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游龙》 第一章 楔子(上) 雨夜,天地一片漆黑,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黑暗中,充耳的雨落声在咆哮,如江河在奔腾,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瓢泼大雨正在肆意鞭挞着大地,一道闪电划过,连天遮地的珠帘这才从黑暗中露出一角,沉闷的雷声从云中滚滚而过,碾过天际。 一座堡垒式的建筑里仿佛巨大的龟壳伏在大地,上面密密麻麻透出的灯光如嫡落在人间的繁星,照亮漆黑的夜空。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游戈在建筑的四周,警惕的巡视着四周。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照亮两名巡逻士兵的脸,白光下,士兵的脸被映得一片惨白,两双眼睛难以置信的望向头顶的天空,握在枪把的手背上纵起几条青筋。 “噗!噗!”闪电消逝,重新变回黑影的两个士兵仰天倒下,从头颅下面咽喉处,喷出两道血箭,飞溅到两米外。 一条黑影取代了士兵的位置,他并没有停留,对士兵身上挎得冲锋枪看都不看一眼,好像狸猫一般朝着不远处的另两名士兵奔去。 同样的一幕在堡垒四周同时上演着,一名名士兵无声的倒下,短短十分钟时间,巡逻在外面的人影全部消失,十名黑衣人聚集在十米高的钢铁大门外。 “唰!”一高一矮两道黑影突兀的落在黑衣人面前。 “打开他!”高大黑影将小个子往前一推,沉声道。 “这是最新型的天盾系统,如果强行破解就会触发警报……”小个子看着钢铁门上的门禁系统摇摇头。 “别的你不用管,五分钟,打开它!”高大黑影将雨披的帽子脱下,露出光头和一张布满横肉的大脸,不管是头顶还是脸上,纹满了不知名的刺身。 小个子再次摇摇头。“五分钟不行,最少要十分钟……” “做不到,你死!”纹身大汉低头看向手腕上的电子表。 小个子浑身一哆嗦,飞快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台精致的掌上电脑,连接上门禁系统。 “呜……”警报声忽然响起,盖过狂风骤雨的咆哮。 不远处的兵营中灯光亮起,好像黑暗中突然被揭开盖布的夜明珠,无数人影在灯影中闪动,士兵开始大量集结。 十名黑衣人不时看看兵营,看看飞快敲击着电脑小个子。 “突突突……”巨大螺旋桨的声音传来,两架战斗直升机从兵营中升起,没入黑暗,好像两只怪兽眼睛的探照灯远远投向大门处。 “还有九十秒!”纹身大汉放下手臂,朝院门处大步走去。 来到拦截汽车的横杆前,大汉弯下身子,双手环抱住横杆的基座,随着一声大吼,地面裂开,一米来高的纯钢防撞基座被连根拔起。 大汉左手一扶,右手单掌将基座高高举过头顶,看向渐飞渐近的直升机。 两道光束直接汇聚在大汉身上,机师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暴雨中好像魔神一般的大汉,虚按在机枪发射钮上的拇指迟迟没有按下。 大汉微眯的眼睛中精光一闪,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双脚好像生根一般定在地上,身体后仰至四十五度,做出准备投掷的姿势。 直升机上传来大叫声,四道光蟒骤然亮起,摆动着蜿蜒的长身甩向大地。 “啊……”大汉大吼一声,身体仿佛拉满的弓弦被松开,由后仰瞬间变回前弓,托在手上的巨大钢块旋转着朝其中一架直升机飞去,一道闪电划过,钢块如巨人的大手,撩开天地之间的雨帘,朝着直升机拍去。 直升机上再次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被袭击的直升机身子一斜,快速向左紧急规避,一直喷射的火蟒在这一刻也停了下来。 “突突突……”另一架直升机的两条火蟒继续朝大汉抽去,大汉看似漫不经心的左跨一步,两条火蟒紧挨着他身体两侧划过,地上火星四溅,崩飞的水泥块高高飞起,又如石雨般落下,劈头盖脸砸在大汉身上,大汉却动也不动,只是仰头看着空中。 眼瞅被袭击的直升机已经脱离钢块飞行的轨迹,突然,快速旋转的钢块好像有了灵性一般,方向猛然一转,在空中划出一条圆弦,拖曳出一条长长的水雾,如水龙般重新撞向目标。 “轰”水龙从第一架直升机的机身穿过,又击中另一架直升机的尾翼,这道弧线在足球界有个响亮的名字,香蕉球! 大汉垂下眼帘,看也不看结果,转身朝大门走去,在他身后天空中,一团火球升起,一团火球坠落。 “时间到!”大汉走到小个子身后,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十秒,十秒就好……”小个子只觉得背后发冷,但他没有时间去回头解释,右手以可以比拟世界上最顶级钢琴大师的手速敲击着手中电脑。 “九,八,七……三,二……”大汉低头倒数着,当数到“二”时,眼中寒光一闪。 “滴!”一声轻响传来,门禁上一直亮着的红灯熄灭,旁边的绿灯亮起,钢铁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小个子长松一口气,讨好的回头看向大汉,灯光下,他好像骷髅一样的脸上满是汗珠,仿佛刚才击下直升机的人是他。 大汉带着十名黑衣人绕开小个子,鱼贯走进钢铁大门,一只巴掌大的首饰袋高高飞起,准确的落在小个子手中。“这是你的酬劳,不要跟进来!” “不,你们不能这样……”小个子看也没看手中的袋子,惊怒的朝大汉背影喊道。 走在最后的两名黑衣人在进入大门后转身停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小个子,其中一人上身未动,右腿却化作一道黑影,下一秒停在大门里边的门禁上。 “啪”门禁爆开,还没完全打开的大门剧烈一震,随着一阵金属扭曲声响起,开始缓缓关闭。 “不,带上我,我对你们还有用,酬劳我不要了……”小个子不甘心的继续喊着,两名黑衣人却只是冷冷看着他。 “砰!”两扇大门闭合在一起,小个子转过身绝望的看向院门外,黑暗中,无数光点在快速移动,朝这里跑来。 小个子从兜里掏出一支巴掌大的手枪,推上子弹,颤抖着把枪管塞进自己的嘴里,他知道,如果被对方抓住,比死更惨……砰! 钢铁门里是一座数千平米的大厅,大厅里立着一排排身高两米的银色金属柜,正中间是一座三米多高的水晶金字塔。 大汉带领黑衣人没有在这些金属柜前停留,而是直奔水晶塔。 没有任何杂质的水晶塔里,静静躺着一块手表盘大小的翠玉,不知是不是错觉,每隔十几秒,都会有一道流光从玉面上划过,远远看去好像一汪清水在荡漾。 轮回玉,年代无从考证,华夏瑰宝,清末遗失。据唐史记载,当年是九块轮回玉,现在却只剩下这一块。相传,轮回玉是佛家圣器,能让人重新轮回转世,并保留前世的记忆,有些类似于活佛转世之说。但至今无人能解开轮回之谜。 大汉没有去欣赏玉的美丽,在距离水晶塔还有三十米的距离时忽然高高跃起,在他双脚离开的大理石地面上,两块圆形凹陷突兀出现,凹陷四周呈现出无数龟裂,他人已经腾空,裂缝还在向四面延伸。 “咚!”一声震响,沙包大的拳头先砸在水晶面上,随后双脚才落在地面,脚下的大理石再次凹陷下去,又一片龟裂延向四周。 水晶塔面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嗯?”大汉眉头皱起,一把脱掉身上的雨衣,露出厚实如墙,倒三角型的上身,黑色背心下,肌肉好像钢筋一般缠绕虬结。 “咚咚咚……”对着水晶面上的白印,拳头再次落下,地面上龟裂的大理石碎片从裂缝中弹出,在平滑如镜的地面上跳着探戈,水晶塔却好像天下最坚硬的磐石,巍然不动。 大门外传来连续爆炸声,紧闭的钢铁门在回音中轻微震擅着,却仍然完好无损。 大汉紧锁着眉头向后退开三步,取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十名黑衣人上前,掏出各自的兵刃。 “东西在……打不开……”大汉看着还在拼命攻击的黑衣人低沉说道。 “是……”大汉挂掉电话站在那里,十名黑衣人收回手上的兵刃,沮丧的围到大汉身前。 “等!”大汉只冷冷的说了一个字便不再出声。 数分钟后,大门外嘈杂的声音突然静下来,所有黑衣人眼睛一亮纷纷看向大汉。 大汉转身看向钢铁大门。 “咚!”一声巨响传来,由精钢打造,足有六七公分厚的大门上出现一个凸起,四周原本光滑的钢板变得褶皱起来。 大汉脸色一变,眼中寒光一闪。“戒备!” 黑衣人再次拿出兵刃,警惕的看向大门。 “咚!咚!呼……”接连两声巨响过后,十米高的大门突然横飞出去,重重拍在七八米远的地上,门口露出一道人影。 “谁?”大汉高声问道。 人影大步走进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暴露在灯光下,随着嘴角翘起,一排极白的牙齿划过一道亮光,如阳光照过平静湖面。“熊赐力,你被捕了!” “狂龙!”熊赐力眼中瞳孔一缩,垂在两侧的双手下意识攥成拳头,双臂上肌肉条条贲起。 “是狂龙……”站在熊赐力身后的黑衣人不约而同的退后几步,有几人甚至已经转过身子想要逃离。 熊赐力猛然转头,冰冷的目光扫过所有黑衣人。“退者,死!” 冰冷的目光,冰冷的话语,如急冻寒冰般冰封了所有黑衣人的举动,重新站回到熊赐力身后的黑衣人脸上只有四个字,进退两难。 狂龙从腰后拿出一副合金手铐,如闲庭信步般继续朝前走着。“熊赐力,是你自己束手呢,还是我来动手?” “这块轮回玉是咱们华夏的瑰宝,我重新拿回祖国犯了什么罪?”熊赐力死死盯着狂龙的脚步,额头上青筋突起,全身如弓弦紧绷着。 “你会这么好心,还不是想把它卖给某个人!”狂龙漫不经心的甩着手铐继续说道:“瑰宝我自然会带回国,但你也要带回国,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你们的买家正在国安局享受星级宾馆待遇。” 熊赐力看着已经不足五十米的狂龙,脸上的咬合肌上下颤动两下,眼中突然爆出凶光。“我看你怎么带我回国,给我杀!” “杀!”十名黑衣人整齐发出震耳的怒吼声,化作十道大地长虹,纵跃着朝狂龙扑去。 第二章 楔子(下) “杀……”高喊着的黑衣人冲到狂龙身前,又冲过狂龙身边,最后冲向狂龙身后,朝大门外跑去…… 狂龙用一根手指继续甩着手铐,目不斜视的走向熊赐力。“大家都是华夏人,你给我面子,我自然也给你面子,乖乖戴上它,总比死狗一样拖出去好看!” 熊赐力没有看临阵叛逃的手下,两只眼睛如针般紧盯着狂龙,本已夸张强壮的上身又涨大一圈,黑色背心紧绷在皮肤上,似乎随时都会被撑破。 “这又是何苦呢!”狂龙摇摇头,把手铐一收别向后腰。 “我是不会和你走的!”熊赐力暴喝一声,身体前倾大步朝狂龙冲去,第一步迈出时还只有一米五,第二步变成一米八,第三步已经到了两米,第四步…… 每一只脚落下都会踩碎一块大理石,身后留下的碎坑也随着步数地增加变得越来越深,跑到第六步时,整个大厅的地面都跟着颤抖起来,此时的熊赐力就像一辆装甲到牙齿的钢铁战车,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可以碾压道路上任何阻碍。 “还不死心!”狂龙扭动了两下脖子,迎着熊赐力踏前一步。 “死!”熊赐力的右手击出,同时左腿重重蹬踏在地面上,无数碎裂的石屑随着他的脚掌同时从地上飘起,在半空中朝着同一个方向旋转。 “咚!”沙包大的拳头正中狂龙的左脸,满脸狰狞的熊赐力神色一愣,右拳只是他的虚招,他在等着对方的反应,真正的杀招是悬着的左腿,可是对方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反应? 挨上一拳的狂龙脚下踉跄半步,身体被脸带着朝右边扭去。 虽然出乎自己的意料,但熊赐力也只是一愣就反应过来,没等对方的身体站稳,已经腾空而起的左腿化作一道黑影,好似一条钢鞭呼啸着抽在狂龙的右脸上,将身体正在向右倾斜的狂龙又踢向左边。 “单熊杀!”熊赐力大吼一声,左脚再次点地,身体跃起,双手变掌从左右拍向狂龙的脑袋,身后一只巨熊虚影隐现,巨大的熊头仰天长啸,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从熊赐力踏空的脚下荡开。 “砰!”双掌同时拍在狂龙两边的太阳穴上,隐约从脖颈处传来“咔咔”的声响。 “轰轰轰……”狂龙周围的地面纷纷爆开,方圆十米的大理石全部粉碎,碎片中最大的一块也不过婴儿手掌大小。 狂龙的身体好像风中荒草左右摇摆着,但始终没有倒下,而熊赐力落地后却反而双膝一软,单腿跪在地上,右手撑着地面大口喘着粗气,右臂上的肌肉在快速颤抖着。 “还不错……”狂龙晃晃脑袋,原本有些呆滞的目光恢复清明之色。“形随意现,三轮巅峰,只可惜你离武将只差一步,形虽有了,意却不足!” “你……”熊赐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没有成功,反而跌坐在地上。 他知道狂龙很强,所以刚才的最后一击倾尽了体内所有力量,却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威你也发完了,乖乖和我回去!”狂龙掏出合击手铐,蹲下身子直接铐在熊赐力的双手上。 手铐自动收缩,紧紧箍在手腕上,尤其是脉门处,更是弹出一根舌簧死死顶住,脉门被控,双臂的内力再也发不出来。 狂龙没有理会熊赐力愤怒的眼神,站起身朝水晶塔走去。 “咦,还真舍得下本,居然是钻璃。”狂龙站在水晶塔前,看着水晶面啧啧说道。 钻璃是当今世界上公认除钻石外最强的硬度,据说就是反坦克穿甲炮都无法击碎它。 狂龙摇摇头,抬起右手看似随意的一拳击出。 “哗啦!”破碎的声音让熊赐力转头看去,看着狂龙的背影,他眼神中的愤怒被迷茫取代,难道武将的实力与武者差这么多? 狂龙是武将初级,他熊赐力是武者巅峰,只有一步之遥,这也是他为什么敢出手的原因,可现在看来,这一步之遥,却是差之千里。 “收工,回家!”狂龙用手一下一下抛着价值连城的轮回玉,满不在乎的朝熊赐力走来。 “哟……”忽然一声清亮的鸣音响起,被抛飞的轮回玉再没有落回到狂龙手中。 狂龙和熊赐力脸色同时一变,熊赐力露出惊喜的表情,狂龙则是皱起眉头,脸上再无刚才那般轻松写意。 “傲凤……”狂龙凝重的看向身前不远处,一道火红的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一双清澈明亮的凤目傲然望着他,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你来这里做什么?”狂龙看看捏在傲凤手中的轮回玉暗道一声苦。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傲凤仰头轻笑一声,不屑道。 “我在执行任务,没功夫和你胡闹,把轮回玉还给我,我可以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狂龙轻呼一口气,朝傲凤走去。 “如果我不还呢?”傲凤看都不看手里的轮回玉,两只白晳无瑕的赤足缓缓向后退去。 “你不要胡闹,我现在的身份代表的是华夏,你这是在与国家为敌!”狂龙脚下步幅开始加大。 “好害怕啊!我呸,有能耐你就过来拿啊!”傲凤反手把轮回玉从领口塞进她那傲人的双峰间,又故意挺了挺胸膛。 “咕噜!”坐在地上的熊赐力盯着傲凤的胸前,使劲咽了下口水,忽然感应到两道杀人目光袭来,连忙抬起头望向屋顶。 狂龙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傲凤。“你究竟想怎样?” 傲凤已经停下后退的脚步,垂肩的黑发却仍然无风飘动着。“我只要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她?” 熊赐力瞪大眼睛看向傲凤。“凤姑娘,你不是……” “闭嘴,再出声就让你变成死熊!”傲凤沉声打断熊赐力的话。 “傲凤,不要再闹了,你和她本就是一个人……”狂龙觉得有些头疼。 “我不管,我就要你说,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她!”傲凤跺跺玉足,高声嚷道。 “你,喜欢你,行了吧!”狂龙揉了揉脑门,借势把闪躲的目光挡住。 傲凤脸上闪过喜色,旋即又佯怒道:“不行,你要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狂龙扫了眼熊赐力,熊赐力赶忙转过头去,目不斜视的望着大厅远处。 “我……”狂龙定定眼神,看着亦嗔亦喜的傲凤却是死活说不出来。 傲凤看着张口结舌的狂龙等了许久,脸上的喜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怒容。“你……你还是喜欢她!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只和她约会,却从来不和我约会……我恨你,你想要这块玉,我就偏偏摔了它!” 说着,她从胸前掏出轮回玉,就要往地上摔。 “不要!”狂龙和熊赐力同时喊出声,狂龙身形一闪,朝着傲凤扑去。 “你滚开!”傲凤左手一圈,在身前画出一个圆,纤细的五指并拢成凤嘴型,快速点出。 “哟哟哟……”数声凤鸣响起,十几只火红色的凤头虚影排成一个圆形扇面朝狂龙啄去。 “青龙吸水!”狂龙身在半空,左臂前伸呈爪状,猛然向后拉去,如鲸吸牛饮般将十几只凤头虚影拉向左手。同时,右手疾如闪电拍出,搭上傲凤的手臂。 “金龙盘柱手!”右臂上蓦然浮现出一条金色龙身,如灵蛇缠绕般沿着傲凤的左臂盘旋而上,最终五指扣在肩膀上。 狂龙死死扣住傲凤肩头。“你不要逼我,好男不和女斗,我看在你姐的面上……啊……”话刚说一半,忽然大叫起来。 “啐!”傲凤从嘴里吐出一块皮肉,顺便又磨了磨珍珠一样的门牙,两颗尖尖的虎牙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你……”狂龙早已抽回右手,看着手背上狰狞的伤口,眉毛都立了起来! 熊赐力惊讶的看着傲凤,武将级的高手居然上嘴咬,这要说出去绝不会有人信,可事实就发生在眼前。他的目光旋即又落在傲凤的虎牙上,这还是牙吗?狂龙一拳打碎钻璃都没有受伤,可想而知这皮肉有多硬,可竟然被傲凤咬下一块肉…… “来啊,有种你打我!”傲凤双手背后,把脸凑到狂龙的面前,无赖般叫嚷着。 “我……”狂龙看着这张近乎完美的精致面孔,哭笑不得。 “唉……”忽然,满脸刁蛮的傲凤长叹一声,柳眉颦起,眼中满是歉意,心疼的看向狂龙受伤的手背。“龙大哥,小妹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你的手还疼吗?” “凤儿,你怎么来了?这点伤不算什么,快把你手上的轮回玉先给我,不要被你妹妹给摔了。”狂龙目不转睛看着傲凤的眼睛,脸上露出温柔怜爱之色。 熊赐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这是什么情况? “嗯……”傲凤被狂龙看得脸上一红,如水的眼睛里秋眸微转,娇羞的轻应一声,把轮回玉递了过去。 狂龙碰到傲凤的柔荑,一种仿如触电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忍不住心中一动,紧紧的握了上去。 傲凤的脸更红了,轻轻往回抽了一下,并没有成功,便任由对方这样握着,却低下头不敢再看狂龙。 “凤儿……” “龙大哥……” “凤儿……” “你抓着我的手干嘛?”就在狂龙情动之时,一直低着头的傲凤突然抬起头,冰冷的声音传来。 “不好!”狂龙心头一紧,就要抢回轮回玉,手指却被傲凤紧紧攥住。 “还给你一块碎玉……”傲凤娇小的手上传来千钧之力,狂龙的手指节响起咔咔声响。 “不要,傲凤……”狂龙举起右手想要击出,可犹豫着下不去手。 “啪!”一声脆响,狂龙身体一震,不敢相信的看向两人相扣的手中。 傲凤扬起下巴冷笑着看向狂龙,眼中充满着报复的快意。 突然,大厅内狂风骤起,一团漆黑的漩涡从两人手中缓缓升起,初时只有核桃大小,随着升高快速变成车**小,一阵低沉的仿佛万僧诵经声回荡在大厅中。 “这是什么……”傲凤吃惊的看着半空中的黑色漩涡,拼命抗拒着作用在身上的无匹吸力。 “走……”狂龙瞬间感应到来自灵魂的震颤,这种震颤根本无视**的存在,空有一身高深的内力也如纱网拦水一般。连忙拽着傲凤朝大门外冲去,不管这是什么东西,都先离开这里再说。 “救我……”熊赐力挣扎着从地上想要站起来。 狂龙眉头一挑,迟疑刹那一咬牙将傲凤推向大门,返身落在熊赐力身边,托起他的胳膊再次朝门口冲去。 “唰!”忽然诵经声停止,一圈白光以黑色漩涡为中心扩散出来,瞬间笼罩整个大厅,随即消失,大厅中重新恢复成先前模样,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刚刚跑出十几步的狂龙和熊赐力,以及已经冲到门口的傲凤,好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一样,摆着前冲的姿势定在原地,紧接着又好像被海水冲掉的沙雕一般,变成点点白色光粒飘散在半空中…… 第三章 灾难日 2020年6月7日上午八时,人们正奔波在上班的路上,公车上,地铁上,城际列车上,到处挤满了人群。 车厢里,打嗝声,牢骚声,放屁声,吵嘴声不绝于耳,整个车厢弥漫着混合难闻的气味,此时每个人心里都在抱怨着同一句话,人能不能少点? 公路上,车流成龙,到处鸣响着喇叭,长龙一样的车流却只是缓缓移动着,开车的人敲着方向盘,不时看向时间,算计着迟到的可能性,嘴里不住咒骂着,车能不能少点? 谁又能想到,他们的抱怨今天就要实现了。 八时五十分,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位于地球约九千公里的太空,突兀打开一个直径两公里的巨大白色漩涡,就在各国航空局刚刚发现这一现象时,第一颗陨石已从漩涡中钻出,直奔地球而来。 陨石直径超过一公里,从漩涡中飞出时,速度大约在三万公里每小时,但在仅仅五千公里距离的加速后,进入大气层时已经达到八万公里每小时,更加可怕的是,这只是第一颗陨石,在它后面,相继跟来三颗同样大小同样形状的陨石。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速度,没有任何国家能作出反应,只是数分钟的时间,四块燃烧的陨石已经穿过大气层,分别落入四大洋中。 很多人都看见了从天际飞下的陨石,但谁也没放在心上,或者说谁也没想到灾难会如此突然的降临。 太平洋海面,巨大陨石的落入并没有激起巨大的海浪,海面先是塌陷出一个直径大约十公里的巨坑,随着周围大量海水的涌入,巨坑以每秒三十米的速度快速下陷,并形成漩涡。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空中往下看,一定会被这巨大漆黑的无底洞所震撼,这样的场景绝对可以堪称世界第一大奇观。 漩涡越转越快,大量的海洋生物被搅成碎屑,巨坑的下陷速度已经达到八十米每秒,如果再这样下去,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钻穿地球。 持续大约三分钟时间,海水终于停止了下陷,漆黑让世界上最先进的观测器也无法窥视到漩涡底部,但以时间和下陷速度来推算,至少已经是一万米的深度,而太平洋最深的地方也不过才一万两千米。 “嗡……”一阵震耳欲聋的低鸣声响彻天地,巨大漩涡停止了旋转,巨量的海水如天崩地裂般向坑中填去。 短短一分钟不到,万米深坑被填满,但周围的海水继续涌来,方圆数百公里的海面开始快速升高。 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五百米……海水从万米高空撞击到海底,再反震回来的力量加速了海平面的升高,一千二百米,海面停顿下来,这时,海面下亿亿亿吨的海水在相互挤压下,一股超越自然的无匹之力再次涌出海面,刚刚停止升高的海面陡然再次爬升,终于在一千五百米高度时停下。 “哗……”奔涌而来的海水开始倒退,一千五百米高的海坡被分散后形成一圈巨大涟漪席卷而去,不,这已经不是涟漪,而是海啸。 极远处的海面上,一队尼米斯级航母舰群正在正常行驶,舰长正坐在控制室中悠闲的抽着烟斗看着屏幕上各个数据。 突然,警笛声大作,整个控制室里红光闪耀,所有人脸色剧变,舰长从椅上站起来。“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是海啸预警……”坐在仪器前的一名军官快速敲击着触摸键盘,声音有些颤抖。 “只是海啸,慌什么!”舰长重新坐下,把烟斗重新塞回嘴中,不慌不忙的吸了一口。“四百五十米长,排水量两亿吨,号称海上巨无霸的宙斯盾航母会怕海啸?笑话!上尉,海啸的高度是多少,十米还是二十米?” 时间过了十几秒,并没有人回答,舰长不满的把目光落向刚才答话的军官身上。“上尉,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军官浑身颤抖着慢慢转过身,脸上满是惊恐的看向舰长。“是……五百……五十米……” “不过五百五……你说什么?”烟斗从嘴中落下,狠狠摔在地上,跳动几下后滚落到一边。平时将它视若生命的舰长却好像石雕一样站在椅子前,目光呆滞的看向窗外。 控制室里所有军官顺着舰长的目光看去,脸上露出同一个的表情,难以置信。 极远的地方,一堵仿佛连接天地,又无边无际的白色水墙正缓缓推来,看似缓慢,只几个呼吸的时间,水墙已经遮住阳光,白色也变成了黑色,巨大的航母开始倾斜起来。 天连海,海连天,这一刻天就是海,海就是天! “末日,世界末日终于来了……”舰长站在已经陷入黑暗的控制室中,望着扑天盖地而来的黑色巨浪,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海上巨无霸变成一片树叶,连浪花都没激起就消失了,连天接地的海浪好像饿急的巨兽一般,吞下十几艘战舰后连个嗝也没打,继续朝前扑去。 同一时刻,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上演着相同的一幕,数不尽的海水涌上陆地,仿佛一把巨大的刷子,把整个地球狠狠刷了一遍。 十几小时后,海水退下,地球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到处是死亡,到处是废墟。 再没有人去抱怨人多,再也没有人为上班迟到去担心,无数人死去,上百个国家从地球上消失,强大的人类科技在海啸面前犹如纸糊的窗户一般,根本无法保卫人类,真正让人类生存下来的只有幸运。 人类没有灭亡,是幸运救了他们,百分之一的存活率让全世界百亿人口直接锐减至不到一亿,在随后的三百年发展,剩余的人类重新集结在一起,成立了四大城市,希望市,重生市,涅槃市和诺亚市。三百年的发展,人口数量也总算增加至六亿。 但灾难并没有就此消失,在第一个一百年,也就是海水退下那天起,四大洋中出现数种从未见过的海洋虫兽,它们既有虫族优点,坚硬的外壳,庞大的数量。也有兽族的优点,高大的身驱,巨大的力量。被称为第一代虫兽! 这些虫兽好像蝗虫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占领了所有海域,值得庆幸的是它们无法离开海水,所以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暂时是安全的。 但当第二个一百年来临时,新型虫兽出现,它们不但可以在水里生存,也可以在陆地上存活。它们体型庞大,生命力极强,除了头和内脏被完全破坏外,哪怕身上被炸成蜂窝,也不会立刻死去。它们是第二代虫兽! 也就是这段时间,分散在地球各个地方的人类才被聚集在七大城市中,每座城市都被百米高的钢铁长城保护,再加上军队的防守,才最终把虫兽拦在外面。 百米的钢铁城墙刚刚建完,人类还没来得及喘息,第三个一百年来临,第三代虫兽出现,这次的虫兽不但有海陆生活能力,还具备了飞行能力,虽然它们的数量没有一代和二代的数量多,但空中优势让它们机动性更强,待人类反应过来时,离海洋最近的三座城市已经变成虫兽的乐园。 天网被架起,好像一只巨碗倒扣在每座城市上空,平时看不到它们的存在,但只要有超过五十公分的物体进入城市二百米上空,就会遭受万伏电流的强击。 天网刚刚建成的一个月里,每天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居住在城市里的市民都会看到一幕幕空中奇观,一只只体型从一米到三米的各种虫兽在空中哀嚎,十几道手臂粗的蓝色电弧从这些虫兽的身体上穿过,直至被击成小于五十公分的碎片才停止。 一个月后,再没有三代虫兽来送死,由此人们推断,这些虫兽个体的智慧虽然不高,但它们肯定有具有高等智慧的首领指挥。鉴于所有虫兽是从海洋里出现,再联想四颗落在四大洋底的陨石,已经可以推断出,这一切的罪魁祸手就在四大洋底。 推断出一回事,消灭又是另一回事,莫说人类在第一个百年内已经失去所有海域的控制权,就算是回到灾难日之前,照样对藏在一万米深海底的“陨石”没有任何办法,何况海洋早已是虫兽的家园。 四大城市虽然保住了,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第四代虫兽,第五代虫兽,第六代……出现。 人类灭亡的危机依然笼罩,还没迎来第四个一百年来临,一个更大的危机出现,水! 每一座城市都将自己好像鸡蛋一样包裹起来,虽然居住在城市里的人安全了,但这颗鸡蛋好像一个牢笼,也将人类自己困在其中。 六亿人居住在不足六百万平方公里的城市中,人口高度密集让水源开始供不应求,城市外的地方虽然有大量的水源,但也同样聚集了大量的虫兽,为了生存,人类无法再缩在乌龟壳中。 这时人类发现,普通士兵凭借各种工事还可以与虫兽对抗,但离开这些工事,与虫兽面对面时,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往往牺牲数十名士兵才能杀死一只虫兽,死亡率高达二十七比一。 而有一种人却可以无视这个死亡率,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号,武者! 第四章 野种 004野种 诺亚市是地球上仅存四大城市之一,名字由来取诺亚方舟之意,一百八十万平方公里的诺亚市分为八区十三县,县下又分镇村乡。 就在诺亚市石口村一家私人诊所里,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女人喊叫声。 “用力,深呼吸,憋气……”一名五十多岁的女医生和一名十**岁的护士在旁边指导着,但奇怪的是,不管是病房外,还是诊所外,没有一个家属到场。 “加油……出来了,出来了……”小护士惊喜的喊道,这可是她第一次接生,心情既紧张又兴奋。 初生的婴儿并没有啼哭,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皱皱眉,从小护士手中接过婴儿,在稚嫩的小屁股上掐了一把。 ‘我草,你大爷……’婴儿瞪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怒视着女医生。 “奇怪,这孩子怎么不会哭,该不会是没有声带吧?”女医生又在婴儿另一边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哇……”嘹亮的啼哭声响彻诊所,传出两条街余音还在,吓得女医生差点把婴儿扔出去。 “恭喜你,是个男孩,给孩子取名字了吗?”女医生轻松一口气,将婴儿抱给满脸汗水,脸色苍白的年轻母亲。 “吴凡,我希望孩子能平凡的过一生,不要像他的父亲……”母亲将孩子紧紧搂在怀中,滴滴泪珠从眼角滚落。 躺在她怀里的婴儿已停止啼哭,瞪大眼睛扫了一圈这间有些简陋的诊所,目光最终落在年轻母亲的脸上。 ‘这就是我的母亲吗?为什么她要哭?父亲在哪?亲戚在哪?咦,怎么这么快就困了?我先睡会……’ ※※※ 吴凡就这样降生了,在所有人眼里,他是吴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狂龙,那个曾经隶属国家特勤局,四轮武将境界,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精英特工,狂龙! 还在娘胎里,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能保留着上一世记忆重新降生,一定是和那块被傲凤捏断的轮回玉有关,只是不知道,傲凤有没有和他来到同一个世界,或者说是同一个年代。 傲凤,一体双魂,一魂温柔,一魂刁蛮,他喜欢温柔的傲凤,却也不得不去面对刁蛮的那位,可是这些都将成为回忆,轮回转世本就是无法解释的事情,他可不认为自己在这一世还能碰到曾经的爱人。 “凡凡,快来喝水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吴凡的思绪。 “嗯!”吴凡答应一声走到床边,每天坐在床上对着窗外发呆是他在这一年中最常做的事情。 “拿好了!”一名年纪二十五岁的女子将半杯清水小心放在吴凡手中,女子眉目清秀,体态婀娜,虽然已生有一子,却依然无法掩掩她风华正茂的青春和美丽,再加上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让人望而生怜,怜而生爱。 她就是吴凡这一世的母亲雷静。而吴凡的父亲吴伟国在新婚不到两个月,牺牲在战场上。吴凡的爷爷奶奶却把儿子的死赖在雷静身上,认为是她克死自己的儿子,所以断绝了来往。 寡妇门前是非多,漂亮寡妇门前是非就更多,雷静的漂亮令村里很多男人眼馋,吴伟国在时,没人敢有其他的想法,但吴伟国死后,这些男人就按捺不住了,明里暗里聊得都是这位年轻漂亮的小寡妇。 这些男人的女人自然有所察觉,在监视好自家男人的同时,却也恨上了雷静。村里开始传出各种闲话,尤其吴凡是在父亲死后第十个月才出生,闲话的矛头直指在他的身上。 “吴家儿媳真不要脸,刚克死自己的丈夫,就勾引野汉子……” “不会吧,我看她不像那样的人……” “哎呦,人不可貌相,这漂亮女人有几个能守得住活寡的,你看她那孩子,丈夫死后第十个月才生出来,这说明什么……” “不是十月怀胎吗?十个月出生很正常……” “你懂什么,说是十月怀胎,可现在哪里有足月出生的婴儿,再说哪那么巧丈夫死前就怀上了,告诉你,那孩子十有**是野种……” 人言可畏,雷静不但背负上克夫的恶名,还背上一个狐狸精的骂名。 这些事吴凡全都知道,虽然他只有一岁,并且足不出户,但村里那里长舌妇们从他家门前经过时,都会故意把声音抬高几分,以彰显她们与不良现象作斗争的决心。 雷静也曾经有过轻生的念头,但为了吴凡,她选择了默默承受。 吴凡接过水杯,只喝了一半就递还给母亲。“妈,我喝饱了,您喝!” 雷静欣慰的笑了,儿子的懂事让她觉得自己忍受的一切都值,但笑容虽发自内心,却仍然无法赶去眉间的忧愁。 她怜爱的摸摸吴凡的小脑袋。“妈妈不渴,你喝吧。” “不,您要不喝,我也不喝!”吴凡倔强的举着杯子,心中却是暗叹一声。 前世他已经二十八岁,眼前的雷静和他妹妹一样大。 雷静看着吴凡坚定的眼神,恍惚间她感觉站在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这眼神很像那个最疼她的哥哥。 “好,妈妈喝一口,你要把剩下的喝完!”雷静接过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 “不行,要一大口!”吴凡摇摇头。 雷静刚要说话,屋外传来脚步声。“大侄女在家吗?” 雷静听到这个声音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勉强笑着迎了出去。“村长,您来了,有什么事吗?” 吴凡的小脸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道一岁孩童不该有的厉色。村长韩开仓,表面上总是一幅和和气气的样子,但每次从背后看向雷静时,眼中闪烁着是贪婪的目光。 “凡凡啊,去外面玩会,我和你妈妈说点事。”一名五十岁左右中年男人带着一股难闻的酒气走进屋来,正是石口村的村长韩开仓。 “村长,有什么事咱们在门口说吧!”雷静觉出不对劲,但还是跟了进来,走到床边将吴凡抱进怀里,就要向门外走去。 “大侄女,别走啊,我们好好聊聊!”韩开仓忽然抓住雷静的手。 第五章 雷家 “你要干嘛,放手,我要喊人了……”雷静惊怒的喊道,将吴凡放到了地上。 “你叫吧,把村里人都喊来,到时我就说是你意图勾引我,敲诈不成就诬陷……”韩开仓肆无忌惮的淫笑着。 吴凡再也无法忍受,怒吼一声。“住手!” 稚嫩的童音让韩开仓一愣,他紧紧抓着雷静的手腕,转身狞笑的看了眼只有半米多高的吴凡,眼中凶光一闪,突然抬起右脚踢了过来。“小兔崽子,滚一边去。” 吴凡看着黑影过来,只觉破绽百出,脑海里告诉他有十几种方法可以轻易躲过这一腿,另外还有十几种方法可以轻易制住对方。只可惜,想得到是一回事,做得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咚!”吴凡只来得及抬起柔嫩的小胳膊,就被一脚踢了出去,横飞着撞在墙上,又摔在地上。 全身传来剧痛,尤其是挡在身前的右臂,钻心的痛。吴凡知道手臂已经断了。 “凡凡……”雷静挣扎着想要扑向吴凡,却被韩开仓一把拽了回去。 “放心,他一时半会死不了,你若从了我,完事后我就送他去镇里最好的医院,早去还是晚去可就看你的了……”韩开仓搂住雷静朝床上挪去。 吴凡强忍着疼痛想要站起来,但身上的骨头仿佛已经散架一样,使不出一丝力气。 前世他是修炼到四轮境界不假,无上武功‘九龙诀’也烂熟在他的脑海中,可是一岁的孩童是无法修炼的。 虽说练武要从小练起,但不代表从出生就可以修炼,一至五岁是人体的发育期,到了五岁之后才会进入成长期! 在五岁之前,身体里的经脉都没有长齐长好,娇嫩的脉壁根本无法承受真气的冲刷,如果这时强行修炼的话,结果只有一个,经脉寸断,终身残废! 越来越无力挣扎的雷静被拉到床边,尽管吴凡睚眦欲裂的瞪着韩开仓,但对方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就在雷静即将被按倒在床上时,门外响起一声暴喝。 “混蛋!”一道黑影从门外冲进来,吴凡只觉眼前一花,韩开仓已经怪叫一声翻滚着撞在墙上,整个房间仿佛都抖动了一下。 韩开仓从墙上刚反弹到地上,立刻好像煮熟的大虾,拼命弓起身子,双手捂着小腹,鼻涕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嘴里发出“嗬嗬”声响,全身剧烈颤抖着,显然已经痛到极致。 “哥……”雷静看清来人后,悲呼一声扑进对方怀里。 这时两名身穿作战服的士兵走进来,一人走过去将还在颤抖的韩开仓揪着头发拎起来,另一人来到吴凡身前蹲下察看。 “队长,这孩子的右臂断了。”蹲下来的士兵很有经验没有去触碰吴凡身体,只是看一眼他耷拉着右臂便做出了判断。 “凡凡……”精神几近崩溃,失声痛哭的雷静猛然惊醒过来,慌忙跑到吴凡身前,就要去抱他。 “不要碰他!”先前被雷静叫做哥哥的军官跟过来,拦住妹妹的愚蠢举动。“林飞,你去把车开进来。” 士兵跑出去后,一分钟不到,门外传来汽车轰鸣声。 军官把雷静拉开,小心的托起吴凡,朝门外走去。 “队长,这人怎么办?”一直揪着韩开仓的士兵问道。 “交给当地军法司。”军官的脚步停都没停,托着吴凡大步走出门外。 缓了一阵子的韩开仓脸色一变,挣扎着大声喊道:“不,我是村长……” 揪着他的士兵轻蔑一笑,右腿膝盖猛然抬起,狠狠撞在韩开仓的小腹上,旧痛加新痛,韩开仓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再次弓成一团,被士兵拖出了屋外。 门外早已聚集了数十名村民,看着村长被士兵拖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直至挂着军方牌照的越野车消失在村口后,才响起议论声。 “那军官是谁,以前从来没见过……” “哼,说不定就是狐狸精的奸夫……” “你给我闭嘴……” “怕什么,他又听不见,再说不过是个上尉而已,村长的哥哥可是少校……” “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人家就算官再小,弄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臭虫……” “你说谁是臭虫……” ※※※ 吴凡右臂打着夹板躺在病床上,这是他第二次进医院,不过与上次截然不同,不管是医疗设备,还是房间环境,明显比上次强太多,至少屋顶不会有蛛网。 “凡凡,疼吗?”雷静两眼通红坐在床边,心疼的轻声问道。 “不疼!”吴凡摇摇头,骨折处传来的那点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好孩子,是妈妈害了你……”雷静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房门打开,军官提着一桶水和两个饭盒走了进来。“凡凡,先喝点水,舅舅给你买好吃的了。” 军官叫雷亮,是雷静的哥哥,也就是凡凡的舅舅。 雷亮走到床边,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妹妹,端着另一杯想要喂给吴凡,却被吴凡左手接过,自己喝了起来。 雷亮看着吴凡喝水,眼中露出欣赏,从一路到医院,医生检查,照片子,打夹板,这个只有一岁的孩子没有哭过一声,甚至脸上都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要不是吴凡的右臂一直无力的垂着,医生都怀疑这个小孩是不是没有受伤,直到片子出来才彻底相信。 铁血、硬汉,是所有军人最敬佩的,吴凡的表现赢得了雷亮和他手下士兵的认可。他们不会去想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为什么能忍住疼痛,他们只知道这个孩子够坚强! 水喝完了,当雷亮打开饭盒后,吴凡终于看到所谓好吃的是什么,一盒大米粥…… 大米粥属于稀有食物,对普通人来说确实算得上好吃的,虽然现在的科技已经不需要土地就可以种出作物,但水的稀缺还是让食物成为了奢侈品,而普通百姓就只能吃到营养餐。 营养餐这个名字听着不错,却只是一种在保持人体所需营养同时,再保持胃功能不退化的化学产物,大部人都不知道它是由什么配制的,只知道它能填饱肚子。 大米粥虽好,但在吴凡的记忆中,是最不爱吃的食物之一,上一世,他从不喝粥。 捏着鼻子,假装好吃的吴凡勉强吃下小半盒后就推说吃饱了,如果让他选择,他宁肯去吃营养餐,虽然那个东西看起来好像一坨屎,味道也一般,但总比令他讨厌的粥强。 “哥,爸妈还是不能原谅我?”雷静吃了几口后抬头看向雷亮。 雷亮点点头。“我一定会劝说他们改变主意的,再给我点时间!” 雷静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你也不用劝了,我在他们眼里早已没有利用价值,他们不……” “别胡说!”雷亮沉声打断妹妹的话。“爸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当初你就算不愿听从他们的安排,也不该赌气扔下他们和吴伟国私奔,你知道那时他们有多伤心?” 雷静低着头冷笑两声。“他们当然会伤心,答应人家的事没有办到,威信扫地……” “妹妹!”张稀腾的站了起来,刚要发火,目光落在妹妹瘦弱的肩膀和有些凌乱的头发上,轻叹一声又坐了下来。“妹妹,其实爸妈当初也是为你好……” “别说了,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雷静猛然抬起头,恳求的看向哥哥。“我不在乎他们能不能原谅我,只求你能把凡凡带回去。” “凡凡……”雷亮的目光落在吴凡的身上,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雷静突然跪了下来。“哥,我求你了,凡凡很懂事,他不能再跟着我吃苦!” 雷亮慌忙伸手去扶。“妹妹,你先起来!” “不,哥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雷静使劲摇着头。 “你起来听我给你说!”也未见雷亮用力,还保持跪着姿势的雷静就被直接托了起来,放在旁边空的病床上。“妹妹,你这样逼我也没用,父母连你都不认,又怎么可能认下他。” 被放在床上的雷静低声抽泣着。“哥,从小就是你最疼我,凡凡是我的骨肉,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受苦,你就不能想个办法?” “办法到是有一个……”雷亮转头看向吴凡,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雷静一把抓住雷亮的手臂期盼的看向他。“什么办法?” “只要凡凡能获得武者资格,哪怕只是最低级的武者,我也能让他回到咱们雷家!” 第六章 奇经八脉 “武者资格……”雷静听完哥哥的话脸上并没有露出欣喜之色,反而皱起了眉头。“哥,你肯把雷霆真经传给凡凡吗?” 雷亮苦笑着摇摇头。“妹妹,雷霆真经是咱家的家传秘籍,莫说是外姓人,就是本姓的女子都不得传授,怎么可能传给凡凡!” 雷静似乎早料到这个结果,听完后只是平静的看向雷亮。“哥,你又是几岁成为武者的?” 雷亮一愣,不明白妹妹的用意,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十六岁!” “你修炼雷霆真经,十六岁才成为武者,凡凡无功可练,要多少岁才能成为武者?”雷静自嘲的笑笑。 雷亮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病房里静了下来。 躺在床上的吴凡却是目光微闪,没想到这个年代也有武者的存在,记忆中,前世的武者虽然一直存在,但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普通百姓对武者的认知只局限于武侠小说和电影里,如果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人飞身跃起数十米高或踏空而行,百姓只会认为是魔术或特技,绝不会往绝世武功方面去想。 前世的武者们有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叫江湖,除非万不得已,武者们绝不会轻易在江湖以外去卖弄自己的武功,这是武者们的骄傲,也是江湖的规矩,如果有人违反了,不但会被同道取笑,也许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好像各个国家的特工一样,007如果走到哪都拿出他的杀人执照显摆,到处和别人说他叫邦德,是007,那他也不用去完成任务了,整天只会被记者粉丝围追堵截。 所以前世的武者就和特工一样,他们既存在,又不在存在,提起这个称呼人人都知道,但又没有人真的相信他们存在。 可听雷亮和雷静的对话,在这个年代,武者好像已经没有这么神秘,难道他们上街不怕被围观吗?他们嘴中的武者和前世的武者是一样的吗? 想到这里,吴凡忍不住看向雷静。“妈,什么是武者?” 雷静早已对吴凡的与众不同有了免疫,雷亮却是诧异的看向吴凡。 正因为吴凡只有一岁,所以他才没有把妹妹叫出去说话,可没想到这一岁的孩子竟然能听懂他们的谈话。 “武者是一个称号,只要能举起五百斤的重量,就可以称为武者。”雷静心里为儿子的未来烦恼,只是草草回答了一句。 这么简单?吴凡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这个年代对武者的定义与前世差别很大。 雷亮看到吴凡脸上的表情变化,更加勾起了心中好奇,一岁的孩子竟然会思考! 他迟疑一下接着妹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举起五百斤只是一级武者,如果能举起五百五十斤就是二级武者,以此类推下去,当能举起一千斤时,就不再是普通的武者,而是脉轮武者。脉轮武者指的是……” “哥,你现在和凡凡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他还能成为脉轮武者?”雷静冷声打断了雷亮的话。 雷亮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妹妹心情不好,可是自己也是束手无策,只得顺从妹妹,闭上了嘴巴。 尽管雷亮后面的话被噎了回去,但吴凡已经听明白了。 举起五百斤虽然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不容易,但也并非办不到,只要有针对性的训练,还是有可能达到的,比如前世的举重选手,已经可以举起三百公斤,那就是六百斤。 如果再碰上天赋好的,说不定也能举起七八百斤的重量,毕竟这只是瞬举,呼吸节奏的控制,爆发力的调节,精神状态的掌握,都对成绩的好坏起着决定性因素。 但一千斤就不同了,这个重量早已超过人体骨骼肌肉的承受能力,想举起一千斤的重量,只能靠内力,而想要拥有内力,就要打通体内的经脉。 只有经脉通了,才能将外界的真气吸入体内转化成内力,也只有经脉通了,才能调动内力为己用。 经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奇经八脉,奇经八脉指得并不是八条经脉,而是九条,八脉加一经。 武者的起源已经无从考证,但在清末后,开始出现没落,原因就是热武器枪炮的出现,试想一个苦练二三十年苦功的武者,却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枪打死,这是一件任谁也无法接受的事情。 武者开始大量减少,江湖也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出,直至后来,热武器被严厉控制,人们才开始重新想起武功。 但此时已经差不多过去百年,大量的武功秘籍已经失传,剩下的只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那些所谓的武馆、道馆教得也只是一些粗浅的把式,原本属于武功的专业词语也被任意曲解。 就像奇经八脉,字面上的解释,八脉是指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而奇经直接解释为因为这八脉与十二正经不同,别道奇行,故称‘奇经’。 这种解释也不能说是错的,因为它是从中医的角度去看,但如果练武之人去这样理解,那就等于彻底断了武道巅峰之路。 ‘奇经’其实指得才是八条主脉,而‘八脉’代表的是每条主脉有八条分支脉。武侠书上常说打通任督二脉,即可成为绝世高手,但这里所说的任督绝不是两条脉,而是十八条脉。 只有打通八条分支脉,才能打通一条主脉,当九脉全通时就为一轮。‘轮’是轮回的意思,因为内力会在体内沿着经脉循环运行,转了一圈后还会回到初始位置,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一周天。 由此可以猜测到,雷亮所说的脉轮武者,指的就是打通了经脉,真正拥有内力的武者,而前面的一级,二级武者,不过是力气大的普通人而已。 病房内三个人想着各自的心事,一时间无人说话。 此时,坐落在江南县最繁华大街军法司大院的临时关押室里,韩开仓背铐着双手精神萎靡的坐在凳子上,此时他又渴又饿,小腹那里还不时隐隐传来疼痛,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虚脱,脸上满是汗水。 忽然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本低着头的韩开仓精神一振,期待的朝铁门上的小窗口看去。 “咣啷!”铁门被打开,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军官出现在门口,威严的目光落在韩开仓身上,脸色立时阴沉下来。 “哥,你可来了!”韩开仓惊喜的大喊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脸贴在中年军官的腿上,失声大哭起来。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一点村长的样子,分明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你还有脸哭!”中年军官冷着脸将赖在自己腿上的韩开仓踢开。 韩开仓愣了一下,没有一滴泪水的眼睛里转了转,再次扑到中年军官的腿上。“哥,我是被冤枉的,那姓雷的臭婊/子和她哥设得局……” “住口,你是什么人难道我不知道吗?”中年军官厉声打断韩开仓的话。 “哥,你怎么帮着外人……”韩开仓停止了干嚎,不解的抬头看向中年军官。 中年军官气极而笑。“帮着外人?要不是妈去世前我答应照顾你,我才不会管你,你知道这回闯了多大的祸吗?” “不就是一个上尉吗?有什么了不起,哥,你可是少校……”韩开仓一脸的不屑。 “放屁!”中年军官怒极又踢出一脚,指着趴在地上的韩开仓。“上尉?人家可是姓雷,你活腻了我可没活腻,你要找死不要拖累我!” 被踢倒在地的韩开仓挣扎坐起来,梗着脖子吼道:“姓雷怎么了?姓雷就……”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怔,眼中露出惊惧之色。“难道他是……” “南区的雷家!这回你满意了吧!”中年军官厌恶的扫了眼韩开仓,仰起头看向屋顶。 “不可能,不可能……雷家的人怎么会跑到我们村,还嫁给一个普通人,一定是搞错了!”韩开仓喃喃自语着愣了足足十几秒钟,才猛然醒转过来,第三次扑到中年军官的脚下。“哥,那我该怎么办?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你一定要救我……” 中年军官任由韩开仓痛哭的许久,才低下头看向他。“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知道,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韩开仓听到中年军官的语气软下来,知道自己还有救,立刻好像犯了错的小孩,眼角挂着泪花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中年军官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卖关子。“那我就再帮你这一次,这个雷静虽说是雷家之人,但她的父母只是雷家的一个旁支,而且当年因为她的逃婚,致使雷家与白家关系紧张,已经被父母逐出家门,所以这次你还有救!” “真的?那还不放了我!”韩开仓慌忙从地上站起来。 中年军官摇摇头。“现在还不行,你必须要当面向人家道歉,必须得到当事人的谅解才行!” “凭什么?挨打的可是我,我凭什么要道歉,我可是烈士的家属,有着三级豁免权!”韩开仓瞪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中年军官冷冷的瞥了眼韩开仓。“凭什么?就凭她的哥哥是雷家的人,就凭人家是脉轮武者!” 第七章 散功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转眼十年过去,吴凡也终于长到了十一岁,一座小院里,他正一板一眼以极慢的速度打着一套拳脚。 吴伟国没牺牲前,雷静和丈夫住在爷爷奶奶家,吴伟国去世后,她就被吴家赶了出来,无奈住在村路边一间简陋的屋子中,十年前,他们搬到了这间自带一个小院,有厨房厕所的宅院中,虽然这里是乡下,但这样的宅院在村里也只有村长和有数几户人家能住上。 十年前,村长韩开仓在哥哥韩开满的陪同下,跪在雷静面前,声泪俱下的承认了错误。雷亮在得知韩开仓是烈士家属后,也只能无奈妥协,毕竟烈士家属是享有三级豁免权。 韩开仓原本兄弟五人,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金银落满仓!韩开金,韩开银,韩开落都已经死在战场上,所以他拥有了三级豁免权。 豁免权共分为三级,只有对人类作出重大贡献的家庭才能拥有,这是一种荣耀,也是对英雄的补偿。 三级豁免权,除死刑外,可以花钱将所犯罪行减轻或免于刑罚!在爆发危机时,享有优先撤离权。 二级豁免权,除罪大恶极外,可以花钱将所犯罪行减轻或免于刑罚(含死刑)!在爆发危机时,享有绝对优先撤离权。 一级豁免权,除罪大恶极外,可以花钱将所犯罪行减轻或免于刑罚(含死刑)!在爆发危机时,享有专属优先撤离权。 一级与二级的区别,除撤离时权限不同外,花钱的数目也有着很大区别。 豁免权虽好,但能得到的人极少,像吴伟国虽然也是在战场上牺牲,但他的家人依然没有资格享有。 三级豁免权只有在战场上立下巨大战功的烈士才能得到,韩开仓的三哥韩开落当初是用自己的死为部队争取了撤离时间,挽救了数万士兵的性命,才得到这份荣耀。 二级和一级豁免权却只有脉轮武者才有机会获得。 而且豁免权并不是绝对的,也有失效的时候,例如韩开仓虽然拥有三级豁免权,但如果他得罪的人也有豁免权,那么他的豁免权就不起作用了。 雷家是脉轮武者家族,家族几代中出了数十位脉轮武者,就算什么战功也没有,最低也是三级豁免权,这是对脉轮武者的尊敬。 虽然雷静已经与雷家脱离关系,但他的哥哥雷亮却是雷家的人,如果雷亮代表雷家不松口,韩开仓只能依据刑法去坐牢,如果雷家拥有的是二级或一级豁免权,刑罚还要加重。 雷亮没有动用家族的豁免权,因为这件事他不能让家族知道,不过他也对韩开仓提了三个条件。 在全村人面前郑重向妹妹雷静道歉!给雷静母子换一间大房子!不准再干扰雷静母子的生活! 后两个条件韩开仓并不在乎,他是一村之长,换个房子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第一个条件他不想接受,在全村人面前道歉,那自己的威信何在? 韩开仓的反对并没有坚持多久,在雷亮瞪眼的同时就妥协了,毕竟坐牢的滋味更不好受。 雷亮解决这件事情后也离开了,不过每年只要有空,他都会过来看看妹妹和外甥,留下一些钱和生活用品。 “凡凡,吃饭了!”雷静从屋里走出来,十年时间,已经三十五岁的她,不但没有因为青春逝去而失色,反而更添了几分成熟女人才有的风情。 “马上!”吴凡头也不回的答应一声,继续着他那好像乌龟打太极拳的动作。 雷静并没有催促,将围裙从柳腰解下后,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儿子,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几分担心。 小时候她也曾看过哥哥练功,不是盘腿坐在地上,五心(手心、脚心、头顶心)朝天打坐,就是好像灵猿一样在那里拳打脚踢,虽不说快如闪电,但至少也是虎虎生风。 可像吴凡这样,动作好像老龟一样慢的练习方法却从未见过,让她担心的是,别看儿子的动作慢,身上的汗却是不少出,每次练功不但能把全身衣服都能渗透,就连脚下的土地也被打湿,儿子该不会是身体太虚弱吧? ‘凡凡已经四个月没有吃到鸡蛋和牛奶了,哥哥啊,你怎么还不来?’雷静眉宇间的忧伤又浓了几分。 一年以前,雷亮几乎每隔三四个月就会过来一趟,九年来从未间断过,而每次来都会给她们母子留下钱,这些钱加起来如果给村里任意一家人,都足够他们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可是落在雷静手里,却没有存下。 雷静算不上一个贤惠的母亲,从小在雷家长大的她根本没有精打细算的习惯,苦日子虽然她也能过,但有钱的日子她更会过! 雷静是个好母亲,哥哥送来的钱,她全部花在了儿子的身上。鸡蛋、牛奶、水果、牛羊肉……这些普通人家连过年都不敢买的东西,吴凡的一日三餐里从来没断过,直到四个月前。 雷亮已经一年没有来了,这对于一个在军队里任职的军官来说,并不算什么稀奇事,但对雷静来说就是天大的事,她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妈,您又想舅舅了?”吴凡已经打完拳,一边脱下上衣拧着汗水,一边走到母亲身前。 “啊……是啊!”雷静从思绪中退出来,看着好像水洗一样的吴凡,鼻中传来一股说不出的臭味,有些类似于汗臭,但又比汗臭更浓。“凡凡,你练的功到底是从哪学来的?怎么出的汗这么臭?不会对身体有害吧?” “妈,我不是和您说过吗?这是我在梦里,一个长着胡子的老爷爷教我的,怎么会对身体有害,你看我,虽然出了很多汗,但精神很好啊。”吴凡笑笑,把拧干的衣服递给母亲。 “梦里,长胡子的老爷爷,这些虚幻的东西,你可不要太当真。”雷静皱着眉头,接过儿子的衣服直接扔进了盆里。 吴凡笑着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这番说辞是有些虚幻,但这也是他唯一能合理解释的理由,如果说自己是转世来的,恐怕雷静就该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凡凡,你有时间还是练练俯卧撑吧,每天不用多,五十个也好啊,妈妈对你的要求不高,只要你能在二十岁之前举起五百斤的重量,能成为一名武者,就能回到雷家。”雷静苦口婆心的劝道,这样的话她已经说了不知多少遍。 “妈,要回去咱们就一起回去!”吴凡摇摇头。 雷静心中暗叹一声,她又何尝不想回家,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尽管她在哥哥面前埋怨着父母的狠心,其实在她心里,并不记恨父母。 她当初是逃婚出来的,而被她抛弃的未婚夫可不是一般人家,而是比雷家还要强大的白家,她这样做等于是打了白家的脸,与她断绝关系是雷家不得不作出的姿态,毕竟雷家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去得罪一个强大的家族,亲家不成反成仇家,雷家承受不起来自白家的打压。 所以如果她想重回雷家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雷家有一天能凌驾于白家之上。 “凡凡,你只有成为武者,先回到雷家,才有可能成为脉轮武者,等你成了脉轮武者,妈妈就能回家了。”雷静这句话是违心的,虽然雷家会对一名脉轮武者重视,但也只是在意而已,远不会达到去开罪白家的程度,换句话说,白家的强大绝不是一名脉轮武者能左右。 “知道了,我先去洗澡了!”吴凡笑笑跑开了,其实在这十年时间里,从与母亲的闲聊中,他早已把这个时代和雷白两家搞清楚了。 本来他对轮回玉还有些怨言,自己活得好好的,在未经自己允许下就被转世到三百多年后,但当得知灾难日就发生在他离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也只能就此认命! 至于雷白两家,从雷静的只言片语中,他大概也能想像出来。前世他身为特勤局的王牌特工,见识的超级家族也不在少数,这些在外人眼里看似风光的贵族子女们,生活也未必那么如意,他们时刻要准备着为家族利益而牺牲。 雷家既然能毫不犹豫的牺牲母亲,可想而知事态已经到了无可转圜的程度,绝不会因为他成为脉轮武者就能解决的。 普通的脉轮武者不能让雷家改变心意,那如果是四轮武将呢?如果是未满二十岁的四轮武将呢?这样一个天才,雷家掌权人只要不是太笨,一定会重新权衡利弊的,而吴凡绝对有信心让自己成为天才,不然他也对不起轮回玉。 在修炼这件事上,吴凡没有浪费一天的时间,从五岁开始,他每日都在努力,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六年,他依然一条经脉都没有打通,但每天的努力都是为将来的成就扫清障碍,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 九龙诀共为分十层,第一层并不是成为一轮武者的功法,而是至关重要的基础功法,这层功法将决定将来他在武道这条路上能走出多远! 这就好比盖楼一样,如果只盖一层或两层楼,地基只要浅浅的一米就可以,但如果想盖出参天大厦,就不是只挖个土坑那么简单。 九龙诀第一层基础篇:伐毛洗髓!每天吴凡的修炼看似乌龟打太极一般,其实每一个动作都是配合身体的呼吸,两个动作才是一个吸呼,动作越缓慢,呼吸就越绵长。 而在这一吸一呼之间,他却经历了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武者们从不会去做,甚至想都不去想的事情,散功! 不管是古代的武林高手,还是现代的脉轮武者,谁肯将自己苦练数十年的真气散去,那真是比命还重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受常人没受的苦,甚至舍弃一切,练就一身绝世武功,然后全部散去,这样的人除非是疯了。 但就是在常人眼里的疯狂举动,恰恰发生在吴凡的身上,而且是每天,每时,每刻! 第八章 水到渠成 散功,正因为常人不敢尝试,所以无人知道它的妙处,就算偶有那散功之人,也是在走头无路或心灰意冷的情况下,散功后只会万念俱灰,哪里又会有心情去体会。 《九龙诀》创始人的名字已经无人记得,但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提到散功就不得不提到‘假气’和‘真气’。人在用鼻或口呼吸的气为‘假气’,因为在一吸一呼之间,‘假气’只是在人体内转了一圈,不能为人所用。 换言之,能留在人体内,为人所用的,即为‘真气’。 而人的呼吸方式并非只局限于口鼻,肺也不是唯一的呼吸器官,若想在体内存下‘真气’,就要学会用皮肤去呼吸,在体内除了肺以外再开辟出新的呼吸器官,气海。 ‘假气’是依靠气管流入肺部,‘真气’则是依靠经脉流入气海。 真气同假气也有相似之处,人体需要‘假气’中氧气和氮气,剩下的废气不但无用,还会对身体有害。‘真气’也是如此,皮肤每一口呼吸只会留下一缕极少的气,而这缕气练武之人称之为‘真气’,也有人称为‘精气’。 散功正是把这辛辛苦苦储存起来的真气全部散掉。 如果真是修炼积攒了数十年的真气,一下子散掉的话,强大的冲击力会让经脉无法承受,所以散功之人多是经脉寸断,落下终身不能习武的残疾。 吴凡现在没有打通任何经脉,更别说气海的形成,所以不用担心经脉受损,而每日他散功的目的就是把皮肤的呼吸系统进行清理、疏通。 皮肤呼吸不同于口鼻呼吸,口鼻是人体天生自带的呼吸系统,所以从生下来就已经是打通的状态,不然这个人也活不下来。 而皮肤呼吸的系统虽然也存在,但随着人体千万年的适应进化,皮肤呼吸系统反而出现退化,现代人只有刻意的去感应才可使用,这也是为什么修炼内功时,必须要冥思静坐,心无杂念,抱元守一。 可以推想在千万年前的上古时期,人类为何能如此强大,远得盘古蚩尤不说,只说到了后汉时期,那些武将个个能举起数千斤重物,手舞数十斤甚至百斤武器纵横于千军万马之中,久战不疲。 这些人哪个也没有去刻意修炼过武功,而他们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体内没有真气支持是绝达不到的,那么只剩下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时代的人类皮肤呼吸系统并没有完全退化,他们是在不知不觉中将真气吸入体内。 而正是因为他们的不知不觉,所以他们也只能局限于千斤之力,却无法飞檐走壁,踏空而行。如果非要以现代武者等级给他们定义的话,顶多也就是一轮武者。 现代练武之人在冥想之中可以去控制皮肤的呼吸,但因为系统的退化,通道被堵,所以开始只能吸入极少量真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使用次数的增加,呼吸通道被逐渐疏通,真气的吸入量也会增加,但这时可能已经是三四十年,或者五六十年以后,这也是为什么武林高手大多已是甲子之龄的缘故。 吴凡现在每天做的就是利用散功之法,提前把这些通道疏通,通道由外向内打通很困难,但由内向外就要容易得多。 道理很简单,由外向内打通,堵塞在通道里的污垢只会被带入体内,大量的污垢堆积,只能凭借体内真气运转慢慢分解消化。 而由内向外打通就无需这么麻烦,这些污垢会顺着毛孔流出体内,挂在身上,洗个澡就解决了。 从毛孔排出会带出许多汗液,这也是为什么吴凡每次练完功后都会全身湿透,如水洗一般。既然是污垢,必然会有异味,所以吴凡身上会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试想,当吴凡将所有通道彻底疏通后,他吸入体内的真气可以比拟那些苦修一甲子武林高手的吸入量,甚至还会超过他们,那结果将会是什么? 前世,他偶然从古玩市场上得到这套无上功法时已经十六岁,又用了整整两年时间才把这本用琉火文记载,无人能看懂,被当成普通古书卖的秘籍翻译出来。 那时已经十八岁的他,体内早已污垢成疾,就算用散功之法去伐毛洗髓,至少也需要十到二十年的时间,他不愿去等,所以选择了直接跳过第一层基础篇,从第二层开始修炼。 二十八岁时,他已经成为人人羡慕的四轮武将,但他的武道之路也走到尽头。他能感觉到,自己如果想打通第五轮经脉,最起码要三十年以上的时间,这就是欲速则不达的苦果。 地基只挖了一米,当楼盖到第三层时你才发现楼体开始不稳,等到第四层时,你已经知道不能再盖下去。而此时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拆了重盖,可是资本已经不够,练武之人的资本就是岁月。第二个办法就是要像垒金字塔一样去继续往上盖,难度可想而知。 现在轮回玉既然又给了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他绝不会再去重蹈覆辙,他必须要把自己的地基挖深,当地基筑成的那一刻,就是他金鳞化龙的时候。 转眼半年时间过去,尽管雷静还是每天会唠叨几句,但吴凡依然我行我素的练着他那乌龟太极拳,雷静发现,儿子的动作更慢了,有时只是一个简单踢腿,足足用了十多分钟,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他已经变成雕像。 “呼……”吴凡的将十五分钟前打出的拳头终于移到了它要去的位置,绵长的呼气也就此终结,他收回拳头的同时,原本紧绷的小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如果不是怕惊着母亲,他真想仰天长啸一声,发泄一下奔腾在体内的兴奋。 成了!第一层功法终于完成了!整整六年半的时间,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和耐性,他坚持到了成功这一刻。 六年半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在吴凡的眼里,它是那样的漫长。不管是冰天雪地,还是烈日当头,他都不敢有丝毫偷懒。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每一个练武之人都能吃得下这些苦。 最主要的就是他在这六年半时间里,一条经脉也没有打通,一丝内力也没有增长。 这就好像一个穷了半辈子的人,却要他守着一座金山,去缝制一条可以装下这座金山的口袋。虽说口袋是为了带走整座金山,但用六年半时间去缝,又有几个人愿意坚持下来?谁又能禁受得住诱惑? 用了半小时的时间,吴凡才彻底压下心中的狂喜,他盘腿坐在地上,要开始自己的第一次吐纳,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自己这六年半的辛苦换来的是什么! 刚刚坐下,还没等他抱元守一,无数真气如百川归海一般朝他涌来,汇聚成一条条肉眼看不见的小溪,顺着他的皮肤迫不及待钻入体内,而身上的皮肤此时也仿佛化作一张张待哺雏鸟的嘴,拼命张到最大,贪婪的吞吸着。 “咝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凡甚至能听到真气在进入皮肤时发出的摩擦声,尽管这些声音每一个都微不可闻,但当达到一个惊人的数量时,还是传到他的耳中,那感觉就像亿万只蚂蚁爬过。 “哗哗……”又一片奇妙的声音传入耳中,吴凡却知道它是从自己的身体里传来,当他把注意力从皮肤转移到体内时,惊讶的发现,第一条经脉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打通,而发出好像流水一样声音的真气,正奔腾着向着第二条经脉冲击,并且已经被打通了大半。 一脉武者!前世他可是用了一个月时间才达到,而现在,一分钟都不到…… 没等他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第二条经脉已经无声无息的通了,冲破堤坝的真气欢呼着,拥挤着奔向第三条经脉…… 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千百年来又有几人能享受到这样的快感?虽说修炼数十年后,也许有人能伐毛洗髓脱胎换骨,吸收到如此海量的真气,但相信这个人身上的经脉早已被打通了大半甚至更多,真气只会被平均分散到气海和各条经脉中,绝不可能全部聚集在一两条经脉之内。 什么壁障,什么大坝,全部被势如破竹的催毁,越聚越多的真气已经把脉壁涨得隐隐发痛,它们需要发泄,需要释放,而那一条条被堵塞的经脉就成了它们蹂躏的对象。 如果此时把吴凡吸入的精气比喻成黄河水的话,那么他体内的经脉就是河道,而所谓的修炼壁障则是拦截在河道上堤坝,当原本属于整条黄河的水,全部集中在源头倾泄而下时,屹立在河道上的这些堤坝又比窗户纸能强多少? 若是被其他武者知道此时发生在吴凡身上的事情,只怕涵养再好的人,也会忍不住要骂娘,我们辛苦的一脉一脉,一寸一寸去拓通,你却一泄千里,还让不让人活了? 吴凡的体内如翻江倒海,但体外的他却如石化般坐在院子正中,这一静一动恍如两个世界。 几名妇女这时从小院前的路上走过,几道讥讽的目光从吴凡身上划过,尽管韩开仓已经公开道歉,村里人知道雷静不好惹,但依然无法改变她们对雷静的嫉妒、刻薄,只是声音小了很多。 “看,那孩子又在练武呢……” “这些年天天都看见她儿子在院子里练武,也不上学,看来是想成为武者……” “哼,异想天开,如果她儿子能成为武者,我儿子就是脉轮武者……” “那我儿子就是武将,哈哈……” (明天周六,休息一天,有好多事要处理,实在对不起各位!周日继续!祝大家周末愉快!^_^) 第九章 迟暮武者 几名妇女哈哈大笑着走开了,吴凡依旧五心向天坐在院子中一动未动。 夕阳西下,为天边抹上一层金红色,当这片金红色笼罩在石口村时,雷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未等雷静开口,坐在院中的吴凡已经睁开眼睛,一抹亮如星宇的精光从眼中亮起,闪过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看到这抹亮光的雷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呼……”吴凡长吐一口气,身体周围正朝他疯拥而来的真气猛然一顿,纷纷朝四面散去,地上的尘土被卷起一圈巨大的涟漪,以吴凡为中心向外散开。 一闪而逝的精光雷静可以当作眼花,但这圈荡开的尘浪她全看在眼里。 “凡凡,你……你修炼出内力了?”雷静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这圈尘浪她曾在哥哥雷亮练功时见过。 “没有,只是摸到些门路!”吴凡还不想告诉母亲,他对雷家没有什么感觉,如果要回去,也要带着母亲一起回去。 “摸着门路也好啊,你可要加油,如果真能修炼出内力,那可就和你舅舅一样,是脉轮武者,到那时回去的希望就更大。”雷静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她现在一心只想让儿子能回到雷家,只有回到雷家,儿子才能过上好日子,未来才有更好的出路。 “知道了,我会加油的!”吴凡点点头,从母亲手中接过‘清洁粉’走向自己的小屋。 雷亮已经一年半没来了,当初留下的钱早已用光,所以现在吴凡洗澡只能用这种‘清洁粉’,喷在身上后,等一两分钟,用手搓下来即可。 将全身喷满清洁粉,又在衣服上喷完后,吴凡静静站在屋子里,一直强压着的惊喜浮现在脸上。 九脉已经打通八脉,只差最后一条主脉没有打通,这条主脉打通后,不但可以连接八脉,体内形成一个小周天循环,更可以连接到位于丹田的气海,激活人体第二个呼吸器官。 八条支脉中,一股精纯的真气好像永远也玩不够的孩子,从第一条支脉流到最后一条支脉,又从最后一条支脉流回到第一条支脉,如此往复,不停冲刷着脉道,滋养着脉壁。 一个小时的时间,打通八条支脉,这样的情形恐怕也只有那些运气好到逆天,得到前辈高人传功的弟子才能享受到,吴凡对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满意,毕竟前世他可是用了将近一年时间才做到。 随着内力的生成,他的五感也变得比以前敏锐很多,当母亲还未走出房间时,便已经能感应到,他没有急着去冲击剩下的主脉,虽然他相信只要再有一两个小时,他就可以成功,但还是停了下来。 经脉初通,脉壁并不坚韧,只能靠真气慢慢滋养,对于其他武者来说,这不算什么事,毕竟刚刚打通一条经脉后,想打通下一条还需要很久,有足够时间去滋养这条经脉。 但对于吴凡这个逆天存在来说,就必须要学会克制,气海没有打通,真气会在支脉中流淌,有利于脉壁的滋养。如果气海连接上,所有真气只会停留在气海中,只有运转时才能流过经脉。 一个是无心无念,无时无刻都在滋养。一个是刻意为之,集中精力去运转。结果肯定不同,起码睡觉的那段时间就足以拉开差距,还是那句话,欲速则不达。 “凡凡,好了没有,饭要凉了!”雷静有些激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看来她还没从儿子有希望成为脉轮武者的惊喜中缓过来。 当初儿子不肯去上学,只在家中练习他那乌龟太极,她还有些不满,现在看来,儿子的选择是对的,只要成为脉轮武者,就是一字不识的文盲也不怕。她却哪里知道,吴凡怎么可能是文盲。 “来了!”吴凡将身上的清洁粉搓掉,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从此刻起,他的身上再也不会有臭味,以后就算再想出汗都难了。 桌上尽管只有两盘没什么味道的‘营养餐’和两杯清水,但母子二人依然吃得很开心,他们都有着各自开心的理由。 而此时数里外的村长家,桌上除了一盘‘营养餐’外,还有一小碟油汪汪的炸花生米。 韩开仓微皱着眉头,从盘子里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到嘴里,嚼了足足半分钟才咽下去,又端起比衣扣大不了多少的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我闻见了,我要吃花生……”忽然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外屋冲进来,没等韩开仓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已经端起桌上小碟,将里面的花生米倒进了一张大嘴里。 “你……你刚才已经吃了一盘,这份是我的……”韩开仓想要抢夺已经来不及,只能瞪着眼睛吼道。 “吃你的咋了,想打架?”傻大个子的一抻脖子把只粗粗嚼了两口的花生咽下,瞪起一双牛眼看向韩开仓。 “你……”韩开仓刚要说什么,一只大手朝他脸上呼来。 “啪!”一声脆响在屋中响起,韩开仓原地转了一圈,跌坐在地上。 这时屋外走进来一个好像汽油桶的中年女子,瞥了眼坐在地上的韩开仓,脸上闪过幸灾乐祸的神情,上前拉住傻大个的手。“乖儿子,来,外面有好吃的!” 傻大个眼睛一亮,不再理会韩开仓,开心的和中年女子出去了。 韩开仓吐出一颗血牙,看着屋门眼中露出怨毒之色。 原本有个傻儿子已经够让他烦的,自从十年前雷静的事情发生后,家里的黄脸婆就没给过他好脸,还经常教唆傻儿子跟他打,以前他还有力气反抗,吃不了多大亏,现在自己已经六十多岁,哪里还是五大三粗的儿子对手,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有几次他甚至能看到儿子眼中的杀气,再这样下去,他早晚有一天会死在黄脸婆和傻儿子的手里。 想到这里,韩开仓眼中的怨毒已经变成凶光,脸上表情也狰狞起来,一条一石三鸟的毒计在心中开始酝酿! ※※※ 距离诺亚城两千公里外的一座哨卡基地,此时正枪声大作,数以百万计的二代虫兽铺满整片大地,将圆形哨卡团团包围起来,哨卡的围墙上,塔楼里,地堡中,疯狂喷射着火舌,一颗颗高爆手雷在虫兽中爆起一团团蓝色火焰。 尽管虫兽成片的倒下,但从四面八方涌来新的虫兽前扑后继的又填了上来,哨卡如怒海中的孤舟,处于随时被淹没的边缘。 “嗷!嗷……”几百米的高空中,数百只三代虫兽吼叫着,不时俯冲下来偷袭着暴露在围墙上的士兵,每一轮俯冲都能带走上百名士兵的生命,面对如此凶险的境地,士兵们依然坚守在围墙上,拼命射杀着试图爬上围墙的二代虫兽。 位于哨卡中间的基地里,一名鬓角斑白,身型高大的中校表情严肃的站在大屏幕前,观看着外面的战况,两名上尉军官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 “救援什么时候到?”中校转过头看向右边的军官。 军官看看自己手上的腕表。“十五分钟左右!” 中校脸上没有表情变化,转回头再次看向屏幕。“外围防线支持不住了,让他们撤回内线,再把护卫队派上去,必须坚守到救援到来!” “是!”两名军官各自安排去了,中校缓缓解开军官服的扣子,脱下来整齐叠好,又将军官帽摘下放在衣服上,露出一头黑白相间的花白短发,这分明是一名即将迟暮的老人,但此时却走进了武器库。 数分钟后,身后背着一米二高的巨大箱子,双手托着一支将近两米长机关枪的中校走出武器库,朝基地大门外走去,挺拔的背影实在让人很难将他和‘老’这个字联系上。 “是火神炮97式,枪体重97斤,射速每分钟4000发,还有那压缩弹药箱,里面可是装了6万发子弹,虽说被压缩,但重量也达到三百斤,这套武器也只有武者才能使用……”一名坐在雷达前的士兵低声说道。 “武者才是战场上的主力,如果咱们这里能有一百名武者,情况就不会糟糕成这个样子……”一名摆动着手中操作杆的女兵皱着眉摇了摇头,屏幕上,两条火蟒正在虫兽的海洋中肆意鞭挞,所到之处,残肢满天飞起。 “要是有五名脉轮武者,这场仗早就结束了……”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脉轮武者就如同战场上的定海神针,能跟在有脉轮武者的军队里,是每一名士兵的愿望,只可惜这个愿望很难实现,在全世界,脉轮武者的数量只占极少数,每一名脉轮武者,都是军中宠儿,不会被浪费在普通军队中的。 基地外,得到撤退命令的士兵们开始放弃围墙以及外围的哨塔和地堡,移向建立在基地周围的工事中,外围火力稍一减弱,大批的二代虫兽就冲上围墙,如潮水般朝基地涌来。 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随着士兵不断死亡,只有缩小范围才能保证火力密集度,做到有效杀伤。 果然,聚集在基地工事中的士兵转身开始重新反击时,一排排密集的火网将刚刚冲上围墙的虫兽直接压制了下去,原本十米高的围墙转眼间被虫兽尸体推积成十五米。 “嘟嘟嘟……”中校举着火神炮威风凛凛游走在各个工事之间,只要枪声响起,这个方向虫兽的进攻立刻就会被压制下去。 头发花白的老者,如果是在公交车上,相信会有很多人为他让座,然而当他出现在这个腥风血雨的战场上,却没有一个士兵感觉到惊讶。 15毫米口径,120毫米长的火神炮专配子弹,在从一米五长的枪管喷出后,威力足以击穿坦克护甲,每一颗子弹都给虫兽带来巨大的伤害,所到之处,虫兽的身体纷纷爆开,通常要数十发普通子弹才能打死的虫兽,在火神炮面前坚持不到半秒钟就已成碎片。 这就是武者在战场上的作用,一名普通的武者,足以顶得上数百名普通士兵,哪怕是一名年近迟暮的武者,也能控制住局部战场的节奏。 第十章 牺牲 重新密集起来的火力与爬上围墙虫兽的数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虽然无法将围墙上的虫兽彻底消灭,但也阻止了虫兽前进的脚步。 这个结果是每一个士兵都乐意接受的,他们不求有功,全歼敌人,只求无过,熬到支援的到来。 如果这里只有二代虫兽,这个结果相信可以一直维持下去,但天上还有数百只三代虫兽,这些形状好像远古时期的翼龙,身上长满坚硬如铁外壳的虫兽,凭借着两米长的双翼,如疾风般来无影,去无踪。 它们好像翱翔在天空的猎鹰,落入它们眼中的猎物,基本就可以宣布死亡,而能侥幸活下来的猎物,除了拥有保命的技巧外,就只能依靠幸运的眷顾了。 “嗷嗷嗷……”第一轮俯冲后,百名士兵的生命被带走,火力网立时弱了几分。 “唰唰唰……”第二轮袭击过后,又是接近百人消失,火力网与虫兽数量的临界点被打破。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当一个缺口被打开,哪怕是再坚固的防线,在如海洋般虫兽的冲击下,也注定被催毁。 “东边,去几个人堵住东边的缺口……” “南面,南面快来人帮忙……” “西面不行了……” 缺口越来越多,疲于奔波的士兵们不得不从工事里跑出来,朝基地退去。 “指挥室,马上启动第一层自毁程序,二级密码是HYWI……”中校一边下达着指令,一边疯狂扫射着。火神炮的枪口再没有停歇,将近半米长的火焰好像一把桔红色的匕首,长在了枪口上。 “第一层自毁程序启动,所有人员请马上离开围墙五十米范围!再重复一遍……四十五秒倒计时开始,四十五……”巨大的电子声音在基地上空响起,唯一还在围墙上喷吐着火蛇的四门‘碾压者’要塞机枪炮停止了射击,缓缓腾空升起,枪座底部喷发出四道蓝色火焰,朝着基地上空飞去。 “嗷嗷……”数百只三代虫兽似乎也知道这四个金属家伙不好惹,现在有如此好的进攻机会又岂能放过,嘶吼着俯冲下来。 “咚咚咚……”连串的撞击声响起,四门机枪炮在连续撞击下,其中两门摇摆着朝地面落去,顷刻间被地面的虫兽淹没。 第三门机枪炮在三代虫兽这轮冲击即将结束时,也落了下去,最终只有一门顽强的飞到基地上空,扣在了属于它的基座上。 “……五,四,三,二,一,启动!”电子声音才落,十米高的钢铁围墙轰然坍塌,被分解成一立方米大小的金属块好像山石一般滚落进虫兽群中,还没等停稳,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一道道火柱冲天升起,腾起十多米高的火柱好像火山喷发的熔浆,倾泻而下,只几秒钟时间,化成一片火的海洋。 “嗷嗷……”燃烧着的虫兽吼叫着,拥挤着想要逃离这里,但如潮的虫兽涌来,又哪里有逃离的空间,它们只能像跳“踢踏舞”一样,疯狂踢踏着它们那如钢锥般的四足,以及挥舞着它们镰刀一样的前臂,胡乱劈砍身边的一切,作着垂死前的挣扎。 看着数以万计的虫兽在火海中烧焦倒下,中校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喜色,他知道这是基地的最后一张王牌,除非启动第二层自毁程序,不过那样就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火海虽然挡住虫兽的进攻,但总是会熄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火焰的高度已经从两米降到不足半米,虫兽们踩踏着同伴的尸体再次扑上来。 中校使劲握了握火神炮的把手,脸上露出决绝之色。“老伙计,这是咱们最后一次合作,就让你再多饮些敌人的血吧!” 剩余的士兵们纷纷为自己手中的武器换上新的弹匣,紧贴着基地站成一圈,这里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眼泪和依依惜别,每名士兵的脸上只有一个表情,视死如归! 身为军人,就算战死,也要面对着敌人,这才是军人的气魄!死并不可怕,人人都要经历,但面对死亡毫不畏惧,却只有铁血的军人才能做到! 基地指挥室里,操纵着唯一一座‘碾压者’的女兵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刚才还皱起的眉头早已舒展开,屏幕上两条火蟒扭动着红色的身躯在虫海中翻滚,此时她仿佛已经化身成女王,挥舞着手中的火鞭,抽打着脚下的敌人。 我可以被打倒,但在倒下之前,我依然是你的噩梦! 虫兽围了上来,士兵们将挂在胸前的名牌揪下,扔在基地的墙根下,这一刻,他们已经宣布了自己的死亡,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死得更有价值! 中校看着越来越近的虫兽,眼中透出坚定的目光。“指挥室,第二层自毁程序……二级密码是……” “呜……”就在这时,巨大的轰鸣声从天空中滚滚而来,五个黑点刚刚出现在极远的天际,眨眼间,已经飞到虫兽的上空。 “是我们的战机……” “终于来了……” 士兵们的欢呼声刚刚响起,五架‘银月’型战机好像天女散花般射出数十颗‘狐狸’飞弹,带有自动导航系统的飞弹根本无需指引,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落向虫兽最密集的地方。 “轰轰轰……”一轮无差别地毯式的轰炸后,已经减速的战机悬浮在基地上空,五道人影仿佛天神一般从飞机上跳下,在一片飞扬的尘烟中,稳稳落在士兵们的面前。 “脉轮武者……” “是五名脉轮武者……” “我们不用死了……” 激动的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崇拜的目光聚集在五个人的身上。 一名身高将近两米,好像熊一样体型,脑后只有一根小辫的壮汉转过头,朝身后的士兵咧嘴一笑。“想要报仇的跟我来!” 壮汉说完后舞起手中比他还要高的巨斧,大步朝冲过来的数百只虫兽走去,他身后的士兵没有丝毫的迟疑,小跑着紧跟了上去。 “呼呼……”二米五长的巨斧被壮汉抡成一个扇面,在巨大的扇面前,没有一只虫兽能够留下,运气坏的直接被劈成碎块,飞入虫兽群中,运气更坏的则被碎块击中,随着碎块一起向后飞去,不是死在同类镰刀一样的前臂上,就是被钢锥一样的后足踩成了蜂窝。 而跟在壮汉身后的士兵端枪的时候多,射击的时候少,他们只需把没有死透但已丧失行动能力的虫兽补上几枪。 尽管在他们的身后,有新的虫兽堵住了退路,但在壮汉忽左忽右的带领下,他们就像游走在草地中的蛇,被压倒的草就算重新立起来,也永远碰不到蛇的身体。 不远处,一名披着复古披风,留着飘逸长发,双眼好像毒蛇一样的男子回头扫了眼身后的士兵,冰冷的声音从他极薄的嘴唇中响起。“留在这里!” 不等士兵反应过来,他已经奔向不远处的虫兽,披风与长发在他身后飘起,一直垂在披风里的两只手暴露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模样,男子两臂同时一抖,随着两道刺眼的寒光闪过,两把只有半米长的短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银色十字,当十字散去,迎面的十几只虫兽纷纷爆开,而男子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虫兽群中。 “轰轰轰……”另一边的虫兽群中,忽然响起数声巨响,但巨响传来的地方却没有火光亮起,只看见一团团腾空而起的尘烟和满天飞起的虫兽残肢。 一名身穿月白僧袍,脑袋上还有戒疤的和尚,将手中疑似棍子的兵器舞成一个圆轮,圆轮所到之处,一只只虫兽好像泥捏得一般,被敲碎后飞上半空,当身边已经没有完整的虫兽存在时,和尚又会高高跃起,手中的圆轮化作一道黑影,抽在地上,一串爆起的尘柱直冲向十几米外的虫兽,接着又是满天的残肢断臂…… 五名脉轮武者的加入令战场天平瞬间倾向人类一边,每一名脉轮武者身边都聚集着数不尽的虫兽,每一只虫兽都拥有着足以将人类撕成碎片的能力,它们哪怕无需出手,只要压在脉轮武者身上,就足以将这个小小的人类碾成肉泥。 但此时,它们却成了火边的飞蛾,争先恐后的扑上去,为对方凑上一个数字,杀敌的数字! 五架‘银月’战机分别盘旋在五名脉轮武者的上空,一枚枚飞弹仿佛不要钱飞向高空,轰炸着企图想要偷袭的三代虫兽。 每一名脉轮武者都是军队的巨大财富,尽管三代虫兽的偷袭未必能成功,但战机们依然守护在他们的头顶,尽心尽力替他们排除着任何可能发生意外的危胁。 士兵们轻松射杀着漏网的虫兽,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军人不怕死,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死,如果能活下来,绝不会有人去生气。 中校望着游刃在虫兽当中的脉轮武者,脸上的表情除了解脱后的轻松外,似乎还有一丝妒忌。 他虽然是一名武者,但也只能停留在普通武者的阶段,莫说他现在已经六十四岁,就是四十岁身体最巅峰时,也只能举起八百四十斤的重量,离获得脉轮武者的资格相差甚远。 其实就算他能举起千斤之力又如何,脉轮武者的强大绝不是仅仅局限在力量上。 明年他就不得不退出军界,中校的军衔对一名普通士兵来说已是高高在上,但对于已经六十四岁的人来说,只能说升得实在太慢了。 没有办法,对于一个没有家族背景,没有脉轮武者资格的人来说,这个军衔已是极限。通常这样的人终身只能升到少校,而他多出的一颗星是军队对他死去三个哥哥的补偿。 不甘心!他相信,如果自己能得到一本强大的武功秘籍,如果自己修炼的不是从网上找到的不入流武功,他也能成为脉轮武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打通了八条经脉。 中校望着远方陷入回忆和不甘中,连身前士兵的呼叫也没有听见。 “嗖……”一只三代虫兽的爪子从不远的爆炸中呼啸飞来,狠狠插在中校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不但让锋利的爪子刺穿了他的身体,还连带着他一起朝后飞去,直到撞在基地的墙上才停下来。 “长官,长官……”士兵们慌忙跑过来查看,却发现中校早已气绝身亡。 这一天,是9037号哨卡的灾难日,基地不但失去了大量士兵,还失去了一名武者、一名中校指挥官,他叫韩开满! 第十一章 典型 诺亚市地面部队最高司令部,一间圆形会议室里,数十位军官看着超大屏幕,从他们领子和肩膀上的徽章来看,最低级别也是少校军衔。 屏幕上是一张放大的简历,一名长相甜美的女上尉用她那甜美的声音介绍着。 “韩开金,225年出生,248年入伍,服役79486部队,248年牺牲,上士军衔!” 画面一换,出现一份新的简历。 “韩开银,227年出生……265年牺牲……” “韩开落,230年出生……274年牺牲……” “韩开满,233年出生……297年牺牲……” 女上尉介绍完后站到了一边,一名少将军衔的中年军官走上前,扫视了一圈坐在下面的军官。 “众位,这四个人是来自一个家庭,他们是亲兄弟,为了人类生存付出自己的生命,英雄把血洒在战场上,我们总该要为他们做些什么!以前,我们把太多的关注一直集中在脉轮武者身上!我承认脉轮武者在战场上的重要性,但是我们是不是也该对这些普通武者,普通士兵给予一些关注? 他们虽然没有脉轮武者那么强大,但他们也是战士,是军队组成的一部分,如果没有他们,军队就不会存在,如果没有他们,诺亚市也不会存在! 请大家不要忘记,军队里最大的基数就是普通士兵,如果我们再继续忽视他们的存在,再对他们的牺牲不闻不问不做点什么,我怀疑,十几年后,甚至几年后,还有没有人肯来当兵,到那时,这座一百八十万平方公里的诺亚市谁来守护?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哨卡基地会不会变成一座座废墟?” 中年军官的话停顿了一下,平息有些激动的情绪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经地面部队司令部讨论决定,命令如下……” “唰!”坐在下面的一众军官立刻站了起来。 “追授韩开金,韩开银,韩开落,韩开满银战勋章,授予韩开仓本人终身二级豁免权!”中年军官说完示意所有人坐下,把目光投向一名年轻的少校军官。“白月鹏,上面给韩开仓在荣耀小区准备了一处住宅,并且已经通知各大媒体高调展开宣传,就请你派人将他本人接过来!” 白月鹏一愣。“我派人去接?用得着这样吗?” “用得着!”中年军官肯定的点点头。“上面决定,这次咱们要将韩家树立成为典型,用韩开仓来作场大秀,要让公众们知道,只要为诺亚市、为人类做出足够大的贡献,哪怕就是普通人,一样能享受到脉轮武者的待遇。” 白月鹏挑了一下眉毛,撇了撇嘴。“知道了!” ※※※ 夜,如钩的月为石口村洒上一层淡淡的银光,虽不够亮但也让黑暗不再那么纯粹。 村中唯一一棵大树的阴影下,三条黑影鬼鬼祟祟蹲在树干后面。 “就是那个院子,里面有个女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你俩手脚麻利点,不要弄出动静,我在这里等你们!”一条黑影朝不远处的一处院子指了指低声说道。 “放心吧,这点小事包在我们哥俩身上,韩村长,你答应我们的事……” “事成之后,马上兑现!”黑影站了起来,一抹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下来,照在他的脸上,正是石口村村长韩开仓。 “那我们去了!” 两条黑影猫着腰朝不远处的小院跑去,韩开仓望着漆黑的小院,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淫笑。“雷静,别看你是雷家人,照样逃不出我的手心。” 一石三鸟毒计的目标正是雷静,他的儿子和他家的黄脸婆。 杀死雷静,嫁祸给儿子,儿子是个弱智,会被送去精神病院,但儿子的监护人是他家的黄脸婆,当初他可是一直想把这个累赘儿子送去精神病院,但黄脸婆不同意,现在出了人命,黄脸婆肯定逃不了干系。 既满足了一直隐藏十多年的****,又把儿子送走,顺便再把黄脸婆抓起来,到时再借机和黄脸婆离婚,这真是一石四鸟的妙计,韩开仓都不得不佩服自己怎么这么聪明! 至于他找的两个人就算东窗事发,只要自己一口咬定不知道,谁也奈何不了他,毕竟他可是有着三级豁免权! 两条黑影已经翻过院墙,韩开仓眼中闪着兴奋的光采,想不到年近七十的自己,还能尝到村里最美的女人,一想起雷静那成熟诱人的身躯,他的双手激动的颤抖起来。 两条黑影刚刚落进院子里,躺在床上的吴凡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尽管两人已经异常小心的没有发出声响,但还是没有瞒过脉轮武者的耳朵。 两人轻手轻脚朝房屋走去,两双眼睛滴溜溜乱转,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忽然,四只眼睛同时盯在地上,微弱的月光下,地上除了他们两人的影子外,又多出一道影子。 ‘鬼!’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同一个东西。 这也难怪,从他俩翻上墙头开始,两人的耳朵就支了起来,哪怕是他们的鞋底踩在石子上,发出极其轻微的摩擦声也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却有人毫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不是鬼又是什么? 就在两个人还在犹豫着是回头看看还是直接跑时,只觉得后脖颈一疼,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站在大树下,眼睛都快望穿的韩开仓不住低声咒骂着。“这两个王八蛋,去了这么久,不会是先下手了吧。” “韩村长,你在这里等谁呢?”一个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韩开仓浑身一激灵转身看去,一双冰冷的眼睛正看着他。 “你……”韩开仓连退两步,惊恐的看着与他差不多高的吴凡,明明只是一张少年的脸,怎么会有这么凌厉目光?在这道目光下,他的思维都停止了转动。 “你等的人可是他们?”吴凡让开身子,扫了眼再次昏迷的两个人。 韩开仓脸色一变,嘴上却是强辩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是睡不着来这里转转……”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和警察去说吧!”吴凡直接打断了韩开仓的话,大步朝他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呃……” 第二天一大早,村中唯一一棵大树旁围着上百名村民,看着树上被吊起来的三个人,村民们小声议论着。 “这不是村长吗?怎么绑在这里?” “大家帮忙先把人放下来……” “不能放,你知道是谁绑的?他老婆都不管,真有什么事你负责?” “那也不能就这么吊着啊……” “看,警察来了……” 村口处果然开来两辆闪着警灯的警车,车停稳后,六七名警察从车上下来,走到大树前。 领头的警官看了看吊在树上依然昏迷的三个人,又看向周围村民。“这是谁干的?” “是我!”吴凡不慌不忙的从不远处走来。 警官看着只有十二岁的吴凡皱了皱眉头。“你家大人呢?” 吴凡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扫了眼吊在半空中的三个人。“这三个人夜闯民宅,预谋杀人,我家院子和墙上还留有他们今天凌晨刚留下的脚印,至于口供你们只要带回去一审便知。” 警官愣了一下,转头吩咐两名警察去采集证据,又抬头看看韩开仓。“这个人是烈士家属,有三级豁免权,所以不归我们管,只有军法司才有权审问他。” 吴凡点点头。“那就麻烦您把他送到军法司!” “没问题,这是我们的职责,不过你要先配合我们作一份笔录。”警官挥挥手,剩下的警察上前把三个人放了下来。 村民们只是安静的看着,没有人再发表议论,一个是村长,一个是狐狸精的儿子,虽然他们对狐狸精不满,但也不敢当面去说,毕竟人家有一个上尉靠山,连村长都服软了,还是少惹为妙。 就在这时,一辆豪华商务车从村口开进来,警官习惯性的瞥了眼车牌,脸色一变,快步走到路边。 由于警车挡住村路,商务车被迫停了下来,副驾驶的车窗落下,一名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子看向站在路边的警官,虽然她没有说话,但警官还是能从她的目光中明白其中的意思。 “对不起,请稍等一会儿,我们把犯人装上车马上让开。”警官用只有面对上级时的语气恭敬说道。 女子翘了下嘴角表明已经听到,车窗升起,一张说不上好看,但有种特殊气质的脸消失在车窗后。 “快,先抬上车!”警官对女子的无理没有一丝的不满,转身大声招呼着手下。 三个人因为还在昏迷,被警察抬上车,当抬着韩开仓的两名警察刚要往车上装时,刚升起的车窗又落了下来。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一个冷傲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仍然候在路边的警官连忙转过身小心的答道。“他叫韩开仓,是这里的村长,现在涉嫌一起入室杀人案。” “韩开仓……”女子低头操作几下手腕上的微型电脑,头也不抬的问道:“出人命了吗?” “没有,犯罪被中止了!”警官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实回答了。 “既然这样,人我们带走,这件案子就不要立了,事主那边你们给点补偿!”女子抬起头,看向警官。 “这……好像不合程序……”警官为难的搓着手。 “怎么?你是觉得我没有这个权力还是没有这个资格?要不你也和我们走一趟?”女子淡淡的看了眼警官。 警官嗫嚅着正在犹豫,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个人你不能带走!” 第十二章 意外死亡 围观的村民在警察来之后已经移到路边,听到这边的动静后,虽然没有聚过来,但目光纷纷落了过来,任谁都看得出,这辆车上的女人不好惹,连警察都对她客客气气,现在狐狸精的儿子居然敢跳出来,再联想起十年前带走韩开仓的军官,所有人都摆出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式,脸上大多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女子只是淡淡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扫了一眼,再次看向警官。“这小孩是什么人?” “他就是报案的事主。” 女子皱下眉头,重新看向站在警车旁的吴凡。“我叫弈秋,隶属地面特种作战部,这个人从现在起已经移交给军队,你已经无权干涉,麻烦告诉你家大人,如果他们有什么疑问可以到当地军法司询问,那里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弈秋说完后直接朝身后勾勾两根手指,车后门打开,两名穿着作战服的士兵跳下车,直奔抬着韩开仓的警察走去。 “若我一定要干涉呢?”吴凡横跨一步拦在了两名士兵身前。 两名士兵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弈秋。 弈秋对吴凡的举动看都没看一眼,盯着两名士兵。“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其中一名佩戴着下士军衔的士兵伸手朝吴凡的肩头抓去,看样子是想将他拖到一边。 手落在吴凡肩膀上,还没等下士五指发力,忽然一股奇异的力量从肩膀上传来,手被弹向一边。 “嗯?”下士一把抓空后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站在身前一动未动的吴凡,再次抓了过来,不过这一次改为双手抓向双肩。 吴凡眼中精光一闪,任凭对方两只手抓在自己肩上,双肩以肉眼无法看到的幅度轻微颤动一下,徘徊在经脉内的真气聚向肩头。 “蹬蹬蹬……”下士仿佛抓在仙人球上,两只手高高抬起,同时向后连退了三大步。 村民们瞪大眼睛看着险些摔倒的士兵,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个士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脉轮武者!”一直坐在车上的弈秋眼睛一亮,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这两名士兵虽然没有获得脉轮武者资格,但两人都已经修练出内力,动手的下士已经打通两条经脉,所以才有资格进入由脉轮武者组成的地面特种作战部队。 而这个少年没有出手,只凭内力就震退这名下士,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也是脉轮武者。 对待普通人她可以高高在上,但对待脉轮武者,她就不能再无动于衷了。 “住手!”弈秋喊住两名正要同时出手的士兵,打开了那扇仿佛永远也不会打开的车门,走到吴凡身前。 “小兄弟,能不能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弈秋微微弓下身子,一直冰冷的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站在一边的警官深深的看了眼吴凡,弈秋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其中的原因他已经能猜出个大概。 围观的村民却猜不到原因,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这女人该不会是有病吧?吴凡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在他们眼里,这个‘野种’和他们是一样的人,甚至还不如他们,可是为什么这个刚才还高高在上的女人,要对他这么客气?莫非是因为‘狐狸精’的野汉子军官? “吴凡!”吴凡也有些奇怪,就算他是脉轮武者,对方也没必要对他如此客气? “吴凡……”弈秋若有所思的在嘴里小声重复了一遍,再次看向吴凡。“你的真名叫什么?放心,姐姐不是坏人,你看,这是我的证件,而且旁边这位警察也可以证明我是好人。” 警官没有说话,在心里却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哪知道你是好人坏人,我又不是你爹!’ 吴凡笑了,他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样了。“吴凡就是我的真名。” 对方显然在乎的并不是他的自身实力,而是他的背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就已经打通经脉,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哪一个不是用优厚的条件堆出来,这样的人不只是生在强大家族这么简单,至少也要是家族的核心子弟。 他们修炼最上乘的武功,吃着世面上早已绝迹能提升内力的草药,说不定还有绝世高手帮忙打通经脉。 脉轮武者,弈秋可以不在乎,毕竟还有个实力高低之分,就像那两名士兵,尽管将来会成为真正的脉轮武者,但还是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可是那些生在强大家族的核心子弟,哪怕只是个实力不如她的孩子,她也不敢去招惹,所以她必须要打听清楚。 果然,弈秋在听完吴凡的话后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吴’这个姓氏并不在她要恭维的家族名单中,眼前这个孩子说不定只是走了****运,误吞了什么天材地宝,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诺亚市在建立之前,这里曾是一片原始森林,另外巨大的海啸也从海底深处带出来许多不为人之的东西。曾经就有一个人从地下刨出过一段干瘪的树根,误食下去后直接爆体而亡。 知道这件事的武者们没有一个不痛惜的,他们痛惜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那段树根,据说那是一棵生长在万米海底,年龄可以和海的存在相媲美,存活了万年以上的海树之根。 树根里蕴含大量的海洋精华,只要服下小拇指盖大小的一块,强大的能量就可以打通任督二脉,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打通两轮经脉,却被那个人当萝卜全吃了下去,简直是暴殄天物。 吴凡微笑的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弈秋,计算着对方变脸所需时间。 弈秋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直至彻底消失,眼中温柔的目光也仿佛春去冬来一般,变得冰冷起来,刚才还阳光灿烂的笑脸重新恢复成生人勿近的模样。 吴凡暗叹一声,看来对方的变脸功夫还差得远,这速度顶多也就是初级中段。 弈秋对吴凡再没有任何兴趣,目光越过他直接落在昏迷的韩开仓身上。“这个人已经被授予终身二级豁免权,就算他触犯了法律,甚至是杀了人,也可以用钱来赦免,何况他现在还没有真的杀人!” 周围传来一片哗然,身为诺亚市公民的村民们虽然见到的世面不多,但对豁免权却是知之甚详,二级豁免权,岂不是连死罪都可以赦免!可以这么说,只要韩开仓手里的钱够多,他就等于掌握了生杀大权。 吴凡微微愣了一下,想不到前世见不得光的潜规则,现在竟然成了明文律例。“哦?不知道杀人未遂花多少钱可以赦免?” 弈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二级豁免权,减刑一年需要一百万诺亚币。如果刑期在十年以上的,减刑一年需要二百万诺亚币。” “还算公平,钱什么时候能到我们的手里?”吴凡虽然对这个豁免权很反感,但他的前世就是执法者,从他没有出手杀了韩开仓,而是交给警察处理的举动上来看,就知道他是个遵纪守法之人。 既然这一世出台这样的法律,就算他再不甘心,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不过赔钱似乎也不错,有了这些钱,他们母子的生活会彻底改变,母亲也不会再催着他回雷家了。 “到你们手里?”弈秋眼中闪过一丝讥笑。“钱会汇入军队的英雄烈士基金帐户,作为诺亚市的公民,人类的一员,你们今天能活着,能远离虫兽的威胁,是千千万万的战士在替你们流血,替你们死亡,如果你们还有点良心,还算是个人,就该去为这些战士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好大一顶帽子,若是不戴,便没有了良心,不再是人!这个理由简直让人无从反驳! 站在弈秋身后的两名士兵在弈秋说完这番话后,傲然的挺了挺胸膛。 “长官,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吴凡深吸一口气看向弈秋。“若是这个男人奸/杀了你的母亲,你会愿意奉献出你母亲的清白和生命来支援牺牲的战士吗?你会……” “放肆!”弈秋眼中爆出一抹厉色,甩手朝吴凡抽去。 看似平常无奇的一个嘴巴,但在吴凡眼中却没有那么简单,弈秋的手掌在抽来的同时,袖口并没有因为风的阻力而改变形状。 “长官,难道你不想做个有良心的人?”吴凡长笑一声好像灵猫般向后跃去。 弈秋是怒极出手,而且一直认为吴凡就算打通经脉,顶多也就是三四之数,所以没有想到对方能躲开自己的突袭,待发觉打空后连忙收手。 “砰!”手掌虽然在半空中停下来,但停在旁边的警车前机盖上,却毫无征兆的出现一块凹陷,整个车身也是剧烈一震,只吓得站在车旁的两名警察直接把韩开仓扔在了地上。 “流云铁袖,好俊的身手!”吴凡看看车身上半个袖口模样的凹陷,故作惊讶道。 弈秋听在耳中只觉得异常刺耳,不过她没有继续出手,而是远远打量着吴凡,猜测着对方真正的实力。 “不好,快救人!”负责抬着韩开仓的警察忽然惊慌的叫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警察的脚下,一片血迹正从韩开仓的脑后渗出。 弈秋一个箭步推开警察,蹲下身子扶起韩开仓,这才发现在他的脑袋下面,一块石头半埋在地里,而露出的部位刚好是一个棱角,好像石椎一样的棱角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要说这韩开仓也算是恶有恶报,这一片地面上都很平坦,唯独他的脑袋就磕在这块唯一石头尖上。 吴凡对这个结果挺满意,若是韩开仓不死,他还真不知道后面该如何处理,就算他现在阻止了弈秋把人带走,但接下来呢,送到军法司后,结果还是无法改变。 弈秋伸出两根手指按在韩开仓脖子的动脉上,几秒钟后脸色阴沉的站起来,冷冷的看向吴凡。“你被捕了!” 第十三章 吴凡耸耸肩膀笑了,看来对方是想让他背这个黑锅了。 弈秋没有给吴凡说话的机会,转头看看站在身后的两名士兵。两人自然明白长官的意思,一左一右朝吴凡走去。 “你明知他俩不是我的对手,还叫他们上来,无非是想让我打伤他们,这样更方便把韩开仓的死嫁祸在我身上。”吴凡这句话一针见血指出弈秋的险恶用心,两名士兵的脚步不由顿了一下。 “哼!你俩退开!”阴谋既然被揭穿,弈秋不能再无动于衷,当前之计唯有先抓住吴凡,再另想办法,反正只要人在自己手里,还不是随意拿捏。 吴凡摇摇头,弈秋还是不够老练,别人三两句话自己就绷不住了,现在连傻子也看得出她心里有鬼。 果然,两名士兵并没有因为弈秋没让他们去送死而感激,反而若有所思的对视一眼,默默退到旁边。 “唰!”弈秋披散在肩后的长发无风飘舞起来,沉寂在气海里的真气好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沿着经脉由慢而快的开始流动,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两名警察只觉得一股气浪迎面吹来,忍不住朝后退开几步。 稍远处围观的村民反而又往前凑了凑,弈秋的身份他们已经大概猜到,脉轮武者出手,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看到的,今天能有这样的机会,自是不肯轻易放过。 他们不会去想如果自己是受害者会怎样,也不会去想假如弈秋企图嫁祸的对象是自己会怎样?他们只想着有热闹瞧,有好戏看!唯一可惜的是吴凡好像太弱,这场戏不够精彩,甚至在一刻,他们对吴凡放下了成见,希望他能强一些,千万不要一下子就被打倒。 吴凡盯着朝自己步步走来的弈秋,暗叹虽然对方做事的经验不够老到,但实力还是不错的,从对方周身鼓荡的气流来看,显然已经打通九条经脉,是一名真正的脉轮武者,想不到自己转世后的第一战就要越级而战。 一轮武者和八脉武者之间虽然只相差一脉,但实力却绝不是一脉那么简单,如果将七脉和八脉之间的差距比喻成一个台阶的话,那么一轮和八脉之间的差距就是一个楼层。 一个人假如在七脉的时候可以举起五百斤,那么修炼到八脉就可以举起六百斤,但当他打通第九条主脉后,可以轻轻松松举起一千斤的重量, 当然,两者的差距并不是只体现在力量大小上,而是多方面的,气海的存在就如同一个大脑,它可以在真气有所耗损时自主补充,它可以将一缕真气分成数份,同时送到身体的任何地方,它更可以把真气输送量控制得恰到好处。 最简单的例子,没有气海的武者,打出五百斤的一拳,需要损耗能打出六百或七百斤拳力的真气,而有气海的武者,就不会浪费分毫。 这一点,只从吴凡和弈秋的气场变化上就足以看出,此时的弈秋虽然周身真气鼓荡,但游荡在体表的真气循环往复,收放自如,这也就是练武之人常说的返璞归真。 而吴凡运转体内真气后,好似漏气的皮球,虽然真气也在体表游荡,但一部分真气却因为离体太远,再也返回不到体内,最终飘散在空气中,看似霸气外露,实际却是无谓的浪费。 先不说动手,两人只要这样对峙半个小时,吴凡体内的真气就会所剩无几。 当然,这一切也只有脉轮武者可以感应到,在普通人眼里,这些都是虚无的。 弈秋脸上表情尽管没有变,但眼中的神色变得轻松起来,对方身上的真气虽然比自己差得不多,但显然还没有打通气海。 如果说八脉武者与七脉武者交手,胜负会有悬念,一轮武者与八脉武者的交手,就绝不会有任何悬念。一名一轮武者足以对抗十名八脉武者而不落下风,就算不能速战速决,但只要耗下去,最后落败的还是八脉武者。。 只可惜她没有想到的是,吴凡并不是普通的八脉武者,从某方面来讲,他其实是一名四轮武将! 弈秋已经走到吴凡身前,她没有像对待同级武者那般小心翼翼与对方保持距离,而是很嚣张的走到吴凡身前一米处,嘴角在翘起的同时,右手直接抓向吴凡的胸前。 嚣张是需要足够本钱的,弈秋觉得自己有这个本钱,但她遇到了比她更有本钱的吴凡。 同样的,弈秋的右手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抓,袖口却仿佛铁铸一般没有任何形状的改变,可以说她这一抓的杀机全在这式‘流云铁袖’上。 右手抓出的速度并不快,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这一抓如果没有暗藏的‘流云铁袖’,几乎算不上武功,出手就像街头小混混打架一般。 围观的村民脸上露出不满,在他们看来,脉轮武者的出手似乎也就这么回事,惊天动地在哪里?排山倒海又在哪里? 吴凡学着弈秋的样子,嘴角也翘了起来,同样伸出右手推了出去,后发先至的迎上弈秋的右手。 弈秋的嘴角翘得更弯了,眼睛甚至变成月牙,如果吴凡一味躲闪的话,她可能还要多费些手脚,现在对方选择和她硬碰硬,那就简单多了。 ‘流云铁袖’,道家上乘武功之一,讲究得柔中有刚,刚中带柔,与太极有几分相似。修炼到极至时,可以化敌之力为己用,以敌之力攻敌之竭,战无不胜。 若想练好‘流云铁袖’,必先修炼‘袖里乾坤’,让看似普通的袍袖自成一片天地。只可惜经过千百年的流失,‘袖里乾坤’早已绝迹,这式‘流云铁袖’也被演变成有刚无柔的招式,从而沦落为只能偷袭的下乘武功。 但就算如此,弈秋对这门武功依然充满自信,她在这上面苦练三年,真气所至,开碑裂石。 确实,作为一轮武者,能有这样的破坏力足以自傲,开碑裂石可不是普通的劈几片瓦、几块砖那么简单,而是指得真正的石碑,真正的山石。 先前她抽向吴凡的一袖若不是及时收回真气,只怕那辆警车绝不会只是一个凹陷那么幸运。 弈秋的一抓瞬息改变,五指一收握成粉拳,真气沿经脉滴水不漏的涌向右手衣袖,这一刻,她的衣袖上终于响起一丝破空的声音,这是真气与空气摩擦的动静。 吴凡没有变掌为拳,前世他秉承‘好男不和女斗’的理念,不屑与女人动手,现在他没得选择,但下手也留了三分情。 “啪!”云淡风清的一拳一掌对在一处,围观的一名村民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轰!”距离两人百米外,村中唯一的那棵大树剧烈一震,无数碎屑从粗大的树干后喷出,如瓢泼一般洒在地上,墨绿的树叶仿佛纷飞的雪片争相飘落。 吴凡连退四大步,才稳住身形,抬起头微笑的看向弈秋。 弈秋只退了半步,脸色却白的好像透明一般,退后的右脚在地面上踩下一个深达三寸的脚印。 村民们仿佛看怪物一样看向百米外的大树,粗大的树干上被穿出一个看不出什么形状的洞,这个洞虽然不大,但却是透体而过,从洞里能清楚的看到树后的景象。 这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就算是用枪打,也很难能打透,当然像‘火神炮’和‘碾压者’这种变态的存在不算在内。 这一刻,村民们终于感受到脉轮武者的恐怖,不说别的,这一下如果打在自己身上,就是十个自己也死了。 忌惮,羡慕,崇拜的目光聚集在弈秋身上,尽管此时吴凡就在旁边,但没有一个人认为这件事与他有关。 沐浴在目光焦点中的弈秋深吸一口气,惨白的脸色瞬间恢复血色,只是这红色看起来有些艳。 吴凡叹了口气。“你走吧!” 不光村民,就连两名站在旁边的士兵也是一愣,听吴凡说话的口气分明是放弈秋一马的意思,这怎么可能?刚才可是他连退了四大步,弈秋不过才退半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弈秋竟然没有去反驳,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吴凡。“你是如何做到的?” 弈秋心中充满着强烈的好奇,在与吴凡交手的一瞬间,对方的手掌上接连传来两道内力,第一道内力好像一条铺好的铁轨,直接将她击出的内力引向一边,第二道内力紧接而来,正好在她旧力刚竭,新力未复时侵入她的经脉中,这股内力虽然并不强大,但就如同一滴水落入滚油中,体内的真气立时变得狂乱起来。 先不说自己的内力是如何被引走的,单是这第二道内力出击的时间,也太巧合了吧,这些说起来话长,但也就是一秒不到的时间,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吴凡笑笑摇了摇头。“你还是尽快去疗伤吧,我的内力原本只打入你右臂的经脉,你若用真气慢慢将它们逼出来,顶多吐一两口血,调养几天就没事了。现在你却逞强将它们压向气海,只怕此时你的内脏已经受损,没有半年时间是好不了了。若你现在还要逞强,会有性命之忧!” 弈秋皱起眉头默默感应一下,腹间确实传来隐隐的灼痛感,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这么好心放我走,恐怕你体内的真气也没剩下多少吧,我相信在伤势发作前有把握将你拿下!”弈秋冷笑一声,目不转睛盯在吴凡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