伟与孙悟空有牵连,生怕他杀人灭口。她落在他面前跪下,“元帅在上,今日小神也没看到……” 砰的一声,陈思伟一指将她点倒,她大叫:“饶命。” “放心,我不杀你,但如果你对我们不利你体内的雷光就会自爆。”他把云倩推到贺礼面前,指着他道:“知道为什么你吸他的灵力会如此怪异吗?告诉你,他身上是姜子牙的血脉,是世上最强的功德与灵力传承。” 云倩大惊失色,扑通向贺礼跪倒,“参见大神。” 贺礼手足无措,他虽从头听到尾但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陈思伟把瓶子给他,“先拿回你的东西,以后我会助你开窍。现在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 两人还在犹豫,陈思伟指指树林深处,“你们聊你们的,我和他们有话说。” “是。”两人并肩向树林中走去,陈思伟看着他们背影微微一笑,“看上去倒是挺合适的一对。” 七十九、无敌的寂寞 树林外的旷野燃起一堆冓火,啪嗒一声,袁斌把一块木头投进火中,与陈思伟和孙国华一起席地而坐。 “我是被一对知识份子夫妇养大的,二十岁那年他们告诉我他们不是我亲生父母,我是被收养的。二十一岁时我接触了一名电子修仙者,也就是我师父,他说我身上有独特的灵力,我当时虽不知道是花果山的传承,但隐约记得我有个哥哥,奇怪的是那时我才婴儿期,师父说是我灵力的原因让我意识觉醒比较早,所以婴儿期的事都记得。” 孙国华问:“你师父呢?” “死了。”袁斌叹了一声,“在一次修仙试验中,他想研发这东西……”他拍拍身后的匣子,“结果出了差错反把自己炸死了。但由于他用生命换来的经验,我才避开了他犯的错误,把它弄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神器?它叫什么?” “我师父叫它灾厄匣,是一种能与法力结合变化无穷的兵器,不过我现在层次太低,灵力不够。所以我才想出这个办法,向散财使者收购灵力。” 陈思伟问:“你已经做到不同的灵力融汇了吗?” “我这层次当然不行。但对电子修仙者的武器来说却没有限制。我师父提出个一个理论,怎么界定法术的高低。” “哦?”陈思伟和孙国华同时来了兴趣,还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因为法术理论上无法界定强弱,比如说透视眼或点石成金术,两者用途不同也没有可比性,一般只比灵力高低。 “我师父的概念是:越与科学理论相悖的法术就越强大。” “有意思。”陈思伟感觉很有启发,“你师父修仙前是个科学家吧?” “是的,物理学家兼机械师,虽说电子修仙他并非首创,但他把它发扬光大了许多。” 孙国华道:“我有点不明白,与科学理论相悖怎么证明法术的高低呢?” “举个例子,你觉得凝水成冰算术吗?” “不算。”孙国华道:“有个半仙之体都做得到。” “那为什么太上老君要那么辛苦研究广寒之法,还有嫦娥,呆在那冻死人的广寒宫,也是为了学这法术,你觉得为什么?” “你的意思呢?” “因为当这门法术达于顶级时,你就可以违背热力学定理无限造冰,这算小法术吗?要知道这意味着可以动摇整个宇宙的根本结构。” 孙国华恍然大悟,“没错。就拿陈哥来说,人体蓄电本来没什么了不起,但像他这样依托强大灵力将雷电无限地藏于体内这根本与科学理论不符。” 袁斌点头:“而且从科学上讲,与他灵力结合的并非雷电本身,而是等离子,这意味着不光是电,火也可以,而等离子聚变的能量宇宙中随处可见,这表示他有近乎无限的升级空间。” “受教受教。”陈思伟大喜,“读过书的人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他拍拍孙国华和袁斌的肩,“恭喜你们了,你们两兄弟一个对神界之事无所不知,另一个能从科学角度对法力进行最新诠释,以后兄弟同心,前程不可限量。” 两人都笑了,孙国华道:“我迫不及待要带他去见大圣,祖师爷看到他一定会高兴坏的。” 袁斌道:“不急,先等等。” “为什么?” “大圣爷正在恢复期,我刚想好了,呆在红城虽有紫霞仙子帮他,但还是不够安全,不如到我的基地去。” “你还有基地?” “是的,正在完善。说起来你对法术的了解可以帮到我,我那时太注重科学方面的东西,法术知识相对少了,很多问题都卡了壳,现在有了你,所有问题一定能解决。” 孙国华当仁不让地挺挺胸,“嘿嘿,这个我还真帮得上你。” 正说着话,远远看到贺礼和云倩走出树林,出来时贺礼表情有喜有忧,云倩也显得表情复杂。 陈思伟笑道:“你们小俩口谈好了?” 贺礼咬着嘴唇半晌,终于道:“陈哥,我什么都知道了,原来这世上真有神仙,我想……” “想什么?” “我想跟你混,刚才你们的话我也听到了,大圣也是我的偶像,我愿意给大圣爷做小弟。” 孙国华笑道:“你想好了,姜子牙的资历可不比大圣要低。” “可他都不知是我多少多少代的祖先了,我完全是个新人,能跟着大圣爷我是大占便宜的。” 陈思伟看向袁斌与孙国华,“你们的意思呢?” 孙国华道:“只要他是真心的,一旦他开窍的那天,法力会无比强大,到时大圣爷又多个臂助,我不反对。” 贺礼忙道:“我绝对是真心的。” 袁斌道:“同我一起去下基地,我那有测谎仪,如果他有什么私心杂念一测便知。” 陈思伟诧异,“对有灵力的人也管用?” “管用。本来就是针对神仙做的东西。” “了不起。”陈思伟望向贺礼身边的云倩,“你呢?” 云倩红着脸向贺礼努努嘴道:“我听他的。” “咦?”陈思伟笑了,“你把她搞定了。” 贺礼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她本是人间修行者,在御赐监一直受财神压迫,吃了不少苦头,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同袁兄做些私下交易。” “她想要什么?” 袁斌道:“贴身护甲。可以产生强大的抗力。” “要这个干什么?” 袁斌叹道:“还不是为了抵挡神鞭,散财使者完不成任务就要挨打,她只是个半仙,眼看今年任务完不成了,有了护甲能帮她顶几鞭子,运气好能够活下来。” 陈思伟想起自己和诗诗挨神鞭的样子,泛起同病相怜之感,对云倩道:“你不用担心了,我和贺礼是朋友,上了天庭我会向赵公明把你要过来,你愿意来元帅府吗?” 云倩大喜过望,跪倒谢恩,“妾身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起来起来,在人间不兴这个。”他托起云倩,指指贺礼道:“这回你跟对人了,他将来肯定是大人物,你不必谢我,他会罩你的,而且他对你可痴情了,你是没见到他想你的样子。” 云倩吞吞吐吐的地道:“现在……我都知道了,其实我当时也不想害他的,我以为他和普通人一样,丢了灵力和功德也没什么,可没想到……” 贺礼执起她的手,“倩倩,我真不怪你,只要你没事就好,以后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她含笑点点头。 “喂,过份了啊,现在就开始秀恩爱。”孙国华笑道,两人大窘连忙松开手。 袁斌也笑道:“我觉得贺礼不用测谎了,有情义的人通常坏不到哪儿去。倩倩姑娘,我也说声对不住,刚才是为了自保才对你动手,现在大家自己人了,希望你莫怪。” 云倩连忙摇头:“倩倩何德何能与大圣传人在一块?过去的误会,千万不要再提。” “那就好了。”陈思伟欣慰无比,“找齐了大圣传人,得了贺礼这个臂助,又成就一对璧人,可谓三喜临门啊。” 众人大笑,各具欢喜,袁斌起身道:“等一下。”他掏出几根香来焚香祷告,又磕了几个头,孙国华问:“你拜谁?” “我师父,告诉他在天之灵,我找到亲人还有大圣,我有家了,请他别再为我担心。” 孙国华不禁触动了养父母和昔日恩师的挂念之情,也拜了拜,向养父母跪谢养育之恩。 待他们拜完陈思伟问道:“袁老弟,你师父固然对你有教授之恩,但我想你自己从小也爱好科学机械吧?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出色?” 袁斌摇头,“恰恰相反,我小时最讨厌读书,最喜欢打游戏,回想起来,真正成就我的是我养母。是她的离去带我到一个新境界。” “什么新境界?” 袁斌回忆往事,一幕幕重演如昨。 “那时我家住三楼,我放学是五点,我妈是六点,我总抢在我妈回来前偷玩游戏,那些年一直是我和老娘斗智斗勇的生涯,比如,我听到楼下开门声,从她上楼到锁车、开门共计三分钟,我要在三分钟内收回游戏机,所有东西摆回原位,打开课本坐回书桌,然后听到开门声,对刚进来的老娘露出笑脸,‘妈,您回来了?’ 这是一套难度很高的动作,我妈的细心程度是你们不敢想象的,她能发现遥控器摆放偏了3毫米、插座线路没有八字内弯、游戏机温度过高、刚放过的电视面上有一层静电……” 陈思伟倒吸一口凉气。 袁斌继续道:“我根本没意识到我在经历多严酷的训练,对游戏的强大渴望让我不断完善我的犯罪过程,在屁股挨了老娘无数板子以后,我一步步侦查与反侦查,我要把她开门进家门的时间精确到秒,要把善后工作每件物品摆放精确到毫米,我学会了控制音量,快速给电器降温,学会了消除屏幕上的静电,学会了精准摆放所有遥控器的朝向……” 孙国华与贺礼已经听得呆了。 “我的努力有了成果,我挨打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连老娘这么细致的人也找不到我丁点破绽,我可以自豪地说我已经是个犯罪高手。可是……” 袁斌长叹一声,深深地低下了头。 “可是就在我认为取得了与老娘斗争胜利的时候,她和爸离婚了,远走他乡,我爸忙于工作不怎么管我。从此,游戏机收不收无所谓了,作业做不做没关系了,放学回家几点都可以……我愣愣地站在家门口,一下感觉世界好像没有意义了,我苦练出的一切随着老娘的离去再无任何价值,没有对手,就没有了。终于我百无聊赖地把游戏机丢出窗外,回到书桌前,翻开了我的课本……” 他语声渐熄,所有人沉默着,火光在每个人脸上印照跳动着,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凝固而深刻。 慢慢地,贺礼开口吟唱起来,“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孙国华跟唱了下一句,“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袁斌跟唱:“独自在冷风中,冷风不断吹过,我的寂寞谁能明白我?” 陈思伟和云倩也唱了起来,“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歌声飘扬,伴着青烟直上天空,久久回荡着…… 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躲在天边的她 可不可听我诉说 我的寂寞,无尽的寂寞…… (求收求票啊各位亲) 八十、招兵买马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技艺。” 与孙国华与袁斌分手时,他紧握着二人的手,“但现在我们有新目标了,我们的对手太多太多,请你们……好好加油!” 两人重重回握他的手,飞天而去,他望着他们的背影,遥遥挥手。 回过头来,云倩正把空瓶子收回,贺礼的灵力与功德又回到他身上,陈思伟上前问:“倩倩姑娘,你现在什么层次?” “妾身无能,只有半仙之体。” “那也够了,在他开窍之前,你好好指导他的基础修炼。我办完事就回来找你们。” “谢谢元帅。” “不要叫元帅,和大家一样,叫陈哥吧。” “陈……陈哥。”她终究在天庭积习难改,勉强叫了出来。 贺礼与他握手,“谢谢你陈哥,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到倩倩。” “我以为你会更高兴你有成神的机会。” “我也很高兴,只是……” “只是……”陈思伟笑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嘛,是不是?” 贺礼和倩倩都笑了,陈思伟拍拍他们的肩,“我去了,等我电话。” 他飞上云霄,飞了一阵后大吼一声:“黑将!” “咴——”一声长啸,云层之上,黑将四蹄撒欢向他奔来,他抱住黑将的脖子,“想死你了伙计。”黑将摩挲着他的脸,眼光闪闪,表叙别后之情。 “黑将,今天我带你去红城参加花样马术表演好不好?” 黑将露出不解的表情,不知道以他的身份怎么对人间事务有兴趣。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他跳上马背,“放心,以你的能耐,拿个冠军轻而易举。” 黑将满不在乎地咴了一声,信心十足。 “那就只剩一件事了,去哪找个运动员呢?”他心念一转,摸到怀中狼族霍威的名片,“嘿,有了。” 虽然烈狼尊早就吩咐狼族暗中追随陈思伟,实际上狼兵们连他影子都没摸到,所以霍威接到陈思伟的电话像中了彩票一样蹦起老高,“哎呀!前辈!伟哥!可找到您了。” 陈思伟额头拉下三条黑线,“别叫伟哥,叫陈哥。” “是,伟……哦不,陈哥,有何吩咐……啥?马术大赛?” 十分钟后,霍威与陈思伟在城外见面,本来他还想带一帮小弟来参拜,但陈思伟让他低调行事,独自前来。 “陈哥,您让我干什么都行。但您上次在九重天把八部众打得屁滚尿流可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如今咱中原狼族可真是威风八面,四方妖族都来投奔,咱们队伍是越来越壮大了。所以我家主人说了,一找到您无论如何同他见一面。” 陈思伟心想看来自己在天庭受封的事他们还不知情,再一想也是时候该帮孙悟空积蓄在妖界的势力了,再一想自己如今天上地下都出名了,索性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便道:“好,那我们就在红城碰面,另外我还有几个妖族的朋友,也约了一起见见。” “好嘞。”霍威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陈思伟把黑将交给他,“马术大赛我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给我抱个奖杯回来。” “放心,有天马在手赢人间大赛还不是小菜一碟。” 霍威去牵黑将时黑将不情愿地一甩缰绳,想必还记着当初打伤它的一幕,陈思伟拍拍马屁道:“黑将别那么小气,你忘了你是吃过人家仙草的,让人骑一骑也是应该的。” 黑将从鼻孔中哼了一声,算是给陈思伟面子,勉强同意了。 “明天一早八点,我们在红城碰头,记得弄一套马术运动员的行头。” “是。”霍威骑上黑将,只觉四蹄生风,腾云驾雾,大赞:“好马。”又问道:“陈哥,您这么大人物还参加这种比赛,是不是暗藏大计啊?” 陈思伟懒得解释,“说了你也不懂,照做就是了。” “是是是。”霍威连连点头,喝声“驾!”奔腾而去。 陈思伟驾云赶到了铁鳞马场,王铁鳞一看到他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兄弟……” “王大哥这是怎么了?” 王铁鳞苦笑,“你现在是打败八部众的大英雄,十三重天的神仙,天霆元帅,我跟你称兄道弟……那个那个……” 他知道定有天马告诉了王铁鳞自己在天宫受封的事,道:“大哥,我是遇到些奇缘法力增加,至于天庭受封实非我的本愿,我依然是你兄弟,你还想不认我吗?” 王铁鳞苦笑,“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现在我把眼珠子挖了也不敢相信你居然升得这么快。” “大哥,来,坐。”陈思伟拉他坐下,“我们做兄弟有日子了,有些事我本该早点告诉你,但时机未到……” 他不再隐瞒,把自己如何遇上六耳,如何追随孙悟空原原本本地说给王铁鳞听,王铁鳞五指捏紧,太多事出乎他的意料。 “大哥,事情就是这样,你说句话吧。” 王铁鳞面色凝重,终于道:“兄弟,合着你今天来是作说客的?要我和孙悟空一起造反?” “怎么做大哥自己拿主意。我就一句话,我跟大圣爷是跟定了,就算大哥不站在我这边,至少两不相帮。” 王铁鳞喝道:“你这不废话吗?我难道我会当天庭的鹰犬?”他站起来来回回踱了好一会,道:“说真的,我对大圣爷是佩服的,反正也看满天神佛不顺眼,大圣爷逃出生天我就知道要变天了。如果我孤身一人说跟大圣爷反了,就反他娘的。可我得知道我那帮马兄弟怎么说。”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问吧。” 王铁鳞有三名最得力的手下,上威头马,均以“雷”字为姓,其中一匹就是从前潜伏在陈思伟御马监的刺客雷遁,另两匹叫雷隐、雷藏。 “遁、隐、藏?听起来都是潜行者?”陈思伟道。 “没错。我们马族本来成精的就少,加上天宫大肆掠夺,实在人丁单薄,所以当初培养军队时也以‘特工’,也就是刺客为主。不过他们战略上也绝不外行,都有统率群马的才干。” 王铁鳞唤来雷隐与雷藏,陈思伟也打开天马通道,召来了雷遁,把事情同他们一说,三匹上威惧是面面相觑,一时只觉震撼无比。 王铁鳞道:“雷遁,你跟陈大人时间最久,你先说吧。” 雷遁哼了一声,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天庭那帮混蛋神仙压迫我们够久了的,陈大人虽不是我们同族,但他怎么对马族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只要主人您没二话,我就干了。” 王铁鳞望向雷藏与雷隐,“你们呢?” 两匹上威同时拜倒,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但凭主人吩咐,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王铁鳞一拍桌子,“好!就反了他娘的。”对陈思伟道:“什么时候带我见大圣,我们立即投靠。” “我会尽快安排。”陈思伟大喜,“多谢王大哥。” 告别王铁鳞,他飞向黑炙与灵儿的住所,不料刚到门口,发现黑炙与灵儿早在等候,更让他吃惊的是,碧儿居然也在门口。 八十一、绝世好马 “碧儿姐姐。”他按下云头先行了一礼,“你怎么下凡来了?” 碧儿笑吟吟地道:“我琢磨着你也该来了。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来找蛇族与狐族,归顺大圣,共谋反抗天庭的大业吧?” “你怎么知道我和大圣……”他马上不问了,他知道狐族天生聪明,碧儿更是一等一的精明,自己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如果她还什么都猜不到那她就不是碧儿。 黑炙迎了上来,“陈兄,我万万没想到你就是救出大圣的英雄,请受我一拜。”他一拜身后的灵儿也拜了下去。 “请起。黑炙哥为何行此大礼?” “实不相瞒,当年雷音寺之战我蛇族与狐族都是花果山的盟军,这么多年天庭对妖界一直想赶尽杀绝,大圣被抓,我们只好隐忍不发,其实此次狐蛇结盟,目的就是救出大圣,但被陈哥抢先了一步。碧儿姐姐假意归顺天庭,其实是卧底天宫,刺探情报。她的真正身份其实是九尾狐族之主,蛇狐之盟的领袖,九重天真仙。” 陈思伟不敢相信地望向碧儿,难怪她仅仅一个侍女居然抓仙班玉女像老鹰抓小鸡一样,难怪她杀起天宫中人如此狠辣决绝,难怪她嘴上说要提升实力却没从见她修炼过……以往陈思伟总觉得碧儿处处透着神秘,现在一切都有答案了。人说蛇狐之智最是狡诈深沉,果然名不虚传。 “大人莫怪。”碧儿行礼致歉,“其实早在你四重天境时我就猜出你的来历,所以才苦心接近诗诗,以徒与大人来往。我狐蛇二族深知大圣绝不会放弃,苦等千年就盼他再出生天,领我们一战。我慕容碧儿就是当年雷音寺之战时与大圣并肩作战的九尾狐‘夜后’,本该早与大圣见面,只因当时形势不明才等到今日。” “你就是夜后?”陈思伟目瞪口呆,他虽不清楚雷音寺之战的经过,但也听说过‘夜后’是当年唯一能幻化九尾,法力无边的狐精,并严格遵循天重定律,一重天便是一尾。据说曾被如来打回狐族原形,想不到历时一千五百年,她居然又修出九尾。 “失敬失敬。”陈思伟连忙行礼。 碧儿道:“若陈大人有疑,只要面见大圣,一试便知。” 陈思伟还是惊疑不定,又望向灵儿,想到她与黑炙成婚时什么也没提过,而且如果她是夜后的妹妹,怎么法力如此之低?灵儿忙道:“大人莫怪,小畜也是不久前才得知姐姐的大计。姐姐是担心天庭对我狐族格杀勿论,如果暴露实力难免有杀身之祸,所以这才暂缓修行,隐藏实力,绝无欺骗大人的意思。” 陈思伟道:“如果几位的话是真的,我当然欢喜不尽,只是你们怎么知道我会这时来找你们?” 碧儿微微一笑,“自大圣逃出地府后,我就细细查你,我狐族耳朵众多,你那些事要查到倒也不难。如今玉帝为拉拢你封你高官厚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也该表明立场了,而你在凡间,除了狼族与马族,只认识蛇族与狐族,不来找我们还能找谁?” “碧儿姐姐机智无双,在下佩服,但请原谅在下过份小心,毕竟事关重大,还请姐姐明日随我面见大圣,以他火眼金睛,定能辩明真伪。” “理当如此。” 碧儿并无异议,约定明日与陈思伟在红城一会,这时东方泛出鱼白,陈思伟道别众人,先行往红城。 半路上他犹不放心,给孙国华打了个电话,问起当年雷音寺之战时狐族与蛇族扮定的角色。 孙国华回答:“确是如此,蛇族与狐族当年都因不肯归顺西天遭如来的毒手,后来大圣爷反佛道两家他们是主动前来相助,当时两大妖王‘夜后’与蛇族的‘无双蛇皇’是大圣爷的主要帮手,大圣被擒后无双蛇皇战死,夜后被如来打得法力全失,逃去无踪。如果慕容碧儿真是当年的夜后,那可是大圣爷的铁杆盟友。”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了一大半心,不过谨慎起见,还是先别惊动大圣,我约了狼、马、蛇、狐四族明日红城会面,要不你们兄弟也来一趟,身为大圣传人,你们说的话肯定比我要管用一些。” 孙国华劝道:“陈哥,我知道你想表明立场,但现在就为大圣招兵买马未免操之过急。何况天庭对你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觉得你还有收服的可能,你现在弄得举世皆知要造反,一旦让玉帝下不了台,那就后果难料了。” 陈思伟慨然道:“我遮遮掩掩这么久也是烦透了,真要打上门来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知道你不怕,可诗诗怎么办?” 陈思伟心中一紧,孙国华道:“依我看不如这样,趁现在动静闹得不是太大,你还是回天庭当你的官,收服四族的事,让我和袁斌去办理就行了。” “可我怕我一番闹腾,我的所作所为天庭都知道了。” “这你放心,其实你被封官之后我对你也不放心,所以一直用智眼盯着你的,这段时间没发现西天或天庭有人暗中监视你。” 陈思伟怒道:“你居然监视我?” 孙国华哈哈一笑:“以后不会了,你这番举动虽说冲动,但足以表明立场,陈哥,对不住,我以后不会再怀疑你了。” 陈思伟哼了一声道:“我光明磊落也不怕你看。” “那是那是。陈哥,事情既到这个地步了,不如这样,我和袁斌带狐、蛇、马三族先去见大圣爷,你先和烈狼尊碰头。烈狼尊本人的忠心不容置疑,可他这人好大喜功,为扩充势力什么阿猫阿狗都招揽进来,我担心其中可能会有天庭的卧底。” “如果天庭能在狼族安插卧底?当初为什么要围攻烈狼山?” “这还不都怪你。你打败闻仲与韦驼,让佛道两家都意识到消灭一个狼族于事无补。他们不来抓大圣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思——如果不能利用大圣彼此攻伐,就趁大圣集中妖族反抗势力后一网打尽——这时候佛道两家就真会联手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与烈狼尊碰面之后表明你是大圣兄弟的身份,我会安排合适的时机让他与大圣爷见面。你继续在天宫做官,当我们高举义旗时,你就做我们内应。” 陈思伟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有你这位军师,我也不用那么伤脑筋了。” 与孙国华结束通话,他心情轻松了许多,立马致电霍威,待马术比赛开始后与狼王会面,霍威欣然应允。 霍威为人甚是周全,主动在红城安排好了酒店,陈思伟在酒店与他见面后笑道:“本是我请你来比赛,倒要你破费?” 霍威道:“陈哥说笑了,能为前辈效力,就是要我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还伪造了一份作为马术运动员的履历表,滴水不漏,让陈思伟赞不绝口。 九点一到,林站长和马场一批工作人员都赶到了酒店,胖子也来了,马场的人都知道林站长这次纯属意气之争,都是来看热闹的。 陈思伟向他介绍,“林站长,这位就是我找来的马术运动员霍威先生。” “霍健将!”林站长连连与他握手,“这次全靠霍健将了。” 霍威一改平时凶悍模样,彬彬有礼地道:“站长放心,定当全力以赴。” 可陈思伟疏忽了一件事,别人不认识霍威,但胖子是见过的,他指着霍威道:“他不是那个……” “哎呀,胖哥,这么久不见想死你了。”陈思伟连忙上前和他拥抱,一勒他腰眼疼得胖子呲牙裂嘴,陈思伟在他耳边低声道:“想活命就闭嘴。” 这时站长还在看霍威的赛事履历,边看边赞不绝口,又不安地偷偷问陈思伟,“他出赛费是多少啊?”他毕竟不是富人,生怕他出场费太高。 “站长放心,他是我朋友,一分钱都不用花。” “真的?”站长大喜,又不安地问:“多少还是给点吧,不然怕他不尽力。” “站长。”陈思伟信心十足地道:“放心吧,这次如果不帮你赢回面子就让我被车撞……” “去!闭嘴!少不吉利。”林站长不知道他这时就算被坦克撞也不损分毫,“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哈哈,我就说了阿伟你可是大大的福将啊。” 这时酒店门又开了,一名意气风发的中年人与一帮随从鱼贯而入,远远叫道:“阿伟,好久不见了。” “哟,是赵总!”陈思伟见来的居然是赵隆腾,忙与他握手,“您也大驾光临?” “我也是俱乐部的老板,怎么我就不能来出赛吗?”赵隆腾得意洋洋,“阿伟,听林站长说这次是你安排的马与运动员,看来我们这次要当对手了。” “赵总看来信心十足啊。” “哈哈,阿伟,别的不敢说,你信不信,这次金牌铁定是我的。” “赵总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就凭我刚找到一匹绝世好马!” (作者语:我就知道无敌寂寞那一章有人要吐槽,呵呵,其实我故意的,大家当小插曲看好了。继续求票求收) 八十二、妖族十三堂 陈思伟没把赵隆腾的话放在心上,凡间的马再强怎么能和黑将相比,笑道:“那我们赛场上见真章了。” 这时霍威悄悄对他说,“我家主人刚来消息,明日一早与陈哥在城外北郊相见。” 陈思伟点点头,随后与众人一同前往马术比赛场地,安排马匹进场,霍威已早早将黑将安排在场地内的马厩,赵隆腾进来一看,“这不是黑将吗?” 陈思伟只好又编了一通谎话,声称黑将放归山林后不久又巧遇了他,认他为主,后被送到某马术俱乐部接受花样马术训练……如此种种。别的是谎话,但黑将认他为主却是真的。 “看来黑将同你真是有缘,你这个主人是当定了。”赵隆腾拍拍他的肩,又摸摸黑将,“黑将,还认得我吗?”黑将点点头,赵隆腾不无羡慕地道:“还是这么聪明。” 但又对陈思伟道:“黑将是好马不错,但这次要拿冠军怕还得过我这关。” 赵隆腾的信心让他不禁有点起疑,他还是比较了解赵隆腾的,这个谨慎的生意人通常有十分把握也只说个八分,这态度证明他真有什么杀手锏。问道:“赵总要不让我们看看您的马?” “暂时不行,我那马可贵气了,不想呆在这马圈里了,明天一开赛你就能看到,不必心急。” 陈思伟也没太放在心上,众人逛了一圈赛场,办好了参赛的相关手续又一起吃了顿饭,当中闲话不提,不知不觉到了下午。 午休时分,胖子来他房间找他,先是赞道:“不错啊,两周就找到运动员和马,还分文不收,现在老头是越来越器重你了。” 陈思伟不在意地笑道:“你来就是为说这个?” “哪啊?对了,你昨晚去找贺礼到底啥事啊?” “我帮他找到他的梦中情人了。” 胖子瞪大眼,“真的,哪找到的?” “也没什么,只是刚好她是我一个朋友的下属。” “嘿,偏生你小子运气这么好,认识的人真多。这下贺礼还不对你感恩戴德,为你赴汤蹈火?” “没那么严重了,举手之劳罢了。” 胖子若有所思,道:“呆头,我发现你是越来越能干了,好像事情到你这没有解决不了的。你看你也能帮我个忙不?” “什么事?先说好,借钱免谈。” “你小子没义气!”胖子吼了一声,“不过这回同钱真没关系。” “不会是……” “可不。”胖子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就是那医院的小护士,我是喜欢到心里去了,你看你能不能……” “这个我真没办法,你都说他男朋友又高又帅又有钱。” “不不不,我打听清楚了,那男的只是在追她,她还没答应呢,说明我还有机会。” 陈思伟拍着他的肩,用全世界最语重心长的口气道:“胖哥,你对爱情的追求我很欣赏,可这人得量力而为,别的不说,光是一个颜值人家就把你轰杀至渣。我说你还是算了吧。” “死呆头落井下石,存心气我是不是?”胖子一把扯住他衣领,“我不管,事关我终身大事,你无论如何得给我想想办法,不然兄弟以后没得做了。” “不会吧,为了个女人你要同我绝交?” “没错。”胖子恶狠狠地道:“凭什么说我配不上她?凭什么我就不如那个高富帅,我也有美好的一面不行吗?” “那是,虽然你长得丑,但你想得美啊。” “你这个XX@&X……”胖子怒骂一通后又叹了一声,“我也知道这事我没指望了,你说高某人风流一世,难道最后得做单身狗?” 陈思伟有点好笑,胖子自命风流,可其实他泡的妞要么丑要么同他一样胖,没一个上档次的,而且到最后往往还是人家把他蹬了,是那种典型的见一个咬一口,咬一口一嘴毛。看他这模样,这回是真的动心了,不禁松口道:“要不你几时带我认识下,我帮你想想办法。” 胖子一听蹦起老高,“嘿!我就要你这句话,你伟哥肯出马,肯定手到擒来。”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他一说这句忽然想起自己现在还真是神仙了。 “别谦虚了,现在全单位都知道你神通广大,要不老头的私事谁也不找偏要找你呢。”胖子开始大拍马屁。陈思伟听得受不了,“行了行了,我可不打包票,只说想办法。” 胖子嘿嘿一笑,“没问题,我对你有信心。” 胖子离去后,他无奈苦笑,伸了个懒腰,想想这段时间经历得也够多了,十多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难得有空闲,像个正常人一样在床上睡了,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是马术比赛正式开始的日子,陈思伟作为爱马之人对马术比赛是很有兴趣的,可惜偏偏是约好与烈狼尊见面,他陪着林站长等人象征性地在观众席坐了一会,九点时运动员开始入场,反正他相信有黑将这样的好马冠军是拿定了,借口自己闹肚子离开了观众席,找一无人处向城外北郊飞去。 北郊有一处山峰,中央有一道山谷,他感觉到这附近狼族的妖气浓郁,便盖上狼族面具,飞身落在谷中间。 刚一落地,只听谷外一声狼啸,哒哒数声,几名身有披风的狼族将领从天而降落在他四周,齐齐向他拜倒,“恭迎雷狼前辈。”当先一人正是肖丸。 陈思伟略一点头,“烈狼尊何在?” 肖丸拜道:“主人已恭候多时。”他仰天发出一声厉啸,只见云层中三个黑影流星般飞来,正是烈狼尊和他左膀右臂,齐烈与左元。 三人胯下各有一匹狼骑,威风凛凛,陈思伟也终于亲眼看到这位狼族的传奇人物,与别的成人狼精一样,他狰狞凶悍,颊有黄毛,但没戴面具以示身份,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并有一层温润之色,显示出他极高的修为。 他与左元、齐烈一同落地,跳下狼骑向他行礼,“前辈,终于见面了。在下烈狼尊,率我族文臣左元,武帅齐烈,参见前辈。” 陈思伟飞快扶住他,“烈狼尊多礼了,其实我并非狼族。” “哦?”所有人一惊。 陈思伟不再隐瞒,将自己如何巧遇狼族遭屠杀出手相助,又戴上狼族面具一事说了,表明了自己人族的身份,又道:“不过久闻烈狼尊以大圣为偶像,自称小圣,而本人也与大圣为伍,说起来我们仍是一路的。” 烈狼尊见他坦诚相告,道:“愿闻其详。” 陈思伟便把自己的经历简要地说了一遍,烈狼尊虽对他不是狼族略感失望,但仍是大喜,“原来阁下是大圣的结义兄弟,何况于我狼族有大恩,更该受我一拜。” 他一拜其余狼族也轰然拜倒。 陈思伟再次扶起他,“实不相瞒,我此次出行,正是想为大圣招兵买马,寻找同盟,共图大业。不知狼王意下如何?” 烈狼尊欣喜无限,“我狼族千年战斗,就是等大圣重现世间,追随一战,陈大人之言于我狼族真是万千之喜。不必多说,大人一句话,我这便随你面见大圣,从此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陈思伟大喜,随后与烈狼尊三人击掌为盟,定下生死同盟之约。烈狼尊邀请他至一个狼队的洞中,摆开酒宴,庆贺与大圣结盟之喜。 与狼王对饮一杯后,陈思伟问道:“狼王,我对妖界之事知之甚少,殿下久为妖族结盟之事操劳,想必知之甚详,还望指点。” 烈狼尊道:“提起此事,有喜有忧,都说我狼族乃南澹部洲一方霸主,却不知四大部洲偏以此处妖族势力最为薄弱。只因当年大圣在此地出生,雷音寺之战后天庭对南澹部洲扫荡得最为厉害,一些大妖要么战死,要么隐藏起来。这段时日我借陈大人的威名收拢了一些部族,但都是小妖小怪,实在难撑台面。要说真正的大妖,基本聚集在东胜神洲,可惜我法力低微,相比这些大妖实力薄弱,人家根本看不上我,连十三堂都进不了。” “何谓十三堂?” (作者语:本书格局其实还没真正展开,本书第一季就快结束了,进入下季大家会看到截然不同的世界,敬请期待) 八十三、九大门派 (为感谢热心读者的意见加更,谢谢支持) 左元接口道:“十三堂是指妖界最强的十三个部族,其历史可追溯到上古,相传上古第一妖烛九阴叛出昊天上帝门户,自立为妖,被尊为妖界之宗祖,待妖族开枝散叶后,他建立十三堂,以武力论高低,排出最强的十三妖王结为同盟.那时尚无天庭,妖盟主要与人族的修行者作战,至后异射日之后,妖族与人族开始互相融合,也曾一度携手共抗天庭压迫,双方各有损伤。之后西方神崛起,开始三方混战,不久佛道两家结成同盟,十三妖王尽数战死,但十三堂之名仍保留下来,成为当世妖盟。” 陈思伟问道:“现任妖盟盟主是谁?” 烈狼尊苦笑,“其实盟主之位形同虚设,如今的妖界早已无力与佛道两家抗衡,与人族又关系败坏,各部族之间只顾自己争利益,抢地盘,当年对抗天宫的雄心壮志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的十三堂只是个各妖族争夺排名,扬名立万的地方。不过能进入十三堂的妖族还是有不俗的实力。” “现在的十三堂都有谁?” “按座次分别是:飞鲸教主萧衍、狂鲨门欧阳暴君、阴山狂蟒摩栋、乌贼王海涛沙、冰封烈虎黄震、水母阴姬冷赤妃、咆哮熊王铁流、金鲤尊者于维、钢索魔蚯暗见君、蝎后金晶、铁旗鱼王云铁旗、吞天狈钟灵、媚蛟后寒媚。” 陈思伟听后道:“好像大半都是水族?” 烈狼尊点头道:“现在十三堂的确是水族妖怪主事,不过也无事可主,实际上十三堂早已四分五裂,为争个排名常常打得头破血流,据说有些还暗中与佛道两家有勾结。” “他们都是东胜神洲的吗?” “不,只是大半在那,四大部洲的都有。” “狼王你实力雄厚,没资格入十三堂吗?” 烈狼尊苦笑,“我至今仍只是四重天,第一个条件我就过不关。” “什么条件?” “部族妖王法力在十重天以上。” 陈思伟大吃一惊,从他知晓自己十三重天后还以为很强大了,想不到只在妖族之中还有这么多高手,难怪碧儿有九重天也进不了十三堂。他一下收起狂妄之心,如果在妖界都高手如云,佛道两家真不知还要多少神仙罗汉法力在自己之上。 烈狼尊叹息道:“我一直以来都希望进入十三堂,说服众妖王共图义举,可惜边都挨不上。这次前辈出现我以为有希望了,我甚至想过让出狼王之位予前辈,可没想到您却非我族类……” “狼王此言差矣。”陈思伟道:“要图大业,并非法力高强便可。三军之内固然需要精兵猛将,但更需谋略之士与领袖之才。想这南澹部洲屡次被天庭扫荡,但狼王依然励精图治,整顿得部族好生兴旺,论才干未必就输给他们。” 左元听了拈着胡须道:“陈大人所言甚合我意,但十三堂以武为尊,而且众妖王多半目光短浅,只图一时之利,像那飞鲸教主虽有十四重天法力,但为了天庭许他的蝇头小利自愿与天庭交好,为之奈何?” 陈思伟道:“但往好处想,至少他没到天庭作官,说明他还是清楚天庭本质,不肯甘当鹰犬。” “这倒不会。”齐烈插口道:“怎么说十三堂也是烛九阴留下的,当年昊天上帝他都不服,何况现在的佛道两家,十三堂总不会忘祖背宗吧?” “怎么不会?”左元叹道:“利字当头,真有谁把祖宗当回事吗?数千年来十三堂妖王换了一批又一批,从前那些哪去了?还不是要么被收买,要么被剿灭了。剩下的这些哪天被收买被剿灭也是未知之数,难道你不记得雷音寺之战刚结束时,佛道两家大肆灭妖,一时间投降的被收买的战死的不计其数,十三堂连十三名十重天大妖都凑不齐了吗?” 齐烈一听也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陈思伟望向烈狼尊,“这么说狼王就是进了十三堂,要说服他们共事亦非易事。” 烈狼尊道:“我当然知道难比登天,但毕竟当世妖王都集中在此,不说服他们,妖界联盟只是一句空话。” 陈思伟想起孙国华的话,问道:“我知上古大神去了三十三天外,难道上古大妖也走了吗?眼看着子孙内乱,就没人出来说句话?” “虽没上三十三天,但也不在三界之内了,据说昊天上帝离去之时为防他一走大妖们祸害人间,辟出一个名为‘零界’的空间,勒令大妖们前往零界,否则以昊天灭之,所以极大多数都去了,少数留下的要么被灭要么藏了起来,但藏起来的大妖只要一露面就会惹来昊天之怒,岂敢出头。” 陈思伟长长地嘘了口气,“反正说来说去,上古大神大妖都是靠不住了,还得自己想办法。” 烈狼尊道:“这个自然,不过眼下我最担心的倒是人族。” “为何?” “佛道两家都以成神成佛为利诱,鼓励人间修行者斩妖除魔,光是应付他们就够头疼了。佛道两家虽然暗斗但从不明争,所以人间修行者的佛道两家还是一团和气,最近听说人族有九大门派呈结盟势态,佛道两家都有,明显是冲着妖界来的。” “可是以人间修行者的修为应该不是妖王的对手,岂会自寻死路?” “妖王不行,但杀小妖小怪总可以,再说天庭与西天时不时会赐下一些法宝神器,加上人族门派比妖界要团结得多,弄死一、两个妖王还真不出奇。” 陈思伟感觉头都大了,试想人妖两界,有多少见识高远的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罗汉们其实险恶无比呢?大多人还不是只图眼前?佛道两家在人间根深蒂固,信徒无数,别说造反,就是说几句不敬之语可能都成了异端,者。就连妖怪中的许多不也一心想混进天庭,哪怕明知是给如来玉帝送功德也要混个神仙罗汉当当吗? 他开始明白孙悟空当年为什么以一己之力反天庭,也许他并非不想拉帮结派,团结众生,而是这根本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他问道:“如今人族修行者们是不是以九大门派马首是瞻?” “基本上是的。” “那好。”本着饭要一口口吃的道理,陈思伟道:“我好歹是人族,我去试试说服他们不与妖界为敌。” 左元苦笑,“陈大人,并非对你没信心,但这真是不可能的。” “总得试试,我也不想看人妖两界明明有共同的敌人还要自相残杀。” 烈狼尊沉默了一会对齐烈道:“给陈大人拿上来。” 齐烈捧上一个匣子,道:“陈大人,这是我族为您备的一点见面礼,还望不弃。” 陈思伟摆手,“我等已是同盟,再送礼就是见外了。” “哪里,别的不说,就冲大人多次对我族有恩,一点心意是无论如何要表的,何况也为表明我等与大圣结盟的诚意。” 陈思伟盛情难却,问道:“这是何物?” 齐烈道:“此乃我族至宝,狼族史上第一高手雷爵用过的神器——冲击钢。可惜我族再无人达雷爵前辈的境界,大人的雷手无意间与雷爵技艺路数相合,与此神器正是良配。” 陈思伟摆摆手:“那我更不能收,贵族至宝何等珍贵?岂能随便送出。” “大人不必在意。”狼王甚是坦率,“说白了此物我们也用不上,完全是个顺水人情,大人不收可是嫌弃?” 陈思伟只好受了,打开一看,只见一付钢铠副手在匣内,油黑发亮,初一看他觉得特别像电影《钢铁侠》中的机械手,只是上面没有任何电子元件,纯钢打造,看起来全凭灵力驱动。最让他吃惊的是,它的原料居然是万年钢母,要知道这可是仙界最硬的金属,当初以孙悟空的能力,也花了一千五百年的摩擦才擦出一道细缝,几乎可以说是永不磨损,坚不可摧。 当他把双手插进副手,奇迹出现了,冲击钢自动与他灵力相融,副手上的机件开始变形,不断延展,伸出几道金属流从他手臂一直延伸到肩头化为护甲,脚下生出一对钢靴。最奇妙的是他发现它还将力量均匀分派,从右手转移到左手。 这一直是陈思伟苦恼的一个问题,他右手强大无比,但左手相对薄弱,这一失偏让不少《兵器谱》上要求用力均匀的招式使不出来,至少达三分之一。现在居然能将力量自动转移到左边副手,这个问题终于完美解决。 顿时他钢铠覆身,双拳覆甲,一道金属面具护住面门,更显威风凛凛,战士之强悍.而只要灵力一收,冲击钢就自动缩小,变成一个小小的手环,一点不影响平时活动,当真方便无比。而拳头覆上的钢甲会让他威力更加强大,尤其对战兵器之时无坚不摧。 烈狼尊喃喃道:“雷爵前辈的神器终于又要大放异彩了。” 八十四、神秘冠军 (从上午到现在一直登陆不上,现在才能更新,晚上还有一章) 陈思伟告别了狼族,回赛场的路上,他在空中试了冲击钢一次又一次,越来越喜欢,不愧是至宝神器,整个铠甲附身好像有生命一般,他甚至能感觉到它的呼吸,体内的法力流动更为流畅,他一时兴奋,双臂一划直冲太空。 他以光速筋斗云飞出天际,寻了一颗无名星球,左手一拳挥出,他左手向来薄弱,但现在随便一拳居然让这星球像巨大陨石撞击一般,炸得四分五裂,其威力居然不下于右手。 他大喜过望,“现在总算平衡了,而且比从前强得多。” 他再次双拳齐出,冲进一片流星区,万千流星被巨大雷光炸成粉末,成了一片太空尘埃,这比平时拳力果然更胜一筹,他兴奋之极,“太棒了,现在我肯定承受得起六倍爆升。” 他挥动拳脚在太空痛快地发泄一番,飞回地球,待快到赛场上空时,远远看到一片马形红云飞奔而至,上面坐着两个人,却是孙国华和袁斌。 他连忙以千里传音召唤,两人停了下来,不愧是八骏神魂之一,红云瞬间冲到他面前,速度不亚于他的筋斗云。 孙国华道:“正要找你问下狼族的事,想不到在这碰上你。” “我刚同狼王对过话。”他把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我打算找九大门派试试,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孙国华道:“我带袁斌见过大圣了,他欢喜得很。另外狐、蛇、马三族也都见过大圣爷,结盟已成定局,我们相信他们是有诚意的。” “好极了。” “可狼王说得也没错,光凭这点力量要与佛道两家斗,真是萤火与皓月争辉。左元的话我也认同,你要找九大门派让他们不对付妖族,这太难了。” “话都说了我总得试试。其实你们不必专程过来告诉我,我等马术赛一完就会与你们会合。” “也不光是为同你说这些事。袁斌把建基地的事同大圣爷说了,大圣爷很赞赏,我们正要去筹备,是正好经过这儿。” 他转向袁斌:“那就有劳袁兄了。” “份内事。”袁斌看到他身上的冲击钢铠,“你身上的装备挺特别的。” “狼族送的礼物,叫冲击钢。” 袁斌笑了,“好逊的名字。”他跳下马上前仔细看了看,摇头道:“东西是不错,但做这东西的人肯定一点机械常识也没有,白瞎了万年钢母这么好的材料。” “怎么?袁兄还能让他更好?” 袁斌当仁不让地道:“我来做比现在要好得多了,不信让我试试。” 孙国华道:“人家送陈哥的,再说又是至宝,乱改不太好吧?” “东西都送你了,当然随你处置。陈哥,让我试试改一下,不行我给你保持原样还不行吗?”看来袁斌极少见到冲击钢这么好的材料,一时技痒,“保证比你现在强得多。” 陈思伟道:“好吧,不过改不好记得保持原样。” “安啦。”袁斌不客气地接过冲击钢,“我的本事你还不曾知道呢。” 他又问:“你们建基地要帮忙吗?需不需要人力物力之类的?” 袁斌道:“本来是有点麻烦的。可现在我们有这个。”他举起一张卡,陈思伟认了出来,这是猪八戒送给孙悟空的无限透支信用卡。 孙国华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人类是资讯时代了,要什么东西用不着自己去找,花钱买就行了,包括人力。我们还有罗耐这个经理之才管人事,更不必担心了。” “但启用凡人怕不怕暴露地点呢?” “放心,只要基地一建好,我敢说就是太上老君的通灵宝镜也找不到。”袁斌信心十足地道。 陈思伟知道他没有吹牛,像他一个小小的肩甲就能避开自己这个十三重天法力的侦测,如果是大型设备肯定更牛,道:“那辛苦你们了,建成之后早点通知我。” 两人带上冲击钢离去,陈思伟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快下午五点了,后悔自己在太空中玩冲击钢太久,火速赶往赛场。 但终究没赶上,比赛已经结束了,他到赛区门口时,看到身穿骑手服的霍威与林站长在握手,林站长满脸笑容,看起来对结果很满意。 “阿伟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林站长看他过来不满地道。 “不好意思,我肚子疼到房间去休息了,没能陪站长看比赛。” “不陪我倒没事,但你错过好戏了。”林站长拍拍他的肩,“阿伟,这次你又立了大功,想不到你这次找来的骑手和赛马首次出赛就拿到这么好的名次,尤其是打败了辉煌的李勋,哈哈哈!看他呆在第三名那气的傻样,老子也扬眉吐气了。” “那就恭喜站长了。” “阿伟,想要什么尽管说。”林站长这次不花一分钱赢了夙敌,心情大好,挽着袖子做出肯为他下五洋抓鳖的架式。 陈思伟最需要的莫过于时间,道:“为站长做事是应该的。不过我这肚子这段闹得厉害,想请假看看医生。” “这事啊?你不废话吗?身体不好当然要放假休息,没这事我也会批你的。好,我就再放你一周假,把身体养好回来上班。不过你别再一放假就电话不通,没准有事找呢?” “放心,我换了手机,这次一定不会了。” 林站长心情美得不得了,招呼众人,“各位,今晚我请客,给我面子都吃好喝好啊!” 马场工作人员一片欢呼,拥着林站长离去,陈思伟等他们走后再到霍威面前,“辛苦你了。我同狼王见过了,具体事宜你问同族便知。” “太好了,总算圆了主人的心愿。”霍威又难堪地道:“不过……陈哥,这次比赛给您丢脸了。” 陈思伟笑道:“冠军还丢什么脸?” “我不是冠军啊。” “啊?难道……” “这次的冠军是隆腾马场的队伍,我是亚军。” “你是说赵总的马场拿了冠军?” “是的。” 这下陈思伟大出意料,霍威道:“其实单从表演上讲我和赵总的运动员技术上差不多,但问题是他的马,那可是真天生贵族气质,往那一站就特别引人注目。黑将要说够神骏了,可同他那马一比还真就比下去了。所以表演时裁判印象分给了不少,成了冠军。” 他不敢相信,“赵总有这样的好马?还在赛场吗?我想去看看。” “说来也奇怪,比赛完后就不见他的马了,我和他决赛后本是一前一后进马厩的,可我就迟了不到一分钟,进去时马已经不见了,不知被谁牵走了。” 陈思伟点点头,也没上心,毕竟花样马术并不是比速度,而是控马技术和赛场气质,霍威不是专业运动员,黑将也是首次参赛,毫无经验,能取得这个成绩,又帮林站长胜了对手已经任务完成得很好了,道:“总之辛苦你了,赶紧去找狼王吧,狼族有新动向。” “是。”霍威回头摸摸黑将的毛发,“好马啊。”黑将也任他抚摸,看来刚才一阵相处他不反感霍威了。 他牵黑将进马厩,避开了赛场外的媒体记者,道:“黑将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我有事再找你。” 黑将咴了一声,向他行礼致意,化作一道黑光冲出马厩消失在天空。 晚饭后是本次比赛主办方的媒体见面会,在镁光灯的聚焦下最荣耀的当然是赵隆腾和他的骑手,林站长本也有机会威风一把,但霍威与黑将都已离去,失去和自己骑手合影的机会,弄得他连连埋怨陈思伟没留住他。另一名荣耀者是来自陈思伟所住城市的体委代表,这次得到冠亚军的隆腾马场与扬蹄马场都在一个城市,作为本市体委自然面上有光,连连感谢林站长,他这才又高兴起来。 此时陈思伟看到了赛前各马场赛手与赛马的宣传海报,赵隆腾请来的赛手曾是两届全国冠军,这次再拿倒不出众人意料。海报上的赛马通体雪白,的确神骏非常,不过在海报上看不出马真正的神韵,他左看右看总觉得这马有点眼熟。 这时赵隆腾下台后找到他握手,得意地道:“阿伟,我没说错吧,我说了稳拿冠军。” “恭喜赵总,您这马哪找来的?” “说起来你肯定不信,我是在一个和尚庙里找来的。” “庙里?” “你还记得我有心脏病吧?” “记得。”他怎会不记得,还是自己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也是那次他救了孙悟空。 “一个月前我去外地一个庙里祈福让佛祖保佑我身体好一点,在后山看风景时看到一匹受伤的马,腰上有一大片伤口,好像被什么野兽咬了一样,奄奄一息就快死了。我是爱马之人嘛,当时就救了它,没想到居然捡回个宝贝。这马伤好后那个灵性比黑将还要强,比那驯服过的烈威还要好,喜欢得我不得了,刚好比赛前上届马术冠军来拜访我,一看这马也是喜欢到心里去了,于是一拍即合,让它来参赛,你看,果然把奖杯抱回来了。” “我能看看这马吗?” “当然可以。我怕它不喜欢赛场马厩的环境,让它呆在我红城一个朋友的俱乐部,等记者招待会一完就去看,也听听你陈大伯乐的看法。” “呵呵,您还真够宝贝它的。” “必须的,这么好的马当然要细心照顾。” 散会后,赵隆腾果然带他去看马,他在红城也有个开马术俱乐部的朋友,有国际水准的马房,他带陈思伟进了马厩,指着一匹高大神骏的马道:“陈大伯乐,掌一眼吧。” 陈思伟一看脸色变了,他终于明白这马为什么能胜过黑将。 “是你!飞玄!” 八十五、卧底头马 这绝对就是当初逃出天庭的飞玄,那悍威之气,天马之姿,还有那清秀中一丝狡黠的眼神,不是飞玄是谁? 飞玄也看到了陈思伟,他双蹄一软,扑通跪了下去。 “怎么了?”赵隆腾吓了一跳,“大白你没事吧?” 陈思伟差点笑出来,堂堂天庭头马居然取个这么萌的名字,亏他想得出。但他明白飞玄的意思,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求之色。 他上前道:“让我看看。”假装附耳听马腹,在飞玄耳边低声道:“十分钟后来见我,这回你逃不掉的。”他左手微微透力,一道雷法植入他体内。 飞玄悲鸣一声,轻轻点头。 他起身道:“没什么事,可能比赛太劳累吧。”他话音刚落飞玄果然站了起来。 “吓我一跳。”赵隆腾甚是关心,“我还是找兽医来看看。” “赵总,你相信我的话最好让它休息,别打扰他。” 陈思伟对马的看法赵隆腾向来言听计从,道:“那好那好,我们先出去。”摸摸飞玄道:“累了吧?先休息好不好?”飞玄点点头,赵隆腾得意对陈思伟道:“你看,不比黑将傻吧?” 他微笑,“有过之无不及。” 离开马厩,陈思伟偷偷按下口袋中手机,假装有电话进来接听,之后对赵隆腾道:“赵总对不起,本想好好看马的,但单位有急事我得走了。” 赵隆腾不便强留,表示下次再聚。 陈思伟离开后很快到了城外一座山峰上,等了没几分钟,只见天边一道白光,四蹄在空中奔腾的飞玄御风而至,落地前身体一转变成中年文士的人形,扑通跪地,“拜见大人。” 陈思伟冷笑,“飞玄,别来无恙啊,堂堂天马几时做起人间营生?” “大人恕罪,小畜当初背弃大人实乃情非得已……” “罢了。”陈思伟也不计较,“当年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日,恕你无罪。” “今日?” 看他一脸迷惘,陈思伟心想莫非他不知道自己的事?但别的不知道也罢了,九重天打败八部众总该知道,他也是散仙之体,肯定看得到。 他一把扣住飞玄的脉门,吓得他大叫一声。不出所料,飞玄体内灵力大打折扣,连半仙之体都勉强,想起赵隆腾救他时受了伤,问:“何人伤了你?” “密宗金顶僧。不久前金顶神僧坐上了九大门派盟主之位,他的手下刚巧撞到我,想拿我给他当坐骑,我不肯服从但寡不敌众,九死一生才逃出来。” 陈思伟听说过金顶僧,与孙悟空在红城相处时听说金顶僧也曾捉拿紫霞仙子,看来应该是人族修行者中势力极大的门派,能成为九派盟主就是证明。 他问:“他们知道你是天马吗?” “不知道,以为我是得道或成精的灵兽。” 陈思伟讪笑一声,“你逃出御马监我还以为你能混得多好,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路是小畜自己选的,就算死我也不想呆在天庭。” 他有点诧异,“你是不是在天庭遇到什么事?” 飞玄泪如雨下,“他们杀了小薇。” “谁是小薇?” “她本是瑶池一名侍女,有一段时间我做过瑶池仙子的座骑,那些仙子拿着我横冲直撞,弄得我每天筋疲力尽伤痕累累,回了马厩也不管我的死活,是小薇每天照顾我,久而久之我和她……生了情愫。” 陈思伟心中一动,他想起自己和诗诗。 “我与小薇珠胎暗结,没想到事情败露,本来她可以活下来的,只要她肯说出与她私通的人,但她宁死不肯出卖我,被王母的神鞭活活……打死了。”飞玄伏地痛哭。 陈思伟不禁动容,“你说的是真话吗?” 飞玄苦笑,“我知道大人不会相信我,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随小薇去了,她死的时候一尸两命,只怪我那时一时心怯,每每回想,我都恨自己恨得发狂。我之所以活下来只因为不想小薇白死,我的命是她们母子换来的,我知道我没能力找王母报仇,但至少可以离开那伤心之地。可到了人间,我也没过一天好日子,只要一闭上眼,我就看到小薇。” 飞玄含泪昂头道:“大人,我早不想再过这苟且偷生的日子,我今天来见你,根本不想你饶恕,反正当初我有负大人,就请大人送我一程吧。” 陈思伟冷冷道:“你想死何必麻烦我?你自尽吧。” 飞玄仰天大笑,“果然人情如纸。”他大吼一声,“小薇,我来了!”砰一掌击在自己额头,开始自绝神魂,散去灵力。 陈思伟也不阻止,叉着手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一直到他灵力只剩一丝游气,要神形俱灭的前一瞬才以雷手施法,将灵力强灌他体内,他灵力如今何等强大,虽只有一丝但反让活过来的飞玄精神了不少,而且受损的法力补全,灵力也尽复在天宫时的旧观。 飞玄道:“你若恨我,为何救我?” “我有说恨你吗?只是上过你一次当总得小心点,你既以死明志我便信你了。你既然知道你的命是她们母子换来的,这一死对得起她们吗?” “对不起又如何?我活着有什么用?” “你可以报仇。” “我?我行吗?” “机会确实不大,但你肯听我的,未必全无机会。” 飞玄心中一凛,他这时才发现陈思伟注入他体内灵力的强大,要知道把他从神形俱灭的边缘救回来,要求的灵力可不是一比一这么简单,要强了四、五倍,可这么大消耗陈思伟浑若无事,而且飞玄也是资格的天马了,见识非浅,就从陈思伟刚一丝灵力可以判断他比自己见过的神仙法力都要强。 “飞玄,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不是你告诉我孙悟空藏在御马监的毫毛,我就没有今日的成就。别的事你不知道也罢了,但孙悟空逃出地府你总该听过吧?” “略有耳闻。” “就是我帮了他。” 飞玄身体一震,“是大人你……”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其中曲折我也懒得说了,我只告诉你我同大圣是一路的,就算你不信我,但大圣的能力你总该信吧?” 飞玄福至心灵,“您的意思可以为我引见大圣?” “没那么简单,我在帮大圣招兵买马,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我虽然相信你的故事,但你为人狡诈,想面见大圣,还得通过我的考验。” 飞玄扑通跪倒,“若是大圣出马,小畜就报仇有望了。大人若有吩咐,小畜无有不遵。” “好。我现在就需要你做件事。” “大人请讲。” “我要你去当那金顶神僧的座骑,刺探九大门派的情报,一点一滴都不要漏。” 飞玄为之一怔。 “若这个任务你完成得我满意,你就许你成为大圣门人,意下如何?” 飞玄一咬牙,“只要有报仇万一之机会,小畜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第一卷完,请看下卷《西游真相》,感谢书友们一直来的支持) (有书友发现约一千多字来自《世界公敌孙悟空》,这让我很高兴,还以为没人记得这书了,因为我就是它的作者) 一、天桥集团 (新卷开始,求继续支持) MHD,地球最大的城市,世界最大的企业“天桥集团”总部坐落于此,她是世界五百强之首,但规模较之其他四百九十九加起来还要大,员工人数超过七百万人,业务遍及全球,除了集团高层,没人知道她拥有多少业务领域,她拥有的财富可以轻易控制一些国家的经济命脉,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实在是委屈她了。 天桥集团总部是世界上最奢华的办公大楼,集中了当今最现代化的科技,保安措施相较世界最大国家的国防部也有过之无不及,在其中走动的无一不是在商界、政界有着无比影响力的大人物。 天桥集团最神秘之处是该公司最大的,拥有51%控股权的股东,除了少数顶层权力人物,无人知晓其身份,只知道是名华人,各方媒体不知想了多少办法也没法捕捉到他半点信息,他从不担任行政总裁但永远牢牢掌控着公司的控制权,他被不断神化也不断被妖魔化,不管什么手段也无法让他公开露面。 用不着神化,因为他本来就是个神,他就是被铁扇称为“混迹人间的神成功者表率——净坛使者”,曾有猪悟能、猪八戒、呆子等称呼,而天桥的高层对他以朱总相称,但即使他最亲近的人也叫不出他的全名。 此时,天桥集团总部大楼顶层,猪八戒正在打电话。 “是的……没错……哈哈哈!总统先生,这可不是什么拐弯抹角的要胁,现在是小刀硬生生架在你脖子上,总而言之,不答应我的条件,就等着承担整个国家经济崩溃的后果吧。” 他把电话一挂,心满意足地望向对面沙发,那儿有个绝色美女,单论长相,她不见得超过紫霞,但绝不是那种清纯之气,双眉如黛,眼含媚丝,真个越娇越媚,越媚越娇,妖媚之气从骨子里散发,性感得简直要滴出水来。 猪八戒往沙发上一躺,胖胖的手指夹起一根雪茄,勾着美人下巴道:“宝贝,一万亿美金的国债,整个国家等于被我买下来了。” 美人格格笑着伏进他的怀中:“等字一签,这个国家就要像我一样给您跪舔了。” 猪八戒抚着她的脸蛋道:“想不想到这国家当几天总统玩一玩?我可以安排。” “算了。”美人起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宁愿陪着你去晒下太阳。” 猪八戒看到她挽着自己颈部的手臂上有道伤痕,像烙铁烙过一般,叹息一声:“你还留着这伤痕,是想提醒我对你做的坏事吗?” “留个纪念。我说不清该恨你还是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一耙,我现在还在毒敌山当我的蝎子精,哪有今日之快活?可你终究是杀了我,我又岂能不恨?我也不知造了什么孽,碰上你这叫人又爱又恨的冤家。” 猪八戒嘿嘿一笑:“那唐僧呢?当年你可是差点就对他用强的。” 她嘟起了嘴,“那时不懂事,只觉得他长得帅。”她媚眼如比盯着八戒,葱花般的手指在他胸口划着圈:“如今才明白,什么样的男人才是最可爱的。” “这小嘴甜的。”猪八戒抱起就亲了一口,不客气地将胖手揉上她的身体,她嘤咛一声,整个身体都舒展开来,一幅任他予取予求的模样。 “媚媚,你这身子怎么越来越诱人了?”他伸进她衣裳,她着道:“那是因为你厉害啊,喂得人家饱饱的,自然发育得越来越好了。” 八戒哈哈大笑,衣裳一甩,就同她在沙发上盘肠大战起来,顿时浓情蜜意,一室皆春。 正在抵死缠绵之际,沙发边一台红色电话响了,八戒想伸手接,她将他手拨过来,“不许接,人家还要……”一边动作一边。 “这是紧急事务才打来的电话,宝贝放心,我几句话说完,就把你喂个饱。”八戒终于还是拿起了电话。 电话中人道:“朱总,您上次吩咐我盯紧的那张信用卡被动用了,消耗了一亿六千万美元,购买了大量稀有金属,有铍、锆、锂、铀、钍……均有大量购进,由于耗资巨大,我想请您指示是否如您从前的命令,立即补上信用卡差额?” “补上,不管对方花多少都补上!” “是。” 八戒放下电话,尽管怀里还抱着个赤身露体千娇百媚的人儿,却性致全无,表情变得有点呆滞。她本要气恼,见他表情,也不动作了,柔声问:“怎么了?有事不开心?” “不,我是开心。我师兄可能……原谅我了。”八戒露出一丝笑容。 “孙悟空?” 她话音刚落,忽然房里无故起风,中央出现一团黑云,形成一个旋涡,她面色一变,两指射出两枚蓝汪汪的毒针,扑扑两声打进黑云。 “哎哟!”黑云中有人怪叫一声,“别打,是我。” 一听声音猪八戒按下她的手:“别,是欢喜佛,自己人。” 黑云一转,出现一个金身佛相,面目狰狞,四脚四手,怀中抱着一个同样金身的女子做交合之状,正是欢喜佛。随后金身一转,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手捏两枚毒针叫道:“还是这般厉害,不过我该叫你蝎子精还是叫你媚媚呢?” “叫她媚媚吧。蝎子精听着多难听。”八戒和媚媚虽是赤身露体,但面前的却是欢喜佛,欲天爱神,在他面前是无须避讳的。媚媚毕竟女儿身,还是拉了一袭轻纱遮体。 欢喜佛哈哈大笑:“想当年蝎子精强压唐僧娶亲,何等豪放?如今托世为人,怎么反倒扭捏起来了?” 媚媚惊道:“你怎么知道……” 八戒道:“媚媚,还不谢恩,若非欢喜佛祖相助,我也无法将你元神重化人形?为此消耗他诸多灵力。” 媚媚急忙拜道:“多谢欢喜佛祖。” “不必多礼,耗点灵力能成就这么个人间尤物,太值得了。”欢喜佛心满意足地打量着她,又赞叹一番她的美貌与性感后道:“我与你家主人有话说。” 媚媚知趣地退到一边,欢喜佛对八戒道:“我带了个朋友来见你。”他手向空中一招,只见屋顶无故飘飞起漫天花朵,满屋异香,同时一股极动听的乐声从天际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八戒不用看也知道谁来了,提前双手合十道:“见过乐神。” 媚媚很吃惊,她知道九重天六部众王与陈思伟一战的经过,但很快想明白了,是如来收了五王的元神,重铸了他们的并还了他们自由意志。 “净坛使者有礼。”花瓣飘飞中,一名衣带飘飞,体态优美,丰满而不失妖娆,身负乐琴的仙女凌空飘落。却是八部众中乐神,又名乾闼婆,太阳光焰之化身,其香气与乐声高高深莫测,难以捉摸,并且是威力无比的法器。 乐神对自己美貌性感一向自负,但见了离去的媚媚后也略感吃惊,难以相信世间有女子其娇媚犹在她乐神之上,问欢喜佛:“那名唤作媚媚的少女是何来历?” 欢喜佛道:“她正是当年西行路上的蝎子精。” 乐神惊道:“那只连如来佛祖都蜇伤过的蝎子精?” “是的,她的倒马钩毒厉害无比,连观音都不敢近身,而且武艺高强,当年孙悟空与猪八戒联手也连败于她,可以说是西行路上第一厉害的妖怪。可惜她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听不得昴日星官的叫声,昴日星官是只双冠公鸡,专克蝎子虫类,最后逼得蝎子精现出原形,被八戒一钉耙筑成肉泥?” 乐神奇道:“你前生与她有这般大仇,她居然同你这般柔情蜜意?是何道理?” 欢喜佛笑道:“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八戒接口道:“蝎子精因法力高强,元神不散,被如来掳了去,想到她当年蜇手之疼,便对她百般折磨,我实在看不过去,请求佛祖放她一马,佛祖要我于净坛之上收回较往年十倍的贡品便放了她。” “十倍?那怎么可能呢?” 欢喜佛又笑道:“证明你不了解八戒,这等美色当前,似他这等怜香惜玉之人岂有不绞尽脑汁的道理?” 八戒道:“也是缘份,我本来的确不抱希望,但每日经过刑柱,见她楚楚可怜的眼神,这满天神佛只有我替她求过情,她只能寄希望于我结束她无穷无尽的痛苦。我不知为何生出一股离奇意志,不但想方设法收集贡品,还深入人间,做起各种营生,却不想我一路生意做下有如神助,居然真的被我做到了交出十倍贡品。可是……” “可是什么?” “可佛祖却反口说,当初只说放了她,没说一定放活的,居然把她元神打碎……” 乐神几乎张口要骂,总算话到嘴边忍住了。反正提起如来,似乎他就从来没完完整整地守过一次信诺。 “万幸的是,她还残留着一缕元灵,我暗中将她藏起来,之后便走遍四大部洲,希望让她重获生机……”说到此处,猪八戒眼前浮现往日的回忆。 二、男人种类 从出生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兄弟姐妹们都是黑色,但她是五彩斑斓的。而且,她有一个金色的钩子。 她的兄弟说她很妩媚,她不懂什么意思,兄弟说他也不懂,是听“人”说的,是美好的词,他们愿意用美好的词来赞美她。她从此知道世上有种生物叫“人”。 成长的过程她捕猎过许多的动物,但都觉得没有她出生时吃的第一口食物美味,兄弟告诉她,那是母亲的肉。当母蝎生育后,会把自己的身体给幼蝎当食物。 她突然觉得恶心,奇怪为什么兄弟姐妹们能心安理得。兄弟说,这是自然规律。 长大后她认识一棵树,这棵树活了两千年,成了精,能与她说话。树精同她讲了许多故事,大多故事同人有关,她不知从何时起开起羡慕人的生活。 “天地有六道,地狱、恶鬼、畜牲、人道、修罗、天道。我们在畜牲道,修炼可以让你成人。”树精对她说。 于是她开始同树精学习修炼,中途她的兄弟来找过她一次,告诉她,她与众不同是有原因的,因为她是千年不遇的金钩蝎王,她身体里有天下至毒倒马钩毒,理应是蝎类的王者,希望她回去统治蝎的王国。 她拒绝了,再强大的蝎子只是蝎子,再卑微的人类也是人类,她执意做人。 直到有一天,树精说没什么可教她的了,在西天,有天界的神佛,可以教她更多的东西,于是她踏上西行之路。 西行让她吃尽了苦头,但她终于到达了灵山,看见了如来佛祖,他正在讲经,讲的是无字真经。她爬上一个灯台,认真地听着。 很奇怪,如来座下的罗汉们听得艰涩难懂,但她却一听就懂,每听懂一些她就感觉自己不可抑制地强大起来,一股喜悦冲击着她的心灵,她竖起自己的蝎尾试图向如来表达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如来看见她了,挥手过来,她以为是要抚摸她,因为她听说如来是仁慈的佛祖。 却不想他是一掌拍了下来,原来在他的眼中,自己卑微得连站在这儿的资格都没有。她本能地自保,竖起了自己的金钩。 千万年来永远宝像庄严的如来第一次露出痛苦之色,他看到自己的手像馒头一样肿起来,剧痛钻心,连无边佛法也无法抑制这种疼痛。 “对不起,佛祖,我不是有心的。”她想道歉,但蝎子的道歉方式是使劲摇动她的尾巴,看起来像示威。 “杀了她!”如来在咆哮,八大护法金刚冲上来。她终于发现如来一点也不仁慈,他发怒时的面孔如此狰狞。 “不是说众生平等吗?不是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吗?不是说慈悲为怀吗?”她不解,直到杀气扑来,她怒了,力量在体内萌动。 “我不是想对抗佛祖,我只是不想死!”她流泪了,千辛万苦的朝拜迎来就是这般结局吗? 她变成了人,曾经的蝎尾变成一件火红的兵器,轻而易举击退了金刚们。 她无法解释突如其来的强大,她内心有许多东西交织在一起,脉动成一股股力量。直到这时,她仍想请求佛祖的宽恕。 “过来吧,小蝎子。”如来突然露出笑容,向她召唤。 她有点警惕,她想起如来先前那狰狞的面孔。 “你应该再学一些东西。”他声音如此平和:“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源于你的天赋,想真正成为人,你还要学,我可以教你,只要你上前一步,你就能和我平起平坐。” 她相信了,走上一步。 如来的巨手抓住了她,一团黑气笼罩下来,“小蝎子,你不配拥有这力量。” “佛祖……”她挣扎着,力量潮水般流出体外,她终于看清那慈悲下面隐藏的另一张面孔。 “你要学的只有一件事——不动声色地掠夺。”如来在微笑。 “你说得对!”她瞬间冷静,收回兵器,再次发动一击,蝎尾刺出,如来发出惨叫,松开了手掌。纵然强大如他,也没想到她的毒如此厉害。 她逃出了灵山,从此,除了自己,她再不相信谁。 女儿国是个优美的地方,她隐藏在这里,认识了许多女人,她觉得自己已经融入了人类,直到有一天,她听别的女人说,世上还有一种人叫男人。 女儿国没有男人,所以她好奇,听一些很老的女人说,很久前女儿国是有男人的,但不知为何都消失了。有些女人说到这里还会哭。 “为什么哭呢?” “没有男人,女人就少了很多乐趣。” “什么乐趣。” “没人重视,没人奉承,没人需要。”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女人呢?” “因为他们想和女人睡在一起。” “睡在一起有什么好?” “大被同眠,颠鸾倒凤,那其中无穷妙处,只有享受过的人才知道。” “有那么好吗?” “比你想象地还要好。” 她开始渴望男人,终于有一天,她看到了一个骑白马的男人,他那么英俊,只看一眼就有要人醉心的感觉,他身边有三个徒弟,虽然也是男人,同他比就太丑了。 她看到了女儿国国王想尽办法要留下这个骑白马的男人,可娇滴滴的女王失败了。她想试试另一种方法,她没想伤害他,她只想试试老女人说的,那妙不可言的滋味。 她把他掳进洞中,其实只要稍微用强,她不是达不到目的,可她觉得这样不好,她只是试图说服他,可他那么固执而僵硬,正眼都不看她。 传说中男人对女人的爱慕呢?奉承呢?重视呢?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不到? 她觉得兴味索然,如果男人就是这个样子,她没兴趣,等天一亮就放了他吧。 可他两个徒弟来了,不分清红皂白就打,其中一个毛脸和尚好生厉害,逼得她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她很生气——我偏不还了。 我可是从灵山逃出来的,如来都被我伤过,我怕谁呢?尽管放马过来。我可是无敌的存在。 但她很快知道自己错了,一个能变成公鸡的神制服了她,逼得她献出原形,还被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用钉耙打碎了肉身。 好在元神还在,只要逃离自己能再修出一个肉身。可逃不多远,虚空一只大手就抓住了她,把她的元神绑在一个叫缚妖塔的地方。 “如来?”她看到他依旧微笑的面孔,但也看到他眼中有一丝畏惧,他下意识地摸摸曾经被蛰过的手。 “小蝎子,我可以给你一个肉身,但你要归依我佛,把你的倒马钩毒交给我。” 她拒绝了,虽然成人,但她不想忘本,如果没了金钩,她怎么证明自己曾是一只蝎子。 “你会交出来的。”他开始作法。 “我的毒钩和我元神一体,你毁我元神就全毁了。” “是的,所以只能等你自己同意交出来,而你终究会同意的。”他居然主动给她造了一具。 这不是慈悲,因为才能体会到痛苦,从这之后,她开始体会到各种酷刑,每天行刑的金刚都要问一次,“你同不同意?”她拒绝后就开始用刑,一用就一整天。 她尝过的刑法很多,最常见的一种叫钢牙拷问,一种像牙齿般的尖钳,据说它能在人身上52个地方造成最大限度的痛苦,每当钢牙加身,她都要惨嚎一整天,疼得死去活来好多次,每次她快疼死就会喂她汤药把她救活,继续用刑。 如来太不了解她了,蝎子很难屈服的,何况是金钩蝎王。尽管她在痛苦中熬了八年,没有一点屈服的苗头。她只希望一件事,让自己死去,强过受这无穷无尽苦。 有一天,缚妖塔旁边来了一个胖和尚,她一眼认出来,是那个把她打碎的猪头人身的怪物,她已知道他叫猪八戒。 他是无意中看到她的,血淋淋吊在空中的样子,他眼色中有一丝不忍,但一闪即逝。他似乎在这工作,每天都能看他经过,有时她在受刑时他会停下看一会,她注意到他眼中不忍之色变成了内疚。 有一天上刑前她听到他隐隐约约同金刚在说话。 “天王,人间来的,好东西,还请笑纳。” “我说使者,你这是干嘛?莫非看上这女妖精了?” “哪里哪里,只是看这小美人折磨成这样,有点看不下去……” 之后她听不到了,从今天开始,她惊讶地发现用刑的次数少了许多,除非如来在这经过时金刚才会用刑。 又一天,猪八戒悄悄走近,看到四周没人,把一个东西送到她嘴边,“快吃,吃了受什么刑都不疼了。” 她记得是他杀了自己,只是恨恨地盯着他。 “我没别的意思,当年大家各为其主,现在我只是想帮帮你。” “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是女人,又长这么漂亮,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吃这么多苦。” 她诧异,这也算理由吗? 这时外面来人了,他匆匆把药丸塞进她嘴里就走了,她想就算是毒药又怎么样呢?吞了下去。奇迹出现,以后金刚再用刑,她只疼开始一下,以后都不疼了。 之后常见他送各种各样的东西给金刚,慢慢地金刚不再管他,他可以在缚妖塔周围任意走动,有时会带些吃的给她,有时会解开她一部份铐锁让她活动下筋骨。 她终于忍不住了,问金刚:“那个猪八戒到底想干什么?为何这般对我?” 金刚哈哈大笑:“那呆子出了名地好色,他能想什么?不就是想讨好你一亲芳泽呗?” 她突然记起了女儿国的女人说过的话,男人会重视、奉承、讨好女人。 可唐僧为什么不会呢?难道男人还有很多种吗? 这天他又来了,给她带来不少好吃的,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表情比她还满足。 “你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他这样赞美她。 她不说话,只是吃着。 “我从西天一路过来,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妖精,就算是仙女中,你也快比得上嫦娥了。” 她仍不说话,她仍恨他,何况也讨厌他的长相,像一头猪,不,他本就是一头猪。 她相信他能察觉她的恨意和讨厌,但他并不在乎,每天都来,渐渐她形成了习惯,在这黑暗的缚妖塔没有时间,但每到一定时候她就知道他又要来了。 从开始只送吃的到后来他会带来一些别的东西,有时是个漂亮的花环,有时是好看的衣裳,有时是一些趣致的小玩具……她狭小黑暗的空间变得有了生气,金刚对她的看管也越来越松懈,有时只了关上门连铐链都不上了。她知道他一定给了他们很多好处。 有一天,她想,“我为什么不逃走呢?” 终于,她把这个想法付诸了行动,某天当他来送吃的,她故意给他笑脸,趁他不备把他毒晕,想冲出牢房。 可惜,如来给她的肉身是没有法力的,她没走多远就被金刚抓住了,如来知晓了此事,查问原因,金刚把所有罪责推到猪八戒身上。 “是净坛使者垂涎女妖美色,进去调戏她才给了她机会。” “既然如此,净坛使者也受女妖所受之刑。” 当晚,猪八戒也被缚上缚妖塔,折磨得死去活来,看到他受苦,她觉得自己该高兴才对,怎么说也是他杀了自己,可是为何心却莫名地疼起来。 终于,当金刚退去,黑暗中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他,她颤声着说了一句:“疼吗?” “疼死了!”他杀猪一样叫着,一点没有英雄气概。她低下头,等待他暴风雨般地喝骂,但他只说了一句:“当年我筑你一钉耙,现在,算是两清了。” 她忽然热泪盈眶,她知道当年并不能怪他,他是神,她是妖,神妖争斗是天经地义的,这些年来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如果不是他自己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了,可自己却害他这样,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 “对不起。”她艰难地说。 他笑了,虽然还是疼得站不起来,“不怪你,我老猪就这么个人,见不得女色,我哪会不知道,天底下哪个女子瞧得起我这样的长相?可没办法,我老猪就是这么多情,我没指望你会念我的好,我这么做只是我想这么做,所以,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从我这什么也得不到,为什么?” “因为……我是男人!男人喜欢女人,要理由吗?” 她愣住了,原来这才是男人,这才是女儿国的人说的,会喜欢,会讨好,会取悦女人的男人,他们这样做只是想这样做,不用理由。 “为什么唐僧,还有孙悟空,沙僧和你不一样?” “因为我是正常男人,唐僧……哈哈,他是事业型男人,除了取经大道,别的都不放在眼里;我大师兄更不用说了,他是个石猴,根本不需要女人。我沙师弟虽是男人,但他太老实,太容易满足,他只要活着就够了,从不奢望更多。你虽然只看到我一个,却不知道世上男人基本上和我一样,只是你没见到而已,谁让你一出生就来灵山,后来又到了女儿国呢?” 他艰难地扭头:“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什么男人呢?” 三、八部统帅 “正常的女人,都会选择猪八戒。”乐神说话时拨动琴弦,发出悦耳的乐声。 欢喜佛已哈哈大笑,“那是当然,女人口口声声讨厌好色之徒,真的所有男人都不好色了,你觉得她们真不着急吗?” “无非就是这个道理——物以稀为贵。女人,特别是美丽女人被男人追求得烦了才说讨厌好色之徒,但没有好色之徒,她们哪能体验女人的优越感?” “所以我选的没错。”媚媚捧起八戒的脸,“虽然胖一点,但很可爱不是吗?” 猪八戒已变成人形,虽然胖,倒不失俊俏。他指向欢喜佛道:“你还不多谢欢喜佛祖的救命之恩,没有他,我可没这个能耐把你元神复活。” “不必客气。”欢喜佛道:“说到底还是蝎……不,是萌萌的元神强大,虽然两次被毁,但她重铸的元气一点不弱,我看照她这样修炼下去,将来比起当年雷音寺之战时的孙悟空,都有得一拼呢。” 媚媚微微欠身:“欢喜佛过奖了。” 乐神笑道:“媚媚,修炼归修炼,可要把你这胖郎君看紧一点,这头色猪,忍不住将来还要对别的女人动心的。” 媚媚笑道:“这我可管不了,谁让他是男人呢?不过,正房之位,我是坐定了。” “可现在人间都行一夫一妻了。” “那又如何?男人还不是阴奉阳违?这种事强管本就是愚蠢。” 欢喜佛道:“好聪明的女孩。净坛使得,你艳福不浅啊。” 八戒拱手道:“多得您调教有功。”又低声在欢喜佛耳边道:“尤其阁下调教出她那骚媚入骨的床第功夫,直叫我享尽温柔,欢喜佛之名,当之无愧啊。” 两人低声奸笑,乐神在一边哼了一声:“看这两个贼一脸坏笑,又在想坏事情了。”她拉过媚媚的手:“可不要把他给宠坏了。” 媚媚点点头,一脸幸福的模样。 八戒正色道:“两位,说了这么久,两位找我到底何事?” 欢喜佛看了媚媚一眼,“能让我们私下说几句吗?”媚媚顺从地离开房间。 八戒等她一走马上问:“是不是同她有关?” “不是,只是有些话怕她听了不高兴。”欢喜佛正色道:“同你大师兄有关。” 八戒沉默了一会道:“关于他我没什么好说。” 欢喜佛道:“你知道我一向是个和事佬,不管西方还是东方,还是妖界,会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更不想知道。但乐神是我老朋友,我不能不帮这个忙。” 八戒望向乐神:“怎么了?” 乐神叹道:“小白龙被金蝉子封印,大鹏反出西天,修罗王答应观音追杀大鹏……我们八部众眼看又要大乱了。” 八戒反应冷淡:“也许吧,但为何告诉我?” “因为小白龙是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那是名义上的,事实上他没坐过一天这个位子。你们完全可以请佛祖另选一人。” “可谁敢坐呢?毕竟是佛祖亲口封的,他又没说撤。” 八戒叹道:“乐神,你直说你想干什么吧。” 乐神道:“我们希望净坛使者出来掌管八部众。” “什么?”八戒跳起起来,“开什么玩笑?” “听我说完,现今八部众中,修罗众不服管束,迦楼罗王不知所踪,八部实际只剩下天众、夜叉众、乾闼婆、紧罗那,摩呼罗伽六部,净坛使者您又不是菩萨,如今人间事业您经营得风生水起,佛祖对你最为喜欢,你只要不挂名暗中主持,我想他不会为难你的,他也不想八部众大乱不是吗?我们是想了很久才决定请您出马的。” 八戒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这个烫手山芋我真不敢接,为什么不让天众的帝释天来做呢,他不是一向喜欢出头吗?” “他倒是想,但他只要一冒头修罗王会放过他吗?当年如果不是佛祖偏袒,他早被打到八部众的底层,修罗王云翼虽明着没与他斗,那是欠观音一个承诺,可帝释天当年没能胜过云翼,已经答应绝不出任八部众之首,他敢违诺言,那是明着要打修罗众的脸。以修罗王的脾气就算佛祖阻挠又岂会善罢甘休?何况佛祖只要八部众不乱就行,谁当头他根本不在乎,第一次他不了解八部众各部的实力,选了帝释天,但帝释天这些年寸功未立,佛祖会不会再帮他就真难说了。” 八戒思索了一会,还是摇头:“乐神,多承高看,但我老猪只想在人间过几天好日子,赚几个小钱花花就满足了。这等大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使者,要知八部众归依佛门前都是恶妖,如果八部众大乱,无人管束,人间就有无数灾祸降临,我这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天下苍生。” 欢喜佛也劝道:“使者,你就答应了吧,乐神的确是一番诚意。” “可惜八部众除了乐神其他几个都不好相处。”八戒探口气:“两位请回吧,此事老猪无能为力。” 两人好说歹说,但八戒始终没同意。无奈下只好离去。 “老公,他们走了吗?”媚媚从外面探出头来。 八戒点点头,咬住一根雪茄深吸了一口,似要喷出满腹怅惆。 “不开心吗?”她靠上他胸口,“要不要告诉媚儿?” “他们想我统领八部众。” “八部众统领不是你师弟小白龙的位子吗?” “是,可小白龙犯了西天规条,现被金蝉子封印,可如来又不说撤了他。” “为何?” 八戒冷笑一声,“还不是想拿八部众作挡箭牌?不管八部众多乱,名义始终是佛门护法,如果哪天我那大师兄真要打上西天,他们肯定是第一阵线,谁当这个头谁就意味着作头批炮灰。这帮家伙,真当老猪是猪脑子吗?” “可我听说大鹏反出西天,云翼又不服管束,到那时他们真会为西天效命吗?” “正因为不会,所以他们想我当头,四分五裂的八部众如何挡得住孙悟空?但他们知道我师兄表面同我决裂,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如果这头领是我,大师兄肯定有所顾忌。”八戒恨恨地道:“我猜这主意是观音教她的,这种偷奸耍滑她是最拿手的。” “那就不去了吧。” “我是没答应,可是……” “可是什么?” “可我还欠着欢喜佛一个人情。欢喜佛和乐神是生死之交,如果他坚持要帮她的忙,一定要帮他怎么办?刚才他只是不想逼我,想找找有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没有,一旦再回来我就真逃不掉了。” “你欠他什么人情?” 八戒看了她一眼,苦笑,她恍然大悟,“就是因为我?” 八戒道:“那时我许诺只要救你元神便许诺欠他一份。” 媚媚又是担心又是感动,“老公,媚媚怎么报答你啊?” “咱们两口子不说谁报答谁,眼下看怎么把这一劫躲过去。” 但思索良久,八戒苦无良策,直到半夜睡觉时,一向躺下就鼾声连天的他只是翻来覆去,睡着了还在说梦话:“不去……我不去啊……” 睡在他身边的媚媚悄悄起身,看着他为难中迷迷糊糊睡着的样子,不由阵阵心疼,一向视色如命的他忧心地今晚都没同她亲热一番,足见难过。 媚媚咬咬嘴唇,身体化为一道灵光飞出窗外,直向东方飞去。 她飞到万尺高空,手中变出一根金色毫毛,这金毛是当年孙悟空送给她的。 那时孙悟空还没反西天,被封斗战胜佛后他回花果山过他自由自在的日子,八戒在西天任职,发生的一切他并不知情,媚媚和八戒好上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到花果山找孙悟空,请他作见证,表示两人结了夫妻。 孙悟空见状大笑,虽出乎意料但还是恭喜了他们,并赠了媚媚这根毫毛作为弟妹的见面礼,表示只要对着毫毛呼唤一声哥哥,他在天涯海角都可以听到。后来虽因雷音寺之战与八戒决裂,但并没有收回毫毛。 媚媚掏出毫毛不断呼唤:“哥哥,哥哥。”一边飞一边叫,飞了好一阵,临近红城附近时,只见一道白光闪动,同时手中毫毛化成了灰。 她听到身后劲风响起,回头看到一个年青人站在身后,虽没变化猴形,但凭这股气场就认出来,是孙悟空。 “别再叫哥哥了。我和八戒、沙僧都已断袍绝义,不再是兄弟了。”孙悟空冷冷道:“我来见你,只是兑现当年一个承诺。” 媚媚跪了下来:“哥……不,大圣,现在八戒被八部众找上门来,想要他当统领,其实是想用他将来阻止哥哥向西天复仇,现在他寝食难安,我无计可施,只有求大圣作主。” “哼!他不当不就是了。” “可当年为了救我,他欠下欢喜佛一个人情,就算他不还人情,欢喜佛也可以拿他当年救我元神一事在如来面前威胁他。” “这个呆子。”悟空骂道:“欢喜佛是自己想统管八部众,拿这头蠢猪当马前卒而已,不然你以为他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会无缘无故耗偌力救你元神?” “八戒不是不知道,可他对我情深意义……” 孙悟空不耐烦地道:“他对哪个女人不情深意义?看到美女就连性命也豁出去了。还真当自己是情圣了。” “总之也是为了我,求大圣垂怜。” “我和八戒已经不是兄弟了,再说,风流,是要付出代价的。” 孙悟空说完扬长而去,剩下媚媚独自跪在山风中,良久,她眼泪滴滴落在草地上,溅放如花。 (严重缺票,求!) 四、如父如母 孙悟空回到了红城,在紫霞安排的一个地下仓库,铸起一个巨大的奇形怪状的炉子,各种金属正被输进炉中,变成一股股颜色奇异的金属流,最终混合到一股在火中不断跳跃的光球上,变成一把银光闪闪的左轮手枪。 这一套铸炼之器是袁斌想出来的,结合孙国华的知识他探索出铸炼万年钢母等级的金属,要打造威力无比的新枪械,虽材料不如天然但也相差无几,孙悟空非常看好这个新传人的本领,让紫霞尽快铸炼. 在火炉一侧,紫霞目不转睛盯着手枪,终于,当光芒炸响,手枪飞出火炉,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形,落在孙悟空手上。 “大圣,大功告成了!”紫霞欣喜地道:“我们融炼出万年钢母,铸成了这把‘无限银枪’,它能承受任何力量的冲击,永不磨损,而且最适合您的手形,无须填弹,只要您力量还在它就能永远射击,待您使用日久,它也会像您昔日的金箍棒一样有灵性……” 她不断说着它的好处,却发现他脸上毫无喜色。 “大圣,您怎么了?” “没什么。”孙悟空仰头长叹一声,“有没有地方给我试下枪。” “请随我来。” 紫霞带他来到离红城很远的一处山脉之间,有她作法隐藏,不必担心被人发现,孙悟空四周看了看,慢慢抬起枪口。 随着他的发力,枪口开始变红,枪身光芒大盛,无穷的力量灌入枪身。 袁斌的枪械设计中按人类数字化的计量方法,特意在枪身上刻了一个“能量标识槽”,上面显示蓄力数据:50卡……60卡……70卡…… “110卡!”孙悟空已经蓄力到极限,一瞬间他变回了金猿的原形,砰然巨响,枪口射出一道光芒。 “啊!”紫霞一声尖叫,枪弹划出的巨风差点把她吹起来,弹道在地面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凹坑,一直向前,像子弹开出的河道,穿破两座山峰在前方炸响,巨大的隆隆声让大地如同地震,烟尘蔽日,火光漫天。 终于,震动停止,抱头伏在地上的紫霞惊魂未定地站起来,漂飞到空中,看到前面大片山地已扫空,炸出一个巨大的碗形,无数碎石还在纷纷落下,就像一只无形的巨手在山峰间砸出一个盆地。 “太厉害了!”紫霞惊骇莫名,想不到孙悟空全力集于一点居然有偌大威力。 但孙悟空仍不满意,“打散仙可以,但金身罗汉或是太乙层次的金仙就有差距,射速也慢,遇到高速者可以避开。” “那怎么办呢?” “万般技艺以力为源,说明我力量还不够。”孙悟空将枪插回身上,“我要向丙层提升,目标1100卡。” 紫霞打个寒战,如果他力量再升十倍,岂非地球都能打个对穿? “紫霞,为将来做准备,我需自修一年,一年内我只维持凡人躯体,我虽是不死之身,但如果被神仙再毁一次元神,我又得从头来过,所以,你须帮我护法。” “但我法力低微,万一有强敌来临如何是好?” “我教你的金刚法练得如何?” “小神愚顿,只略有进步,才过一层。” 金刚护体共计十二层,悟空扁扁嘴道:“真慢,我那时才三个月就十二层了。不过你总比罗耐要强一些,只能是你了。” “您一定要自修一年吗?” “我要回归斗战神术,自修是必要的调养过程,一年能够做到都算不错了。我的目标是三年之内,回复当年雷音寺之战的水平。” 紫霞不曾见过他当年英姿,问:“当年您到底有多强?” “我那时魔武一体,既有法术又有武艺,除了三、五个道门老祖,和佛门世尊级人物,没人是我对手。” 紫霞扳扳指头,就算道门有五个,佛门世尊除了如来外,就只剩东来佛祖弥勒佛、燃灯道人了。 “须菩提也是一个,可惜……”孙悟空似乎看透她的心思,道。 她深知这段令他伤心的往事,道:“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提起。” “是我提起的。再说无所谓,我老孙拿得起,也放得下。”他不断把银枪在手中挽出花式,琢磨着:“一年之内,我干些什么呢?” 自修便是停下提升,纳气归元固本,包含“先顺于命,再逆天改命”的内涵,除了肉身本力不得动用灵力与法力,孙悟空110卡的力量是来自于灵力,但本力也就正常人大小,现在一停修,非但力不能使,连金猿本相也不能变回去,否则强使灵力将全部亏输,一无所剩又得重新来过。 简单地说,他得做一年普通人。 “也不知老鹏哪去了?不如去找找。”他自语道。 “大圣。”紫霞劝道:“您若自修,力不能使,天下就出现数不清的敌人,我觉得还是找地方隐藏起来为妙。” “那倒不必,老孙自离花果山不知经过多少惊险,若非为修炼,叫我干坐着可坐不住。”他看看手中的枪,“我那叫袁斌的孩儿设计的兵器倒是趣致,不知他基地建好了没有,若是完了,我就可以指点他与国华几招。” 紫霞道:“大圣不必心急,您是天生异体,这枪是‘斌将’为您设计的,他现在修为不够,到他手中也打不出这般威力。”袁斌与孙国华一起见过孙悟空后,他按当年花果山点将的规矩重新立他二人为将,取字“斌、华”,故紫霞以斌将、华将称呼二人。 “正因为如此才要他们学法,这两孩儿各有所长,只要法力提升必大有可为。” “这是自然,但他们临走前您刚教他们斗战神术,这么短时间他们只怕刚领悟皮毛,您又教他们新东西,未免操之过急。” 孙悟空刚夸过他们又恼道:“无用小子,想我兄弟陈思伟也不过数月,如今尽得我真传,法力无边,这两小子真丢花果山的脸。” “这怎么能比呢?陈思伟大人屡有奇遇,法力已至十三重天,万般技艺掌握起来易如反掌,所以……” “不许给这两小子找借口,我大圣传人必须是最好的。” 紫霞无奈一笑,叹道:“就算你把他们当儿子教,当爹的也不能太严酷了。” “这都怪你。”孙悟空怒道:“当初本要多教他们东西,你在边上一个劲说好话,生怕累坏了他们,你当你是他们亲娘吗?就算是,也是慈母多败儿。” 孙悟空随口一说,紫霞却不禁面上一红,说起当日与袁斌见面后向二人授艺的情景,还真像两夫妻带着一对孩儿,一个严厉一个慈爱。 她见他心情烦燥,柔声道:“大圣,您是有心事吧,不如与紫霞说说?” “同你说有何用?” “要不找你兄弟陈思伟谈谈,不管什么事有人商量总是好的。” 孙悟空想了想,“也是。就去找找他。”他一个筋斗翻上天空消失了,紫霞远远叫道:“小心啊。” 但人已不见了,紫霞叹了一声,这时她手机响了,这是袁斌特制的,留给他们人手一台,但孙悟空不肯要,总说他用不惯,所以他们通常都是与紫霞联络。她打开看到孙国华的视讯,道:“华将,大圣刚找陈大人去了。” 孙国华道:“他出去了?太不安全了吧?” “放心,斌将留给他的隐身肩甲很管用,比我的隐身法还要好。” “那就好,我是通知你们,基地完成一半了。” “你们最好再快一点,大圣说了,又有新的法术要教你们。” 孙国华惨叫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上次给我们的还在修行,我们又要建基地又有诸多事务。实在来不及啊。” “大圣也是为你们好,想你们早日强大。” “但也不能这么逼法啊。仙子,帮我们说点好话,不然要累死我们两个的。” “我会劝劝大圣的,你们照顾好身体,修炼固然重要,但别操之过急。” “多谢仙子关心。”说完他又感叹道:“大圣爷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了,有时真感觉和他沟通不了。好在他身边有你,也就你能受得了他那急脾气。” “嘘,小心大圣听到你俩可要挨板子了。” 孙国华嘻嘻一笑,“不用怕,我知道仙子会护着我们的。有劳了,再见。” 挂断通讯,紫霞忽然间又脸红了,刚才这一幕,自己不挺像个背着严厉的父亲护着孩子的母亲吗?想起孙悟空那句“慈母多败儿”,她摸摸发烫的脸,“我能成为一个母亲吗?” 五、大敌当前 光阴似箭,一转眼又是六天过去,陈思伟已返回天庭继续当他的天霆元帅,这几天他做了一个正常的天庭官员该做的事情——回访各路神仙,参与凌霄殿议事,了解天兵的管理,熟悉瑶池的人事…… 随着阅历的增加,他心智也在不断成熟,他非常清楚自己是个刀尖上的舞者,也许没有人比他环境更险恶,他知道玉帝想拉拢自己但并不放心自己,没有给他实权,真正掌兵的其实是副将文晴,他的权力仍局限在御马监内,本质上他仍然是弼马温。 他在人间招兵买马,虽向大圣表明了立场但也带来更多的危险,有更多人知道自己的动机,以天庭的能耐,想查到自己这点事并不难,但天庭什么也没做。这反而给他带来令人窒息的恐怖。 但换个角度这未尝不是好事,现在孙悟空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多一点时间就多一点把握,所以他乐意在玉帝的游戏规则中表现得唯命是从,他努力熟悉着天庭官场规则,结交更多的神仙,表现得慷慨大方,由于他如今身份摆在那,仙官们乐意和他来往,短短的几天除了三十三天上的大神,有点地位的官员他几乎认识了个遍,渐渐从对天宫的一无所知变得无所不知。 这一天,他在白露的陪同下,带着礼物来到了广寒宫。 月宫清幽宁静寒气逼人,成片的月桂树淡蓝花瓣在玉树琼枝间漫天飞舞,场景美不胜收。 听说天霆元帅驾到,嫦娥亲自出迎,盈盈拜道:“元帅亲临蓬蔽生辉,当初元帅受封之日只因妾身另有要事,未曾登门道贺,还望恕罪。” “仙子多礼了,想当初若非仙子求情,我定遭那辛环暴打,没准已死于非命,今日拜会一为久慕仙子绝世之姿,也为报昔日仙子恩德。” 嫦娥微笑,“元帅言重了,请广寒宫奉茶。” 她在前方侧身迎宾,不知为何陈思伟觉得她似乎有点不安,进宫后化作人形的玉兔仙子奉上香茶,恭敬侍立。陈思伟不禁多看了她一眼,这只当年要强娶唐僧的玉兔化为人形果然也是个美人儿,虽不及嫦娥但绝不逊色其他仙女。 看到陈思伟眼光在玉兔身上扫过,嫦娥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问道:“元帅从弼马温一跃至元帅之职,这官位坐得可还习惯吗?” “多蒙玉帝和王母抬爱,下官虽不才但当尽力而为,这段时日多方走动,就是向同僚多加请教,此次拜会仙子,也是求一个指点。” “元帅错爱了,妾身一届女流,孤身在这广寒宫内,莫说手掌雄兵的元帅之职,就是您当过的弼马温妾身也难以胜任,请教二字,愧不敢当。” 陈思伟和她聊了一阵,嫦娥说的尽是些客套话,令他兴味索然,还不如在平常仙官那儿收获的多,这时他想起袁斌的话,转而问道:“下官听到传闻,仙子在广寒宫内正修习广寒之法,可有此事?” “这法乃老君所授,妾身蒙宗祖错爱收为弟子,但只是宗祖兴之所致随意所创,算不得什么。” “既是宗祖所创,绝非凡品,下官久慕宗祖之名但无缘拜会,仙子可将他略透露些好让下官一睹宗祖神技?” 嫦娥道:“广寒之法共分七层,妾身才疏学浅,至今仍在第二层徘徊,实在难入法眼,说与元帅反倒贻笑大方。” 陈思伟听到这知道她滴水不漏,看来是什么信息也得不到了,便道:“下官修的是雷法,雷火同源仙子可曾听说。” 嫦娥心中一动,“略有耳闻。” “近来我修炼苦无进境,我想那火冰本是相克之物,仙子不妨以广寒之法的独特见解,给下官一点启发。” “以将军大才,这话是折煞我了……”在陈思伟以为她又是一番客套话时,她话锋一转,“但在宗祖传道时我曾听说天生雷力有时而穷,要破十三重圣灵之境,靠雷电已是极限,助益微乎其微,当以火法助之。” 陈思伟竖起耳朵,“宗祖还曾说过雷法?” “宗祖所言并非元帅之法,元帅肉身成圣,爆升之法殊为特异,连宗祖也不曾见过,妾身也是胡诌几句,元帅万莫当真。” “不不不!仙子所言令下官大有启发,正洗耳恭听。” “那妾身就献丑了,妾身以为五行相生相克,若归属元帅之法的特性,当为金木水火土中的‘火’字,雷火同源乃是人间说法,但本质与五行相合,换句话说,元帅若想再有进境,当在‘火’性中为自己寻一火种。” “何为火种?” “即天生至强火象,威力无比又无穷无尽,但妾身知闻浅薄,也不知这火种在哪方?” 她说得遮遮掩掩,但陈思伟听得再明白不过了,至强火象非三昧真火莫属,现在他知道了红孩儿与太上老君的关系,那红孩儿法力不高但真火无穷无尽的奥秘也昭然若揭,三昧真火火种已被太上老君植入红孩儿体内。 看到陈思伟沉思,她嘴角勾起一丝弧线,又道:“另有一事,妾身不知当不当说。” “仙子但说无妨。” “元帅于九重天大战八部众,格毙帝释天爱妻舍旨,听说帝释天大为震怒,扬言定要复仇,元帅务必小心为妙。” 陈思伟淡淡一笑,“他待如何?” “元帅切勿掉以轻心,帝释天法力无边,曾为八部众神之首。虽说佛道两家虽说交好,但部下之争时有发生,为免部将之争波及高层,玉帝与如来曾在南海划疆为界,专用于解决部下私人恩怨,若帝释天在此向元帅宣战,玉帝也护你不得。” “仙子可知帝释天仙力如何?” “帝释天仅次于修罗王云翼,听说如今他伤势恢复,若有当年之威,法力当在十八重天之上。” 陈思伟这才一惊,上次他打败六部众还以为八部众神不过如此,想不到人家比自己强出老大一截。他这才想起上次与云翼碰面,当时就感觉云翼那绝顶强大的灵力气息,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帝释天只比他略逊,那自己肯定也不是对手。 嫦娥见他面有忧色,又道:“不过元帅也不必忧心,按南海斗场的规矩,双方都可邀帮手助拳,元帅如今在天庭交游广阔,可约上几名好友一同前往。” 合着南海就是个打群架的地方,但陈思伟只能苦笑,自己这几天认识的人虽不少,但都是点头之交,哪会为自己生死相搏。 他向嫦娥行礼,“多谢仙子忠告,下官已打扰多时,也该告辞了。” 嫦娥端茶送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深深长叹,“可惜了。” 陈思伟回府途中越想越是恼怒,难怪天庭对自己所作所为不闻不问,他这才明白玉帝的心机所在,帝释天若打上门来自己根本应付不了,到时只能求天庭出手相助,到那时天庭必有苛刻条件,早在自己打败六部众时玉帝就算计好了,他这才想孙国华说玉帝如来之心机智慧高远,果然不愧是玉帝啊。 可自己不找天庭还能找谁?他一时忧心忡忡。回府后白露见状忙帮他脱去官服奉上茶点,“大人,何事如此烦恼?” 陈思伟摆手,“一点小事,无妨。” 白露道:“大人,我等有今日全拜大人所赐,大人如今位高权重仍视我等为亲信,妾身粉身难报,大人若有难处,妾身虽不才也愿略尽绵力。” “那你说,天庭之内谁能应付得了帝释天?” 白露一听全明白了,面孔煞白,“是了,大人杀了舍脂,帝释天定要复仇,若他约大人私斗天庭也无权阻止,大人可是忧心此事?” “正是。” “道家胜过帝释天的神仙倒是不少,可都高高在上,大人如今地位虽高,也不是能找得上的……”白露焦急无比,也无良策。 陈思伟意料之中,“算了,这事不是你们帮得上忙的。你通知文副将,暂代我行元帅之职,我外出想想办法。” 白露待他离去更是心急,急忙找到钟怀安,“钟叔,大人有难,快找大伙一起想想办法。” 作为一个没有实权的元帅就有这点好处,来去自由,时间充足。陈思伟出去其实也没什么办法,索性飞回人间散散心。 他想起不知袁斌的基地建得怎么样了,便向他千里传音,袁斌很快回应,并热情地邀请他来观看工程进度。 按袁斌指点工程所在地在一片沙漠之上,他本以为袁斌该隐秘行事,但飞到工地上方不禁吓了一跳。 (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