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客栈》 楔子 澄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 无稽山系的山峰高耸入云,山顶之上覆盖着皑皑的白雪,那雪衬托得雪线之下的绿色苍翠欲滴。山峰层峦叠嶂,由近向远推开了去,看不到尽头。偶尔一声布谷鸟的叫声响彻山谷。 正是清晨,空气清新得让左天佑的鼻子都有点儿发酸了。他抬头望着群山的那头,心想无稽山山脉真是做田野调查的福地洞天,难怪开完准备会时考古研究所的老人儿李老笑呵呵地拍着自己的肩膀说要珍惜这次机会,果真十分难得。 “左天佑,你琢磨什么呢?快跟上!”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小子,姓张,跟左天佑同一批进的考古所,平时大家戏称他张小胖。 左天佑回头瞅了张小胖一眼,笑道:“张小胖,你都快跟不上了,还催我,嫌慢你到我前面去!” “喂!你这是摆明了歧视我们胖子!我抗议!”张小胖憋红了脸,一手掐着腰,喘得呼哧呼哧的。 左天佑笑道:“我可没有歧视你!这是你自己多心!” 二人还要斗嘴,走在最前面的程工喊了一嗓子:“这里有一个大型溶洞口,大家戴好头盔,打开灯。排队进入。” 一队人马听到队长口令,纷纷拿出头盔戴好,并打开矿灯,鱼贯进入灌木丛中的溶洞口。 左天佑走近一看,这个洞口感觉并不是很大,估计仅能容两人侧身通过,太胖太高都要受些委屈。 左天佑便回头嘻笑道:“张小胖,那个洞口可不宽敞,过的时候收着点儿肚子,不然后面的人被你堵在外面,队长非找你算账不可。” 张小胖气得冷笑道:“左大少爷,你也小心点儿,那洞口最多有一米五高,小心扭着你的脖子!” 左天佑理也不理躬身通过洞口,眼睛瞬间陷入一阵短暂的黑暗中,身体便不敢往前再迈步,直到张小胖挤进洞口,推了一把,左天佑才感到眼前还有几条光柱。 “哇塞!这么黑!里面会不会有鬼啊?!”张小胖哇哇叫道。 “亏你还是学考古的!盗墓小说看多了吧你!”作为考古专业的高材生,左天佑对市面上极度热销的某些小说十分不屑。 “就你是学考古的,俺们都是开山采石头的!” 张小胖跟左天佑同校同系同专业,唯一的差别是学霸和学渣的距离。 当初考古所招人,左天佑那近乎完美的简历同时吸引了几位领导的注意,可以说毫无悬念,左天佑顺利进入了他梦寐以求的考古研究所。 收到入职通知的当天,张小胖赖在左天佑家直哼哼,抱怨工作没落实,心里烦得要死,非拉着左天佑出去喝酒。 可偏偏那天晚上有篮球职业联赛,左天佑压根不打算出门。最后,为了耳根清净,也为了这个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的发小儿,左天佑拨通了老爹的电话。 听到儿子求自己办事儿,左天佑老爹那天是又稀罕又好笑,稀罕的是儿子自小优秀,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今天竟然开口求他找工作,好笑的是工作竟然是给朋友找的! 当然了,儿子长了这么大头一次张口,必须得出手办好,况且不过是一个区区考古所的职位,一个电话的事儿。于是,最后张小胖欢天喜地地跑去考古所办入职去了。 左天佑被张小胖噎了一句,冲着跑到自己前面的胖背影奚落道:“你这身材还挺像开山采石头的!” 张小胖一甩头往前跑去,超过了前面好几个人,屁颠屁颠地跟在队长屁股后面,问这问那,再不去理左天佑了。 左天佑无奈地一笑,知道这小子心宽体胖,记仇超不过十分钟,也懒得管他,继续随着队伍往前走。 溶洞入口处空间不大,左天佑一米八多的个子只能猫着腰,低头前进,结果行进不到二十分钟,已经是腰酸背痛,再加上出发前两天在学校后街上路见不平,救了一个遭到围攻讹诈的学生,出手教训几个小混子时不小心伤到的脚踝还肿着,此时真是呲牙裂嘴,苦不堪言。 队伍后面有一个随队的老队员,所里的王副研究员,看出左天佑走路有些一拐一拐地,就上前扶住左天佑胳膊。 左天佑一看比自己还大好多岁的前辈来扶自己,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抽回胳膊尴尬笑道:“王工,我能行。” 王副研究员看出左天佑的尴尬没有勉强再去扶他,就两人前后脚往前行进。 “小左,你这是第一次参加外出调查吧。”王工很是和蔼。 压头顶的入口那段路刚好走完了,矿灯的照射下,面前是一个十分开阔的空间,足有一个操场那么大。 左天佑伸了伸胳膊,挺了挺腰,笑着回道:“我进咱们所不过一年多,这回是第一次出来。” “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手。心里兴奋吧?!当年我第一次出来参加科考,也是激动得不行,出发前一个晚上没睡着。如今出来多了,身体锻炼出来了,可兴奋劲儿一点儿也没有了。”王工言罢,还叹了口气。 左天佑平日跟所里的人接触不多,但也风闻此人好夸口,听这话头知道这人是想炫耀炫耀自己当年勇。 果不其然,这人像大妈一般絮叨开来,什么装备啦,墓葬啦,山体构造啊,水流系统啊……听得左天佑是头昏脑涨,又不好叫他住口。 正在烦闷时,队长的头灯停了下来,喊话让大家就地休息二十分钟。左天佑一听,如获大赦,冲着前面一嗓子吼道:“张小胖,去不去方便?” 张小胖这会儿早忘了刚才斗嘴的事,一颠儿一颠儿地跑了过来,一脸诧异道:“你自己去方便呗,叫上我干嘛?” 左天佑此时恨不得打烂他那猪头,可为了甩掉旁边这个唐僧,一把搂过张小胖道:“黑灯瞎火的,一个人行动不安全。”说完直冲张小胖挤眼睛。 张小胖身子胖,学习差,可脑袋里面清楚得很,看到左天佑一副面瘫样,就知道找他帮忙呢,立马接口道:“我也憋着尿呢。走吧!” 走开几步后笑问:“喂!你小子刚才不是说我盗墓小说看多了吗?你这会儿也害怕了?”说完嘿嘿直乐。 左天佑伸手啪地拍了张小胖的帽子,低声道:“少说两句没人会把你卖了!我怕说要去解手,旁边那位跟着。” 张小胖这下更是乐不可支了,小声笑道:“学霸同志,还有您搞不定的呀!您可有点儿愧对学霸的称号啊!” 左天佑找了一个远离队伍的山石缝儿处,开始解手。 张小胖也凑了过来,挤眉弄眼儿道:“你知道咱们这次外出什么任务吗?” 左天佑不屑道:“你没参加准备会吗?!” 张小胖拉上裤链,凑得更近了些,低声说道:“要是跟会上说的一样,我干嘛还还问你啊!你真当我脑子坏掉了!” 左天佑最烦张小胖卖关子,整理好裤子和上衣,转过身来,一脸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那么婆婆妈妈的!” 张小胖又遭白眼又遭挤兑,可还是神秘兮兮地,刚要开口,一股阴风吹过,两人不约而同缩了缩脖子。 左天佑条件反射往队伍休息的地方望了一眼,突然发现那边一片黑暗,心中暗叫不好。 拍了张小胖一把道:“真他妈遇到鬼打墙了!都是你这张臭嘴!” 张小胖一看脸也吓白了,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想从腰带上抽出一柄短刃刀,可手抖得愣没掏出来! 左天佑一把亮出后腰上别着的工兵铲,扯开嗓子喊了几声。偌大的洞中回音极大,声音来回碰撞,速度很快。左天佑心里默默嘀咕这里是山洞吗?这种声音传输速度! 张小胖被左天佑喊得胆寒,小声恳求道:“求求你,我的祖宗,别喊了!越喊越瘆人!” “不喊你知道他们在哪儿?我们现在连方位都不知道!” 一句“方位”提醒了张小胖,他撸起袖子去看手表上的罗盘,一看不要紧,只见那罗盘针高速打着转,简直就像疯了一样。左天佑登时倒抽一口冷气,再仔细一看时间的指针也停住不动了。 两人惊愕地互相看着对方,张小胖哭兮兮道:“我在做梦吧?这怎么可能!”一边说一边去拧自己满是肥膘的脸。 左天佑正在拼命思索自己怎么一瞬间落入这样的境地中,却见张小胖在那儿自残,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刚要开口奚落他,张小胖往后一跳,厉鬼上身了一般叫道:“喂!左天佑!没你这么玩儿的!你烦也不能拿我撒气啊!” “你在那儿自残,关我屁事!”左天佑没好气道。 “你踩了人家脚,还一推干净,你多大人了!”张小胖口水乱喷。 左天佑赶紧用袖子去擦脸上被喷上的“雨点子”,刚要开骂,突然自己也好像被踩了一脚,钻心般的疼痛让左天佑立刻弯了腰,一边哼哼一边骂张小胖: “你有病吧你!我他妈没踩你!你还非再踩我一脚,你不知道老子脚受伤了吗?” 话音还未落,一股从山底内部发出的轰隆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左天佑和张小胖张口结舌地望着彼此,愣了两秒,二人同时想到一件事,地震!快闪! 左天佑跨出去的一条腿还没落下,天摇地转的摇摆就开始了,左天佑一个重心不稳摔向一边,紧接着张小胖也滚了过来。 细小的石头纷纷落下,两人赶紧护紧头部,蜷缩起身体。左天佑从胳膊缝里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一个不远处山体里有一个小坳口可以暂避一时,便踢了张小胖一脚,两人连滚带爬向那小坳口移动。 飞落下来的石块越来越大,两人被砸得七荤八素,简直要一命呜呼,在一块巨大山石落下的瞬间,两人同时挤进了山洞坳里。 张小胖气喘吁吁,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土,冲着左天佑道:“哥们儿,还是你反应快,不然咱俩就给砸成肉饼了。” 这时晃动停止了,大地的抽风似乎结束了,除了一地大小石块儿,很难想象刚才发生了这么真实的一场小型地震。 左天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看见张小胖的帽子不见了,赶忙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还好,帽子还在,灯也亮着。 转头也去看掉落下来的那块巨石,足有一座小山大小,气势磅礴地堵在了坳口处。 这下可出不去了!左天佑观察了两边后,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块山石不大不小刚好堵在路中间,两边留下的空间不足一条手臂宽,就是左天佑这么苗条的身材也绝不可能挤过去,张小胖就更别想了。 他娘的!刚躲过一劫,又遇上个拦路虎。出门没算命!早知道请假不来了,不然在家睡懒觉看球赛不比这爽! 左天佑十分钟内经历了天昏地暗的大小巨变,身心饱受伤害,之前上山时的轻松愉快早不知道飞去何方。 张小胖见这伙计不吭声,以为被砸傻了,就起身活动活动,试试身体其他零部件还好不好使。 这坳口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看起来有个十来个平米的样子。刚才地动山摇时,石块也落进来不少,遍地碎石渣子。 左天佑见张小胖活动起来了,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石块儿,不禁好笑,冲着他乐道:“组织都找不到了,你还有闲心情遍地寻宝!” 张小胖好像没听见,一只脚在地上来回踢了两下,看样子他看见了什么东西。 左天佑也走了过去。只见张小胖蹲下身,用手扫开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的灰土,在其中一个小凹坑里捡起了一样东西。 左天佑抬手把头顶的矿灯调低,对准张小胖手里的东西照去,一个红色的透明晶体蒙着一层灰静静地躺在张小胖的小胖手里。 “喂!学霸同志,看我捡到宝了吧!”张小胖嘿嘿傻乐起来。 左天佑一言不发,拿起红色晶体,在衣服上蹭了蹭,下死劲儿用力吹了两下。这个红色的东西才算露出了点儿真面目。俩人,四只眼睛,齐刷刷瞪着这块东西,不约而同喊了起来:“血珀!” “这八成是****时期的物件儿,你看这纹路!”张小胖惊呼道。 左天佑觉得全身的血都在倒流,若真是****时期的,那这趟可没白受罪,只可惜现在落难中,装备都不在,不然用仪器做个测量,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年代的了。 左天佑又把矿灯调低了一些,将整个光柱完全聚集在血珀上,发现血珀里面还有一个非常小的东西,不仔细看会觉得是一点杂质。 张小胖咂嘴叹息道:“东西倒是好东西,可惜里面不纯,卖不上价。” “咱们参加的是科考活动,不是盗墓活动。小哥,你醒醒吧!”左天佑没好气道。 说着,左天佑低头继续仔细观察血珀里的杂质。 其实琥珀多形成在瞬间,里面包含杂质也属正常,甚至不少琥珀中嵌入整只昆虫的也非常多见,但这种情况多有气泡遗留在其中没能排出,使的整个琥珀的价值受到影响。 可这块血珀本身晶体透亮,一个细小的气泡都没有,色泽很纯净,只是最中间的小黑点破坏了整个琥珀的纯度。 张小胖凑近了点儿,看了看道:“里面儿八成就是块儿泥!还不如是个嵌虫子的呢!” 左天佑白了他一眼,开始发威:“张小胖同学,您上课时睡觉比听课多,这会儿用你那小眯缝儿眼看了两眼,就敢断定里面是块泥?!万主任他们是怎么大发善心让你毕业的!” 张小胖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不服气道:“左大少爷您眼睛大,您看得出里面是什么吗?不是老子吹牛,等出去了拿机器扫了,它也是块泥!” 左天佑无奈的摇了摇头,刚一直拿着血珀的手酸,就换了只手去拿,张小胖一看他的另一只手,便惊呼了一声:“哥们儿!你手受伤了!” 左天佑低头一看手掌上果真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血仍不停得往外渗出,血珀上沾满了刚流出的鲜血。 张小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破破烂烂的卫生纸,不由分说就要往伤口处擦。 左天佑本能往后一闪,叫道:“张小胖,你拿擦屁股纸给我止血,你他妈想让老子感染破伤风啊!” “哪来那么多讲究!凑合凑合得了!”说着张小胖又热情如火地往前凑了凑。 左天佑攥紧了血珀,把手握成一个拳头,生怕张小胖的卫生纸靠近自己伤口。 两人跟抢着付账似的推扯了起来,左天佑脚疼一个没站稳,立马仰面摔了过去,地上顿时掀起一层灰雾。 “张小胖你有完没完!”左天佑整个屁股加后背都压在了大大小小的石块上,疼得钻心。 “好心当做驴肝肺!下次再帮你,我他么就是你孙子!”张小胖嘴里嘟囔道。 左天佑忍着痛,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拿着血珀的手一直攥得紧紧的。 起来后,左天佑一只手在口袋里翻腾着,找张干净纸好好擦擦血珀,可打开攥着的拳头,却忍不住惊呼道:“血珀呢?!” 佯装闪开的张小胖一听,一个箭步跑过来,扯过左天佑的手一看,叫道:“爷爷的!血珀呢!你把它弄哪儿去了!” 两人立刻在小坳口内展开地毯式搜索,基本翻遍了大小每一块石头,可那块血珀连个影子也没有。 张小胖气喘吁吁道:“哥们儿,难道它钻你伤口里了?是是你故意藏起来准备回去卖钱!” “你一天到晚钱钱钱!你这会儿要是能从我衣服里找出来,我他么是你孙子!”左天佑又累又气,快要对这小胖子动手了。 不过张小胖一句话提醒了自己,左天佑伸出那只受伤的手仔细看了看,发现伤口不见了,并且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左天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伸出另一只手,把两只手都摊开在光柱下。 没有伤口,什么伤口都没有,两只完好无损的手掌上只是布满了尘土。 不对!不对!肯定哪里不对!错愕不已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呆在了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无法解释的困惑还在紧紧缠绕着左天佑,而轰隆隆的地裂之声就又从脚下传来,山体扭动开来,痛苦而剧烈的撕扯着…… 不等左天佑回过神来,一块巨石从头顶飞落下来,“轰”的一声砸在了山坳口里,尘土腾起,没过多久,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第2章 紫檀鼓凳 士可杀不可辱! 左天佑再次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波澜起伏的心情归于平静。心想我不能死!眼下情况确实不妙,可若是一气之下一掌拍死自己岂不更蠢!我没有时间门和时空穿梭机,拍死自己也未必能回到现代。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快点儿调整思路,继续扫描原来这伙计的记忆,好为自己的重生做好铺垫,重回强者之路。 心情重整后,左天佑的大脑又高速运转起来,今夜,侯七率众来砸客栈的场子,为的是三块来自仙林里的上等灵石。从这小伙计原来的记忆看,这种灵石若可得一块用来提升功力,修为将大为进步。 左天佑心中不禁冷笑:修仙者竟然也这样贪财。 这小伙计生前因为想替掌柜的摆平麻烦,出头与侯七理论。 可侯七这种人是泼皮一个,根本不跟人讲理。三两句话就懒得再理会这小伙计,一挥手招呼一群小跟班上前暴揍小伙计。 本来这小伙计已是练气一层的功力,但修为还是太低,运气发力缺乏力道,一群人群起而攻就有点儿招架不住。 上来暴打的一群人里有个身强力壮的入道期高手,趁其不备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之上,那小伙计一个仰倒,后脑勺重重着地,便一命呜呼了。 看来这个躯体刚才死得很窝囊啊!左天佑心里有点儿郁闷,但转念一想现在不是计较这个躯体过去窝囊不窝囊的时候,估计现在这个侯七还在店里,要是现在让他知道小伙计还没死,恐怕不会难么简单放过我。脱身还真是个问题! 正当左天佑努力使自己与过去记忆融合考虑下面该怎么办时,一记老拳毫无预见性的砸在了左天佑的鼻梁之上! 一股酸痛立马充斥了整个鼻腔,左天佑痛苦地捂住鼻子,身体蜷缩成一团。 “擦!这特么谁呀?!”左天佑禁不住怒骂。 “唉呀妈呀!疼死爷了!”一个声音呻吟道。 左天佑这时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竟然还躺着一个人,也是一副伙计打扮。 原来被打不止我一个! 这人刚刚翻身时,不偏不倚正好一拳打在左天佑的鼻子上。 真特么倒霉!刚无赖被打死,又挨了同事一拳!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咦?不对!刚才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酸痛没那么厉害了,左天佑回想刚才身边儿这伙计叫疼的说话劲儿,感觉非常熟悉。 正努力思索,旁边这人又来了一句:“左大少爷,这是哪儿啊?咱俩难道在拍古装戏?这儿不是熔岩洞啊!” 我擦!这种境地还能叫出左大少爷来,除了张小胖还能有谁! 左天佑立刻明白了,原来是张小胖同志坚定不移地追随自己来了! 美国有个电影叫神奇四侠,看来老天爷打算让我俩来个修真二仙!左天佑无声地苦笑了起来。 好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天送来个张小胖,必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吧! 左天佑顾不得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死命拍了一下旁边的张小胖,解释道:“张小胖同志,恭喜你!你穿越了!而且跟我一起穿越了!” 张小胖一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瞪大眼睛望着左天佑,结结巴巴道:“你,你是左天佑?什么?咱俩都穿越了?不会是做梦呢吧?!” 左天佑也挺身坐起,长叹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笑道:“哥们儿,虽然我只比你早醒了十分钟,但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咱俩确实穿越了。” 张小胖魂穿之前的这个小伙计说起来也是左天佑之前这个小伙计的朋友。 这个也叫张小胖的小伙计打小也是无父无母,七八岁时跟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一路要饭,转了大半个天玑国,最后来到了这个临仙客栈的门口。 如何在客栈门口要饭张小胖那是驾轻就熟,小小年纪的他站在客栈门口一通财源广进,福星高照的好话车轱辘般来回念了两遍,就讨来了一顿饭食。 周掌柜见这孩子聪明机灵,恰巧当时店里也正缺个洗涮打扫的杂役,便问这孩子愿不愿意在店里过活,保证一日三餐。 张小胖一听有地儿住,有饭吃,那有何不答应的!连忙辞别了老头儿,到店里报道去了。 刚进店时,张小胖不过七八岁上下,正好和左天佑的前身年纪相仿,两个小哥俩儿没等到那天天黑便好得跟什么似的。 两人从此一道干活儿,一道玩耍,一道修炼,转眼也是将近十五年的交情。 这晚,左天佑的前身被一脚踢死,张小胖的前身顿时发了疯,一头冲上去要替朋友报仇。怎奈他也是个半道儿修炼的菜鸟,被侯七亲自一掌,打回了老家。 可怜这难兄难弟俩没能做成一辈子的朋友,被左天佑和张小胖借了躯体重新活了过来。 现在,二人久别重逢,正打算席地盘腿好好唠唠嗑,却见一只紫檀鼓凳直对张小胖的面门呼啸飞来,那力道把握得十分得当,多一分则必出人命,少一分则起不到提醒注意之作用。 说时迟那时快,左天佑一个仰身,凌空飞起一脚,把那鼓凳踢飞于两米开外。 顿时,大堂之内一片惊呼,人们都切切低语,这小伙计咋还活着呢! 第3章 三块灵石 左天佑揉着踢得剧痛的脚趾,心里暗骂,什么人竟然拿紫檀鼓凳砸人,真是暴殄天物! 看这个鼓凳的成色还有落地的清脆声来判断,绝对是上品中的上品。这种货色要是在现代,哪怕镇尺那么大的一块儿也要上万块钱。刚才竟然有人拿着这么大个儿的紫檀当武器,真是实在太土豪! 土豪是谁? 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无赖侯七。 侯七虽为修炼者,但修为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每天在街面上坑蒙拐骗,带着一帮小跟班讹诈些修炼的灵石。其实没见过什么上好的东西,尤其是这天下闻名的临仙客栈,更是从未踏入过一步。老早以前他就听路边的要饭的跟自己吹嘘临仙客栈如何如何豪华,可是那时侯七没啥由头,轻易不敢上门造次。今天晚上总算找到点儿理由,跑到这高档消费的地儿,可不得拣贵的造!不然哪能压住阵呢! 就刚才那一脚,引得一帮小跟班拍手叫好。再一看旁边的周掌柜满脸被割肉的痛苦表情,心里甭提有多爽了! 侯七叉着腿站在大堂中间,抖着满脸横肉,鼓着一双豹眼,一手拎着周掌柜的衣服领子,弄得周掌柜满脸苦相,一只手指着左天佑那边,大喊道:“那俩小子还有气儿呢!绑了带走!老子正愁有味丹药缺人肉肥膘,今天正好配齐了!” 修炼者自己炼丹的满大街都是,可就侯七这种好吃懒做,见便宜就想占得主儿自个炼丹纯属扯淡。现在吆喝着那人肉入药,无非是灭灭周掌柜的心气儿,吓唬吓唬小跑堂的胆子。等到都搞定了,讹上三块五块上等灵石,就可满载而归了。 几个小跟班陪侯七玩儿这种戏码次数多了,很得要领,巴不得一声,都高声叫道:“好嘞!七哥,您就瞧好吧!”说完撸着袖子往左天佑这边压了过来。 说起来,侯七本来今晚只想过来抖抖威风,骗些灵石、灵草什么的好回去修炼升级,可不想跟班儿的手里没数,刚刚失手打死了俩小伙计。 两条贱命没了在这修仙世界根本算不上什么,更何况对于侯七这种无赖流氓而言更是无所谓。可关键是这条街不是侯七的地盘,在这儿耍横要是伤了此地老大步丰的面子,那后果根本不是只有炼气二层的侯七承受得了的。 整个青桓城里最热闹的大街就数临仙客栈所在的云仙街和遍布丹药店铺的五里街,当年侯七已突破炼气二层之时便收服了五里街上的低阶修炼者,成了街上一霸。紧接着,侯七曾豪情满怀准备一鼓作气,将仅隔了一条小路的云仙街也收归自己掌管。可是雄心烈焰还没点够一个晚上,小跟班的就前来报信,云仙街上出了一霸,侯七要遇到对手了。 侯七一听当时就急了,带着一众人等杀到云仙街上,恰巧步丰正在街上闲逛,侯七跟前一个小跟班在他耳边低声介绍:“这就是那个新来的街霸,步丰。” 侯七一看此人器宇轩昂,身材魁梧,而且放出神识感知后发现,此人竟是炼气四层的武者。这下侯七立马泄了气,没敢放一个屁,还上前跟步丰打了招呼,吹捧了一阵,方才灰头土脸滚回了自己的五里街。 从此后,侯七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在他的五里街上做他的恶霸。轻易不敢去招惹这个一掌就可以劈死自己的步丰。 今晚,发现跟班的打死了人的时候,侯七本能就想开溜,生怕步丰从哪儿窜出来找自己的晦气。 可转念一想两条贱命已经没了,好容易讹上这么个有钱的主儿,就这么跟个耗子似的回去,太他么可惜!于是,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逼周掌柜交出几块灵石,回去加速修炼,步丰要是真找上门儿来也能抵挡一阵。 可正当侯七揪住周掌柜衣领索要灵石时,左天佑和张小胖竟然相继醒了过来,侯七一看啥理亏的事儿都没有了,更壮了怂胆,气焰顿时嚣张起来,那架势恨不得直接掀了账台,开抢! 而这时,躺在地上的左天佑看见侯七一手指向张小胖,这方才明白原来刚才说到欠了灵石的小伙计就是他! 张小胖上大学时,打牌就没赢过钱,左天佑最烦跟他玩儿对家了,每次输得巨惨,不仅要遭同学耻笑,还得狗颠儿得替他还账,如今换了时间和地点这货还是旧病难医! 走哪儿都得替这位胖爷收拾残局!这特么什么命! 想到这儿,左天佑对张小胖道:“喂!你还记得欠了人家灵石的事儿吗?原来在学校输个同屋十块八块也就算了,怎么换了副皮囊还是这样,而且招惹这种地痞流氓?!”左天佑看现在这情况,侯七今天拿不到灵石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张小胖急得脸上的表情五颜六色,语气坚定地对左天佑叫道:“我可没欠他什么灵石,这明摆是个无赖,你能信他的话?!” 原来那天,侯七在五里街自己家店门口摆龙门阵。 吆喝谁能赌中藏有灵石的原石,便输给谁三块上等灵石。 那天正好店里清闲没什么事,正在五里街到处乱逛的张小胖一看,来了兴致,一头扎进人窝子里凑热闹。 可是侯七立了个规矩,凡已有炼气等级的修炼者不准参加赌石,这下弄得一帮还处在入道期的修炼者们围着那石头直瞎猜。 没过一会儿,真有两个想升级想疯了的家伙竟然把身上仅有的一块中等灵石交了赌金,进去赌石。 张小胖一看,心里面直叫,完了完了。 因为原石中藏有灵石的话,只有修炼到炼气一层以上的修炼者才能有所感应。修炼等级越高感受力就越强。 现在这两人目前的修炼水平,连炼气一层都不到,交了的灵石基本等于白送给了侯七。 张小胖心中替这两人十分不平,趁人不注意时偷偷运气在那原石隐蔽处上做记号。有了记号,那两人很快猜中,欢天喜地赢了三块上等灵石回去修炼去了。 张小胖觉得自己功德圆满,十分自得,哼着小曲回了客栈,然而一路回去,早已被侯七的人盯上了。 左天佑看出张小胖不像说谎,刚想再问,几个小跟班已经气势汹汹一拥而上了。 自从穿越到这个修仙世界,左天佑一直”忙“得不行,好容易有个张小胖被命运发送过来,给这里无聊的伙计生涯添些色彩,现在却被一帮无赖缠住,而且一个个面露凶光,一副非置小胖子于死地不可的样子!左天佑现在真是忍无可忍,就这么一个发小,难道要我眼看他遭遇横祸,这绝不可能! 左天佑迅速扫视了身后一圈的情况,发现离自己几步远处就是大门。现在自己刚穿越过来,虽然原来已有炼气一层的功力,但是还没有掌握运气发力的要诀。这里是修仙世界,对面几个人身手如何难以判断,贸然出手只怕要吃现成亏。此时最为妥当的办法便是以退为守,寻找时机摆脱困境。 这时,一伙人已经越来越近,张小胖一副哭腔道:“这可怎么办!你倒是想点儿办法啊!” 正当左天佑两人和侯七一帮僵持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侯七,你今日哪来的闲心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撒欢儿来了!” 左天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孔棱角分明,浓眉星目的武者打扮的壮汉站在大门那儿。 侯七一见此人,立马松开了揪住周掌柜的手。虽然眼睛里充满了胆寒,但脸上仍是一副气势汹汹的德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炼气四层武者步丰,临仙客栈街面儿上的霸王。 步丰独自一人,大步进了大堂,选了个灯下的敞亮位置坐了下来。 第4章 后院仙井 “三爷,好几天没来了,今天你有空儿出来逛逛?喝点儿什么?小的这就给您沏茶去!”脖子刚被松开的周掌柜一看是步丰,也顾不得叫伙计前去,自己赶忙上前招呼。 临仙客栈因前几年又传说仙林中有修炼者渡劫成仙,各种慕名而来的修仙者纷纷涌向青桓城,临仙客栈紧邻仙林,大批客人几乎要把大门挤爆,二三十间客房几乎日日爆满,楼下厅堂中更是食客云集,生意好到一时风头无俩!可随之而来的各种恩怨争斗,派别之争以至于偷盗抢夺之事却在这小小客栈从未消停过。 好在客栈所在的这条街上有个步丰这等人物“镇”着,周掌柜才能在各类人物间穿梭得当,生意经营得还算风平浪静,至今没出过什么太大的篓子。 当然每月十块中等灵石的“好处”周掌柜也觉得价值不菲,但是周掌柜心里清楚,生意要想长久做下去,这点儿花费是心疼不得的。 毕竟云仙街上商铺众多,一些小铺子店小生意不大,每月还孝敬步丰些仙草或者两三块普通灵石,像临仙客栈这样大的酒楼出个十块儿八块儿灵石也不算什么。而且一般小商铺没有多少人注意,安稳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了,但是临仙客栈树大招风,每天来往客人复杂,如果有一两件修仙界的恩怨借着这里发作了,周掌柜自知承受不起那损失。所以要想把这样的生意做稳做好,这样的街面儿上的霸王不能不供奉。 像今天这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不能消得顺当,在周掌柜看来还得依仗这丰三爷的在街面儿上的那点子威慑力,别看这会儿步丰一个人十分逍遥地坐在店里喝茶,其实外面到处都是他的跟班手下。只是步丰为人自大狂妄,自负自己已经突破炼气三层,根本不把一般人等放在眼里,所以总是独自行动,好显得他威武厉害。 左天佑站在一旁,也在仔细观察步丰,心想这人看起来来头不大,但气势不弱,好像掌柜的也要敬他三分。今晚张小胖被无赖讹上,不好脱身,倒是可以在这人身上打打主意。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原来这个左天佑只知道步丰外号“丰三爷”,是客栈的常客,其他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记忆,不过这个人好像爱喝乌草茶,因为他每次来店里必点这茶,还要求必须用本店后院的井水泡制。 后院得古井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步丰为什么非要喝这里的井水泡的茶? 正当左天佑冥思苦想的时候,周掌柜抬手招呼了一下,左天佑一看立马明白掌柜的是想让自己沏茶去。 有关泡制乌草茶的记忆十分周全,左天佑便毫不费力,按图索骥一般转到账台后面,在一个精致的木匣子里找到一团乌黑的干草。 这就是乌草?这是什么植物?左天佑一边把乌草加入茶壶,一边努力回忆植物考古课上所学的内容,什么孢粉啊、植硅石啊、硅藻啊、大型植物遗存啊,乃至农业起源、特化坎计划……等等等等,但是对于这种植物,什么信息也查不到。 左天佑哪里知道,这是修仙世界,这里的每一草每一木都是仙家东西,他曾经铭记在心的许多古代知识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场。 滚烫的开水从壶嘴里精准得冲进了青瓷盖碗儿里,一碗乌黑的茶水瞬间腾起一片白色的水雾,一股醇熟的香气萦绕在左天佑的鼻腔中,让他顿时觉得身体轻飘了起来,猛地深吸了两下,刚才浑身的疼痛竟一丝也没有了。 到底是仙家草药!果真神奇!只不过闻个味儿,就有这么好的效果!难怪步丰每次来这儿只喝这茶。 左天佑小心地两手托住茶盘,几步来到步丰桌前,身子微微一躬,将茶碗稳稳当当放在桌上,满面春风,笑对步丰道:“丰三爷,这是特为您沏的乌草茶,您慢用!” 步丰看也没看茶碗,盯着左天佑看了几眼,心里暗暗叹道,才几天没来,周掌柜的小伙计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机灵多了。 “三爷,您别愣着了,快快用茶!这茶凉了就没效果了!”周掌柜一旁小心招呼着。 步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对周掌柜道:“周掌柜,你很会调教啊!这小跑堂的可别原来机灵多了。” “哪里!哪里!是三爷过誉了!”周掌柜赶紧陪笑道。 步丰微微一乐,调转话锋道:“今日店里的生意有点儿冷清啊!现在该是吃饭的时候,怎么一桌生意都没开张?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就我自己坐这儿喝茶,可太冷清没趣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步丰打一进门已经将局势看得门儿清。那侯七绝不是来喝碗茶的,大晚上的兴师动众带了一帮打手上门,肯定不光是为了脸面上的事情。这货心里的坏水别人不知,他心里最清楚不过。 左天佑看步丰有点儿端架子,扯闲篇儿,心里就有些焦急,眼瞅着还被逼在墙角,一下儿不敢动的张小胖心里琢磨:掌柜的到底跟这地头蛇关系怎么样?一碗仙草茶能不能摆平这场麻烦? 步丰心里也在掂量这件事该怎么办,侯七确实是个泼皮,可好歹也是一条街上的霸王,当初两人定过画地而治的契约。说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别人不准随便插手。今天如果为了客栈坏了之前定下的规矩,那下次遇到别的麻烦难保侯七不摆自己一道!那样可就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所以现在不要着急出手,先看看能不能哄得侯七坐下在谈谈,要是周掌柜愿意为了消灾出点儿血,那自己不就轻松无事了嘛。 步丰想到此,便踏踏实实坐在那儿开始喝茶,拉着周掌柜张家长李家短,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旁边的侯七。 周掌柜嘴上应付,心里也默默盘算着,平常自己没有少孝敬这位爷,可看今天这架势估计是不打算和侯七撕破脸。要是这样的话,那三块灵石是非得拿出来不可了。三块灵石周掌柜其实觉得没什么,关键是这样的事一旦开了个头,以后肯定就永无宁日了。一想到这一点,周掌柜也做定主意,这三块灵石说什么也不能轻易给了侯七,哪怕赔上几套紫檀桌椅也要撑住! 步丰喝着乌草茶,和周掌柜聊着天儿,心里接着盘算着,看样子这位掌柜的今天不打算花钱消灾了,可如果侯七一会儿当真闹起来,我撒手不管,别的还好说,那后院仙井要是被他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原来临仙客栈后院的井水乃是灵泉之水,整个井中灵气浓郁,有修炼者说整个天玑国怕也寻不到第几口这样的水井。毕竟在修仙世界灵泉一般都被一些高级修士所占据,普通修炼者根本无缘得见。幸而步丰地盘上能有这么个宝贝,他的功力才提升得飞快,如果被侯七发现抢去的话,那步丰真是损失惨重。 步丰想到仙井的问题,便一仰脖喝干最后一口乌草茶,呵呵笑道:“周掌柜,你家的乌草茶真是举世无双啊!不过您这回可忒小气!你瞅老七在这儿也费了半天口舌,您也不给倒碗茶润润口!” 周掌柜先是一愣,立马悟出话里面的玄机,招呼左天佑的手还没抬起来,发现这小子已经手脚利索地端着茶盘,满面含笑地站在侯七跟前,手上一让,招呼道:“七爷也累了吧,坐下喝口茶吧!” 第5章 偷梁换柱 左天佑一脸挑不出任何纰漏的笑让侯七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可谁会伸手去打笑脸人呢?即便像侯七这样的泼皮无赖也是扛不住三句好话的,更何况还有好茶伺候! 侯七嘴角往下一拉,气势磅礴得一屁股压在步丰桌边的一张鼓凳上,大喇喇地支着架子等人过来送茶。 步丰看侯七那样子忍不住心中好笑,冲着左天佑道:“小跑堂的,去!沏一碗乌草茶来!账算我头上!” 左天佑高声应着,往后厨跑去,转身时不放心张小胖,回头看了一眼,可怜的小胖子满脸疑问符号和一脑门子的黑线。左天佑心想,等会儿你就知道爷我要干嘛了,再坚持会儿,哥们儿马上来救你于水火。 茶!茶!茶!现在的机会都在这一碗茶上。 左天佑心里不停地盘算着,如果放倒这个侯七,麻烦可不就一步到位都解决了。 转出大厅,左天佑一掀帘子,一个偌大的古代厨房跳进眼里。炉灶、碗架,菜蔬盆筐样样俱全,堆得满眼都是。 不过,现在不是参观他家后厨的时候,侯七正火急火燎地等着茶喝呢。 原来左天佑刚给步丰泡茶时就在琢磨这茶的问题。仙家草茶看来多有提升修炼者的功力的效果,武者修炼重点在丹田,而这个乌草茶仿佛有些奇效,对提升功力非常有帮助,所以步丰多少年如一日,只喝这茶。 现在要能配出一款色香味都神似乌草茶的药草茶,但暗中却可毁掉侯七的丹田,那自己和张小胖就基本可以脱身了。 想到这儿左天佑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希望在哪儿能翻到些可用的药草,可找了一圈儿,就差没把院子里的鸡窝掀了,也没看到一根草棒子,心想,他奶奶滴,把草当宝藏得万人都找不到,除了这儿的二货,正常人谁会干这个! 正在抓耳挠腮找不到突破口的时侯,门外院子里一阵脚步响,一个人推门而入。 左天佑躲避不及,心里正慌,可一看进来的人一副古代打工仔扮相,立马调整思路,发出一声比那人还吃惊的疑问:“老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今晚该你休息呀!” 在左天佑的记忆里,对这个老吴还是印象深刻的,他是客栈里的厨子,平日忙进忙出地总和他打交道。 厨子老吴睡眼惺忪,压根儿不知道前堂的情况,一看是左天佑并不稀奇,打了个哈欠道:“醒了去解手,顺便倒碗茶喝。”说着径直向一个放满了菜蔬筐盆的架子走去。 左天佑心里禁不住一阵窃喜,一步跟上前去,眼见老吴从第三层架子后面掏出一个小巧的藤编篮子,在里面翻了翻,抓了一把药香气十足的草药,揣进了衣服兜里,完事又把篮子仍放回原处。一回头看见左天佑紧跟着自己,奇怪道:“你不在大堂伺候,在厨房呆着琢磨什么呢?” “啊,我吧,我也想泡些茶喝,可忘了放在哪儿了。”说完摆出一脸诚恳的微笑。 老吴一听指了指架子道:“一直搁在那儿!又没换过地方,你这记性!走了啊!”说完打着哈欠甩门出去了。 左天佑眼看门被带上,一层冷汗“哗”地就下来了,手也因为紧张抖得厉害。 左天佑一把将草药篮子拿下来,掀开一看,里面也没几种,不过黑得发亮的墨旱莲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 记得当年读书时,他曾在一本学术杂志上看到过那年一个新发掘的五代时期的墓葬中出土了一本《药经》,因为植物考古学一直是自己的兴趣所在,后来左天佑专门到图书馆查阅过此书,尽管是复印的照片订制的资料册,可左天佑还是牺牲了每天下午的篮球时光,兴趣盎然地一口气将它读完。 这个五代墓葬的主人生前信仰道教,向往长生不老,书里面记载了不少修炼秘方,其中就有记载墨旱莲配以龙葵牙尖可爆人丹田,毁绝七脉的说法。 现在墨旱莲有了,左天佑又把草药篮子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不见龙葵的踪影。 心想,龙葵是常见的普通植物,这儿是修仙世界,龙葵这么“滋补”的好草药他们不会没有。 但是会放在哪儿呢?左天佑摸着下巴重新审视了一番搁满蔬菜的架子,想起小时候奶奶常常会戴着眼镜还到处找眼镜的搞笑情节。 难道就藏在这堆蔬菜里面?想到这儿,左天佑把每一层架子都仔仔细细翻了个遍,终于在一堆小青菜中看见了龙葵那熟悉的身影。 老天!总算找齐了! 其实,左天佑知道还有一关也很重要,这茶香千万别出纰漏。 左天佑记得自己在家闲来无事曾试着配过这个茶,只是古方真伪难辨,他不敢拿身体当小白鼠。但是记忆中这两种药草相配的味道仿佛和那乌草茶并无二致。 前面等着上茶,左天佑再也不敢磨蹭了,快速回到账台后面,将两味茶草按照记忆中的比例加入茶壶。墨旱莲这东西本是可以入药的,左天佑觉得有点儿便宜这泼皮了。 滚烫的开水“哗啦啦”冲入茶壶里,黑色的汁液迅速扩展开,一碗墨黑的“乌草茶”立马搞定!左天佑仔细去闻了闻茶气,确定和刚才的茶香如出一辙,才放心得盖上碗盖儿,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心想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不住了! 侯七平时在五里街上那是耀武扬威,横行霸道,可是怕他的人多,孝敬他好东西的人少。临仙客栈这条街不在他的势力范围,像乌草茶这种修仙所用的“高级货”他基本捞不上。平日里能坑蒙拐骗些普通仙草煮点儿水喝已经很是不错了。 现在他瞅着眼前青玉盖碗儿里那墨色茶汤,闻着那香气四溢的茶香,再一想这对修炼大有裨益,乐得端起就喝,什么品不品的,哪管得了那许多,“咕咚,咕咚”一通牛饮差点儿没把茶杯都吞到肚里。 左天佑心里一阵狂喜,直勾勾瞪着侯七,看他下一步什么反应。 一旁的步丰,看侯七跟没见过似的把茶一口喝干,心里好笑,刚想戏谑他几句。但话还没到嘴边,侯七突然惨叫一声,抬脚踢翻桌子,一蹿三尺高,捂着肚子滚在地上,一声接一声地哀嚎着,左天佑心想这声音真比杀猪还难听! 第6章 消灭证据 周掌柜被这情景吓了一跳。不知道侯七是怎么了,赶紧上前去扶。 侯七疼得面如土色,半天挤出一句话来:“你们给我喝的什么茶!”说完又紧闭双眼疼得要昏死过去。 侯七这种反应,简直可以媲美餐后食物中毒,这种表现放在那个世界的饭店里他都是个让人发愁的事儿。这周掌柜眼看好好的侯七因为店里的一碗茶到地惨叫,心里自然是着急得不行。 周掌柜一听,拉住侯七的手道:“七爷,这可不是乱说的,我店里的乌草茶那可是镇店之宝,这么多年有多少人慕名而来,就为能喝上一碗。您今天喝的和丰三爷是一个壶里泡出来的。茶怎么可能有问题?!“ 侯七这会儿疼得没有力气接话,他那帮聚在墙角堵住张小胖的小跟班们一看倒是着急了,老话儿说擒贼先擒王,侯七要是倒下了,他们也没好日子过。 立马两个身体健壮的跑了过来,气哼哼地一把推开周掌柜,扶起侯七,问道:“七爷,您这是怎么了?” 周掌柜一看这两个人的来头不对,一副要开始找事儿的模样,赶紧转身向一旁的步丰求助:“三爷,您看,这一个茶吊子里沏出的茶,怎么可能有问题呢?!您好歹说句公道话儿。“ 步丰两年前就已经突破炼气四层了,以他多年对修炼的了解,侯七现在这样子像极了爆丹田的症候。 左天佑此时看到侯七已经快完蛋了,心里踏实了不少,但步丰的态度目前还不明朗,若是让他发现乌草茶被掉了包,再嚷嚷出来,整个事态又得恶化,那时就算是侯七不行了,这些个他的手下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行,犯罪证据得马上毁掉! 左天佑心里做定了主意,趁着周掌柜、步丰和侯七还在纠缠,慢慢一步步往账台那儿挪过去。心里念遍所有神佛保佑自己千万不要被注意,眼看就要接近账台,一个吼声炸雷般地响了起来,差点儿让左天佑当时心脏病复发:“喂!小跑堂的,你要干吗去?!” 左天佑抬眼望去,说话之人不是别个,正是侯七一个健壮的手下,长得跟他家老大一个德行,也是满脸横肉。 “我内急,去个茅厕!”左天佑急中生智道。 那手下骂骂咧咧,朝左天佑下死劲啐了一口,便不再管他。 左天佑见那手下不再搭理自己,便钻进账台后面,微微一蹲身,立刻手脚麻利得把一壶墨旱莲全倒进酒缸里,抓了一把乌草,重新泡了一壶茶。 刚要转身开溜,又觉得那茶新沏的还有点儿烫,不像喝过几杯的样子,转身拎起浇花儿的喷壶,直接倒了点儿凉水进去,这下再摸觉得没啥纰漏了,才踏踏实实地转身溜了出来。 还没走出来两步,步丰远远的就招手叫他过去,左天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问道:“三爷,您有什么吩咐?” 步丰现在看这事态有些严重,置之不理怕是也推脱不掉,况且侯七已经这样,也该给他个说法,便叫左天佑去把茶壶拿来。 左天佑一阵风儿似的拿来了茶壶,步丰打开壶盖儿,看了看茶汤,闻了闻味道,最后还将茶水倒出仔细看了看乌草。然后言之凿凿地对侯七道:“老七,真不是茶的事儿,不信你自己看。” 步丰喝乌草茶不是一天两天了,它的气味儿,它的茶汤,它的颜色,包括乌草久泡之后的形状,步丰都是十分熟悉的。左天佑重新冲泡的这壶乌草茶当然不会让他有任何疑心。 左天佑一看,步丰确认了茶没问题,心里更加放心了。侯七依然是被废了,下面就看怎么把他轰走就可以了。张小胖这下马上就能脱身了。 侯七这时心里知道自己的丹田已经尽毁,一分功力也没了,怒火冲天,憋足了力气指着步丰叫道:“老三,你别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了!这茶肯定早就已经掉过了包!你当我是那么好骗的么?!”一口气说了好几句,弄得侯七又喘又咳,旁边两个手下又是抚背又是劝慰,这通折腾啊! 步丰这人向来看重面子,侯七狗急跳墙似的顶了他一通让感到非常不爽,但是碍于过去的情面,还没打算跟他翻脸,还是耐着性子对侯七解释道:“老七,这茶肯定没有问题,至于掉包不掉包,你看这一干人不都在这儿,谁能去掉包?” 就在这时,侯七一个手下“呼”地一声跳了出来,一把抓住周掌柜的脖颈,一张肥脸几乎要贴到周掌柜的脸上,两只眼睛像要瞪出来似的,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恨道:“快说!你到底在茶里搁了什么?再不说,我一掌劈了你!” 第7章 结果侯七 周掌柜突遭侯七手下威逼,整个人如筛糠似的吓得直哆嗦。一脸无奈地向侯七恳求道:“七爷,七爷!小的知道错了!这乌草茶我今后再也不卖了!好歹求您放过小的这一次吧!”说到恳切之处,眼角都湿润了。 侯七一听周掌柜说不卖这茶了,心里鬼主意一转又生出一计,示意手下放开周掌柜,平复了一下呼吸幽幽道:“周掌柜,这茶你不卖了是好,可我如今这个样子,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周掌柜可是场面上一路混过来的,这样的事见多了,立马明白侯七的意思,招手叫来左天佑,吩咐道:“快把这茶烧了,免得日后祸害别人。” 左天佑一听要把整盒乌草烧掉,心里有些惋惜,可没办法,掌柜的已经说了,只好跑到账台后面,拿了乌草去后院,还没转过身时,一眼看见掌柜的直对自己使眼色,心里明白掌柜的是要敷衍一下侯七的暴怒,这乌草万万烧不得,便拿了盒子跑去后院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其实,就在左天佑满心可惜往后院去烧乌草的同时,还有一个人已经怒火中烧,杀心顿起,这人不是别个,正是被冷在一边的另一个街头霸王,步丰! 要知道步丰这几年修炼得如此神速,一大半功劳都来自于临仙客栈里的井水和乌草茶。 想当初,步丰刚修炼到炼气二层时,明显感到自己修为开始停滞不前。每日不管他怎么努力修炼,吸收多少等级灵石的灵气,体内的真气就如脱缰野马一般难以驾驭。 无法控制体内真气,筋脉则必受伤害。尽管步丰心里清楚,可升级心切,常常因为心火太盛,加上真气胡乱游走,弄得全身筋骨剧痛。 直到有一天,他信步来到临仙客栈,周掌柜热情地为他端上一杯乌草茶,一切都开始改变了。虽然这有点儿像烂大街的广告词,可人家周掌柜家的乌草茶在帮助修炼者方面的效果,那可真不是盖的! 第一次一碗茶下肚,步丰就明显感到神清气爽,当晚修炼时,明显感到真气不再随意游走,筋骨也强韧了许多。 从那之后,步丰便再也离不开这神奇的乌草茶,隔三差五总要到客栈里点上一碗。 正是靠着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步丰在这短短两三年里修为大增,很快练到了炼气四层,他心中的欣喜那是绝不为外人所知的。 今天侯七跑到他的地盘上撒野不说,竟然还使计,妄图毁掉客栈的乌草,步丰眼里早就已经充满怒火,一股杀心油然而生! 这边侯七看着周掌柜真要烧掉那乌草,心里不禁感到出了一口恶气,心想虽然我丹田尽毁,可你们也别想用这仙草提升半分功力!步丰小儿,老子看你日后哪里去寻这乌草茶! 侯七此时已经心力交瘁,身上一阵阵的剧痛,扶着两个手下驾着准备扬长而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背后一阵风响,一计催命掌携带着步丰最深的功力,重重打在侯七的后背上。 侯七顿时口喷鲜血,扑倒在地。 几个他的手下还没等反应过来,也一人一腿,被狠狠地扫倒在地。 张小胖原本被两个人押着要出门,这下一起被扫了一腿,躺在地上,疼得直哎呦。 左天佑看见步丰手上发力了,心中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让张小胖躲避,那扫腿功的速度已经放倒了所有人。左天佑心里不禁暗暗佩服步丰功力之强,真让人胆寒! 左天佑跑到张小胖跟前一看,还好,有气儿!赶紧扶起他躲到客栈廊柱下面,准备相时而动。 这时,客栈门口街上围上来一群看客,见步丰这等功力,有几个高声叫好!还有几个认出趴在地上只有倒气儿份儿的是五里街上的侯七,都低声议论纷纷,一个大概曾经被侯七欺侮过的扯开嗓子还叫道:“打得好!早该收拾这霸王!” 左天佑一看,这摆明了一副“墙倒众人推”的架势,心想,侯七平日做人不积德,如今落了难不但没人帮,反而叫好声一片。唉!真真可悲! 张小胖好容易逃脱魔掌,捡回一条小命,见左天佑不说替自己开心,在哪里摇头叹息,郁闷道:“看见我没被踢死,您就这么不开心?” 左天佑觉得张小胖无厘头得有点儿过了,气得扭头骂道:“你特么知道怎么回事儿吗你!哥们儿救你容易吗?!你别在这儿不知好歹啊!”说完冲着张小胖挥了挥拳头。 张小胖气得撇了撇嘴,刚要说话。左天佑一皱眉头低喝道:”闭嘴!没看见步丰那小子出来了吗!” 左天佑话音刚落,步丰稳稳地踱到了大街的中央,看着倒在地上行将咽气的侯七,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张小胖虽然刚刚经历一番生死,可对这种杀人夺命的情节还不能完全适应,有些担忧地问道:“这丰三爷真打算结果了这无赖?” 左天佑点了点头,低声道:“看现在步丰这架势,侯七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张小胖一听紧张兮兮地问道:“他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杀人?!” 左天佑有点儿不耐烦道:“伙计,这儿是修仙世界!赶快醒醒吧!”说完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张小胖闭嘴。 其实,这样血腥残酷的现实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是目前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俩或者任何一个在场的人能够控制得了的了。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场戏看完。感叹只能留给以后再说吧。 这时,侯七喉间一阵乱响,他猛地喘了一口气,双眼瞪得如牛铃般大,张开嘴要说什么,可是早已没了音调,只有两片嘴唇在那儿一开一合。 左天佑正对着侯七,他清楚得看到侯七那句无声的话语是:“步丰,你好卑鄙!” 左天佑知道这句话步丰也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步丰不为所动,“啪啪”打干净手上的尘土,跺了一脚,一声冷笑,转身走进了长街那边的黑暗里。 几个侯七的手下勉强爬了起来,合力拖走了他的尸体,临仙客栈的门前留下了一条鲜红的痕迹。 第8章 开启血珀 侯七一死,看客们轰然散去,热闹了一个晚上的临仙客栈又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周掌柜站在账台那儿,一边扒拉着玉珠算盘计算着损失了多少灵石,一边唉声叹气自言自语道:“这侯七死在哪儿不好,偏偏死在店门口,这以后生意可怎么做!唉!”说完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左天佑帮着掌柜的收拾完残局,就扶着张小胖一瘸一拐回到伙计住的下房,进去一看,房间不大,除了两张木床,还有一张桌子和两个木凳,干净倒是挺干净,就是陈设极其简单。 张小胖一看见床,“呼”地就扑了上去,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直叫胸口疼。一边喊还一边大声抱怨:“咱俩本来在现代活得挺滋润,一块石头砸下来就到这儿当跑堂的了!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 左天佑听他叫唤得太响,怕被别人听到,连忙去把房门关上。劝道:“你在现代只能活个**十岁,要是你运气不好,得个大病什么的,说不定早早就归了西。这儿是修仙世界,你潜心修炼,可以长生不老嘛。” “修什么炼!你忘了那侯七是怎么死了的吗?他倒是修炼,可落得什么下场!我对修炼没兴趣!”张小胖非常不屑,看见桌上有茶壶,挣扎着起来想去倒口水喝。心想,奶奶滴,从来了,怕是有好几个小时了吧,水米未进啊! 左天佑一听侯七这俩字,也不说话了,仰身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瞪着屋顶上的粗大房梁,陷入了思索。 张小胖说得对,修仙也不能完全保证此生无虞,但问题是,在一个修仙的世界里,不修仙只能是弱渣一枚,一辈子端茶倒水,左天佑觉得难以接受。 左天佑想到此,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对张小胖道:“不修仙你就得在这客栈当一辈子小伙计!你愿意吗?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我不能在这儿跑堂跑到老死!” “左大少爷,你就是优越感太强,打小就没认过输。要修仙也行,先帮哥们儿倒壶热水去,我快渴死了!”张小胖拿起茶壶,发现里面一滴水也没有,便一脸谄媚地望着左天佑。 左天佑看了看张小胖那一身伤,懒得和他计较,起身去厨房倒热水。可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水壶”状的东西,只好从井里打了半桶桶水拎回房间。 张小胖看着桶里的井水,痛苦地问左天佑道:“就让我喝这个?” 左天佑看都不看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舀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喝完了,抹了抹嘴道:“你爱喝不喝,今晚只有这水。” 张小胖十分嫌弃地撇了撇嘴,忿忿道:“我可不喝这生水,谁知道水里干净不干净!算了,睡觉!”说完,一拐一拐挪到床边,刚躺下,没一分钟就鼾声震天了。 左天佑看着张小胖那样儿,叹了口气,心想让一个这么懒的人修炼,也是挺难为他的。 张小胖的鼾声节奏均匀,忽悠地左天佑眼皮感到有点儿沉重,正觉得体乏身困,也想倒头就睡,突然胸腔里一,阵翻腾,胃里一阵嗖嗖冒凉气,恶心得左天佑觉得有东西要冲口而出,咬紧牙关压了下去。正心里纳闷怎么突然不舒服了起来,直觉一股气流直冲上头,眼前一片清明,画面不再是简陋的下房,而是一片明净,在一片耀目的辉煌中,一块发散着红色光芒的东西一点点清晰起来。 这是什么?左天佑觉得这东西怎么瞅着那么眼熟,等了等,这块东西完全显现了出来。 血珀!在圣女峰捡到的那块血珀!原来它藏进了我的身体!而且里面封住的小黑点儿“噗”地飞了出来,绕着血珀翻腾飞舞着。 左天佑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得浑身颤抖,心脏一阵狂跳。 原来,左天佑科考遇险时意外捡到的血珀乃极富灵气之物,遇血而入,可潜藏人的体内数年,乃至数百年。 左天佑今日口渴所喝的仙井中的井水,富含灵气,水入身体,灵气借筋脉四散游走,意外开启血珀,致使左天佑内识打开,得见血珀真颜。 血珀意外开启,左天佑前身功力也突然得以释放。 一股灼热一丝丝从丹田之处升起,凝聚。 左天佑感到身体十分燥热,额头上大汗淋漓。 与此同时,肚子胀痛了起来,鼓得很硬,用手去摸简直像铁打的一样。 左天佑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慢慢明白过来:初级修炼者,以逐级突破丹田之气为首要,这个修仙世界,丹田修炼总共需突破七层,没突破一层,丹田壁得以强韧一层,七层皆突破,便可进入一个新的境界。 他的前身之前已经修到炼气一层,现在体内功力已被唤醒,丹田开始聚气,所以腹如铁打,燥热无比。 左天佑心中一阵暗喜,他终于可以开始修炼了! 顾不得多想,左天佑马上盘膝坐下,闭目吐纳,缓缓导化腹内乱窜的真气,深吸慢呼,一点点打通各处筋脉,使真气不再在丹田内游走,导入出去,如此反复疏导,直到天亮,左天佑感到丹田之气已经没有那么炙热了,体内有一丝温和的气息慢慢从身体里散发出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感充满了左天佑的周身,虽然将近一夜未睡,可左天佑双眼明亮,炯炯有神,昨夜穿越打斗弄下的一身疼痛早已不见了踪影。 天已大亮,张小胖在床上懒懒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看见左天佑一脸精神头十足的样子坐在床上,还面含微笑! “喂!左大少爷,遇着什么好事儿了,高兴成这样!有好处可不能独吞啊!快跟我说说!”张小胖伸了个懒腰,笑着问左天佑。 左天佑微微一笑,把昨晚丹田聚气,半夜修炼之事都告诉了张小胖。 张小胖听得小眼睛瞪得滴溜溜圆,听完激动得叫道:“我擦!这儿的井水这么厉害呢!早知道,我昨晚一口气都喝了!那我岂不是睡醒就成仙了!”说完满脸恍恍惚惚的傻笑,仿佛已经飞仙了似的。 左天佑叹了口气,觉得这哥们儿实在是太没底线了,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脸,郑重其事道:“喂!醒醒!你睡一晚上就能成仙,那步丰岂不是早就成神了,你知道他喝了这井水泡的茶多久了吗?五年!五年!”左天佑大声喊出第二个“五年”,终于把张小胖从美梦中叫了回来。 左天佑整理好衣服,对张小胖幽幽地说道:“起床吧!你现在可是个伙计,先把本职工作干好了,再说成仙的事儿!” 张小胖两步追了出去,一把拉住左天佑的袖子:“今晚修炼带上我!求你了,哥们儿!” 左天佑一听觉得好笑,叹道:“你以为修炼是两人过家家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的前身我记得也已经是炼气一层了,关键还要看你悟性和耐力。这件事儿,得靠你自己!好了,快走吧,一会儿客栈就要开门迎客了。” 第9章 一只蛊雕 姜还是老的辣! 左天佑觉得对掌柜的不得不服。 昨天晚上收拾桌椅时听掌柜的抱怨侯七死的位置不好时还想,至于吗?! 可事实是,今天一大早开门直到晌午,客栈门口果然门可罗雀,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生意不好这种事,常常是愁坏了老板,但乐坏了伙计。 张小胖没脸没皮嚷嚷着自己身负重伤,死性不改继续回去呼呼大睡。 左天佑眼瞅着周掌柜拨拉算盘统计亏损额的空儿,也回到自己房中,继续凝神打坐,闭目吐纳。 正当左天佑全神贯注疏导体内真气之时,耳内突然响起一个细小的声音道:“呵呵,哪有你这样修炼的!” 左天佑一愣,谁在说话? “我在你的血珀空间里,进来咱俩聊聊。”那个细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血珀空间? 左天佑想起昨晚重见血珀之事。这个空间里难道住着什么人? “你闭目调息,静神平气,空间就可打开了。”细细的声音指挥道。 左天佑满心好奇,赶紧收回思绪,按它说的去做。 果然,气息调稳,心神归一后,空间便打开了。 一进去就看见里面烟雾缭绕,左天佑试着在里面到处走了走,发现四周都有墙,但是完全看不到,只有你走近的时候才会被挡在里面。 左天佑来回走了走大概估摸了一下,这个空间的面积不会超过十个平方,外形好像一个小小的房间,整个空间里雾气很浓郁,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这时,张小胖梦中翻了个身,睁开眼看了看左天佑,发现他盘膝打坐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嘴里嘟哝道:“装得跟真的一样!”说完闭眼又睡了。 “这是你的空间。怎么样?还不错吧?”那个细细的声音十分欢快。 左天佑寻声去找,一只小小的飞虫在一个角落里来回翻飞着。 “小虫子,刚才你在跟我说话?”左天佑觉得它的样子有点好笑。 “什么小虫子!我是蛊雕!可厉害了!”小虫子对左天佑的称呼很不满,小翅膀死命的扇着,语气非常坚定。 “呵呵,你说你叫什么?”左天佑笑道,觉得这小虫子大概在忽悠他。 “蛊!雕!我可是一种神兽!只不过现在我还没有长大!”小虫子这下有点儿着急了。 古籍《山海经》中有记载,蛊雕乃是一种神兽,上古时代生活在水边,外形像雕鹰,头上长有长角,能发出如同婴儿般的啼哭,凶猛能吃人。 真是神兽?这么小一点! 左天佑又仔细去观察了蛊雕的样子,发现它确实有一对厚实的翅膀,小小的四肢也很有力量。心想,看着还挺厉害的,只是太小了些。 “那你在这儿做什么?”左天佑疑惑道。 蛊雕一下飞得高了些,语气十分惊讶:“你是我的主人呀,我当然住在这儿了!” 左天佑觉得有点儿乱,什么?我是它的主人? 蛊雕看到左天佑满眼都是问号,就接着解释道:“血珀和你的血融合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原来那天在圣女峰下的溶洞中,张小胖捡到的血珀被左天佑拿在手里研究,恰巧左天佑手上被划伤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血珀沾上了左天佑的血后便融入到了左天佑的体内,张小胖也因为触摸过血珀,才和左天佑一起穿越了过来。 左天佑快速理清整个事情的脉络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蛊雕继续解释道:“这块血珀形成于上古时期,我在那时就被封印在里面,一直等着有人把我放出来。谁放出来我,谁当然就是我的主人。”蛊雕语气很快活,挥舞着翅膀上下翻飞着。 血珀这种稀有的宝石确实存世不多,而且充满神秘,作为佛教的七宝之一,常用来供佛灵修,具有强大的避邪化刹的能量。像左天佑身体里的这块上古血珀,在修炼初级时可以防身护体,随着修炼的等级增高,去邪护卫能力也会加强,一旦左天佑的突破炼气四层,这枚血珀便可具备攻击能力,可随真气流打出。 “既然这么说,那你可以帮我修炼了?”左天佑接着问道。 “唉!亏你还是我的主人!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所用的心法心决实在烂到不行,你要是这样修炼下去,再练一百年也突破不了炼气二层。” 蛊雕一副煞有介事的口气,让左天佑有些不爽,可明摆着修炼这档子事儿,它知道的多,还是好好虚心求教,不要摆什么主人的架子了。 “刚才我用的心法是之前那人所用的,难怪他修炼了一二十年仍然是一层的功力,那哪里有更好的心法心决?”左天佑接着问道,毕竟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修炼的正路。 ”心法心决厉害的可多了,什么玄冥心决,三界心法都很厉害。“蛊雕十分得意的卖弄着。 左天佑最烦人嘚瑟,可怎奈这小不点儿的修仙知识实在太强大了,只能继续耐着性子求它再讲。 “那我去哪儿能找到这两部心法?”左天佑压住火气,好言好语问道。 “这两部心法可很难找到,据说它们被藏在宗澜仙国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境之中。还从没有人找到过。”说完,蛊雕还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惹得左天佑想一掌打晕它。可努力平复了一下火气,才又开口接着问: ”那我现在用什么心法继续修炼呢?能不能给点儿指点?“ “好点儿的心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不是全本,只有残存的半册,要不你先练着,反正比你原来那个强。” 左天佑一听,这蛊雕吐口了,非常高兴,连忙问:“那心法在哪儿?” “就在你的空间里啊!你看!”蛊雕轻轻一飞到落在一面空间壁上。 左天佑往蛊雕落下的地方汇聚目光仔细去看,发现在缭绕的灵气里,有几行竖写的金字隐在空间壁上。 “这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一部心法心决,叫御虚心法。虽然只有半部,你只要熟记在心,每次修炼都默念此诀,功力定能大涨。”蛊雕一副老学究的口气,摇头晃脑地上下乱飞。 左天佑还想接着再问,却听屋外一声呼喊:“前面来客人了,伙计呢?都跑哪儿去了?” 左天佑一听,和蛊雕匆匆告别,神识重回躯体,调息静气,睁开眼睛一看张小胖还赖在床上,上前吆喝道:“快起!快起!前面来客了!” 第10章 血色洗髓 客栈大堂里,点着十几盏琉璃宫灯,一片灯火辉煌。 两个身穿青色长袍,一副修士打扮的武者坐在靠近廊柱的一张八仙桌前。 一个武者颇有有些不耐烦地吼道:“人呢?” “来了!您想喝什么茶?”张小胖睡了一天,精神恢复得不错,自动上前招呼起了客人。 那武者斜眼冷冷地看着张小胖,没好气道: “天干物燥,你这儿有没有清火的洗髓茶?先来两碗。”那个武者声如洪钟。 张小胖愣了一下,心想,洗髓茶?没听说过呀。我只知道绿茶、红茶、普洱茶外加茉莉花和白茶,这洗髓茶是什么东西? 其实,洗髓茶是天玑国出产的一种赤血草加莲心泡制而成的药茶,其味道酸涩中略带苦味,茶汤血红,能驱人心火,尤其对于修炼者而言,此茶还有散化入邪真气的效果,所以很受武者喜爱。 但是这种茶所需要的赤血草却不容易找到,整个天玑国只有抚修仙林的附近能采集到一些,而且整株草叶宽肉厚,冲泡后的茶汤为深血红色,功效更强。一些打算前往仙林的武者,常常会在临仙客栈里修整身心,点上一碗洗髓茶,清干净体内邪气,再前往仙林静修。 不过这两日去年秋天采集的赤血草店里已经没有了。又赶上现在正是初春季节,万物复苏,周掌柜不会去采那些刚抽芽的小株草,所以洗髓茶的牌子昨天就已经摘下了。 张小胖对此可是一无所知,听见客人点了茶,便满口应承下来,一溜烟儿跑到了后厨去。 一进厨房,张小胖就嚷嚷道:“客人要喝洗髓茶。茶叶在哪儿呢?” 厨子老吴一听头也不回道:“前天就没赤血草了,这茶做不了。” 张小胖顿时傻了眼,刚才那两个武者一看就不是善茬,眼神冷厉,简直可以十步杀人了,多等了一会儿就在那儿乱叫唤,现在出去告诉他们这茶没有了,谁知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正在犯愁,左天佑招呼完客人,也来到厨房。张小胖立马就像看见了救星,忙把这事给左天佑说了一遍。 左天佑听完也觉得有些棘手,走到通向大堂的门口,挑起帘子朝那个武者望去。 只见两人都身穿青绿色长袍,眉目间充满戾气,虽然不知道他俩是什么功力的武者,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人绝对要比步丰厉害得多。 这时,左天佑耳边又想起蛊雕那熟悉的声音:“他俩是洛川宗的修炼者,一个是炼气五层的武者,一个是炼气三层的武者。你可不是他们的对手,要小心。” 原来天玑国西北边有一个洞阳城,洞阳城外有一片云逸山系,天玑国第一大派洛川宗便在此山之中。 今天店里坐着的这两个武者便是洛川宗的门内弟子,他俩这次是奉宗师之命下山历练来了。其中一个叫司空仁,已修炼至炼气五层,另一个乃是他的师弟景幻,也已练到炼气三层。 他俩此次下山得到了师叔指点,目标就是千里之外的青桓城边的抚修仙林。 两人一路快行,几乎很少歇息,连赶了几天的路程,今日终于来到闻名天下的临仙客栈。 当初下山之时,师叔便交代他们临仙客栈里的洗髓茶有奇效,在去仙林之前一定要喝上一碗,喝下后当晚加紧修炼,清除体内入邪游走的真气,第二天方可入林,若不如此,贸然入林清修,会有性命之忧。 左天佑听了蛊雕的简介,觉得这两人可能不好对付,但是赤血草也没法儿凭空变出来,再等下去,恐怕整个客栈都要被他俩砸掉。 想到这里,左天佑掀起门帘朝那二人走去。 司空仁一看左天佑空手过来,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声含怒意道:“怎么?茶呢?” 左天佑只觉得被此人一看,背后都直冒凉风儿,心想蛊雕这个小东西果然言之不错。 “二位仙长,不巧得很小店里的赤血草前天已经用完。您看我们店里的水牌上的洗髓茶的牌子都撤了。小店里清心火的茶很多,我可以给您介绍一种,效果也不输洗髓茶。” 司空仁自入宗门以来,就因天赋聪颖,资质甚高而很得师叔与师祖喜爱,加上修炼突破神速,短短**年时间就已突破炼气五层,成为整个宗门之内的传说。 因此司空仁平日里难免骄纵暴戾,甚至有时会欺压一些刚入门的师弟。大家畏其功力强大,又得师祖抬爱,凡是都让着他,时间长了,纵得司空仁两个眼睛里除了师祖他们,谁也不放在眼中。 今天一个小跑堂的害他等了半天不说,现在又说没了洗髓茶,这哪里是他司空仁所能隐忍之事。 一股暴怒噌的蹿了上来,司空仁运转真气,一掌打出,价值十多个灵石的黄花梨木八仙桌瞬间被扔出,一下撞在墙上摔了个粉碎。 左天佑见这人功力如此强大,心想这一掌若是打在我的身上,那真是小命也没有了。 第11章 神佛不跪 “大名鼎鼎的临仙客栈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那胖伙计呢?掌柜的呢?我堂堂洛川宗内弟子岂容你这等贱仆小看!”司空仁一手打烂一张贵的要死的八仙桌还不过瘾,继续连声大吼,整张脸都被气得酱紫。 打小听惯了表扬,从来都是优秀,一句逆耳的话都没听过,顺风顺水长大的左天佑听这司空仁骂自己和张小胖是“贱仆”,心里那火就有点儿蹿得按不下去了。 刚想发作,张小胖跟了上来。那张小胖也是家里的宝贝疙瘩,那受得了被人这样叱骂,张嘴回道:“擦!你骂谁贱仆!你丫才是贱仆!”说着绿豆小眼儿瞪得溜圆。 张小胖一骂,左天佑觉得还挺过瘾,但一想这话有点儿不卫生,要是激怒了这家伙,给他俩来上一掌可就完蛋了。 想着就不由自主拉着张小胖慢慢往后退。 司空仁的师弟景幻站在一边,奇怪道:“师兄,“丫”是什么东西?他在骂咱俩吗?” 张小胖一听没憋住,哈哈乐开了花,对左天佑笑道:“这俩二货,连骂他都没听出来!” 左天佑看张小胖口无遮拦的满嘴乱喷,想拦已经晚了。 司空仁先是一把揪住张小胖,另一只手上发力,把一股真气流回转成一个小气旋,眼看就要打在张小胖身上,他那师弟一把拉住道:“师兄,临走时,师叔特别叮嘱下山历练要隐忍小心,不能伤及无辜。今天若是闹出了人命,宣扬出去,咱们洛川宗的脸面可就被你我丢光了,那时回去可难见师祖啊!” 整个修真世界里门派众多,散布于各个仙国之中,各个宗派修炼的功法不同,对弟子的要求也不一样。 不过大小宗派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约定:修炼之人不可对平民百姓随意施暴。 如若有弟子违反门规伤及无辜,在外丢了自己宗派的脸面,回去常常会受到极大的惩罚。 像这洛川宗,就门内规矩极严,像这样打伤无辜的话,回去轻则施以仙杖,重则毁去几层功力,夺去丹田,撵出山门。 司空仁被师弟一提醒,冲天的怒火平息了几分,手上的真气流眼看着逐渐变弱。可是司空仁心里还是觉得这样放过张小胖也太没面子。 毕竟他自修炼以来,突破神速,又嘴乖圆滑,很得师祖们喜爱,而且宗门内上上下下师兄师弟一般都不与他较真,所以没失过脸面。 今天平白放了张小胖,回去被师兄弟们知道了,岂不毁了自己一世英明! 景幻站在一旁,见司空仁脸上有些犹豫,心下明白师兄没台阶下,僵住了。 这次下山历练,按宗内规矩景幻其实远不够资格,可他师叔怕司空仁路上生事,特意叫来行事颇为稳重的景幻随司空仁一起上路,为的就是一路约束司空仁,少生事端。 可洛川宗内争斗也十分激烈,尤以令狐师祖与慕容师叔为代表的两派阵容强大,两派平日里全都互不相让,冲突矛盾不断,所以两派都在培养本派弟子上不惜血本,以求超越对方,称霸洛川宗。 景幻本为慕容师叔一派之内的小弟子,但是先天资质平平,进步缓慢,不得师叔的重视,平日里没少受司空仁的欺凌。 但是景幻这人心思深沉,阴狠而有决绝,从没有在外表现出对司空仁一帮人的任何不满,反而唯唯诺诺十分听话。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令狐派发现了景幻,便以灵药丹草诱惑,安排他在慕容师祖这边充当卧底。 这次机缘巧合得到和司空仁下山历练的机会,景幻一直琢磨如何寻找机会,置他师兄于死地,这样既可一报往日之仇,又可从慕容处获得不少好处。只可惜从下山以来一路太平,根本无从下手。 今晚天赐良机,赶上一个杠头伙计招惹了司空仁。景幻顿时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一条毒计计上心来。 现在景幻看出司空仁畏惧宗门内的规矩不敢出手,但又没有台阶可下,心中略略一想,冲左天佑道:“小伙计,今天确实是你们招待不周。这个胖伙计张嘴骂人也太说不过去。这样吧,你让他当众给我师兄作个揖道个歉,此事也就算过了,你看如何?” 左天佑一听这办法,心想虽然论理不该低这个头,但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想想还算是个靠谱儿的主意,就转头对张小胖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张小胖嘴甜说点儿好话。 那张小胖看见左天佑给自己打暗号,明白什么意思,可心里还是不怎么乐意。 心想这王八犊子一把攥住我膀子,差点儿没给卸下来,没让他赔我医药费就不错了,还让老子跟他道歉,惯的他! 司空仁一看张小胖嘴上不动,满脸不屑,火又一下蹿了上来,对着景幻道:“你看!给爷道个歉,这跑堂的还拿起劲来了。家里养条狗都比他懂事些。” 说完,对左天佑道:“今儿,他不给爷跪下磕头认错,你这点明日别想开门迎客!” 说罢,一手抄起一个鼓凳又要开扔。景幻赶紧一把夺下,好言劝道:“师兄何必和东西置气!” 然后,景幻对张小胖道:“小伙计,还是下跪认个错吧。这样今天的事我们就不计较了。何苦弄得浑身是伤?万一我这师兄手上力重,怕你连小命也难保!” 虽然嘴上这么劝着,其实景幻心想,这俩伙计没什么大错,你司空仁非让人家磕头下跪,真把这儿当云逸山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作践人家,倒霉的可是你。哼,到那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 张小胖一听让自己下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牙根咬得“咯吱”乱响,心想,特么的欺人太甚了吧! 左天佑一看张小胖脸色阴冷至极,知道这王八蛋彻底把张小胖惹毛了。 可是目前情况,硬碰硬肯定要吃亏,只能先低个头再想辙翻盘。 于是,左天佑一把拉过张小胖,低声在他耳边道:“小胖,今天不跪的话,那人肯定饶不了你我,你先委屈委屈,完了我再想办法收拾他!” 张小胖打心里不想认怂,苦着脸道:“哥们儿,我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过年长辈给压岁钱,连神佛都没跪过!这特么什么东西,要老子跪他!” 张小胖话音刚落,就感到脑后一阵劲风吹过。左天佑暗叫不好,只见司空仁满脸杀气,一掌眼看就要劈下来,幸好后面的景幻赶紧出手,一个真气团打在司空仁手腕上,总算暂时挡了过去,可那司空仁根本不肯罢休,再次运气发力,眼看另一掌又要打来。 左天佑一看掌掌以毙命之势打来,对小胖子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赶快低头认个错!”说着用力按住张小胖肩头,张小胖也看见那掌风声声夺命,心里发毛,被左天佑用力一按,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第12章 混鲲师祖 临仙客栈,后院。 张小胖揉着跪得生疼的两个膝盖一直在骂娘。 左天佑一言不发坐在旁边,看着张小胖那副样子心里也替他窝火,不过刚才的情况确实太过危急,如若不是左天佑一把将张小胖按倒跪下,那他们两人恐怕都难逃一劫。 这个修仙的世界强弱之争是****而野蛮的,功力不如他人就会遭到施暴和碾压,要想活得有点起码的尊严,必须功力强大,法术超群。 那司空仁枉为名门大派弟子,仗着修为高,背景深,便敢肆意凌辱他人,而没有任何法术,修为极低的左天佑和张小胖只能忍耻下跪,别无选择! 左天佑死死盯着张小胖,幽幽道:“你现在知道修炼的重要性了吧!你要是还跟过去似的好吃懒做,下回送命的就真的是你了!” 张小胖心里知错,想想自从穿越来到这里以后,一次修炼都没有。 原来,这个小伙计修炼的记忆早已在张小胖的脑中恢复,可是张小胖发现这个小伙计修炼至练气一层后一直没有任何突破。辛苦异常的日常修炼在这个躯体上不过是白费时间。无利不起早的张小胖自然就对修炼这事儿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趣。 今天晚上司空仁这一顿羞辱,让张小胖愤怒不已的同时也意识到修炼在这个世界的重要性。 左天佑看到张小胖脸上露出羞惭之色,语气和缓了些:“既然来到这修仙世界,就不能不修行!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打坐学习吐纳之法。” 张小胖此时也认清了现状,唯有点头称是。 这事确实很好得教育了张小胖这个懒八仙,但是刚刚遭受的侮辱总不能就这么全都咽了呀!左天佑凝神静气努力琢磨着如何才能报了刚才的“一跪之仇”! 张小胖也嚷嚷着:“练不练先不说,老子刚才受的这罪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这王八犊子今晚住在店里,明天去哪儿还不知道呢,万一让他跑了,爷我岂不白白受辱!” 左天佑当然不肯忍气吞声,可现在力量悬殊太大,怎样去报仇雪恨还真是个颇费脑筋的事情。 张小胖只知道着急,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满屋子里乱转,左天佑不耐烦道:“急有什么用!你去倒壶茶来,让我好好静静。” 张小胖知道左天佑从小自负“小诸葛”,肯定想得出好点子来,与其在这儿烦他,不如让他自己好好想想。于是,张小胖痛快答应,一溜烟儿去了后厨。 看着张小胖走出屋子,左天佑烦闷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正当聚精会神想辙呢,空间里的蛊雕嚷开了:“喂!你别转了!转得我头晕!” 左天佑没想到这种节骨眼儿上,蛊雕也来凑热闹。没好气道:“想事儿呢,别捣乱!” 蛊雕呵呵笑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怎么才能收拾了那个洛川宗的弟子!” “你个头不大,知道倒挺多!” “这有什么!我知道的多了去了。我还知道这俩人一个叫司空仁,一个叫景幻。司空仁炼气五层,景幻炼气三层,都是慕容一派的弟子。”蛊雕那股得意劲儿简直让左天佑想拍它一巴掌。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难道你能预知每个人的过去未来?”左天佑问道。 蛊雕继续得意的说:“我活了万年,来自上古,当然知道的多了。开创洛川宗的落仙道长是我的师傅混鲲祖师二弟子准提道人的关门弟子,所以他家那点儿事儿我当然一清二楚了。” 原来万年以前,临水而居的上古神仙意外发现了蛊雕这么个小物种。它和烛龙、貔貅那些长相威武的仙兽不同,他身形轻盈,机灵好动,对事情有过目不忘之本领,而且它有翅可飞,有足善跑,牙齿锋利,凶猛无比。在几经炼化之后,慢慢成为许多上神喜爱的灵兽。 左天佑空间里的这只小蛊雕本是混鲲师祖的座下弟子之一,数万年前因一时嘴馋偷吃了师祖的一颗凝魂丹,化成一只小虫,被祖师封印在一块血珀之中,丢下了神座。 落入圣女峰蛇炎洞后,几经造化,最后落入左天佑手中,完成一番下界历劫。 但是这只蛊雕当年偷吃过凝魂丹,身形还未能变回,只能通过层层修炼,加深功力,完全突破所有封印,才能逐渐恢复原形。 蛊雕继续跟左天佑的神识对话道:“洛川宗为了强大宗门内弟子的修为,每月都有丹药发放。刚才我用静观术看见那个司空仁身上带着两颗紫金丹和一株降心草。你若是想收拾这个司空仁,偷走他的丹药和仙草就是了。” 紫金丹?降心草?这是什么宝物? 蛊雕接着摆谱道:“紫金丹乃是仙家常见的一种丹药,服下一颗进行修炼,修为可涨不少!在洛川宗内,只有像司空仁这样的高级修士才能得到一两颗。那降心草是炼丹所用的等级很高的仙草,在洛川宗所在的云逸山上可以找到,只是这草生长在险峰之上,又需天露滋养,所以数量不多,极为难得。” 左天佑听完一想,司空仁千里迢迢奔赴抚修仙林进行修炼,这些灵丹和仙草必定对他的修行必不可少,今晚若能神不知鬼不觉盗走他的丹药灵草,肯定能把他气到吐血! 一想到这人气得面容扭曲,又无处发泄,左天佑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既然你不仁在前,休怪我不义在后! 第13章 三层客房 “喂,你确定这家伙身上有宝物吗?擦!别咱俩一头撞上去啥没有,再搭上两条小命!唉,爷现在觉得活着比什么都强!不想跟个愣头青似的送了命。”张小胖唐僧似的在左天佑耳朵边“嗡嗡”念个没完。 左天佑正躲在在三楼客房走廊尽头的一个巨大的花架子之后,一片仙人松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他跟张小胖上半截身子。 宝物肯定是有,可小命不丢那可要看运气。左天佑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要想夺金丹雪耻辱,非用此计不可。 听到张小胖在那儿啰嗦个没完,左天佑冲他低声吼道:“这是替你报仇呢!别不识好人心!我不也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吗,再啰嗦这仇你自个报去!” 张小胖心里真的很像拧下那俩货的脑袋,可是刚才在院里听左天佑说打算夜袭客房,盗金丹偷仙草,就觉得脊背发凉,两腿灌风,没一处关节是不疼的。 “左大少爷,我知道你简直就是诸葛再世,可你要偷的那人一指头就能把我戳个仰八叉,踹一脚就可以把咱俩踢飞。”张小胖希望阐明那苦海无边,左天佑最好尽快回头是岸。 左天佑看也不看他,绕过花架子,一阵小跑,悄无声息来到了东边第三间客房边。 临仙客栈天下闻名除了它地段好,茶好,饮食好,还有就是房间好。 从大堂顺楼梯上楼,一共有三层。 第一层是多人一间的通铺,价格便宜,一般两三块普通灵石就可对付一晚。 第二层大部分是两三人的小房间,每个客房里都有专门的打坐修炼之处,以屏风遮蔽,房间内部装饰华丽,窗下案几上常摆上一钵仙井中的井水,以增加屋内的灵气。没有三块中等灵石,这里是住不起的。 第三层是整个客栈最为昂贵的房间,房间里除了摆放着仙井井水,还会为客人准备修炼的灵晶数块,一般修炼者对这种房间只能望而兴叹。 张小胖一看左天佑压根不听劝,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前去。 谁叫前生今生都是兄弟呢!唉!为了兄弟,拼了! 他还为了兄弟拼了!左天佑要是知道张小胖这样混账,估计一脚就把他踢下楼去了。 夜已入定,万籁俱寂。 左天佑屏住呼吸,看到木门的窗户纸透出淡淡的黄光,司空仁俩师兄弟还没睡。 张小胖蹑手蹑脚好容易没发出一点声音溜到左天佑身边,空张着嘴打哑语道:“他俩没睡,这怎么进?” 左天佑也有点犯难,是啊,夜已入定了,原以为这两人都已经睡下了,好进去找那金丹,现在灯还亮着,是进是退? 蛊雕在空间里给左天佑支招:“你站在窗下听听动静,一会儿再做打算。” 左天佑觉得言之有理,先搞清楚这二人的动向再说。毕竟出了临仙客栈再往抚修仙林方向去便没有落脚的地方了,这两人怎么都要在这里修整两夜再起身。今夜若是无法得手,明晚再找机会。 想到这里,左天佑对张小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一起一人一边,认真偷听墙角。 耳朵贴上之后,只听里面十分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张小胖做口型道:“他俩睡觉没关灯吧!” “关什么灯!这里点油灯!”左天佑一天要被这小胖子雷到无数次。 张小胖也意识到自己犯了比较低级的错误,赶紧闭嘴,接着偷听壁脚。 过了一会儿,只听里面“噗”的一声,火光顿时灭了,左天佑和张小胖正心里高兴,他俩终于睡觉,可以动手了。只听一阵清风似的脚步声瞬间已到门前。 蛊雕在空间里急得大叫:“快躲起来!有个人出来了。” 左天佑和张小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后滚翻,滚到走廊的拐角里,完全屏住呼吸,探头向外望去,只见一袭青衫瞬间闪出,快速往楼下走去。 张小胖当时就乐得一拍左天佑的肩膀,压着声音道:“太好了!走了一个!”激动得什么似的。 左天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用神识问蛊雕道:“刚才那人是谁?司空仁吗?” “好像是司空仁的师弟景幻。你看他身形略瘦,不像是司空仁。” 左天佑想深夜独自溜出房间,这景幻八成有什么见不得人勾当。不知道里面的司空仁是否知晓他师弟的诡异行踪。 左天佑又用神识对蛊雕说:“帮我看看,司空仁在干嘛呢?” 蛊雕道:“你等着,我看看。” 用静观术扫了一圈,蛊雕告诉左天佑道:“司空仁已经睡熟了。” 张小胖见左天佑半天神色不动,觉得很是奇怪,一掌拍到左天佑的后背上,低声道:“你琢磨什么呢,进还是不进?” 左天佑用神识跟蛊雕商讨了一番,决定自己进去偷金丹,让张小胖守在门口放风,以备景幻突然杀个回马枪。 张小胖领会了左天佑的安排,一蹲身猫在客房门口的一个小石狮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三层楼梯。 左天佑看小胖已经守好位置,便轻轻伸手,推开了司空仁的房间。 第14章 两个储物袋 左天佑一脚踏入司空仁的客房,心想,那个景幻何时回来谁也不知道,张小胖在门口守着可别走了神睡过去,不然两人可难逃生天。 左天佑记的这层的客房是个大套间,外间可以休息睡觉,里面一间有隔扇分开,是客人静修的地方。 本来做好了司空仁正在床上的睡觉的准备,走路异常小心,可借着窗外月光看去,床榻之上的锦被都没有展开。 怪哉!蛊雕刚才不是看见了司空仁睡着了吗?难道一眨眼的功夫又起来修炼去了? 这客房里有着高级修士,左天佑根本不敢调动神识和蛊雕说话,生怕惊动了司空仁。 左天佑马上停住了脚步。 刚才上楼之前左天佑跟守夜的老吴打探过,老吴说客人们上楼后再没见谁下来过。 景幻在左天佑他们俩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所以司空仁还在房间里。因为不知道为何,临仙客栈的客房窗户都是做死的明窗,也就是只能透光不能打开,周掌柜早年将所有客房的窗户都做了这样的改动,却没人知晓原因是什么。所以司空仁要是下楼去了,老吴不可能守在大堂没看见。 然而,在里间修炼,那他一定没睡,这样贸然闯入,再小心也不可能不被发现,毕竟这是一个炼气五层的修士。左天佑这种三脚猫功夫控制的音量肯定会被他立刻发觉。 其实,从司空仁的功力来将,发现有人闯进来根本不是个问题。 可是左天佑知道,景幻匆匆下楼去的瞬间也说不定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毕竟修炼到炼气三层也可以清楚的感知各种细微的行动。 但到现在这两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左天佑觉得若是为了一网打尽,把他和张小胖一锅端,现在时机正好。 左天佑此时紧张地双手里全是冷汗,支起耳朵细听门口的动静,悄无声息! 还好,张小胖还没遇到问题。 左天佑心想,不管怎么说,先进去看看再说,毕竟已经到这儿了,如果他发现了,现在转身下楼也是跑不掉的。 左天佑做定了主意,向屏风那边慢慢走去。 一步一步,左天佑知道现在每迈出一步都有可能在滑向死亡的深渊。 冰冷的汗从脊背上划过,让左天佑感到一阵甩不掉的紧绷,屏风就在眼前,只要转过去看一眼,一切就有了答案。 鸡翅木雕花的巨大屏风后,是一张做工异常精美的坐塌,司空仁双眼紧闭正盘膝坐在上面,一副修炼中的状态。 左天佑保持住一脚踏出的状态等着司空仁睁开眼睛发力出手,这一静态动作保持了足有十秒,司空仁仍是闭眼打坐不动。 左天佑心里嘀咕,这家伙不会是坐着睡着了吧?怎么可能这么近都没发现我进来的动静?难道他在静室内设了什么机关等着我自投罗网? 不对,不对。左天佑觉得像他这个等级的功力完全不需要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难不成他这样是在睡觉?! 这种睡法!真是高级修士,咱差的也忒多了! 门外面那个炼气一层的睡着时呼噜打得震天响,这就是差距啊!真该让张小胖进来参观参观,看看人家高手都是怎么寓修炼于睡眠中,两不耽误的。 左天佑屏住所有的气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司空仁的坐塌前,只见他面色安详,气息均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得出他面色红润。 这家伙睡得挺香啊!脸跟个大苹果似的。 咦?脸红得怎么感觉有点儿奇怪啊!他不会被人下了迷药了吧? 一般修士在修炼时进入化境看起来确实有点儿像睡着了一样,但是气息在调节中均匀有力,整个人给人以气脉流转畅通之感,不会面色发红,好像气息停滞在丹田处,没有化转的感觉。 左天佑见司空仁这会儿睡得这么香,觉得一时间发出点儿动静应该没什么事儿,就凝神问蛊雕道:“这个司空仁是睡着了吗?怎么感觉好像不对?” 蛊雕答道:“等等,让我来看看。” “他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不过应该有人给他下了迷药,我闻到一股涤魂草的香气。”蛊雕用静观术扫视一通道。 左天佑努力调整体内气息,仔细辨别空气中的味道,发现确实有一股淡淡异香丝丝飘荡在空中,不易被人察觉。 是谁给司空仁下药?左天佑心想,在大厅撕扯了一通后,他跟他师弟就一起回客房了,今天整个三层除了他俩没有其他客人。 难不成是景幻?! 想到这里,左天佑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原来刚才匆匆离去的景幻跟本就知道他俩的存在。他知道今晚这俩小伙计会来伺机寻仇。 他是故意的! 景幻这人看起来稳重有分寸,其实隐藏很深。这一计把几个人都骗住了,左天佑是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那他如此破费周章地引出我们来为了什么呢?左天佑不禁非常纳闷。 左天佑心想,估计这师兄俩本来不和,景幻是想借刀杀人,再嫁祸他人。 左天佑身上的冷汗已经如雨般落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差点儿就成了景幻毒计里的炮灰! 左天佑又看了看司空仁一脸熟睡的表情,眼前仿佛已经提前放映出他醒来发现东西失踪,怒火万丈下楼找自己和张小胖算账的丑恶嘴脸了。 那后果绝对比今天在大堂里的血腥恐怖一百倍。 左天佑一时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做得密不透风的局中,对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产生了巨大的犹豫。 左天佑心想,张小胖说得有道理,我俩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现在下手真的是在自寻死路。 但是,左天佑现在回头绝对是不可能了。景幻已经知道他们上了三楼,就算左天佑什么也不拿,景幻也完全可以嫁祸给他俩。 所以,现在进退维谷。 左天佑感到有些无措,退到墙边的一张八仙椅处,轻轻地坐了下来。 我得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左天佑思路理顺之后,就不紧张了,因为景幻正在暗处监视着自己和张小胖,他不会中途出手,他在等他俩下手,然后全身而退。 坐塌之上的司空仁继续昏睡着,青绿色道袍下的身体随呼吸一起一伏。 左天佑目光一扫,突然看到司空仁腰间的一个精致袋子,而且在旁边的坐塌上也放着一个十分相似的袋子,两个袋子除了颜色不同,制式大小都差不多。 “那个是司空仁的储物袋,里面有紫金丹和降心草,另一个是景幻的储物袋,里面有几块灵晶。”蛊雕在空间里用静观术发现了目标位置。 景幻的储物袋也在。 左天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朝司空仁的坐塌走去。 第15章 玉色如意 司空仁的储物袋里满满的都是好东西啊! 蛊雕用解禁的咒语打开了两个储物袋。 袋子打开后左天佑觉得眼前全是光芒四射的宝贝,惊叹地差点儿忘了自己到底要拿的是什么了。 司空仁在洛川派时虽然还不至于称霸一方,可是天天围着他跟屁虫般的小师弟们一大帮,甭管真心假意主动献上灵石灵晶的大有人在。 司空仁吃惯了这样的供奉,慢慢就开始挑三拣四起来,一般普通的灵石跟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只有那些稀有的并且灵气浓郁的上等灵石或灵晶才会被他一一留下,放在储物袋里。 天长日久,他的储物袋简直成了一个灵石灵晶大宝藏,要不是他修为日日进益,一直在突破,原来的那个储物袋恐怕早就被撑破了。 左天佑好容易在闪瞎眼睛的灵晶中重新聚焦,才看到有两颗闪耀着紫金光芒的小东西闪耀其间,便调动神识去问蛊雕:“这个就是紫金丹吧?” “这是鬼骨丹!紫金丹里的极品!非常珍贵!没想到司空仁竟有这样的好东西!千万别手下留情,快快拿走!”蛊雕激动得直叫唤。 蛊雕在做混鲲师祖座下弟子时,每日净和炼丹,草药为伍,今天这鬼骨丹它早就见过,不过鬼骨丹在上古神界不被重视,因为那时各路神仙都为了获取可以炼丹的龙骨到处屠龙,以至于各种龙骨到处都有,大小神仙皆可炼制。而如今龙已经被屠不剩多少,龙骨也稀少珍贵起来,所以鬼骨丹方显得异常珍贵。 “刚才你说紫金丹是常见丹药,服下可以提高修为。现在又说这是鬼骨丹,这是怎么回事?”左天佑觉得这颗丹药小药丸儿那么大,放在一堆鸽子蛋大小的灵晶里,看起来实在不怎么起眼。 “这种紫金丹又名鬼骨丹,是以几种珍贵仙草配以龙骨练就而成,而且这种丹药需要等级很高的炼丹师用专门的法术去炼化。当然非常珍贵!刚才我只是随便看了一圈,因为鬼骨丹是紫金丹中的一种,颜色看起来很像,所以以为是紫金丹。”蛊雕解释道。 龙骨?炼丹师? 左天佑觉得这两枚丹药被小蛊雕吹得有点儿神乎,接着问道:“它跟普通的紫金丹相比,只怕效果也差不太多吧。” 蛊雕一听立马着急了:“天哪!差得多了!普通紫金丹只能提升一些内力,帮助你的修炼。可这鬼骨丹药力极大,若是用得得当,可以助你尽早突破修为。” 左天佑被蛊雕连科普带鄙视,脸上感到有点儿挂不住。 因为担心被发现,这时左天佑回头看了一眼司空仁,还好他还是睡得很沉。 其实,景幻在司空仁打坐入定之前曾为他师兄倒过一杯银叶草茶,端给司空仁时,用一根**银针在茶里搅动了一番。等司空仁打坐开始修炼,景幻暗暗在手上发力,掌上生出热度,将一粒古冥丸化成轻烟。而他自己为防被熏,呼足一口气,紧闭五识。等司空仁完全睡着,方才调整内力,恢复正常。直到现在司空仁还处在深度睡眠中,连高级修士入睡后会有的清醒一魄也都被迷倒了。所以左天佑跟蛊雕这么欢快的聊天,司空仁也一点没有察觉,就算醒来之后也不会有半分记忆。 蛊雕不管左天佑脸上是不是尴尬,司空仁会不会醒过来,继续卖弄道:“普通的紫金丹街上也有卖的,不信你明天一早去五里街逛逛,十家店里,得有三家说自己店里在卖紫金丹药,什么保你两粒突破修为啦,连服三个月就能飞升啦,那都是忽悠你的!可是像这种鬼骨丹,你寻遍天玑国也难找到几颗。金贵不金贵,你自己去想吧。” 左天佑听蛊雕越说越邪乎,心里有些不信。 其实,整个天玑国内,紫金丹确实存量很多,但是紫金丹中的极品,鬼骨丹却很难寻到。这一点与它的炼制要求太过苛刻有极大的关系。 炼制它所需要的几种仙草,像龙涎草和三纹草都生长在高山之上,需要上百年时间才能长成。而炼制时所需的龙骨更是只有极少的高级炼丹师手中才有。同时炼丹师如果在炼丹过程中,不能使用法术控制好真火的大小和时间,炼废的也是比比皆是。 像司空仁身上所带的这颗鬼骨丹,那是洛川宗师祖慕容老道多年前寻得的唯一一枚,一直藏在自己阁中。只因最近与洛川宗同气相连的另一门派白羽观新晋掌门,所以慕容老道把鬼骨丹当做贺礼,派司空仁送去。 因为鬼骨丹稀世罕见,觊觎此丹的人非常之多,慕容老道为了避人耳目,故意对外宣称司空仁要下山历练,派景幻一路相随,以保丹药安全送到白羽观。 本来这鬼骨丹之事只有司空仁和慕容老道二人知晓,可景幻一直受令狐师祖暗中指示探听消息,所以也很快发现了司空仁此次下山的真正目的。景幻一路走来完全没有机会对此丹下手,今晚终于找到两个笨贼,可以置司空仁于死地了。 左天佑继续问道:“照你这意思,我今晚得手,回去吞下一颗丹药,就能立刻突破修为,达到炼气二层?” “现在你还不可以用,因为你的修为内力还不够强大,这种高级丹药需要修炼者的丹田极为强大,不然你贸然服下它,非但不能提高修为,反而有可能运气不当,毁了丹田。以后能不能用上这个鬼骨丹,要看你的修炼情况,如果你突破了炼气二层,丹田筋脉强大起来,那么你就可以尝试服下鬼骨丹进行修炼了。”蛊雕警告左天佑道。 左天佑心想,蛊雕说得对,现在也许还不能用这枚紫金丹提升内力,不过等修为突破炼气二层时,也许还可以一用,有总比没有强。这丹药这样金贵,如果发现丢了,司空仁估计会被气疯。 拿走!绝不客气! 左天佑一把抓起紫金丹,扔进空间里。 左天佑记得还有一种仙草也在储物袋里,于是在一堆灵晶里翻来翻去,可翻了一遍压根没有看见任何植物状的东西。 心里十分纳闷,用神识问蛊雕道:“你不是说有一种叫降心草的仙草吗?他这袋子里现在除了灵晶,哪有草?” “没有吗?奇怪!让我看看!”蛊雕也觉得奇怪,用静观术来回扫视那一堆晶莹剔透的灵晶。 扫视了半天,蛊雕说道:“司空仁好像把降心草藏到灵晶中去了。你仔细查找每一块灵晶,看里面,降心草应该是被他幻化进去了。”蛊雕感到一堆灵晶中有股异样的红色微光散发出来。 左天佑心里啧啧称奇。 高级修士带株草出门都这么富有想象力。 好吧,开找。 左天佑努力调动内力,放出神识,把眼睛瞪得跟一百瓦的灯泡似的,一个灵晶一个灵晶地去翻。 灵晶不同于灵石,形状多面,不似灵石圆润,对光线折射得很厉害,左天佑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贪财鬼,趴在一个大的宝藏堆里,翻啊翻啊,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终于,一块折射出红色微光的灵晶引起了左天佑的注意,一把拿了起来,仔细一看,蓝盈盈的灵晶里包裹着一株降红色小草,应该就是蛊雕所说的降心草。 这种降心草,叶子一圈为绿色,里面为朱红色,越往草心处,红色越深,故名降心草。生长在云逸山的险峰之上,需得天露滋养,花费百年时间才能长成拿来炼丹。 左天佑这下问也不问蛊雕了,一把丢进空间里,准备接着打开景幻的储物袋。 可是再看了一眼那小山般的灵晶,又觉得留在这里好像有些对不起自己。 拿走!都拿走!一个也不给司空仁留下! 谁让这厮欺人太甚! 左天佑一把抓起灵晶,看也不看统统丢进空间里,吓得蛊雕抱着脑袋到处躲,一边躲一边抱怨道:“鬼骨丹都到手了,还要这么多灵晶干嘛!真受不了你!” 左天佑充耳不闻,把最后一块灵晶丢进了空间里,心满意足。 这时,左天佑又看了一眼司空仁,这位仁兄继续呼呼大睡中。 好,下一个目标,景幻的储物袋。 打开一看,左天佑心里便感叹道,真是穷的穷死富的富死。 那景幻的袋中只有两块上品灵石。 左天佑一把抓起全扔到空间里,正准备转身离开,蛊雕在空间里叫道:“别走,里面有个宝物。” 左天佑奇怪怎么会有宝物没看见,又回去仔细扫视一遍,这才发现有一柄非常小巧的玉如意掉在袋子的最底下。 蛊雕十分开心道:“这个小玉如意好像是件法宝,正好你手里缺件这样的宝物,快点拿走吧。” 左天佑拿起玉如意在手里掂了掂,觉得玉色纯正,十分圆润合手,便也放进了空间里。 左天佑用神识看了看自己的空间,感叹道,今晚真是发财了!他俩明早要是发现这堆宝贝都没有了,不知道会掐成啥样呢! 左天佑又看了一眼司空仁,发觉他的气息开始急促起来,赶紧退出静修室,朝门口走去。 第16章 内外夹击 自从左天佑一脚踏进司空仁的房间,张小胖那颗突然变得很脆弱的小心脏就在腔子里“噗通噗通”跳得欢快。 毕竟长这么大没有干过一件违法乱纪的事情,张小胖觉得自己的人生在今晚此刻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张小胖一想到跟左天佑近二十年的哥们儿情义,唉!算了,为兄弟两肋插刀了! 于是他瞪圆了小绿豆眼儿,前后左右不停扫视着自己周围的一切,黑影重重中走廊两边的明窗里投进来幽明的月光,树枝疏影随风摇动,给走廊里的黑暗更增添了一份异常诡异的气氛。 临仙客栈所在的云仙街上商铺众多,大大小小挤满了路两旁,可是像临仙客栈这样能有四层楼高的却非常少。 当年周掌柜为防贼偷,特意将客栈周围的几棵三四人合抱的大树统统砍去做柴烧,使的一般小毛贼若想借树高之便跳入客栈基本不可能。 但是最近这两年又有小树慢慢长成,树干树枝日渐碗粗,周掌柜看着又觉得碍眼,便有心打算砍去,只是店里人多生意忙还未腾出手来。 今夜月光皎洁,照得一树枝桠黑影洒进客栈明窗里面,弄得一时鬼气森森。 张小胖努力克服各种紧张妄想,渴望左天佑能马上从那扇紧闭的雕花门里出来,可是心里越急感觉时间走得越慢,一分两分三分,就是不见左天佑的身影。 他娘的,这小子在里面干嘛呢?!偷东西就得手脚麻利,你小子里面逛街呢!老子心脏要停跳了! 张小胖盼不出左天佑的身影,只好心里痛骂他,来缓解那高度紧绷的难受。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楼梯口那儿闪了一下,张小胖看了个一清二楚,顿时整个人愣在原地。 擦!这节骨眼儿!丫谁呀! 再仔细看时,发现那个黑影不紧不慢,缓缓地从下面的楼梯那儿一点点地上来了。 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司空仁的师弟景幻。 景幻刚才迷倒他师兄后便一个人悄悄闪出房间,直接从楼梯下去了。 不过他并没有一直下到大堂,只到了二楼拐角处就停了下来。他停下来不为别的,为的是等左天佑尽快得手。因为他的下一步计划若没这俩愣头青似的笨贼,便无法实现。 景幻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因为**银针的药效本来不长,即使有银叶草茶的功效,师兄也不会被迷倒一夜。而且以师兄的功力,应该很快就会冲破迷药的药力,逐渐恢复一魄,等到那时若是这俩小伙计还未得手,那就全盘皆输了。 景幻刚才放出神识,已经感到迷倒师兄的药力正在迅速减弱,司空仁的呼吸正在逐渐加强,高级修士的那清醒的一魄醒来就在眼前。 不能再等下去了,景幻开始缓缓从楼梯处往上走,他没有走得太快,因为还需要给左天佑和张小胖留出时间脱身。 但是景幻的如意算盘没能算到张小胖一眼瞅见了他,虽然看不出是谁,可是足以让他全部计划落空。 张小胖眼看黑影越来越靠近客房,赶紧轻轻跑到门口,一把推开客房大门,冲里面低喊了一声:“左天佑,快!有人来了!赶紧撤!” 左天佑还没踏出静室,竟已经有人回来了,真是万分紧急! 张小胖一声吼过之后,又赶紧回到门外。可一想自己手无寸铁,真打起来完全是当肉饼的料,又心想,不行,爷也得寻件家伙事儿,好防身啊! 门里门外干转了一圈,没一件东西合手,情急之下张小胖两手抱起一盆花蹲在了墙角,心想甭管充花架也好,当武器也罢,这下总有了点儿防御。 景幻在楼梯上听见了张小胖的动静,心里犹豫了一下还要不要继续上楼,毕竟身影已经被发现,如果身份也暴露的话,难免一场打斗。那俩菜鸟压根不是自己的对手,打死他们没用,碰上放走了也说不过去,不如再等等,看他们如何动作。 这时,左天佑看见张小胖喊完又跑了出去,知道是去外面替他挡人去了,可是以张小胖的身手,回来的若是景幻,压根就是去送死。 就算张小胖机灵点儿,躲过一劫,景幻闯进来,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正在天人交战之时,蛊雕在空间里也急得大叫:“司空仁要醒了,还不快走!” 一句话提醒了左天佑,左天佑回身一看,司空仁面色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潮红退去,气息急促,一看就是内力正在全身流转之像。 左天佑赶紧问蛊雕道:“你怎么知道他要醒了?” 蛊雕焦急道:“他已是炼气五层的修士了,这种高级修士即使睡着时也有一魄清醒,所以一般人即使在他睡着的时候也很难接近。刚才有人下药迷倒了这一魄,现在药力变弱,他体内的内力如江河大海一般,这一魄马上就要清醒了。若是真醒过来,他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有人在房间里,条件反射打出一掌,你就完了!” 楼下有人已经逼近,屋里这个也要醒来。擦!内外夹击啊! 左天佑不顾蛊雕在空间里上蹿下跳般的着急,停住半秒想了一下,满屋子瞅了一遍,一眼看到窗边条几上放着一盆紫竹仙草,盆边有一把银色小修剪,顿时计上心来。 蛊雕看他不往门口去,反而朝静室的窗户那走去,急得叫道:“这客栈窗户好像是死的,你出不去的,还是从门走吧。” 左天佑一边伸手拿起小修剪,一边用神识对蛊雕说:“从现在开始别吭声,不然会被这司空仁发现。一会儿我干什么你都要捂住你的嘴,千万别大呼小叫!除非你想让我死!” 蛊雕从没见左天佑这样严肃,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吗,可也决不能看他送死,所以立刻用小爪子捂住自己的嘴巴。 左天佑现在要做的是在司空仁那跟高清摄像头似的一魄完全清醒之前,立刻弄醒他。 只有这样,才能为他和小胖赢得脱身的时间跟机会。 当然在采取这样偷偷摸摸的行动之前,吹灭蜡烛还是不可缺少的步骤。虽然黑暗中也未必能瞒得过司空仁,但是至少比灯火通明要好得多。 左天佑一步走到桌前,“噗”地一下吹灭了蜡烛,便拿着小修剪快步来到司空仁跟前,瞅准他的大腿,一闭眼用力扎了下去。 “啊”—— 司空仁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整个安静的夜晚被这声嚎叫撕碎了。 左天佑迅速扭开脸,快步朝门口跑去,一个不注意还推倒了两扇屏风。 门外张小胖被这声哀嚎吓得全身血都凉了,心里“蹭蹭”冒出无数个发问:这是谁?谁在叫?左天佑吗?还是司空仁?里面怎么了?他奶奶的,还让不让老子喘气了! 二楼拐弯儿处还停住不动的景幻立刻从声音里判断出这是他师兄发出的叫声,心里一阵狂跳,师兄怎么了?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他受了伤,怎么可能呢?就那俩笨贼的功力,绝不可能伤到师兄一分一毫啊! 景幻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惧,几步便飞身上到三楼。 张小胖一眼看见黑影“嗖”地一声蹿了上来,直冲客房大门冲去,立马拿起手上的花盆“呼”地一声朝黑影砸了过去。 景幻这种功力的武者根本不可能让张小胖的花盆碰到,只见他手上轻轻发力,往一边一挥,花盆一下掉到了楼梯上,连滚了几个台阶,“嘭”地一声摔碎在二楼的走廊之上。 左天佑听到门口已经稀里哗啦开打了,赶紧往门外逃去,眼看就要跟迎面闯进来的景幻撞个正着,只听身后一阵劲风吹来。 是司空仁追出来了。 左天佑看见黑暗中景幻往自己跟前跑来,赶紧就地一个翻滚,躲到了一边。 于是景幻和司空仁准确无误地撞到了一起。 太好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左天佑知道司空仁的一魄还未完全清醒,在这之前扎醒他,足以使他意识混乱,**的清醒和神识的半昏迷,撞上什么就全看左天佑怎么引导了。 现在景幻跟司空仁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起来。 左天佑趁机逃出客房,拉起张小胖朝楼下奔去。 第17章 躲避神识 左天佑和张小胖从客房里出来,一路狂奔朝楼下跑去,身后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楼梯一节节在左天佑和张小胖的眼前铺下去,扶手、花架、盆栽、瓷瓶都在飞奔的路上化成一阵剪影般的轻雾。 快要跑到一楼时,左天佑突然想到老吴还在大堂守夜,便猛地停了下来,紧接着“嘭”的一声,张小胖一个刹车没刹住直接撞上了左天佑的后脑勺,顿时疼得涕泪横流。 “小点儿声!老吴在大堂守夜呢!”左天佑站在一楼楼梯口转脸儿对张小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指了指放在门口一张木床,然后悄无声息地朝后院跑去。 此时,老吴正在躺在一张临时搭起来的简易木床上,鼾声均匀,好像睡得很香,其实他根本没有睡着。 在大堂守夜原来并不是厨子老吴的分内活儿,但是自从原来那个左天佑为了尽快突破炼气一层开始整夜修炼后,周掌柜便改让老吴来守夜了。 在入道期时,老吴本来也进步很快,可在突破炼气一层的节骨眼儿上,因为运气不当,尚未强壮起来的丹田受到了一次不可逆转的打击。 从那之后,不管老吴如何努力修炼,调整气息,甚至卖掉祖产购买灵石,都没能继续突破低阶修士的状况。 老吴没了住的地方,生活都成了问题,还好一位乡亲介绍他来到了临仙客栈,周掌柜见他为人实在,踏实肯干,又能做得一手绝佳的仙家肴馔,便让老吴做了厨子,老吴从此吃穿衣食不愁,生活渐渐好了起来。 对周掌柜老吴一直心存感激,所以在店里从不推诿工作,周掌柜既然安排了他大堂守夜,他就爽快答应下来,不跟左天佑计较什么。 今晚店里差点儿又闹得天翻地覆,两个伙计都被人欺侮,老吴看得明白,心里清楚。 所以左天佑跑去问他客人晚上进出的情况时,他便打定了主意,甭管发生了什么都要装聋作哑,绝不能害了自己人。 刚才左天佑一口气儿往楼下跑时,老吴已经听见了楼梯的响声,左天佑下到一楼停下来时,他故意装作酣睡,尽管那时候他还听见楼上传来打架声,但是想好了不添乱的,所以他还是继续呼呼装睡下去。 左天佑一路快走,回到了后院,一把推开下房房门,拉进来张小胖后,迅速关上了屋门。 张小胖进了屋一手揉着撞痛的鼻梁,一边问左天佑道:“你刚才拿到什么了?” 左天佑刚刚脱离险境,先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调动丹田之气,让身体逐渐恢复正常,放出神识观察周围情况。 可惜,左天佑现在只是炼气一层,不管他怎么调整气息,放出的神识也仅仅只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至于楼上现在怎么样还无法打探得到。 左天佑看不到太远的东西,便收回了神识,睁开眼睛,一脸无奈道:“什么也没拿到!就这么点儿功夫,东西还没见着呢,屋里那个就醒了。今晚没被抓个现行就不错了。早点儿睡吧!累了一夜了!” 说完就一仰身躺在床上,闭眼不再说话。 左天佑今晚打定了主意,东西得手的事不能告诉张小胖。 因为鬼骨丹的丢失关系重大,只怕日后还有后患。而那堆灵晶在这个修仙世界里简直就是万贯家财,两个客栈里的普通小伙计守着这么多财富,基本属于是在自寻死路。 左天佑知道张小胖为人正直,可他心直口快,要是告诉他这次得手了,他准会继续追问东西的详情,那时只能对他一一和盘托出。 可是以张小胖的惹祸能力,知道以后,用不了三天整条云仙街就会知道他左天佑正手握巨款,那样的话,后果可要比招惹了一个司空仁还要恐怖一百二十万倍。 一想到此,左天佑便下定决心不能让张小胖知道这件事情的一丝一毫。 张小胖一听左天佑说什么都没偷到,那股气啊,怎么都忍不下来,在床边来回走了好几圈,唠叨个没完,什么你就是没个算计啊,这叫什么报仇啊,老子白忙了一个晚上啊,鼻子疼啊,手酸啊,等等等等。可不管他怎么啰嗦,左天佑就是不睁眼搭话。 最后,张小胖也说累了,又拿左天佑没办法,只好气得倒头睡下,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 这时,楼上景幻他们已经停手,司空仁使了一个火舌术,一下点亮了蜡烛,景幻和他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愣在了那里。 景幻接着抬眼去看坐塌上自己的储物袋,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司空仁也被景幻提醒,翻出自己的储物袋,发现也是一件不留。 愣了一下,两人同时想到刚才趁乱逃掉的黑影。 这人肯定还没跑远。 司空仁和景幻几乎同时放出神识开始在整个客栈里寻找。 这时,左天佑眼看张小胖已经开始打呼噜,就开始盘膝打坐,他的身体岿然不动,但神识已经进入了空间,在里面清点起今夜的收获。 今晚左天佑不打算把东西从空间里拿出来,毕竟刚从三楼脱身,拿出来研究的话还是太过危险,这种时候应该谨慎为上,不能随便冒险,免得再招来其他灾祸。 左天佑用神识看了看:两枚鬼骨丹,一株降心草,几十颗灵晶,还有两块上品灵石,和一把玉色小如意都安全地放在空间里。 那鬼骨丹现在还碰不得,左天佑知道,便把它丢在一边。但降心草还包裹在灵晶里面,怎么才能拿出来去炼丹呢?左天佑心里直琢磨。 灵晶属于修仙界中的高级灵物,灵气浓郁,但也质地坚硬,左天佑的神识调起灵晶仔细看了看,觉得这东西的硬度不会比钻石低,而且折射面更多,光彩夺目。 正在研究时,蛊雕从灵晶堆里爬了出来,伸了个懒腰,看着左天佑的神识奇怪道:“你琢磨这块灵晶干什么?” “你说怎样才能把降心草从里面拿出来?”左天佑说出自己的疑惑。 “你现在还拿不出来,因为你的功力还低。这种幻化之术只有高级修士才能施展,当然也只有高级修士才能解开。”蛊雕解释道。 左天佑心里一沉,心想拼死拼活忙了一个晚上,两件宝物都对自己没用,看来修炼升级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想到这里,左天佑把包裹着降心草的灵晶也丢到一边,调起从景幻储物袋中拿到的灵石,准备开始修炼。 这时候,景幻和司空仁的神识正在整个客栈里来回扫视,两人一边看一边纳闷,心想刚刚明明看见一个黑影跑了出去,这会儿看起来怎么什么异常情况也没有?! 尤其是那景幻,心里清楚刚才左天佑张小胖他们来过三楼,可现在放出神识,专门扫视了一遍他俩的房间,发现张小胖睡得正香,左天佑不过是在打坐,一点儿也没有刚刚跑下楼的迹象。毕竟这个修仙世界里整夜打坐修行的人多如牛毛,不值得一提。 正在他们两人搜寻无果时,左天佑突然准备发力练功的产生的气晕引起了两人的感知感应。景幻眼睛一亮,好像就找到线索,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蛊雕冲着左天佑喊道:“别别别!你别现在急着修炼啊!楼上那两个还没走呢!你这样运气发力,拿着一块上品灵石修炼开了,楼上的司空仁他们马上就会感知到的。” 这是因为修士运气练功时会发散出气晕,一般他们自己无法看到,但是像景幻、司空仁这样的高级修士用神识一扫便能发现,如果在修炼中还使用了灵石,那他们的感知就会更加强烈。 左天佑没想到修炼也会暴露自己,纳闷道:“以我的丹田之力,还不足以波及到楼上吧?” “你的丹田之力确实还比较微弱,可司空仁的神识可是能达到整条云仙街啊!” 左天佑一听立刻停止了运气发力。 景幻神识本来已经探查到了后院,可突然感知全无,也只好作罢。 左天佑继续问蛊雕道:“他们的神识真这么厉害的话,那我藏在空间里的东西也会被他们发现了?” 蛊雕摇了摇头道:“你的空间不同于一般的储物戒指,它存在于你的身体之中,只要你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就算放在空间里一万年,他俩也别想找到。” 左天佑一听,用神识对蛊雕说:“那我再等两天修炼也不迟。” 蛊雕扇动着翅膀飞了一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你怎么总以为修炼那么容易呢!你现在有什么呀!那鬼骨丹、降心草都不是你这个阶段的修士所能用的。你要想突破炼气二层,还需要地灵丹和益阳草。这两种灵药丹草可以去街上的仙草铺里找一找,应该也能找得到。” 左天佑恍然大悟,看来灵晶也有用处,可以上街换回这些灵丹草药,助自己修为能早有突破。 第18章 互相猜疑 用神识搜寻了好几圈,景幻和司空仁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或地方。 景幻虽然心里一直怀疑左天佑和张小胖,但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鬼骨丹和灵晶的下落。 即便是刚才他发现了客栈后院升起一股修炼的气晕,也无法确定它是从左天佑的房间里发出的。这是个修仙世界,半夜里修炼,气晕升腾的多了去了。 司空仁这时候也满腹狐疑,他觉得自己不过正常打坐修炼而已,怎么可能醒来头晕脑胀,神识一片混乱! 过去慕容道长曾经为了训练自己门下的十来个弟子能够真正做到静心专修,特意把他们派往云逸山下的集市街道中去,让他们在无比嘈杂的环境中学习如何静修。当时司空仁便是众师兄弟中的佼佼者,几天的时间,他就修为大涨,回到山门后被慕容道长竖为门下学习的典范。 今天这个客房,屋里布置精美,因为整个一层没什么人留宿,所以非常安静,而且客栈紧邻抚修仙林不远,房间里灵气浓郁,是个绝佳的修炼之所。 本来司空仁想借此宝地好好努力一把,再涨修为,结果修为半分进步都没有,还弄了个神识混乱。岂不怪哉?! 司空仁默默回到坐塌边,缓缓坐下,想也没想便伸手去拿旁边茶几上的茶杯。那茶杯里还剩了些司空仁刚才没有喝完的银叶草茶,不过已经凉透。 景幻做贼心虚,眼看司空仁又去拿那个茶杯,心里一阵紧张。 银叶草茶是客栈提供的,属于一般常见的仙草茶,因为被景幻用**银针搅过,所以有迷晕司空仁一魄的药力。 虽然茶水喝了大半,可是景幻觉得里面残存的**银针的药气在茶冷之后可能会凝出气味,难保不被司空仁发现。 这杯茶是景幻亲手端给司空仁的,如果被发现肯定会暴露他的行动。 景幻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冲向前,从桌上拎起茶壶,嘴上说着:“师兄别喝那冷茶。”手上已经将新的热茶重新注入杯中。 司空仁没想到景幻倒个茶速度这么快,起先有点儿愣住了,然后眼神里便写满了怀疑。 储物袋里的东西丢了个精光这事儿,司空仁已经有些怀疑景幻了。他跟景幻是同门,洛川派弟子的储物袋都是宗门内派发下来的,每个人的储物袋上都有宗门的标志。 司空仁的储物袋有四层禁制,可以景幻的功力完全可以打开,而且洛川宗内的弟子都知道打开各级禁制的小法术,这种禁制挡得了外人,却很难挡住本门内的师兄弟。 况且司空仁在初到临仙客栈时已经用神识扫过周围一遍,这里只有低阶修士,除了景幻再没有其他高级修士了。刚才用神识还看到客栈大门紧闭,可见偷盗之人还在店内,司空仁觉得这景幻不能不让人怀疑。 于是,司空仁幽幽拿起茶杯,突然发问道:“师弟出去怎么也不告诉师兄我一声?” 景幻眼神一晃,没想到司空仁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原本景幻认为自己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唯一的岔子出在那个胖伙计身上,若不是他喊了一嗓子的话,司空仁绝不可能发现他的任何行踪。 现在麻烦的是,最后自己突然闯进去时,司空仁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想到这里,景幻故作镇定微微一笑道:“师兄怎么知道我出去了?我一直在客房里,因为不想打扰师兄清修,所以早早就睡下了。”说完两眼一动不动盯着司空仁的面部表情。 司空仁见使诈不管用,景幻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没有办法,司空仁只好打了个哈哈道:“我见师弟衣饰整齐,所以以为师弟刚才出去了。”说完不再去看景幻。 景幻听出司空仁不过是在诈他,心里略略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左天佑的行动实在令人怀疑。 这小子功力甚低,打开师兄的储物袋基本不可能。但是如果不是他偷了东西,那还能有谁?难不成是师兄本人? 说起来这鬼骨丹除了司空仁这等高级修士拿去还能一用,给了景幻也不过是个摆设。 司空仁是有偷走此丹的动机,可是即使他能瞒天过海私藏了这两枚丹药,到了他师傅那里也很难交差。 况且假如他胆敢拿出丹药服下修炼,慕容老道分分钟钟就能感知发现,那他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如果不拿出来进行修炼,他费劲心机偷走也没有任何用处。 景幻心里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排除了司空仁监守自盗的可能。那么东西肯定是左天佑和那个胖伙计偷的了,这么两个低阶修士能把东西藏在哪儿?以至于到现在还踪影全无。没有证据也抓不了现行,景幻心里十分纠结。 不过弄丢了鬼骨丹,再往前走基本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俩总不能空手去见白羽观的掌门。 景幻估计明天一早司空仁肯定会尽快赶回宗门禀告消息去。 时间已经不多了,景幻在下不下楼这件事上举棋不定,不过若是现在趁司空仁不注意溜下楼去盘问左天佑的话,一旦被司空仁发现,他肯定会疑心自己。 权衡了一圈利弊之后,景幻认为现在只能呆在原地,不动声色,跟司空仁同步行动。 虽然非常郁闷,但是景幻此时别无选择。 心有不甘的景幻再次用神识往后院又扫了两眼,看见左天佑和张小胖都在熟睡,根本没有什么疑点。心想以后回去有功夫了一定要再回来一趟,彻底查清楚东西究竟是不是这俩小子偷的。 第二天一早,左天佑起身后来到大堂,看见老吴刚收拾完了被卧,就问道:“昨晚那俩闹事儿的走了没有?” 左天佑心里盘算这两人找不到东西,应该会尽快离开此地。 老吴打了个哈欠道:“走了,一大早就跟掌柜的结清了房钱走了。”说完老吴拿眼睛看了看左天佑的表情,心想这小子起来就问这两人,肯定是有事儿。 听说两人已经离开,左天佑心里安心了一些。心想终于可以开始修炼了,不过先得准备好丹药仙草。 心里想着,伸头看了看外面,天气极好。便对老吴说:“掌柜的昨天说今天要出门上货。我在店里没事儿,一会儿上街逛逛去。” 老吴心想年轻人没有管束就待不住了,这小子以前也爱逛,便笑道:“你逛你的去吧。我在店里看着。” 左天佑忙完了大堂内的活计,回到后院换换衣服就出门。 丹药仙草在修仙世界里也是一种商品,左天佑穿越来这几天也慢慢弄清了这里面的门道。 比如说这灵石吧,街面儿上的店里分成三个成色来卖,有普通灵石,中品灵石以及上品灵石。天玑国灵石矿脉丰富,所以各个品类的灵石街上都能买到。 但是比灵石更贵重的灵晶就常常难得一见了。灵晶和灵石同产于灵石矿脉之中,可灵晶极难寻见。有的矿脉直至都开采完了也找不到一块灵晶。就是矿脉有灵晶存在,数量也极少,常常是开采了几年,十几年才能有几块灵晶被挖出。 灵晶除了存世不多才物以稀为贵之外,还有一点是,灵晶富含浓郁的灵气,并可为高级修士们以法术幻化,所以其价值更是颇为不菲。 像左天佑现在手上的灵晶,一块儿可换中品灵石上百块,上品灵石二三十块儿。 左天佑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是躺在金山上睡觉。富得流油啊! 然而那晚左天佑没有拿走司空仁他们两人的储物袋,现在要出门了,方感到了麻烦。 毕竟一个低阶修炼者带着一堆灵晶上街,还要用神识从空间内调取东西,实在是一种危险之极的行为。 我需要一个储物袋!哪怕是个荷包呢!也行啊! 可是哪里有荷包呢? 左天佑用心想了想,才记起去年冬天的时候,掌柜的好像赏过自己一个小荷包,只是那时没当回事,随便丢在了柜子里。 左天佑赶紧回到自己房间,打开柜门,在里面翻找了一遍,果然在角落里放着一个青灰色小荷包,看起来颇有点儿“储物袋”的意思。 收起荷包正准备关上柜门,左天佑一眼看见了一个面具放在柜子中的一个格子里,这才想到出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隐藏好自己还是十分必要的,赶紧将面具拿了出来。 有了面具,这身衣服好像也得换换才好,想到这一点,左天佑再次打开柜子,翻了一遍,找出一件深灰色有些老气的长袍,这衣服几乎没有被穿过,估计原来嫌它样式不好看。不过一会儿上街,穿着正好。 东西备齐,左天佑打算再进空间里查看一下自己的灵晶。 恰好张小胖刚才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儿去了,没在房里。左天佑赶紧盘膝打坐在床上,集中精神,调整气息,放出神识进了空间。 蛊雕见他的神识进来,欢快得说:“小佑子,你想我了?”说着满脸自得的神情让左天佑颇为无语。 左天佑只好呵呵笑道:“是啊,一天没见你了,来看看你!顺便挑两块儿灵晶出来。上街去买丹药灵草。” 蛊雕有些奇怪道:“你把灵晶放在哪里?总不会就揣在怀里吧?” 左天佑用神识照映了一下刚刚翻出来的荷包,对蛊雕道:“灵晶就放在这儿,我拿这个暂时充当一下‘储物袋’。这样买东西时方便些。” 蛊雕瞪大眼睛看了看那荷包,立刻往后倒去,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然后才停在半空里,惊天动地的叫道:“小佑子啊!你有没有修仙常识啊!你这也叫‘储物袋’!你出门先赶快去买个低阶修士用的真的储物袋。不然别人一眼就会发现你的储物袋是假的。” 第19章 灵安仙铺 左天佑换好衣服,收拾了一下,就从后院一个偏门出了客栈。 这个客栈的小偏门开在云仙街的后街上,整条街上没有什么店铺,大都是沿街各家各户的后院,一般没什么人走动。 左天佑在后街上走了一段,看见四下里没人,就掏出面具,戴了起来。 这个面具是原来那个左天佑几年前买的,样子比较普通,但它不是将整张脸遮住的大面具,而是只把眼睛和鼻子巧妙挡住的小面具。 左天佑戴上以后感觉十分贴近脸型,还挺舒服的。心想,这个面具真是质优价廉哪! 开始左天佑从柜子里翻出面具时,曾经感叹过这个修仙世界里的人上个街真是麻烦。可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样的准备也不无道理。 就像今天他打算上街用灵晶换取一些修炼所要用的东西。可是灵晶稀有不多见,当有人掏出来想去交换时,就有可能就已经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 他们这些人可能都功力不低,记住你的长相后,再一路跟踪,很快就会发现这人的身份和住所。到时候,他们或者上门挑衅,或者暗中偷盗。总之,很可能招来很大的危险与麻烦。 左天佑目前功力还较低,如果真的被人盯上找事儿,想摆平也不容易。搞得不好说不定还会连累小胖和掌柜的,甚至影响了客栈生意。 所以像这样遮住面孔,上街办事,到底还是安全些。等回到客栈跟前再把面具一摘,就算他们跟踪了几步,最后也搞不清楚到底谁是那个出手阔绰的人。 想到这里,左天佑拉了拉长袍,把“储物袋”荷包挂在腰间,这下才算是真的做好了上街的全副准备。 左天佑看到前面有一个巷子口,记得那里可以直通云仙街的前街,那里店铺云集,商户众多,找到一家售卖仙草丹药的店家应该并不困难。 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左天佑今天算是第一次出门。 来到前街一看,果然是一条人烟阜盛,繁华热闹的大街。 云仙街位于青桓城的东南边,是整个城里最为繁华的大街,相隔一条小路的五里街虽然也店铺很多,却没有这条街上繁华。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云仙街上售卖修炼的东西的店最多,而且其中还有几家名震整个天玑国的大店铺。 左天佑随着人群在街上走了一阵,才发现店铺一家挨着一家,走得快些连店名都会搞不清楚。 什么北婺店,天福号,崇宁铺,义兰档等等,净是诸如此类不知所云的店名,这让一些根本不知道情况的人根本搞不清店里卖的是什么。 买卖仙草灵丹这类生意在这个修仙世界是常见的买卖,但是这些店铺为了避免宗门内或各门派间的争斗祸及自己,所以一般不太敢把店名起得太过扎眼,总是尽量找些委婉低调甚至晦涩难懂的字词来起店名,为的就是减少麻烦上门。 左天佑一看满街都是这种情况,觉得靠一家一家店去找,太浪费功夫了,而且也不太安全。 于是努力回忆过去的记忆中有关店铺的情况。想了想,左天佑知道了,原来从他现在所在的天福号这个店铺的位置,再往南走上一段路,就能看到一家门脸儿很大的仙草店,这家店不仅整条云仙街上都知道,就连整个城里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天玑国其他地方的修炼者也有慕名而来的。 左天佑心想,看来要到这种店里才能找到修炼炼气二层所需要的东西。 果然,左天佑大踏步往前走了没多远,就瞅见一家门脸极大,顾客迎门的店铺,门头上悬着一个玄色匾牌,上面四个银色大字一副仙风道骨的感觉,名曰灵安仙铺。 看了一路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店名,突然看见一个大大方方叫自己仙铺的店家,左天佑心里顿时添了不少好感。 毕竟藏头掖尾的太不爽快! 左天佑拾阶而上,来到店铺门口。心想一般店铺有个门槛就不赖了,这家店高门高阶,真是气度不凡啊! 灵安仙铺气势如此之大,完全是因为店铺的东家在整个青桓城势力不俗的原因。 这位店铺的东家姓孙,名博瞻。拥有青桓城附近山里近一半的灵石矿。 人称,灵石孙家。 左天佑今天来的这家店是他家最早的老店,名气最大,顾客云集。最近是初春季节,许多修炼者想趁阳春天气中气充足,炼丹田,涨修为,加紧修炼,所以购买灵石灵草的人是络绎不绝。 左天佑闲步进入大堂,只见堂内柜台一圈摆开,十几个伙计同时忙着店里的生意。有的询问客人的要求,有的忙着抓仙草称重量,大堂东头上还有个一人半高的柜台,几个等着交钱的客人站在前面正排着队。 小伙计们的身后是直顶到梁的柜子,左天佑心里暗暗琢磨,这柜子有点儿像中药店里的药柜子,不过柜子上的抽屉比较大,上面不像药店那样写着药名,而是一些看不懂的金色符号,左天佑觉得看着有点儿像先秦的甲骨文。 其实这些柜子上的抽屉上书写的是不同种类的仙术法诀的符号,并不是左天佑觉得的甲骨文。这些小的法诀用来封住抽屉内的各种宝物,防止一些图谋不轨之徒上门打劫。 堂内的小伙计们穿戴都不一样,站在最前面接待顾客的都穿着玄色衣帽,而在他们身后忙着取货,称重的都穿着白色衣帽。 当身穿玄色衣帽的伙计问清楚客人要什么东西以后,就轻施法术,用手指向某个抽屉,那个抽屉上的金符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之后便打开了。白色衣帽的伙计此时就踩梯上去取货,拿下来称重或是包好。 左天佑站在大堂里看得啧啧称奇,感叹仙家的各种神妙。 正在左天佑心里惊叹不止的时候,一个十分亲切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客官,您想要点儿什么?本店有各种灵石,仙草,您随便挑。” 左天佑一看刚才还在自己前面的一个客人已经走了,一个玄色衣帽的小伙计正满面春风地招呼着自己。 “你们店里有些什么仙草灵石?都说来听听。”左天佑不想一下透底,先抛了个问题问他。 这个小伙计呵呵一笑道:“本店灵石灵草种类众多,一一介绍怕耽误了您的功夫。不如您说说现在的修炼情况,我可以帮你选一选哪些灵石灵草更适合您。” 左天佑一听有些吃惊,原来他只知道灵石分为三品,无非上中下三种,照这个伙计的意思,灵石远不止这些种类。 原来灵安仙铺里卖的是孙家矿上出产的灵石,这些灵石从被开采出来之后,便被仔细挑选和划分了。一般铺子里只有上中下三品,而灵安仙铺里的灵石差不多可分为九品,如果再加上几种特殊的,几乎可以达到十几种之多。 一般不常见的客人上门,接待的小伙计不会对这些种类透露太多,只有熟客或者老客人才能摸清里面的门道。像原来那个左天佑口袋里没有多少钱,从来没有进过这种大店。但是这家店名气大,他也知道,所以他的记忆里才有些印象。 左天佑想到昨晚蛊雕在空间里告诉自己炼气二层需要地灵丹,便问道:“贵店有地灵丹吗?” 玄色衣帽的小伙计一听便笑了:“客官怕是正为突破炼气二层而发愁吧?地灵丹,店里还真没有。不过地灵丹药效虽好,但会使筋脉虚浮,一旦突破炼气二层,体内真气强大,只怕那时会伤到丹田。” 这时蛊雕躲在空间里也听见了小伙计的一番话,激动得上蹿下跳地说:“地灵丹上古时期就是修炼的灵药,这厮压根不懂,别理他!” 左天佑沉默了一下,没有开口。 小伙计一看客人没吭声,接着说道:“这位客官不知道是听了哪位高人的建议。其实整条云仙街上也没几家卖这地灵丹的,若是有卖的,您最好也长个心眼儿,只怕都是假的。毕竟地灵丹乃是先古修士常用的丹药,现下用这种丹药的人是不多了。” 蛊雕已经对这家店的伙计怎么看怎么来气,在空间里急得叫道:“别理他!去别家店里转转,肯定能买到。” 左天佑在心里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小伙计的话不无道理。毕竟蛊雕身形虽小,年纪已经大了,它知道的不少修炼丹药,应该大部分是上古时期的东西,现在离那时候,年代非常久远了,没有或者难寻都是极有可能的。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先听他下面怎么说。 “那你觉得我现在用什么丹药更好?”左天佑接着问那小伙计。 “现在是打春的季节,中气鼎盛,是一年里最适合修炼的时候。这个时候不用服用丹药,用灵石加灵草抚修也可以涨修为。” 这时另一个小伙计伸头过来插嘴到:“培婴草就不错啊!” 第20章 购买灵草 培婴草? 左天佑觉得这个草名听着有点儿耳熟,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以前曾经听人说过这种草。 这种培婴草属于用于低阶修炼的药草中较为难得的一种。 左天佑以前因为突破炼气一层以后很长时间没有涨修为,曾大为苦恼,遍寻升级秘籍。 后来有一位在客栈小住了几日的客人告诉左天佑培婴草对修炼提升得很快。 于是,左天佑就满怀希望在街面上找过一阵,结果小的药草店里根本没有这种草卖,而且有一家店的老板说,即便能在云仙街上找到,那个价格只怕一般人也付不起。 收入微薄的小伙计怎么可能卖得起这种草来修炼?所以,那时左天佑只好含恨作罢。 刚刚插嘴的小伙计见左天佑没有吭声,好像知道不多,立刻来了劲头儿,继续满脸热情得介绍到:“培婴草初长于荒漠之中,待到它的草芽长出三四寸以后,方才被一些高级修士专门移栽到灵气充裕的洞府里,每日以灵泉之水浇灌,有时还需要输入真气加速它的生长。所以这种草对低阶修炼有奇效。我们店里的这点儿存货才卖了两天,已经快要没了。您要想修为大涨,真的,赶紧买下这药草,不然我管保明天肯定就卖光了。” 像灵安仙铺这种大店铺每日客人络绎不绝,可站在外面招呼客人的伙计并不多,他们每天要向客人介绍无数的灵石草药,若是不分人等,来一个就详详细细都介绍一遍,干完一天第二日就起不来床说不出话了。 因为这个原因店里的伙计们个个都练就了察言观色的好本事,什么人会买什么货色,差不多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样既减少了伙计们自己的麻烦,卖出的灵石草药也更多,老板月末的打赏自然也翻倍得涨。 一开始就招呼左天佑的那个伙计甫炎看见左天佑身穿普通的青色长袍,腰上系了个普通的荷包,随身连个储物戒指或储物袋都没有,面相还生,又不像是以前常来的。所以只奉上普通的银叶草茶和莲蕊糕,没打算向他推荐什么太好的仙草灵石。 可站在甫炎旁边插嘴的那个伙计夏常从一旁看左天佑总觉得此人神态里天生一股不凡之气,步伐沉稳。虽然衣着寒素,却不像寻常散客。所以特积极地跟左天佑推销起了培婴草。 左天佑现在空间里堆了一大堆金贵无比的灵晶,心里就像揣这一块大石头一般,步子当然沉稳不乱,有钱就可以任性嘛! 听到伙计夏常一通如此详细的介绍,左天佑来了兴趣,笑问道:“你说得不错。不过这种草为什么非要先在荒漠里生长?怎么不一开始就在灵气充裕的洞府里培育?” 左天佑知道很多修士寻得一株好的灵草不易,所以有条件培育的话不会轻易拿来炼丹,而是先种植起来,等到生长得多了,再炼制丹药,这样既可以涨修为,多余的又可以拿来售卖,换取一些其他的丹药灵石之类。 刚才这个小伙计说到店里的培婴草金贵又已经不多了,要是买上一两株回去能在空间里培育成功的话,那么以后修炼就方便多了。 只是小伙计说这个培婴草的种子需要在荒漠发芽生长,有些难办,所以要问他一问。 夏常一听更添了兴头,难得有机会把甫炎晾一边儿显摆一把,这种机会可不能错过。 于是满面春风地吹道:“培婴草的种子喜干燥,所以一般洞府不适宜它发芽生长。若是有人能找到光照好,空气干燥的地方,也可以亲手培育。咱们天玑国天气湿润,只有西北边有一片广阔无垠的荒漠,所以培婴草都是从那里移植过来的。” 甫炎听夏常一通乱吹,说得天花乱坠的,心想再吹也不过是白费力气。因为店里的这种草已经所剩不多,这类紧俏草药一般只销给那些钱袋子鼓的大客户。这类小散客你就是把东西吹到天上,他也没钱去买。 而且夏常那劲头跟遇见了财神爷似的,甫炎心里觉得有些可笑,毕竟从左天佑的穿衣打扮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什么大客户。 甫炎心想,夏常也干了两三年了,怎么这么不识货?! 夏常来灵安时间比甫炎短,而甫炎是这里的老人儿了。平时对待新来的伙计总有些盛气凌人,倚老卖老。其他伙计性子都挺随和,懒得与甫炎计较,只有夏常不肯总低头于甫炎,一直瞅着机会想夺了甫炎的风头,压压他的气焰。 今天夏常一看见左天佑那股十分沉稳的劲头儿就觉得可以在这个人身上赌一把。 赌赢了,灭了甫炎的傲气,赌输了,顶多落两句数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夏常大张旗鼓地抢起了甫炎的客人。 左天佑听了夏常的解释,心里估摸这小子话里可能带点儿水分,不肯十分信他。接着又问:“这一般培育仙草有灵泉浇灌也就很好了,为什么还要输入真气?难道只有这培婴草种起来这样麻烦?” 左天佑知道自己还是低阶修士,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真气去种仙草,要是培婴草必须要用真气培育,那么这个设想只怕要落空,所以赶紧继续追问。 夏常打来到灵安仙铺存在感从没有这样强过,这会儿简直是自信心严重爆棚,一股得意之态溢于言表,呵呵笑道:“输入真气是高级修士才能做到的,一般培育者只能以灵泉浇灌。但是若是有真气输入,那自然是长势更好,成草时间更短。其实,那些大富之家不缺灵石的话,还会自建棚屋,把大量灵石铺满地面,使整个灵草棚里灵气缭绕,也能促使培婴草快长。” 左天佑一听,心里落定了不少。原来真气是可选项,看来不用也可以。空间里灵气本来就充足,培育仙草肯定比铺一地灵石要强,何况还有灵晶一堆,更是不用担心了。 甫炎见左天佑听完后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更觉得夏常不过是在瞎忙。因为一个手头富余的修仙者应该见识极广,怎么可能从一个小伙计的嘴里了解这些常识。 但是虽然现在甫炎已经确定左天佑不过是个穷得买不起培婴草的主儿,也无所谓这样没有油水的客人被夏常抢走,但是面子上总觉得有些下不来。 心想,夏常你小子等着,要是这主儿掏不出两块像样儿的灵石,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甫炎现在心有不快,脸色也差,只是碍于店里面儿上的生意和掌柜的也在,便一言不发站在旁边,等着看夏常的好戏如何收场。 左天佑哪里知道招呼的自己的小伙计心里存了这样的心思,一听夏常的介绍,觉得这草买了肯定不错,便笑问道:“这药草听起来很是神奇啊!不知道怎么个买法?” 左天佑今天头一次上街,哪里知道他们修仙界的买卖如何做的,所以先问了再做打算。 夏常一听问了价,心里便有些窃喜,因为如果一般客人听说这种灵草如此珍贵,肯定心里明白价值不菲,也就懒得再往下问。这主儿听完很有兴趣,还问价格,看来离掏钱已经不远了。 “这种灵草得来不易,店里存货也不多,现在更是剩了没两棵了。您出个十块上品灵石就可以,而且我还能帮您添些其他价低的抚修灵草,您每天当茶饮,可以调理真气。” 甫炎一听夏常竟然张口就要十块上品灵石,心里不禁一阵冷笑。 他们店里的培婴草卖给老客户也就六七块上品灵石,还常常附送些成包的灵草茶。 可夏常张口就要十块上品灵石,还一副已经很便宜的口气,着实让甫炎非常不屑。 左天佑一听十块上品灵石,觉得价格不贵。反正他手里灵晶一堆,买多少都没问题。 但是,左天佑搞不清楚灵晶和灵石怎么兑换,自己拿出一块灵晶不够的话,可能让人怀疑。一个炼气一层的修炼者连灵晶和灵石的兑换都不清楚,那真是太过奇怪了。这样恐怕有危险上身。 想到这里,左天佑调动神识,身形不动,揪出小蛊雕问道:“青桓城这地方一块灵晶能换多少灵石?” 蛊雕一路都在呼呼大睡,一听左天佑问它,打了个哈欠道:“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是多少。反正一块灵晶换个一百来块上品灵石肯定是没问题的。要是中品灵石或普通灵石,恐怕就要用车拉了吧。” 左天佑没想到一块灵晶能换这么多灵石,心想以后修炼真是不用愁了,毕竟现在这里没钱想修炼是基本不太可能的。 按照蛊雕的估算,就算它说得不准,拿一块灵晶买一株培婴草应该是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左天佑用神识从空间里调出一块灵晶,假装从荷包里取出,轻轻放在摆着茶果盘的茶几上。 这时正是上午阳光最强的时候,一束阳光穿过店门照进大堂,那块包含灵气的灵晶在阳光中,变幻着七彩之光,不管你站在那个位置,只要去看那块灵晶,无一不会被它的神奇所折服。 甫炎本来相当淡定的面孔,在看到那么大一块儿灵晶后,立刻凝成了一个表情:我的老天爷啊!眼睛不由自主瞪得老大,嘴巴也渐渐张成了圆形,呆在茶几边半天不能动换。 夏常眼看左天佑掏荷包,心里已经控制不住地惊喜,可真看清楚掏出的是什么时,也立刻惊得半天无法动弹。 真的是个财神爷啊! 这时,左天佑看了看两个伙计的表情,马上猜到这种灵晶真的不多见,不然怎么会都成了这个样子。 左天佑心里立刻有些吃了亏的感觉,这块灵晶只买一株草肯定便宜这个店了,看来我应该让他们把店里所有的培婴草都统统拿来。这样一次买足,回去就可以安心修炼,不用提心吊胆地总是往外跑了。 甫炎到底在店里时间长了,见惯了世面,虽然一个穷小子打扮的能掏出一块上品灵晶确实有些吓到他了,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甫炎一溜烟儿跑到高柜台后面,跟他们这个店的掌柜的耳语了一番,说明了前面的情况。 这个掌柜的一听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来到大堂中间,满面含笑对左天佑道:“鄙人小店掌柜,奇凡,不知尊下高姓大名?伙计们有所怠慢,还望海涵呐!” 左天佑看那掌柜的一对老鼠眼儿,两撇小八字胡,一脸谄媚。心里十分不屑,淡淡道:“不过一介低阶修士,掌柜的何必如此客气!” 左天佑最烦应付这样的场面和人,只求尽快拿了东西走人。 灵晶一出手竟然能吓出他家的掌柜的,可见这种灵晶是个修仙的都想弄到手。 现在灵安铺里已经像炸开了锅一样,只怕很快整条云仙街都会知道一个寒酸低阶修士竟能拿出一块灵晶的奇闻。 到那时,只怕人人都想知道这个低阶修士的身份,那么再想用这灵晶上街购物就是不要性命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么堆灵晶别烂在空间里花不出去,现在是越早离开越好。 可是,对于灵安仙铺来说,掏得起灵晶的客户都是重点招待对象,首先就要好茶好果奉上。 只见奇掌柜给甫炎使了一个眼色,甫炎便一阵风儿一般跑到后堂,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托盘又回来了。 托盘里,一个精致盖碗中是香气扑鼻的纯正乌草茶,小碟中放着几块以仙果制成的一口酥。 这些茶点只有来了特别重要的客人才会奉上一小盏或两小块儿,灵安仙铺今天竟然端出了一大盖碗儿乌草茶和一碟子仙果酥,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供奉这个大财神爷才好! 第21章 丹药姚家 热茶的白气袅袅升起,带动着乌草的香气搅动着大堂里每一个人的嗅觉和神经。 左天佑拿着茶碗盖儿来回拨动热气,热气轻轻氤氲在左天佑的面具上,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乌草茶的茶香让左天佑每一处筋脉都非常舒缓。 真是难得的一种小享受! 上次左天佑为步丰泡制乌草茶时已经见识过这种仙草的全方位药效,印象非常美好。今天上街买东西没想到还有这种待遇,左天佑有点意外惊喜的感觉。 奇掌柜坐在左天佑右下手的一张八仙椅上,看着这个衣着毫无华贵之处的穷小子,面具之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心里十分纳闷。 左天佑笑问掌柜的:“你们这儿还卖丹药吗?” 修炼需要灵草,当然也需要丹药。灵草要能为修炼所用还需要进行炼制,可有了现成的丹药就会事半功倍。左天佑除了打算买下培婴草,还打算买些丹药回去服用。这个店里若是丹药也有,那真是齐全了。 奇掌柜一听,马上回道:“当然有了,我们这儿是以灵石为辅,以丹药为主。种类很多,您尽管挑选。” 灵石孙家当年生意起步靠的是炼丹世家姚家的势力,生意做了两年开始蒸蒸日上后,又靠孝敬灵石丹药搞定了高手云集的倚天门。之后,孙家的生意一直顺风顺水,财源滚滚。 左天佑又问道:“你们这家店气派不小,每天往来的客人中高阶修士肯定不少吧?” 灵安仙铺还不是青桓城里最大的商铺,但说起来也算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大户。敢把生意做得成这般风生水起,门头光鲜,没有一两个靠山是不可能的。 左天佑今天难得出门一趟,既然已经来了他家,就打算多打听些城里各个势力的底细。平日这种店里看起来无非是买卖兴隆的样子,但实际上肯定是龙腾虎跃,高手云集。这类消息虽然不是灵丹草药,却也对修炼也极有帮助。 左天佑刚才从伙计甫炎撤去茶果,重上新茶这件事里已经看出,平日店家一定是把客人分成了三六九等。现在的茶果应该是供应那些背景实力强大的客人的。 奇掌柜一听左天佑这话,顿时脸色一变,不怎么想正面回答他。 说起来经常来灵石孙家铺子里购买灵石的老客户,有不少是姚家和倚天门内的修炼者。他们一般衣饰华贵,气势骄横,常常带着随身的侍从。而且像这类主顾一般不在大堂接待,而是有专门的雅室招待。 即便不是这两个地方的人,有些出手的阔绰的主顾身份十分神秘,常常带着可以遮挡全脸的鎏金大面具,不需要伙计介绍一个字,也不喝茶用点心,来到放下灵石,报出货名,拿了东西就走。 虽然这种神秘客人经常光顾,可永远搞不清楚他们的宗门来历。但是对于甫炎等一众伙计来说,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所以今天左天佑那个只能遮住半张脸的便宜小面具,青色的麻布长袍,腰间的寻常荷包和一等一的极品灵晶混搭了一下也让甫炎、奇掌柜他们不怎么敢轻视他,原因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奇掌柜尴尬一笑道:“客官不用问得太多,有些事我们开店的也不方便多说。” 左天佑一听奇掌柜不愿多讲,便看了一眼夏常。 夏常见左天佑看自己,刚想张口接着卖弄,被奇掌柜一个眼神封住口。 奇掌柜呵呵一笑道:“这位客官高看了小店了。我们只做灵石丹药的生意,从不管主顾的身份来历。只要您拿得出灵石,小店定能让您满意。” 左天佑笑道:“掌柜的这是避讳呢。既然掌柜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以后我就来你这儿买就行了。” 奇掌柜一手轻捋着小八字胡,心里暗暗道,这是哪儿来的散修吗?还是某个的修炼二代?还是哪个宗门偷了东西溜出来的小弟子? 一旁被封了嘴的夏常又忍不住显摆道:“您可不知道啊,我们孙家的仙铺在整个天玑国有十几家分号呢。单是我们这个店的大主顾就有丹药姚家和倚天门的人。他们修为极高,又灵石不缺,时常来我们店里。” 奇掌柜一听老底儿都要揭出来了,使劲儿瞪了一眼夏常。可这个夏常不知道掌柜的为什么总是不让自己开口,以为是怕说错的缘故,心想多吹吹咱家店厉害,不是让这客人花得更多吗? 左天佑听了夏常的话,顿时来了精神,又问道:“丹药姚家?你家所卖的丹药都出自他家吧?” 夏常口无遮拦的继续侃下去:“姚家几代都是国内顶级的炼丹师,他家炼丹制符都很厉害,而且广收门徒,徒众数千,势力庞大。我们店里的丹药都是他家供给。姚家的丹药除了在我们店里有,并不对外售卖。修炼者们只有到我家的店里才能买到他家的丹药。” “照你这么说,姚家的丹药有奇效了?”左天佑又接着问道。 甫炎见掌柜的脸色不好,觉得不能再让夏常在这里捣乱了,一个话头抢了过来:“姚家世代都是国内顶级炼丹师,他家炼制的丹药自然是药效奇特了。许多客人只靠他家的丹药修炼,是我们这儿常年的老客人。您今天也不妨买两丸回去试试,包您满意。” 左天佑几句话弄清楚了一个丹药姚家,心里十分满意,至于买几颗丹药这种小事不足挂齿,反正一颗灵晶价值远超一株培婴草,到时候包上几丸也就是了。 奇掌柜一辈子老谋深算,眼看左天佑和两个伙计聊得火热,觉得店里的那点儿底子差不多快要被掏光了,可从他身上却看不出来他的来历,只看出他很年轻。 但是直接问人家身份也不合适。生意就是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其他的都是扯闲篇儿。 奇掌柜这么多年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今天既然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压住好奇心,先好生伺候再从长计议。 甫炎见夏常口无遮拦,心里冷哼一声,心想看一会儿客人走了老板怎么收拾你。 甫炎在灵安干了十几年了,早就老油条了,虽然今天表面上看来夏常出尽了风头,但甫炎知道夏常过后肯定不招掌柜的待见。 不过刚才一块灵晶确实弄得甫炎差不多颜面无存,唯一挽回一点面子的地方,是他及时向掌柜的回禀此事。但是刚才夏常又胡乱说话,这下子不用任何人动手他自己就自寻了死路。一想到这儿,甫炎才算觉得稍微出了口恶气。 左天佑看出两人的表情,知道两个伙计底下的明争暗斗。不过伙计的内斗正好可以为他一用,消息永远不嫌多,就像丹药永远不够用一个道理。他俩斗他俩的,左天佑打定了主意,连草药加丹药,外带各路消息统统要一网打尽。 没有高效如何修仙! 第22章 巧遇渡厄石 伙计夏常看到左天佑掏出了价值在灵石十倍以上的灵晶后,觉得自己碾压甫炎这个老东西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心里的欢快简直难以言表。 想到这里,夏常立马跑到账台处,让账房的开出一张讫票,写清售出何草,已收何晶,日期数量。 毕竟端茶递水不过是表面功夫,关键还是要坐实这笔好买卖。夏常生怕这事也被甫炎抢了先,赶紧过去办好了讫票的手续。在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才狗颠儿似的捧着讫票给掌柜的送去。 夏常知道掌柜的也为这张讫票捏着一把汗呢!没有左天佑在上面的签字画押,前面的努力那可真是扯闲篇儿了。 奇掌柜刚才让夏常给气得够呛,现在见他一阵风儿似的开出了讫票,不禁满意得微微点了点头。一个极品灵晶就换一株培婴草,这种买卖多多益善哪!老奸巨猾的奇掌柜满心欢喜。 这时,左天佑和老板伙计们边聊边悠然喝完了一碗乌草茶。 夏常把一个红木托盘郑重捧过来,里面铺上了一张浅黄色宣纸,一看上面把今天所买何物、付了什么等等都写了个一清二楚。 左天佑不知道高端店铺的行内规矩,本来以为交钱拿东西就走人的,没想到这么正式,还弄了个讫票。心中琢磨,像这样的大店买个货还要开个讫票之类的东西,只怕是过去遇到过讹诈骗钱之类的事情。 确实,在灵安仙铺早年间,售卖灵石的方式和现今的小店铺一样,都是一手交钱一手货,没有讫票一说。可是后来有的无赖流氓一类人耍些简单的骗术偷偷调换低等级灵石,骗取店里的灵草之类的货品,害的灵安那两年损失不少。 后来店里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度发生,就定了规矩,凡交易必需开具讫票,以示交易完成,并且写清所收的灵物是什么,卖出的货品是什么,从那时起行骗欺诈的情况就很少发生了。 像今天左天佑以一块极品灵晶换取一株培婴草,摆明了是灵安占了便宜,为防左天佑反悔收回灵晶,越早写清讫票越牢靠。 所以看到夏常动作迅速弄好了讫票,奇掌柜颇有赞赏之意,觉得这小子笨是笨点儿,可还算没有笨死。 左天佑看清了讫票内容,心里略有些不快,心想这**商在欺负我不懂行情吗? 一块极品灵晶能换上百块上品灵石,这区区一株培婴草也就十块儿上品灵石的价,多付的九十块灵石难道白送这铺子了?! 真真是店大欺客! 左天佑明白能来这店里消费的都是身价不菲的主顾,他们掌柜的伙计仨人见左天佑衣着寒酸,功力又低,开始可能都不打算搭理的,要不是出了一块灵晶,他们哪会这么殷勤! 借势欺人,那可不行!他左天佑从不占人便宜,可也不能被人愚弄。 既然他们耍心眼儿玩儿花招,那也爷也不能轻饶了你们,今天必让你们给我添足了东西,不然老子绝不轻易离开。 左天佑一手拿起讫票看了看,又轻轻放回红木托盘之中,一言不发,并没去拿盘中的毛笔。 一般在灵安仙铺确定购买了东西之后,客人们就去账台等着开具讫票,然后在上面签字或者按下手印,这样一笔买卖就算成交了。伙计看过讫票内容和签字无误后,就可以打包货品,恭送客人离店。 今天左天佑付了一块极品灵晶,一下子被奉为上宾,自然不用他亲自去账台签字。但是这字还是要签的,只是由夏常专门送到眼前,以示尊敬。 可这种清楚的就像摆在桌子上一样的交易欺诈,左天佑知道他们心里清楚,这样的事他们不可能是不小心造成的。那么现在对付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拿笔签字,你只要不签,他们自然就知道问题是什么。 要是一时头脑发热觉得他们故意欺负人就着急上火,拍桌子骂人就显得太没品位了。 麻烦来了不怕,推给他们去头疼好了! 左天佑心平气和,满面含笑,压根不去看那讫票一眼。 左天佑稳坐钓鱼台似的,一动不动搞得夏常有点儿慌神儿。 “您签了这讫票,我们这就替您把草打包装好。”说完夏常又把托盘往左天佑眼前略送了送。 左天佑面不改色,心不跳,仍然一言不发,做好准备等着夏常发作。 因为左天佑早就看出夏常着急成交这笔买卖,这正对了左天佑的心意。满屋子数夏常年纪小,稳不住,他一看左天佑不签字,自然心里着急,所以下面只要等着这小子的好戏就行了。 这边夏常也在想,这主儿刚才还挺痛快的,一副财神爷的模样,怎么转脸儿就变了?! 左天佑看夏常急得有点儿不行了,觉得是时候再添把火。 于是,微微一笑道:“不急。”说完将喝干了茶碗往外推了推。 左天佑知道灵晶现在还没给他们,主动权还在自己手里,有什么好急的!一碗茶的功夫都等了,不差再等一碗茶。 爷修为是不高,可也不是你们这些小伙计能玩儿得转的,你们还是好好琢磨琢磨吧! 奇掌柜一看情况有变,夏常已经自乱阵脚,便示意甫炎去搞定。 甫炎见掌柜的示意自己,轻轻点了点头,回身拎起了柜台上的茶壶,走到左天佑旁边,揭开盖碗儿,一边注热水一边陪笑道:“确实不急,您喝茶!有什么说的,告诉小的即可。小的肯定都能替您办来!” 甫炎当然明白左天佑说不急是为什么,可是话不能由他挑破,那样的话他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干了这么多年的伙计,应付这种场面,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吧。甫炎心里自信满满。 左天佑暗暗佩服了一把甫炎的精明圆滑,知道这家伙在跟自己兜圈子玩儿心眼儿呢。不过左天佑一点儿也不怵,毕竟那儿还有个上蹿下跳的夏常呢。 夏常愣在一边越等越着急,看甫炎又来抢自己的头功了,终于按捺不住,猴急地说道:“您看我们店里还有一株培婴草,小的都给您包上。再附送您整包的干乌草,您也知道,这种茶草也很金贵。不知您觉得这样可好?” 左天佑一听顿时心里一阵冷笑,心想大话夏常已经放出来了,我看你们两个怎么收场。 甫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若不是碍于掌柜的在,简直要上去踹夏常这小子一脚了。 做生意当然是能赚则赚,哪有卖货的自己先吐口降价的!毕竟培婴草柜台里只剩两株,好端端的一株能赚九十多个上品灵石,咬住口别松就就行了,结果非用两株去换,这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嘛! 左天佑心里的预期本来就是培婴草越多越好,以后可以省去上街的麻烦。一听两株都能包上,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至于那些干乌草,可以调节体内真气,一大包可以用很久。也不错! 不过这些还远远没有达到左天佑的目的。 总不能白白在这儿耗了这么长时间吧,你们这种日进斗金的店今天也该出出血了! 加货的架势已经拉开,左天佑决定把这场暗斗进行得更彻底些,把所有需要的修炼东西全都拿全。 想到这里,左天佑对夏常道:“突破炼气二层只有培婴草也是不够的,你再给我配些提升内力的丹药,也省得我来回跑的脚力,你们也免得伺候客人的辛苦,这样不是两全吗?” 左天佑知道现在自己要什么,那个夏常肯定就会给什么。但只可惜丹药方面他知道得不多,这里人来人往嘈杂危险,也不好随意调动神识去问小蛊雕,于是继续套夏常的话。 夏常终于从左天佑口中听到希望,立马点头,满口是是是好好好。 甫炎感到左天佑虽然看着寒酸,可手段厉害,简直把那个夏常玩弄于股掌之上。可这不争气的夏常偏偏蠢笨之极,竟然让客人牵着鼻子走。甫炎觉得此时应该压一压夏常,但考虑到掌柜的就在跟前,便用眼神示意了奇掌柜一下。 那奇掌柜面色阴沉,知道甫炎的打算,可略略沉默了一下,还是点头示意甫炎好生伺候。 原来奇掌柜考虑到客人灵晶已出,成色又为极品,损失个把丹药灵草虽然肉疼,可总不能因小失大,所以这才咬牙示意甫炎不要发作。 甫炎得了掌柜的指示,便带着夏常转到柜台里面,施以开解法术打开几个抽屉,夏常借梯上去,一一取出,摆在柜台之上。 左天佑一看,两株培婴草叶面宽大,色泽油亮,十分新鲜健壮。 整整一大包干乌草扎得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分量不少,估计价值不低。 还有两个巴掌大的锦盒,盒盖已经打开,每个里面各有三颗银色小丸。 夏常介绍说这六颗银色丹丸名修髓丹,最适合低阶修士服用,有修髓调理丹田之气的功效,还能强健筋脉,是姚家特制的一等丹药。 除此之外,夏常还很有眼色的附送上一个做工精致的储物袋。 左天佑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下一颗灵晶共换了两株培婴草,六颗修髓丹,一大包干乌草,外带一个储物袋。 左天佑略微估摸了一下这堆东西的价值,觉得有些吃不准,便调动神识去问小蛊雕。 小蛊雕虽然一直躲在空间里没吭声,可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听到左天佑问自己,便欢快道:“那修髓丹是修仙者研究的新品种,我说不上来价值多少,但看上去其中用了不少高级草药,六颗的话量可不小,应该价值不菲吧。” 左天佑对储物袋也有些好奇,又问蛊雕储物袋的情况。 小蛊雕略看了看道:“这个储物袋不算大,能装个一两个木箱的量的东西。你用足够了。以后你内力提升,它也会跟着一直涨空间的。这么个储物袋好歹也得两三个上品灵石才能换来吧。不亏不亏!” 蛊雕又接着仔细看了看丹药的盒子,突然在空间里激动的大叫起来:“左天佑你捡到宝了!你看到那丹药下面铺了层紫色晶石吗?” 左天佑仔细看去,发现确实在锦盒里面,丹药之下是有一层铺得密密的紫色石头。 左天佑奇怪地问道:“这就是垫底的东西,好看固然好看,有什么用处吗?” 蛊雕激动道:“这是渡厄石,上古神仙们最喜欢的炼器宝物之一,当然用处大了去了。上次你不是在司空仁和景幻那里拿回来一柄玉如意吗?用渡厄石来炼这如意,真是再好不过了!” 左天佑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心里更加满意。但是转念一想,炼器自己还不知道如何操作,便问蛊雕道:“你知道这么多,一定也懂炼器了?” 蛊雕难得有些尴尬道:“炼器嘛,不是我的强项,你嘛,还得另寻师傅。” 左天佑心里冷笑道,你这小东西,天天就知道耍嘴皮子,今天终于让我逮到你的短儿了吧。 正在发愁有东西没方法时,左天佑眼角一撇看见柜台那头摆了一摞书,最上面的一本叫《奇强上古炼器八法》。 这书的名字好不恶俗,不过是关于炼器的,干脆要来回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所突破呢。 想到这里,左天佑问夏常道:“那边的书送我两本可好?” 夏常一听立马满口答应道:“这些书您随便拿,本来就是买货随赠的东西,上古的书,如今也没人会,有的我们都拿来包货。您喜欢哪个我都替您包上就是了。” 左天佑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上去足挑了两三本都放到那堆货里。 小蛊雕在空间里大赞道:“要的好!这些书都是上古的炼器法术要诀,一般人看不懂,可难不倒我蛊雕。统统拿回去,我帮你翻译!” 看到这些修炼的丹药灵草,储物袋炼器书,这下左天佑方觉得那一块灵晶出得不亏,还多出不少赚头,心想有了这些抚修的东西,最近修炼是不用愁了。 左天佑觉得收获颇丰,心里很满意,虽然看见甫炎和奇掌柜面色难看,也置之不理。十分爽快得在讫票上签下了大名。 正准备拿东西走人,只听门口一个俏生生的声音道:“正找这培婴草呢!没想到你家都准备好了!快快给我包上!”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俏丽娇小的武者站在一片阳光里。 第23章 洛川外门 左天佑一看有人进门就冲这培婴草来了,还大喇喇地一点儿也不客气说是给他准备的,不禁朝门口看去。 这是一个修士,身材不高,体型有些娇小,身姿很挺拔,迎着阳光去看面孔有些模糊,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孩儿,只是女扮男装了而已。 左天佑多看了她两眼不过是因为一时有点儿好奇,对于女孩儿张口就要把培婴草据为己有根本没当回事。这是店家的工作,左天佑觉得自己已经交钱付账,讫票也签完,拿东西走人就行了。 左天佑看也不看别人,冲着夏常道:“快给我包好,在你家耽误这么些功夫,我也要赶回去了。” 现在没什么事儿能比修炼更让左天佑着急的了,培婴草已经到手,修髓丹有六颗之多,这么好的条件让左天佑恨不得一下飞回去。更何况还有渡厄石能用来炼器,还有哪些上古的炼器秘法还要小雕帮着翻译。这么多事左天佑根本没有心情搭理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夏常十分殷勤,忙着合上锦盒,包起乌草。转身又取了一个长锦盒出来,正要将培婴草装好,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儿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按住夏常的手,杏眼圆睁道:“这草我要了!” 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修名叫夏妙嫣,是青桓城高手夏子晋的幼女。夏子晋早年拜在洛川派门下,是洛川派的外门弟子,目前一直在青桓城里住着,因为功力颇高也威震一方,若按辈分来算夏子晋这女儿夏妙嫣还是景幻和司空仁的师妹呢。 夏妙嫣年方十六,是夏子晋的幼女,自幼开始修炼。据说有木火两种灵根,在修炼上极有天赋,现在已经是炼气二层的女修了。 左天佑对女人的态度一般是,好男不跟女斗。可是这并不是说可以随便女的撒泼。左天佑看这女的一副骄横模样,心里嘀咕,老子刚智斗完仨男的,现在又冒出个女刺头。今天出门没算命啊!真特么闹心! 左天佑十分没好气儿道:“我已经买下了。让开些,别挡了路!”说着一把拿起长锦盒,“嘭”的一声合上,准备抬脚就走。 对付这种撒泼的丫头,左天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甩她,不然越搭理她越来劲,他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人。再说,越快回去越能尽早开始修炼,跟这么个撒泼的在这儿叨叨,真是浪费时间和金钱! 夏妙嫣是家中幺女,脾气是他们夏家数一数二的霸道,跟她爹夏子晋的性格如出一辙,所以在家里最得夏子晋宠爱,平时没人敢随意忤逆她的要求。 这是哪儿来的货,敢跟本小姐对着干!夏妙嫣心里暗暗琢磨左天佑的来历。 “你可以走,草留下!”让我闪开?活得不耐烦了吧! 从没被人这样呵斥过的夏妙嫣觉得左天佑简直不识好歹! 擦!尊老爱幼,男女平等也要有个限度吧!这是哪儿来的二横啊!左天佑满心烦闷。 “我劝你最好闪开!不然可别怪老子不客气!”左天佑粗着嗓子低吼道。 在这个修仙世界里,只要是修炼的,除了跟左天佑是平级的,其他基本都比自己厉害。 左天佑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知道一旦交上手自己不见得能赢。但是对面这个修士分明是个丫头,完全可以唬一唬。 夏妙嫣一看对方话比自己说得还恨,而且跟她爹有的一拼,还敢自称老子。心里就琢磨这是个什么等级的修炼者,竟然敢这样口出狂言。 左天佑看自己把这小丫头唬得一愣,心里冷笑,外强中干,一句话就唬住了。想到这儿左天佑看也不看夏妙嫣,拿起东西就往门口走。 夏妙嫣一看左天佑还有几步就要走出店门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左天佑出门的路。 “我说话你没听见吗?你走可以,把草留下!”圆睁的杏眼里写满一行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左天佑没想到这姑娘是个愣头青,还敢拦住自己,一副天下我最大的嘚瑟劲儿,心里一阵郁闷,这女的是听不懂人话啊,还是不懂人事儿啊!堵在这儿特么不是挡了爷的修仙之路吗? 夏子晋对夏妙嫣一直十分宠爱,但是平时并不许她轻易出府。夏子晋心里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脾气,也怕她出门给自己惹祸。所以夏妙嫣平时没什么机会出门,今天夏子晋有事赴约去了,夏妙嫣才瞅了个机会溜出了家门。可她在外面还是在家里的那副做派,不知天高地厚地一味瞎闹。 左天佑心里着急,非常不耐烦道:“快让开!没工夫跟你在这儿瞎扯!” 夏妙嫣看左天佑说什么都不听,还一副爷很烦你的表情和语气,心里发怒,骂道:“什么货色!敢这么横!知道我们夏家在这青桓城里是什么地位吗?哼!就你这样的也就配给我家当条狗!”说完满脸挑衅地盯着左天佑。 原本左天佑只是觉得这女的巨烦,只想赶紧摆脱她的纠缠,没想到口出污秽,竟敢骂他是看家狗!一股怒气猛地蹿了起来。 特么老子没工夫搭理你,你特么还来劲了!真是给脸不要啊! 火气直窜的左天佑已经要暴怒到要一掌打过去了,管特么修仙几层呢,都得揍她一顿。但转念一想打起来就没完了,修炼的正事不能被耽误! 最后左天佑压住火气,只是伸手猛一发力一把把夏妙嫣推开。 夏妙嫣没想到左天佑在这么近的距离发力推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夏妙嫣几乎要一个跟头仰面倒过去,连连退了三四步,快踩到店门槛了才稳住身子。 夏妙嫣长这么大,连她爹都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今天这小子竟然敢推她!她现在恨不得一掌打出左天佑的七魂八窍! 这个时候,店里的其他买货的客人们都放下了手里的货品,好奇地看着左天佑和夏妙嫣。 “那是个姑娘吧?好像是女扮男装!”客人里面一个身材极高的修士对一个体型圆滚滚的修士道。 “嗨!可不!明摆着是个小姑娘!你没听她说吗?她是青桓城夏家的姑娘,夏子晋的闺女!”浑身圆滚滚的修士点头道。 “夏家有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据说已经是炼气二层的功力了,天赋奇才啊!不会就是这个姑娘吧?”另外一个身材矮小的修士也议论道。 “我看可能真是你说的那个姑娘。要不是天赋那么高,家里宠得厉害,那会在外面这么横啊!我看那位老兄今天是遇到麻烦了。咱们别说了,看他们一会儿打不打得起来!”高个儿的修士附和道。 另外两个修士点头称是,不再言语看这通乱如何收场。 夏妙嫣听到四周人群都在嗡嗡议论不已,而且竟然有人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原来她还以为如此装扮绝不会暴露身份的,哪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看出了真相。一时间羞愧难当,满面通红,气息急促。 现在的夏妙嫣已经恼羞成怒,此时说什么也不能轻易让左天佑离开了,只见她抬手运气调动起体内一股巨大的丹田之气,在双手上下交互发力中,在手上形成一个真气团,准备发力朝左天佑身上打去,这时一个声音慌里慌张地传了过来:“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嘛!”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灵安仙铺的奇掌柜。 奇掌柜对于客人之间的恩怨争斗本来是不欲去管的,所以开始左天佑和夏妙嫣一句接一句呛茬的时候,他一直按兵不动。这样做的好处是谁也不得罪,不然劝了这个,那个恨你,劝了那个,这个又不乐意。都是灵安的主顾,个个来历都不简单,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自己解决问题。 但是,现在夏妙嫣已经暴怒,要打出真气团了,可左天佑人可还在店里没有出去,这万一要是伤着了,或是两人真的交手打起来,店里就要遭殃了,而且事后只怕还有别的麻烦。奇掌柜觉得现在是不劝不行了。 “这位客官,培婴草今天确实是没有,刚才那位客官已经交钱买下了这两株。您今日晚来了一步。这样,您想要这培婴草的话,我们店里过几日还会再有货来,您现在交我一块灵石的定金,我肯定给您留着,如何?”奇掌柜对夏妙嫣陪笑道。 旁边的甫炎和夏常在他们争吵的时候也是眼望鼻,鼻望口,口观心,杀死了也不吭声。现在看见掌柜的都出来拦架了,俩人也一起随声附和道:“这位客官何必生气!来,这边坐下,喝口茶消消气!” 左天佑出个门的工夫生出这么多事来,又烦又气,现在看见奇掌柜拦住了夏妙嫣,拱了拱手道:“掌柜的费心了,您家的客人可要伺候好了,免得弄得我一身晦气!多谢了!告辞!” 说完左天佑大踏步转身离开了灵安仙铺的大堂。 第24章 法宝出世 “你给我站住!”夏妙嫣眼看左天佑出门走了,急得大叫。 左天佑这时已经出门走出一小段了,远远地听见了夏妙嫣的那声叫,不过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快步往前走。 对于刚才夏妙嫣的无赖纠缠,左天佑已经厌烦之极,现在恨不得立刻甩掉这女修,赶紧回到客栈,整理好买来的东西开始修炼。而且奇掌柜他们拦住了这女的,估计小妮子一时还出不来,快点儿离开就行了。 喊就喊吧,全当没听见。左天佑心里默默嘀咕道。 这时,店里的奇掌柜还在念经一般劝着夏妙嫣:“这位客官,何必动这么大气呢!店里还有别的抚修的仙草,我来给您介绍,包您满意!” 夏妙嫣理也不理,飞身就往外走。 现在就算奇掌柜送夏妙嫣一斤培婴草都没用了,这个时候对夏妙嫣进行任何劝告都完全是鸡同鸭讲。 一个被娇宠坏了的女修就这么当众出了丑,还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走了左天佑,确实没那么便宜!夏妙嫣心中发狠,非打得左天佑满地求饶不可! 一众围观的顾客看到夏妙嫣不依不饶冲了出去,也都好奇得拥到店外,抻着脖子看这场好戏下面还有什么更惊险的剧情。 奇掌柜本来看到左天佑离开,夏妙嫣追出去,一切都发展得挺符合他的预想的。拉住挑事儿的,趁机放走被骚扰的,这样两个都去了大街上,下面两人打呀还是继续纠缠呀,就都不是他需要管的了。 麻烦全走了!奇掌柜觉得自己很高明。 可是下面的发展有点儿让他意外,一大群顾客竟也跟着一窝蜂儿地跑了出去!就连甫炎和夏常一众伙计们也跑到店门口伸出脖子张望着。 真是没见过世面!没见过打架吗?!有什么好看的!奇掌柜气得一甩手转脸儿朝后堂去了。 夏妙嫣几步追上去还是没有左天佑脚程快,心里不禁懊恼去年她爹夏子晋让她好好练习御风术时偷懒磨滑,不然这会儿早拦住那小子的去路了。 左天佑虽然一直没有回头,可是背后越来越嘈杂起来的声音让他知道,可能那小妮子追了出来。 这个时候,小蛊雕在空间里也十分着急地催促道:“快走!快走!尽量别跟她打起来。刚才她差点要打出真气团,我看那股真气的力道,只怕有炼气二层的功力呢。” 左天佑一听更是又加快了步子。他在灵安仙铺大堂里时就有感觉这个小妮子功力不浅,只是自己修为低还不能随意察觉出对方的功力等级。现在小雕既然说了是炼气二层,估计可能不会差太多,毕竟这个小东西身子小,岁数大,判断这些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左天佑一边急速往前走着,一边不断望两边看着,希望能找个直通后街的路口好甩掉这丫头。可是整条云仙街上,商铺密集,店与店之间大部分只有两堵墙的间隔,几乎没几个巷口通往后街。 夏妙嫣眼看左天佑越走越快,就要淹没于人群中,一时急了,顾不得许多,一脚凌空跳起,用尽全身真气朝左天佑打出了一个真气团。 真气团夹杂着风声和人们的惊叫声,呼啸而至,眼看就要正正好好打在左天佑后背上之时,小雕在空间里发出了一声疾呼:“左天佑,快闪!那女的打过来真气团了!” 左天佑此时也感到一阵劲风吹来,听了小雕的大声警告后也不回头,整个身子往一旁猛地一闪,那真气团擦着左天佑的胳膊飞了过去! 好险!差一点儿就被打中!像这样力道的真气团打得人吐血是绝没问题的。左天佑暗暗庆幸自己的反应快。 真气团几乎是凌空打了下来,街上的人吓得四散逃开,灵安铺子门口知道前面剧情的那帮围观的里面竟然还有人高声喝彩了起来。 左天佑虽然隔得远可也能听得很清楚,毕竟是在一条笔直的大街上。心里郁闷道,不就是个炼气二层嘛!能有多大的本事,打个真气团就叫好起来,好没见过世面! 其实,修真世界里的争斗比试是很多,可真在街上就动手打起来的可就不多了。左天佑今天运气不好,撞上了夏妙嫣这么个半生不熟的生瓜蛋子,不知天高地厚,不管旁人怎么想,更不管她爹的脸面,只想着自己的恶气非出了不行。所以才给了那群修士一个大街上看打架的机会。 夏妙嫣听到后面一群人里还有人喝彩,心里竟然升起一丝得意,再一次运转丹田之气,准备再打一个真气团出去。 这次街上都没人了!我看你往哪儿躲!夏妙嫣对下面的一击信心满满。 左天佑看出夏妙嫣还要再出手,心里十分光火,特么打了一次消消气得了,还来劲了!都怪后面那群没见过世面的,瞎吆喝什么呀!弄得这小妮子觉得自己出了多大风头似的! 就在左天佑心里唠唠叨叨之时,夏妙嫣第二个真气团全力打来,这下左天佑只能正面接招,使出浑身气力,使丹田充满真气,双手冲着真气团打了过去。 左天佑感到一股强大的撞击力打向自己的双臂,两只胳膊同时被震得一麻,往后倒了过去,幸好身后一个木柱子挡了一下,左天佑才稳住身形。 真气团被左天佑猛地一顶,一下子就弹开到了一边,直击在一株柳树上,树枝发出“咔嚓”的断裂之声,只是还未完全断开。 夏妙嫣一看左天佑竟然能双手挡开自己全力打出的真气团,心里很是惊讶。因为在家里练习对抗的时候,家中的家丁从没人能真的抵挡过她的真气团,由此她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真气团天下第一! 然而夏妙嫣不知道家丁们的想法,小姐就是小姐,谁愿意真的跟小主子对着干呢! 夏妙嫣身后的议论声大了起来,许多人都在暗暗称赞左天佑的掌法超群。 左天佑往前走了几步,也听见了人们的议论,可他满心里想的是,老天!爷的胳膊快震掉了!这小妮子劲儿挺大啊! 夏妙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息已经急促到要爆掉肺管子的地步了。 你小子又让我丢脸!看我这招儿不让你跪地求饶! 只见她左手一掌打起一个小真气团,右手上闪出一片亮光,看去就像一把利刃在阳光下闪耀。接着她将手上的真气团再度变大,右手上的光亮“唰”打入真气团里面。 “夏家的独门绝技,流云斩!这小丫头真是发狠了!”人群中有人惊叹起来。 夏家的流云斩是夏子晋早年从习武修炼中悟出并练成的独门绝技。这种打法能直中对手的要害,先以强大的真气团撞击对方,其中包裹的乃是一把真气练就的光刀,在真气团打出后便一同射向对手,常常让对手误判而遭受重伤。 这一招夏子晋本来只是教给夏妙嫣一点皮毛,打算待到女儿他日功力深厚时再专门加以练习。可哪成想,夏妙嫣一时为了逞能,竟不顾死活的打出流云斩来,想让左天佑一招毙命! 小蛊雕在空间里也看得一清二楚,为左天佑的境况十分危急,在空间里愁得上下乱飞,突然一眼看见丢在角落里的小玉如意,立马有了主意,激动得大叫道:“左天佑,左天佑,快快快!把这个玉如意拿出来,这个可是武器!那小妮子这次要下死手,小心着了她的道!” 什么?玉如意是武器?!如意不是象征平安祥和的吗?换了个时空差别这么大?!左天佑这个时候还在那儿天人交战,气得小雕差点儿晕过去。 夏妙嫣刚才人群中发力,还有所顾忌,现在街面上人都跑得差不多了,手上便使足了十分的功力。 其实,夏妙嫣修炼多年,像这样真枪实弹上阵去打还是生平第一次。平日里在家都是她爹陪她练习,就算交起手来也没有用上过十分的功力,这一次可以痛快一打,夏妙嫣觉得当女修终于不那么无聊了。 左天佑看出夏妙嫣这次打出的真气团不同于前两个,来势十分凌厉,确实不能再以手挡住。调动神识一看蛊雕在空间里差点儿其背过气儿去,赶紧调出如意,握在手里。 这个玉如意是景幻储物袋中的物件儿,当时也曾暗猜可能是个法宝,打架使的。可是并没有十分确定。现在左天佑拿在手里,心里有些迷茫,这玩意儿怎么玩儿啊? 蛊雕在空间里上蹿下跳道:“这可是法器,能量不低呢,只是不知道有何特别的攻击力。但是我教你先怎么使它,等打出去了,咱们就知道这个宝贝的用处了。” “你确定我能用得了这东西?!景幻毕竟是级别挺高的修士。他用的法器我用,行吗?”左天佑问蛊雕道。 “放心吧,法器用途各不同,但是打出去的方法差别不大。你照我说的做!”蛊雕信心满满地道。 左天佑一看夏妙嫣手上的真气团越来越大,知道这小妮子真是要不客气了。就在他跟夏妙嫣中间的街面上早就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了,躲是绝对躲不过的,只能再次迎头接招了! 蛊雕在空间里指挥道:“从你的丹田深处开始运气,把气提上来以后,运送至各条筋脉当中,以筋脉之力推动真气运到掌心,来回三次,力度足可以打出这个玉如意!” 左天佑听了稍稍犹豫了一秒道:“这个倒是不难!就是如意打出去了以后,‘啪’掉下来摔碎了怎么办?” 蛊雕被这雷声滚滚的问题气得翻了一个跟头,“左天佑,你活该被打!懒得理你了!”说完一下飞到小角落里,独自缓和刚才那巨大违和感。 左天佑知道蛊雕生气了,赶紧收回自己那股不停发出各种神一般问题的劲头儿,按照蛊雕的指示努力调动体内真气。 神奇的情况发生了,左天佑还没有第三次运出真气至手掌心,如意已经在他的手上腾起了。待到第三股真气输出后,如意在左天佑的掌心一下子发出耀眼的光亮,简直灿若星辰一般,然后便开始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 左天佑惊异地望着如意的奇妙变化,整个人都要石化了。擦!果真是宝物啊!太特么神奇了! 如意越转越快最后一个猛地力道,“倏”地一声朝空中飞出,左天佑顿时感到自己的掌心有一股灼热烫过。 就在这时,夏妙嫣也打出那个巨大的裹挟着真气刀的真气团,带着“轰轰”地低吼一样的声音朝左天佑飞去。 夏妙嫣身后的那帮看客们,有几个惊叫道:“这姑娘使的是炼气二层里最高的功力啊!” “可不是!小小年纪真是不凡啊!这个真气团就是一个炼气三层的修士也不一定能凝聚得这么大,何况里面还有一把真气刀!”还是那个高个的修士道。 “夏子晋福气不浅啊!这下他不愁后继无人了!他这闺女得顶十个普通的修士啊!”身子圆滚滚的修士感叹道。 “哎!你们看对面飞来的是什么宝物?难不成我眼花了吗?”小个子的修士看见了亮得出奇的小玉如意,可是太亮了不能确定是什么。 “哪儿呢?哇!真是!你们快看!那小子竟然有法宝!”高个的修士看出是个法宝,惊叹道。 左天佑现在的惊讶程度绝对不低于那群议论纷纷的看客,他第一次用法器打架,对于这件宝物的神奇之处,也觉得不可思议。 左天佑感到自己在一层层拨开修真世界的迷雾,越来越清楚自己身处的世界。一个修士光修炼还是不够的,上街打架也和寻常世界一样需要手上有家伙,不过修仙者们的家伙十分神奇罢了。 夏妙嫣打出真气团时的心情还挺得意的,可现在她看见对面左天佑竟然打出法器,那股得意劲儿立刻烟消云散。毕竟低阶修士没有太多真气能使用法器去打架。 她爹就一直不给她法器用,为的就是让她保存好逐级提升起来的真气,已备下次突破。法器她家也有,而夏子晋认为女儿目前的重点不是上街打架,而是静心修炼。 一片明亮闪过,玉如意如一道流星径直朝真气团飞去,相遇的瞬间发出一阵“哔啵”响声,真气团像遭遇了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间都被玉如意吸了个干净,玉如意吸净真气,周身更是发出异彩,那把真气刀因为没有了真气团的包裹,也瞬间化为乌有。 蛊雕在空间里也看得嗔目结舌,看如意已经干净利索干掉了真气团,赶紧叫左天佑道:“快,再运气让如意去攻击那个女修!” 一句话喝醒了惊呆的左天佑,他再度运气发力,手掌猛地向玉如意一推,如意急速朝夏妙嫣飞去,“啪”地一声打在夏妙嫣的右肩窝处,夏妙嫣吃痛,一下摔到在地! 左天佑此时两只手臂都已经有些难以控制地抖起来了,蛊雕在空间里感到了左天佑体内真气正在快速耗尽,对左天佑急呼道:“左天佑,再使一把力,如意必须拿回来!” 左天佑这时候不用小雕交代也知道拼了最后一口气也不能丢了这法宝,用力调起最后一股真气,朝如意一挥,那如意便“倏”地飞回到左天佑手中,接着连续闪过几下光芒,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第25章 开始修炼 玉如意在左天佑的手中熄灭了刚才的耀眼光芒,可蛊雕在空间里十分兴奋地叫道:“这个玉如意吸收了那小妮子的真气团以后,发出的光芒颜色完全变了,看来它已经升级了。左天佑,恭喜这架还真没白打,法宝升级了!” 左天佑此时双臂已经痛麻难当,但还是咬紧牙关重新把如意放回空间里。 心里琢磨,原来这件法宝可以吸收真气升级,那以后再有人打出真气团来,我岂不是赚了。 好事一桩啊!左天佑站都快站不稳了,可心里满是意外之喜。 这柄小小的玉如意起初看起来十分一般,这次情急之下能派上这样大的用处,确实出乎左天佑的意料。而且这柄玉如意还有吸收真气的功能,进攻力也不弱,在以后还是可堪一用的。 这玉如意的旧主人景幻是炼气三层的修士,在使用它时其实还能发挥出更多的功能,但是左天佑级别还低,能将这件法宝用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 左天佑现在体内真气耗损得厉害,除了外表看去还算稳稳地站在那儿,其实坚持不了太久了。 夏妙嫣被玉如意一击倒地后,一个鲤鱼打挺很快站了起来,但是右肩出的疼痛火辣辣地越来越厉害,她忍不住用手去捂住受伤的地方。 现在的夏妙嫣被重击了一下,觉得左天佑功力不值得担心,但是他手里的这个法宝却威力不小,从刚才玉如意飞来的速度来看,应该还没发挥到它能力的极致,但是即便是这样,夏妙嫣已经觉得不堪再一次的重击。 更何况运气使用法宝对于左天佑这样的低阶修士应该是万分困难。但夏妙嫣发现左天佑非但没有因真气耗损严重而倒下,反而依旧身形不晃得站在那里,好像没事儿人似的。夏妙嫣感到对手实力并不像自己开始想象的那样低。 此时最佳选择应该是,走! “夏家姑娘这样厉害,竟然也被打倒了!这小子使得难道是上古神器?好生厉害啊!”一个修士低声议论道。 “嗨!到底是女修,哪能跟修士比呢!何况年纪又小!这下她爹的颜面可被她丢了不少!”另一个小个儿修士叹道。 一众看客都在夏妙嫣身后议论纷纷,主题都不出女修其实在打架上不行这个话题。 夏妙嫣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口都要气炸了。可转念一想,大部分的围观的人都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今天偷跑出府的事情准会被爹知道,而且自己已经受伤,再不能多呆下去。 “你小子等着,以后非找机会收拾你不可!”夏妙嫣冲着左天佑叫嚣了一声,转身走了。 一众看客发现小丫头掉头走了,顿时失了兴致,一个个纷纷散去,该买仙草丹药的买仙草丹药,该逛街的继续逛街。一下子云仙街又恢复了刚才的繁华与热闹。 左天佑一看小妮子竟然跑了,心下十分快意。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麻烦了。 蛊雕在空间里对左天佑催促道:“快回去吧。你体内真气已经不多了,再不修炼恢复要毁修为了。” 左天佑心里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加速往临仙客栈的方向奔去。 还是客栈后院小门,左天佑拿下面具,站在门口略略看了看,没人,立刻一阵风儿似的闪进自己的房间。 本来担心张小胖还在,结果进房间一看,这小子还没回来,穿过院子时左天佑听到前堂仍是一片安静,好像还没什么客人。 左天佑立刻盘膝打坐在床上,静心调整体内气息,神识进入空间。 整理了一下今天购买的灵草和丹药,左天佑特意留出两颗修髓丹,等张小胖回来给他修炼用。 左天佑自己用神识拿出一颗修髓丹,预备服下开始修炼。丹药刚送到嘴边,蛊雕就在空间里嚷嚷开了:“先别急着服用丹药。你现在的修为受损厉害,当务之急是要先把亏掉的真气补充回来。” 左天佑经过这次外出与人交手,慢慢发现这小蛊雕确实有许多过人之处,尤其在修炼方面,宝物丹药方面都很有一手。上古的灵兽确实不一般。 想到这里,左天佑不禁点头称是,在灵晶堆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块比较小的,估计其中的灵气可供自己恢复。 灵晶的灵气要比灵石富裕,许多低阶修士拿两块普通灵石还能修炼一阵子呢,何况一块极品灵晶!左天佑这次上街买仙草,越发摸清了灵晶和灵石之间的差异。以他的目前的判断,现在挑的这块小个儿灵晶足以帮助自己恢复元气。 蛊雕也摇头晃脑道:“这块儿足矣,足矣!” 左天佑将灵晶调出空间,轻轻放在身旁的床沿之上。开始闭目吐纳修炼。 这时候左天佑完全平静了下来,他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真气确实已经细若游丝,而且四散开来,遍布于各条筋脉之中,已经不能凝聚于丹田之内。 左天佑目前的情况正是低阶修士超额损耗体内真气的表现。一般低阶修士,尤其像左天佑这种只有炼气一层的功力的话,丹田很小,其中蕴藏的真气也不够强大。 像刚才那样拼尽所能打出法宝,本来极有可能将丹田毁掉,但是好在左天佑丹田先天比较厚实强大,所以没有在刚才的搏命一击中修为尽毁。 灵晶的灵气丝丝逸出,逐渐汇聚成一片灵气雾层,左天佑虽然闭目修炼,可灵气整个变化的过程看得清楚。他看到灵气已经萦绕自己身体周遭,便加快吐纳,一呼一吸多次反复。筋脉中游离般的真气开始由丝状变成一股,慢慢开始在整条筋脉中游走开了。 左天佑感到真气逐渐恢复,便调息吐纳加快,这使散布于他周身体内的真气快速回到丹田之内。 左天佑感到丹田开始充盈起来,并且热度也在增加,最后腹内竟产生了一种如火如荼般的灼热之感。丹田此时好像一个丹炉一样,烫手起来。 “呼”,左天佑竭力长出了一口气,灼热的气流竟然让他感到喉咙里都烫得难受。便赶紧停止吐纳,静下心来,调息稳定丹田。 不一会儿,左天佑感到周身的灼热感退去,身上出了一层粘汗,感觉一阵清爽,十分舒服。 蛊雕看到左天佑修炼暂停,高兴地叫道:“你的修为已经恢复过来了,还涨了不少,孺子可教啊!一块灵晶竟也能有这样的奇效!” 左天佑也觉得这灵晶中蕴含的灵气有些不同凡响。 修炼者在修炼之中需要灵气帮助提升体内真气,但是灵气的来源常常让修士们头疼。除了借助各个种类的灵石灵晶,还有一些仙木生长繁茂之地,比如抚修仙林。可是许多修士对于灵石的品级分得十分清楚,却并没有注意到灵气的种类也很丰富。 像左天佑刚才所用的灵晶,品类属于极品。这种灵晶中的灵气就比普通灵晶中的灵气纯度要高很多,里面杂质非常少,有些几乎可以达到完全纯净的级别。 司空仁虽然仍是炼气层的低阶修士,但是他这个人阴险狡猾,又十分贪财。 他常常借助势力威胁欺压后入门的小师弟们。有的手中有好的灵石灵晶的弟子,也会被他盯上。有时他聚众夺去灵石之类不说,甚至还敢在山门之外偷偷灭口只为抢夺一两块儿极品灵晶。 只是他师傅总被他的伶牙俐齿所蒙蔽,不晓得他的恶行。修行这几年下来,司空仁连哄带骗,加上威逼利诱,得了许多灵石灵晶。其中较为普通的灵石,他都用来修炼升级了,那些特别金贵的灵晶,他自己也不舍得随意使用,都放在储物袋中保存了起来。 所以左天佑整个修炼过程没有用时很久,不过半个时辰而已。但是最后丹田已经开始发烫,这就是高纯度灵气所造成的。左天佑也得益于这种灵晶,在恢复了真气以后还提升了不少修为。 左天佑看到效果如此之好,根本停不下来修炼的脚步,赶紧从空间中调出一枚修髓丹。准备再接再厉,尽快突破炼气一层。 正在这个时候,房间木门“吱呦”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怎么一个上午没见你啊?跑哪儿玩儿去了?也不带上哥们儿我一起。”张小胖看见左天佑盘膝坐在床上,自顾自得一边倒水喝一边问道。 左天佑差点儿服下修髓丹,一看有人进来赶紧又扔回空间里。结果一看是张小胖,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干嘛!这儿有什么可玩儿的!掌柜的回来了吗?”左天佑从床上下来,抖了抖长衫。 张小胖才不关心什么掌柜的呢,看见左天佑一身打扮十分奇怪,纳闷道:“你怎么穿得跟隔壁老吴似的!哪儿来的这么难看的袍子!” 左天佑这时才发现自己回来急着修炼,连衣服都忘了换掉。只好尴尬一笑道:“这衣服不错,料子挺好的。穿着舒服,哪天上街也给你买一套?” 张小胖觉得左天佑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不大正常,笑问道:“你小子刚才到底干嘛去了!老实说!” 左天佑故意打了个哈欠,不理他的话头:“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修炼啊!从来了这儿,你可还没干过正事儿呢!” 张小胖一听就叹了口气。 从来到这个修真世界,张小胖就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好好的,本来已经苦哈哈地念完了十六年的书了,终于可以上班不用学习费劲了,来了这儿以后,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什么炼气层,筑基层,感觉跟小升初,高考似的。这样的苦逼修炼真是让懒得不行的张小胖备感痛苦。 张小胖听了左天佑的话有点儿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晚上吧!”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瞪圆了小眼睛十分有精神道:“来了两天了,简直水米未进。我记得咱这条街上有个店里卖的吃食不错,晚上咱俩买点儿回来喝酒吧。” 左天佑也知道这小子人懒爱吃,十分无奈笑了笑道:“行啊。晚上就咱们屋吧。确实很久没一起好好吃顿饭了。” 心说这小子靠我督促是不行了,以后得想个办法,不然他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人碾压,只怕那时候,没人能帮得了他。 左天佑为张小胖的前途操心了几分钟,然后感到浑身黏黏的难受,便来到院子里,准备在井里打了两桶水,上楼找个客房,好好冲个澡。 可能是刚才左天佑刚刚修炼完,周身的气感还十分强,一靠近井边就觉得一股灵气直冲面门,低头一看,井里的井水竟然翻滚起来! 第26章 危机暗伏 就在左天佑回到客栈忙着修炼的时候,早已经回到夏府的夏妙嫣在她爹夏子晋跟前哭得泪人儿一般,这时在夏子晋旁边还坐着一位客人,这位客人不是别个,正是离开临仙客栈不久的洛川派内门弟子,景幻。 原来景幻和司空仁清晨结了房费,在回洛川派的路上,仍然觉得客栈里面有鬼。再一想反正回去就是报个信,难免还要落师傅一顿责骂,何苦两人都去受罪。便跟司空仁随口编了个访问城里亲友的借口,跑到了夏子晋的府中暂住。 夏妙嫣一头闯进来,要找夏子晋哭诉时,景幻原本正准备向夏子晋打听客栈一事,话没说完,就被夏妙嫣打断了。 夏子晋听女儿断断续续在哽咽中讲完了事情缘由,心里自然是十分心疼,但还是压住火气问夏妙嫣有没有看到那人身上有什么标记,夏妙嫣想了想摇头说没看到。 这让夏子晋感到颇为头痛,没有特征的话,在这偌大的青桓城里可如何寻找?即便像他这样已经在这座城里威震一方,人脉颇广,可如此大海捞针的事情还是十分难办的。 夏妙嫣一看父亲犯愁,又重放悲声:“爹爹不替嫣儿报仇,嫣儿从此不再修炼了!做女修还被人欺侮,修炼还有什么用!” “不准胡说!你天资甚高,是为父乃至我们夏家的希望!怎么能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修放弃了修炼!这样你对得起为父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教导吗?!”夏子晋气得面色通红,对夏妙嫣一通说落。 夏子晋作为洛川派的外门弟子,一直为没能进入内门修炼深以为憾。 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夏妙嫣身上,********想把夏妙嫣送入内门中,去做慕容老道的近身弟子,早日得道成仙,为夏家光耀门楣。 可夏妙嫣一通丧气话,指戳了她爹的肺管子,夏子晋怎么可能按捺住不发火。 坐在一边的景幻仔细听了一遍夏妙嫣的哭诉后,心里有了一丝疑惑,想问问清楚,先劝了劝夏子晋:“世伯不要着急,师妹一直在修炼上勤奋有加,这会儿只是说说气话。” 说完,一脸笑问夏妙嫣道:“师妹,刚才听你的意思,好像那小子功力不高啊,不过他手里竟然有法宝。你可看清了,那法宝什么样子?” 夏妙嫣略想了想,答道:“那法宝飞出时通身闪亮,飞向我时又速度极快,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好像是一柄如意。而且它还能吸取真气团,威力不算小呢。” 景幻一听,心中疑惑更大了,通身闪亮,能吸取真气团,样子像如意,这些说起来都非常像自己刚刚丢失的玉如意。 只有一点不太像,若是景幻自己发出的玉如意,应该通身红光,击到对手身上的话,往往会让对手修为大失,因为这个玉如意不仅能够吸取真气团,还可以吸取对手的修为。但是夏妙嫣现在根本没受多少伤,内力也没有折损分毫, 景幻又进一步问夏妙嫣道:“师妹跟这小子交手后,知不知道他的功力在几层?出招如何?” 夏妙嫣想了想道:“也就是个炼气一层的野修,出招没什么章法!” 景幻一听是这样,在心里暗暗盘算,这个野修修为极低,年纪又轻,而且所用法宝十分像他的玉如意,虽然用起来的情况小有差异,但是若是一个修为极低的修士使用那个如意的话,确实效果和他自己发出是不太一样。 看来这个和夏妙嫣交手的野修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偷了自己的东西的人,而这个人可能就是店里的那个小伙计。 景幻想到这儿,打定主意就在这夏府住上两三天,抽时间再去那客栈打探消息,继续暗中查明东西的下落。 左天佑此时还在研究后院里的井水问题。 临仙客栈的仙井,上次为步丰泡制乌草茶时,左天佑就通过过往的记忆已经知道了一点它的神奇之处,知道这个井里有灵泉。 后来体内的血珀空间开启,还是靠这井里的灵水激发。 但是像现在这样,从井口看去,整个井里井水翻腾滚动,就好像整个井里烧开了一样,还是让左天佑感到十分怪异。 左天佑先是绕着水井踱了一圈,发现这口井看起来十分古老,井沿皆是以青黑色方砖砌成,内里的井壁上也分外光滑,也是以方砖垒就,给人以一种古朴之感。再仔细去看井沿上的方砖上还有一些古怪的图案纹路,有些像上古文字,但完全让人看不懂内容。 蛊雕在空间里也看到井水的变化,奇怪道:“难道客栈里的厨子把开水倒进去了?” 左天佑没有搭理小雕,看了看,找不出井水突然沸腾的原因,就懒得去研究其中的奥妙了。 毕竟刚才如果不是张小胖半道杀了出来,那现在修髓丹已经服下开始真正的修炼了。 一会儿先把澡洗了,然后回房间再继续修炼,看看这几日不断努力的话,是不是有可能突破炼气二层。 左天佑一边打着水,一边心里接着琢磨自己修炼的事情。 两三下,左天佑就打上来两桶井水,拎着上了客栈的二楼。 客栈的二楼是较为便宜的通铺房间,每个房间只有床和桌之类的东西,没有专门用来修炼的地方,当然也没有洗澡的地方。 但是这一层为客人留了一间小屋,专门为那些希望洗一洗的客人准备的。屋里澡盆,毛巾之类的十分齐全。左天佑记得原来他就常在这间小屋里洗澡,所以今天还是拎着水来到二楼。 说起来,这里冬季天气十分寒冷,店里一干人等不常打水洗澡,最近天气温暖起来,左天佑就曾经打算好好洗洗。可是前两天穿越之后麻烦事情不断,一直没有功夫,今天修炼后出了一身粘汗,正好泡泡。 小屋里的木盆很大,两桶水倒进去,还不到一半儿,左天佑又跑到楼下打了两桶上来,都倒进去以后,才感觉水够洗的。 刚泡进去时,左天佑感觉皮肤一阵麻痒,接着一股刺痛感蔓延至全身,皮肤都开始微微发红了起来,弄得左天佑心里直纳闷。 难道是太久没洗澡,身上太脏?还是井水太凉有些刺激? 修仙世界里的修士们本来都不常洗澡,一者觉得洗澡会带走元气,浪费修为,二者进入金丹期的高阶修士们都会一些自洁的小法术,洗不洗澡也不重要。 所以在这个世界中,越是高阶修士越给人一种清爽宜人,仙气十足之感,而处于低阶阶段的修士往往为了保留体内的真气,以尽快层层突破修为,而很少沐浴清洗,所以身上烟火气很重,仙气不浓。 不过左天佑从现代穿越过来,对洗澡这事有一种执着的理念:不能不洗,不洗受不了。所以今天浑身粘汗的痛苦,他是坚持不了不去冲洗一下的。 所以左天佑泡在澡盆里,虽然不停被一股股的灼热刺痛袭击着,可还是不肯从水里出来。 打四桶井水上二楼容易吗?!这么疼大概是很久不洗,身上太脏了吧!坚持坚持,过一会儿洗干净了就好了。左天佑心疼自己费力打上楼的水,不停安慰着自己。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左天佑感到皮肤的刺痛感减轻了一些,而且皮肤没有刚才那样红了,而且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里面分泌出一粒粒乌黑的泥状颗粒,用手洗掉后,又再度分泌出来。如此这般洗了好多次,毛孔里才不再有黑泥泌出。 就着小窗子里照进来的阳光,左天佑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非常有光亮,肤色也更红润健康,摸上去十分光滑而有弹性。 左天佑不禁从心里感叹洗澡的功效好不神奇! 可这时再看桶里的洗澡水,竟然已经变成了一桶污浊不堪的脏水。 左天佑刚才光顾着洗着爽了,哪想到洗下来的东西会这么脏!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水太脏了,左天佑当然是一刻也不愿意再在里面继续呆下去了。 他“呼”地跳出澡盆,重新穿好衣服,又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重新换了一桶干净的井水,再度泡进水里。 这一次,不像刚才那桶水似的让人感到异常灼热刺痛了,而是感到一股股气息在整桶水里来回涌动,朝着左天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和毛孔里挤入。 左天佑想到这井里是有灵泉的,此水也是极富灵气之水。 开始时,感觉还不强烈,泡得时间越长,灵气被毛孔吸收进去得越多,慢慢一股股灵气从左天佑的筋脉中穿过,一点点涌入各个脏器之中,五脏六腑都被灵气包裹着,尤其是丹田之壁越发强健增厚起来。 灵气不断汇入左天佑身体,他干脆在澡盆里盘膝打起了坐。呼吸吐纳,调息静心,左天佑一点一点将散聚于筋脉各处的真气引入丹田之内,使丹田再度强大。 调息吐纳之中左天佑感到体内各处筋脉也强大了不少,这次真气全身流转时,没有过去那种筋悬一线的感觉了。 调息理气完毕,左天佑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次洗澡不同于一般的清洗身体,左天佑发现自己仿佛排干净了身体内所有的污物,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感觉和过去完全不相同。 其实这种感觉就是修仙者炼体的感觉,叫锻筋洗髓。普通的修士是不能用这个水炼体的,因为这个水太烈,而大能的修仙者可以使用丹药炼体,也不用这个水。所以这个水平日里只用来泡茶。只有左天佑身体有异禀,用得了这水炼体。 一般来讲,炼体能让修仙者筋骨更加结实,筋脉更为粗壮,连丹田内壁也更加厚重而富有弹性。 所有身体里的神奇转变说起来都是一次洗澡后发生的。原来后院的仙井还有这样的神奇之处。 不过左天佑十分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个小伙计从小在这个客栈长大,却没有因为这口井里的井水而使自己的功力得到提升。 左天佑细细思索了半天才发现,客栈前街和后院各有一口水井。前街的水井是一个几户共用的大井。一般客栈里,清洗杯盘碗碟,床单桌幔,或者店内后厨伙计们洗脸洗澡用的水都是从前街的这口公共水井里取水。 后院中的这口小水井一直以来都是用来泡制各种仙草茶的。掌柜的早年间就立下规矩,后院的水井里的水只准用来泡茶待客。 左天佑因为穿越来这儿不久,一些细节地方的记忆还没有唤醒,所以刚才问也没问就打了几桶这个井里的水上楼洗澡去了。 可是掌柜的知道这口后院里的水井的水有灵气,干嘛也不许原来的小伙计用呢?这个小伙计不是他一手养大的吗?左天佑仍是满心的疑问。 左天佑带着这个疑问,继续搜索回忆。想了半天方才找到了答案。 原来很早之前,有一个小伙计打这井里的水去洗澡,可是人刚泡进水里,便疼得跳了出来,痛苦哀嚎不止,全身的皮肤好像烫伤了一样,红肿脱皮。后来这个瘦弱的小伙计竟然因此而一命呜呼。 左天佑以他现在的医学知识去判断,认为这个小伙计大概是因为全身皮肤溃烂,重度感染而送了命。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井水并没有把他弄得全身像烧伤了一样。这一点让左天佑颇为不解。 看来这井水很符合我的脾性,而且有助于我修仙,除了刚洗时身上刺痛,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以后可以经常用这井水洗澡,荡涤污物不说,还能增加真气,好事一桩! 第27章 碧玉面具 左天佑经井水炼体后,感觉周身舒爽,神清目明。回到自己房中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后,便往大堂走去。 这里的人除非入了宗门专心修炼,普通散修们都有自己的营生,来了这里两三天,左天佑发现很多人都是在工作之余兼顾修炼,十分不易。 当然以现在左天佑的财富,这伙计不做了也能修炼下去。但是他的内心总感到一丝哪里不对,就像后院的井水,别人洗澡就送了性命,自己则能安然无恙,还倍感轻松。疑惑当然并不止这些,只是左天佑在心里还不能言明。总之,现在还不是离开这里的时候。 既然不走,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该工作当然还要工作的。何况为了出趟门,已经耽误了大半天,是该去大堂看看了。 此时,临仙客栈里鸦雀无声,一个客人也没有,老吴不知道左天佑回来了,还坐在门口的长凳上,长日无事,正在打盹儿呢。 左天佑叹口气,摇了摇头,上去拍醒老吴。 从去司空仁和景幻房间那晚开始,左天佑就发现这个老吴看上去十分普通,而心里很有主意。因为那晚之后的清早,左天佑曾仔细回忆过整件事情的过程,感觉老吴就睡在大堂,楼上天翻地覆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当左天佑和张小胖冲下楼时,他竟然是一副熟睡的模样,这就说明老吴打算是要暗中帮自己和小胖。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左天佑没有细想此事。 老吴处于何种目的要帮左天佑,左天佑觉得也不是很重要了。 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 老吴被左天佑两下拍醒,打了个哈欠,歪头打量了一下左天佑,呵呵笑道:“你小子挺抠门啊!上趟街也没给自己买件体面衣裳?” “呵呵!店里几乎两天没开张了,哪有心情买什么衣服!你回去歇着吧!我在这儿照看着。”左天佑心想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自己的活儿也不好总麻烦别人。 “行,那我去厨房做点儿吃的来。做完了叫你。生意是差点儿,可也不能饿着肚子,咱们还没成仙呢!”说完就去了厨房。 其实,修炼者在突破炼气层之后,就可以长期辟谷了。但是低阶的修炼者们还未能把身体炼到水米不进的程度,好歹总要吃些东西,只不过他们饮食上十分克制。因为普通食物会产生污物,荡涤体内污浊之气也是一件很费功力的事情。若想加快修炼速度,少食乃至尽量不食才是符合修炼原理的长法。 左天佑一屁股坐在老吴刚才打盹儿的长凳子上,细心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脾胃。觉得在用井水洗澡之前,回来的路上还真有些饿,可是洗完以后,现在完全没有了这种感觉。 正当左天佑满心琢磨井水和修炼的关系的时候,只听门外台阶上一阵脚步响。 左天佑抬眼一看,来的是个客。 只见此人身穿一件墨色绸衫,腰间绑着一根石青色卷云纹锦带,身量颇高,面带一副碧玉面具,目光十分凌厉。 这人一脚跨过门槛,仔细打量了一番店内的大堂,一言不发。 左天佑一看,立马站了起来,满面含笑道:“客官里面请。”说着在前面导引,将客人引至一张圆桌之前坐下。 这人怎么感觉有点儿眼熟?左天佑一边拿着抹布象征性地抹了抹桌子,一边心里有些嘀咕。 自从魂穿来到这个世界,记忆打包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翻滚而来,左天佑觉得要是都理清这么多散事儿,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别想有什么成效。所以干脆还是打包扔在脑子里,需要的时候翻翻更有效率。 左天佑在脑子里迅速调动了一番自己的回忆,找不出什么人和这个客人相像,心想大概这人以前来过,不过来没来过,进门的总是客,左天佑先斟了一盅水,问道:“客官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 碧玉面具看了看左天佑,沉吟了一下道:“你这伙计什么时候来的这店里?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这碧玉面具来自天玑国东北边万波湖中的太初岛。数年以前,因为要去抚修仙林修炼渡劫,曾在临仙客栈住过两晚,那两天左天佑也在没日没夜地修炼,想突破炼气二层,所以店里一应招呼客人的活儿差不多都是张小胖一人忙活,左天佑只是在账台那边帮着沏过茶倒过水,没有近前照管过客人。所以碧玉面具以为左天佑是新来的伙计。 左天佑一听碧玉面具如此问自己,笑道:“我来这客栈时间也不短了。不知客官何时住过本店?既然是老客人,那就是上宾了。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沏茶去。” 碧玉面具眼看左天佑一溜小跑去了后面,不禁心里有些奇怪。这小伙计眼头儿挺活,可是却是个修士,只是他的灵根怎么这么零散,就跟筛子似的,可惜可惜! 原来碧玉面具上次住在临仙客栈时,曾一眼看中了张小胖的火性灵根,觉得小胖子身体壮硕,很适合跟自己回太初岛学习炼器之法。 当时,碧玉面具信心满满地诚邀张小胖加盟太初岛,觉得以太初岛的名头,足可以让这个胖伙计喜笑颜开地跟着自己回去。可是小胖子生性懒惰,不爱修炼,又讨厌去陌生地方,对什么炼器啊,炼气啊,统统没啥兴趣。所以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这次碧玉面具又要赴仙林修炼,特意再次来临仙客栈,想看看那个当年满心不把加盟太初岛当回事的胖伙计是不是还在。 心想,小伙计那时只怕还不知道万波湖的威名,我走之后,说不定一打听,心里后悔得什么似的。要是这样,这次我绝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带走这小胖子,那么这一趟也算得上是满载而归了。 与此同时,左天佑在后厨忙着舀热水,抓赤血草,找莲心,准备泡制洗髓茶,刚把草和莲心放进壶里,张小胖就从后院进来了。 一进门就叫唤起来:“饿死我了!” 说完,看见左天佑在那儿泡茶,有点儿纳闷道:“哥们儿你整这茶干嘛?又不压饿!咱得来点儿硬货。” 一边说,一边推开冲着后院的一扇门,瞧了瞧院里,对正在做饭的老吴道:“唉!老吴,咱院里不是有鸡吗?炖只鸡补补吧。你说都多久没见荤腥了。” 老吴哈哈乐道:“前头来客了,你也不招呼招呼?我这儿做了好的,比炖鸡强,回来你就知道了。” 张小胖一听有好吃的,两只眼睛直放光芒,一把抢过左天佑手中的茶壶道:“我去伺候外面的客人,你帮老吴做饭。回来管掌柜的要瓶好酒,咱们哥仨好好喝一顿。” 左天佑生怕张小胖鲁莽,再得罪了客人生事,想拿回茶壶自己去招呼,可张小胖闲了大半天,这会儿来了兴致,非要自己去倒茶。左天佑一看拦也没意思,就由他去了,转身去帮老吴做饭。 张小胖先转到账台处,拿出一只白色瓷杯,满满斟上一杯血红的洗髓茶,然后放在茶盘里端好,稳稳地向碧玉面具走去。 碧玉面具没想到张小胖突然出场,呵呵笑道:“小伙计,还记得我吗?” 第28章 狭路相逢 张小胖放下茶杯,仔细打量了一下碧玉面具,觉得这人肯定不认识,可这面具看着有点儿眼熟,为了不要驳了客人的面子,只好陪笑道:“您以前在我们店里住过?我一跑堂的,每天伺候那么多客人,人来人往的,哪能都记得住呢?您说是吧?” 其实,这个客人的面具张小胖是些印象的,毕竟这样一个华贵无比的碧玉面具,任谁看了都难忘记。 早前,周掌柜曾跟左天佑和张小胖他们几个普及过这种碧玉面具的由来。原来,这种面具所用的材料是一种极昂贵的玉料,多产于天玑国万波湖附近的群山之中,开采起来很费功夫,有的甚至比开采一座灵石矿还要耗时费力。 玉料的原石一旦开采出来,就会有许多炼器师聚集到一起,研究它的品质和硬度,据说颜色越深,硬度越高。炼器师们都想尽量选择硬度高的原石,因为用这种硬度高的玉石来炼化武器,攻击力强,吸取各类真气和灵气的功能更强,是许多修士喜欢购置的一种法器。 万波湖中的太初岛就是一个以炼器为宗的门派所在,各类碧玉法器和物件儿一直是他们的招牌,有许多修士慕名而去专门求买,太初岛也以此名震修真界。 但是万波湖附近群山中的玉石矿脉近百年来,已经越来越稀少,老的矿脉已经近乎挖断了根,而新的矿脉又不可能再生,所以使的这种硬玉炼化的法器价格也一路水涨船高。 这样金贵的玉石炼化成武器现在市面上都不多见,一个普普通通的面具竟然用它炼制,能不让人过目不忘吗? 碧玉面具笑道:“当年我想收你为徒,跟我回万波湖的太初岛。怎么?不记得了?” 张小胖比左天佑还懒,更是不愿意浪费时间整理大量的回忆。现在被问到这一步,只好冥思苦想有没有这么回事。 想了半天,一脸苦笑道:“您昨天跟我说的,今天我都不一定记得。何况年头那么长了!您就直说什么意思吧!我张小胖是个痛快人!喜欢直来直往。”说着把抹布往肩头一搭,想看这个有钱的主儿找自己干嘛。 碧玉面具被张小胖的痛快给逗乐了,哈哈笑了起来,指了指身边的鼓凳,让张小胖坐下。 张小胖连忙摆摆手道:“我还是站着吧。您有话就说。” 碧玉面具止了笑声,直接问道:“当年我就曾想收你为徒。今日我又来这客栈,可见你我有师徒之份。你可愿意跟我去太初岛学习炼器之法?有朝一日做个盖世无双的炼器师?” 张小胖没想到这青玉面具竟然是想收自己为徒,觉得虽然听起来非常有面儿,可这剧情也太让人难以接受。 最后这个请求在张小胖肚子里来回折腾了两遍,张小胖尴尬笑道:“您挺看得起我!多谢!”说着对着碧玉面具施了一礼,然后道:“可是我不想当什么炼器师,对盖世无双也没有兴趣。比我资质好的多了去了,您哪,肯定能收到满意的徒弟。”说完,把茶壶放在桌上,转身回后院去了。 碧玉面具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张小胖还是不肯学习炼器。但是他的火灵根属于火系灵根里的上上品,不含一点杂质旁系,有这种灵根的人一万个里面也不一定能找得出一个,不学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惜。这就好像让碧玉面具眼看着一块硬度极高的原石,却无法拿回去炼化一样,满心不甘。 张小胖虽然不打算修炼什么炼器师,可是有人抬举自己还是挺神清气爽的,得意的哼着唱着回了后院,心想刚才那碧玉面具满脸渴求自己当他徒弟的样子真应该让左天佑看看,太涨面子了! 左天佑正在帮老吴做饭,一看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张小胖又回来了,奇怪道:“你就送了壶茶就回来了?客人走了?” 张小胖刚被抬举了一回,面色有些僵硬,口气也略高了些:“你去伺候吧!那人说什么要收我为徒,我嫌烦,就回来了。” “收你为徒?就刚才那个戴面具的?”左天佑问道。 “是啊!他说什么我的灵根好,适合学习炼器。而且上次他来的时候也跟我说过这事儿。我哪儿记得!早忘了!”张小胖一脸不屑道。 “他为什么说你适合炼器?”有人对这么懒的张小胖有如此高的评价,左天佑真是无比好奇,自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怎么知道!他又没讲!他只是说什么万波湖,太初岛啥的。都没听说过。完全没兴趣!”张小胖越解释越烦,眼珠子直勾勾地望着锅里,恨不得里面飞出只鸡来。 老吴一边看着火,一边笑道:“你怎么连太初岛都不知道?!那可是炼器里最大的一派,他家炼制的硬玉法器,又贵又难买到。你要是成了他家的弟子,法宝什么的还不随便挑!多少人想去拜在他们门下都找不到门路。你可好!人家师傅找上门来了,还摆这么大架子!小心后悔啊!” 炼器的事情,左天佑虽然现在还做不了,可是一直心里记挂着。他上午在灵安仙铺里意外得到了一些渡厄石,又得了几本上古的炼器术法书,就差有个师傅教授指导。 但是从张小胖的话里话外,左天佑听出炼器这件事非常需要天分,如果自己天分不足的话,那好容易得来的渡厄石恐怕就要成为废石了。 张小胖压根儿不在乎老吴对太初岛的一通吹捧,摇摇头道:“什么炼器啊,修炼啊,又累又劳神。那炼器的是不是就跟你老吴似的,整天对着个炉子,你说有啥意思啊?我才不后悔呢。” 老吴一听笑个不住,半天才停下来道:“别嘴硬!你好好想想,就这两三个月,咱们店里何尝消停过?真的出了事情,你一招不会,倒霉的可是你呀!” 左天佑也在心里暗暗琢磨,那个碧玉面具看中了张小胖也是条不错的路。小胖要是学会了炼器之法,不就和自己学了炼器一样吗?只是这小子现在太贪图享受,不肯吃苦,找机会还是应该劝劝他认下这个师傅才好。 正当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欢快,大门那儿一阵靴子响,只听掌柜的声音从大堂那儿传了过来:“客官里面请!几位啊?来来来,这里坐!伙计,倒茶。” 左天佑和张小胖一听掌柜的回来了,还在前面招呼客人叫他俩,赶紧一阵小跑去了大堂。 挑帘子进了大堂一看,已经落坐了几桌客人,刚才那个碧玉面具也没有离开。 生意到了晚上突然好了起来,周掌柜嘴角乐开了花。在各个桌子之间往来招呼,十分热情。 左天佑端了一壶茶给一桌客人送去,搁下刚想转身,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眼前坐着的这个客人非常眼熟,虽然他戴着一副遮住了整张脸的面具,可那个气势和眼神让左天佑都感到极度的熟悉。 这不是碧玉面具让他感到的那种熟悉感,那种熟悉感比较遥远,而眼前这个客人让他觉得有一种想拉下他的面具看个究竟的冲动。 左天佑两眼死死盯着面具后面的眼睛,他发现那双眼睛也在上下打量着他。 这眼神里满是警惕和审视,左天佑不禁被这双眼睛看得后背发毛。 直觉,此人绝不会是只来喝喝茶的。 面具之下确实不是一般的客人,而是刚离开客栈不久的景幻。 第2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左天佑满腹狐疑地回到后厨,放下托盘,一屁股坐在灶台边上,面色凝重。 他现在还不知道景幻根本没有离开青桓城,但是景幻的眼神让他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左天佑满脑子全是这两天里遇到的人影,他想一个个比对,弄清楚外面坐着的那个到底是谁。可是每个人留下的印象都是挺模糊的,很难确定一定是哪个。 为侯七寻仇的手下?景幻和司空仁?灵安仙铺里找茬的小妮子?都有动机,却都不太可能啊。左天佑脑子里把这两天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从头梳理了一遍,可是没有找到什么破绽。 难道是过去寻仇的吗?也不可能,因为这个眼神感觉最近见过,非常熟悉,不像是过去的仇家。 老吴忙活了一圈,看见左天佑脸色不太对,就问道:“怎么了?被掌柜的数落了?有客人翻水牌吗?” 被老吴一提醒,左天佑才回过神来,说:“没有,都是过来喝仙草茶的。有个客人很怪,一直盯着人看。” 老吴一听笑了笑,道:“咱们这儿的客人很多都是说不清来历的,他们自己也讳莫如深,生怕有人发现他的行踪。这些人警惕性高,拿眼瞅个你一眼两眼的,也不算啥。” 话音刚落,张小胖也进来了,跑到左天佑身边,在他耳边嘀咕道:“外面有个人老盯着我。你去看看。怎么都觉得来者不善。” 左天佑觉得老吴说得有道理,但是那得心里没鬼才能觉得不是个事儿,现在他的空间里揣着灵晶和法宝呢,被人盯着看没办法不心里发毛。 左天佑一听张小胖也被盯上了,很好奇,和张小胖走到门口,挑起一边帘子,朝大堂望去,张小胖努着嘴低声道:“看那个坐在门边儿上的,戴了个大面具的,头发披着跟个女的似的,就那个。” 左天佑顺着张小胖说的方向一看,发现他俩感觉不对的是同一个人。 “喂,你看出什么来了吗?这人翻了水牌,点了一个养魂草茶。”张小胖继续在左天佑耳朵边上叨叨着。 临仙客栈大堂两边各摆放了一架巨大的木质屏风,上面挂满了各种仙草茶和肴馔的水牌,客人坐下以后,看了当天水牌上的茶名或菜名后,想点什么告诉伙计,这个点菜的过程在这里叫做翻水牌。 老吴听到有客人点了东西,刚做好的晚饭也顾不上吃,又忙着去菜蔬架子上翻找养魂草去了。 左天佑看着老吴翻箱倒柜的找养魂草,心里不禁有了一丝触动。 “老吴,养魂草不是极阴寒的一种草药吗?一般什么人要喝这种草泡的茶?”左天佑知道老吴干厨子久了,对这些仙草,草药的药理熟得很。 “养魂草确实阴寒,除非体内有热毒无法排出,或者筋脉受伤导致真气无法运转,一般正常修炼的喝这个茶的不多。”老吴想了想答道。 “那普通修炼者喝了这个茶会怎么样?”左天佑进一步问道。 老吴摇了摇头:“谁会好好儿的喝这个。要是身上没什么事喝了养魂草,轻则减点儿修为,重则封住体内真气。你想谁会跟自己过不去!” 张小胖在一边听了,也插嘴道:“养魂草?名字很滋补嘛,药性这么烈!外面那个是受伤了吗?看着不像啊。”说着又抻着头去看。 左天佑也疑惑道:“那人确实不像受了伤的样子,但是体内热毒怎么看得出来。老吴,这茶应该怎么泡制呢?” 老吴一边打开草药柜子上的一个个小抽屉,在里面翻找,一边回答:“热水冲泡就行。那客人说了什么要求吗?也有人要上火炖煮,那样的话药性发挥得更大,要是里面再加上点儿夔头果,就是这人肚子里有三昧真火也能给灭了。” 夔头果是仙药草里的发物,主要用来激发药草的功效,市面上很容易买到,像客栈啊,茶肆啊都会多少备些,为的就是提高茶效,吸引客人回头再来。 当然了,临仙客栈从不做这样的买卖,但是店里也会准备一些,因为总有某些特殊的草药需要夔头果来提效,这是正经《药草经》里的说法,老吴从来都是按方子去做,倒不是为商奸诈。 左天佑难得见老吴说话语带夸张,不禁乐了起来,笑道:“下回见谁敢在店里撒泼,就给他煮一碗养魂草加夔头果,也省了掌柜的上下打点的麻烦。” 老吴听了哈哈大乐。 张小胖听了也连声称是。他打来了这客栈没少受各种欺凌,早窝着一肚子火,左天佑信口胡诌了那么一句,对了他的心思,就差没拍手称快了。 聊了半天,左天佑觉得时间不早了,前面还有客,就拉着张小胖又回大堂去伺候客人。 此时,临仙客栈的大堂内,虽说不是人声鼎沸,可也十分地热闹,一桌桌客人喝茶聊天,谈论着修炼、宗派和法器之类的,周掌柜也在其中往来穿梭,满面笑容地敷衍着各路关系。 左天佑和张小胖一人一个茶壶,兜转着挨个桌子去倒茶。 景幻独自坐在一张桌子那儿,一边饮着茶,一边看着左天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小伙计心怀鬼胎,刚才他不过是盯着左天佑的脸看了看,他就一脸的不自在,转身就离开了大堂,很让人怀疑。可是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晚去客房行窃的是他俩,只是怀疑也没什么用。 不过景幻在左天佑靠近的时候感到了一股真气流从左天佑的丹田处流出,这让他倍感奇怪。毕竟那天晚上跟司空仁和他们两个起争执时,这个小伙计的内力还弱得很,基本感觉不到他体内真气的存在,仅仅相隔了一天,这家伙竟然就有了如此大的一股真气流显露,可见他体内现在应该真气很充足。 左天佑自从灵安仙铺回来之后还没有开始服丹药修炼,但是井水的洗炼把他周身的污浊都排了个干净,使他之前所吸收的灵晶中的灵气在身体内流转通畅,高纯度的灵气在丹田内所发散出的气流,会让一部分等级较高修士有所察觉。 几张桌子上的茶杯还没有倒满,门口又来了一个人,左天佑赶紧放下手里的茶壶,径直向那人走去,心里琢磨着今晚生意太好了,财源滚滚啊。 可是刚走到跟前,左天佑脚步一滞,身子几乎僵在那里。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离开不久的司空仁。 这司空仁还是那晚的一身打扮,只是一脸怒气,像是要来找人寻仇。 左天佑条件发射地往后一退,心想他怎么来了?不是半夜里就走了吗?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发现了我和小胖偷了他的储物袋里的东西? 左天佑心跳明显在加快,不知道司空仁下一步动作要干吗。 司空仁也算是个炼气层中的高手了,可不是灵安仙铺里瞎捣蛋的小妮子能比得了的,这家伙要是发怒动起手来,捏死几个左天佑都没问题。到那时候真是除非有大能神仙显身帮忙,不然根本没有活路! 左天佑目不转睛地望着司空仁的脸,发现这家伙好像在找什么人,没怎么去看他,扫视了一圈大堂,便径直朝一张桌子走去,左天佑看了一下方向,发现司空仁的目标正是那个戴着面具盯着左天佑和张小胖看的家伙。 第30章 大堂对决 景幻坐在门边儿的桌子那儿,眼瞅着司空仁怒火冲天地就朝自己过来了,心里暗叫倒霉。 在哪儿撞到他不好,偏偏在这儿撞到他!白瞎还戴了个面具,马上就要被那俩小伙计认出来了。景幻在肚子里唉声叹气。 司空仁和景幻师兄弟很多年了,同拜在慕容道长的门下,学的是一样的功法。一张面具也许骗得了左天佑和张小胖,可根本不可能哄得了司空仁。 那股相同的气场就像磁场一样,立马就吸引了司空仁的神识,认出景幻这小子简直易如反掌。 只见司空仁几步走到景幻桌前,一掌拍在桌上,虽然没有使上真气,可是怒气太大,还是震得茶杯一下子翻倒裂开,茶水“哗”的洒了一桌子。 “景幻,你小子把我支走,安的什么心!你不是说寻朋友去了吗?跑这儿来干嘛了?!说,东西你藏哪儿了?赶紧给我交出来!不然可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司空仁憋了一路的火,现在终于逮到景幻了,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而且越说越来气,最后身子往前一探,一手揪住景幻的领子,另一只手一把扯掉他的面具往地上一扔,差点儿就要一拳打倒景幻的脸上。 这时候,整个大堂内其他客人也都雅雀无声不再交谈,一个个都惊奇地望着这俩,由于不知道前面的剧情,这些客人压根没听出来司空仁嚷嚷的要点在哪儿。 “喂,那个戴面具的是贼吗?偷了别人的东西?”一个坐在大堂另一头的客人低声问着。 “看着不像啊,你看他衣着不俗,好像功力也不低呢,怎么看也不像个偷儿啊!”旁边一个客人直摇头,表示怀疑。 景幻被司空仁死死揪住了领子,脸憋的通红,好容易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师兄,你这是误会我了。我真是寻朋友去了,来这儿就为喝一碗茶。”说着死命想用手去扯开司空仁。 左天佑没想到剧情突然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刚才还要跳出腔子的一颗心,瞬间又回到了肚子里。 张小胖也一溜烟儿跑到左天佑这边儿,乐得对左天佑道:“没想到戴面具那家伙就是景幻啊!他师兄那意思,东西是被他偷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偷自家兄弟的东西。我呸!” 左天佑一听张小胖又开始口无遮拦起来,用手捏了捏他的手腕儿,示意他少说话。张小胖吃痛,叫唤道:“大哥,捏我干嘛?东西又不是咱偷的。还怕他听见!” 左天佑上次在三层客房得手后,处于保护张小胖的目的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偷了这对师兄弟个干净。可是看张小胖现在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真后悔还不如那时候都告诉他,省得他这么咋咋呼呼的惹祸。 “你小声点儿,那个司空仁有力气没脑子,一会儿那句话惹到了他,那就麻烦了。”左天佑没办法只好低声提醒张小胖。 司空仁听了景幻的那套说辞,根本就不搭理,直接手上发力要解开景幻储物袋上的禁制。 左天佑心里暗叫,这个司空仁真是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解人储物袋里的禁制,虽说景幻是他师弟,可也是同门,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折辱。 景幻本来心里盘算尽快安抚了司空仁好赶快脱身,没想到他变本加厉,连脸面都不顾及了,出手要解自己储物袋的禁制,顿时大怒,从丹田提起一股真气,一臂挡开司空仁揪着衣领的手。 坐在大堂内的客人都是些修士,眼看景幻和司空仁要玩儿真的,纷纷离座,向大堂另一边的角落躲去。 修真世界里的打斗太多,为了灵石灵晶,为了法器宝物,有的甚至不为了什么,仅仅是我看你不顺眼这种扯淡的理由就拉开架子打上了。 这样的打斗你若想围观,一天恐怕都看不完,更何况两个打急眼的修士拼了命的狠斗,常常会祸及四周,伤了东西也就罢了,若是功力深厚者全力一击,周围一圈,别管是人啊还是东西啊全得歇菜。 这群在喝茶的修士深谙此中厉害,谁也不想成为这么一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打斗下的炮灰,自然都躲得远远儿的,看看热闹罢了。 左天佑也看出景幻被司空仁彻底搞毛,手上发了力,赶紧一把揪住张小胖往后厨躲去。 可是张小胖上回为了洗髓茶被那司空仁欺负得几乎吐血,看见这货恨不得撕了他的肉吃,现在见他师弟要动手跟他开打,怎么舍得不去观战,一把挣脱左天佑,跑到离二人很近的楼梯口处,盯着看个不住。 左天佑急得在后厨门口冲张小胖叫道:“你近视吗!离那么近干嘛?!没看见大家都躲得远远的吗?” 张小胖头也不回,朝左天佑的方向摆摆手,示意左天佑别管他。 这时,司空仁被景幻一臂挡开,往后连退了两步,气得大叫:“你盗我储物袋内的东西,还敢向我动手,今天我就替师傅先收拾了你再说。”说完运转真气,一掌全力向景幻打去。 左天佑一看司空仁那架势,知道马上就要祸及其他,这一掌一打出,甭管人啊,东西啊,恐怕都跑不了。 还处在炼气层的修士一旦修炼到炼气五层以上,体内真气的充裕度将会达到最高的峰值。在这之后继续进行修炼,主要是通过功法,将真气的使用炼化得更加出神入化。这就好像前面的修炼是在铸一把刀,刀铸好以后还要进行长时间的打磨和修整,这样方能使这把刀锋利好用。 所以已经达到炼气五层的修炼者,在控制真气的力度和大小上还做不到最好。一旦像司空仁这样不经过调息突然发力,往往就会一泄而出,力道确实非常有破坏性,就是对气流的控制完全失了章法,管它什么前后左右,一圈全都攻击到,在一些顶级的炼气层高手看来,颇有些浪费的意思。 左天佑今天下午以井水炼体后,迫切渴望升级修炼,那时就问了蛊雕一些关于炼气层修炼的基本常识。蛊雕一听当然是诲人不倦了,滔滔之不绝就如江海,把这事儿说了个底儿掉。左天佑一边听,一边把小雕的话拧干水分,最后干货都留在了脑子里。所以眼看司空仁运气发力,便知后果可能很糟。 现在张小胖一根筋发作了,好说根本不回来,跟他讲为什么危险也来不及了,他站得那么近一会儿就是一活靶子。 左天佑顾不得那么许多,手上一发力,一把把张小胖给拉了过来。这一拽可是用上了功力的,后挫力太大,搞得张小胖根本没法儿站稳,一下后脑勺磕在了门框子上。 痛得刚要大骂,张小胖眼瞅着司空仁一掌打了出去,真气流如波浪般往前推开,顿时气流所碰到的几张桌子和鼓凳被击得粉碎,伴着一声低沉的轰鸣碎片四处乱飞。 张小胖这时候才发现如果刚才不是左天佑,自己现在已经变成木制狼牙棒了。 左天佑也被击碎四处乱飞的木头渣子迷了眼睛,揉了揉再看景幻,发现那小子挺灵活,没等司空仁一掌打到身上,就已经闪到了一边,虽然受强大的真气流一震,也趔趄了几步,撞到了墙上,总体缺并无大碍。 其实,司空仁用这种毫无章法的真气流去打一个宗门外的修炼者,那肯定是超级无敌的。 可惜,这次他全力一击的人是自己宗门内的师弟,既然同为一个宗门里的,功法修炼就都是一样的,景幻很清楚他的真气流厉害在何处,问题在哪里,躲开他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左天佑望着一掌打空的司空仁,心里暗暗紧张,这货一掌白打了,会善罢甘休吗?老天,再来一掌的话,临仙客栈的大堂恐怕就要重新装修买家具了。 一想到这儿,左天佑几步跑到司空仁的跟前,满面含笑道:“这位客官,大晚上的,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您来了还没喝碗热茶呢。快坐下歇歇脚,茶啊,酒啊,菜啊,您随便点,都算我的。” 左天佑说完盯着景幻看了一眼。只见景幻缓了缓气息,慢慢走过来,沉吟了一下,耐着性子道:“师兄,你刚才这一掌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吧?这大庭广众的,咱也顾及一下洛川派的脸面,你且坐下,有话你我师兄弟好好说,如何?” 司空仁虽说刚才一掌落空,但是打完了心里也后悔,毕竟景幻是同门师弟,刚才不过一时恼怒,真打伤了他或伤了他性命,回去也难见师傅。既然这小伙计和他都肯给自己台阶下,不如就坡下驴,先坐下喘口气再说,也好套套这小子的话。 想到这里,司空仁收回真气流,捡了张完整的桌子,一屁股坐下,冲着左天佑道:“上点儿好茶来,给我败败火。” 说完又冲景幻道:“三层客房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谁会大着胆子动我的储物袋?这些事你当我是傻子吗?” 景幻一看,司空仁口里松动了,便也在这张桌子边坐下,等着左天佑上茶,心里琢磨这事儿该怎么跟他师兄解释。 第31章 一袋夔头果 左天佑看到司空仁收回真气,坐了下来,便赶紧回到后厨。 心想现在司空仁是暂时稳住了,可是他跟景幻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景幻心里肯定有鬼,要是说得不足以让司空仁信服,再起争端动手打起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左天佑一边想,一边一路来到厨房,掀开帘子进去。茶吊子就在灶台边放着,左天佑走到跟前,掀开盖子,看到里面满满一壶茶。抬头问老吴道:“这是那个养魂草茶?” 老吴也听见了前面的动静,正想打听,就先问了一句:“大堂里又有人在捣乱?” 左天佑点了点头道:“就是一大早退房走了的那两个,他俩在为什么东西丢了扯皮,刚才说岔了,就动了手。刚刚劝住了。” 老吴听了摇摇头道:“最近这两年的生意越发难做了,没有一个月店里能消停的。唉!你在前头伺候这帮主顾们,自个儿可一定要小心。”说完伸头看了看左天佑指的那壶茶,点头道:“对,这壶就是养魂草茶,泡了一会儿了,现在能上了。” 左天佑一听确实是养魂草茶,便端起茶壶,打开锅盖儿,“哗啦”一声把整壶茶都倒进了锅里。然后蹲下身子,开始往炉膛里添火。 这养魂草煮的比泡的效果要烈,能灭体内热毒,也能使经脉气流不畅。 左天佑刚才听了老吴的解释,他觉得这个药性可以利用一下,这个茶是景幻自己点的,说明他是能喝这个茶的,但是若把药性加强,景幻恐怕就无法那么容易运气发力了。这家伙从来了就一直盯着自己和小胖,知道的事情又太多,实在危险之极,应该尽早解决掉他才好。 老吴站在旁边十分不解,奇怪道:“这茶泡得正好,再煮药性就大了,你打算给谁喝?” 老吴干仙厨这么多年了,深知仙草的药理,左天佑突然这么干,当然让他疑心。 左天佑呵呵笑道:“别担心!这草煮过以后才有我要的效果。”说罢站起身来跑到菜蔬架子上翻找着什么,边翻边问老吴道:“夔头果在哪里?上面吗?下面这些都是草药啊!” 夔头果有催发药草药性的特殊功效,老吴从不轻易在茶里加入这味药果,但是左天佑觉得,只是把养魂草熬煮了,那药效也还不足以让景幻躺个三五个月,回来这家伙一旦摆脱了司空仁的纠缠,改日又来了兴致,只怕还要上门找事儿,与其这样三番五次地和他过招拆招,还不如今天给他下一剂猛药,让他的丹田受点儿损伤,回去好好休整几个月,也好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那么想达到这种效果,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药劲儿加重,那按老吴之前的介绍,就非得有夔头果不可了。 左天佑自幼生活在一个条件优渥的家庭里,从现代穿越过来,心里最烦的就是这些修士们的打打杀杀。他们每次出手打斗不是伤了自己或对方,就是伤了周围的无辜,弄得到处一片血腥,人人心里惶恐。 其实,这些修士们的目的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修炼升级,并不是因为什么世仇家恨。 所以左天佑觉得,他们为了修炼有时简直会几乎失去理性,像今天司空仁与景幻的争斗若是不去制止,伤到别人且不说,首先可能伤到的就是张小胖。一想到此,左天佑更加坚定地要将夔头果加进茶汤里去。 这个茶左天佑压根儿不打算让老吴自己去煮,并不是怕老吴不肯去煮,其实有了上次三层客房事件的经验,左天佑心里知道老吴是自己这边的,若是他开口让老吴去做,老吴必然不会推了不干。只是这件事情风险较大,为了防止之后会有麻烦,左天佑还是觉得自己动手比较好。 老吴有点儿看出左天佑心里的打算,知道再问他也不会多说。这会儿外面肯定情况危急,左天佑不管怎么做也是为了解决麻烦,自己现在能帮他就帮他一点儿。等事情解决了再往下问也不迟。 想到这里老吴走到架子前,一把拉开一个螺钿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锦包放倒左天佑手里。意味深长道:“最多放几个,多了会被察觉,尤其是对那些高阶修士。” 左天佑信心满满地冲老吴点点头,从小锦包中拿出一个夔头果,丢入锅中,见老吴转身出去了,又偷偷往里面加了两个,这才盖上了锅盖儿。 这夔头果只有药丸大小,通身碧绿,放在鼻子下去闻,没有任何香味,放在锅里去煮,开始时香气四溢,越煮香味越淡,直到香味完全没有了,效果才算全部煮了出来。 刚才只放一颗时茶水有点儿小小的翻腾,等到左天佑把另外两颗也加进去时,整锅水简直就像要疯了似的,浓郁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后厨,煮了一会儿以后,水才慢慢平静下来,不再有香气逸出,左天佑知道这茶已经煮得差不多了。 左天佑轻轻捞出三颗煮过的夔头果丢进火里,重新把茶加入茶壶。 在茶里加这种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像临仙客栈这样从来都按规矩做生意的店家,一直口碑很好,更不能明目张胆地随意使用夔头果,若是真的用了也要谨慎小心,以免被人发现,不然声誉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左天佑听过老吴介绍后,就深知其中的厉害了,所以为了防止后患,把煮过的果子直接扔进火里烧掉,这样即便有人怀疑,也没有证据。 左天佑捧着茶盘从后厨来到大堂,一看刚才躲到一边的客人们已经又都重新落座,张小胖独自在收拾地上的桌椅渣子,边收嘴里边骂骂咧咧的。左天佑离得有点儿远,听不清,但也知道肯定没什么好话,便没再去看他。 这时候,景幻和司空仁似乎已经说了半天,左天佑看出司空仁满脸得不屑,面色似乎比刚才左天佑离开时还要糟糕。 而景幻也面色凝重,两只眼睛骨碌碌直转,一看就是满肚子里找话,琢磨怎么接着忽悠他师兄。 左天佑心里暗暗冷笑,原来司空仁还算不得有力气没脑子,景幻机关算尽到现在也没能把他师兄搞定,一会儿这茶不知道司空仁会不会去喝,不过喝了也无所谓,养魂草茶本来就是景幻点的。 想到这里,左天佑来到桌前,放下茶壶和茶杯,然后将茶斟满。 一看茶已经上来了,景幻首先拿起了茶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左天佑一看便拿起茶壶准备给他再倒,只见景幻冲他摆了摆手,意思他要自己来,然后又斟了一杯喝了个干净。 左天佑便收回手来,回到账台跟前等候呼唤。 景幻已经喝了两杯茶,左天佑觉得总体效果还没有出来,不过看起来景幻仿佛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因为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脸上也隐隐地显出一股青白之色。左天佑心里暗暗道,难道寒气上行到脸上了?好快呀!这夔头果的催发效果真不是盖的。 司空仁这时也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然后又拿起茶杯看了看里面的茶汤,冲着左天佑招了招手。 左天佑一看司空仁这样,就知道他对茶有点怀疑,便笑脸迎上前去,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司空仁表情有些阴鸷,问左天佑道:“小伙计,这是什么茶?” 司空仁修炼了十几年,对仙草不能说是了如指掌,可也绝不是一无所知,这养魂草茶的味道让他觉得十分陌生,所以喝之前肯定要问清楚。 在洛川派横行这么多年,司空仁并不是光靠耍横才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他知道自己平日里得罪的人多,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防人寻仇暗害自己。像各种进嘴的东西,他一贯都小心谨慎,生怕有人给他下毒废他丹田。 左天佑看出司空仁满脸疑惑,便答道:“这是本店特制的一种仙草茶,客官觉得味道不好?要不要那小的给您再重新泡一壶?您想喝点儿其他什么茶?” “我问你这是什么茶?”司空仁眼睛瞪得更大了,脸色也更加难看。 左天佑看出再不说,这货又要砸东西发飙,赶紧笑道:“这是上好的养魂草茶,刚才这位客官点的。”说完手往景幻那儿一比划。 司空仁一听登时就怒了,火冒三丈指着景幻的鼻子叫嚷道:“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说你怎么挨了一掌还能低头赔不是呢!你小子想废我功力啊!”说着端起一壶茶整个朝景幻丢了过去,景幻反应也快,头一侧,茶壶就飞到了后面,“咣”的一声砸了个粉碎,茶水泼洒地到处都是。 景幻没想到司空仁为了一壶茶又出手不逊,十分光火,也一拍桌子怒道:“这茶是我点的!我自小体热,从来只喝这茶,又与你何干!” 原来景幻打娘胎里便带着一股热毒,小时候体质很弱,他父母家贫,无力抚养他,便把他送到了洛川派,希望他能有个吃饭依靠的地方。 慕容道长第一次见到景幻,便看中了他身体里的这股热毒,认为他极为适宜修炼洛川派的《攻心法诀》。但是修炼这种法诀会让景幻体内的热毒不断加重,慕容道长便为景幻想了一个解决办法,就是以养魂草茶代水饮,这样才逐渐控制住了景幻体内的热毒。 但是一般人对于养魂草茶的印象就是极为阴寒冷毒,修炼之人更是轻易不能碰。所以司空仁认为景幻故意设局害他,十分恼火。 司空仁根本不听景幻说的什么自小体热之类,满脑子都是他师弟阴险狡诈,设计毁他的功力的想法。一怒之下,再度运气发力。 大堂里那群聊天喝茶的修士们万万没想到打架竟然还有下半场,纷纷丢下茶钱,匆匆离去,这时整个大堂里只剩司空仁和景幻拉开架势准备开打。 第32章 机会难得 司空仁满眼的怒火几乎要喷射而出,两手运起的气流已经如一朵厚云似的聚集在他身体的四周。 自从前几日离开山门,司空仁就觉得这一路十分坎坷。先是半路上遇到了几只小妖兽,稀里哗啦打了一通,耽误了半天路程。然后来到青桓城就遇到左天佑他们,要茶茶没有,憋了一肚子火不说,住店又丢东西,这一丢还丢了个干净。虽然满腹恼火,但是还得回师门禀告,可没想到师弟景幻又半路溜掉,妄图把罪责都推到他一人身上。 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这时都涌上了司空仁的脑子,那火气就如添足了新柴,越烧越旺,什么同门之情,一个山门里出来的,此时统统顾不得了。 景幻就站在司空仁跟前,看见这家伙气流越来越强大,心里不禁有些胆怯,慢慢地往后退去。 景幻入宗门也快有十年,跟司空仁打交道也有好几年了,对这家伙的性格脾气虽然不能说是十分了解,可是也知道个**不离十。 看他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一副被惹闹了的狰狞表情,手里的那股真气还越积越厚,要是司空仁一发力打了出来,景幻觉得自己躲也没什么用。 既然躲也没用,景幻心想也只能拼死一搏了。只见他手上开始发力,准备全力抵挡司空仁的攻击。 站在一边的左天佑两眼一直紧紧盯着景幻,心里琢磨,这家伙刚才还满脸阴寒之气,这会儿怎么还能运气发力呢?那可是整整三颗夔头果啊,左天佑心想难道这副药是白下了? 正当左天佑满心疑虑时,司空仁已经大吼一声,朝景幻打出了第一掌真气流。气流如波浪般向前涌去,直冲景幻面门打了过去。 司空仁竭尽丹田之力发出的这一击,真气异常浓郁,大半个大堂内充满了一股真气外泄的气息。左天佑突然感到周身被这真气一震,一股酥麻从体内过电般传遍全身,连手指都麻痒难当。 蛊雕在空间里感到左天佑身体的强烈变化,激动得叫道:“左天佑,司空仁丹田里最精纯的真气已经完全打出来了,好像对你突破修为很有作用!机会难得啊!” 左天佑也觉得体内一股真气在疯狂流转,在经脉中左突右击,越来越灼热。 蛊雕放出神识把大堂扫了一圈,看见楼梯下面有个小小的空间,急得对左天佑道:“楼梯下面,赶快过去打坐吐纳。” 左天佑这时候也周身火烧得难受,想赶紧坐下来调息静气,好好调整一下体内乱冲乱撞的真气,听了小雕的话,发现楼梯之下果然有一个窄小空间,两步冲了过去,盘膝坐下,闭目吐纳。 司空仁一掌打出去后,景幻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裹挟着劲风而来,那力道是夺命的架势。 景幻没有时间再做其他打算,不想被司空仁一掌打死的话,必须竭力反击。景幻提起一口丹田之气,也用力打出一掌。 两股气流在空中撞击到一起,发出一阵“轰轰”声,被带起的桌椅鼓凳顿时也在空中乱飞,有的竟然被气流冲得飞到屋顶上,直接把一盏檀木宫灯砸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大堂里稀里哗啦,一片狼藉。 从楼上匆匆赶下来的周掌柜看见东西尽数被砸,连头上挂的灯都没能幸免,急得跺脚叹气,想劝又不敢上前,刚下到楼下就被一块木头砸到了头上,痛得只好躲到账台后面以求平安。 除了周掌柜,还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没有交钱走人,而是闪到木质屏风的后面,探头看着。几个人一边看一边议论,这次真看到高手过招了,虽然危险,可太值了! 司空仁没想到景幻还真能抵挡一阵,两股气流此时还有点儿不分上下,于是他再度提气,又补上一掌,景幻这下感到力度大了不少,顶着气流的两只胳膊有点儿支撑不住了,两只脚也在大理石地上,连连向后滑了好几步。 原来左天佑熬煮养魂草茶时,心里有些着急,时间不够长,按道理夔头果的香气散尽以后,还应该继续再煮一阵子,使两种药草的药性有足够的时间彼此作用。但是时间较短的话,药性就只能在煮沸的茶汤里慢慢融合,喝下后吸收的效果也要差一些。 像左天佑一次在一壶茶中放上三颗夔头果,药量其实已经不少了,如果熬煮时间够长的话,一杯下肚就有反应了。可是时间不够的话,就算两杯下肚,也不会立刻起效。 所以景幻刚喝下茶时,只是略感到不适,需要运气发力的时候,也照样还能抵挡一阵。 司空仁发现再度加力还是没能让景幻败下阵来,心里不禁火起,这次将体内所有精纯真气系数打出,一点不留。 景幻一看他师兄完全已经不顾死活,也拼了全力调动体内真气,连着试了两次,可竟然发现没有更多的真气运得上来。 左天佑现在已经不知道大堂里的两个打成何种状况了。他闭目调息后,努力调节体内疯跑的真气,可是他发现根本没用,真气简直是越调越疯狂,丹田内的温度简直可以烧开一壶水了,灼热无比。 小雕在空间里,看着左天佑在那里白费力气,十分焦心,连喊了三五声:“现在真气正在丹田内炼烧,你这样是控制不住的,先停下来,快把你上次买的修髓丹服下一粒,再试试看。” 左天佑被丹田烧得整个人都快冒烟儿了,恨不得立刻喝下一缸水,听见小雕在空间里的叫唤,知道现在这种感觉是突破前的一个过程,便努力按下心里的焦躁,用神识从空间里拿出一粒修髓丹来服下。 “突破修为就得这样被烧个半死吗?”左天佑满面赤红大汗淋漓地问小雕道。 蛊雕知道此时左天佑已经快要崩溃了,安慰他道:“每个人突破时的情况都不一样,但是丹田灼热确实是即将突破的前兆。你可一定要挺住。特别像司空仁这样让丹田里的精纯真气外泄很不多见,对你尤其难得。” 左天佑这时候只觉得一股股真气流环绕周身,刚才那阵麻痒已经下去,服下的修髓丹开始发挥作用,丹田仍然十分灼热,可是体内的气流不再横冲直撞,虽然还是运转快速,可是变得规矩了很多。 修髓丹的可贵之处正在于它可以调理纷乱游走的真气,修补经络上的缺损,使真气在快速运转时更为通畅,特别是在修炼进入突破阶段的时候,修髓丹最能帮助修士控制好真气的流转,使得突破速度加快,不至于失败。 所以修髓丹是许多低阶炼气层修士最为青睐的丹药,因为他们身处低阶,修为还不够强大,进入突破阶段时用丹田控制真气的能力还不稳定,非常需要有这类丹药辅助调理气息,尤其像左天佑这样,体内真气已经极充裕,身体又刚被洗炼过,在受到了外部真气的刺激后,突破炼气一层在即,更加适宜服用这种丹药。 汗水如雨般几乎浸透了左天佑的全身,经脉里的真气快速聚向丹田,在里面被一遍遍炼烧。汗水被极热的体温蒸腾起一层白雾,左天佑的眉头深锁,咬牙坚持着,身体此时就如身处炼狱中一般。 修炼,升级。真不是件容易事!左天佑心中感慨。 在左天佑跟体内真气和灼热抗争的时候,景幻终于无力抵抗司空仁最后一击倒地不起,一口鲜血从嘴里喷薄而出,脸色瞬间变得刷白。 他一只手不由自主护住丹田的位置,下意识怕司空仁趁机,对准他的丹田再全力一击。 景幻知道这样被打倒,下面生死便难以预料了,想赶再度提气运气,可是费了半天的力气,只有一小股极弱的真气如游丝一般被运到掌心,景幻看着这丝真气,心里立刻拔凉拔凉的,直呼完了完了。 司空仁看出景幻又在那里再度运气,以为他马上就要奋起反击,便赶快在手上继续聚集真气流,眼睛一眨不眨地直勾勾盯着景幻,想看这小子还能不能再从地上跳起来反击。 景幻见司空仁没有立刻出手,平缓了一下气息,“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沫,把实力对抗赛干脆改成骂战,指着司空仁气喘吁吁地道:“司空仁,你枉为师傅门下高徒,竟敢背着宗门残害同门师弟,我若有什么好歹,看你回去如何交代!别忘了,咱俩可是师傅一起派下山的。” 司空仁一听也急了眼,怒道:“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残害同门了!是你盗了我的仙草,偷了我的灵晶,不敢与我同回山门复命。我现在是替师傅教训宗门弃徒!” 景幻听了哈哈大笑道:“司空仁,司空仁!惩戒弃徒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分内事!哼!你日日在山里欺凌师兄弟,无耻敛取灵石灵晶,以我看这一桩桩一件件咱们真得回去好好跟师傅说道说道!”说完景幻又大咳两声,再度喷出一口血来。 司空仁一听景幻私底下竟然知道这么多自己的勾当,心里立刻就慌了,这些事情他从未让师傅发觉过,也最怕被人捅破,就为了这个原因,也曾暗下狠手除掉过几个碍眼的师兄弟。没想到景幻都这副样子了,还妄图扳倒自己。司空仁一股杀气不禁又升腾起来。 不能杀了你,不代表不能废了你功力!司空仁两眼通红,脖子上的青筋凸显。 景幻感到司空仁被戳中了痛处,有些后悔自己一时激愤再次惹怒了他,看那司空仁的眼神,知道这厮要毁他丹田。不由得一步步往后挪去 正在这时,张小胖在账台后面忍不住冲司空仁叫道:“喂!打人的那个,你看你哪有一点儿当师兄的样子,小肚鸡肠,为了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东西,连跟师弟的同门之情都不顾了,要是让你俩师傅知道你们这样同门相残,还不打断你俩的腿!” 左天佑此时正身处炼狱般的境地,没精力搭理张小胖,而司空仁却一耳朵听到张小胖嘴里说的“同门相残”这四个字,气得他回手就是一击,张小胖完全没有想到司空仁会向自己发难,被打得连翻了几个跟头,仰面倒地,当时就昏死了过去。 左天佑虽然闭目修炼,但是五识具灵,一听张小胖“啊”的一声惨叫,心知肯定不好了 第33章 一场混战 在左天佑身处突破阶段的节骨眼儿时,张小胖一时嘴贱,被司空仁一击打倒,当时就昏死了过去。 五识具灵的左天佑虽然闭目吐纳中,但是知道张小胖遭遇不测,心里顿时万分焦急,恨不得马上飞身过去查看情况。 蛊雕在空间里看得一清二楚,急得叫道:“左天佑,千万别停下来!张小胖不过是一时晕了过去,不要紧的。你现在停下来会走火入魔的!” 左天佑明白蛊雕的意思,但是把张小胖丢在那里不管,他也做不到啊。 顾不得蛊雕在空间里上蹿下跳的叫唤,左天佑睁开了眼睛,准备立刻起身过去。 这时,一个绿色的影子突然从楼梯上面飞了下来,左天佑眉头一皱,心想这是谁?楼上的房客吗? 再仔细去看,发现那道绿色影子竟然是那个执意要收张小胖为徒的客人。 只见那碧玉面具一把扶起张小胖,一手放在鼻下试了试鼻息,另一只手从腰间的一个锦囊之中拿出一个东西,放入张小胖口中,然后对着张小胖的胸口猛一发力,只听“咕咚”一声,双目紧闭的张小胖喉间一阵乱响,胸口起伏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 蛊雕一看,赶紧对左天佑说:“没事了!放心!那人是个高手,他可能给张小胖服了一颗丹药,以内力催发他吞下,过一会儿张小胖就没事了。” 左天佑在突破阶段突然停了一下,真气流在体内迅速减弱,丹田的温度也下降得很快,他感到现在必须赶紧加紧修炼,不然刚才炼狱般罪就算白受了。 这边,司空仁一掌让张小胖闭了嘴,可是景幻还是一副谅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司空仁觉得不教训教训这个师弟,他真是枉为人家师兄了,拼足了力气,一脚踹起一只鼓凳,双手运气,用力朝景幻打去。 鼓凳圆溜溜的,在真气流推动下不停翻滚着,带着“呼呼”地风声急速朝景幻打去。 景幻一看,司空仁那凳子打自己,气得脸都绿了,眼看鼓凳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也一脚飞出,把鼓凳踢出好远,一下子撞到门上,碎成几块。 司空仁没想到景幻都口吐鲜血了,还有这般力气,心想自己怎么也不能跟一个炼气三层的师弟打个平手吧。 想到这儿,司空仁瞬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碧色圆球,两手运气,使圆球在真气流中快速旋转,真气越积越多,圆球也越转越快,不一会儿便化作一道碧色影子。司空仁猛一发力,就快速飞向景幻。 景幻没想到司空仁手里竟然还有宝器,虽然说不出什么来历,可一看它的飞来的气势就知道自己处境不妙。 本想也运气打出一个真气团,阻住圆球的势头,可是景幻连着提了两次气,丹田处一点动静也没有,周身经脉一阵阵寒凉,冻得景幻嘴唇几乎成了紫色。 景幻不知道这是三个夔头果发挥了药性,真气全被冻在了丹田里,根本运不出来。 没办法运气真气,景幻只好再找其他家伙,两边用眼一扫,一眼看见两步外有一只巨大的青花瓷水缸,便咬牙抱起,看准碧色圆球飞来的方向,使劲儿扔了出去。 左天佑全然不顾外面的各种混乱,重新静下心来,再度开始吐纳,凝神静气,很快丹田再次如火如荼般灼烧起来。左天佑感到自己满嘴呼出的热气都能烤熟一只鸡了。 司空仁招招尽皆全力去打,真气外泄异常厉害,左天佑整个身体被外部的真气推动的前后乱晃,身形都有些不稳了。 在外力不断的催发下,左天佑丹田的热度飞快地爬升起来,蛊雕在空间里摇旗呐喊般叫道:“司空仁彻底疯了,打得可带劲儿了,左天佑快快吸收真气。别一会儿景幻躲不过被打死了,你就没机会了!” 原来左天佑开始有感觉要突破时,就是受到司空仁体内精纯之气的催发,经过刚才一段时间的丹田炼烧,此时就差外部真气的激发,好一举突破。 正当师兄弟二人打得如火如荼之时,一道绿影一闪,稳稳落在了司空仁的面前。 司空仁眼前突然飞过来一个人,不禁大吃一惊,身子略往后退了一小步,仔细一看,这人戴了一个碧玉面具,身形高大,双眼如炬,死死盯着自己。 司空仁看出来者不善,再看那面具色泽碧绿,流光溢彩,一看就知道是太初岛的宝物,心想这家伙搅和进来干吗,难道是景幻这厮搬来的救兵? 蛊雕一看碧玉面具一脚踩了进来,司空仁顿时停滞住了,真气流立刻变小,急得在空间里大叫:“他是哪里飞出来的!司空仁你这怂包,怕他做甚,接着打呀!” 左天佑的神识听得一清二楚,知道碧玉面具看张小胖受了伤,要出手替他报仇。 安慰小雕道:“你放心,他要替小胖报仇,司空仁躲不过的。” 说完,左天佑用神识从空间里又取出一颗修髓丹,马上服下,继续运气调息。 丹田的温度持续着高温,服下的修髓丹使经脉里一些细小的真气流汇聚成一股,接着纷纷通过运转送到丹田里。 蛊雕在空间里接着问左天佑道:“怎么样?怎么样?修髓丹管用吗?有没有感到真气聚集?丹田那儿有没有感到饱胀?” 左天佑这时感到周身经脉都在快速将真气运往丹田,但是小雕所说的饱胀感,却一直没有,心里不禁有些奇怪。心想自己曾用过灵晶修炼,那时就补充了不少真气,现在修髓丹又将经脉之中的散逸真气收集起来,持续运到丹田中,按道理说丹田应该有饱胀感才对,怎么一直觉得丹田只是火烧火燎的呢? 原来,左天佑一直以来修为难以突破,就是由于他的丹田非常特殊,所以像碧玉面具这样的高人一眼看到左天佑的灵根就会发现,左天佑的丹田是个多孔状的袋子。 一般修士的丹田在低阶时形如一个梨核,随着修为的增加,丹田会持续增大。丹田越大,其中所蕴含的真气团也越大。 但是左天佑的丹田天生只有梨核大小不说,还几乎不会增大,而且上面遍布着各种小孔,被懂行的人看到了,一定会觉得他不过是个废材,这样的丹田怎么可能汇聚真气,提升修为呢?! 然而,非常神奇的是,左天佑的丹田虽然形如筛子一般,但是它对真气有着极为特殊的压缩力,它可以将大量的真气压缩成微粒大小,吸收在丹田壁里。而整个丹田就好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可以不断地吸收被压缩过的真气。 这样的丹田貌似无用,其实威力极为巨大,不为人知。可惜左天佑之前一直不了解自己丹田的特殊之处,每次在突破的时候,只能感到丹田灼烧难受,却感觉不到真气团的汇聚,所以没有一次成功过。 今天在这种紧急情况下进行修炼,左天佑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但是学霸的精神是,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要努力到最后。 所以左天佑尽管没有感到自己丹田有饱胀感,仍然不放弃,继续吐纳运气。 这时景幻用力扔出的水缸还没飞到半空,就被碧色圆球一击而中,“哗啦”一声碎成几块儿,整整一缸水从半空中泼洒得到处都是,几条金色的鲤鱼在地上绝望地跳着。 司空仁眼看圆球没有击中,碧玉面具又堵在眼前,只好运气收回圆球。 景幻一看有人挡住了司空仁的进攻,心里大喜,赶紧往楼梯口处挪去。因为现在整个大堂里,只有楼梯附近遮挡较多,如果司空仁再度发难,实在无处可躲,还有二楼可以藏身。 碧玉面具看到司空仁那副狰狞面孔,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为何无缘无故出手伤了我的徒弟?” 司空仁心里刚才胆怯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是炼气五层的高手了,怕他做甚,一听这家伙竟然说那胖伙计是他徒弟,心里也纳了闷,但是嘴上还是应道:“谁让他出口伤人?我这是给他个教训,下次说话要小心点。” “他什么时候出口伤人了!我在二楼听得一清二楚,他骂你残害同门,小肚鸡肠,哪句也没说错!你看你师弟现在被你逼成什么模样了!还要教训别人!我看你最欠教训!” 司空仁一听,火冒三丈:“我教训一个跑堂的伙计,轮不着你来管,闪远些!我们宗门内自家恩怨,不劳你费心!” 碧玉面具一听,冷笑道:“你耳朵聋了吗?这伙计现在是本阁主的徒弟,你们宗门的什么破事我懒得管。不过,你现在立马过去,给我徒弟陪个不是,好好端上一碗茶。不然要你好看!” 这时,大堂里仅剩的三个看客都乐开了花,一个小眼睛的低声叫道:“刚才那俩打得就挺过瘾的。那个戴面具的又搅和进来,还是个阁主!你说他得是什么层的武者啊!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另一个身子细长的接话道:“咱们哪里弄得清这些,少废话,快看他俩开打了没!” 司空仁懒得再跟这个碧玉面具废话,再度提气,凝起一大朵真气团,再次用力向景幻打去。 景幻没想到碧玉面具还是没能挡住司空仁的杀心,一个真气流又打了过来,刚想躲避,只见气流打在了木屏风上,顿时把屏风的半边轰得个粉碎。木屑、木块顿时满天乱飞,景幻心想还好戴面具的挡了司空仁的视线,不然这一下可是要要命的。 司空仁这个真气流真没白打,左天佑再次感受到真气外力一阵巨大催发,盘膝而坐的身体顿时被震得猛地一晃,紧接着面色赤红,一股真气流从丹田里猛地爆发而出,左天佑感到浑身被涌上来的真气灼烧得难受,终于忍不住“啊”地大声一喊,一股气流从他体内喷薄而出。 第34章 合为一体 左天佑体内真气猛地爆发,一股气浪喷薄而出,向外击打出去,楼梯在瞬间被打碎好几个台阶,左天佑四周的桌椅鼓凳,连同花盆摆设也都被打碎飞了出去。 景幻此时正靠在楼梯边一大盆花木旁,哪里想得到楼梯下面竟然有个人正在练功突破! 一股强大的气流在轰然声中喷出,直击景幻的胸口,全无防备的景幻“啊”的一声,连着往后翻了两个跟头,便倒地不起,失去了知觉。 而这边左天佑在真气喷涌而出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失去了知觉,已经不再是一具肉身,而只是一个暂时存放真气的容器,这个容器在释放完所有积攒的灼热气体后,终于在煎熬中获得了新生。 炼气二层! 突破后左天佑感到丹田的温度缓缓地降了下来,体内快速流转的真气流也减慢了速度,不再那么灼热,经脉变得有些粗硬,以至于手脚活动起来还有点儿僵直不灵活。 蛊雕在空间里被左天佑的真气轰得连翻了无数个跟头,一头撞在空间的墙上,幸好一层厚厚的灵气附着在墙上,才没把蛊雕的脑袋磕出个包来。 “小佑子,恭喜!恭喜!你终于突破炼气二层。太厉害了!”蛊雕一边用小爪子摸着撞得有些疼的小脑袋,一边连连向左天佑报喜。 左天佑一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汗,平复了一下粗重的呼吸,也轻松道:“你要是早告诉我突破就是被烤成乳猪,我绝对不干这事儿!唉!还以为掉炉子里了呢!” 蛊雕一听,好奇道:“乳猪是什么东西?吃的吗?我最爱吃肉了。” 左天佑觉得这只小雕有点儿要向张小胖的方向发展,越来越不靠谱儿了。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以为你们这种上古神兽是不用吃喝的呢,原来也爱吃肉啊!那你下次可以跟张小胖抢食儿吃了,他也最爱吃肉。” 蛊雕一听,左天佑在奚落它,神兽的自尊心瞬间高涨了起来,挺着胸脯道:“谁跟你们这些低阶修炼者一样啊!想当年我可是用鲲鹏师祖的净坛之水解渴的。谁稀罕你的什么乳猪。哼!” “呵呵,好啊!要是哪天张小胖吃炖鸡,你可千万别着急啊!”左天佑用神识看着蛊雕那副故意装出的伟大样子,心里忍不住直乐。 左天佑这边悄然无息地跟蛊雕用神识闲扯着,那边碧玉面具和司空仁都被突然产生的强大气流震得愣了半天。 司空仁回过神来再看景幻,已经倒地不省人事,心里就有些慌了,毕竟本来没打算弄死这小子,只想弄残他,少让他开口就是了,这下事情可搞大了。 司空仁想到这里,几步过去,要查看一下景幻的气息如何。刚往前走了两步,被那碧玉面具一下拦住,没好气道:“先给我徒弟赔了不是,再管其他!” 碧玉面具懒得去管这对师兄弟俩的恩怨,只想替张小胖出口无辜被打的恶气。 司空仁用眼斜了碧玉面具,十分猖狂地叫道:“让开!别逼我出手啊!” 碧玉面具压根不听司空仁的叫嚣,一把拎起司空仁的衣领,一路拖到张小胖跟前,指着地上躺着还没醒来的张小胖怒道:“赶快道歉!不然小心我把你塞到炼丹炉里!三把真火把你烧成灰!” 司空仁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何况这会儿他自己已经焦头烂额,被碧玉面具拎起来拖行了几步,简直是火冒三丈,一掌冲碧玉面具打了过去,直逼对方的丹田,妄图一击毁了面具的修为。 左天佑此时已经睁开眼睛,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一眼看见司空仁在暗中使阴招,赶紧一掌打了出去,一个真气团立马打飞了司空仁那一掌。 碧玉面具刚才也发现了司空仁的损招,但是没等他出手,被左天佑先挡了过去,扭头对左天佑道:“这小子的功力岂能能毁得了我的丹田!笑话!你不用管!照顾好我徒弟,看我怎么收拾他!” 这时,只见碧玉面具先是一把把司空仁整个推到大堂中间,双手猛地一挥,从他的空间里调出一件也是碧色的玉牌,玉牌悬在气流之中,在真气的灌注下发出阵阵异彩,耀眼夺目,煞是好看。 蛊雕这时在空间里瞅见了碧玉面具使出的宝贝,对左天佑道:“这可是好东西!我不知道他是哪门哪派,可是这玉牌的玉料一看就是稀世之宝。灌注了真气后,绝对功力非凡。” 可左天佑这时顾不得看打架,跑到张小胖跟前,一把扶起他,试了试鼻息,又摸了摸脉搏,这才略略放下了心,又一个箭步跑到账台那儿,倒了一杯水,过来喂张小胖喝下。 张小胖先是被司空仁一掌击倒,后来被碧玉面具一粒丹药救活,这会儿被左天佑喂了几口水,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望了望四周,哑着嗓子问道:“司空仁那小子呢!老子非跟他拼命不可!” 左天佑一把按下非死命蹿起来的张小胖,指指大堂中间道:“不用着急,你师傅正替你收拾他呢!你在这儿好好看戏就成了。” 只见,这时碧玉面具猛地挥动手臂,碧色玉牌就朝司空仁飞了过去,因为五彩闪耀,惊得木屏风后面的几个看客,激动道:“哇!真是宝物啊!今天可真开了眼了!这是太初岛的琉璃翡翠牌,真正的仙器啊!” 司空仁看出飞来的翡翠牌凌厉非常,也不敢站那儿等死,调出自己的碧色圆球,奋力打了过去。 可碧色圆球带着风声飞了过去后,竟然没有击中翡翠牌,而是在半空中一下被翡翠吸了过去,一眨眼不见了。 左天佑仔细一瞧,原来翡翠牌上原来就有一个碧色圆球大小的圆孔,这下碧色圆球直接嵌入圆孔中,在里面匀速旋转着,合为一体了。 碧玉面具一看,乐得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流失多年的乾坤球竟然在你这厮的手里。你是何等草芥,也敢使我太初岛的乾坤球!” “去吧!”碧玉面具对着翡翠牌一声大吼,那翡翠牌被真气一推旋即高速朝司空仁飞了过去。 “啊”——,只听司空仁一声惨叫,翡翠牌在他胸口猛地一击,留下一块黑色的印子,接着司空仁连喷了几口鲜血,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翻着白眼儿,爬不起来了。 碧玉面具一看司空仁功力已经废去一半儿,没心思再搭理他,一把收回琉璃翡翠牌,转身来到张小胖身边,笑道:“如何!解气吗?这下你总该愿意认我这个师父了吧。”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左天佑早就看出这个碧玉面具不是寻常之辈,可是没有想到,出招竟如此厉害,手里更有这样夺命的法宝,不禁心有感佩。 张小胖一看碧玉面具危急时刻出手相救,也硬撑着站起身来,冲着他猛一抱拳,道:“舍身相救,感激不尽!” 左天佑从旁看出小胖心里有些感动,刚想出言劝劝他好歹认下这个师父,还未张口,就听蛊雕在空间里叫唤道:“那个被牌子打倒的站起来了,你快看!” 第35章 终有一别 司空仁虽然被废去了一半的功力,可真气还足,只是丹田受损,腹中异常疼痛。 他知道今日自己是遇到了对手,为今之计只有赶快离开。 只见他一手扶墙,慢慢站起,步履摇晃向门外走去。 这时候,景幻也从刚才的晕厥中缓缓醒来,也正在强撑着站起身来。 张小胖现在看见这师兄弟俩,恨不得过去一掌打死他二人。对左天佑气喘吁吁道:“干吗留着这俩,还不结果了他们,也剩的日后再来寻仇!” 左天佑刚才就听蛊雕提醒自己,看了看他们,对张小胖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他俩已经被废,不用再理。” 说完,搀起张小胖往后院走去。 司空仁和景幻看到大堂里人都散去,这才都慢慢相互搀扶着离开了临仙客栈,准备回洛川派去禀告师父,重新修炼内力。 左天佑在这次客栈混战中意外获得激发,突破了炼气二层,心里十分快意,对修炼更是添了几分信心,也有些摸出了修炼中的一些门道,满心想的都是如何继续修炼,好能接着突破,早日成仙。 一晃几天过去了。 这几天张小胖一直卧床不起,而左天佑则忙得不可开交,一边照顾着伤重不起的张小胖,一边和老吴帮掌柜的收拾被砸得稀巴烂的大堂。 那天晚上,掌柜的开始在店里忙活了一阵子,后来街东头的一家灵石店老板叫他去商议事情,一走走了好几个时辰。等半夜回来一看,整个客栈的大堂一片狼藉,桌椅鼓凳花盆鱼缸,能砸的都被砸了个粉碎,就连楼梯都被劈成了两段。周掌柜是又惊又气,本来准备大骂两个伙计店都看不好,可转到后院一看,张小胖都瘫在床上下不了地了,也只好气哼哼拂袖而去。 左天佑看着掌柜的那张死灰色的脸,知道这次店里要赔不少钱,本想安慰掌柜的几句,可是一看那脸色,刚打算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暗暗感叹,掌柜的还没看见东西被人怎么扔来扔去呢,要是看见了,又不敢上去劝,那心里才叫难受呢! 左天佑和老吴两人虽没挨骂,可也知道掌柜的现在是不好发作,一看他满面怒气在账台那儿扒拉着算盘,当然不敢有一点儿怠慢,都忙前忙后赶紧收拾满地的东西。 东西很快就收拾清楚了,左天佑一边将剩下完好的八仙桌码放到一起,一边心里打算明日得找个石匠来,重新打几块大理石砖,好换了地上砸坏的地砖,而且到时候还得在找个能做木器活儿的匠人来,看看怎么能把木门上的砸痕修补修补。临仙客栈里的木质东西,不是紫檀就是鸡翅木,左天佑觉得为了几块凹痕把几扇门都换了,掌柜的一定会疯的。 可是奇怪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左天佑收拾了东西,吃了早饭,穿过大堂,打算去街上找匠人时,却惊奇地发现地上,墙上,乃至木门上的凹痕统统都不见了。 左天佑当时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蹲下身子去摸昨晚砸坏的地方,可是整个地面跟明镜似的,光亮如新,没有一点儿昨夜打斗过的痕迹! 满腹狐疑的左天佑找来了老吴,拉着他把大堂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怎么都找不出一处砸坏的地方。两人都觉得奇怪,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都说等掌柜的回来问一问,结果一连好几天,掌柜的一直不见踪影。 就这样足足忙活了好几天,左天佑拿着掌柜的出门时留下的一袋子灵石,重新购置了桌椅鼓凳,花盆鱼缸之类的,客栈才终于又恢复了原样,重新开门迎客。 张小胖虽然吞下了碧玉面具的丹药捡回了一条命,但还是常常昏睡不醒。左天佑怎么看都觉得放心不下,便从空间里调出修髓丹来,连着给张小胖服了两颗,张小胖这才睡得安稳了些。 一日午时,张小胖“稀里哗啦”又吃下一大碗芝草炖鸡,满意地抹了抹嘴巴,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觉得受伤卧床也不是件坏事儿,又有好吃好喝,又能闲在床上不干活,真是悠哉! 左天佑这时一把推门进来,看见张小胖又是一副吃饱要睡的模样,十分不耐烦道:“你也躺了好些天了,身子也差不多了,赶紧起来活动活动吧。” 张小胖这两天总是被左天佑唠叨,也习惯了,就磨磨蹭蹭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桌边倒水喝,边倒边嘟囔道:“我身子还虚着呢,得好好养养,不然落下什么毛病,你管我一辈子啊!”说完一仰脖子喝干了一杯水。 左天佑这段时间忙到头上都要冒烟了,可张小胖还是装病不起,实在是有点儿恨他不争气,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有点儿生气道:“光这个芝草炖鸡,你都吃了多少碗了?不管大堂也没问题,我一个人完全忙得过来。可你没事也该抓紧练练功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受伤,伤得最厉害的就是经脉真气,不尽早开始修炼,怎么能恢复得过来?!” 那天张小胖是站在账台里面看打架的,客栈的账台有到胸口那么高,本来一个真气团打来并不会伤到张小胖的经脉,可是这家伙为了看得清楚,在脚下垫了一个凳子。 所以司空仁回手那么一击,正好打中了他的丹田附近,经脉从全身汇聚至丹田,在丹田附近最为密集,所以这一击使的张小胖经脉受损最大。 这样的伤一般需要修炼者通过打坐吐纳,调息静心来逐渐修复经脉上的损伤,这个过程通常都比较长,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而且要日日打坐修炼。 这些情况,早几天左天佑就在床边对张小胖说过了,提醒了他好多次,作为一个修士,靠吃补品是恢复不了内力的。可惜,懒得无可救药的张小胖压根就把左天佑的劝告当做耳旁风,该吃吃该睡睡,修炼这种苦逼事儿永远也提不到他的议事日程上来。 今天已经是张小胖受伤后的第十天了,左天佑对他的耐心也基本快耗光了,发脾气不过是箭在弦上的事情。 张小胖知道自己理亏,也看出左天佑要发脾气,赶紧讨饶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今晚就开始修炼。保证三天就把经脉修复如新。到时候你来检查,如何?” 左天佑知道这小胖子又在糊弄他,气得打开房门,冲着厨房喊道:“老吴!老吴!今晚不许做张小胖的饭!” 张小胖一听左天佑要断了他的口粮,也急了:“别呀!不就是修炼吗?我这就练!”说着一把把左天佑挡到一边,又冲着厨房喊了一嗓子:“老吴!别听左天佑这小子的,晚上还是炖鸡啊!” 老吴在厨房里正在拔鸡毛呢,两个一人一嗓子把他也喊蒙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冲大门那儿喊道;“天佑说得也是,张小胖你看看这两天你都胖了多少了,你上街上瞅瞅,有你这么胖的修士吗?” 张小胖一把把门全推开,急道:“老吴,你这就不懂了吧!谁说修士非得玉树临风,长得跟潘安似的。我这样的叫底子深厚,,不信你找个懂行的问问,准说我是天赋异禀!” “哈哈哈!说得对!你的确是天赋异禀!怎么样!修养得如何?师父明日得回太初岛了,快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一早跟我一起上路吧。”只见碧玉面具大喇喇地从大堂里走了过来。 张小胖前几天一直在昏睡,根本不记得这人来看过自己,现在听他一副自己师父的口气,有点儿厌弃地望着碧玉面具,心想我什么时候认你做师父了。 左天佑这几日倒是和这个碧玉面具混得熟了,前几天总是跟他半夜凑在一处研究张小胖的病情如何,该服何药,醒来后如何修炼,恢复内力什么的。 这两天碧玉面具去抚修仙林,在那儿修炼了两晚,又找了些灵草,捉了两只小妖兽,收获颇丰,准备回临仙客栈带张小胖回太初岛去。 左天佑一直没见他,突然见他回来,满面含笑上前一抱拳道:“您回来了!这两日去了哪里?正想找您这个师父教训教训张小胖,这小子又耍赖不肯练功呢。” 碧玉面具一听哈哈笑道:“哪有修士不练功的!笑话!”说着便一脚跨进左天佑和张小胖屋里,捡了个凳子坐在张小胖对面。 张小胖看这两人说得好不热乎,十分不屑,斜着身子歪在床上,看也不看那碧玉面具,心里琢磨怎样才能打发了这个不认自来的师父。 碧玉面具看张小胖还是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对左天佑使了一个眼色,左天佑因为这两天跟他熟了起来,知道他的意思,虽然觉得不是很妥当,也知道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就故意对碧玉面具说:“今晚有掌柜的给的上好的仙酿,您今晚一定要喝一杯再走啊。” 张小胖一听有酒喝,立马来了精神,“噌”地一声坐了起来,满眼放光道:“有酒喝!带上我啊!多长时间没闻过酒味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碧玉面具一掌打在张小胖额头上,那张小胖顿时身子软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左天佑眼看碧玉面具扛起张小胖,冲他抱拳作别,大踏步朝后院小门走去,心里竟然有些怅然,眼角也酸涩起来,可再一想,人,总有一别! 第36章 御虚心法 眼看张小胖被碧玉面具带走,左天佑心里五味杂陈。 碧玉面具是个痛快人,又功力极高受人尊崇,上次被张小胖拒之门外已经让他心里不爽,这次他怎么也不会再不爽一回,所以甭管劝走也好,打晕直接扛走也罢,张小胖和他的这段师徒之分是躲也躲不过了。 更何况张小胖再那么继续懒惰下去,连性命都要堪忧,还是得早些找个地方好好管束管束他,让他安下心来认真修炼才行。 只是这么多年的哥们儿,连穿越都一路陪着过来了,左天佑心里还是有些不忍,但转念一想,来了这修真世界又如何能回得去呢。 左天佑一个下午心情都略带沉重,尽量不去看那扇后院的木门,一直到了晚上,方才释然了不少。 重新开张的临仙客栈客人依然不少,一场打斗虽然弄得关门了好几天,可该来的照样会来,毕竟名声在外。 过了午时,掌柜的神色匆匆地从外面回来了,进门看了看大堂的布置,狠夸了左天佑一番。 到了晚上,客人很快坐满了整个大堂,要茶的,点菜的,想喝酒的,打算补身的,这通忙活,还真有点儿让左天佑怀念起跟张小胖一块儿忙的日子。 不过突破了炼气二层之后,左天佑感到整个人的内力大为提高,反应也迅速了不少。像今晚这样,一般小伙计一个人准要忙翻了天,可是左天佑前堂后厨来回跑了无数次,连气息都是稳的,浑身上下一丝汗都没有,几个桌子同时忙起来,也没有说忘了这个,丢了那个,直到夜里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将大门闩好,左天佑竟然感到身上的力气还是满满的。 掌柜的下午回来就听左天佑说张小胖跟一个高人走了,还有点儿担心店里人手不够,毕竟原来左天佑一个人照顾店面确实很费力,可晚上客人这么多,却不见左天佑疲乏,还跑得挺欢,一点儿岔子都没出,心里十分满意,觉得这下倒是可以省下一个杂役的工钱,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夜里,店里无事,连老吴也都回屋歇息了。左天佑独自回到房间,盘膝在床上坐下,心里琢磨起空间里的那堆东西。 现在已经突破炼气二层,下面应该加紧修炼,好尽快突破炼气三层。但是空间里的修炼丹药,灵草还是需要分类整理一下才好。 左天佑想到这里,开始在用神识在空间里翻腾起来。因为已经是夜里,小蛊雕躲在一个角落里睡得正香,突然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吓得从梦中惊醒,闭着眼睛上下乱飞。 左天佑的神识一看,故意用力吹了它一下,蛊雕被吹了一个跟头,这才睁开眼睛:“是你啊!小佑子。怎么那么勤奋,准备修炼啊!”说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整理整理东西,反正张小胖一走,这屋就我一个人。”左天佑一边说,一边把东西都一件件拿出来,摆在床上放好。 蛊雕听说张小胖走了,屋里没了人,也要出来逛逛。左天佑觉得这小虫子一直关在空间里面也怪可怜的,就没管它,随它跑了出来,在这屋里四处乱飞。 除了那一堆灵晶,左天佑一件件把其他的东西都搬了出来。那堆灵晶是极品,灵气太过浓郁,一大堆放在一起,灵气冲天,难保不会引起附近修炼之人的注意,还是放在空间里更加安全,所以左天佑没有去动这些灵晶。 剩下的东西铺满了半张床。有在灵安仙铺买的修髓丹,现在还剩两粒;有从司空仁储物袋里偷来的一粒鬼骨丹;还有和修髓丹一起买的两株培婴草和一包干乌草;以及修髓丹盒子里的一小堆儿紫色渡厄石;还有司空仁那株被封在灵晶里的降心草;再加上景幻的两块上品灵石和一柄玉色如意;再有灵安铺子附送的三本上古炼器法术书,看着这么多可以拿来修炼的好东西,左天佑都觉得自己也可以开铺子了。 蛊雕看到这一大堆东西,落到茶壶盖儿上也不飞了,十分感叹道:“小佑子,你这段时间真是没有白忙啊!这些草啊丹啊,助你突破炼气四层都没问题。” “突破炼气四层?你又忽悠我呢!这些东西里,现在就能用的也只有修髓丹和鬼骨丹。降心草还封在灵晶里,不知道怎么才能解开。培婴草是很有用,可是只拿来泡茶喝,实在很浪费,还要想办法拿去炼丹,功效才能发挥到最好。至于炼器那一堆东西,也得你先把那些书翻译了,我才知道到底能不能用得上。”左天佑一边翻看着床上的东西,一边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蛊雕在修炼知识方面十分了得,可是坐下分析问题常常一脑子糊涂浆糊,看到一大堆东西只觉得高兴了,可一听左天佑一番分析,才发现问题确实不少。 “你说得对,不过我提醒你一句,那个鬼骨丹你最近修炼还是不要着急去用,你刚刚突破炼气二层,修为还需要继续精进,等到你能达到炼气二层的巅峰状态时,你再用这个丹试试,也许它能助你一举突破炼气三层。” 左天佑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记得你上次说过这个鬼骨丹的特点。我现在确实在炼气二层里修为还算比较低的,需要继续修炼提高。不过这修髓丹只剩两粒了,还得再想办法。” 小雕有些好奇地问道:“明明买了六粒,怎么才几天就用得只剩这两粒了?” 左天佑解释道:“我在楼梯下面修炼突破时,中间停了一下,所以用了两粒修髓丹,后来张小胖受伤,恢复得不好,我又给他服过两次修髓丹。所以现在还剩两粒。”左天佑语气平淡,根本不把这些当回事儿。 蛊雕一听有些急了,语速极快,跟打机关枪似的叫道:“小佑子,那修髓丹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你怎么为了疗伤就用了两粒?!伤重的话喝些剂量加倍的乌草茶就行了。你真是太浪费了!” 左天佑才不理会小雕在哪里又叫又跳呢,他心想人重要还是东西重要?当然是人重要了,东西总能买到,人出了事情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何况出事的是自己兄弟。 丹药不够用,就要赶紧去找,或者自己炼制。上次在灵安仙铺为了买这些东西和那个小妮子打了一架,这才几天啊,要是再去的话,只怕过分显眼,那小妮子看那脾气就知道家里条件不一般,若是她家真是在灵安铺子附近安插了眼线,那可是大麻烦上身。对于好不容易修炼到炼气二层的左天佑来说,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精进修为是重点,打架可以以后再说。 反正培婴草还有两株,不如研究一下如何用仙草炼丹的问题,这样动静既不太大,也能为今后修炼铺条新路。 想到这里,左天佑便问小雕道:“炼器你不熟,那炼丹你知道多少?” 说到炼丹,蛊雕那股得意劲儿又上来了,摇头晃脑道:“这你可问对人了,我师祖在上古就是神界数一数二的炼丹大师,这炼丹再没有比我更懂的了,我跟你说这炼丹可不容易了……” 左天佑一看蛊雕要开始扯闲篇儿乱吹牛,一句话把它的话挡住:“停!请你讲重点。我要炼丹的话,需要什么?还有应该怎么去炼?” 蛊雕的话头被左天佑这么生生一挡,脸上有些不自然,但是修炼大事马虎不得,只好耐着性子道:“炼丹且不着急说,你先弄弄清楚自己突破下一层需要哪些东西,要不丹药不同,炼法也不一样,我可怎么给你介绍呢?” 此时夜已入定,左天佑一听蛊雕的话,也立刻陷入了沉思。 是啊,修炼总要摸清个规律,没有章法,修炼可能只是在原地打转,很难有突破。像自己现在这样的散修修炼起来最为不易,因为无门无派,无人指点,所以最后能够一步步修炼,直至飞升者肯定是寥寥无几的。 左天佑想到自己的散修问题,不禁眉头紧皱,有些为难。 蛊雕看出左天佑的心思,便歪着小脑袋说道:“你还有御虚心法在空间里,不用担心这么多。” 左天佑被蛊雕一提醒这才记起空间壁上的半部心法,想了想有些奇怪道:“突破炼气二层这几天里,我一直没有看过这部心法,可是我也还是突破了,是不是我可以不用这部心法修炼?” 蛊雕摇了摇头道:“你这次突破确实有一些意外,比如司空仁体内精纯真气的外泄,还有井水对你身体的炼化。但是,你得明白不是每次突破都有这样好的机会,很多时候你还是需要认真按心法所授去修炼,不然无法突破还是小事,万一心神不能归一,走火入魔了,那可就麻烦了。” 左天佑见蛊雕一脸的严肃,字正腔圆解释了一大堆,便不再犹豫,快速将满床的东西重新放回空间,神识便在空间里开始研究墙上的半部心法,看了两眼,突然发现不对,赶紧大叫道:“小雕,快进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第37章 上古七巧丹 蛊雕听到左天佑的呼唤,一头扎回空间里,问道:“怎么了?没看见心法吗?” 左天佑的神识歪着头正在端详着一面空间壁,语带疑惑地问蛊雕道:“那半部心法都刻在这里了吗?半部到底是多少?” 蛊雕听左天佑问得奇怪,便飞到跟前,一边呼扇着翅膀,一边去看墙上的端倪。 这一看,才明白左天佑为什么着急叫它来看了。 原来,空间里本来充满了浓郁的灵气,雾气蒙蒙中有一面墙上隐隐显出一行行竖排文字,字虽然是黑色,但是隐隐约约不甚分明,看起来大费眼力。 其实若只是字体不清,还不至于让左天佑急着唤蛊雕进来,而是整整一面墙上只能看到三四行文字,实在少得可怜,而且内容还艰深古奥,看得蛊雕也有些发蒙。 左天佑对蛊雕道:“这几行字难道就是你说的半部心法吗?是不是太少了些?” 蛊雕也纳闷道:“确实不对啊!”说完眯着小眼儿又仔细瞧了瞧,说道:“这几行好像是炼气三层修炼的内容,怎么其他的都没有呢?这肯定没有半部。”蛊雕这下言之凿凿十分肯定。 左天佑走到空间壁前,用手拂了拂凝在上面的灵气水珠,再去细看,这才发现整面空间壁上布满了各种凹痕,凹痕跟墙是一色灰白,离远了根本看不出来。就只有那几行字摸上去是和墙面平齐的,又是黑色,所以看得清楚。 左天佑有些明白这部心法的奥秘所在了,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对蛊雕道:“你看这些墙上的凹痕很可能也是这部心法的内容,只是目前我突破了炼气二层,所以它现在显现出的是三层功法。不信你看看是不是上面没有炼气二层的功法?” 蛊雕听了赶紧再仔细往前去看,发现果真没有,惊得上蹿下跳地叫道:“小佑子,你好聪明!真的没有,这几行字确实只是炼气三层的功法,之前之后的全没有。难怪这部功法叫御虚心法,以心御法,以虚御实,果然神奇!” 左天佑着急知道功法的具体内容,急着催蛊雕道:“快!仔细看看这几行,看看炼气三层应该如何修炼才能让功力精进?” “集爻闾而纳总,通鸿道于丹梯,列护石于潮涌……”蛊雕摇头晃脑念着空间壁上的字句,让左天佑看着分外着急,忍不住打断它道:“你翻译过来告诉我就行了,不必一个个字都念出来。” 左天佑大学读的是考古,对古文字有些了解,但是这是修真世界,文字古奥不说,还特别拗口,其中意思也很难理解,只有蛊雕这种从这个世界上古而来的神兽才能弄清楚其中一二。 可不管左天佑怎么催,蛊雕还是从头到尾高声朗读了一遍,念完以后还回味了一下,这才对左天佑道:“这个上面的意思说得很晦涩,我就是翻译过来,只怕你也弄不清楚它的原意。” 左天佑心中有些焦急,问道:“照你这意思,这部心法对我没有用?” 蛊雕没有马上回答,若有所思道:“那倒不是。它上面说到两种丹药和一种仙草可以用来突破炼气三层,这两种丹药里面有一种就是你现在手里的修髓丹。” “你不是说修髓丹是现在的新研制的丹药吗?这部上古心法怎么会提到这个丹?”左天佑奇怪道。 “这个我也不明白。不过这样不是正好吗?”蛊雕耸了耸肩道。 “那它提到的另一种丹药是什么?”左天佑接着追问道。 “你别急嘛,听我慢慢道来。”蛊雕又嘚瑟起来,左天佑恨不得吹它一个跟头。 “这个阶段的修炼要从两个部分着手,一个要使你的经脉更加粗壮,一个是要让你的真气流动更加通畅,同时继续坚固你的丹田。所以心法提到了三样东西。”蛊雕一口气把修炼理出了个头绪,左天佑刚才想打它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想这部心法真是超人性化,很适合我嘛。 “你手里的修髓丹要定期服用,它可以使你的经脉更加粗壮,同时,你还要去寻找一种丹药,心法里管这个丹药叫七巧丹,这个丹可以使你的真气流动速度变快,还有你需要培婴草来巩固丹田。”蛊雕这次说得更详细了,左天佑听得十分满意。 “这个七巧丹听起来名字有些怪,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得到。至于那个培婴草,你反正有两株,一株拿来熬煮,一株拿来炼丹,两种方法齐上,效果应该相当不错。”蛊雕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左天佑不禁连连点头。 七巧丹确实是上古神仙研制的一种用来打通全身气脉的丹药,在神仙界里也算比较珍贵,这一点主要是因为原材料和炼制过程都很不容易。这种丹药需要差不多十多种仙草配以玄铁齑粉,而且对丹炉要求甚高,再加上玄铁遇真火性质有些不稳定,时常出现爆丹炉的情况,所以炼制起来成功率不是太高。 但是左天佑觉得大部分所需丹药仙草空间里都有,只需要寻找一种七巧丹,便感到心里比较踏实,接着问道:“这七巧丹大概需要几颗?” 蛊雕一听,差点儿从半空中掉到地上,抓狂地叫道:“小佑子,七巧丹不那么好找,你现在能找到一颗就算你运气了!” 左天佑才不理蛊雕的夸张表情呢,心想一颗丹药嘛,这部心法既然提到要用,那肯定能找得到,只是要费些时间和精力罢了。 蛊雕见左天佑面色沉稳,根本不为七巧丹烦恼,有些好奇道:“难道你现在就知道哪里找得到七巧丹?” 左天佑微微一笑道:“这不是修仙世界吗?满大街都是丹药铺子,不愁找不到。” 蛊雕看他如此自信,只好勉为其难相信他一回,又提醒左天佑道:“小佑子,你得赶快练习法术,你已经突破炼气二层了,完全可以御个什么来防身攻击了。” 左天佑一听蛊雕这么说,便拿起玉如意,自言自语道:“上次在灵安仙铺跟那个小妮子对打时,用过这个法器,当时觉得这个东西很合手。” 玉如意是左天佑上次在客房从景幻的储物袋中偷来的,当时就如意上的记号就被血珀给抹掉了。在灵安仙铺跟夏妙嫣对打时,曾用过一回,效果不错,只是当时左天佑功力还低,打出如意后,真气受损严重,而且当时打出的力道也小。 左天佑用神识调出玉如意来,盘膝坐在床上,用手来回把玩着,回忆着上次是怎样发力打出这个法器的。 正当左天佑边把玩边琢磨这个法器应该如何使用时,突然如意在他的手里猛地一震,通身闪过一阵耀眼之光,一股真气流从里面“呼”地流出,经过左天佑的手中经脉向丹田处涌去。 左天佑万万没想到玉如意中竟然还蕴藏着真气,十分惊讶,心想这个玉如意哪来的真气呢?难道是上次在跟那小妮子对打时,吸收了对方的真气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是再好不过了!左天佑满心充满了欢喜。 毕竟真气对于修炼者来讲得来不易,一般只能依靠日日修炼慢慢增加体内真气,虽然修炼有灵石灵晶,会使体内形成真气速度加快,但是反复修炼的过程还是省略不掉的。 每一个修士体内的真气量都和自身的修炼等级有关,等级越高,真气量越大,如果真气一旦流失,一时间根本不可能马上补上。 有的修士以真气团为武器,但是打出之后一定要迅速收回,不然这样打两次,真气消耗过大,掉级也是常有的事。 刚才那股真气流量并不大,完全可以判断出是那个小妮子打出的真气团中的真气,左天佑现在对自己手里的这个法器更加有信心了。 只见他左手一挥,一道气流打出,玉如意瞬间悬浮于气流之中,通身发散着异彩,十分耀眼。左天佑往空中再猛地一打,如意瞬间飞出,速度极快,直往墙面打去。左天佑一看力道确实不小,左手再次一挥,想使上内力想拉回如意时,却发现如意竟然有些不听使唤,只好再次运气往回收,这次内力加大,如意才乖乖回到左天佑手中。 蛊雕在空间里看得一清二楚,对左天佑道:“你现在力道是没问题了,御这只如意也很容易了,但是你对这个如意的控制力还挺弱的,还要再多练习才行。” 左天佑一手拿着玉如意,觉得御物这事儿也真的需要反复练习,便点了点头,准备再次发力尝试。 正在这时,突然外面响起一声呼唤,惊得左天佑赶紧收起如意丢进空间里,起身去看是谁。 打开房门一看,不是别人,竟是掌柜的站在门口,脸色还是不好,仿佛有什么急事。 “天佑,你明日一早去一趟姚府,替我送一件东西过去。”掌柜的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紫檀提盒递给左天佑。 左天佑一听姚府,就知道说的是青桓城中的丹药姚家。以前临仙客栈也跟姚家有些过往,最近这半年不知何故走动的少了。 今天这么晚了,掌柜的突然找左天佑去姚家送东西,让左天佑心里有些纳闷。 但是掌柜的放下东西便转身走了,左天佑想详细问问也没来得及出口,再一想无非是一趟送个东西的小差事,问这么多干什么,便懒得再去琢磨,转身进屋把盒子往桌上一搁,就合衣睡下了。 第38章 燕南街姚府 第二日清早,左天佑早早起身,换了件像样的长衫,拎起紫檀提盒,便往姚家去了。 恰值孟春时节,一路草长莺飞,左天佑沿着五里街一直往东走,经过一家药铺,拐进一条小路,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才找到姚家所在的燕南街。 燕南街从东到西不到五里路,店铺也是数得过来的几家,整条街的感觉远不如城西头的五里街和云仙街热闹繁华。 但是左天佑在这条街上走了走发现这里的店铺都是丹药铺子,虽然店门口看着都挺气派,可探头看看店里面,似乎都不是太大,柜台,药架还有账台看起来都很小巧玲珑。 左天佑心想这儿有这么多丹药铺子,不进去打听打听七巧丹的话,岂不白来了一趟燕南街。 原来丹药姚家前两辈人并不住在青桓城里,而是在城外十几里处的罗阳山脚下有一片极大的府第。后来到了姚家第三代姚天成这一辈,族中几个人才商议决定把府邸迁到了现在的燕南街。 姚天成当时选择燕南街主要是因为城西头人口稀少,利于炼丹修炼。可等姚府建成后,街上的一些小户人家便借着姚家丹药的名声,也开了些小丹药铺子。赚一些慕姚家之名而来,却又不得入的修士们的灵石。所以这些丹药铺子通常不大,大都是些自家厅堂打开个口子,装饰装饰,就开张营业了。 左天佑连着走过了几家铺子,最后驻足在一家看起来略大些的店门口,迈步进去,一股丹药香气迎面而来,浓郁醇厚。心想不知道这店里会不会有我要的七巧丹,一路过来数这家店面比较大,试试运气吧。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店家殷勤上来问道:“客官想买什么丹药?我这里各种丹药都是全的。您这边看看。” 左天佑并没有马上说出七巧丹来,而是仔细看了看店里的丹药架子,只见上面一排排摆满了各种锦匣,每个锦匣上都坠着一块薄薄的小木牌,牌子上写的都是些丹药的名字。 龙虎丹、生骨丹、反魂丹、养气丹…… 一排排看过去,净是些名头很大的丹名,左天佑越看越觉得没戏。 这样的小丹药铺子售卖的丹药,多半都不是他们自家炼制的,他们不过四处寻些散修的炼丹师们的成品,拿来贩卖,这些散修炼丹师们能炼出好丹药自己还留着用呢,轻易不舍得卖给这些铺子,只是手里没有灵石了,才会愿意拿出些普通丹药去换点东西。 像这样的丹药并没什么特别的用处,这些铺子为了好卖些,便都起些很大的名头,什么龙虎、生骨之类的,不过是为了吸引顾客的眼球,卖个高价。 左天佑是何等样的智商,哪能被这些小奸小滑的诡计所蒙骗?一看那大得没谱儿的名字,就知道这样的店里怕是寻不着自己要找的丹药。 那山羊胡店家看出左天佑看不上架子上的丹药,便极力推荐道:“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别的丹药,种类很全,您要是想寻什么丹,跟我说一声,我们可以帮您去找。” 左天佑也不怎么抱希望,心想死马当活马医,说了看看他的反应再说,便报出名来:“七巧丹。听说过吗?” 那山羊胡一听,愣了一下道:“这个名儿还真没听过。它可有别的名儿吗?您再想想。” 左天佑懒得再说,便摇头轻轻一抱拳,离开了这家小铺子。 一连逛了几家店,店里的东西都差不多,可是都没有左天佑想找的七巧丹。 蛊雕在空间里直咂嘴道:“看看,昨晚我没说错吧,这七巧丹可不好找。我看你还是别在这街上浪费时间了。” 左天佑抬头看了看天道:“时候确实不早了,不在这里瞎转了,还是赶紧去姚家办事要紧。” 经过几家铺子后,走过一段没有店铺没有住家的宽路,左天佑终于看到姚家的大门,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姚府’。 门上有两个厚重的铜门环,左天佑拿起门环连敲了两三下,里面便有人应声:“来了。” 大门“哗”的一声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青衣青帽,一副道长打扮的小门童,面色极好,嘴角微扬,见左天佑不认识,便略躬身问道:“不知尊下何人,来我姚府何事?” 左天佑略施一礼,回道:“我是临仙客栈杂役,周掌柜遣我来送件东西,烦请回禀一下。” 小门徒看了一眼左天佑手中提盒,回道:“稍等。”说完轻轻关上大门,进府禀告去了。 等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出来了两个人,一个还是那小门童,另一个乃是一个年纪较大的一位老者,一部白须垂胸,面色极红润,目光灼灼,看着不似那门童友善。 左天佑一看这老者的气势,便知道此人在这府里地位不低。 那人也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左天佑,然后才道:“跟我来吧。” 跟着这位老者,左天佑欣赏了一路姚家满院子的奇花异草,满府的雕梁画栋,还远远看到一处假山脚下建了三四排圆顶小白房子,形态奇特,不知作何用处,之后又七转八转绕过几座亭台楼阁,才来到一座楼阁之前停下,左天佑抬头一看,飞檐下的匾牌上书着三个大字:惠宝阁。 白须老者转身对左天佑道:“请在门外稍等,容我进去回禀一声。” 左天佑自然点头称好,见阁楼一旁有一座八角凉亭,便去捡了个石墩坐下慢等。 反正白天店里无事,左天佑压根儿不介意在这里多坐片刻,既能欣赏姚府初春草木繁盛,还能远望城外罗阳山风光,好不惬意! 正在优哉游哉之时,忽听那边树下有人说话。 “师父交代了,这《丹经上古篇》今日午饭后要检查的。你到现在还不能记下来,可如何是好?”一个声音十分焦急道。 “离殒丹,又名水培丹,以白苎草为丹引,使九级真火炼化,有……,有……,唉!有什么来着?”一个怯懦的声音磕磕巴巴背着丹药书。 左天佑被这两人的对话给吸引了过去,心想这应该是姚家的炼丹学徒,他们大概正在为了背书而发愁呢。离殒丹?这是什么丹药,听这名字好像十分古老,难道也是一种上古丹药不成? 就在左天佑满腹疑惑之时,那个焦急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错了!错了!离殒丹又名四象丹,不是水培丹!那水培丹也是上古丹药,你这记性怎么这么差呢?” “唉!这几日修炼不顺,连《丹经》也背不下来了。你说上古这些丹药难不成现在都还有不成,师父干吗非要咱们把这些记住,依我看把现在的丹药的炼制心法记住就够了。”声音怯懦的这个学徒语带不满。 “你没听师父说嘛,上古的丹药如今都能找到,只是很多更换了名字,但是配方和炼法都是和过去一样的。所以师父要咱们必须把上古丹经也要记个滚瓜烂熟。” “一个丹药,前后两个名字,一部书上千种丹药。就给了三天时间,哪儿记得下来啊!”那个学徒抱怨得更响了。 “少抱怨!快记吧!我听说这次谁要是背书垫底,要被罚去上苑给妖兽打扫笼子。”另一个学徒小了点声音,仿佛很怕有人听见。 左天佑听这两个学徒说的话,突然明白了一个问题,本来有些担心七巧丹是上古丹药,现在只怕很难找得到。但听这两个小学徒的意思,上古丹药如今都还能炼制,只不过更换了名字罢了。 其实上古丹药数量极大,也极受后人推崇,但是上古距离现在时间久远,一代代炼丹师虽然竭力追求上古古方,可丹药做为修仙界的重要物资,极易引起修炼者之间的争斗,所以很多炼丹师即便研究出来一些上古丹药的炼制方法,也炼制出了一样的丹药,但仍然不敢沿用原来的名称,为了安全起见,常常更换丹名,以保无虞。 姚家世代炼丹,不断收集和整理各种丹药的配方和炼法,这其中当然绝不能少了上古丹药这一重要部分,所以这也成了姚家炼丹学徒书面学习的重中之重。 左天佑心想今天天缘巧合,在阁楼门口等人的空档竟然弄明白这么一个不为很多人知的丹药知识,真是获益不浅。看来姚家的炼丹知识确实丰富,应该再听一听,这二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想到这里,左天佑想继续听那二人的对话,却不想只听远处一声沉重低吼,接着一个惊慌地声音刺破了寂静,“不好了!快来人啊!” 左天佑先是一愣,接着便寻着声音的方向疾步赶了过去。 第39章 合攻噬雁犀 左天佑听到远处一声呼救,顾不得正在等人,快步往发出求救声的地方走去。 整座姚府占地极广,左天佑本来觉得声音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树丛里,可是绕过了几片小树林,还是没看见呼救之人。 左天佑停了下来看了看方向,突然听到头上一声凄惨的鸟叫,抬头望去,发现一只大雁在半空中费力地拍打着翅膀,显然受了重伤,腹部的白羽被鲜血尽染,一滴滴不断从空中落下。 “小少爷,快别打了!二少爷在上苑训练妖兽呢,这大雁会把妖兽激怒的。”一个焦急的声音从左天佑身后传来。 “是爹爹让我练习这霹雳烽火弹的,你这老货好不讨厌!” 左天佑听出说话的是个年龄尚小的孩童,可没看见人在哪里,转身一看,一阵彩风从自己身前刮过,定睛去瞧,一个**岁的小男孩儿,锦衣华服,一手拿着一只核桃大小的铁球,正边跑边击打半空中的大雁。 “小少爷,你慢点儿,老奴实在是跟不上了。哎呦!可别再打这大雁了,血滴了一路,老奴都听见上苑里的妖兽在叫呢。”一个头发胡子皆花白了的老者气喘吁吁也跟了上来,跑得踉踉跄跄差点儿一头栽倒,被左天佑一把扶住。 那老者刚想向左天佑道谢,可看了一眼觉得面生,脸色变了变,本想盘问是谁,怎奈前面那孩子又旋风似的跑开了去,只好丢下左天佑接着继续追。 左天佑看这主仆二人,一老一少,一个跑得欢快,一个追得辛苦,摇头笑了起来,心想哪里的顽童都一样,何况这个还是小少爷,可怜了这个一把年纪的老奴了。 正想着突然又听到刚才那呼救声:“二少爷,快躲开,噬雁犀过来了!您别拦它了!危险!” 左天佑寻声往林子后面望去,这才隐约看见一段灰色石墙,一片青色瓦片。左天佑刚才被大雁声岔开,弄得离得这么近的一处场院竟然没看到,现在才发现声音是打那院子里发出的。 那院子附近有一股浓浓的杀气,左天佑越靠近感觉越强烈,为防不测便开始暗暗调动体内真气,以备有情况突然发生。 那院子和左天佑之间只隔了一小片林子,左天佑几步来到跟前,只听里面风声凛凛,沉重的奔跑声响彻整个场院,有许多人惊叫着四处逃窜,脚步声乱做一团。 左天佑四下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院门,便快步来到门前,大门未关,两扇木门完全敞开着,从外面望去,里面是一处极大的场地,左天佑心里估摸了一下,觉得大概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里面整个场地上灰尘漫天,看不见任何人影,只能听见“轰轰”的脚步声,感觉步子沉重无比,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左天佑快步来到场院外围,想看清楚求救的是谁,只是满场尘土乱飞,看不清东西,正当左天佑四处乱找是谁求救之时,突然一个声音从灰雾里怒喝道:“快闪开!这畜生要冲出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股更加的浑浊的灰尘扑面而来,左天佑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臭之气,知道来者不善,而且正对自己过来了,没时间多想,左天佑立即从空间里调出玉如意来,运起真气,靠那气味飘来的方向全力打了过去。 玉如意只要发出攻击必然大放异彩,这次也是通身闪亮,一下子没入尘雾中,只听“铛”地一声巨响,一声令人寒毛倒立的怪嚎响彻整个场院,左天佑心想这声音真是让人胆寒,再一看远处墙根底下蹲着一排青衣小帽的家仆,一个个被这怪嚎声吓得抱住脑袋,瑟瑟直抖。 这是什么怪物?姚家府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是谁在喊救命? 疑惑了还不到半秒钟,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渐渐散开的尘雾里显现了出来,一个身穿武装的年轻修士正全力握住一只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巨大犄角,试图奋力要把那东西制服。 左天佑一挥手先收回玉如意,便快步向那修士走去,想走近看个究竟,还没靠近,就见那东西发了狂,疯狂扭动起身子,想死命甩掉那个年轻修士。 由于已经离得较近了,左天佑这才发现那修士右肩窝处正在汩汩往外流血,脸色十分苍白,但是一双黑色虎目透出的目光十分凌厉,面色坚毅,一副绝不撒手的样子。 这只被修士全力握住犄角的动物身体十分强壮,左天佑看它长了一只独角,觉得有点儿像犀牛,,但是再仔细去瞧又发觉不是太像,因为它浑身长满了琉璃色圆甲,獠牙很长有些像野猪,体形足有一头小象大小,眼睛赤红,嘴角流涎,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吃素的主儿。 我擦!这东西要吃人啊!这小子胆子够肥的,竟敢抓住它的犄角不撒手,好胆量啊!可这不是找死吗? 左天佑想到这里,冲那修士大喊一声道:“你别抓着它的犄角,我来收拾它!保住小命要紧!” 说完,左天佑再次运起真气,全力再将玉如意打向那怪兽。 这次没有灰雾眯眼,左天佑看得很清楚,可不是刚刚那样闭着眼瞎打了。 干什么都得讲究策略,跟这种力大无穷的玩意儿拼体力,肯定是不行的,必须想办法智取。 左天佑略略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妖兽和附近的地形,心里想出一计,他先全力发出一击,只见玉如意直奔那怪物的眼睛打去。 怪物犄角上挂着那修士,正在大力甩头,普通物件儿这么打出去,最多打在它的盔甲上,连挠痒痒都够不上,可是玉如意是法器,跟长了眼的导弹似的,压根儿不按抛物线理论飞行,半空中自行调节好方向,对准怪物的眼睛狠命一击。 顿时一股浓稠的紫血涌了出来,顺着怪物的獠牙和嘴角流了下来。 左天佑一看一击成功,赶紧大喊:“快!松手!这东西要发狂了!” 那修士没想到左天佑从天而降,一击打瞎了妖兽的眼睛,先愣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赶紧松开双手,两脚在地上一点,一个后空翻跳到一边。 左天佑喊完话,便转身往门口奔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咣”的一声,把两扇木门关得死死的,一看门边还有一根门闩,赶忙又将大门闩好。 这玩意儿要冲出去,姚家不死伤大半,也得有不少人送命,关上门至少能抵挡一下。左天佑心里暗暗盘算。 果不其然,那妖兽被打瞎一只眼睛,更加发了狂,剩下一只眼睛看见大门就在眼前,疯了一样向大门冲去。 左天佑一看,打瞎一只眼睛还不行,它还是能看见,心想看来不都打瞎了还真弄不了它。 于是,左天佑几步闪到另一边,眼看这东西冲了过来,运起如意反手又是一击,如意不负所望,准确无误打在妖兽另一只眼睛上。这东西两只眼睛瞬间全报废了,剧痛之下再找不到方向,开始满院子狂奔,比没头苍蝇还能乱撞,而且还不停用它的独角铲起地上泥土,或仰着脖子扬天大吼,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年轻修士一看,这东西已经在濒死边缘,抓住时机,一个纵身跳起一丈来高,使出浑身之力,打向那妖兽。 左天佑怕那修士身负重伤,一击不够给力,也再度使出真气,全力打出一个真气团直击妖兽眼窝。 这个东西全身都有圆甲,只有眼睛附近看起来皮薄肉嫩,左天佑心想这就是软肋,只要反复击打这个地方,很快它就跨了。 妖兽头部又中两击,痛得一头扑倒,虽然挣扎了好几下想再站起来,可连着蹬了几下地,就是没能起来。 那修士一看妖兽倒地不起了,便飞身过来,骑上妖兽,“啊”地一声大喊,使出一记锋利的手刀,奋力砍向妖兽的脖颈处,手起刀落,一大股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场院,左天佑被这股腥气弄得直恶心,差点儿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这时一个人飞快从旁边跑了过来,火急火燎道:“二少爷,可杀死这东西了!快下来吧!让小的看看您的伤口,哎呀!这可让我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左天佑听出这就是刚才呼喊救命的那个,再一看又从后面上来了几个家仆,一群人扶着那修士从妖兽身上下来,便知道确实已经安全无事了,就转身离开。 心里还在想,领自己进来的那位老者不知道是不是在满府找我,还是赶快回去为好。 没走出两步,只听后面一个声音道:“阁下留步。” 左天佑回头一看是那个年轻修士,便微微一笑道:“这位兄台还有何事?” “阁下刚才机智过人,出手相救,我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说完对着左天佑深深作了一揖。 左天佑赶忙一步上前扶起那修士,回道:“我也没帮什么忙,还是你的手刀厉害。不必这么客气!我是临仙客栈的伙计,左天佑。” 说完左天佑也对这修士一抱拳,表示回礼。 这年轻修士,一手捂住伤口面有惭色道:“今日疏忽了,方才酿此大祸,多亏阁下出手相帮,不然姚府上下不知得有多少人遭此妖兽践踏。”说完冲着那妖兽大力啐了一口血沫。 这时一个老年男仆走了上来,也冲着左天佑深深作了一揖道:“多谢这位英雄!不然我家二少爷今日怕要伤了性命呢!” 说完又对那修士道:“今天都是小少爷不听劝告,非要打那大雁,引得这噬雁犀发了疯病,差点儿伤了二少爷。老奴今天非得回明老爷,好好惩治惩治小少爷不可。”说着拿起一块白色棉布要为那修士包扎。 那修士根本不睬这老家仆,一把挡开那人,对着左天佑道:“今日确实万分危险,阁下不计个人安危,出手相救,令我姚建木感佩直至!这里有上品灵石一袋,阁下若不嫌弃,权且收下。”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锦袋,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灵石。 左天佑哪里会为这事收人灵石,赶忙用手推开,边往回走边拱手笑道:“这位仁兄实在太过客气了。这灵石就不用了,今天我还有事情没办,先告辞了!”说完,左天佑就快步往惠宝阁方向走去。 第40章 再遇渡恩堂 姚建木没想到左天佑竟然拒绝了一整袋的上品灵石,因为看起来他只是普通修士打扮,而且不过是个客栈里的小伙计。 这样一想姚建木不禁对左天佑有些感佩,心想刚才情况危急,还多亏他出手相帮,不然就算不伤到性命,也可能会身受重伤。 而左天佑心里还揣着事情,顾不得后面姚建木一再呼唤挽留,加快步子往惠宝阁方向走去,还没穿过小树林,就看见对面那个白须老者迎面过来了。 这白须老者是姚家的老仆,名叫阙伯,从来到姚家已经伺候了前后三代主子了,如今姚天成虽然贵为一族之长,也还是对阙伯礼遇三分。只是阙伯自己从不在家拿大,倚老卖老,对府中事情也从不轻易假手他人,只要自己力所能及总是能做就做。今日姚天成在丹房炼丹,一时不方便通报,家里几个年轻仆人都不知道临仙客栈的来历,只有阙伯知道姚天成和周掌柜的一段渊源,所以亲自来门口接了左天佑进府。 “你去了哪里?让我这通好找。”阙伯道。 “刚才等得实在无聊,看这片林子风景挺好,过来看了一会儿。”左天佑略含歉意道,然后又问:“回禀了你家老爷了吗?今天能见吗” “家中刚才有点儿小麻烦,老爷正在处理,本不欲见了,不过既然是周掌柜派来的,老爷说就请你到渡恩堂稍等片刻。”阙伯解释了一番。 左天佑本来只是想着把提盒送到,完了这趟差事就可以了,估计这么大的府第的老爷应该不会接见自己,谁知道周掌柜面子还挺大,这位老爷忙得不行,也要拨冗相见。 人家地位这么高,还要见一见自己,那我这么一个小小的伙计多等个一刻半刻的也没啥好抱怨的,等着呗。左天佑一边跟着阙伯往渡恩堂走去,一边心里默默想了一下。 姚天成早年和周掌柜相识,因为曾经得到过周掌柜的鼎力相助,所以两人私下交情很好。姚家若有什么拜师宴、同门会之类的宴请,只要应该在府外面办的,姚天成都交给临仙客栈准备。周掌柜也都尽心尽力,从没办砸过一次。 但是最近这两年,姚天成继承了家业,成了姚家的一族之长,而且姚家丹药名声越来越响,所以许多私交来往能减的都尽量减了,为了避免闲杂人等的随便议论,姚天成总是闭门不出,也为了少些麻烦。 今天周掌柜专门派人上门送东西来了,姚天成想了想,觉得不见太过失礼,所以虽然杂务缠身,还是决定拨冗一见。 左天佑跟随阙伯一路穿花度柳,来到一处厅堂门外,抬腿跨过门槛,一阵阴凉铺面袭来,接着便是浓郁的丹香萦绕四周,令人为之一震,身心清爽。 渡恩堂,姚家专门接见外客的一个厅堂,设于姚府东花园西侧,紧邻府内两处炼丹室,环境极为清幽,翠竹遍地,异草丛生。丹室内真火昼夜不息,有丹童日夜守护,由此丹香四处飘逸,来客闻到此香无不由衷赞叹姚府炼丹之盛。 左天佑来到堂内,只见迎面墙上高高悬着一副烟墨山水,画风极淡雅,画下面一张条案,上面供着一只双耳夔纹兽钮铜鼎,鼎中焚着异香,烟雾缭绕,使墙上山水看上去仙气十足。 阙伯来到右手边最后一张金丝楠木座椅处,单手一让,面无表情道:“请这里坐,老爷稍等就来。” “多谢!多谢!”左天佑道了谢,便一屁股坐下,心想刚才打那妖兽光想着怎么赢了,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害怕,膀子也酸起来了,真得坐下好好歇一歇。 阙伯觉得左天佑有些不知礼数,表情就差了些,怕左天佑散漫无纪律,转脸儿再溜出去看风景,让他家老爷去等他,那可不行!便一招手叫来一个小童道:“去沏一碗青霜茶来。” 左天佑一听还有茶喝,便客气了一下:“不用这么麻烦。” 说完又觉得嘴里实在干得难受,咽下口水。心想整整一个上午滴水未进,还打了场架,真是渴了,可在这种地方也不好说,您给我来一壶!只好客气客气。 阙伯看得明白,摆了摆手道:“不用客气,家里有客,都有茶招待。” 阙伯说完看也不看左天佑就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小童便捧着一盏茶送了过来,左天佑刚端起茶碗,就听有人通报:“老爷来了。” 只见一个身形魁梧,身穿一件深紫色圆领长袍,腰间绑着一根藏蓝色蟠离纹金缕带的中年男人大踏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就是那白须老者。 左天佑知道这就是姚家主人姚天成,上前作了一揖,自报了家门,说了来意。 话音刚落,端茶的小童就上来接过提盒,送到姚天成的面前,白须老者揭开盒盖,最上面一层是一封书信,姚天成打开,读了一遍,左天佑有些好奇信中说了什么,一直观察着姚天成的表情,可姚天成面色如常,看完照原样折了起来,放回信封。 左天佑看他的表情实在琢磨不出信中是什么意思,也不好去问,只能接着静候。 盒子还有一层。 白须老者拿掉第一层,第二层里的东西就显露了出来,左天佑虽然离得有点远,也看出来那是一只锦盒。 姚天成拿起锦盒,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目光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眉头也紧紧皱到了一起。 那是一只通体透明的蓝色晶球,上面闪着一轮一轮的光圈,姚天成将晶球拿了起来,仔细去看球体里面,左天佑这时才看见球里竟然是一株碧绿的小草,迎着阳光去看,叶片还是绿油油的。 左天佑心里暗暗琢磨,小草长在球里面,看样子还长得挺好,这个怎么瞅着那么眼熟? 正当左天佑在记忆里拼命搜索眼熟的原因,蛊雕在空间里嚷嚷开了:“这个和司空仁的降心草样子差不多嘛,怎么都被封在一块晶石里了?” 左天佑经蛊雕这么一提醒,才猛然间想起,确实是这样。 降心草封存在一块灵晶之中,而这株小草封在了一只晶球里,果真很像。 这种保存植物的方法还真是新鲜。修真世界的植物真是不一般啊,没有土没有空气,呆在一块晶石里也能好好活着,枝繁叶茂的。左天佑觉得掌柜的送给姚天成的这东西肯定非常不一般,因为姚天成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从左天佑这个方向去看真是看得一清二楚。 掌柜的为什么要送这个东西给姚天成?是因为晶球中的仙草可以用来炼丹吗?如果是,那这仙草封在晶石里怎么才能拿出来呢?左天佑对此满怀好奇,因为他空间里也扔着这样一个东西。 正在几个人眼珠都盯着那蓝色晶球各自思索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爹爹,我今日遇到一位勇士,您可不知道……” 第41章 同服妖丹 “爹爹,今天我遇到一位勇士,您没看到噬雁犀冲出来时……”姚建木边说边大踏步进了渡恩堂。 左天佑正觉得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盯着疾步走进来的人一看,原来是刚才跟妖兽打架的那位公子。只见他浑身打扮未变,只是右肩处包扎了起来,整个右臂吊在胸前,面色极红润,不像刚刚制服妖兽时那样脸色苍白了。想来可能是休息了一下,恢复了不少。 在左天佑一眼看出姚建木的同时,姚建木也瞥了一眼父亲右下手坐着何人,只扫了一下便惊得站住脚步,有些不可置信的愣住了两秒。 左天佑心里暗暗吃惊道,我打了一架满脸灰,这么吓人吗?干吗这种表情看着我?! 就在左天佑和姚建木彼此讶异不已的时候,姚建木身后的老仆没憋住,叫了出来:“这不是就刚才那位英雄吗?这下好了!老奴可省了的脚力了。要不然可上哪儿去找这位英雄啊!” 姚天成没想到二儿子突然闯了进来,赶紧收起周掌柜送来的东西,想责备儿子几句不知礼数,也不看看为父是不是在待客。 可话还没到嘴边,就发现情况不对,仿佛姚建木早已认识左天佑。 姚天成看两人光愣在那里不开口,便冲儿子道:“建木啊,你认识他吗?怎么叶伯说什么英雄不英雄呢?” 姚建木被父亲一问,才回过神来,满面含笑道:“刚才妖兽噬雁犀被四弟射伤的大雁激怒,突然冲出栏舍,我一个人去拦差点儿送了性命,是这位英雄听见呼救前来帮我,我与他一道打死了那畜生。本来还想用一袋灵石略表感激之意,没想到英雄行侠仗义,不为钱财,转身走了,让儿子这通好找。没想到竟然和爹爹在这里,所以有些吃惊。” 姚天成一听,立马站起身来,满面含笑,对左天佑客气道:“没想到阁下刚才如此临危相救,恕我不知之罪,怠慢了英雄。”话音刚落,便对身边的阙伯道:“已近午时,吩咐厨房,备上一桌上等肴馔,好好款待这位英雄!” 左天佑一听,心想帮忙打了一架而已,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反正我也没受伤,大家都没事儿。吃饭什么的尽可以免了。 想到这里,左天佑一抱拳对姚天成和姚建木道:“二位太客气了!我就是顺便帮了点小忙,那种情况换了别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款待就不用了,来了贵府这么久,已经多有打扰,我还得尽早回去,向掌柜的复命呢。” 姚建木好容易找到左天佑,哪里肯轻易放他走,一步上前,紧紧攥住左天佑的手,对他父亲道:“爹爹,这位英雄实在太过谦了,今日断断不能放他走了。”说完,转头对左天佑道:“兄台今日一定要留下共进午饭,我还要跟兄台一同结拜,以表我感激之心。” 姚天成一听,笑道:“这也很好!阁下既然不爱钱财,又与我儿有了生死之交,结拜了也好!日后常常来府里走动,与建木多多切磋修炼心法,也是兄弟的情义嘛!” 说完,姚天成示意阙伯赶紧去准备。 阙伯领命而去,走到左天佑面前一站,略施了一礼道:“刚才礼数不到,还望阁下见谅。”说完又深作一揖。 左天佑知道这位老仆在家里地位不低,赶紧上前扶起。 这姚家倒都是些懂礼知礼之人,左天佑心里琢磨道,难怪掌柜的和他家走得亲密,今天不过跑了一趟差,竟阴差阳错和他家二公子结拜为兄弟,实在是意外之喜。现在看这二公子外表器宇轩昂,性格坚毅豪迈,对人又仗义懂礼,有这么一个结拜的朋友真是十分幸运。 午宴就在渡恩堂的后堂摆开了,姚家世代炼丹,崇尚生活简单朴素,以求身心洁净,不染凡尘,所以他家的肴馔都清淡为主,几乎没有任何肉食。 姚天成还有要事,略陪了陪就告辞走了,留下姚建木与左天佑自在吃饭。 左天佑席间略略品尝了一两样,便放下筷子,心想这桌子菜若是让张小胖吃了,准会骂道,老子嘴里简直能淡出个鸟来。 姚建木右手受伤,也吃得很少,便与左天佑攀谈,看左天佑不动筷子了,便知道菜不合口味,问道:“这桌饭菜看起来不合兄台口味啊!” 左天佑心想,这人还真是个直脾气,既然这样,我也不用绕弯子说话了,就笑了笑道:“贵府这饭菜确实味道清淡,敢问是有什么缘故吗?” 姚建木也觉得左天佑说话爽快,便耐心解释道:“姚家世代炼丹,这种清淡饮食已经传了几代了。不知道兄台是不是知道,炼丹需要使用真火,真火的纯度和热度都靠炼丹师以真气控制,如果炼丹师常年食肉饮酒,那体内真气必然浑浊,运起的真火也时大时小,难以控制,这样就无法炼制出上好的丹药,有时候体内气浊得厉害,连普通的清心丹药也炼制不出来。所以我姚家世代饮食极为清淡,不食肉食。今日因为待客,所以厨房特意准备了一道白灼噬雁犀,一般我们平时饮食里,是只有素食的。” 左天佑一听感觉简直如醍醐灌顶,心想客栈里为了招待客人,常年荤的不断,伙计厨子们也就跟着吃了不少肉食,仙草什么的一般做了茶饮,或者煲了肉汤,像他家这样纯素的饮食确实没有。再一想,张小胖和自己之前修为总是难以突破,看来和吃的东西也有关系,而且修炼者在饮食上还是应该注意克制自己的,像张小胖那样顿顿离不开鸡的主,想升级估计也难。 正当左天佑心里感慨万千之时,姚建木从怀里拿出一只十分小巧的锦盒,轻轻放在左天佑面前,道:“左兄,这是刚才你我二人共同制服的那只噬雁犀体内的妖丹,这妖丹不同于炼制的丹药,灵气非常浓郁,尤其是刚刚取出不久的妖丹更是效果惊人。这只噬雁犀正值壮年,体内有两枚妖丹,我与兄台共同服下,调息吐纳,可助你我修为大涨。” 其实在左天佑过去的记忆里,是知道妖丹这东西的,因为临仙客栈紧邻抚修仙林,从仙林回来的客人中,就有打死妖兽,取到妖丹的。但是这种事情他过去只有耳闻,从没有机会见到妖丹长得什么样。 姚建木轻轻打开锦盒,左天佑便看到一股灵气随盒盖的打开瞬间逸出,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直扑面而来。左天佑一下子觉得经脉都在跳动。 那两枚妖丹色泽雪白,通体莹润,香气扑鼻。左天佑心中感叹,这么丑的妖兽体内竟然能长出这么好的妖丹,真是太神奇了。这简直和蚌与珍珠的情况一样,丑陋的蚌壳里面,孕育出的确实华美的珍珠。 “噬雁犀体内的妖丹灵力不是最强的,但是也非常了得,我家天苑中只养了这么一头,本打算用来炼制一种十分稀少的丹药,但兄台舍身救我,也伤了不少元气,这两枚妖丹就拿来帮你我恢复体力,也是我对兄台的一番心意。”姚建木言辞非常诚恳,目光炯炯,令左天佑十分感动,便抱拳一谢。 姚建木指了指后堂一处鸡翅木羽仙图屏风道:“这妖丹灵力刚取出时最强,到现在已经减少了一些,兄台若带回家才服下修炼,就怕灵力要损失大半了。不如兄台与我在这儿抓紧服下修炼,好不浪费这妖丹的灵力。” 左天佑一听心想,姚家少爷说得有道理,从他家回去怎么也要一个时辰,回去后人多事杂,也没有机会修炼,这么一拖就到晚上了,那时候这妖丹的灵力真的可能就不剩多少了。那样岂不辜负了姚家少爷的好意。 如此一想,左天佑赶紧谢道:“兄台考虑真是太周全了。”说罢就与姚建木一起服下妖丹,两人转到屏风后面的打坐处,二人同时开始盘膝吐纳。 服下那枚灵气四溢的妖丹后,左天佑满心以为那股灵气会直逼丹田而去,便调整好气息,打开所有经脉,准备迎接那庞大的灵气散开。 可是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妖丹落肚后好像失去了音信,全无反应。 左天佑开始还以为妖丹多年才形成,所以丹药散结开还需要时间,不能太过心急。 但是时间慢慢过去,那股想象中磅礴的灵气压根一丝也没有出现,不管左天佑如何调息理气,如何使丹田内真气运转,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而在左天佑身旁,姚建木的丹田已经轰轰响起了声音,明显听到他的喘息正在加快,吐纳也越来越深,这是典型的灵气大量输入后的反应。 同样的妖丹,他服下后效果这么好,我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左天佑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第42章 丹室爆炸 左天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吞下妖丹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反复试了好几次调息吐纳,还是不见什么成效。丹田处只是有些轻微的响动,灵气一丝都感觉不到。 这时,姚建木经过几次极深的呼吸和吐纳后,慢慢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修为大涨,然后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长袍,这才看了看左天佑,问道:“左兄,怎么修炼得这样快?感觉这妖丹效果如何?” 左天佑面部肌肉有些僵硬,尴尬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服下妖丹后,没有什么效果。” 姚建木奇道:“怎么会这样?这妖丹我也服下了,感觉灵气非常浓郁。” 左天佑心想,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修炼得很顺利,你就在我旁边,丹田那个响啊,简直跟烧开了一大锅水似的,一听就知道效果特别好。 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到了我这里就没效了呢?难道是我修为还低,不适宜用妖丹修炼?那也不可能啊,从没听说服妖丹还要分等级的呀。那难道是因为自己丹田有问题无法聚拢灵气?好像也不可能,因为这粒妖丹吞下之后,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啊,这关丹田什么事!或许是噬雁犀这种妖兽体内的妖丹不适宜我修炼,所以没有效果? 左天佑满肚子的疑惑,问了问姚建木:“噬雁犀这种妖兽是不是非常特别?它体内的妖丹确实适合所有修炼者服用吗?” 姚建木想了想,解释道:“噬雁犀体内的妖丹原本是一种极难炼制的丹药的配药,这种丹药叫易筋丹。所以用噬雁犀的妖丹进行修炼的不多,大部分人都会用来炼制易筋丹。但是这并不是说噬雁犀的妖丹不能用来修炼,相反它的妖丹拿来修炼效果非常好。只是噬雁犀非常稀少,极其珍贵,轻易捕不到,所以真能得到它的妖丹的话,很多人宁肯拿来炼丹,也舍不得直接用来修炼。” 听姚建木这么一说,左天佑心里更加郁闷了。这么好的东西人人都能拿来用,偏偏到了自己这里没了效果。 姚建木看出左天佑眉头紧皱,知道是因为妖丹的原因,就安慰左天佑道:“我家有专门的坐堂仙医,请他为左兄把把脉,看看问题出在何处,我想大约左兄体内哪里真气滞住不通了,所以妖丹的灵气没能散逸出来。” 说罢,姚建木拉上左天佑就往渡恩堂的后门出去了,准备到惠宝阁那儿去找家里的仙医给左天佑瞧瞧是怎么回事。 左天佑本来不打算去了,可挡不住姚建木的热情邀请,连推了两次都没成功,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去看看。心里更加烦闷,这都成病了,竟然还得看大夫!原来以为修炼世界没有大夫这个职业,看来自己太高估这些修士们了。 两个人一起出来,沿着一条石子漫的小路往东走去,左天佑看了看,认出这是去往惠宝阁的方向。 刚走了几步,他俩身后不远处突然传出一声巨响,“轰”的一声,小路两边的树上的叶子都“簌簌”抖了起来,几朵路边的小花顿时花瓣飘零,左天佑和姚建木感到脚下的土地都在猛烈地颤抖,一股古怪的气味随风吹了过来,呛得左天佑连连咳嗽,眼睛也被刺激得难受。 姚建木也不比左天佑好到哪儿去,扶着一棵柳树,在一边狂咳不止,眼泪鼻涕横流。 正当左天佑打算上前去看看姚建木时,身后一下窜上来一个青衣小帽的学徒,一头撞上左天佑,疼得直哎呦,半天才缓过神来,看了看,发现姚建木在,立马扑上前边哭边回道:“二少爷,快去看看吧!丹室爆了!老爷还在里面呢!” 左天佑和姚建木惊得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姚天成还好好的,陪着左天佑坐了一会儿,客气了几句才起身离开,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爆了丹炉? 姚建木顿时发了狂,一把抓住那小学徒的衣服领子,满面焦急道:“你说什么?我爹在丹室?丹室怎么爆了?我爹人呢?” 左天佑也心里十分焦急,可看姚建木简直要发了狂,赶紧上前拉住他,放开那个小学徒,那小学徒抽泣着说:“老爷出了渡恩堂就去了丹室,他一进丹室就让我们都出去,在附近的林子里候着,中间要了一次无根水,接着没多久丹室里就爆了。我们几个人赶紧四处通报。我这不碰上了您。”说完,小学徒扯起袖子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左天佑看出这孩子被吓得不轻。 姚建木一听拔腿就往发出巨响的方向走去。 渡恩堂附近有两个炼丹室,自家地方,姚建木当然是熟到不能再熟,在前面一路小跑,左天佑也马不停蹄跟在他身后,很快就到了丹室那儿。两人走进一看,丹室已经塌了一堵墙,四周草地上尽是黑色粉末,连周围树上也全是一片片黑乎乎的东西。 一只丹炉倒在一边,上面破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看得出爆炸时,威力很猛,而且那力道集中从一个点喷射而出,直接把丹室的一面墙给推倒了。 姚建木急得要找他父亲,几步上前就要去拨开砖头,左天佑一看到那些砖上面还冒着白烟,赶忙拉住姚建木,说道:“你小心,砖还是烫的。” 正在这时,一个家仆模样打扮的人跌跌撞撞扑了过来,看见姚建木急着回道:“二少爷,不好了,夫人听说老爷在丹房里出事了,晕了过去。您快过去看看吧,都乱得不成样子了。” 姚建木满心都是父亲的安危,就转身吩咐了一声道:“去请三少爷赶快过去看看,我这里救出老爷马上过去给母亲请安。” 说完,姚建木继续踩着滚烫的砖头往丹室里面走去。 姚家的这种丹室在炼丹界里绝对不算是最大的,左天佑用目测了一下,感觉不超过十个平米的样子,里面正中间放着一只极大的铜制炼丹炉,炉上绘满了各种云头纹、夔纹和兽纹,极有丹家风格,从破损的地方去看,丹炉里面还有一个小巧的铜球,左天佑不认识那是什么,其实这铜球是专门放仙草和辅助药材的小空间,这个铜球在炼丹师真气的催动下,在真火里高速旋转,使药草和其他材料混合加热,直至丹药炼成,开炉取出。 现在整个丹炉破了个大口子不说,里面还在不断冒出白气来,一股浓浓的硫磺味道极为刺鼻,左天佑和姚建木极力睁开眼睛在烟雾中寻找姚天成的身影。 正在这时,一股热流突然从丹炉里喷涌了出来,左天佑立马感到不妙,伸手去拉走在前面的姚建木,可是说时迟那时快,热流之后紧接着一阵更大的气流又汹涌地喷薄而出,灼热无比,姚建木当时就被烫得一声大叫,往后栽了过去,左天佑想扶已经来不及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气流再次喷出,姚建木已经脚步不稳,这下完全被顶了出去,连翻了几个跟头后,倒在外面的草地上一动不动了。 左天佑完全没想到情况会这样惨烈,不知道姚建木情况如何,几步跑了出来,扶起一看,姚建木已经被热气流吹晕了过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家老爷还没找到呢,这少爷又被炸晕,左天佑伸着脖子往惠宝阁方向看去,希望赶紧来些人把姚建木抬走,毕竟这里太过危险,爆炸似乎随时会来。 正在这时,几个惠宝阁的学徒赶了过来,阙伯也在后面,急得满脸是泪,哭道:“老爷啊!老奴晚来了一步!不然怎么都不会让您进这丹房啊!都是老奴的错!”说着简直要嚎啕大哭。 左天佑觉得阙伯现在哭得根本不是时候,也懒得劝他,招呼了几个学徒道:“快,找个担架来,先把你家二少爷抬走,再把你家仙医也叫过去。我还要进去找你家老爷。” 阙伯听出他家老爷在在丹室里,没救出来,急得就要往里面冲,被左天佑一把拦住,劝道:“里面太危险了,您一把年纪又是凡人之身,还是不要进去送死了。现在您快送建木兄去看大夫去。我来找你家老爷。” 阙伯看看昏迷不醒的姚建木,也明白现在着急也没用,还是要先照顾好少爷,只好一边淌眼抹泪,一边指挥一众人等抬走了姚建木。 这时,左天佑再度转到丹室坍塌的一边,看了看里面依然浓得散不开的白烟,一把从袍子上撕下一块布来,把口鼻捂起来,在脑后一系,再度冲进了倒塌的丹房中。 左天佑先用脚踢开几块极烫的碎砖,不停用手拨开眼前的浓烟,弯下腰,用两只手摸着脚下,突然一个绵软的身体被左天佑一把摸到,左天佑心想,老天!可算找到了!这应该就是姚天成吧。不过现在他还有气儿吗?想到这里,左天佑顾不得烫手,上去拨开那人身上的碎砖,摸到了他的鼻子附近,用手试了试鼻息,感觉还算有力,知道人还活着,就是被气流打晕了过去。 左天佑费力蹲下身子,在浓烟中再次仔细去辨认,这才看出确实是姚天成本人,他衣服都没换,肯定错不了,现在他整个人趴在一堆砖块儿上,面色黧黑,外衣上沾满了鲜血。 这炉子好像里面还有真火,真火不容易熄灭,里面的东西只要没有烧完,估计还要再度爆炸,现在烟雾这么浓,只怕一会儿还会炸开,还是赶紧出去才行,左天佑观察了一下炉子的情况,很快判断出下一步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左天佑两手叉进姚天成腋下,奋力将他拖起,准备倒着走出丹室。姚天成乃是壮年高级炼丹师,身体强健,左天佑年纪还轻,功力也比不上姚天成深厚,猛地这么架起他,左天佑还真觉得腿和胳膊都在抖,只能一步一绊摇摇晃晃往外走去。 刚往后倒着走了两步,只听丹炉内发出一阵急剧的抓挠声,那声音搞得左天佑汗毛都倒立起来了,心里暗骂这特么炼得什么丹,声音这么诡异!正想着,一股强大的热流又一次喷射而出,丹炉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个丹房轰然倒塌,无数滚烫的碎砖全都砸在了左天佑的身上。 第43章 微缩模型 轰然倒塌的丹房稀里哗啦砸了下来,灼热无比的砖头简直就像一支支带着火苗的箭一样四处喷射开。 在完全被打倒的一刹那,左天佑想也没想就扑向了身负重伤的姚天成,碎砖,铜片,丹粉落了左天佑一身。 不过左天佑没有被砸晕,他还是很清醒,但是他闻到了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紧接着便感到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脖子一股钻心的疼痛,那是烫伤的痛,这种痛他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小时候有一次一杯滚烫的开水浇在他的腿上时,那股疼也是这样的,只是这次不是开水,而是被烧得滚烫的砖头和铜片。 不去管脖子上的烧伤,左天佑又在砖块下竭力活动了一下身子和腿脚,还好,没事儿!各零部件还能接着使,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脸上的黑灰,努力睁开快被炉灰封上的眼睛,仔细看了看四周的情况。 丹室完全倒塌了,铜丹炉已经被炸碎,只有两只丹炉的铜脚洒落在一旁,其他部分都不见了踪影。砖块七零八落散得到处都是,一阵风吹过,白烟渐渐飘散,视线好了起来。 左天佑猛地一抖上身,甩开一堆压在身上的砖块,两只胳膊支撑起来,四下里去找姚天成的身影。 看了一圈,没有。左天佑不禁心里琢磨,爆炸的那一刻我应该是把他压在了下面,怎么我身子底下都是砖头呢?难道我记错了,他被炸飞了不成? 正当左天佑四下里扭头去找姚天成时,忽然一声微弱的呻吟从他身边的砖堆里传了出来。 咦?他刚才不是在我身下吗?左天佑对于声音从身旁传来很是不解,怎么又跑到我旁边去了?天哪!这位老爷本来就受了重伤,这么被砸了一通不知还有命吗? 左天佑赶紧从碎砖中站起身来,跪在上面,两手拼命去拨大大小小的砖块儿和铜片,被烧得滚热的碎渣烫红了左天佑的手掌,可他根本顾不上那股灼热的疼痛,下面还有一大活人呢!得快! 终于,左天佑搬开一块很大的石砖后,看见了姚天成身上华贵的外袍,摸了摸,好像还有呼吸,这下左天佑加快了清理的速度,很快姚天成身上的砖块都被扔到了一边,重新曝露于外面新鲜空气中的姚天成猛吸了两口干净了些的空气,紧接着大声咳嗽了起来,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了左天佑那张简直跟熊猫一样的脸,眼中飘出一丝疑惑。 左天佑也知道,估计自己现在可能已经面目全非,赶紧向姚天成阐明身份:“是我,临仙客栈的伙计。你怎么样了?” 姚天成刚想开口,又咳嗽了一大阵,强撑着想坐起来,可身上有伤,起来半个身子,就疼得眉头紧皱,再不能动了。 “您别动!我来帮你吧,刚才那一下,丹炉差不多完全爆掉了,咱们现在应该安全些了。”左天佑说着去扶起姚天成先坐起来。 姚天成听了左天佑这话,身子立刻僵住了两秒,焦急问道:“你说什么?丹炉完全爆掉了?”说完不顾一身的伤就要翻身起来去找什么东西。 左天佑一看他这样,立马就急了:“你快别动了,伤在哪儿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也不清楚,这么乱动会更严重的。” 姚天成根本不听左天佑的劝告,咬着牙要去翻检砖头下面的东西,左天佑一看有些来气,心想我拼了命把你救了出来,你却一声感激都不说,光想着你的炼丹炉!好吧,我看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找你的炉子! 左天佑的恼火还没发作,远远地树丛中就有嘈杂的人声传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刚才留在这里等着抢救姚天成的一帮家仆,他们也被最后那声爆炸吓得够呛,一个个都趴在了草丛里,不敢动弹,刚才听见丹室废墟这儿有人说话,才纷纷起来,准备过来看看他家老爷怎么样了。 这时阙伯也匆匆赶了古来,来到丹室前,发现一片废墟,差点儿要晕倒,还好再一看姚天成已经坐在那里了,这才声音呜咽扑了上去道:“老爷,老爷!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说完回过头喊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没看见老爷一身伤吗?去!把凉榻抬过来,扶老爷下去!” 围着站了一圈的家仆得了阙伯的命令,一拥而上,一群人七手八脚抬起姚天成,将他放在一张精致的凉榻上,阙伯生怕伤口着了风,又为姚天成盖上一床锦被。 姚天成刚才虽然被气流打晕,但是到底功力深厚,身体强健,虽然全身上下都是伤口,可还是奋力挣扎了一下,低声道:“阙伯,请这位恩人同我一起回去,让仙医过来都瞧瞧。”说完闭上了眼睛。阙伯得了吩咐,便先行一步去请大夫。 姚天成的外宅在左天佑看来就是古代大户人家的外书房,对于这种建筑,左天佑非常熟悉,他曾经在古代建筑学书上,见过很多这种宅第的图样。 但是有一点让左天佑感到有些不同,姚天成的外书房中整整一面墙上摆满了各种巧夺天工的微型炉鼎,大大小小占满了每一个格子,最大的一只也仅有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特别小的那只就跟一个小核桃差不多大。这一墙的炉鼎感觉好像扑面而来,着实让左天佑十分惊奇,站在跟前看个不住。 炉鼎,顾名思义是用来烧火炼丹的,大小可能不一,左天佑在许多文献资料里见过一些古代的炉鼎,按书上的介绍,小的也比姚天成那个最大的要大得多,还有些极大的炉鼎被古人形容顶天立地的都不稀罕。炉鼎的大小一般与它的功用有极大的关系,因为古代炼丹需要炉膛里放置许多机关,光一个用来冷却的水海有的就有一只小盆子大小。所以丹炉不可能太小,不然炉子连运转都成问题。 而姚天成这一墙的丹炉明显不符合炼丹的要求,有些个头大点的丹药只怕都比那最小的丹炉还大。 难道他有收集丹炉模型的癖好?这些微小的丹炉都是他收集来的? 左天佑马上又把他的这个设想给推翻了。这可是修仙世界,在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实际用处的,特别是和修炼有关的更是各有各的奇妙,弄个丹炉放在炼丹出名的姚家只是当个摆设,怎么想都觉得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是这样,他的这一墙炉鼎肯定是有实际用途的东西。可是这么小的丹炉能炼丹吗?刚才在没倒塌的丹室里看到了他家炼丹用的丹炉了,那可不是个小家伙儿,左天佑心里估摸了一下,觉得那个炉子只怕比自己都要高。 姚天成被仆人抬到里面的一张卧榻上,躺了一会儿,喝了几口水,慢慢恢复了一些精神,四周看了看,发现左天佑在外间正在看那一墙丹炉,便说道:“阁下进来喝杯茶吧。” 左天佑听到姚天成说话,赶紧进来问道:“你醒了?好些了吗?我在这里,多有打扰了。” 姚天成微微一笑道:“英雄就我于危难时刻,我还没有感谢,怎么会嫌打扰!太客气了!”说完又咳了两声,接着又问道:“阁下身体如何?看起来你精神还好。” 左天佑点头道:“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有几处烫伤,不碍事的。” 姚天成有些惊奇道:“我这丹炉爆了的话,威力应该不小,阁下真是好身体啊!竟然没什么大碍!” 左天佑被他这么一提醒,也觉得确实有些奇怪。不管是姚天成也好,姚建木也罢,热气流狂喷出来时,都被顶得晕了过去,只有自己虽然躲得及时了点,可基本身无重伤,不能不说有些神奇。 可是身体没事,左天佑当然也懒得去研究为什么,他满脑子都在那些精致的丹炉上面。 姚天成看出左天佑还是不住得去望外间的小炉鼎,便笑问道:“阁下可是对那外面的炉鼎好奇?” 左天佑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赞叹道:“您的这些炉鼎真是奇巧有趣!但是不知道有什么实际用处?还是只是用来做摆设?”左天佑跟姚建木称兄道弟后就发现这家人性格十分豪爽,眼前这位姚天成更是炼丹师中的高手,年纪又大,有什么说什么肯定效果最好。 姚天成身上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眉头还在皱着,但是左天佑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还是调了调气息,缓缓说道:“阁下真是慧眼如炬。摆在这里的丹炉都是稀世之宝,它们可不是摆设这么简单。我自幼学习炼丹,尤其喜好收集丹炉,这些丹炉是我自小收集的丹炉中的一部分精品,其中有一些年代久远,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 左天佑一听,更是叹为观止,接着问道:“这丹炉都极其小巧,怎么能用来炼丹呢?” 姚天成有些虚弱的笑了一下,接着解释道:“这是一种等级较高的法术,这种法术可以将丹炉微缩到极小的样子,这样做是为了携带方便。”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喘嗽。 左天佑听这喘嗽声觉得刚才丹炉里灼热的气流还是对姚天成的筋脉有些损伤,赶忙上前扶起他,拿起榻边的一杯茶水,想喂姚天成喝两口,刚端起杯子,只听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人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第44章 枕医阁詹弘 阙伯满脸焦急,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个身穿白袍,手提一只黑色提盒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头发完全束起,发髻上包着一块赭石色麻布,腰间佩戴了一块乌木嵌玉的牌子,牌子上玉块组成了一个字:诊。 左天佑一看那牌子就知道了,这人是大夫,过来检查身体的。 阙伯走近榻边,看了看姚天成的脸色,稍稍放下心,回道:“老爷,吴仙医今天一大早被孙家叫去诊治他家老太爷了,医馆里只有詹弘坐堂,让他给您瞧瞧吧。” 左天佑一看这架势,赶紧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回去,可脚步还没迈出去呢,姚天成就挽留道:“阁下不必见外,也请詹堂医给诊治诊治吧。” 左天佑赶紧推辞,但是姚天成语气温和,却态度坚持,左天佑一看却不过这份热情,只好坐下等詹堂医先给姚天成瞧病。 只见詹堂医揭开提盒的盒盖,从里面取出一枚极细的玉针。左天佑那见过这些东西,侧过身子仔细观察。这玉针通身雪白,色泽莹润,有针尖也有针孔,做工真是精巧之极。 姚天成当然知道如何诊治,伸出左手放在榻边,阙伯上前把他左边衣袖完全卷起,露出整个小臂。 左天佑这才看见姚天成确实外伤很严重,只见那露出的胳膊上满是割伤和烫伤,一道道划痕十分刺眼。 詹堂医也被姚天成小臂上的累累伤痕着实惊到了,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道:“老爷这伤确实是不轻啊!”说完冲着阙伯身后的一个小童道:“去,快回枕医阁去,把乌金膏取一瓶来。”小童一听吩咐,一阵风儿似的去了。 接着,詹堂医将玉针置于手上,丹田处一阵怪响。 左天佑心想这里的大夫都是修士?!真是好不厉害!一会儿可要好好看看修士是怎么当大夫治病的? 左天佑眼看那枚玉针在詹堂医的掌上悬空漂了起来,紧接着在半空中飞速转了两圈,转着转着玉针竟慢慢立了起来,詹堂医一看玉针立起,便用另一只手猛地往前一推,玉针就移到了姚天成的小臂之上。 这种诊疗方法看得左天佑是目瞪口呆,心想好不神奇啊!这里的仙医都是这样用玉针看病的吗?还是只有这个大夫如此?左天佑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就像开了锅的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只是不好开口去问,毕竟现在是诊疗的关键时候。 玉针在姚天成的手臂上旋转移动,不一会儿周身的白色光芒上显出了淡淡的红色,这时玉针突然停在小臂的一个地方不再移动,红色慢慢变重。 詹堂医一看玉针的变化,眉头皱了起来,再次发力将玉针收回。 姚天成也一直盯着那玉针看,大概也知道一两分,便问詹堂医道:“怎么样?情况不好?你照实说就是了。” 詹堂医先把玉针收回提盒内,又帮姚天成整理好衣袖,缓缓说道:“老爷这次确实伤得不轻,外伤还是小事,敷上乌金膏过几天就能痊愈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老爷这次内力缺损得厉害,筋脉也有好几处受伤,尤其心脉附近的一处筋脉被催发得只剩一丝悬在那里,好不危险。” 说到这里,詹堂医从提盒里面又取出一只圆圆的小铜盒,轻轻放到姚天成榻边,嘱咐阙伯道:“这是枕医阁中最好的温血散,用无根之水调开,连服四日,到那时我再来看。”说完又转向姚天成:“有一条请老爷谨记,这四日绝不可以调动真气修炼。不然功力尽失不说,连性命也要堪忧啊!” 姚天成在榻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抬手往左天佑方向比划了一下。 詹堂医明白意思,转身去看左天佑,问道:“这位阁下也是和老爷一同从丹房里救出来的?” 阙伯在旁边解释道:“是的,他进丹房救老爷,也被炸得不轻,您给瞧瞧吧。”说完倒了一盅茶放在詹堂医旁边的桌上。 左天佑对于这种看病法好奇半天了,一看要给自己诊治了,便卷起袍袖露出小臂来。 玉针“呼”地飞到左天佑胳膊上方,左天佑立刻感到一阵酥酥麻麻的抓挠之感,然后一股冰凉的气息随着针尖的移动来回在左天佑小臂上滑动。针尖来回漂了两趟之后,也停留在一处不动,整个玉针也开始变色,不过和姚天成不同,这时玉针发散出一股微弱的彩光,时隐时现。 詹堂医这下面露吃惊之色,连玉针也不收回了。 左天佑一看大夫这种表情,顿时有些害怕。心想他这表情什么意思?难道我的伤情比姚天成还厉害?可看起来我应该比较健康啊!这是怎么回事? 左天佑忍不住满腹的疑虑问道:“詹堂医,我伤得很重吗?您不要这样吓唬人!” 詹堂医看了看左天佑,回道:“不,你体内没有内伤,筋脉十分粗壮,只是……只是…..” 詹堂医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这可把左天佑急得要死:“没有伤还有什么别的不对吗?您能把话说清楚吗?” 詹堂医没有搭理左天佑的问话,收回玉针握在手里,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怎么能突破炼气二层的呢?”说着将玉针收回到提盒里。 左天佑急得要上房,快要没有耐性了:“什么不应该?什么炼气二层?我确实才突破炼气二层不久。” 这大夫不是在给我看伤吗?怎么研究起我的修为问题了?左天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情况怎么产生了如此大的改变。 詹堂医收拾完东西,才想了想解释道:“从刚才玉针的诊断来看,你的筋脉非常粗壮,但是你的丹田却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您说。”左天佑着急道。 “你的丹田不但很小,而且形如筛子。十分罕见哪!”说完詹堂医又研究性地盯着左天佑看了看。 什么?筛子?就是都是洞的那种东西?我的丹田很像筛子?我擦!那我还修炼个毛啊!真气还不都漏光了?难怪今天服下了噬雁犀的妖丹没有作用呢!还是丹田有问题啊!左天佑忍不住心里产生一股绝望。 詹堂医一看左天佑那表情,马上安慰道:“我只是说像筛子,并不是说无法修炼。你这种体质非常特别,自上古以来已经有几万年,没有听闻有你这种体质的修士出现了。” 什么?几万年? 剧情急转之上,弄得左天佑头有点儿发蒙,感觉这大夫说话有点儿大舌头,逻辑不清楚,赶紧调动神识呼唤他的蛊雕。 蛊雕也刚在空间里修炼完毕,听到左天佑神识叫自己,便飞了起来,问道:“怎么了?大夫说你没事吧?” 左天佑赶紧问道:“什么是筛子体质?这大夫看完说我没内伤,是筛子体质。这是什么意思?” 蛊雕突然听到这个说法,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道:“什么筛子体质,那叫吸海丹田。” “吸海丹田?这是什么东西?”左天佑接着问道。 “吸海丹田是一种极其特殊的丹田,它形似网状,仿佛不聚真气,但是丹田质地极富弹性,柔软而浑厚,能吸取大量的微小真气团,但这种丹田本身体积不会增长,只有拳头大小,很不起眼,可是威力无穷啊!” “那大夫说好几万年都没有出现过有这种丹田的修士了,真的吗?” “当然了,这种丹田是很罕见啊!上古那么多神仙里,只有几个老头有这种丹田,这么多万年过去了,估计有这样丹田的修士很难找得到吧。” 问清了情况左天佑迅速收回神识,可心里的冲击半天平复不下去。 差点儿以为无法继续修炼,没想到竟然是万年不遇的天赋异才,这落差赶上坐过山车了。左天佑心里不禁感叹道。 姚天成是何等级的修士,对这些自然一清二楚,心想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小小的客栈伙计,低微的炼气二层修士,竟然是一个千古不遇的奇才,这样的异才若能为我姚家所用,岂不是使姚家如虎添翼! 詹堂医也颇为不解道:“吸海丹田在古医书上还有些记载,可是在后世医书上都说已经不存在了。真真是怪哉!怪哉!”说完摇摇头拎起提盒站了起来,作别而去。 左天佑虽然心里十分震惊,可是眼下看得出姚天成已经身倦疲累得不行了,赶紧告辞离去,大踏步往屋外走去。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也匆匆赶过来的姚建木。 姚建木一见左天佑便立刻拦住道:“左兄这是要去哪里?在这里略等等我,我去给爹爹请个安。”说完便往屋里走去。 第45章 三种幌子 左天佑心里装着吸海丹田的事儿,恨不得立刻离开姚家回到客栈好好盘问盘问蛊雕,哪想到刚出门就迎面撞上了过来请安的姚建木。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姚建木才挑了帘子出来。满面的笑意,上前拉住左天佑的手道:“我送左兄出府吧。请!” 左天佑看他一脸诚恳的样子,也不好拒绝,笑道:“姚兄太客气了,让你家仆人送一下就行了,不必这样麻烦!再说你父亲那里还需要人照顾,我身上也没伤,自己走没事的。” 姚建木笑而不语,屏退身后家仆,拉着左天佑慢慢往前走去,边走边说:“我父亲刚服了詹堂医的药,已经睡下了,不打紧。”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只手掌大的锦盒,放到左天佑的手中,说道:“我父亲刚才对我说了,左兄今日冒死救了我父子二人,实在令人感佩。知道你不爱钱财,就略备了这一盒固基散,你带回去每次修炼之前用灵水服用一小匙,能聚气固脉,调理丹田。” 左天佑接过这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还套着一个略小一号的银盒,盒子上细细去看,有极为繁复的花纹图样,只是又细又小看不清楚,再打开银盒的盒盖,看到里面盛着的也是银色粉末,盒盖里面插着一只极为小巧的银匙。 姚建木在旁边解释道:“固基散不是特别难寻的助修药饵,市面上也有售卖的,不过我家的固基散中添了一味特殊的药材,凤髓。所以有些不同,药效也相当不错。左兄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什么?凤髓?凤凰的骨髓?姚家神通真大啊!凤凰也能搞到手?还敲骨吸髓?左天佑感到姚家深不可测,非同一般。 左天佑不好问姚建木凤髓何来,但一听介绍就觉得东西很金贵,便推辞道:“这么好的东西,姚兄留着服用就是了。”说着合上盒盖,要还给姚建木。 姚建木没接,说道:“这是我父亲的意思,左兄就踏实收着吧。若用完了,再来我这里取。你是我姚家的恩人,这点儿东西真的不算什么!”说着又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书信,交到左天佑手里道:“这是我父亲给周掌柜的回信,还劳烦左兄转交。” 左天佑一看是回信,赶紧收好。两人不再推辞那固基散,快步往姚家大门走去。 出了燕南街,左天佑发现天色突然开始暗了下来,一阵阵劲风裹着沙粒和草籽猛烈地吹来,没过多久连天空都变成了黄色。 是要来沙尘暴?怎么漫天黄沙呢?看来得抓紧回去。左天佑不明白怎么天变得这样快,但是知道现在已经快近黄昏了,便加快步伐往云仙街方向赶去。 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回到了客栈的大堂,外面的狂风刮得更紧了,临仙客栈周围的小商铺的屋檐都被吹得直响,好几家挂在外面的幌子也被吹得折了旗杆,外倒在一边。 左天佑一脚踏进大堂,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忍不住喊了一嗓子:“老吴!老吴!” 一会儿工夫,老吴从后厨那边走了过来,一看左天佑回来了,奇道:“你去哪里了?这一整天都没见你。” 左天佑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抹了把脸道:“出去办了件事,怎么?掌柜的不在?” “在吧?我刚才在大堂收拾茶杯时还看见掌柜的呢。你叫他,不知道在哪个屋呢?” “你还在准备晚上的菜蔬?没见外面刮狂风吗?不会有客人来吧?”左天佑问老吴道。 “是啊!下午天儿还挺好的,一会儿的功夫就这个样子了。不过掌柜的刚才在门口挂了大幌子,我也不能因为天不好就不收拾东西,万一有客上门呢。” 左天佑一听转身跑到门口一看,果然二楼的旗挑子上挂着黄色的大招子。 原来临仙客栈的酒幌子一共有三个,大的,中的,小的。这些幌子表示了不同的意思,大幌子表示今日店里菜品丰富,茶饮种类齐全,进店可以任意点,无菜单也能做;中幌子表示今天店里该有的菜很全,随便点,但是菜单没有的不做;小幌子表示今天只有基本菜品,茶饮不多,有什么点什么。 今天天气这么不好,明摆着不会有什么客人上门,掌柜的怎么挂了这个幌子,好不奇怪啊!左天佑搞不清楚掌柜的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以理解得摇了摇头。 刚转身准备往后院去换件衣服好干活儿,只听楼上有人下来,接着有人问道:“天佑啊,回来了?怎么弄到现在啊?” 左天佑往楼梯上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掌柜的。 “我一早去了姚家,姚老爷当时不在,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了。”左天佑赶紧解释道,然后又向掌柜的把如何制服姚家妖兽和丹炉爆炸等事一一说明。 周掌柜本来已经在账台后面的高凳上坐了下来,听完立马站了起来,焦急询问道:“姚天成现在怎样?会不会伤到他性命?” “不会的,掌柜的放心!听他家仙医所说筋脉有些受损,需要些时日调理。”左天佑说完取出书信递给掌柜的。 周掌柜拿着书信略略沉吟了一下,吩咐左天佑道:“你快快回去换件衣裳,到前面来照看着,我现在去一趟姚家,夜里回来。” 左天佑没想到掌柜的这么着急,便劝道:“掌柜的,姚老爷已经歇下了,您不如明日一早过去看他。再说,你看外面飞沙走石的,也不宜外出。” “这个你就别管了。把自己收拾好了,晚上照顾好店里的生意就行了。告诉老吴,多备些乌草茶,一会儿只怕人多。”掌柜的吩咐道。 左天佑这会儿觉得掌柜的简直思维不正常,纳闷道:“掌柜的,今天这天气只怕不会有客人来吧。咱们外面还挑着个大招子,不如我去收回来。” 掌柜的马上制止道:“别动那幌子,今天就该挂那个。你照顾好客人就行了,其他不用管。”说完周掌柜将信塞进怀里,出门往漫天黄沙里去了。 左天佑被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能自作主张把招子拿下来,只好往后院去换衣服。 刚来到院里,就见老吴蹲在厨房门外在洗杯子和茶盏,左天佑就过去帮忙,把掌柜的话传达了一遍:“掌柜的说晚上客人多,让你多多准备些乌草,别回来不够。” 老吴一听讶异道:“晚上客人多?掌柜的咋知道的?难道客人是下了帖子请来的?” 左天佑想了想,拍了老吴一把道:“分析得有道理!要不这种天气哪儿来那么多客人!看来是掌柜的自己下帖子请的。”说完又一想觉得也不对,扭头问老吴道:“掌柜的为什么要下帖子请人呢?要真是请来的,回来这茶钱菜钱收还是不收呢?” 老吴一听也愣住了,摇了摇头道:“真是搞不清楚!算了别猜了!干好活儿就是了。我做好我的饭,你招呼好你的客人。”说完又想起什么,对左天佑接着说道:“张小胖这一走,前面就你一个是不是太少了,你要不要跟掌柜的提提,再招个伙计来,省得你跑断了腿。” 左天佑觉得一个修士跑这点子路根本不是问题,心怀感动得拍了拍老吴的肩膀道:“没事儿,这点儿难不倒我的。放心!等过段时间掌柜的闲下来再说这事儿吧,最近他事儿多,说了也得给驳回来。” 说完,左天佑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第46章 白烈虎心 左天佑回到房间,换下长袍,觉得口中十分焦渴,才想起今天在姚家被真火熏烤过,应该多喝些水败败火。于是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刚喝了一口,就听外面老吴喊道:“天佑,外面是不是来客人了?快去看看!” 左天佑一听,赶紧两口喝干杯里的茶水,边整理衣服边往外走去,还没走到水井那儿,就觉得腹中一阵怪响,一股凉气从丹田处蹿了出来,冷得他打了一个机灵。 老吴就在厨房门口地上洗涮呢,听得清楚,呵呵笑道:“你这是饿了吧?肚子叫得这么响!厨房里有炖好的养元果碎米羹,你去吃两碗。” 左天佑笑道:“你这一说吃,我还真有点儿饿了。不过这肚子却叫得奇怪。” 老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谁饿得厉害了,肚子不叫!” 左天佑没有答话,笑了笑就往大堂走去,心里琢磨着,我的肚子要是饿得叫唤,那肯定是饿得受不了了,可刚才压根连饿的感觉都没有,肚子里这股怪叫的气儿是从哪儿来的? 心里的疑惑还没整明白,左天佑已经来到大堂里,本以为可能真有客人已经进来,结果空无一人,只有门口风声依旧,还有二楼的大招子被吹得“哔啵”作响。 一看没人来,左天佑转身就往账台走去,打算收拾收拾老吴刚刚洗过的茶壶、茶杯,准备再把水牌从抽屉里全都拿出来挂上。 左天佑这里茶杯还没收拾清楚,就听大堂门口传来一声粗重的喘息声,接着一个震耳欲聋的吼声响了起来:“伙计!过来把这个收拾了!” 左天佑被这动静惊得一愣,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形粗壮,腰间裹着一张兽皮的大汉走了进来,手里面还提着一个东西,看来重量不轻。 那大汉一进大堂就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又叫唤起来:“人呢!没听见爷说话吗?!” “我是伙计,您有什么吩咐?”左天佑听见这人催呢,连忙绕出账台走了出来,往那人脚边去看,地上是什么东西。 左天佑走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地上扔着的是一只体型庞大的妖兽,眼珠瞪得溜圆,大嘴张着,舌头歪在一边,肚子上满是血洞,估计已经流了一路了,现在只有一两处血窟窿里还在往外冒血水。 这是刚打的妖兽吧,今天怎么跟这东西干上了,上午才打死一只,下午又来了个死的。看样子地上这家伙分量可不轻,这大汉力气不小啊!左天佑心里不禁嘀咕道。 那大汉丢下手里妖兽,接着一把扯下腰间的一把乌金刀,“嘭”地往桌上一放,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冲着左天佑道:“这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我多少年没打到过了,瞅瞅我这膀子都让这畜生捎了一爪子。快!赶紧让厨子收拾了,把它的心掏出来,放上乌草蒸了。爷要吃新鲜的。” 左天佑听了,第一反应觉得这要求有些过分。心说今天虽说是挂了大招子,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吧!这么大的一只妖兽,老吴自己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去。 再说,不记得之前有替客人收拾这种东西的先例,也不知道老吴会不会弄这些,万一弄得不对客人心思,他再为这事儿闹起来,可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儿,左天佑就没立刻动弹,仍在原地站那儿看着地上的妖兽,想怎么才能把这个麻烦请出店。 这大汉看左天佑不动也不言语,有些急了,瞪起一双铜铃眼,叫道:“你这伙计!怎么这么肉啊!不说了嘛,这东西就是图个新鲜。快去收拾了。” 正在左天佑肚子里打腹稿,准备开口送客的节骨眼儿上,老吴从后厨过来送洗好的杯盏,一眼看见地上的大家伙,稀奇地把杯子往搁花的条案上一放,走了过来,看了看,惊道:“这是白烈虎吧?” 那大汉乐道:“这个伙计识货!就是白烈虎,刚打的,还热乎着呢!” 左天佑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老吴,低声道:“管他什么虎,这人让咱们收拾这东西!” 老吴一听也皱起了眉头,问道:“他说怎么做了吗?” 左天佑对这只什么白烈虎没什么兴趣,忍了忍肚子里还在直冒的凉气,低声对老吴道:“他要吃这老虎的心,说是要用乌草蒸着吃。” 老吴点点头道:“这人挺懂行的。没关系!这玩意儿我弄得了。来,搭把手,咱俩把它抬后院去。” 左天佑一听老吴说没事儿,也就不拦着了,便和老吴一人一头,一个抬前爪,一个拎后腿,把白烈虎抬到了后院。 到了后院,老吴把虎腿一扔,便弯腰从井里打水,左天佑虽然有话想问老吴,怎奈那大汉还没招呼呢,只能再折回大堂去倒茶。 左天佑弄好茶壶茶杯,来到大汉桌子跟前,放下后又问了句:“厨子去收拾白烈虎了,您还有什么要点的?那边有水牌。”说着用手指了指屏风,心想这人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按菜单点,我跟老吴得省多少工夫。 可这大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用眼睛瞄了一遍乌木屏风上的水牌,说道:“你家菜品万年不变,早吃腻了。去跟厨子说,把那畜生的肉炖一锅来,再要一坛最好的醉仙烧。”刚说完,没等左天佑答应,又补了一句道:“不要你家大堂里的醉仙烧啊!要地底下埋的那种,那个配炖虎肉最香。” 左天佑没想到这家伙点了菜单以外的,但是今天大黄招子挂着呢,客人吩咐做菜单以外的也是要做的,只好应承下来,往后厨去找老吴。 刚走到帘子那儿,一股剧烈的腥臭味儿就扑面而来,左天佑被熏得差点儿把胆汁吐出来,心想这白烈虎怎么这么难闻,竟然还说是新鲜的!可怜老吴还得下手收拾。 左天佑没办法,只能屏住气走了过来,看见老吴手里极其利索地在剖心挖肺,就刚才那么一会儿,才倒了盏茶的功夫,白烈虎的肚子里已经清空了,旁边的空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下水,血水横流,十分惊人。 左天佑心里暗暗琢磨,这白烈虎也是妖兽啊,不知道肚子里面有没有妖丹,可惜了在姚家服了一颗噬雁犀的妖丹完全没作用,不知道这个白烈虎的妖丹要是服下了能不能助我再升一级。 左天佑不禁感叹道:“老吴,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好利索!” 老吴干得满头大汗地,呵呵笑道:“厨子嘛,干得可不就是这些。早年间我做过屠户,收拾这玩意儿不是啥难事儿。”说着一刀砍断虎心连着的两根心脉,扔进一只白瓷锅里,倒水冲洗了起来。 “都说妖兽体内有妖丹,要是替他收拾了能得一枚妖丹,那麻烦点儿也值了。”左天佑看着老吴累得气喘吁吁不禁叹道。 “这个就别想了,他们打妖兽为的就是妖丹,吃肉喝血那都是小菜。这白烈虎的妖丹恐怕早在打死的时候就被掏走了,你没看见它肚子上有一道斜的刀口吗?” 左天佑听了仔细去看那白烈虎的肚子,这才发现在老吴整齐的刀口旁边果然还有一刀外出去不少,不像老吴的手艺。 “有妖丹能服就不错了,他干吗这么大费气力非把这畜生弄到客栈来,咱们也添了好些麻烦。”左天佑对这大汉的做法颇为不解。 “你不知道。这白烈虎最难捕获,我小时候听村东头一个活了快两百岁的老屠户说起过这妖兽,可他一辈子也就见过一回,时常把这事儿挂在嘴边炫耀,要不你想我能知道这东西是白烈虎吗?”老吴感叹道。 左天佑一听连连点了点头,又奇怪道:“这大汉进门就要咱们给他蒸这个虎心吃,难道这白烈虎的虎心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这白烈虎的药性我却知道不多,但肯定是对修炼之人有许多好处吧。我只知道乌草蒸白烈虎心是道极有名的菜,做法也不难,贵在得有材料。”老吴说着手里也不停下。 “哦,对了,那人刚才还点了炖虎肉,你能做吗?”左天佑这才想起那人点的菜。 老吴一听,愣了一下,扭头问道:“他说怎么个炖法了吗?” 左天佑摇头道:“没说,只是专门点了醉仙烧,说是炖虎肉就得配醉仙烧。而且不要大堂酒缸里的,要什么地下藏的。” 老吴一听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这八成是个老客人。他原来肯定来过咱们客栈,还知道地下有酒藏。照他这么说虎肉准是想要赤血草煮的,简单!” 左天佑接着道:“确实,看他对店里的水牌很是了解,还说吃腻了,原来肯定是个常客,只是我不记得招呼过这人。不过,照你这么说,炖虎肉倒是简单,可他点的酒在哪儿,我也不清楚。掌柜的这会儿又不在。” 话音刚落,就听大堂那边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左天佑顾不上什么地上地下的,赶忙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第47章 一队客人 左天佑到了大堂,看见大汉还是好好地在那儿喝着茶,再往外瞧才发现原来是门口乱糟糟响声一片,走过去一看,只见漫天黄沙之中,一排长得像牛一样的动物组成的长队停在客栈门口,上面约有十来个人正在纷纷从这群动物的背上跳下来,喧哗声不绝于耳。 左天佑没想到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这才明白掌柜的为什么要老吴多多备些乌草。姜还是老的辣,挑了一面大挑子,就得做好突然门庭若市的准备。看!果不其然,一家伙就来了这么一队人,不知道掌柜的现在看见的话该乐成什么样儿了!只是这是些什么人?怎么看着都有些怪,左天佑感叹归感叹,对这群人的来历还是摸不出个门道。 这时,只见狂风之中,这队奇怪的动物都不惊不乱,一个个岿然不动,从头儿数过去,大概有七八头的样子,后面掩映在风沙里面,天气也暗,左天佑搞不清这条队伍到底有多长。不过这些长相怪异的动物每只都长得差不多,体型似牛,只是块头儿更大,感觉更威猛,头部的样子最为怪异,从头顶至双眼间长了大中小三只尖角,眼睛细长而血红,鼻孔奇大,朝外翻着,呼哧呼哧向外喷着阵阵白气,看起来有几分凶煞,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不是阳春天气而是寒冬腊月里呢。 整个队伍最前面一个为首的人,身穿黑色锦袍,胸前衣襟上绣满了金色花纹,那花纹不仅繁复异常还特别古怪,左天佑远远看去,因为隔着黄沙也看不太清楚,只觉得这人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压抑和神秘。 就在这时,黑衣人风中吆喝了一声:“大家收好各自的东西,不要落下什么。”说完又向另一个方向喊道:“修诚,把禄宁兽都收起来吧,对了,别忘了加禁咒。” 左天佑顺着黑衣人的话音看去,只见风中一个身着紫色短襦内着黑色长衫的男人答应了一声,然后这紫衣人单手一挥,手心处银光一闪,从门口直到街角的牛首怪兽瞬间变做纸片厚薄,被风一吹,飞了起来,那紫衣人朝空中再次施法,只见一张张怪兽片瞬间在半空中叠加在一起,一下子就沓得整整齐齐的,然后那紫衣人开口说了一句什么,话音便化作一道金色光芒,“倏”地飞向怪兽片,一阵耀眼的金光后化作一枚金色印记,重重地印在最上面的兽片之上,这时一摞怪兽片才在风里飘飘荡荡落了下来,落到了紫衣男人的手里,那紫衣男人接住这一沓怪兽片后,便像折纸一样连折了两道,最后收进了腰间一个锦囊之中。 我擦,这是什么法术,真是了得啊!好好的一队怪兽只消一道银光就化作了一沓画片,最后一个锦囊就可以全部收起来搞定。实在是神乎其神呐!刚才我还发愁这堆人有桌子招待,没地方安插他们的坐骑呢!这下好了,人家自己都解决了。 这时蛊雕也在空间里看见了这群古怪的动物,看了看立马认出了是什么,对左天佑的神识道:“这是禄宁兽吧。” 左天佑的神识与蛊雕说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那当然了,我可是上古神兽呢!”蛊雕底气很足。 “这禄宁兽也就是些妖兽,不过那个紫衣人十分厉害,能把几头禄宁兽变成画片收到锦囊中,不知这是什么法术。”左天佑感叹道。 “这也没什么,一种幻化术而已,等你功力深了也能练成的。”蛊雕很有劲头地鼓励左天佑道。 左天佑实在觉得这个幻化术神妙无比,心中连连感叹,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一看十来个人都已经聚集到了门口,赶紧招呼道:“各位客官里面请!” 十来个人言语热闹,跟着左天佑鱼贯进入了大堂。 左天佑知道他们人多,最好坐在一处,便选了靠近里面的几张大桌子,安排了他们坐下。 左天佑一边带领这些人落座,一边细细观察他们的样子,发现这些人所穿衣服都是一个样子,除了那个紫衣人外,其余的都是黑色长袍,只是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前襟上绣有金色图案,其他的人都是黑色锦袍一无装饰,他们的腰间统一系着苍紫色虎纹银带。 一群人三三两两在桌旁坐下,纷纷解下身上的东西,有个人还抱怨道:“今天这风也太大了,还黄沙漫天,实在不宜出行啊。” 另一个人回道:“突然说要出来,哪有时间掐指算日子。还好一路上没怎么耽搁,不然略慢点儿,今天晚上都得在风里睡觉。” 说完好几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左天佑听这几个人聊得欢快,可心里并不轻松,因为突然要招呼这么一大群人,左天佑知道必须多加小心才行,尤其那个领头的和紫衣人功力颇深,最好不要有什么纰漏招惹了他们。 “各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左天佑问道。 “先吃饭,然后住下,后面还有事情。伙计,先打几盆水来,我师弟们都是一脸的沙子,得洗干净了吃饭。对了,赶紧上茶来。”还是带头那个黑衣人开口。 左天佑觉得这帮人目前看来还不算难伺候,又笑着指了指乌木屏风道:“这里是所有的菜馔水牌,各位好好看看,等下就可以点菜了。”一群人纷纷点头答应,有两个还起身,踱步来到屏风前细看起来。 左天佑一看他们研究吃什么了,便往后院去打水。 这时候,老吴已经收拾完白烈虎的内脏,在厨房里准备蒸虎心,但整只虎还在地上没来得及收拾。老吴将虎心上码了一层乌草,然后放进蒸笼里,看了看炉膛里火候正好,就出来割虎肉,一眼看见左天佑在井边打水,便问道:“来的什么人,怎么听着乱哄哄的。” “来了一队人马,十几个人呢,现在都在等着上茶,你去炖水吧,他们还要洗把脸,我打几盆水过去。”左天佑边说边从井里打上水来。 老吴听了答应了一声,掉头回厨房烧水去了,左天佑手脚极其麻利地跑了几趟,把水盆都一一送到了。 一群人擦着脸,直呼井水清凉舒服,赞不绝口。 这时,喝了半天茶的大汉冲着左天佑吆喝了一声道:“小伙计,我那虎心蒸上了没有?” 左天佑忙乎这一队人马已经有一会儿了,听见大汉叫自己,就知道这人不是个有耐心的主儿,心想现在得好好敷衍敷衍他,可别弄不好发了脾气生出一摊事来难以收拾。 这会儿那十来个人正为吃什么打着嘴仗,左天佑便几步上前笑道:“您点的虎心已经在火上了,正蒸着呢!” “告诉厨子,千万别整老了,这东西吃得就是个新鲜,得挂血水的那种,不然没有效果。”大汉听到虎心上了蒸笼,面色一下和缓了下来。 “这个您放心,我们店里的厨子熟知各种菜品的做法,保证让您满意。”左天佑说完又看了看大汉的茶壶,估摸着茶水差不多下去了一大半儿,便提起茶壶道:“您这茶都凉了,我去给您换一壶热的吧。” 大汉觉得左天佑这股殷勤劲儿弄得自己浑身舒坦,笑呵呵道:“小子有心,去吧!沏得浓些,茶钱有的是!” 左天佑一回到厨房就伸头去看蒸笼里的虎心,正好老吴割了虎肉回来,一看赶忙制止道:“可别掀那锅盖,这东西就要一气儿蒸熟,不然吃起来肉僵得很。” “刚那人说了,不让蒸老了。你可小心着火候。”左天佑一边往茶壶里倒茶,一边叮嘱老吴道。 “放心吧,我看着火呢。再等一盅茶的功夫就好。”说着把一大盆血淋淋的虎肉倒进另外一口锅中。 左天佑看见虎肉突然想起醉仙烧的问题,便问老吴道:“咱们客栈哪里有地窖?这大汉要地下藏的醉仙烧,我上哪儿去找?” 老吴弯腰在桶里洗了洗手上的污血,摇了摇头道:“还真没听说客栈里有地窖这回事儿,你得问问掌柜的。” 左天佑心里想,掌柜的不在我可问谁去。这大汉是专门过来找茬的吗?不过他说话的口气能听出来以前是来过客栈的,地下藏酒这事大概也不是虚谈。不过现在一时间我也找不到地窖在哪里,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醉仙烧这事儿有点儿棘手,但左天佑送茶的步子还是稳稳当当的,满面含笑地放下茶壶对大汉道:“乌草加了一倍,您尝尝,味儿绝对浓浓的。” 大汉一听就乐了,倒了半盏,一喝,一张大脸笑开了花儿,满口赞道:“好茶!好茶!就数临仙客栈的乌草茶最是地道了,搁哪儿都喝不着这味儿。”说完,又冲左天佑道:“小子,看着你就聪明得紧,你可知道那白烈虎心有多少好处吗?” 左天佑心想这可是意外中的意外啊,老吴都不知道这虎心的好处,赶忙上前替大汉把茶杯斟满,想听他细讲。 第48章 夺命妖丹 大汉见左天佑一脸好奇,也来了精神,指着身边一只鼓凳道:“来来来,你坐下听我细讲。” 这个大汉一个人坐着喝茶等上菜等得实在无聊,看左天佑行动敏捷,人也聪明,浑身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觉得拉着说两句也能解解烦闷,就精神头十足地准备给左天佑普及一下白烈虎的各种知识。 左天佑觉得这大汉粗豪虽粗豪,却也是性情中人,既然拉自己坐下,就道了句谢,斜签着身子坐了半边凳子,看他如何解说。 大汉见左天佑坐下,笑吟吟道:“你知道我这白烈虎哪里得来的?” 左天佑觉得这话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略想了想,虎身现在还有余温,又这么沉重,大概是青桓城附近山里打的吧。 想到这儿,左天佑试探着答道:“应该不出青桓城外几十里地,附近林子里?”说完盯着大汉,看他表情如何。 大汉猛地拍了左天佑的肩头,哈哈大乐道:“好聪明!实不相瞒,这只白烈虎就是在你家客栈外面不远处的仙林里打到的。”说完大汉满面含笑一口喝干一杯乌草茶。 左天佑没想到这大汉是打仙林里来的,还捕到了这么大一只妖兽。要知道一般去仙林的人能保住小命不丢,安全回来就不错了。眼前这人不仅毫发无伤不说,还打了只如此庞大的妖兽来下酒吃肉,真是让左天佑感到嗔目结舌。 “我们店附近这座林子可是出了名的凶险,您真是好身手!”左天佑佩服得冲那大汉拱手致敬。 大汉觉得左天佑这句夸赞舒心痛快,十分快意地接着说道:“说到凶险,确实,寻遍整个天玑国都找不出能比抚修仙林更吃人的地儿了。”说到这儿,大汉竟叹了口气,然后才又接着说道:“当然,虽说这林子里凶险异常,但是好东西也遍地都是,像今天我打到的这种白烈虎,恐怕寻遍天下也难找出几头来。” 左天佑一听,心里就琢磨起来,全天下才只有几头,看来这虎金贵得很呢,如此之说,这东西身上的所有零部件应该都各有妙用吧。 大汉见左天佑沉思不语,接着说道:“这白烈虎浑身上下最好的地儿就是它的心。一只白烈虎心抵得过数十丸精制丹药或是成斤难寻的仙草,而且越新鲜温热的做出来效果越好,吃下去简直能一步飞仙!” 左天佑觉得大汉说的白烈虎心的效果太过神奇,心想这家伙别是在吹起牛吧,不敢太过相信。但是有一点左天佑觉得可以肯定,这就是白烈虎心应该是对助修有奇效的,不然不会连老吴都说这种畜生怎样难得了。 不过白烈虎全天下并没有几只,恐怕它的好处不仅仅只在虎心这一个器官上。左天佑心想这个大汉虽然体型彪壮,但也不可能把整只虎吃个精光,不知道那些余下没用的虎骨,虎头,虎尾之类是不是也有些助修的药效,若是真有倒是得告诉老吴不要随意丢弃,免得暴殄天物。 左天佑想了想,笑着附和那大汉道:“客官真是见多识广,令人眼界大开呀!”说完听了听后厨的动静,笑道:“好像是虎心蒸好了,我这就去端来,稍候!” 说着左天佑一阵风儿似的跑到厨房里,看见老吴正在阵阵白色蒸汽里对虎心做最后的造型调整,一股股浓郁的药香合着虎心特有的肉腥气扑鼻而来,左天佑立刻感到腹内一阵气流猛蹿,顶得他感到腹中冰冷彻骨,可丹田处却越来越热,以至于额头竟然渗出几滴极大的汗珠来。 原来左天佑今天上午和姚建木一同服下的妖丹并不是没有了药效,而是在左天佑的腹中一直停留着,刚回来的时候左天佑就感到了腹中有些异常,喝了一杯后院井水泡制的茶水后,妖丹彻底被激发了起来,只是这会儿药气腥气加热气十分浓郁,妖丹也发散开来,弄得左天佑感到腹中难受异常,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是何缘故。 老吴整理好玉碗中的虎心,放在茶盘中,托起来准备递给左天佑,嘴里说着:“快,热乎着正好,凉了怕人家要埋怨的。” 左天佑咬牙忍住腹中冰火两重天的难受,双手接过茶盘,缓慢地向大堂走去,老吴从后面望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太对,喊了一句:“天佑,你没事儿吧?” 左天佑根本没力气回答,抬手摇了摇,表示自己还好,继续往前走着,这时腹内的寒气几乎弥漫了整个腹腔,而丹田的温度仍在升高,左天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打摆子了,豆大的汗珠接二两三地从额上滑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回来到现在明明什么也没有吃?这肚子里的寒凉之气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是这碗虎心的腥气闹的?不可能吧。毕竟这是一种极高级的助修补药,怎么会伤人身体呢? 左天佑对自己身体突然的变化百思不得其解,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只想赶快把菜端上桌后,回后厨喝一口热茶,看能不能压一压这股时冷时热的难受。 一步一停,左天佑虽然百般难过,最后还是将那碗虎心稳稳当当地摆在了大汉的眼前,死命调起真气压了压腹中的痛苦,方才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道:“乌草蒸白烈虎心,您请慢用!”说完长出一口气。 那大汉看到虎心蒸得嫩得好像能弹出水来,非常满意,一边拿起筷子,一边对左天佑道:“你家厨子好手艺,要的就是这样的乌草蒸虎心,告诉他等会儿爷有重赏!” 左天佑这会儿根本没有力气答应了,只能费力地挤出一个苦笑。 那大汉刚要动筷子去吃,突然发现左天佑怎么没啃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左天佑脸色不对,讶异道:“小子,你这是怎么话儿说?咋一转眼的功夫成这脸色了?” 左天佑此时腹中已经难受到了极点,一手捂住丹田处,摇了摇手,转身准备回后厨去。 这大汉大概平日里也爱个行侠仗义的,此时见左天佑这样,就忍不住上前拉住问道:“你脸上有气滞之色,是不是腹中冷热交替,奇痛无比?” 左天佑没想到这个粗豪汉子竟一语言中,要紧牙关点了点头,好容易憋出一句话:“没事儿,我去后面喝口热茶。” 大汉“嗨”地了一声道:“热茶治不了气滞的毛病,来,你坐下来,我有办法。” 原来这大汉是临仙客栈的老客人了,虽然上次来时还没见过左天佑,但左天佑好歹现在是客栈的伙计,大汉觉得这事儿没法儿见死不救。 左天佑将信将疑,不过腹中痛不可当,能坐下当然是求之不得,便一屁股坐在大汉旁边,接着只见大汉从盛着虎心的玉碗中舀起一匙浓厚的汤汁,直接送到左天佑嘴边,道:“小子,来,喝了,马上就能好。” 一股浓重的腥气立刻扑面而来,左天佑一下愣在那里,没想到大汉竟然让他喝虎心汤。 大汉是个急性子,见他没有张口,瞪起铜铃般的牛眼叫道:“快喝吧!不然会爆丹田的。” 爆丹田!左天佑被这三个字吓过好几次了,心里不禁一抖。心想虎心汤再腥气也比爆丹田强,这么一想左天佑眼一闭眉一皱,“咕咚”把一匙汤都喝了下肚。 滚烫的汤汁瞬间滑过左天佑的食道,落入肚中,只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一股温热的气流便发散开来,刚才彻骨的寒气慢慢褪了下去,丹田的热度也降了下来。瞬间,左天佑感到一股强大的真气流贯穿所有的经脉,快速流转着,最后涌向丹田。左天佑这时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闭上双眼,开始吐纳调息,不一会儿所有的腹痛都消失了不说,连丹田也感到厚实了不少,功力更是涨了一层。 等到左天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那大汉正在有滋有味的品尝着碗中的白烈虎心,见左天佑睁开眼睛,脸色也恢复如常,边大力嚼着虎心边笑道:“怎么样?白烈虎的好处不是盖的吧!一勺汤就保住了你的丹田。” 左天佑满心感激,站起身来深作了一揖,口中道:“多谢客官不吝相救!” 大汉笑道:“一勺子汤嘛,还不吝啥的!甭这么客气。你这是妖丹阻住了气脉,虽不是大病,却来得急,很凶险。这白烈虎心汤治这个气滞有奇效的。” 左天佑心想,妖丹?难道是我在姚家服下的噬雁犀的妖丹吗?但是当时感觉没有用啊?怎么现在会在腹中阻了气脉? 妖丹之事还没想明白,只听黑衣人那边叫了起来:“伙计,来来来,点菜。” 左天佑一听就赶紧往黑衣人那边走去,可还没走到紫檀屏风前,就见门口不知何时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面色冷峻的扫视了一圈大堂,然后冷笑道:“没想到,今天我来晚了。” 第49章 一封书信 左天佑没想到这样狂风怒吼的日子,生意会那么好,刚才迎进门一批人不久,门口又来了两个,只好先撇下黑衣人那拨,过去迎客。 来的这两人衣饰寻常,都是青缎长衫外罩深蓝色平纹绡鹤氅,不显华贵也不觉寒素,唯一特别之处是其中一人面带一张小巧的碧色玉面具,正是这人在门口冷笑自己来得晚了。 左天佑看那人的面具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屋里乱哄哄地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再加上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路上见过无数戴着大小面具的修士,左天佑觉得脑子里画面太多,想不起来什么。 “两位客官找人还是吃饭,这个点儿来我们客栈可不算晚,正是时候,您看一屋子客人呢。”左天佑赶到跟前笑回道。 戴面具的这人看着面孔十分年轻,可脸上的线条冰冷而僵硬,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特别好伺候的主儿,倒是他旁边的那个人看着年纪大一些,面含笑意,十分温和道:“我们确实有约而来,没想到这里已经来了这么多人了,所以我师弟有些感叹。” 左天佑回头看了看坐着的一群人和那个低头猛吃的大汉,好像没有人抬头关心进来的这两个人,心里直嘀咕,他们有约而来,还抱怨来晚了,他们约的人在哪里?现在这些明显跟他们俩并不相熟的样子嘛。 左天佑虽然满腹狐疑,可是也不好盘问客人,只好引着两个人往大堂里面走,拣了一张离那群黑衣人远点儿的桌子,安排他二人坐下,问道:“两位客官约的人只怕没在店里吧?要不先上茶,两位润润嗓子?” 戴面具的面无表情,还是一副懒得搭理你的表情,还是旁边的年纪大的笑着点头道:“你这伙计想得周到,先上茶来吧。”说完了瞅了瞅其他桌子上的茶杯,然后问道:“你家店里只有乌草茶吗?有没有冰莲灵果酿?有的话来两碗。” 左天佑拼命搜索着过去的记忆,隐隐约约想到曾经有人在店里点过这个茶,只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做出来,便笑着说道:“客官口味独特,我去后厨问问,有的话立刻给您二位做。” 现在左天佑也学精了,客人们的爱好五花八门,你就是真觉得十分奇葩,也不能随意惊叹怪异,那样很容易引起客人的反感,最后反而弄得很难伺候,与其那样,不如先夸夸他们的口味特别,再说东西难做,那样得少不少麻烦和祸事。 果然,左天佑一句小小的赞叹,使那戴面具的面色柔和了不少,颇有兴趣的盯着左天佑看了两眼,缓缓道:“这是茶钱,我们要最好的房间。”说着拿出一块灵晶丢在桌上。 左天佑一看那灵晶和自己空间里的灵晶成色不相上下,觉得这两个人实在非常土豪,心想一块灵晶换两碗茶再加几晚三楼客房,是不是有点儿亏啊,这个戴面具的是摆谱显摆自己有钱呢,还是人傻不知道行情呢。 其实左天佑最烦见人摆谱儿了,但是理智点又觉得这样占人便宜也不好,便指了一下那块灵晶道:“两碗茶,几晚住宿,用不了这么多。二位可以再考虑考虑吃些什么,那边有水牌,尽管点。”说完才收起灵晶往后厨走去。 老吴此时正拿着一只大勺在锅里来回搅动着虎肉,白色的蒸汽充满了整个厨房,虎肉的味道比虎心强上许多,左天佑竟然闻到一些肉香,不禁赞叹了句:“好香啊!老吴你手艺不赖啊。” 老吴回头看见左天佑来了,问道:“前面点了什么?” “什么冰莲灵果酿,好做吗?来了两个人,点了这么个古怪的茶喝。”左天佑问道。 “能,冰莲和灵果都是现成的。这客人喜欢甜口啊,这茶甜得很,一般女修喜欢,很少有修士愿意喝的。”老吴答道。 左天佑无奈笑道:“人怪,口味也怪。” 那个戴面具的让左天佑一直觉得哪儿不对劲儿,说不上来是怪还是别的,反正看着有点儿不舒服。 正在满心琢磨着外面的两个人,突然听见后院里一声呼唤:“有人吗?伙计在吗?” 左天佑和老吴对望了一眼,心想这时候谁会到后院来找人?后院的门已经闩上了,难道是大堂里的客人吗? 左天佑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来到院子里,一看叫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点了甜茶的那两个怪人,戴面具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浅笑,幽幽道:“你是左天佑?” 左天佑彻底蒙了,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修炼到一定份上还能掐算别人姓名吗?这也太特么神了吧! “是,我是左天佑。客官找我何事?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这儿有一封你的朋友给你的信,托我带来。”戴面具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左天佑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人给自己写信,还自称是自己的朋友,这事儿的怪异程度简直不亚于眼前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顾不得有没有人在跟前,左天佑迫不及待拆开了信封,心想什么人会给我写信? 打开一看,一张信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两行字:我在太初岛一切都好!勿念!张小胖。 我擦!小胖啊!竟然是他的信。这么说眼前这两个人都是小胖一个门派的?小胖这小子进步不小啊,还知道给我写信报平安呢!原来以为他在那边吃饱喝足就万事足了呢! 一时间左天佑心里翻江倒海,鼻子里竟有些微微发酸。 稳了稳情绪,左天佑这才想起来抱拳答谢:“多谢二位带信给我,刚才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年纪大的那人呵呵笑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们也是有事要来,顺便帮小师弟带封信,你不用挂心。” 戴面具的也微微笑道:“你的朋友和我同拜在我师父门下,他可很得师父宠爱呢。” 左天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戴面具说话老酸酸的,像是在吃张小胖的醋似的,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只是不敢脸上带出来。 “不知道两位尊姓大名,下次有机会再见也好称呼。”左天佑赶紧问道。 年纪稍大的答道:“不必客气。你叫我修远即可,这位是我的师弟,修洁,也是你朋友的师兄。” “不知道我朋友去了太初岛,改了好吃懒做的毛病没有,走时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左天佑心里还在担心张小胖的伤情,忍不住追问道。 修洁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好吃还是好吃,懒倒是不太敢了,师父盯得紧,他不能不好好修炼。不过,他如今比来时瘦了许多。” 左天佑一听放下心来,心想瘦了好,哪有修士像他那样挺着个圆肚皮的。这说明他师父调教有方啊!真是投对了人了! “那两位这次来青桓城有什么要事吗?怎么进门就说来晚了?”左天佑突然想起两人进门时说的话,好奇问道。 修远和修洁相视一愣,修远道:“后日就是仙会的正日子了,我们原本以为早出门了一天,没想到你家大堂已经坐了一屋子人,可不是来晚了吗?” 左天佑还是没弄明白修远的话,接着问道:“仙会?什么仙会?没听我家掌柜的说过呀?” 修洁有点儿不屑地笑道:“修真界这么大的一件事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这也太孤陋寡闻了吧。”说到这儿又冷哼了一声,又说道:“也难怪,你这种低阶的修士根本没任何资格参加,知道也没什么用!”说完转身扬长而去,回大堂去了。 擦!这家伙要一步飞仙了不成,口气大成这样!张小胖当他师弟,被他踩死看来也是迟早的事!刚还替小胖高兴呢!看来情况也不怎么乐观。 修远知道他师弟的脾气孤傲高冷,言语容易得罪人,刚才出言不逊怕是已经招惹了左天佑不快。想到离岛时修洁师父拜托自己照看好修洁,再加上往后几日都要住在临仙客栈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弄僵了太过尴尬,赶紧补救道:“我师弟天生就这脾气,你千万不要在意,他嘴坏心软,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左天佑确实想踢那修洁一脚,觉得这人十分欠抽,可是这个修远谦逊有礼,还是客人,再加上都是小胖的同门,不好太过使性子发脾气,便按下火气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你师弟说的也对,我是低阶修士,不清楚这事儿也正常嘛。” 修远感到左天佑话里还不痛快,笑道:“这仙会三年一度,参加者虽然都是高阶修士,可是若有机会观看一番,也能获益不少。这次仙会就在你们客栈开,左兄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可要好好观看学习才不枉费了这样的机会。” 左天佑看出修远很给自己留脸面,便释然一笑道:“修远兄说得对,到时候我是要好好看看,学些高级的法术,提炼修为呢。不知道这次参加仙会的修士都是什么阶段的修士?” 修远沉吟了一下道:“有炼气**层的修士,也有进入金丹期的高级修士,若有较量的话应该好看异常。左兄到时候就知道了。” 左天佑一听来了兴趣,还欲多问,不想大堂又有人来,乱哄哄的,还有马匹嘶叫声,只好向修远打了个招呼往前面走去,到了大堂一看,短短几句话功夫,已经不请自来了好多修士,满满挤了一屋子的人。其中竟然还有好几个女修也夹杂其中,真是好不热闹! 左天佑心里暗暗叫苦道,这么多人,这是要累断腿的节奏啊! 第50章 灭门往事 “伙计,上茶啊!” “伙计,住店!” “能不能点菜了?人呢?” “伙计,没地方坐了,加张桌子吧。” 左天佑看着乱成一团的大堂,感到头皮有些发麻,呼吸不怎么顺畅。 如果掌柜的看见现在客栈的盛况,应该不会唠叨白给我们工钱了,左天佑心里感叹道。 现在大堂里不少客人还没有椅子,面有不爽之色。一些人来了一会儿,直嚷嚷外面风沙太大,口渴得紧,等着倒茶来喝。还有一些人,茶已喝了两三道,空着肚子等着点菜。另有一拨人既不喝茶,也不吃饭,在等着伙计带着去客房。 左天佑此时虽然觉得分身乏术,但知道再着急也得一件件来。 先把住店的安排好吧,想到这里,左天佑向人群道:“要去客房的客人,请随我来,其他客官请稍坐片刻。” 左天佑心想,不吃不喝杵在这里挤着实在大家都受罪,请这些人回了房间,就有精力去招呼其他的人喝茶点菜什么的,大堂没那么多人,身子也能转得开。 这些住店的客人很快各回了各自的客房,左天佑为他们点上蜡烛,倒上热茶,才放心离开。 今天白天,幸好老吴手脚勤快,把各个客房里的热茶热水都添足了!左天佑对老吴真是感激涕零。 忙完了住店的事情,左天佑又回到大堂,这时要茶的,点菜的声音响成一片,左天佑十分耐心地一一记下。 记好了各人点的东西,左天佑快速回到厨房,进去一瞧虎肉已经炖得喷香,正在出锅。左天佑上前对老吴道:“都坐满了,咱俩可有的忙了。点的东西挺多,我说你记得住吗?” 老吴盛好虎肉,擦了擦手道:“是吗?来了多少人?太多的话,我一忙就怕记不清了。“左天佑心想老吴倒是实诚,记不住就是记不住,不会打肿脸冲胖子,正想着老吴接着说道:“我看,你还是都写下来吧,然后钉那边墙上。” “行,我去送菜,然后把菜单子写好送过来,你先给我一壶乌草茶,我顺便去添次水。”左天佑答道。 说着左天佑接过老吴手里炖虎肉的海碗,放在托盘里,然后拿起灶台上的铜茶壶,一阵风儿似的送到大汉桌上。 这时这一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左天佑瞧着应该都不和这大汉相熟,可怪哉的是,这圈人都说得热闹,各个面含笑意,脸色红润,似乎在谈着什么奇事。 “这次怎么选在临仙客栈开?怕是地方有些狭窄吧。”一个长脸的修士问道。 “三年前那次倒是地方挺大的,结果去了连杯热茶都没得喝,深山老林的,想吃啥还得自己现去打,我看不如在这儿舒服!”说话的是一个头戴紫金冠,身穿华服的修士,左天佑一瞧就知道这是个不怎么能受罪的主儿。 “你们二位说得都不在理儿,选这儿你知道为啥?”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一脸神秘的卖着关子。 那大汉很是不屑道:“选哪儿有什么要紧,咱们天玑国的仙会在哪儿开都一样,关键还得看结果。” 那长脸修士不理大汉的不屑,对八字胡的神秘十分买账,迫切地问道:“为啥呀?快说!” 八字胡嘿嘿冷笑了两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道:“这次仙会,各大派都派了门下高级修士前来参加,而且赶来的散修也都各个身怀绝技,功力非凡,为的是什么?你们各位猜去吧。”说完端起茶杯“咕咚”喝了一口茶。 左天佑听了一气他们的对话,觉得这桌子人谈的就是刚才修远所说的仙会之事,只是一群人说得不够明白,就只有这个八字胡讲得有几分意思,好像是有一个天大的好处,不然各门派派来这么多高手岂不多余?这么说,桌上这几位也是为着这个好处来的?可看起来他们仿佛完全不知情,这难道是因为他们的修为不高的原因吗?就是那个八字胡虽然看着知道一些,也好像是旁门左道打听来的,不像是本来清楚底细的样子。看来这个仙会十分神秘。 大汉一看虎肉热乎乎地正香,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儿丢进嘴里,一吃有些烫,呼哧了几下才嚼嚼咽了下去,然后举着筷子点了点幽幽道:“三年前那个好处还小吗?你们啊!还是太过贪心。” 桌上一个修士看到大汉面前碗里的虎肉,有些看出了名堂,问道:“这不会是白烈虎的肉吧?这客栈还有这个菜?早说啊,我也点一个来尝尝鲜,晚上好提升修为啊!” “别做梦了!还是好好琢磨怎么在仙会上拔得头筹吧。这白烈虎哪家客栈都供应不起,全天下根本就没几只。”那个身穿华服的不禁嘲笑起说话那修士没见过世面。 “你倒是有点儿见识,这白烈虎是我刚才现打的,他家客栈可没这等稀罕菜,你们也别为难这小伙计了。”说完又夹了一块儿虎肉大嚼了起来。 原来天玑国辅修资源特别丰富,东有数十条灵石矿脉蕴含量极为丰富,南有太初岛的玉石资源天下闻名,东南部还有几条极大的灵晶矿藏被发现还不足百年,东北部有抚修仙林妖兽和各种珍贵仙草遍地,灵气浓郁为天下修士所向往。这些丰富的资源大部分一直掌握在几个家族和门派手中,像青桓城中的孙家就手握近十条灵石矿脉,还有像太初岛上的炼器一派也几乎独占了山中所有的玉石资源。 正因为这些丰富又珍贵的资源,几百年前,差不多每个月都有修士和门派为争夺资源大打出手,死伤无数,有的时候甚至祸及无辜。 后来为了这些修炼资源发生了几起灭门惨案,弄得天下哗然,这时才有修真界一些高级修士聚集在一处,琢磨起了如何避免争斗杀戮的办法,当时有人提议每几年举办助修仙会,通过斗法来分配资源,获得一众人等的称赞,于是这****自那时便一直举办至今。 左天佑满心还想再听这几个修士聊助修仙会之事,怎奈老吴那儿等着菜单和茶水单,只好返回账台匆匆写下客人点的菜品和茶名,快步送到厨房。然后拎起满满一壶乌草茶再次来到大堂,想借倒茶的机会仔细听听修士们谈论仙会的事情。 左天佑拎着茶壶围着大堂转了一圈,热水添了又添,又转到大汉那桌,一听这几个人还在热火朝天聊着仙会之事。左天佑赶紧给他们一一添茶添水,顺便支起耳朵听了个痛快。 “喂,你们说咱么天玑国为什么不办个拍卖会什么的,多方便,随便找个地方,哪怕大街上都成,办法会不是太麻烦吗?”一个年龄尚小的修士奇怪道。 那身着华服的修士“哼”了一声,不屑道:“你懂得什么?想当初咱们天玑国也是到处都有拍卖会,大大小小,遍布各条街巷,可你知道后果如何?”说完这修士“唉”地叹了口气。 八字胡一听,不禁问道:“兄台可是说的两百年前天鹤山庄惨遭灭门一事?” 身着华服那修士点了点头。 那个年龄尚小的修士满心好奇,追问八字胡道:“灭门,这么惨!是谁干的?” 八字胡摇摇头道:“传说是一个叫巫元藏的人行的凶,不过此事众说纷纭,没有定论。但是刚才这位兄台说得极是,当年拍卖会满街流行时,许多灵石法宝丹药都被一些修为不高却极为富有之人霸占着,他们不缺灵石灵晶,每次有稀有宝物拍卖,他们都争相出价购买,结果手中囤积大量宝物。可他们自己修为不高,修炼也用不着这些东西,无非等着抬价再卖出去,这样弄得需要用灵石丹药的一些修士无力购买。买不起干脆就抢,于是杀戮四起,那个天鹤山庄就是囤了几颗当时极为稀有的一种丹药,然后就被人盯上了,最后惨遭灭门。” 那年纪尚小的修士听得入了迷,半天才回过神来,接着问道:“那咱们这仙会却好在哪里呢?” 左天佑一听八字胡如此一说,便明白了仙会的好处,法会意在斗法决出高低,这样应该比拍卖来得合理得多,而且每届仙会提供的法宝丹药不同,参加的修士完全可以根据自身需要决定要不要参加斗法,这样也免得有人囤积修炼资源,引起争斗。 大汉这时吃虎肉吃得满头大汗,喝了口肉汤,笑话那年纪小的修士道:“你这小修士怎么脑子不好使呢,那位兄台说得多明白,仙会以比赛法力争取丹药宝物,不以钱财决定谁能得谁不能得,当然更加公平了。你不是知道吗,咱们青桓城的城门之前立有仙碑,上面撰写了前十名的仙会优胜者,他们因此名满天下,有责任维护咱们仙国的安定。所以说仙会乃是好事一桩呀。”说完大汉哈哈一笑。 第51章 准备下场 清早,青桓城里落了几点春雨,雨后阳光明媚灿烂,有几缕阳光从门外窗外平铺进来,使一面临街的客栈大堂里感觉亮堂堂的。 现在大堂里面黑压压坐满了人,桌子一张张排开,围着账台附近,形成一个半圆,每张桌子座无虚席,里三圈外三圈,足足摆了三四圈的桌子,一些坐得太靠门口的客人只好弃了凳子,站起来盯着半圆形的中间。 左天佑站在大堂再往上看,二楼和三楼的走廊上也坐满了人,桌子一张挨着一张,人们坐在栏杆前,都伸着头往楼下去看。从下往上看去,楼上楼下全是客人。 左天佑昨天整整忙了一晚,今日一大早又早起收拾桌椅,楼上楼下,大堂走廊都摆满了桌子凳子,连两扇紫檀屏风都被移到了墙角,盆栽鱼缸就更不用提了,统统送到了后院去。 左天佑当时还纳闷,用得着这么多桌椅凳子吗?结果一大早,就有许多修士不断来到客栈,一问也是来参加仙会比试的,只不过这些人另有住处,现在才赶来参加而已。 从来到这个客栈,左天佑也见过不少客人,像昨晚那样坐满了的情况也遇到过,但是像今天这样宏大的场面,左天佑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掌柜的昨晚半夜才回到客栈,一进门便阴沉个脸,没和任何客人打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在回房之前交代左天佑早起摆放桌椅。今日一早,左天佑正在忙着收拾,一眼看见掌柜的从楼上下来,脸色还是不好,仿佛有什么郁闷之事,叫左天佑道:“一会儿肯定有不少人来,你也不必挨个招呼了,他们都是来参加仙会的,你和老吴备好热茶热水就行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人就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快坐满了整个大堂。 众人慢慢都坐下之后,热闹了一阵子,紧接着有三个人从大门外进来,喧哗的人声顿时安静下来,左天佑心想这些人很厉害啊!怎么大家都不说话了?再一看,这三个人每人手里都托着个精致的木盒,鱼贯来到桌子围住的半圆形里,把三个盒子分别摆开,放在中间一张圆桌上。 这时安静下来的人声又鼎沸起来,左天佑就站在账台附近,离那三个木盒距离很近,目不转睛盯着盒子去看,发现三个盒子虽然都是一样的形制,但是大小各异,最右边的一只最小,中间的最大,左边的四四方方有手掌大小。 这三个盒子里面应该就是这次仙会的获胜奖品吧?看起来颇为神秘,引来这么多修士齐聚一起,说起来应该非常神奇珍贵才是。 左天佑跟掌柜的站在一处,扭头对掌柜的说:“这三个盒子看着也挺普通,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有什么神奇之处。” 说完,左天佑发现掌柜的面色凝重,眉头紧皱,一只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一拳,仿佛对盒子里面的东西十分紧张。 正在这时,捧盒子进来的一个人一步上前,从左到右一一将木盒打开。 人群中响起一片哗然。楼上楼下,除了就在跟前的,很多人站起身来,探着头去看。 左天佑面朝大堂,开盒子之人正好挡住了他的很大一部分视线,好容易等这人闪开到一边,才看清木盒中的东西。 最小的木盒中乃是一粒金丹,色泽金黄,放在堆满黑色绸缎的盒子里,显得异常珍贵和神秘。 中间盒子里是一块黑色的牌子,左天佑左右扭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质地,只觉得整个牌子乌黑发亮,上面光滑地可以照出人影,而且牌子中间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黑龙,换个角度去看的话,甚至能感到黑龙要腾空飞去,活灵活现。 最左边四方盒子里放了一枚白玉指环,那雕工乃是神作,浑然天成,在一缕阳光照耀下流光溢彩,分明是件宝物。 左天佑细细看了看这些宝物,觉得三样东西都各有奇妙,只是不知道各自的好处是什么。 这时左天佑就听见自己旁边一张桌子上有人叹气道:“可惜可惜,三样东西都没有我想要的,白白赶了两天的路,只能看个热闹了。” 旁边另一个道:“我看那金丹威力不小,若能夺了来,肯定能帮我突破炼气层,我倒要去试试。” 左天佑没想到,还有人要放弃参加比试,心里也替那人可惜。再看那捧盒子的三个人,一个穿白衫子的男子一步走了出来,冲着所有人拱手说道:“列位,想来本届的三件宝物大家都已经看得清楚了。这次还是以神识展示功法,最后获胜者可以取得宝物。若是已经取得一件宝物了,便不可以再参加另一件宝物的比拼。希望各位尽力争取,但也要量力而行。” 白衣男子话音刚落,人们就叽叽喳喳议论开来,看来参加与否还要好好考虑考虑,许多人面色不快,好像对这届的三样东西颇为不满,左天佑心想八成远道而来,却发现东西不能为自己所用,所以失望得很。 其实这里面有一些人功力修为极高,对这三件东西也不是非常想要,一想到上场展示功法的话要被众人看破功法玄妙,就有些不愿参加。还有一些人,功力一般修为也一般,虽然有心参与,可又担心取胜不易,搞不好也就是个陪绑的结果,所以也没有多热烈地想去比试。只有一些非常需要这三件宝物的修士,一心想得到其中一件,顾不得什么功法被人看去,拼死也要去试试,只是这些人修为高高低低,水平并不一致。 刚想到这儿,左天佑一回头看见掌柜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三个盒子,面色阴晴不定,左天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掌柜的盯着的是中间那块黑色牌子,仔细去看掌柜的表情,好像面有无奈之色似的。 左天佑心想八成掌柜的也想得这里的东西吧,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而且他似乎非常钟情于中间的那个牌子。想到这儿,左天佑低声问掌柜的道:“掌柜的,咱们客栈也能参加这次仙会吧?要不我也去试试,如何?” 左天佑这时已经听了白衣人的介绍,弄清楚了仙会的规则,说到功法,他空间里可有半部上古功法,如果使出来拼一拼,说不定能赢那么几个人,就是那些功力修为高的,若是能与他们战个平局也是不错呢。看看周围的人,有不少有顾虑不打算参加的样子,对手应该水平高不到哪儿去,再说掌柜的如此想得那件东西,就是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也该去努力一下,毕竟这么多年是掌柜的一手把自己抚养长大,还不惜血本培养自己练功修炼,也是时候好好回报一下掌柜的了。 掌柜的一听左天佑的话愣了一下,回过头来道:“你可知道参加比试的都是些高级修士,我怕你的功法太过普通不是他们的对手。” 左天佑听出掌柜的心里似乎有了些希望,方才关心起力量悬殊的问题,就安慰他道:“不是以神识展示功法吗?又不比真气团和法宝,斗来斗去都是些功法上的比拼。就是输了,我也就是一个小小的伙计,也没什么,完全可以试试。” 掌柜的仿佛获得了意外之喜,激动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用手重重拍了拍左天佑的肩头,挤出四个字:“难为你了。”左天佑理解得点了点头,问道:“咱们是每个宝物都试试,还是夺一件宝物?” 掌柜的摇摇头道:“不必那样贪心,咱们意在中间那块黑牌子,只要夺了那个东西就可以了。好在用神识比拼功法并不消耗体内真气,那些高级修士体内真气团再怎么厉害,也伤不了咱们半分,所以只要尽力就可以了。” 左天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准备聚精会神看看第一场比试是何情景。 第52章 志夺镇蛊牌 楼上楼下议论声一片,众人都在研究桌上的三件宝物,左天佑看见白衫男子伸手做了一个止声的动作,人声渐渐低了下来,最终完全安静,这时白衫男子才开口道:“比试从右开始,有想参加密罗丹较量的现在可以上场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左天佑虽意不在这枚金丹,却也看出不少人对此丹十分垂涎,那些有意想得的一个个都两眼放光,激动异常。 就在一片人声中,左天佑抬眼看见正对面大门那儿走进来一个人,长发飘散,身着玄色云锦长袍,站在门口望了一圈,双眼也盯住了左天佑。左天佑凝神一瞧,才发现来者不是别人,而是姚建木。 姚建木看见左天佑在账台边站着,就满面春风大踏步走了进来,左天佑没想到他现在会来,双手抱拳道:“姚兄今日好兴致,也来参战?” 说着,左天佑拉出一张紫檀小桌,两只鼓凳,请姚建木坐下,倒了一杯热茶奉上。 “家父身体抱恙,我就过来看看比试。下场嘛,就不必了。”姚建木饮了一口茶道。 “姚老爷今日身体如何?这两日客栈里承办仙会,没时间去探望他。”左天佑询问起来。 “家父今天好多了。多谢左兄挂念!这届仙会参与者不少啊!”姚建木上下看了一圈,不禁感叹道。 左天佑道:“是啊!姚兄来的正是时候,第一场马上就要开始了。姚兄这次意在哪件宝贝?” 姚建木摇了摇头道:“姚家这次提供了这枚密罗丹,我就不准备下场了,虽说我已经是高级炼丹师,但是展示功法我却没有把握,还是坐在这里喝茶观战比较好。” 左天佑这才知道金丹乃是姚家提供,想了想觉得也是,这姚家炼丹整个天玑国无人能出其左右,丹药肯定由他家提供没错。 二人正在热聊中,突然一个小个子的修士穿过几张桌子,来到中间,大声道:“我来。”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人意会便坐在桌边的一张鼓凳上。 刚坐下只听楼上一个声音道:“我来与他比试比试。”说完一个身影缓缓从楼上飞了下来,稳稳落在了大堂的中间。 白衣男子一看双方已经准备好,开口道:“好,开始吧。” 左天佑没想到开场如此简单,甚至连家门也不自报一下,想想可能是为了隐藏身份的原因,反正上场比试,只有最终赢了的那个人才会留名仙碑之上,不到最后的胜利,可以不必太早交代自己的出处来历。 白衣男子话音刚落,两人就马上放出神识,只见一时白光点点,身影翻飞,两人神识就如同两人微缩版的身形,在半空之中一招招施展着自己的功法,好看异常,也神奇异常。 功法上的展示和真气上的比拼就好像兵法与实战一样,一个是纸上的概念,一个是实际的比拼,其中不涉及真打实斗,参与双方以神识打出招式决定胜负。 金丹第一场在双方出了二三十招后,以矮个子的无招以对宣告失败。紧接着又有好几人跳进场内与那飞身下场的修士比试了一番,但每个都没有坚持到三十招以上就被比了下去。 直到第十二场比试,上来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修士后,整场局面完全被其掌握,首先那个飞身下场的修士先败下阵去,后面又上来了十来个修士想去挑战,但是都不是他的对手,十几场下来最终金丹落入那身形高大修士手中。 金丹的比试前后进行了两三个时辰,白衫男子记下了夺取金丹的修士的姓名,便宣布进入下一件宝物的比试,夺取黑牌。 左天佑坐在那里,连看了近三十场比试,对这种比赛方法已经熟记于胸,再加上观看了几种奇特的功法,觉得金丹这场没有白看,很有收获。 黑牌这场眼看就要开始,掌柜的站在左天佑身后,轻轻拍了拍他,以示鼓励。不过左天佑连看了这么多场比试,倒觉得上场不在早晚,应该再稳一稳阵脚,看看这场哪些人准备出手,好做到心中有数。 一般丹药是修士们必备的助修东西,意图夺得金丹的修士肯定非常之多,相比刚才金丹那场,黑牌这场要冷清了不少,很多人对这件宝物的用处有些吃不准,不敢轻易决定上场。 正在众人观望之时,一个白面修士一步上前,为黑牌第一场开了个头,迎战的是一个矮胖的修士,面色十分红润。 这轮是黑牌的较量,左天佑更是拿出了十足的精神仔细去看,他注意到那矮胖的修士展示出的功法招招无奇,有些像是寻常市买货色,心里不禁有些奇怪,这样的功法也敢拿出来现眼?左天佑十分感叹,毕竟刚才金丹那场功法繁复,好看异常,这人的出招实在有些令人失望。 姚建木边喝茶边看,看了十招左右,扭头问左天佑道:“左兄觉得这二人功法如何?” “那个矮胖修士所练的功法我也练过,就是寻常市买货色,街上店铺里都有卖的,不足为奇。”左天佑并不掩饰对此的看法。 姚建木听得直点头道:“左兄好见解!这种功法市面街上尽是,实在没有出彩的地方。” 左天佑心想使出这功法不是陪绑是什么,估计这个家伙看这场人气没刚才的旺,上场练练手再说。 楼上楼下的人看了一会儿也都嘘声一片,觉得黑牌这开局第一场太过平常,甚至有人叫道,点到为止吧。弄得那个矮胖修士脸色憋得通红,十分尴尬。 左天佑看道众人起哄,两人表情都不自然起来,三十个回合下来,矮胖修士就败下阵去。 白衣男子一看,立刻站出来宣布道:“镇蛊牌组第一回比试结束,这位修士获胜。”说完指向那白面修士。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迫切道:“这场我来。” 众人一听都前后左右,楼上楼下找了起来,左天佑也寻声望去,只见昨晚打死白烈虎的大汉施施然从楼上下来,刚才那句中气十足的叫板就是这货发出的。 左天佑没想到黑牌子的第二场这大汉竟要参加,而且看起来他信心十足,好像不是无把握而来的。 姚建木眼看大汉下楼来,在场中坐下,对左天佑道:“这个修士底气挺足,不知道有些什么好身手,我倒要好好看看。” 左天佑心想,姚建木还没见昨晚那只白烈虎呢,若是看见更要对这大汉佩服得五体投地,看来白面修士遇上劲敌了。如果大汉这场赢了,下面我就该上场了,不能再等,我一会儿一定要好好看看他的功法如何。 那大汉根本不坐凳子,瞬间放出神识,速度极快打出一拳,白面修士的神识吓得往后一躲,没料到他的第一招这么快就打了过来,接着白面修士也不示弱,反手推出一掌,不想被大汉机灵躲过,白面修士也不放弃,第二掌接着打出,大汉抬起一脚,轻轻挡过这招,双脚还同时离地,半空中翻腾了一圈,才稳稳落下来。 左天佑看二人打得热闹,十分入迷,心里不禁默默记住大汉的招式,感觉这个大汉招式倒是不很特殊,但是出招灵活,见空就钻,又招招直击对方面门,虽然是神识虚打过去,落的也是在神识身上,可是气势逼人,令人不得不佩服。左天佑暗暗寻找到大汉的出招规律,准备下场时用上两下。 这时半空中的两人的神识已经打到一处,透明的身影前后翻飞,尤其那大汉的出招越来越快,明显看得出白面修士有些应接不暇,一个不留神,大汉一掌猛推到白面修士的后背上,白面修士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白衣男子一看站起身来,宣布道:“这场这位修士胜出。”说完一手指向大汉,黑牌第二场就此结束,白面修士输得心服口服,冲着大汉一抱拳,决然而去。 “谁敢再与我比试比试,若无人敢应战,这镇蛊牌便归我了。”大汉赢了一场,气势十分嚣张。 人群看到大汉叫板对手,又觉得他刚才展示的功法十分了得,不禁都纷纷伸着脖子想看看哪个胆肥的敢上去迎战。 掌柜的发现左天佑意欲起身,知道他准备应战下场比试,可看到刚才这场大汉确实实力不俗,就有些忧心,上前轻轻拍了拍左天佑的肩头道:“这人比较厉害,你要不且再看一场再说,不必急着上场。” 左天佑知道掌柜的担心自己的实力太弱,怕自己第一场便败下阵来,就安慰掌柜的道:“再等一场,也是强敌,总之不比真气,可以上去试试,赌上一把。您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说完,左天佑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往场中走去。 姚建木没想到左天佑会上场夺宝,眼看他大步上前,叫也来不及了,就在左天佑身后喊道:“左兄,勿慌!比的是功法,稳住自己更重要。” 左天佑扭头看了看姚建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清楚。 这时楼上楼下看到左天佑跑到了场中间,简直如同炸了锅一般,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这不是倒茶的小伙计吗?他也敢挑战夺宝?” “哇!今日算是开了眼了,明日说出去都未必有人信。” “嗨!你们瞎激动什么!这小伙计要是赢了东西你们再回去吹牛不晚!这不明摆着不可能吗?他要是能夺了那牌子,你我岂不早就轻松拿走三件宝物了!” 旁边的一群人听到如此之说都点头不已,说小伙计只怕坚持不到十招就得败下阵来。 人声嗡嗡,左天佑身后的议论声一浪又一浪地传过来,他听得很清楚,但是左天佑并不为所动,面色如常,目光如炬,对着大汉一抱拳道:“讨教了!” 大汉完全没想到敢应了他的战的是昨晚伺候自己的伙计,牛眼瞪得有铜铃大小,心想你小子敢跟我斗,不是找死吗?好吧,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些。 第53章 力克群雄 左天佑看到大汉先是面露惊讶之色,瞬间又两眼放出恨光,知道这家伙憋着一股劲儿非把自己打下阵去。心想刚才那大汉的防御十分凌厉,不好破解,自己要想打赢他确实需要下点功夫。 说时迟那时快,半空中飞起两道虚影,大汉早已等不及左天佑坐稳,虚影“轰”地一声打出一道道气剑,气剑周围环绕着五色光环,直逼左天佑飞来。 左天佑觉得迎面而来的剑锋带着阵阵风声,雾蒙蒙中仿佛感到无数剑锋旋转而至,左天佑赶紧打出自己的防御,使自己的虚影四周形成一个透明的球状防御障壁。 气剑飞速而至,眼看左天佑的壁障就要不保,大汉一看心中大乐,不禁叫嚣道:“看老子如何让你一剑下场!” 众人看到这里也为左天佑暗暗捏了把汗,估计这小伙计要败在现在这一剑之下,可一看左天佑身形不动,面色如常,空中虚影没有半分退却,十分沉着。 眼看气剑直刺过来,左天佑的防御障壁非但根本没被刺破,剑锋在插入障壁中时瞬间被吸收了进去,一下不见了踪影。 峰回路转第一回攻击,左天佑成功化解开来,引得楼上楼下一阵喝彩,连姚建木也禁不住为左天佑大声叫好。 大汉没想到自己的攻击如此就被化解了,恼怒异常,妄图再度打出更多的气剑,左天佑那能容他继续紧逼,不慌不忙向那大汉打出一个气团。 左天佑刚才在化解大汉进攻之时,神识扫视了一遍空间壁上的功法内容,看到一句“凝气为球,速击打之,壁障为之增。”,便明白攻击时以气团打出,可以使壁障加厚,防御增强。 大汉看到左天佑的虚影以气团攻击,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指着对面坐着的左天佑道:“这种小儿科把戏也敢在爷爷跟前显摆!”说罢立刻打出一面雾墙,那雾墙看上去轻软洁白,似一团棉花又似一身白缎。 周围一干人看到大汉的雾墙防御,有一人由衷称赞道:“这种雾墙貌似虚软,不堪一击,我听人说这是相当厉害的一种功法,可以化真气为水滴,灭对手于无形。幸好这是功法虚打,若是实打只怕那伙计小命不保。” 旁边一个修士惊讶道:“看不出来竟这样厉害!那小伙计的气团岂不白打了。” 另一个止声道:“打得这么精彩还堵不住你俩的口,快别出声,看那雾墙如何厉害吧。” 这时左天佑打出的气团悠悠然已经来到雾墙之前,可这气团并没有一击而上,而是上下左右翻飞了一阵,仿佛在找什么似的。 气团这个样子一下子引得楼上楼下一阵哄笑,谁也没想到打得如此紧张的时候还有工夫去搞笑,但其实只有左天佑知道,气团是在寻找雾墙的突破口。 上下打量了一圈后,就见那气团突然停了下来,猛地向雾墙上的一处全力攻了上去,立刻,只听“轰”地一声闷响,一道五色彩光划过整个雾墙,雾气瞬间散去,大汉的虚影周身一无防御。 白衣男子一看这样,就一步上前宣布道:“这位修士获胜!”说罢一手指向坐在一旁的左天佑。 左天佑看大汉面含恼怒,极其愤然地离座,向大门处走去。 左天佑一看则长舒了一口气,稳了稳身形准备迎接下一位修士的挑战。 众人中惊叹声依旧不断,没人料想到客栈小伙计能赢了一个功法如此之强的修士,连掌柜的站在账台前都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老吴听说左天佑也上场了,跑来观战,看见左天佑功法超群,激动得拉着掌柜的道:“天佑好厉害啊!这功法是打哪里学来的?” 姚建木就在旁边,替左天佑叫好道:“左兄功法超群,定能勇夺镇蛊牌!” 四周的人声鼎沸,本届仙会似乎终于有了**,原本打算再看两场就走的修士此刻都坐了下来,等着下一场的开战。 正在这时,一个青衫男子走了上来,施施然坐在鼓凳之上,示意白衣男子自己要挑战左天佑。 左天佑看了看这青衫男子,觉得此人气度不凡,骨子里透着些桀骜,心想这绝不是个普通对手,要小心应战才行。 果然,青衫男子神识一放出来,虚影周身便形成了一幕水帘,水流淙淙,有如临仙境之感,众人皆赞美妙。 左天佑的虚影继续隐于球状防御障壁之中,看了看青衫男子的水帘防御障壁,觉得此人功法了得。 以水为守,难不成他要以火为攻? 正在思忖之时,果然见一条火龙猛地穿过水帘,直逼左天佑的防御障壁而来。 左天佑一看,心想当真不错,此人运水火为己用,可守可攻,法力超群啊! 火龙来势汹汹,左天佑赶忙打出一只更大的气团,去阻住火龙的势头。 那火龙乃是真火火龙,周身无烟,赤焰烈烈,上下飞腾时,带起一片明艳照人,有的观者简直不敢直视那火龙的身形,生怕双眼被灼伤了去。 左天佑心里估计这个气团打出后不是那火龙的对手,果不其然,气团一接近火龙瞬间“嗤”地一声化作乌有,火龙没了阻挡继续前行,眼看已经来到壁障之前。 蛊雕看这火龙来势凶猛,知道左天佑神识正忙,没空去看功法,赶忙大声读出空间壁上新显现出的文字,一读便明白了功法的要诀,冲着左天佑的神识道:“功法上说,壁障不要太绷紧,火龙就无法穿过,咱们的防御障壁性喜火,没事的。” 左天佑一听功法指出了要害,虚影便把球形防御障壁缩小了半分,这下障壁之上突然飘起一层七彩光晕,火龙说来就来,一头冲了上来,接触障壁的同时,瞬间化为水汽,升腾而去,顿时一道七色彩虹横跨两人虚影之上。 青衫男子没想到左天佑的防御如此厉害,不禁点头,似有赞叹之意。 左天佑此时正要乘胜追击不敢稍有懈怠,虚影“哗”地又打出一个气团,直逼青衫男子的水帘,气团逼近水帘,立刻化作一片薄雾,只听几声“劈啪”之响后,整幕水帘轰然倒下。青衫男子便败下阵去。 这时,左天佑感到自己的这半部上古功法真是厉害非常,心中暗暗升起一丝暗喜,信心十足准备应战后面的挑战。 第54章 再遇夏妙嫣 青衫男子势力不俗,可仍未挡住左天佑志夺镇蛊牌的信心,这个时候昨晚那队十几人的黑衣人一个个纷纷从楼下座椅上起身,左天佑瞧着便知道这队人马和自己一样意在镇蛊牌,刚才只是想冷观几场,现在打算下场练手了。 左天佑在客栈做伙计年头也不短了,对这种集体作战的路数也见识过一些,虽然只是用在修士们私下里比拼上,但是这种人因为师出同门,功法都是一样的,若是以真气互斗,兴许还能分出个高下,可是单纯比试功法,他们人再多也是一个样子。 想到这里,左天佑刚刚的隐忧一扫无虞了。 果不其然,首先上场的是黑衣人里的领头那位,左天佑看他一如昨晚那样面无表情,可眼睛里闪着寒光,就知道这位憋着鼓劲儿准备一招放倒自己,再仗着人多声势大,压住后面的竞争者,顺理成章取得镇蛊牌。 蛊雕也在空间里看到黑衣人上场,叮嘱左天佑道:“他们都身穿黑色,估计这个派别以水为攻,你多加小心。” 左天佑心里也料到可能是这样,果然黑衣人是以火为防御,水为攻。一条条火链横亘在他面前,一条条强大的水柱裹着巨风朝左天佑的防御砸了过去。 蛊雕一看这来势汹汹,拿眼瞅了瞅空间壁上的功法,发现功法显现出新的章节,“水法,以器载之,气为之增。” 蛊雕不知道功法此为何意,只好照本宣科,直翻译过去。 左天佑一听,就心下明白过来,只见空中他的虚影一闪,跳出防御障壁,手里反手一转,整个障壁调转方向,球形底部竟然露出一个洞口,左天佑单手往天上一挥,防御障壁飞至半空中,一股股水龙都准确无误地落入障壁之中,几股水落入之后,障壁形同灌满了水的大球,封死了洞口,左天佑再度手一挥,整个障壁飞回左天佑虚影手中,瞬间消失于无形。 观者一看无不惊呼,对左天佑这套功法叹为观止,啧啧称奇。左天佑自己也感叹功法的神奇,竟能随势而发,形同指点。 如此一来,在此之后上来的黑衣人的功法大抵如此,并无新意,而且运用也不如那领头之人灵活,凶猛,一个个像上场报到似的,又一个个败下阵去。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败下场后,又有十几二十多个修士打算挑战小伙计上场比拼,结果一个个功法破绽百出,纷纷落败而逃。 金丹那场总共就一二十人上场比试,一两个时辰就比完结束,可左天佑这场人数众多,许多对他不服气,原没打算上场的觉要上去要跟左天佑比一比来一决高下,可是最后无不摆阵下来,灰头土脸地离开。 镇蛊牌的比试从上午一直斗到天色渐晚,繁星点点,月色如勾,跟昨晚那漫天的黄沙简直判若两个世界。白衣男子看到半天都无人再提出挑战,就站起身来,掌柜的足足站了一天,片刻也没坐过,这时早已顾不得身上的酸乏,激动得盯着白衣男子,两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关节因用力太猛都隐隐发白了起来,没想到左天佑今天如此替自己露脸,镇蛊牌真真唾手可得了。 楼上楼下眼看白衣男子已经起身要宣布了,知道今日这小伙计力克群雄,真得要夺去了镇蛊妖牌了,都不再做声。 白衣男子扫视了一圈人群,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镇蛊牌得主……,”话音未落,只听大门处响起一声大喊:“我还未上场,怎可以这样轻易结束,仙会如今办得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众人一听都很诧异,不知来者何人,口气这么厉害。 左天佑此时倒是对取胜一事十分放松,感觉多比试一场和少比试一场并无太大区别。可是门口来人声势不小,也不由得探头瞧了瞧。 这一看,门口来人乃是一名满脸横肉的修士,身形极为高壮,长发披散,目露凶光,眼里什么人也没有,直勾勾盯着左天佑,大踏步往场中走去。 左天佑二十多场比下来,已经不再为何人上场而有隐忧了,只是这满脸横肉的修士双眼紧盯自己,似乎是专为自己而来。 这人来寻仇吗?不认识啊?难道是被别人派来的不成?能是谁呢? 左天佑环视了一圈人群,突然在远远地紫檀屏风下看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身影。 这是谁?别人都盯着那个修士看,只有她也盯着我看,不过确实有点儿眼熟?左天佑拼命搜索自己脑中的记忆,突然电光火石之间,左天佑想到了一个人,灵安仙铺里与自己争抢培婴草的那个小丫头,当时与她对打了一阵,她的修为还在自己之上,最后还是打出玉如意才赢过了她。 对!就是她!左天佑不可能不记得她,毕竟来到修仙界这段时间,自己只跟这丫头这么一个女孩儿交过手,不可能没有记忆。 难道这个满脸横肉是她找来对付我的?或者她又打算跟我抢东西?左天佑想了想,觉得女孩儿不亲自上场,必然是看了几场比试,知道不是自己的对手,故而找来人帮忙。 那这说明这来者功法一定非常之厉害,毕竟现在镇蛊牌的争夺已经接近尾声,留下的自然都是高手,现在敢出来叫板的没两把刷子的话,那就是自取其辱来的。 这样琢磨了一番后,左天佑明白了自己马上要对决的将是一名个中高手,需要万般小心注意,即便有上古功法贴心指导,也得防着这人使些阴招,让自己功亏一篑。 掌柜的一看现在这人根本就是来者不善,就向白衣男子道:“您都已经宣布了,是不是可以算作此场比试结束了。” 左天佑不等白衣男子为难,就开口劝掌柜的道:“掌柜的,您放心!既然有挑战,咱们就应对,让大家心服口服。” 掌柜的一看左天佑信心十足,又所言极是,只好作罢,站在一边准备继续观战。 那满脸横肉的修士进场一脚踢开鼓凳,气势汹汹道:“一个炼体修士竟然坐战,真真可笑!” 左天佑见不得这人这副横样,也直直站起身来,把鼓凳放到一边,笑道:“站,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这镇蛊牌我夺定了!” 姚建木在旁边对左天佑低声道:“此人看着来者不善,你多加小心。”说完递给左天佑一杯乌草茶,左天佑接过饮了一口,摇头道放心,可扭过头来的瞬间觉得喉间一阵麻痒。 第55章 黑龙戏铜珠 这乌草茶怎么这个味道?老吴把茶底子倒给姚建木了吗?左天佑心里有些奇怪。 这时,两人都叉腿站在当场,同时放出神识,只见两个虚影一道白光显现在半空中,左天佑满心警惕,首先打出自己的球形防御障壁,将自己的虚影环绕其中。 那高壮修士哼哼冷笑道:“缩头乌龟竟也能比到这个时辰,前面参加的修士们都是蠢货不成!” 左天佑知道此人专门来找茬的,根本不理会他的挑衅,继续将身形躲在障壁之中,口中不屑道:“你若攻得下我的防御,再口出狂言!” 那高壮修士二话不说,单手一放,一柄金剑带着震天响的哨子声直飞了过去,左天佑看了一阵冷笑,双手一挽打出一个气团,抵在障壁之内准备挡住金剑的来势。 瞬间金剑飞到障壁跟前,一个猛冲直插进去,障壁没有破裂,只是里面瞬间升腾起一股黑雾,左天佑神识顿时一盲,什么也看不清了,紧接着就听见一连串细碎的裂痕声,左天佑心里知道障壁破了。 不好!有人下毒,这金剑里放出的黑雾是毒气,只怕是为了催发什么而故意弄的。 左天佑神识一盲,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受毒了,想竭力抵挡下去,阻挡住障壁继续破裂下去的趋势。 谁会给我下毒?我打了一整天,只在刚才喝了一口茶,难道茶有什么问题?不可能啊!那杯茶可是姚兄特意递给我的,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左天佑一边一力抵住金剑攻势,一边抬头向姚建木处望去,此时,姚建木也惊诧万分,焦灼地望着左天佑,不知道左天佑出了何事,身形都晃动了起来,面色也是一片蜡黄,好像体力不支的样子,但是因为正在比试中,不好询问,只能看着干着急。 左天佑一看姚建木这个表情便知道不可能是他,接着又扫视了大堂一圈,这下他看到了一张正在冷笑的脸。 夏妙嫣!是她!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的,除了是下毒的那个人,还能有谁?!肯定就是这个跟自己抢夺培婴草的小丫头在茶里做了手脚! 左天佑此时突然弄明白了中毒的原因,可是毒雾催发得体内毒素快速升腾着,已经不只是神识皆盲了,连丹田处也绞痛了起来,楼上楼下的观者都看得奇怪,议论纷纷,不知道此时左天佑已经中毒的事情。 那高壮修士看左天佑已经中招,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这防御破得如何?你一个小小的伙计还想称霸修仙界?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端你的茶碗去吧!” 左天佑觉得这修士素质比猪狗都不如,给人下毒,还有脸说人地位低贱,真真该一掌打死,否则不能让他好过! 正在此时,蛊雕不知发现了什么,在空间里嚷嚷开了:“左天佑,你吃了什么好东西,真香啊!给我点儿!给我点儿!” 左天佑的神识这时都快要支撑不住了,气得叫道:“有人给我下毒!你在这儿添什么乱啊!” “下毒!这么好的东西是毒?太好了,都给我,我正缺这样的好东西吃了修炼升级呢!”蛊雕郁闷道。 左天佑一听,十分纳闷,问道:“果真吗?这真的是毒药啊!” “我没哄你!真的是好东西,我早想找这个来吃了升级。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今天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都给我吧。” “好好好!你都拿去,这东西烧得我丹田奇痛,你再不拿走,我不是光输了牌子,只怕连丹田都要不保了。” 蛊雕一听,调动内力,运气一股真气,如蛟龙吸海一般,不一会儿便收集起来左天佑体内所有的毒药,然后吐了出来放在了空间里面,开心得叫道:“这可不少呢,够我用个一阵子的了这运气!” 左天佑这时想起了那高壮修士出口伤人,觉得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若是一会儿还是只斗神识,连白衣男子都会觉得自己是功法不如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家伙下了毒,不行,我得揭穿他!还得让他张点儿记性! 左天佑这样一想,赶紧用神识对蛊雕道:“这毒等会儿给我留一口,还有用处。” 体内已经消除了毒素的左天佑,瞬间恢复了体力,神识立马如盲人复明了一般,清清楚楚看到自己障壁内黑雾缭绕。 但是这时左天佑知道这雾气虽然乌黑吓人,但是此时已经没什么作用,因为自己体内没了毒素,这毒雾只不过徒有个吓人的样子而已。 想到这里,左天佑的虚影双手再次挽起,用力推出一个更大的气团,障壁瞬间破开一道裂口,金剑一下扎进气团之中。 此时,障壁内的黑雾尽数散开去,众人终于清楚看到左天佑手中气团生硬硬地盯着那柄金剑,不禁替他捏了把汗。 左天佑的虚影再度发力,全力将手中的气团打出,金剑被气团一推,“锃”地一声反弹了出去,剑锋瞬间调换了方向,疯了一样向高壮修士的虚影那儿扎了过去。 那修士不料情势扭转的这样突然,根本就猝不及防,虚影外的一层沙雾障壁瞬间被捅破,雪白的细沙和着金色的剑光飞扬开去。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左天佑赶忙从空间提取一口毒药,含在嘴里,在那人防御障壁完全破裂的瞬间,对着那高壮修士死命喷了出去。 “哗”地一声,一口毒药一点儿不差的都喷在了那人脸上,毒药流进那人的眼中、鼻中和口里,痛得那修士捂住脸“啊啊啊”得狂叫,仿佛生不如死一般。 蛊雕在空间里看到这么金贵的修炼药被左天佑如此糟蹋,感叹道:“左天佑!你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东西多贵多难找啊!” 左天佑顾不上蛊雕的叫唤,悠悠然收回自己的神识,冲着白衣男子道:“这人私底下使阴招损人,该如何评判?” 白衣男子看到这一幕,也惊得站了起来,此时,整个大堂也一片哗然,楼上的没看明白,还在扯着脖子往下瞧着,整个临仙客栈顿时一片混乱。 “那人下毒啊!怪不得刚才小伙计突然身形不稳了。我说呢?” “是啊!堂堂一个修士,竟做这等下作之事,活该被喷了一脸毒药。” “那小伙计使了什么法术,竟能口含毒药而不毒发,真厉害得很!这客栈里藏龙卧虎啊!” 众人议论做一团,整个大堂里嗡嗡声不绝于耳,左天佑这时懒理这些评说,放眼向紫檀屏风望去,只见夏妙嫣那小丫头脸色早已经吓得苍白,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嘴唇,满眼恨意地也盯着左天佑,最后用手做了一个咱们以后走着瞧的手势,便转身向大门走去。 左天佑一看夏妙嫣跑了,真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教训教训这个小丫头片子,可是一想掌柜的牌子还没收回来呢,只好忍住脾气暂时作罢。 白衣男子这时回过了神来,赶紧宣布道:“这位修士暗中下毒,实在是十分可耻,本局这位修士获胜。”众人一听都安静了下来,白衣男子等了等,这才将镇蛊牌郑重交到了左天佑手中,并抱拳向他表示祝贺。 左天佑小心接过这块镇蛊牌,在璀璨的灯光下细细看了看,这时才发现,牌子上的黑龙已经张开大嘴,口里竟然多了一只十分精巧的铜球。 第56章 一牌双生 掌柜的手里接过镇蛊牌时,脸上还透着一副那以置信的表情,左天佑看着他那激动的样子,心里竟然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之情,这里面可能有对掌柜的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的由衷感激,也有今晚自己拼尽全力力战群雄后的怅然。 最后一件宝物玉指环的比试由于时间的原因,改在第二天进行,由于法宝也是众人追捧的对象,尤其像这种法力强大的先古法器更是受人瞩目,第二日一早开始,整整进行了一个上午,经过数十场比试,才最终决出胜利者,太初岛的修远。 仙会结束的第二天,掌柜的就在客栈门口挂上了“歇业”的牌子,将临街的大门关上了。 老吴一大早出去买菜,左天佑正在收拾大堂里的桌椅凳子之类的,这时看到掌柜的去关门停业,心里就有些奇怪,上去问道:“掌柜的,今天不开门待客了?有什么事?” 掌柜的从怀里掏出那块黑色的镇蛊牌,然后示意左天佑跟他走,低声说道:“今日有件大事,明日再开门营业。” 左天佑本来就对掌柜的特别钟情这块牌子非常好奇,这下看到他带自己去一探究竟,赶紧一步跟上,心想这件大事应该就和牌子有些关系。 掌柜的为人沉默稳重,经营客栈的生意也是干得风生水起,左天佑虽然来客栈十多年了,但一直感觉掌柜的经营客栈时间很久了。 可究竟有多久,左天佑却没听谁谈起过,只是小时候在听云仙街,听街上一位几百岁的老者说,临仙客栈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有这个客栈的时候,就有了掌柜的。有时候,在很多人眼里,客栈和掌柜的是不可分开的,但其中到底是为了什么,左天佑一直不太知晓。 掌柜的在前面带路,一直来到后院,在仙井旁边停了下来。 临仙客栈的前堂和后院基本相通,后院面积并不比前堂小多少,后院的三面都建有房屋,像左天佑的房间就在其中,但是在他的房间两边还有几个房间,只是从来没人居住,可也不见里面存放东西。左天佑天生不爱管与自己无关的事,所以从没打听过这些房间的用处。 现在左天佑陪掌柜的来到仙井旁边后,有一股强烈的感觉告诉自己,掌柜的要在这些房间里找些什么。 果然,只见掌柜的站在仙井旁,回头向门正对着井口的一间屋子走去,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尘土立刻飞扬起来,如飞虫一样飘荡在半空中。 左天佑迎着阳光去看房间里面,只觉得那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就走到屋门口,看掌柜的在做什么。 走近一看,发现这间积了快一尺厚的灰尘的房间里面放满了各种杂物,无非都是些客栈的常用东西,酒幌子啦、半人高的大酒缸啦、一直摞到房顶的篮筐啦……总之这些东西,左天佑觉得老吴见了肯定喜欢,因为客栈客流量大时,常常缺这缺那,真不明白掌柜的为什么不告诉老吴这有间堆满了东西的杂物间。 掌柜的在杂物堆里什么也不翻找,直接走到一个柜子前,用了很大的力气打开了一只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打开过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转身又走了出来。 左天佑心想,敢放这个屋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金贵的好东西,不然扔在这个破地方,也太不合适了! 掌柜的两步走了出来,左天佑这才借着阳光发现,在掌柜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也是黑乎乎的,探头看了看,惊觉这个东西和自己前天赢得的镇蛊牌几乎长得一样! 这时,左天佑才发现镇蛊牌竟然只有一半,另一半就在临仙客栈的后院! 难怪掌柜的要竭力获取镇蛊牌,原来这东西他已经有了一半。就是不知道这牌子两个凑成一个整儿后有什么用处?估计掌柜的下面就要行动了。 果然,左天佑看见掌柜的又来到井边,突然单手五指张开,翻转向下,从井口上空抚过,井中突然发出一声“吱呦”怪响,在空空的井洞中拖出一声极长尾音,搞得左天佑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探身一瞧,只见光滑的井壁之上,好几排青砖不见了踪影,闪出一道一人多高黑洞来。 左天佑忍不住心想,这井水十分神奇,对我有炼体之效,可这井壁上竟然还有这么巧妙的机关,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我在这客栈呆了将近二十年了,可从没听说过井里有个黑洞啊。 掌柜的把镇蛊牌塞进衣襟里,将长衫在腰间一系,两腿一跨坐上了井沿,然后从衣袖里抽出一条巾帕递给左天佑道:“里面气味难闻,你等会儿跟我一起进去,一定要用这帕子包住口鼻。”说完又指了指厨房道:“你去把厨房的油灯拿来,里面黑得很。” 里面黑得很,还有难闻的气味,这是要做什么?难道里面有矿藏?下去寻宝?可如果真的去寻宝物,也不用非得拿上镇蛊牌吧?难不成下面妖孽横行,这块牌子能降妖除魔?记得比试的时候确实有人说这块牌子也叫镇蛊妖牌来着。 左天佑满腹疑惑去厨房拿来了油灯,再用帕子扎紧了口鼻,学着掌柜的样子也摸索着下到井里。 井壁上的黑洞似乎很深,穿过黑洞口时,左天佑暗自心想,幸好自己体型还算适中,若是像张小胖那样挺着个圆圆的肚皮,那真是死也挤不进去的。 双肩斜侧着挤进洞口后,左天佑本来预计里面大概十分潮湿,温暖,结果往里走了几步发现脚下非但不湿,还特别干燥 整个洞有将近一人左右高,左天佑是个中等个头儿,走在里面倒不觉得怎么难受,可看看走在前面的掌柜的,觉得他这会儿一定挺痛苦的,因为掌柜的身形瘦高,这时不得不低着头前行,想来不会舒服。 左天佑跟在掌柜的后面,手里拿着油灯,边走边看,发现这个洞里的墙壁不是他最初想象的泥土之类的,而是砌得相当工整的青石砖,在油灯摇晃的光线下,左天佑似乎还能分辨出上面繁复的花纹,花纹有龙形,有鸟形,有貔貅,有赑屃,似乎还有一种黑色蛟龙,与镇蛊牌上的有些相像,只是口中含火,而不是铜珠。 掌柜的在前面带路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猛地停了脚步,左天佑左顾右看,光忙着看青石砖上的雕刻了,完全没注意掌柜的,一下撞了上去,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尽头。 左天佑虽然不爱多问问题,可现在也有些憋不住了,问掌柜的道:“咱们到这个洞里来做什么?要找什么东西吗?掌柜的,这个洞的年头似乎已经不短了,看这些雕刻的东西都不是新的刀痕。” 掌柜的仍是一言不发,他正专心致志两手在砖壁之上来回去摸,左天佑在后面也挪不过去,只好偏着头去看掌柜的行动,心想,这是在找些什么吧?这个狭长的洞里似乎还比较太平,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样子。 正当左天佑心里疑惑的时候,掌柜的左手突然停在了一块砖石上,左天佑将油灯举高,细细一看发现那就是一块和周围墙砖一样的一块普通青石砖,但唯一不太一样的地方是这块青石砖被掌柜的用力往外一拿,整个就碎成了齑粉,落了脚下一地。左天佑眼神极好,在粉末飘落的一刹那,他注意到青石砖散碎的齑粉竟然透着血红色,从空中飞下的时候,左天佑以为看到了一片血雾。 第57章 替换法器 看起来如此结实的青石砖怎么会脆成这个样子?难道这里的砖年头长了都化成了齑粉? 左天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不由伸手摸了摸了旁边的砖块儿。 触手清凉,很像常年在井中这样庇荫的地方的感觉,而且细细去摸还是感觉十分坚硬的。 左天佑觉得掌柜的刚才拿出的那块砖必定和其他的不一样,里面必有古怪。 这时,只见掌柜的用手驱赶了一下碎砖激起的飞灰,再一次伸手去拿旁边的砖块。 又一块儿砖被揪了出来,还是一片血雾! 接着是第三块儿砖,第四块儿砖! 左天佑心里的惊异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非常想看看砖块儿的后面东西是什么。 他高高举起油灯,在弥漫的血色灰雾中,一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黑色蛟龙猛地跳入左天佑的眼帘,那是一只乌黑发亮的黑龙,是用一种不知是什么的黑色石头雕刻而成的,整条龙身体扭动成两个弯,腿和爪子分外健硕,龙头直对外面,张着大口,整个身体给人以巨大的张力感,左天佑感到它几乎要破壁而出,而它身后整片的巨大的玉壁似乎要被瞬间撕裂一般。 左天佑感到后背有一股凛冽的冷风“嗖嗖”吹过,在黑色蛟龙的注视下,整个洞中突然充满了极度的压抑。 没有任何征兆,左天佑感到一阵胆寒,他扭过头不去看那黑龙的双眼,尽力平息心中突然泛起的惊恐。 这时,掌柜的从怀里掏出了那两块牌子,举了起来,“咔嗒”一声,把两只黑牌严丝合缝的合在了一起,两只黑龙一下扭动了起来,坚硬的石头现在仿佛是一潭深水,两只蛟龙在水里嬉戏,来回游动了几圈后,两只龙紧紧地盘了起来,其中一条龙口中所含的小桐球“咕咚”一下掉进一个小孔中不见了踪影。 左天佑心想这牌子的质地仿佛和墙壁上的黑龙是一样的,拿着很沉重,摸着感觉冰冷,大概是一种石头制成。 对拼好黑牌,掌柜的就对着黑蛟龙比了比,似乎在找合适的位置。 左天佑顺着掌柜的的眼睛望了过去,发现黑蛟龙张开的大口里有一个凹陷的地方,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 只见掌柜的伸手去摸那块凹陷,龙口里就缓缓吐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盘子,左天佑用灯照了照,看到盘子上面有一块黑玉,但是看起来玉色不好,非常污浊。 掌柜的拿起黑玉来,用手来回抚摸了几下,竟然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对左天佑道:“天佑,这块黑玉是你来客栈的那年我亲手放在这里的,转眼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了。没想到今天,这块黑牌能由你赢得,再放入这里,这都是天意啊!“ 左天佑听不太明白掌柜的意思,答道:“掌柜的这十几年来对天佑有养育之恩,真的不必为这块镇蛊牌挂心。” 掌柜的摇摇头道:“这块黑玉在过几日就要法力尽失,前几天那场昏天黑地的妖风便是预兆,姚天成虽有心帮我,可怎奈他也有掣肘之时,幸好你这次功法超群,赢回这镇蛊牌,不然祸及的何止是一个天玑国!” 左天佑觉得掌柜的说的非常隐晦,信息不全,但是明显感到这块镇蛊牌似乎出现的很及时,如若不然后果十分严重。但是不了解的是,黑牌和黑玉到底是做何用的,掌柜的到底在为什么而揪心。 “掌柜的,你担心的到底是什么?这块黑牌能起什么作用?”左天佑问道。 “镇蛊牌,又名镇蛊妖牌,乃上古法器,有镇妖压邪之功用。咱们客栈妖气四溢,若没有这黑玉和黑牌镇守,如何能平安度日?如何能保整个修真界不遭劫难?!” “是何劫难?那来的妖气?”左天佑急着追问下去。 “此乃天机,现在还不是时候言明。前几日的狂风便是妖气初现的征兆。你我二人要一力保客栈妖气不四溢而出,用法器镇守住整个客栈。使青桓城安!使天玑国安!” 左天佑突然想起黄沙漫天的那个晚上,心想难道那天的天气是受妖气所控?那这股妖气也太过强大和诡异了吧! 在左天佑陷入沉思之时,掌柜的似乎自言自语了起来:“可惜的是这块黑牌法力远不如这黑玉强大,只怕也坚持不了几日。”说完收起黑玉,将黑牌放入四方盘中,然后拉起左天佑的一只胳膊,语含心疼道:“忍着点儿。” 左天佑没想到掌柜的会拉自己的手臂,还没来得及去问,掌柜的手起刀落,左天佑的手腕处立刻被划了一道口子,掌柜的拿起左天佑的手腕,将流出的鲜血对准黑牌的小黑洞,连滴了三滴进去。 被滴入鲜血的镇蛊牌满满显出一层宝光,使得整块牌子更加乌黑油亮,令左天佑吃惊不已。 左天佑对被划了一道倒是很无所谓,一个炼体的修士怎会对一个小小的伤口在意?只是不知道掌柜的这是何意,便问道:“这不是上古法器吗?为何还需要我的血来灌注?” “从这次比试功法我看出你的体质天赋异禀,已经不是早年我收留你时的情况,而且你从进入洞中是不是一直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左天佑被掌柜的一提醒,这才发现自己虽然裹着口鼻,但是确实没有闻到任何奇怪的味道,而且身体正常不觉得难过。 左天佑冲着掌柜的点了点头。掌柜的道:“所以要用你的血增强镇蛊牌的法力,多给咱们留些时间。” “那块黑玉镇守了有二十年之久,那这块牌子能守多长时间?”左天佑问道。 “法力最强的并不是镇蛊牌,而是上古黑玉,但是目前黑玉极难寻找,只好用镇蛊牌抵挡一阵,即便有你的血增加法力,可是只怕还是时间不会太长,我现在也拿不准能守多久。” 掌柜的说完,运足气力将四方盘子重新推入黑龙口中,转身准备离开。 左天佑在他身后,看掌柜的转身过来,也转身准备在走在前面,可这一瞬间他发现掌柜的双眼血红,面色蜡黄,似乎有体力不支的感觉,刚想去问,只见掌柜的竟整个身子软了下去。 左天佑惊得立刻蹲身去扶,另一只手要去扯掉面上的巾帕,掌柜的一手握住左天佑的手腕,示意他不要拿下捂住口鼻的帕子,很费力地说了一句:“此处妖力太盛,快,上去!” 第58章 真假沙燕汤 掌柜的回了客栈房间后,整整躺了五六天才醒转过来。 左天佑这几日一边和老吴照顾着掌柜的,一边照看着大堂里的生意,忙得不可开交。 临仙客栈一个小小的伙计打败了众多高手,顺利夺得法器之事在这些日子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为此慕名而来的客人比过去多了几倍,甚至街上的商贩和邻居也忍不住在门前探头探脑,有的人甚至踏进大堂左顾右看,左天佑只是不好下逐客令,左天佑心想,我现在简直跟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差不多,连客栈都有人关心,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不过很快左天佑就习惯了人们研究性的目光,该忙客人忙客人,该修炼修炼,该照顾掌柜的照顾掌柜的,至于那些不知道来干吗的人,左天佑一律不予招待,除非这些人有胆子坐下,左天佑才会上前招呼。 直到四月初五,几名白衫修士找上门来,左天佑才记起三名取胜者的大名要镌刻在青桓城的仙碑上一事,而且自己夺取了镇蛊牌,还需要相应拿出一些灵石灵晶之类予以交换。 仙碑和灵晶左天佑都不太关心,唯有这镇蛊牌的来历让他非常想一探究竟。 他边为几位白衫男子斟茶倒水,一边小心打探镇蛊牌是何人所出。 “金丹是姚家所献,他家要求或以仙草仙果交换,或进姚府效力一二十年交换都可以。不知道那两样是谁人提供,张师兄,你可知道一二?” “我只听金管事说过玉指环乃是听音阁霍老爷子奉送的,他家法器种类多,天下闻名,不要任何仙草灵石交换,只求一块太初岛极品碧玉。也巧了,这次正是太初岛的人赢了比试,真是天从人愿!” 左天佑一下子弄清楚了两件宝物的来历,更有精神了,从后厨端来几盏翠玉羹给几个人添上,接着听他们继续谈论。 “镇蛊牌一直没听金管事认真谈起过,只有一次路过客堂,听见他跟一个黑衣蒙面之人说起过这黑牌子。不过说实在的,这块牌子在这三件宝物之中是最不被看好的,连金管事也没说明白过它有些什么用处,说灵力吧,它远没有金丹强,说法力吧,咱们几个人都尝试过,没有一个人能运气使得动的,就这么一件东西,还真没想到竟然还能连比了二十多场。” 说完,这人回头看着左天佑乐道:“你现在在天玑国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干嘛还在这个小客栈里端茶递水?再说了,你的功法如此出神入化,为何不去夺那两样宝物,偏偏夺了这么件冷门的货色。” 左天佑微微一笑道:“我是替人取物,那两件于我无用,夺来也没有用处。” 另一个喝了一勺羹,也笑问左天佑道:“那这镇蛊牌究竟有些什么好处?托你取物的可说得清楚?” “这倒没听他说起,大概也是为了修炼升级之用吧。”左天佑赶紧含糊其辞。 “说真的,这牌子我们弟兄几个皆使过,哪里运得起来!看来托你之人功力十分不一般啊!他为何不自己来取?难道是功法太差?” “他有事情,不方便露面,所以拜托我帮忙。”左天佑拎起茶壶,挨着个给续满茶杯。 几个白衫男子饮了茶,喝了两盏粥,便告辞离去。 左天佑送走客人,回到掌柜的房间,看见掌柜的已经坐起身来,精神也恢复了很多,只是脸色还是蜡黄。 听了这几个白衫男子的聊天,左天佑才知道掌柜的为何在井中矮洞里最后突然晕倒,大概跟强行使用这个异常沉重的法器有很大的关系,消耗内力太多,以至于身体无法支撑了。 那么如此看来,掌柜的修为非但不像平日里感觉那样低,而且十分了得! 突然之间,左天佑感到掌柜的是那样陌生,不像每天那个迎来送往,逢迎周全的周老板了。 正在左天佑心里寻思时,老吴端了一碗香气四溢的乌草炖沙燕来。 “掌柜的,好运气啊!您看,我今早在市场上寻到了什么好东西来!沙燕!说起来天佑小时候还见过,这快二十年了吧,今天头一回见着。”老吴兴冲冲道。 左天佑揭开碗盖,香气更加浓郁了,端到掌柜的面前,道:“您这几日操劳过度了,还是趁热把这些都吃了吧。” 掌柜的看了看沙燕汤,面色一沉道;“沙燕早已绝迹了,什么人跑到市场上买这个东西。” 原来沙燕乃是一种生长在大草原上的仙禽,上古时代数量庞大,后来修仙者日益众多,捕杀各种仙兽仙禽以增功力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几十年前沙燕这种珍贵的仙禽已经几乎绝迹。许多人捕到沙燕后都是炖煮食用,若是运气好,捉到一只满百岁的,那还能在其腹中找到仙丹,因此引得一波急功近利的修道者踏行几千里地就为能打到一只沙燕。 左天佑早年也听说过沙燕的好处,知道这东西早就不见了踪影,也问老吴道:“买的时候,你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了吗?” 掌柜的和左天佑一问,老吴这才感到卖沙燕的有些古怪,边想边慢慢说道:“那个人个子很高壮,面色黧黑,不像是寻常修士,而且我前面有几个人围住在问,他都懒得说话,倒是我过去了,他还殷勤些,问了好多事情,什么你是哪家的厨子啊?你们客栈几个跑堂的啊?客栈建了多久了啊?我也懒得与他啰嗦太多,就简单答了几句。这只沙燕看起来十分新鲜,好像是刚打来不久,我付了二十个上等灵石买下的。我还觉得自己运气挺好,没想到这人是给我下了个套。”老吴说完直摇头叹气,郁闷自己警惕性实在太低。 左天佑思索了一下,扭头对掌柜的道:“听老吴这说法,怕是这人故意在打听我们的情况,这两日店里也有许多鬼头鬼脑的人到处打探,人怕出名,看来不假。依我看这汤最好别喝,小心为上。” 掌柜的无力地点了点头,不想再说话,摇手示意他两人出去。 两人出了掌柜的房间,一路下楼到了大堂,左天佑对老吴道:“只怕是有人盯上咱们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做的什么打算。这沙燕剩下的在厨房吗?我同你过去看看。” 老吴也同意地点点头,两人一起走进厨房,左天佑来到灶台前,揭起锅盖一看,发现整整一锅沙燕汤竟然已经变成了块状,用勺子杵了杵,简直硬得跟石头一样。 老吴一看这样几乎吓傻了,一把抓着左天佑道:“难道我被那人施了障眼法不成,那明明是一只沙燕,没错啊!” 左天佑伸手拍了拍老吴道:“看来最近店里不会太安生。你别担心,有我在呢!” 正在二人为沙燕汤一事满心纠结之时,只听前面大堂响起一声爽朗的笑声,左天佑眉头一皱,心想他怎么来了?! 第59章 后街糜亮 正值中午,强烈的阳光直射进大堂,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打出一个耀眼的巨大光斑,紫檀屏风跟前两根两人才能合抱过来的黄玉石柱上荡着一层层光晕,让进来的人眯起了双眼,直到看到左天佑过来,才堆起笑脸迎了上去。 左天佑认得这小子,这是后街上的小混混糜亮,小时候跟他一起玩儿过,后来十三四岁时去了云仙街的李家仙草铺做了学徒,之后再没有见过。 “天佑哥,听说你赢了仙会的宝贝,小弟我特来给你道喜啊!”糜亮一脸谄媚相,引得此时满腹心事的左天佑有些反感,但是也不好敷衍都不敷衍。 “好几天前的事了,你来找我有何事?只为来道喜?”左天佑不打算跟他寒暄太久。 糜亮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笑嘻嘻道:“整个青桓城都传遍了,小弟我能不来道个喜吗?!怎么?天佑哥还打算在这客栈不走?”说着糜亮一对小眼睛来回打量着大堂里的各样东西,瞅了一圈又道:“你家掌柜的真真好眼光!挑了这么个风水宝地开客栈,真是赚尽天下的灵石!现在还培养出你这么个出息的伙计,好有福气啊!” 左天佑听他东拉西扯,沉吟了一下道:“糜亮,有话请直说,我后面还有好多事情。” 那糜亮歪着头,伸手摸了摸桌子的表面,叹道:“你家这桌椅凳子也是一等一的货色啊!唉?你们客栈一日能有多少进账?肯定比我们卖仙草赚得多吧?你不知道我们进次货都要被中人坑去多少……” 左天佑一声不吭,可那糜亮还是自说自话,唾沫星子满天飞不说,还拉了张鼓凳坐了下来接着侃。 这时,老吴在后厨叫了左天佑一嗓子,左天佑准备转身离开,好赶紧摆脱这货,可没想到糜亮竟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笑道:“天佑哥别急嘛!今天过来找你还有正事呢,是有人拜托我问你件事。” “何事?”左天佑听他这么说,只好耐下性子再等等。 “这人是我一个客人,也打算在咱们云仙街上开一家客栈,可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掌柜的。你现在可是咱们街上响当当的人物了。我一听立马向他说起了你,他一听就来了兴趣,所以这不托我过来问问你可愿意换个东家做掌柜的。” 左天佑一听顿时冷哼了一声,冲着糜亮一抱拳道:“多谢你这位客人抬举我,我不是个做掌柜的材料,我家掌柜的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做不了那背信弃义之事。你请回吧!” 这才几天啊!挖墙角的就找上门了,怪不得这两天总觉得大堂门口老有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原来有人想戗行啊! 这糜亮不知道被那人许下的多少好处给忽悠了,竟然连这样的事情也敢上门来说!想当年,小孩子一起玩耍的时候,他自己就说过掌柜的待我比他爹待他都好,还羡慕得不行,这会儿不是发了昏,怎么会跑来劝我背弃掌柜的! 糜亮对左天佑有些了解,也听出左天佑言辞坚定,不想把事情弄得没了后路,只好赶紧闭上嘴巴,抱拳回了礼,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这个请糜亮做说客的人,本意也不在左天佑,而是盯上了临仙客栈,尤其对客栈的神秘之处更是处心积虑,所以这才四处派人打听试探。 回到后厨,左天佑看到老吴正在处理一锅黑色石块儿似的沙燕汤,看着老吴在那儿费力地清理着,左天佑不知道为何突然感到这只沙燕跟糜亮说的那个客人可能也有关系,临仙客栈的红火和现在自己的名气到底还是引来了麻烦,可是为什么整条云仙街到了今天才有人想到也要开个客栈来抢生意呢? 左天佑一步走上前,拍拍老吴的后背,问道:“你比我早来几年,你记得咱们街上曾经有人开过客栈吗?” 老吴停下手里的活儿,甩掉了手上的污水,想了想道:“从我来到现在还没听说过这街上有第二家客栈。但是早年倒是听家里那边的老人说过,很早之前云仙街上也有其他客栈,只是后来都莫名其妙不见了踪影,只有咱们临仙客栈一直开到现在。” 客栈开了还能不见了踪影,这可奇了!难道生意太差关门了?还是被人砸了场子只能停业不干?左天佑感到这个说法传得有些神乎其神了。 过了几日,掌柜的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常常下楼处理店里的账目,左天佑顿时感到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于是开始抓紧时间进行修炼。 这天晚上,左天佑盘膝坐在床上,运气吐纳,调息静心,心想这样苦苦修炼了有十多日了,修为是不是也该大涨了呢? 原来,自从上次与十多个修士比试了功法之后,左天佑彻底领教了自己空间里这部功法的过人之处,他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加速自己内力的提高,按照姚建木的说法,每次修炼之前左天佑先服用一小匙固基散,再拿出一颗灵晶吸收灵气增加灵力,这样连续十多天彻夜苦修,左天佑感到丹田现在倒是越来越强健了,只是修为仍感到提升不多。 所以今晚,左天佑满心希望自己再努把力,让修为能提升一大截。 运气,提升丹田之气,在经脉中快速流转,腹中轰轰作响,一种即将突破之感让左天佑心里有些小小地激动,但是突然一个气息没能运上来,修炼戛然而止了。 一股沮丧一下袭上心头,这是左天佑这几天第五次提升修为失败了。 不能再继续这样修炼下去了,这是白费灵晶和固基散,必须尽快找到七巧丹,否则可能真的无法提升修为。 原来在刚刚结束比试的那天晚上,左天佑回到房间时感到自己腹中真气游走得十分暴烈,刚开始并不在意,以为是斗了一天的功法,太辛苦的原因,但真气在经脉中乱窜得他半夜躺都躺不住了,才意识到有些不对,便揪出蛊雕来一问究竟。 蛊雕当时也正在修炼,听了左天佑的问题,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告诉左天佑,可能是比试时防御一直在吸收对方真气,所以十几二十场比试下来,估计不少真气聚集在了左天佑的丹田和筋脉中,这样混杂的真气若不经过左天佑自己的调理,肯定会带来满身暴走的后果。 左天佑便听了蛊雕的话,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在床上盘膝调理腹中真气流,最后总算是稳定住了真气的游走。 但是左天佑心里担心这些混杂的真气还会不时暴走,不过蛊雕劝他,这样多的真气调理好了应该是件捡便宜的好事,至少不用费力去修炼了,现在调理合适的话应该不会再四处乱跑了。 现在左天佑回忆起蛊雕当时的分析,觉得捡便宜这说法太夸张了。因为最近自己苦苦修炼,并未感到自己修为涨了多少,他觉得问题大概还是出在了七巧丹上,还是要尽早找到七巧丹才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客栈和掌柜的是非常需要自己来支撑,街上再开一家客栈是小事,就怕日后争端太多,消停不了。 正当左天佑凝神琢磨修炼之事时,只听院子里老吴喊了自己一声:“天佑,快出来看看!” 第60章 暗箭难防 左天佑听到老吴叫自己,赶快睁开眼睛,往院里走去。 一打开门,就见老吴站在后院通往大堂的过道那儿冲自己招手。 两人穿过大堂,径直来到大门口,此时已是夜里,门早就闩了起来,老吴一脚踩在门槛上从缝里往外望去。 左天佑没见过老实巴交的老吴干过这样的事情,忍不住打趣他道:“怎么?外面有人打劫?” 老吴招手示意左天佑也过去看看,左天佑心里确实有点好奇,心想什么引得老吴这么大兴致,半夜不睡觉趴在这里看。 左天佑身量高,踩在门槛边的台阶处就能看得到门缝儿,凑近了往外一瞧,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心想老吴不可能诳我,于是又往两边瞧了瞧,突然间一点白色的光吸引了左天佑的注意,这点光不是定在那里不动,似乎在随着风轻轻飘动,好像是一盏灯笼。 自有青桓城便有了云仙街,这条熙熙攘攘的街道很久很久以前只是一条小的并不太起眼的巷子,后来随着青桓城的发展,云仙街也扩大开来,开始只是整条街道往两边延伸,后来慢慢仙国出资拓宽了街面,使本来狭窄的街道宽阔了不少,从此这条街上便开始仙铺林立,名扬于天下。 街上的铺子大多经营些仙草,丹药,灵石,灵晶,也有些茶肆和小酒店之类的,这些店铺大都每天日上三竿才开门迎客,天色擦黑便关门休息,前店后院,到了晚上店家都住到了后面,前面铺子里都是一片漆黑,一般不会有什么人会在夜里把灯笼挂在自己店的门口。 左天佑熟知街上店家的习惯,看到那形似灯笼的光点,心里十分奇怪,生怕自己看走了眼,又凑近了些看了看。这下飘动的光点不止一个了,而是多了好几个,仿佛在空荡的街面上还有人在悄悄说话! 老吴拍了拍左天佑道:“你看见外面的灯光了吗?你说怪不怪?我在大堂守夜了这么久,这样的事儿还真是头次见。” “看那灯光的远近好像离咱们这儿不太远,也就是对面往西百十步的样子,那边有什么店?”左天佑回到大堂,拉过一个鼓凳坐下。 “那边啊?我想想。”老吴凝神了一下,语气不太肯定道:“咱们对面是灵石孙家的一家小铺面,他家西面好像有两家仙草铺子,再往西我一时也有些想不起来了。”老吴抹了把脸,想去掉一些睡意。 左天佑觉得这半夜的灯光来得有些古怪,对面的三家铺子又都离客栈非常近,傍晚时那糜亮说有人想开客栈抢生意,还有卖给老吴沙燕的修士,好几件事一下子汇聚到一起,左天佑觉得它们彼此恐怕都有些关系。只怕都有问题,要想弄清楚外面到底在干什么那最好是开门出去看看。 可以肯定的是,外面人所干的事准怕被人知道,如果突然冲出门去一下子撞破他们,会对整个客栈不利,既然这样那何不从后院出去,再绕到前面巷口里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在捣鬼。 左天佑打定了主意故意笑笑对老吴道:“可能对面晚上有人来找,又不关咱们的事,别担心了!睡吧!” 老吴虽然心里感到怪异,可也觉得是别人家的事情,听了左天佑的话点点头,在大堂的一角铺好了铺盖准备躺下。 左天佑佯装回屋睡觉,等老吴吹熄了灯,才轻轻打开门,往后院小门走去。 晚上跑出去若不想被人轻易看到最好是穿一身黑色,可惜左天佑翻遍了衣柜也没能找出一件黑衣服,只好穿了件深紫色的长衫,为防万一脸上戴了面具,就这样蹑手蹑脚出了客栈后院的小门。 出了临仙客栈的后院,就是云仙街的后街,整条街现在已经陷入沉寂,左天佑似乎能听到人们均匀的呼吸声,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幸好一阵风吹过,一轮皓月现了真身,左天佑顿时觉得眼前清楚了许多。 云仙街的后街和前街完全平行,左天佑几乎是丈量着步子来到离客栈不远处的一个狭小的巷子里,两边院中树影婆娑,稀稀落落洒了一地黑色的影子。 只走了几步,左天佑就来到了巷子的尽头,这时月光完全铺洒了下来,街面上的东西几乎是一览无余,在左天佑的这个位置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有几个贼头贼脑的黑衣人手里拿着个灯笼,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左天佑觉得隔着街面宽的距离听不清楚,就瞅准了机会趁那几个人说得正欢,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对面一家铺子的房檐底下,靠着跟前的一棵树干遮住自己的身影。 “老六,里面都收拾好了吗?”一个黑衣人道。 “差不多了。我说,咱们东家开个客栈怎么还这么藏着掖着的,白天光明正大的干呗!知道是咱孙家的铺子,谁敢说什么呀!” “你懂个屁!这次东家不止咱们一家,让你干吗就干吗!哪儿那么多废话!” “喂!老李,临仙客栈那边听到了什么没有?” “听不出什么,他家晚上出奇的安静。”那老李道。 “都听了三天了,什么都没打探出来。明早怎么给掌事的复命!唉!” “咱们这两天把他家一圈都蹲了个遍,实在没听出什么怪异来。” 左天佑听到这里心中大吃一惊,原来客栈周围几天前就被人盯上了,看来老吴的沙燕也和这拨人脱不了关系。他们还说道孙家什么的,难道是青桓城里有名的灵石孙家不成?他家何时跟我临仙客栈有了过节?上次买仙草的灵安仙铺不就是他家的老店吗?这孙家手握灵石矿脉十多条,富可敌国,怎么有闲心情来抢客栈的生意? “喂,几位,我总觉得东家这次棋风走得有点儿险。咱们夜里出来办事还是小心为妙!”这个说话的身形健硕,眼珠子四处乱溜,极为小心谨慎。 左天佑听得正入神,突然身后被猛地一击,吃痛不住撞了树干一下,那树百年不足,哪禁得住有内力的修士猛地撞上去?顿时哗啦啦整个树冠响了起来,左天佑心里大喊,不好!遭算计了! 第61章 灵石孙家 正当左天佑心里暗叫不好,一道白影“倏”地从左天佑眼前飞过,顾不得后背吃痛,左天佑单手一掌生生推出一个真气团,朝那个白影打了过去。 孙家几个黑衣人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几个功力低微的更是四散逃开,有的躲进了店铺里,有的来不及躲藏抓着门前柱子不敢多动一步。有两个修为略高些的,在空荡的街面上大吼了一声:“出来!老子饶你不死!否则让我逮住,废了你全身的功力!” 这几个孙家的家仆深更半夜被派来打扫整理距离临仙客栈最近的一个铺面,准备把这里改成一家青桓城里最豪华的酒楼,今天晚上他们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正聚在一起聊天议论,不想被人发现,自然害怕回去不好交代,所以着急地大吼想吓出偷看的,逮回去好复命。 左天佑心想这两个家伙口气还不小,但他现在还没工夫搭理这俩,朝前望去只见那白影飞得很快,打出的真气团在后面紧跟不舍,终于在半空中扭打在了一起。一时间夜空中光影四射,那刺眼的光芒让人都纷纷扭头捂住了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法器吗?是谁在背后袭击我!难道我刚出客栈就被他们盯上了?左天佑心里一边琢磨一边反手摸了摸刚才被打痛的地方,还好没流血,只是非常疼。 那白影是一件极厉害的烈焰石,乃孙家矿脉中所开采出的灵石里的极品“琉璃冰”炼制而成,每当全力打出后总是身带白光,极为耀眼。 左天佑心想刚才背上这一击非常有分量,这说明东西不是本身重量太大就是飞的速度极快,要不不可能被打得这样疼痛,左天佑自负经过后院井水炼体后,很能抵挡一些小伤小碰,可刚才竟有些吃痛不住,由此看得出此物不是寻常物件。 不是孙家人在暗算我们客栈吗?这背后一击又是谁使的黑手?也是孙家的人吗?还是他家的同谋?这暗中发难实在卑鄙! 白影在空中被左天佑的真气团阻住了去路,两个打得难解难分,左天佑突然想到这东西现在应该是被主人正在发力召回,自己现在使出真气团与它扭打只会拖慢了它回去的速度。那与其在半空里打斗浪费真气,不如让它飞回去,跟着去看看是谁这么无耻背后给人下黑手,而且这样兴许能再挖出点什么线索来。 想到这里左天佑抬手一挥,真气团瞬间回到他的手里,与此同时,那个白影立刻如脱了缰野马“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犹如一道划过夜空的流星,左天佑眼看着白影落入了黑衣人身后的铺子里,而且那铺子门窗关得如铁桶一样。 这他娘的是怎么钻进去的?这东西难不成会遁术不成? 这种烈焰石内有冰火,遇阻能烧穿任何石壁,木材,金属,造成碗大的破洞,而且毫无火光,无形无色。一个门窗紧闭的房子对它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那俩黑衣人正全神贯注盯着左天佑的方向,根本没注意天上飞下来那么闪亮的一道光线进了他身后的店铺里,若是他们知道费力搞了好几天的铺子被烈焰石烧了个窟窿的话,不知会被气疯成什么样。 看来打出白影的人就在黑衣人身后的铺子里,可是这群人堵在铺子门口,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呢? 左天佑心里琢磨了一下,走过去打倒这几个二货倒不是什么难事,这样进去揪出来那个偷袭自己的无耻之徒也毫不费力。可是这样非弄得半夜里鸡飞狗跳,人人皆知不可,现在情况还不清楚,折腾大了不知道会不会再引出其他的麻烦来。 但是刚才被偷袭时,已经弄得身边那棵树哗哗乱响,这几个笨货也肯定知道有人在附近,只是他们功力不高,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过来一探究竟。那么此时抽身回去只怕也容易被发现。 这样一想左天佑突然有些踌躇,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转身回去肯定觉得可惜,正在进退维谷之时蛊雕在空间里嚷嚷开了:“左天佑,你被谁打了,背后一个碗大的黑印子,别是有毒吧?” 什么?黑印子?刚才那个白影打的? “你看清了吗?我这会儿不疼了?不像是中毒啊?”左天佑觉得蛊雕有些夸张。 “我看着像!那么黑的一个印子,被什么打了会成这样啊?”蛊雕十分坚持自己的看法。 左天佑心想背后使阴招,估计也手段也光明不到哪儿去,也难说是不是法器上带毒。 蛊雕还是万分担忧地对左天佑道:“你千万别再运气发力了,我怕你一调息把毒带到全身都是,那你到时候可就完了!”说着哭腔都快出来了。 左天佑心里一沉,意识到问题确实挺严重的,赶紧安慰蛊雕道:“放心!应该没事儿!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的体质确实挺特别,可我怕这毒阴险,你挺不过去!”蛊雕在空间里急得上下乱飞。 左天佑叹了口气道:“仙会时有人给我的茶里下毒你不是说那是好东西吗?”说完还无奈的笑了一声。 蛊雕不禁逗,立马急了:“我要能给你解了毒,还用在这儿着急上火吗?这毒看不出来是什么,我可解不了!” 正当两个为背后的黑印子发愁之时,只见又是一道白影闪过,一个白衣人从天下而落,在距离左天佑十步左右的地方站住,“哼”了一声,冷笑道:“你竟敢偷看我孙家的机密,真是不想活了!” 左天佑觉得一阵寒风扑面,猛地反应过来,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位一身白衣的女子,面容姣好却令人望而生畏,有一种彻骨的冰冷。 “你们孙家的机密是关乎我们客栈的安危,究竟是谁行不义在前,我觉得还真该好好弄弄清楚!”左天佑觉得这女子有点儿不明事理。 “我乃孙家的客卿,我只按吩咐去做,至于你们之间有何恩怨,都与我无干!”左天佑看着她面容娇美,却给人冷面冷心的感觉。 其实左天佑不知道这女子的来历,这女子乃凤鸣宫的一等女修,六年前为了一株仙草参加了仙会,一路所向披靡,赢得了灵石孙家提供的宝物,作为交换,她就投身在孙家,替他家卖命,期限为十年。 这几个晚上,孙家除了派了家仆在云仙街上趁黑收拾新客栈预备开张,还专门派了这白衣女子暗中提防有人捣乱,不想左天佑打探消息太过冒险,一下子被那女子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女的也是孙家的,看来掌柜的后面的麻烦并不少,我还是得尽快回去跟掌柜的回明这孙家的企图。 想到这里,左天佑一下从空间里调出玉如意来,运起真气向那白衣女子打了过去。 蛊雕在空间里惊呼道:“左天佑,不能运气!你背后的黑印子好像有变化!” 第62章 三昧真火 蛊雕声音刚落,左天佑便感到后背一阵灼烧得难受,丹田处有种冰火交融难以言说的感觉。 那白衣女子看到玉如意飞来,当空打出一个真气流,一下阻住了如意的势头。左天佑虽然后背丹田处都难受异常,可是还是向如意运足了真气。 “不行!左天佑,快别跟她打了。你身上火热,黑印越来越大,危险!”蛊雕恨不得立刻飞出空间阻止这场争斗。 现在停下谈何容易,左天佑已经和孙家这个女客卿开打起来,这女人冷面冷心,肯定不会轻易罢手,若是转身离开,她肯定一路狂追,要是打到客栈里面,那会更加麻烦,左天佑不是傻子,知道后背情况不好,可是现在收手返回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左天佑知道此刻自己没有什么退路,只能拼力一战,身上的灼痛先暂搁一边不去管它。 这时,那白衣女子似乎是看出左天佑的脸色不对,有豆大的汗珠一个个接一个地滑落,顿时脸上一阵冷笑道:“你已经中了我的烈焰石一击,还敢发力使用法器,真真是不想活了!” 说罢,这白衣女子又连连发出几股真气流,左天佑猛然感到手上吃力起来,不由得再度发力顶住如意的退势,心想这女修的功力绝不止炼气四五层。既然有这么好的功力,何苦在人背后干些偷袭别人的勾当?左天佑对此颇为不解。 可一股股真气从丹田调动上来后,左天佑感到后背上的灼烧感更强了,“呼”地一声,一股火苗从他的身后猛地蹿起,蛊雕大叫道:“不得了了!你后背起火了。” 火苗蹿得不高,只烧到左天佑的肩头处。 这绝不是普通的火,衣裳丝毫没有被烧,蓝色的火苗只是在灼烧身体,这是三昧真火! 那白衣女子笑得声音更大了:“这是三昧真火!普通的水对它毫无作用,只有无根之水才能浇灭它,或者用大量灵气方能压得住火势,否则你就等着被炼化成一件法器吧!哼!” 左天佑这会儿连骂人的时间都没有了,正想着如何压住火势,摆脱眼前的困境,结果一听这女人提到灵气,脑子里灵光一现,想到空间里那一堆灵晶来。 我手里的灵晶都是相当金贵的极品灵晶,它们上面所附着的灵气充裕,多拿几块出来应该能压住这三昧真火! 想到这里,左天佑一挥手收回如意,用神识从空间里一把拿出四五块灵晶出来,握在手中,顿时大量的灵气如一股巨大的白色雾气一般慢慢四散开来,浓浓地把左天佑整个上身包了个严实。 白衣女子万万没想到左天佑竟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拿出如此多的极品灵晶来,大吃一惊,原本要打出的一掌也停在半空中,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了。 蛊雕在空间里,看见左天佑反应这么快,开心地直夸道:“哇!你这反应也太快了!怎么想到的?” 看见真火的火势慢慢变小,左天佑用神识对蛊雕道:“这真火就藏在我的后背被击打的地方,你快把剩下的一点真火收起来,以后咱们有用处。” 蛊雕何等聪明的神兽,一听就知道左天佑的意思了,马上开始在空间里到处乱翻,想找一个盛放真火的家伙,可是看了一圈,十分失望地对左天佑道:“收回来简单,可是放哪里呢?” 左天佑用神识在空间里扫视了一圈,目光一下落在了上次在灵安仙铺里意外得到渡厄石上。 上次他在灵安仙铺买了两株培婴草,还有几颗丹药,这些上古的渡厄石因为不被人所认识,所以被铺子里的伙计拿来铺了盒子底。 现在这几块渡厄石不知道为什么散发着异常诡异的紫色暗光,轻轻地一闪一闪,蛊雕是个急性子没有注意到,左天佑一眼就发现这一盒子渡厄石有些奇怪。 顾不得什么原因,左天佑吩咐蛊雕道:“这些渡厄石乃上古宝物,你拿它们试试看。” 蛊雕也发现了渡厄石有些不寻常,飞到渡厄石的盒子上,调息发出内力,顿时那渡厄石大放光芒,整个空间被闪耀的紫色光芒照得雪亮,一股蓝色火焰“倏”地飞了进来,准确无误地钻入一块渡厄石中,这块保存了真火的渡厄石立刻熄灭了紫光,通身变成红色,一闪一闪,仿佛真火在里面燃烧。 左天佑没想到真让自己找对了,十分高兴,对蛊雕道:“这块渡厄石单放在一边吧,小心看着。” 围绕左天佑周身的灵气白雾逐渐熄灭了他身后的真火,那白衣女子慢慢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凶相,抬手一挥,那块烈焰石又被打了出来。 又来了!看来不把你这块石头里的真火吸光,你是不会罢手的了! 左天佑想到这里,立刻打出一道障壁来,接着用神识拿出几块渡厄石在手中,双手一挽打出一个真气团挡在障壁之后。 说时迟那时快,烈焰石瞬间砸了过来,半空中带过一阵白光,远处的几个孙家黑衣人惊呼不已。 烈焰石速度非常快,左天佑即便身在障壁之后仍然能感觉到它带起的灼热气流,只听“嘭”地一声烈焰石与障壁猛烈地撞在一起,顿时火星四溅,左天佑觉得两手虎口一阵发麻,那白衣女子往后一个踉跄,几乎仰面倒下,连连退了好几步,脸色顿时变得刷白。 蓝色烈焰腾腾燃起,左天佑能听到障壁丝丝破裂的刺耳声。 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左天佑打开手掌,运起一股股真气,将掌中的渡厄石催发得紫气升腾。 烈焰石里的蓝色火焰像嗅到了美味一样,嗖嗖地从裂缝里穿过,一丝丝流入渡厄石中。 真火源源不断被吸走,烈焰石的火光一点点暗了下去,左天佑心中大喜,眼看手里的十几块渡厄石都已经红光闪烁,知道现在已经吸了不少,而且烈焰石在逐渐地黯淡无光。 白衣女子那娇美冷艳的脸颊完全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只有两只杏眼通红通红,左天佑隔着障壁上遍布的裂纹看去,觉得这女修在惨白的月光下简直就是一只吸血的女鬼! 第63章 高墙黑影 “你是何方妖孽?竟能毁了我的烈焰石!”白衣女子声音都颤抖起来,双肩不停耸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是哪里来的?在人背后放暗器!不是卑鄙又是什么!”左天佑对这女修的质问十分不屑,心想你功力不低,何不光明正大得来打。 正在这时,白衣女子身后几个孙家的黑衣人赶了过来,冲着那女修一抱拳道:“这不是步武堂的毓霜客卿吗?小的毛五见过客卿!” 左天佑一听就明白了,这几个都是孙家的人。不由得心想孙家拥有着青桓城外几乎所有的灵石矿脉,简直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他们在青桓城遍开店铺,什么灵石、灵草、丹药、符箓等等,凡练功所需一应东西差不多他家都有售卖。这样一个家族竟然跑来和临仙客栈抢生意,真是咄咄怪事! 白衣女修并未搭理毛五,而是步子踉跄着往左天佑这边逼了过来,双眼里仿佛要射出两把利剑。 她只是失了一件法器,怎么好像受了很重的内伤?左天佑看得出毓霜脚步不稳,气势大减,心想难道这件法器关乎她的内力?不过一般来说法器受主人役使,法器受损也不会伤及主人的真气,否则哪儿还有人敢用法器了。 其实,左天佑想得确实不错,原来毓霜乃天生极寒体质,筋脉丹田没有三昧真火便会凝结成冰,形同废人。所以三昧真火一直暗存在她体内,烈焰石只是盛放这些真火的容器,刚才左天佑以障壁吸去了烈焰石中的真火,所以毓霜很快就支撑不住,整个腹内就如结了万年的寒冰,就连心脉都快被冰封住。现在她各条筋脉几乎都不能流转真气,她咬牙忍住那来自丹田被冰封住的巨大疼痛,勉强前行,还想试图追回左天佑手中的三昧真火。 而左天佑在刚才灵气萦绕身体之时也获得了极大的突破,几乎达到了炼气二层的巅峰状态,他体内的吸海丹田就如海绵一般把源源不断的真气和灵气吸入,统统储存在极厚的丹田壁中。 上次仙会中,左天佑力战群雄,吸收了一二十个修士打出法器的真气,让丹田着实充盈了一回,再加上刚才四五颗极品灵晶的灵气,让左天佑的功力暴涨了很多。 毓霜女修即便经脉没有被冻住,即使有着炼气五层以上的功力,此时也断断不是左天佑的对手,因为左天佑的丹田内真气的蕴含量远远超过了炼气层修士丹田所能承受真气的极限。 蛊雕在空间里看见这女修神色异常,警告左天佑道:“快!赶紧走吧。这个女修神色不对!” 左天佑也觉得来者不善,且夜已很深了,再与对面几个厮打下去,天都要亮了,那时麻烦翻倍,对自己和客栈都没有好处,所以还是快点离开才好。 再说自己刚刚吸走了不少三昧真火,这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炼器炼丹的必备品,本来一直苦于无处寻找,这次竟然意外得到这么多,简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回去赶紧寻个丹炉来,就可以开炼了! 怀揣着这个心思,左天佑恨不得一步回到客栈自己的房间,但是他知道现在这样往客栈走,后面难保不被这几个人跟踪,还是要先甩掉他们再说! 左天佑心里做定了注意,便往路的两边慢慢退去。 当他从街心退到路边一棵大树下时,眼睛往旁边一瞟,看到两间丹药铺子中间有一条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狭小巷子,里面黑影斑驳很难辨清方向。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条小路弯弯曲曲,四通八达,能通到另外几条街上,到时候趁黑随便往哪个方向一拐都能顺利脱身。 想到这里,左天佑一甩袍角,闪身进了巷子里。 左天佑身轻路熟,快速转过几个弯儿后,一下子就把跟在后面的人甩了个无影无踪。 夜已过半,凉风习习,整条巷子中连一声狗叫都没有,左天佑脚步轻快,靠着打小的记忆迅速向前跑去,心想过了那边一个有几棵大树的高墙院子应该就能重新回到云仙街上了。 摆脱了孙家人的追踪,左天佑走得十分轻快,一转眼,一座有着高墙的院子已经映入眼帘,这时月光在一阵风吹过后异常明亮,像一盏灯笼似的挂在天上,将此时的小巷子照得一览无余,左天佑清楚地看到巷子尽头云仙街上的店铺,满心欢喜往前快走。 刚走到高墙院子的小门前,只见一个黑影从眼前“嗖”地闪过,几乎是贴着院墙翻进了院子里面去。 左天佑眼神非常好,觉得自己绝不可能看花了眼,心里吃惊道,这是什么东西? 满心疑惑的左天佑轻轻走近高墙,仔细去听里面的动静,听了半天,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院子里大树的树冠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蛊雕在空间里看见左天佑停住了脚步,奇怪地问道:“你看见了什么?怎么不走了?” “一个黑影,贴着墙翻进了这个院子里!只怕有什么古怪!”左天佑解释道。 话音未落,一个硕大的东西“呼”地一声从院子里飞了出来,“嘭”地一下落在院子小门的门口。 左天佑条件反射地闪到一边,借着月光去看地上是什么东西,心想果不其然,那黑影确实有问题。 地上的东西一动不动,左天佑仔细打量了半天,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慢慢走到跟前细看,云飘了过来,略略挡住了些光,可是左天佑还是看清了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蜷缩着的人,而且好像已经死了! 蛊雕在空间里好奇地问道:“什么?什么?扔了个什么出来?” 左天佑深呼了一口气,十分紧道:“应该是个死人。” “什么死人?!你把话说清楚点儿!”蛊雕被吓得话都说得不太利落了。 左天佑没有回答蛊雕的话,而是用神识从空间里拿出两块渡厄石来,接着渡厄石里闪烁的火光照了照地上躺着的人。 这也是一个黑衣人,但明显不是孙家的那几个,那几个人左天佑差不多盯了一个晚上,地上躺着的这个确实不是。这个人面带一个银色小面具,长发披散,身形矫健,口中有鲜血。 左天佑用手试了试鼻息,告诉蛊雕道:“刚死。是受了极大的内力催打而死的,可能是爆丹田之类的硬伤。反正死得很惨,你看眼睛都没闭上。” 蛊雕听着非常害怕,小声道:“是谁杀了他?他是谁?你认识吗?” 左天佑摇了摇头,对此也表示不解。 “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不然谁知道还会遇到些什么!”蛊雕恨不得立刻回到客栈才能安心。 左天佑也满心装着真火炼丹炼器的事情,虽然被眼前的死人惊得不轻,也知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还赶紧离开为妙。 “这人就这样死在这里,无人过问,我看着也于心不忍,不如把他拖到云仙街边,明日一早有人发现可以及时报官,也算能给他的尸首一个交代。”左天佑跟蛊雕商量道。 蛊雕也觉得左天佑说得有道理,便点头称是。 左天佑全力抬起这人肩膀,倒着走了十来步将这黑衣银色面具男子安放在巷口头上的路边,然后才疾步往客栈奔去。 第64章 踪迹难觅 是夜,毛五和几个弟兄架着毓霜回到了孙府,没敢惊动主子和管事,安置了毓霜后便都回房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毛五等到孙家老爷孙修明起身,就赶紧前去禀报。 孙修明乃孙家第三代,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孙家的产业,管理孙家灵石矿产业多年,年龄越长越善于经营,没几年时间,就把从他父亲手里接过几家青桓城里的灵安仙铺的老店在天玑国各地开了十几家分号,使孙家生产链条上的终端生意越做越大,也算得上是修仙界大家族二世祖里颇有成就的。 可是孙修明性格外柔内刚,凡事从不低头,而且心思缜密,一般跟他有过来往的都觉得此人老奸巨猾,是个十足的生意人。 果然,孙修明听完毛五的禀告后,面色铁青,低声问道:“可知道对方为何人?” 毛五伏在地上,偷偷抬眼瞅了一眼孙修明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些害怕,声音哆哆嗦嗦道:“小的,小的也没看清楚,好像戴了一个面具,人也十分年轻,就看见他跟咱家的毓霜客卿打了几个回合,就胜了,毓霜客卿现在还在步武堂躺着,不知道……” 孙修明一抬手让毛五住口,捋了捋胡子,皱着眉头想了想,哼,年纪轻轻能把毓霜打趴下的整条云仙街上还能有谁? 站在孙修明旁边的是孙家的大管事黎元忠,此时也看出他家老爷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是临仙客栈里那个赢了仙会的小伙计?” 孙修明一声冷笑道:“不是他还会是谁!你说云仙街上的铺子里,谁家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必定是那个小子!” 黎元忠也点头道:“老爷圣明啊!就是可惜了咱们步武堂的毓霜客卿了,不知道还有救没救了。”说罢叹了口气。 孙修明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下,对黎元忠道:“找咱家仙医来,给毓霜那丫头看看,好歹留住她的命,日后还有用处。完了你再去趟夏家告诉他们情况有变,让他们家着人去告知云逸山那边,我可能要尽早让客栈开张,若有回信你顺便带回来。” 黎元忠得了吩咐,带着毛五出去先奔赴夏家去了。 原来,孙家早就发现临仙客栈不同寻常,早在孙修明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曾妄图将其买下,并一探里面的究竟。周掌柜当然不可能同意,曾多次言辞拒绝,孙家在孙修明父亲尚在时就已经是天玑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从来收购一些小铺子都是直接丢下灵石就把店里的人赶走的,那时对临仙客栈十分在意,还托了中人去谈,可多次谈了都没有下文,不管孙家出价多高,周掌柜理也不理,从此临仙客栈就成了孙家两代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好在周掌柜与姚家交好,孙家对姚家有所忌惮,这才为临仙客栈免去了不少祸事。但是买下临仙客栈的打算这事,孙修明却一直没有放弃。最近临仙客栈承办了天玑国的仙会已经名震天下,再加上他家伙计竟一举夺魁,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深深刺激了孙修明的神经,再也坐不住的孙家立马联络了城中的夏家,和云逸山的洛川派内宗支派,准备暗中使计,夺下临仙客栈,斩杀了周掌柜,彻底弄清客栈的底细。 也是这天夜里,左天佑紧赶慢赶终于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客栈的后院,又累又渴,一屁股坐在井边,打了满满一桶井水上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桶下去,才感到口里的焦渴缓解了不少。 三昧真火真真了不得!不过烧了一会儿,结果全身的水分好像都要被烧干了似的,幸好及时知道灵气可以扑灭这真火,否则真如那女修所说,我真要被炼成一件法器了。 月亮在天上渐渐向东落去,眼看天就要大亮,左天佑在院中平息了一下心情,赶紧回到房间,从空间中拿出了盛满真火的渡厄石。 这一盒子渡厄石本来是一种颜色深紫的晶石,只有在阳光充足的时候下才会闪耀出炫目的光芒,可现在几乎每一块渡厄石都通身散发着红光,堆放在一处就好像一簇火焰,映照得左天佑的脸上都是一片红光。 今天天缘巧合得了一盒子真火,让左天佑心里十分欣喜,可是一想到炼丹所要用的丹炉,又让他有些踌躇。 不知道街上的铺子里寻不寻的到合适的丹炉,如果一时间还找不到丹炉的话,那现在手里的真火还能燃烧多久也不好说。 这就像普通的火需要空气一样,真火也不是凭空而来,总需要些什么来使它长明不灭。 蛊雕在空间里似乎看出了左天佑的心思,语调轻快地劝他道:“真火来自上古或者更早,轻易熄灭不了的,不用担心。” 左天佑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忍不住夸蛊雕道:“你真是无所不知啊!差点儿忘了你的师祖可是炼丹大师啊!那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丹炉可为我所用?” 蛊雕难得被左天佑夸奖一次,心里高兴正打算嘚瑟,可一听左天佑问丹炉的事,又没了气势,想了想道:“我见过鲲鹏老道不少炉子,他那炉子个个都是稀世珍宝,除了他用的炉子,其他的丹炉我见过得不多,像太上老君的炉子也是管我家师祖借的。”说到这儿,蛊雕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这样吧,明天一早你上街去找找,若是真有好的丹炉,我肯定一眼能看出来,你出钱买下就是了。” 左天佑觉得蛊雕言之有理,便把渡厄石收回空间,躺下安歇。 睡了两三个时辰,就听见老吴在院子里叫,左天佑赶紧爬了起来,换了衣服,去厨房简单对付了顿早饭就出门去了。 今天他默默盘算了一下,有几件紧要事情得办,一件是去街上看看昨晚那个银色面具的黑衣人现在如何了,另一件是去对面街上转转,看看孙家的客栈开在什么位置,现在收拾的怎么样了,然后去各家铺子看看,打听一下,看看哪家有丹炉售卖的。 清晨的阳光洒遍了整条云仙街,远处的街边店铺上铺满了金色的晨光,左天佑顺着云仙街慢慢往前走着,还太早,街上没有几个人,几乎可以一眼望到街的尽头。 左天佑记得把那个戴银色面具的黑衣人放在前面几步远的一家铁铺门前,可是走到跟前发现地上干净的连树叶都没有! 第65章 铜镜疑云 风裹着仲春的花香一阵阵袭来,铁铺门前的青石板地诡异地空空如也。 人呢?难道已经有人为他收尸了?还悄无声息!这是怎么不可能!若是杀了他的人,当时就把他丢出了院子,绝不可能之后又把他拉走,若是他的家人朋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他死了,还这么利索地把他拉走,并且不动声色,谁也不告诉!谁家遇到这种家人横尸街头的惨状,都要嚎哭一阵子,引来一群人围观才正常啊。绝不可能像现在就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空荡无人的大街让左天佑本来清醒的头脑瞬间有些恍惚,犹豫了一下后,他又看了看昨晚发现这个黑衣人尸体的小巷子,转身走了进去,那高墙院子就在不远处,晨光之下,院里的大树上还撒着一片金光,与昨夜的黑暗压抑迥然不同。 蛊雕在空间里看见左天佑又回到巷子里面,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去找丹炉吗?这条巷子没什么人,白天也感觉阴森森的。”说完躲到空间的一个小角落里,用两块灵晶挡住身子。 左天佑一言不发,走到高墙院子的小门前,盯着两扇黑油油的门,从下往上看了看,眼睛扫到门头的部分时,突然一个黄澄澄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茶托大小的铜镜,镜面光亮如新,一圈饰以繁复透雕的夔头纹和云纹,雕工极精致,巧然天成,镜面上还嵌了一粒明晃晃的透明小石头,左天佑细看了看,感觉那是一块天然的圆形灵晶,品相上也肯定是中品以上,有没有炼化过不好说,但是整体瞧这面铜镜,能看出此镜不像寻常人家挂在门上的照妖镜,来路很特别。 可昨天晚上没注意到门上有这么个东西,是不是今早才放在这里的呢?左天佑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面铜镜其实本来是天玑国监察院的镇院之宝,乃是几百年前一位监察事官意外寻得的一件宝物,后来又专门请炼器大师进行炼化,又在镜面上嵌上一颗极品灵晶做鬼眼,专门用来查办案件。 昨夜,左天佑将黑衣人尸体挪动时,在尸体上留下了气息,第二天有人向监察院报告说云仙街上有死人便有院里的捕事带了铜镜来处理,这铜镜正是这些捕事专门放在这里抓人的。 原来这铜镜本身能分辨气息,鬼眼有还原场景的能力,当铜镜发现了尸体上左天佑的气息后,鬼眼便把还原的昨夜的情形显现在镜面上,捕事一瞧就知道了人一开始死在高墙院子的门外,所以特意把铜镜悬在院子门头上。 正当左天佑盯着那面铜镜思索的时候,那面铜镜上慢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渐渐地雾气越来越浓,什么影子都映不出来了。 左天佑一看铜镜突然有变化,心里立马感到不妙,抽身就往巷子尽头走去,还没走出几步,一个冰冷的东西一下缠上了他的手臂,左天佑大吃一惊,低头一看,竟是一条玄铁的铁链! 这条铁链色泽暗黑,看起来非常纤细,似乎一挣就断,可是左天佑知道这种链子,这东西他曾在一本**器的书上见过,上面提到过一种用玄铁制成铁链,就和这根铁链十分相像,这种玄铁铁链法力非常厉害,是专门针对有修为的修士而制的一种法器,束缚力极强。 “哼!想跑!我们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一个身材瘦高,上身着黑色短襦,内着青色细布长纱衫的男子从高墙上跳了下来。 接着又有一个身影也从高墙上蹦了下来,气喘吁吁道:“高羽哥,我好久不练飞行术了,这飞上飞下的,快累死我了!” 左天佑一瞧,跟着跳下来的这人身材矮小,一脸机灵像,圆脸上一对眼珠骨碌碌乱转,刚站稳了就开始大力去掸裤脚上的灰土,收拾干净自己后,慢悠悠地走到左天佑跟前,打量了两眼,鼻子里一“哼”,“啪”往墙角吐了一口口水,清了清嗓子道:“小子,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我擦!一副衙门里装蛋的欠揍表情!左天佑双手被绑,心里暗骂,盯着这两个捕事琢磨他二人到底什么身份。 左天佑感到玄铁链子十分冰手,才两句话的功夫,双手已经被冻得通红,便甩了甩手,试图让血液流得顺畅些,免得一会儿被冻伤。 可那小个子以为他要挣脱,哈哈大笑道:“这是玄铁制的夺命锁,你能挣得脱!别费那劲了!”说完摇了摇头。 果然,那链子非但没有变松,反而像得了小个子的命令似的越来越紧,左天佑心里有些着急离开,不想再跟这两个人废话,就没好气儿道:“说吧,你俩什么来路?打算干吗?” 那高个子理也不理,先冲左天佑打了一掌,推出一股真气流,那链条瞬间变长爬上了左天佑的肩头,在他的后背绕了两圈,一下子把左天佑绑了个结结实实。 “我俩什么来路?”高个子冷哼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长衫道:“这条街上有人不认识监察院的捕事吗?也不打听打听!” 左天佑心想,捕事,监察院,突然记忆里电光火石般,一下子记起在客栈里曾经跟监察院的捕事有过那么一次交集。 其实监察院的捕事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案子要办,一般修士打斗死伤,他们统统不管,那属于正常现象。只有像昨夜这种无端死在街头,才用得着他们上街查查情况。 上次临仙客栈二楼客房无缘无故死了两个修士,掌柜的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就请来监察院的捕事过来抬走了尸体,做了做调查的样子,后来如何也不知所终,反正监察院一插手,外面有情况也不敢太过声张,左天佑早就把这陈年往事丢在脖子后头了,不想今天却要成监察院的阶下囚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小个子一摇一摆来到左天佑面前,伸手往半空中一挥,黑门上的铜镜瞬间飞到他的手里,小个子拿起来往左天佑眼前一摆,做了个你自己看的手势。 左天佑低头去看,只见那镜中的雾气渐渐散开,镜面突然变得好像一个屏幕,正是夜里,就是这条小巷子,还有这座有高墙的院子,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不对,这人不是我吗?怎么?昨晚巷子里装摄像头了?擦!真是闻所未闻啊! 左天佑惊讶地眼睛瞪得老大,弄得那两个捕事乐得两肩都抖起来了。接着左天佑看到了后来自己看到死人,并拖出巷口的所有过程。 这铜镜真是宝贝啊!左天佑暗暗吃惊,禁不住在心里夸道。 “现在知道为什么绑你了吗?就是因为你与这个死人有关!而且这个死人身上只有你的气息。”小个子说到这里盯着左天佑,研究着他的表情。 左天佑心想,有我的气息就是我杀的?这俩智商真成问题!估计是为了应付公差,想拿我顶缸吧! 想到这里,左天佑冷哼了一声道:“铜镜倒真是件宝物!可是就因为看见我拖动尸体,就说人是我杀的,你们觉得这事儿能说过去?” 跟这两人纠缠虽然麻烦,但左天佑现在心里有数,知道尸体这事赖不到自己身上。 高个子捕事一听略有踌躇,看了看小个子道:“从铜镜来看,也瞧不出是谁干的。” 小个子不耐烦道:“只有他昨晚动过那个黑衣人,咱们也看不出来别的,管他冤不冤的,先绑回去再说!”小个子对左天佑的解释不为所动,只想赶紧回去交差了事。 左天佑听出来这两人是奉命出来办事,好容易逮个沾包的,才懒得管他什么冤不冤枉。 看出二人的心病后,左天佑便不再说话。俩捕事也懒怠再与左天佑浪费唇舌,推着他往街上走去。 左天佑边走边想,就这样被五花大绑走在街上,回来临仙客栈更要声名远播了,大家回来准会议论,临仙客栈的伙计前两天刚赢了仙会,转天就成了杀人放火的阶下囚!天下奇谈啊! 可谁知一到了云仙街上,将左天佑五花大绑的玄铁链条突然不见了踪影,好像隐藏进了衣服里,虽然身上还是被绑得很牢,可是路上走的人,绝不会想到左天佑的两条胳膊已经一丝都动弹不得了。 第66章 监察院大堂 监察院的大堂纵深极广,梁高十多尺,有薄云飘荡其中,抬头向上望去,不见屋脊,满堂中**根几人合抱的巨柱耸立其间,上面皆以龙之九子雕饰,而且多是透雕,极逼真,柱子上还缠绕着碧色的灵霄软藤,藤蔓上枝叶繁茂,淡淡吐出一丝丝青色薄雾,使整个大堂充满了浓郁的灵气。 左天佑虽然上身被绑得难受,可还是让这大堂着实惊着了,不说别的,单看那几根柱子上的雕饰和藤蔓就知道这座监察院来历不浅,不是寻常的建筑。 俩捕事押了左天佑进了大堂,拿出铜镜顺手挂在了一根柱子上,拿出一只小巧的白玉盒子,揭开后递到左天佑眼前,不耐烦道:“把右手拇指放在上面,快些!” 左天佑低头去瞧,发现打开的玉盒子里是一块黑色晶石,整块石头非常通透,一眼望去觉得里面如深潭一般,竟让人有些眩晕。 “快些!我俩还有别的差事要办!”小个子有些不耐烦道。 原来这块黑色晶石是指压石,监察院专门用来留嫌犯指印用的,只要嫌犯在上面将指印留下,哪怕他逃到天上,变做尘芥,只要魂魄具在都能寻到踪影。 左天佑心里猜得出这石头的功用,有些不想留下指印,但是想到刚进监察院时那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障壁,就觉得反抗也很难脱身。心想与其与这俩不管事的纠缠,还不如省些精力回来跟当官的掰扯。 拿定注意,左天佑伸出右手拇指,轻轻放到了指压石上,这时一股寒意从指尖穿过手臂直抵心口,左天佑被冻得竟打了一个哆嗦,再一看那块黑色晶石上清晰地显现出一个拇指的样子,然后慢慢隐了下去。 两个捕事立马收起白玉盒子,对左天佑道:“你老实在这里呆着,一会儿大老爷就来了,这大堂外面壁垒森严,若是敢硬闯,不是我吓唬你,保你皮开肉绽,丹田尽毁!” 说完,两人扬长而去。 左天佑心里冷笑,心想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硬闯,进门时那一道道的障壁和阵法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修士所设,傻子才会把自己当苍蝇往那网里去寻死! 只是掌柜的身体刚好,店里只剩老吴一人不知道是不是能支撑得住,今天这官司能清得了吗?左天佑一想到客栈心里不禁有些焦躁。 与此同时,孙修明正坐在孙家最声名远播的奇石斋里,手里拿着一块新近从矿脉中偶得的一块蓝色灵晶,脸上一扫清早听到毛五禀告时的阴沉脸色,满含笑意。 站在他身边的黎元忠刚从夏家回来,仲春天气近午时已经有些暑热,黎元忠一边擦着脸上流下的粘汗,一边堆着一脸媚笑道:“老爷好福气啊!这是极品蓝焰晶吧?还是无涧山那边得的?” 孙修明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刚要与黎元忠说话,一个家仆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跪在地上回到:“步武堂的毓霜客卿刚刚断了气。回老爷一声,该怎么发落?” 黎元忠一听心知不好,毓霜乃是孙修明费了几十块极品灵晶加一只老脉上古灵石才换来的高阶修士,虽为女流可心狠手辣,极得他家老爷欣赏,许多与孙家有宿仇的,因顾及毓霜在孙府,都稍作收敛,现在突然失了这个膀臂,孙修明必然勃然大怒。 “你慌张什么!确定死了?咱家仙医没瞧吗?”黎元忠赶紧发话,生怕孙修明一口气上来,一掌打死这个家仆。 原来孙修明人前和颜悦色全为自家生意,平日在家时常暴怒,发起火来又从不大吼大叫,直接一掌将禀事的打死,从不失手,这弄得家下人等人人自危,黎元忠也为此十分发愁,尤其最近孙修明不顾劝阻,做定主意要全力夺取临仙客栈以来,脾气更是一日坏过一日,十几天来已经打死好几个家仆,弄得孙家恶名在外,没人敢上门应征仆人。 “仙,仙医来,来,来瞧过了,可是说寒冰封脉,他也无解。拖,拖了一个时辰,毓霜客卿就脉息全无了。”这个家仆禀完,吓得叩头不止,仿佛半条命就要没了似的。 孙修明一听,怒火中烧,额头青筋暴起,手上吃力,猛地将蓝焰晶往地上一砸,大叫道:“老子与临仙客栈没完!” 这边监察院的大堂里,灵气缭绕,左天佑做定了主意打算处理完这桩麻烦再抽身,所以就静下心来,细细欣赏起大堂里的摆设。 一大块紫晶石雕出的魑魅,两个人合抱不过来;整段乌木刻的青桓城的全景,如幻如真;雪白的墙上悬着一臂宽的碧玉比目磬,两边挂着两个精巧的绿玉小鼓锤。 正当左天佑边看边感叹这哪里是一个审讯嫌犯的官家大堂时,一个耄耋老者拖了个一人高的大扫把缓缓地走了进来。 原来监察院有个负责洒扫的老头,名唤乌乐,今天一早,他扫完了其他几个院子,过来打扫大堂来了。 这乌乐白须白髯,面色红润,眼含笑意,往大堂里走了几步看见了左天佑,笑问道:“你这后生打哪里来?到这儿何事?” 左天佑看这老者面容亲切,骨骼不凡,有些仙家气势,暗暗猜度这老头绝不是寻常打扫的下人,只怕有些来历,便先恭敬作了一揖,方才回道:“小生左天佑,监察院有命案,捉了我来问话。” 乌乐点了点头,走到一张八仙椅前,伸手一让道:“老爷今日有客,只怕一时还来不了,这有坐处先歇歇脚吧。” 左天佑赶忙道谢坐下,问道:“监察院每日公事繁忙吗?看起来今天十分清闲啊?” 初到监察院,左天佑满心想打探打探这里的虚实,一会儿也好应付管事的问话。 “监察院有时忙,有时闲。最近确实没多少案子要办,你看这个点儿了,老爷都不着急上堂就知道了。”乌乐一边拿着大扫把挥舞着,一边慢慢地答道。 左天佑看了看如镜子一般的地面,真不明白这老头过来打扫些什么,摇了摇头。 “你家住在哪里?怎么会犯了事情被押道这里来?”乌乐问道。 左天佑刚准备开口,只听大堂纵深处一声巨响,一架抬头望不到边的巨型屏风竟从地下升起,一股黑烟自屏风后弥漫开来,夹带着一丝焚烧的烟火气浓重地袭来,紧接着一声龙啸响彻屋顶,左天佑看见乌乐丢了扫把,早已经伏在了地上。 第67章 冯禄的心思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仲春正午,骄阳炙人,黎元忠带着两个家仆正全力赶往监察院,他的怀里揣着孙修明摩挲了一上午的蓝焰晶,走得气喘吁吁。 “黎管家,小的真是走不动了!这一大早的到现在全在路上奔命了。”一个脸色黝黑的家仆忍不住抱怨道。 “滚!”黎元忠也累得力竭,臭骂了那人一句,接着数落道:“你小子平时没少吃各家铺子的好处,今天不就多跑了几步路,哪来那么多废话!”说着黎元忠掏出一块巾帕擦着额上的油汗。 黎元忠自幼替孙家卖命,小时候也曾得孙家老爷子培养,修炼了几年,可是怎奈天资太低,费尽钱财也只修到了炼气一层,就再没什么进展。 可他这人天生心思活络,为人圆滑会办事,孙老爷子一咽气,没过两年就得了掌了大权的孙修明的重用,一路平步青云坐上了大管家的位子,一时风头无俩。 不过像孙家这样的大户的总管事们一般修为都不低,几乎没人跟黎元忠似的只是个炼气一层的低阶修士,所以平日里跟老爷外出办事什么的,他总不敢太往前探头,而是派些客卿家丁这类负责保护安全,时间长了,他也懒得再去修炼,体力一日不如一日,在修仙界里算来简直如废物一样,平日全靠孙修明庇护着。 今天孙修明接连发怒,先是为了孙家客栈之事被左天佑搅和大动肝火,接着毓霜客卿又惨死步武堂,气得孙修明赌咒发誓要弄死客栈这个小跑堂的,这堆事情积在一处,弄得黎元忠一刻也不敢落座,忙前忙后地探听消息,传话递东西什么的。 这不刚才街面上有人来报,说是临仙客栈的小伙计被抓去了监察院,这消息传到孙修明的耳朵里,黎元忠只得再度踏出孙府往监察院奔去,不为别的,只为置那小伙计于死地! === 监察院大堂,黑烟弥漫,乌乐老头伏在地上叩头不止。 左天佑不知何人来也,可看看乌乐的样子就知道官职不低,就从八仙椅上起来,站在当地,用手挥了挥,想拨开些那浓重的雾气,对这来者颇为好奇。 一个仙国的监察官,本应光明正大的升个堂什么的,可这位倒好,弄得一片黑烟似鬼魅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阴曹地府,城隍要开庭审鬼了呢! 这黑烟来得凶,去得倒也快,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也就散尽了,大堂尽头的黑色巨大屏风前摆了一张油粉大案,上面垒得满满的线装书,纸张十分古旧,两个极大的笔架上挂满了长长短短的各色毛笔,如森林一般,一个足有小盆子大小的玉石笔洗摆在大案的另一头,桌案的中间放着几页写满了字迹的纸张,左天佑猜那就是有关自己的案宗。 油粉大案后面是一张宽大无比的太师椅,上面的花纹精雕细刻,一派仙家风格,但座位上空空如也! 左天佑一看座位上没人,扭头看了看四下里,悄无声息,心想,官爷人呢?怎么升堂升了个空椅子? 心里有些好笑,弯腰去搀那一把年纪还趴在地上的乌乐,笑道:“您磕得早了些,你们老爷还没来呢。” 乌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前看了看,眼神不好,又往前面凑了两步,这才看清楚太师椅上并无人影,叹了口气道:“老爷今儿必是有客耽搁住了,不然怎么升了堂都不来!” 左天佑心里也觉得奇怪,问道:“这监察院的升堂就是升把椅子?这也太儿戏了吧!你们老爷是何官职,如何称呼才好?” “你这后生懂得什么!监察院升堂那是有天神庇佑的,怎么可能是儿戏!不要满嘴瞎说!我们老爷乃当今天玑国第一监察官,只有监察主位才能吆喝他两句,你等小民可不敢口出狂言!”乌乐老头儿一副官家口吻,更是逗得左天佑呵呵笑个不住。 天玑国几百年前为了遏制修士暗中杀人的势头,专门设了这监察院,监察院中设监察官一名,朝中有监察主位负责监管,这名监察官在朝里只听命于这监察主位,平日里在监察院当然就是最大。 正当二人争得热闹,只见一道身影从大堂里迅速闪过,一眨眼就见一个头戴软翅子乌纱,身着紫红相间朝衣的小个子朝官端坐在了大堂的太师椅上。 左天佑一看这情形,心想这定是那监察官无疑了,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此人形容猥琐,没有半分光明磊落之感。恐怕今天自己的麻烦要升级了。 果不出左天佑所料,小个子监察官手握一块黑色玉板,往桌上重重一砸,尖声叫道:“哪个是左天佑?” 左天佑心想这人声音跟太监倒有几分相似,哼!就这样的品貌言行,竟也能官至二品!看来天玑国人才匮乏啊! 心里虽然对这监察官十分不屑,可左天佑知道这时候越恭敬越好,不然后面麻烦更是没完。想到这里,一步上前,深作一揖,答道:“在下就是左天佑。” 小个子监察官捻着八字须,斜着眼睛看了看左天佑,上下一打量一番后,故意沉声假装威严道:“你为何半夜杀人还遗尸街头!”说完为壮声势,“啪”地一声又拿黑色玉牌砸了一下粉油大案。 左天佑心想你张嘴就给我定罪,是想好了才来的吧!他娘的,这狗官是不是被谁买通了,在这儿准备制造冤假错案呢! 左天佑猜得不错,今日一早,监察官冯禄刚用了早饭没多久,就有一名捕事前来通报,称灵石孙家大管事黎元忠求见。 孙家乃是天玑国首都青桓城里的首富,每年为青桓城大小官府衙门课税不少,除此以外,每逢修炼季节,还会自动奉上上品灵石若干,或极品灵晶一盒当做节礼赠送。冯禄自从做了监察院监察官以来没少吃孙家的这些大小好处,今天黎元忠亲自来访肯定是有求必应的,冯禄想也没想就赶紧把黎总管让进了书房。 黎元忠略略客套两句,就起身说明来意,奉上蓝焰晶一枚,冯禄那对绿豆眼儿就被蓝焰晶的光彩引得斗成了一对,心里乐得好像开了花,哪有什么不允的,通通点头答应下来,好不痛快!这边吩咐捕事好生送走了黎元忠去,自己却在书房关起门来着实好好欣赏了一番蓝焰晶的奇妙,赏完了,心里爽透了,这才慌里慌张跑去上了堂。 此时,坐在堂上的冯禄心里都是黎元忠的笑脸和璀璨闪耀的蓝焰晶,至于什么正义公道不说是喂了野狗,也早就丢到了脖子后头去了。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68章 九只神兽 已近正午,可外面天上却飘来几朵黑云,实实在在压住了炙人的阳光,刚才耀眼的日光顿时黯淡了不少,几丝凉风吹进大堂中,送来一些土腥气,眨眼功夫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稀里哗啦一片雨声,更助几分寒意。 大堂深邃,又没有窗户,外面天光已暗,堂内更是昏暗不明,左天佑心知可能已遭人暗算,一股恼意直窜头顶,两只拳头攥得发白,压住火气辩解道:“大人这是偏听了哪个的谣言,在下一个客栈的伙计,怎会半夜路上杀人?还望大人明察!”说完双眼如炬死死盯着那狗官。 冯禄心里有鬼,不敢直视左天佑的眼睛,从丹田提升一股真气,挥手一打,点亮了一盏灯奴,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灯奴都依次燃起了火光,大堂瞬间灯火通明,异常明亮起来。 这时,左天佑看到几根巨柱上所雕的神兽们竟然缓慢地张开了嘴巴,一种机括扭动的“刺啦刺啦”的刺耳声,颤动着站在堂下的左天佑的心。 这狗官要用刑不成?在这修仙世界竟也有屈打成招之事?!左天佑预感到情况不妙。 冯禄身在高堂之上,把下面左天佑的惊愕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呵呵冷笑道,看来不必动刑就可以手到擒来了! “啪”,冯禄猛地一敲黑玉板子,大喝了一声道:“你小子大胆,竟敢说当堂说谎!”说完用真气一催,九只神兽的口里缓缓吐出一条条黑色锁链,每一条都有碗口粗细,慢慢落到地上,一点点向左天佑脚边游去,如一条条吐着信子的黑蛇,妖气十足! 左天佑知道这会儿喊什么冤枉都已经是枉然了,这个狗官做定了主意要置自己于死地,看样子这九条黑色锁链和早上捕事所用的玄铁锁链差不多,只是更粗更大,内力更强。 “不是我做的,大人也不能屈打成招吧!”反正逃不脱也赖不掉,咬死不承认就是了,左天佑很快做定了主意,不过心里明白如何对付眼前的九条玄铁铁链确实要费一番功夫。 冯禄心里装着书房里的蓝焰晶,本想吓唬吓唬这个小跑堂的,就可以画押扔地牢了,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个杠头,吓唬了一番还是死不低头! 左天佑盯着脚下渐渐游弋过来的黑链,慢慢往后退却,边退边想,不知这铁链子的内力如何。 这种九兽口里的玄铁链乃是天上的一件神物,五行属金,威力极大,有蛇形,有蛇性,以缠束力无穷著称,即使进入金丹期的修士,如果被玄铁链缚住也难以逃脱,而且会散尽一半功力,普通低阶修士若是功力太低,几乎要命丧于铁链之中。 左天佑虽然此时对这件法器不甚了了,可从其蛇行样子和它四周萦绕的黑气已经知道摆脱这东西几乎不太可能,必须想办法不被它勒死才是关键。 冯禄乃是进入金丹期的高级修士,现在心里着急结案回去,恨不得立即发力勒死左天佑,可是当堂整死嫌犯,准要被上面追查,他头上那位监察主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这种公事上不能太过嚣张。 冯禄权衡了一下利弊,全身升腾起一股巨大的内力,一掌打出,将真气注入到中间巨柱的黑色蛟龙的口中。 左天佑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狗官的功力如此不俗,乃是一名真正的高级修士,只见他浑身上下升腾起一片紫色轻雾,面色变做黧黑,双眼闪出一道雪白之光。 被灌注了真气的黑龙在巨柱上游动了起来,扬天一声长啸,“嗖”地一声飞入大梁之上,乌乐一直跪在角落里不敢出声,这时连魂儿都被吓没了,连滚带爬逃出了大堂。 左天佑眼看着黑龙在大堂里翻云覆雨,弄得电闪雷鸣,寒风阵阵,玄铁铁链如得了将令,纷纷加快了速度,一条条从左天佑脚边往上爬去,转眼功夫就把他绑了个密不透风。 动弹不得的左天佑被黑龙搅起的狂风吹得长发飘散,暴雨凶残地瓢泼而下,把他从上到下淋了个透湿。 冯禄脸色已经变成了青绿色,双眼一片血红,一声大吼道:“招还是不招?!你身上的铁链威力无穷,以你的那点儿功力,我再一发力定让你小命不保!” 左天佑心里有些着急,用神识快速在自己的空间壁翻找着功法,心想邪能压正?!以现在的功法定能对付得了这几根破铁链子。 蛊雕之前一直睡着,这下子也被惊醒了,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惊呼道:“这铁链被妖化过,好不厉害啊。左天佑,快打出障壁,还能抵挡一阵。” 原来这玄铁铁链落入冯禄手中后,被他遣人带入抚修仙林进行炼化,但是炼化者何人无人知晓,冯禄也绝口不提,只是这铁链被炼化后妖性十足,能吸人真气,被冯禄使的是作恶多端,不知勒死多少修士,夺了多少人的真气,上面沾满了屈死者的鲜血。 左天佑被铁链缚身后,感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和妖性,早已打出一层障壁,死死抵住铁链的缠绕,可是障壁这时被缚得太紧,左天佑觉得身上还是被勒得难受,心想再不甩开这东西,真是性命堪忧了。 但现在空间壁上只有功法的内容,并没有显现出法术来,左天佑心里不禁有些焦急,毕竟现在自己浑身的经脉已经有几处被勒紧,真气的气路就要被阻住,再等一会儿,只要全身经脉都被勒死的话,真气就要在丹田里被憋爆了。 我擦!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万分紧急之时,左天佑的神识一看瞅见那一盒子闪着红光的渡厄石,心里立刻活动开了。 玄铁铁链五行属金,火能克金,自己手里这些三昧真火不知道能不能克得了这玄铁的法器,可危急关头,怎么也得试一试。 想到这里,左天佑调起真气,从渡厄石中取出一股真火,运在手中,瞅准了铁链最密集的地方,全力打了过去。 第69章 跌落地狱 刚打出那股真火,左天佑就感到丹田处的铁链又紧了一分,顿时发现自己再也提不起一口真气来,心想幸亏及早想到空间里还有真火,不然再等等真要被这妖气十足的链子给勒得爆体而亡了。 冯禄坐得高,往下看去,发现缠紧了左天佑的玄铁铁链有一块地方竟然闪着红光,心里十分纳闷,那是什么东西?这小子都被缠成这个样子了,难道还有多余的气力使用法术? 其实,左天佑现在已经在尝试着使用御火术了,只是御火和御水御风一样,同属于比较高级的法术,以左天佑现在的功力只能使出这种法术不到一半的法力,但是对于毫无准备的冯禄和妖化的玄铁铁链来说,已经足以抵挡住它们升腾不已的杀气了。 被左天佑一掌打了出去的真火“啪”地落在了几股铁链缠绕的地方,开始只是一小簇火光,可仅仅一口茶的功夫,火势瞬间变大,最密处的铁链上遍布小的火蛇。 这一下左天佑觉得丹田处轻快了不少,两三处经脉好像又被打通了,呼吸也顺畅了不少,只是热气蒸腾,脸上被烫得难受。 可是左天佑现在顾不上那灼人的热气,赶紧再度调起真气来推向火头,使火势燃得更大,汹汹的火光中一条条玄铁铁链变做通红的火蛇,痛苦得来回扭动着。 烧毁这条妖链,自己才能解脱得了,否则这狗官怎么肯善罢甘休!左天佑知道自己的处境,半分都不敢懈怠。 冯禄看着左天佑身上逐渐燃起的火光,被惊得张口结舌,伸出一只手指着左天佑,气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种妖化过的玄铁铁链,连金丹期的修士都对它奈何不得,甚至一些高级修士只能任凭这九根妖链夺走自己一般的功力,而毫无办法。 当初冯禄费劲心机,才找到一个高人替自己炼化了这玄铁铁链,为的就是在审案子时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若是没了这玄铁铁链,光靠监察院那几根仙杖,简直连小孩子都吓不住,这日后审案子可怎么办! 左天佑这边一看火头已经被自己控制住了,只有一条链子还是紧紧绑住了自己的腰际,就再度发力,先收回一小股真火,“哗”地打向那条缠在腰上的铁链,这一下整整九条铁链都淹没在了汹汹的大火中。 火光冲天中,左天佑越发感到那股灼热感不断袭来,虽然有障壁抵挡,可是仍然滚烫无比。 不行,这可是三昧真火,再烧下去该把我也点着了,现在该让火势转个方向,去烧那九个神兽了! 想到这里,左天佑左右运气,连连打出几股真气,把几条火头打向神兽的方向。 这时,左天佑才意识到自己在运气御火,心里也有些惊异,心想御火术乃是一种较高级别的法术,本来还得再修炼几年才能学习,没想到今天在情急之下竟也能用得这样流畅,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堂上的冯禄也万万没想到一个区区的跑堂伙计竟然能驾驭三昧真火,而且还毁了自己的玄铁妖链,真是飞来之灾! 怒火万丈的冯禄抬手一挥,黑色蛟龙一声长啸,飞向大堂上空,接着喷出一股巨大的水柱,来回浇在燃烧的铁链上,这蛟龙吐出的水乃是无根之水,三昧真火抵挡了一阵,就黯淡了下去。 左天佑分外珍惜自己存留的这点真火,赶紧伸手一翻收回一股,十分小心地放回了渡厄石中,剩下的火光在蛟龙喷出的水柱中慢慢地熄灭,接着几条链子就像失了力气一样一下子从左天佑身上滑落,纷纷掉在了地上,任凭冯禄怎样打出真气,也收不回九兽口中,柱子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机括仿佛全部损坏。 冯禄的绿豆眼睛这时瞪得老大,脸色比发功时还要难看,青绿色的脸已经变得五颜六色。 真火一灭,左天佑倒是浑身一松,觉得凉爽无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抖了抖两只湿透的袍袖,冲着冯禄一作揖道:“还望大人明察!” 冯禄这时在大堂上是再无伎俩可施,总不能当堂自己动手一掌劈死左天佑,毕竟动刑逼死嫌犯和动手打死嫌犯完全是两个概念,弄死一个左天佑办法还是很多,冯禄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压了压火气,突然又计上心来。 左天佑看着冯禄那六月天气般的脸色,心里暗暗猜这货八成还有坏水没冒完,沉住气看他还有什么刑具能用。 可就在左天佑做好了全副准备,打算抵挡下一波刑具的时候,脚下猛地一空,整个人跌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不断往下掉的过程中,只听那冯禄的声音在耳边阵阵响起:顽固抗法,毁坏刑具,判入狱七天! 然后一块东西也“呼”地跟左天佑一起掉了下来。 什么抗法,毁坏刑具,入狱七天,左天佑耳边嗡嗡作响,没等反应过来已经“嘭”地一声一屁股着地了。 入狱?!左天佑是炼体的修士,这样被摔了一下倒不是太要紧,可那狗官的最后一句话反复在他脑海里萦绕。 “喂!好像又来了一个!”一个低沉声音从左天佑身边响起。 “冯禄那狗东西又打发来一个!这里可没他的地方了!老子绝不跟别人合用一间!”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抱怨道。 “你俩叫唤什么!赶紧把灯点起来,说不定是个半死的,那冯禄有条妖链,要是被那破链子绑过,不死也顶多剩下半条命!”一个尖细的娘娘腔不屑道。 果然,“轰”地一声,在这漆黑无比的黑暗里,突然冒出几盏灯火,左天佑条件反射地闭紧了双眼,害怕突然产生的亮光闪瞎了自己的眼睛。 一阵惊呼,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而且还有些小小的激动:“快看!不是半死的,结实着呢!” “真的!你看,他身上有铁链子勒过的印子!这家伙什么功力?竟然被妖链绑了还能全身而退!”尖细声音眼尖看出了左天佑衣服上的勒痕。 左天佑慢慢睁开眼睛,从指缝里习惯了一下跳跃的灯光,然后拿开捂住眼睛的双手,看了看四周,不禁为眼前的一切惊得瞪大了双眼。 第70章 千年冤魂 一簇跳动的火苗静静地在墙上燃烧着,下面是一只青铜的兽头,张开的大嘴里有一个空洞,里面没有任何灯油之类的东西,左天佑惊异这火苗是如何燃烧起来的。 这样盛着火苗的兽头灯托一共有四五个,分别位于几个不同的隔间的墙壁上,跳动的灯火下面有几间牢房,但是灯火照不到的黑暗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间存在,一股股阴风从暗处吹来,裹挟着一种潮湿的霉味和铁栅栏上的铁锈气,让左天佑感到周身发冷。 左天佑浑身还是湿漉漉的,被阴风吹得一阵阵头皮发麻,发现自己身处两排牢房的中间甬道上,眼前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在那黑暗里有一对对小灯泡一样的眼睛在闪烁漂浮。 擦!这就是监察院的地牢?这也太他妈邪性了!左天佑感到这个黑暗的所在里的阴森远远超过了一般的牢狱,心想光那灯泡一样的眼睛就足以把扔进这里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喂!你这后生是为了什么被扔到这里?”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沙哑着嗓子问道。 左天佑寻声望去,在那幽明不定的灯火下,他看到一个面容苍白,浑身是伤的老者躺在一间牢房的地上,这个老者身下没有任何铺垫,地牢的地上四处都是小水洼,黑黑的水里不时有一些硕大的黑壳昆虫爬进爬出,有的还能振翅一飞,扫得左天佑一脸臭水。 左天佑看到这种情景,不禁皱了皱眉头道:“有件命案牵扯到我。” “喂!小子!什么命案?谁死了?老子多久没见过天日了!说来听听解个闷儿!哈哈!”刚才那个尖细的声音欢快地叫道。 左天佑一听,看到自己左前方的一间牢房的门口坐了一个尖耳猴腮身形极瘦的修士,身上穿着件云纹头的灰色武者服,已经破损了许多地方,领子被扯得也只剩了半边,倒是那脸色十分红润,和这里的黑暗十分不协调。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是被无故牵连进来的。”左天佑答道。 “那你可太亏了!那狗官判了你多久?”尖细嗓子的修士叹道。 “七天。” “七天?冯禄啥时候这么好心了!”尖细嗓子惊叹了一声,然后冲着甬道对面的一间牢房说道:“梁七,咱俩不过勒死了一个低阶修士,就被判了三十年!这狗娘养的,等我出去非宰了这王八蛋不可!”说完尖细嗓子“呸”大力吐出一口浓痰,痰落水起,几只大爬虫被吓得四散逃开。 左天佑觉得胃里有些翻腾,嗓子里好像被堵住了一样,咬紧牙关,忍了忍才把刚才那阵恶心压住,缓缓恢复了正常呼吸。 对面牢里的梁七听尖细嗓子骂冯禄,幽幽道:“吴三,你少在这儿瞎撇清,你他娘的劈死的人还少吗?老子我才倒霉,要不是你,以我的功力早脱身无事了,也不会蹲在这破地方生死不明。” “你才他娘的放屁!就你那点儿破法术,不是我出手捅死了那小子,你连牢都没得坐,到时候去阴间报到该是你了!”吴三尖着声音喊道。 左天佑听这两人的话头,大概弄明白了,这俩是因为同杀了一个修士,结果被判了三十年,扔到这里。 杀人不是要偿命吗?怎么这俩只判了三十年?是修真界的法律特别还是冯禄吃了这两人的好处? 原来在修真界,修士互相斗法,产生死伤乃是常态,各个仙国每天都在发生,但是天玑国为了减少一些并非斗法造成的阴险杀戮,建立了监察院来约束修士们的恶形恶状。 像吴三和梁七两人,在外面无辜打死一位修士,按律监察院肯定不可能放过他们,但是判刑多少年并不是惩罚的重点,重点在于两人的内力在投入地牢之前被封印了起来,坐多少年牢,就被封印内力多少年,因为这样监察院的大牢才能关得住这些亡命之徒,不然以这帮杀人成性的恶徒的脾气早就砸烂了牢笼闯出去了。 而且冯禄仗着有妖链助力,时常敲诈嫌犯,有时直接将犯人勒得将死,然后趁其昏死过去,夺取嫌犯身上的法宝,这么多年来,冯禄利用办案的便利不知敛取了多少法宝和法器,他自己使不了这么多,就转卖出去,换来无数灵石灵晶,所以接手了监察院这么多年,他的修为是突飞猛进,涨得极为迅速,目前已经是金丹期的高级修士了。 “吴三,没你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我梁七是什么道行,你心里不清楚吗?若不是我内力被封印,现在我就让你死在我的冰刀之下!”梁七气白了脸,恨得好像立刻要扑上去掐死吴三。 左天佑这才明白为什么两人散发出的内力不小,却被困在这个阴森的地牢中出不去,原来二人已经被封印起来,那这么说,我的内力也已经被封印了不成。 想到这里,左天佑赶紧运气一股真气,准备试试自己的内力是否能发挥得出来。 这时,旁边牢里地上躺着的老者沙哑着嗓子制止道:“后生,快别如此!这里是千年的地牢,冤死的鬼魂无数,你若是发出内力,打出真气,会惊动这些冤魂,到时候整个地牢都会天翻地覆,你我都得遭殃!” 左天佑一听,连忙将真气收回丹田,心想自己还是大意了,以冯禄那个狗官的贪心,这牢里冤死的修士肯定不少,这位老者肯定所言不虚。 那老者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个监察院貌似是平乱除暴,可是暗地里常常为了一己私欲,任意抓人,随便判了就扔到这里,再不过问。那些高级修士能够辟谷的,还能抵挡一阵,若是扔进来低阶修士,最多能撑上几日,过后只能挨饿,折腾下去不出一个来月,也就一命呜呼了。更何况这地牢里入夜后还不太平,没有多少人能熬得住的,所以这里冤魂多得数也数不清啊!” 左天佑听得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这地牢的邪性是这个缘故,于是接着问道:“那这里有通往外面的大门吗?你们也是从大堂直接掉下来的?” 那老者还没开口,只听地牢上面一声轰响,紧接着地牢下面一阵剧烈地晃动,左天佑心里暗叫不妙,刚想伸手去抓旁边的铁栅栏稳住自己,却仍是晚了一步,一下子被甩了出去,整个人直接滚进了那无尽的黑暗中。 第71章 冥阴府妖兽 剧烈的晃动来自地下很深的地方,左天佑感到在地心的中央仿佛有一个巨大的东西正在扭动它的身体,整个地牢随着它翻身而不停的抖动。 “啊!”吴三的哀嚎声刺耳地划过空气,直戳进左天佑的耳朵里。 “又来了!他娘的白天也不让人安生!哎呦!我的腿!”梁七被抖得气喘吁吁疼地大骂。 原来这个地牢不知为什么,经常晃动,关在这里的人每次都会被弄得浑身难受,各处关节疼痛无比。 左天佑辨不清身在何处,只觉得鼻孔里全是各种骚臭的气味,被翻腾不已的地面弄得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心里纳闷,这地牢怎么会晃动得这么厉害?难道是地震不成!这时蛊雕也受不了了,在空间里大叫:“左天佑,别再晃了,晕死我了!” 终于,在一阵上下左右全方位折腾之后,地面恢复了平静,原来燃烧着的四五盏灯火一下子只剩了两三个火苗还在摇曳不定,左天佑看看四周,发现自己滚到了完全没有灯火的黑暗里,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也看不见,沉下心来能听到一丝微微的呼吸。 左天佑用神识从空间里拿出一颗盛着真火的渡厄石,借着微红的暗光看了看四下里。 原来这里也是一间间的牢房,只是没有关押着嫌犯,每一间牢里都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小水洼存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气味儿,还有浓重的霉味,抬头看看上面一些长相奇异的飞行动物瞪着灯泡般眼睛盯着你,让人不禁背后一层白毛汗。 左天佑觉得这里的诡异气氛简直无法形容,赶紧站起身来,快步向刚才那灯火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两三个火苗看起来又旺了些,然后另外几盏灯也重新被点燃,左天佑觉得自己离那灯火不是太远,加紧了步伐往前走去。 就在左天佑快要一脚踏进灯光里时,背后一股劲风猛地吹来,那老者一声惊呼道:“后生,小心!” 左天佑反应也极快,感到风在脖子后头,立刻一低头,身子往下一蹲,眼看一个黑影掠过头顶飞了过去。 地牢的顶非常高,那黑影一下子飞入高处的黑暗里,再也看不到踪影,只留下左天佑那加速跳动的心脏和粗重的呼吸。 “后生,没事吧?那东西是蛇凐鹫,幸亏你刚才躲得及时,不然非得被那畜生挠伤不可,若是伤了皮肉,定会引来更多的蛇凐鹫,那可就麻烦了!”老者叹息道。 左天佑也感到刚才那一翅膀要是被捎上,也真是不得了,冲着老者叹道:“这东西力气不小,刚才那风一刮过来我就觉得不好!” 原来这蛇湮鹫扑不进满是铁栅栏的监牢,就打算对身在外面甬道上的左天佑下手了,只是活人气息强大,让这些怪鸟不敢出手太重,所以左天佑才能闪身逃脱。 吴三冷笑道:“小子,算你命大!这蛇凐鹫很少失手的!” 这蛇凐鹫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监察院的地牢里,平日里专以地牢里的死人为食,体型庞大,力大无穷,整个地牢里不知有多少,一些垂死的修士甚至还没断气,就被这些嗜血的猛禽给生生吞掉。 尤其这一年,监察院案子不多,之前的囚禁的犯人死的死伤的伤,能吃的早就被蛇凐鹫吃了个干净。现在几个月没有进食的这群猛禽个个饥肠辘辘,到处伺机攻击牢里的活人,只是这凶禽怕火,又隔着牢笼,所以才不敢对吴三、梁七和老者动手,若是监牢开个口子,或者灯火一直灭了,那这群蛇凐鹫准会攻击这三人不可。 今天,左天佑赶上地牢里地动山摇的,一不小心滚进了黑暗里,立刻就被蛇凐鹫盯上,只是碍于左天佑乃是活人,它们不敢立刻攻击,最后实在忍受不住饥饿的疯狂,才妄图从背后袭击左天佑,还好被左天佑机智躲过。 梁七一边揉着伤腿一边气得叫道:“他娘的,没一天能消停的!昨晚没入夜呢就天翻地覆折腾了一回,这刚安生了半天儿,又来了!要不是老子我内力使不出来,我非一掌打死那倒霉的死鸟!让它到处乱飞!”说完大力向角落里吐了口浓痰。 “就你也能打得死那蛇凐鹫?!吹吧你就!”吴三冷哼了一声,对梁七表示出极大蔑视。 梁七一听顿时急了,气得吼道:“吴三,你他娘的一个筑基中阶跟我这儿横什么横,老子功力高你两层!论真气你不是我对手,论法术你更斗不过我。”说完朝铁栅栏击了一掌,顿时一排四根铁柱子变成了弧形。 左天佑一看心里有些惊讶,监察院地牢里的牢笼都是一握拳粗细的铁棍儿,这样结实的铁栅栏一掌打出个形状来,确实需要不少内力,更何况这梁七真气还被封着就有这样的力度,若是封印解开,岂不要将这一整排牢笼打散! 吴三看了梁七打弯的栅栏,眼里露出一丝胆怯,可嘴上还是硬道:“拿这铁家伙发什么疯!有本事你把牢顶上的蛇凐鹫都打下来,才算你本事!”说完朝梁七“呸”了一口接着吹道:“不是我吹牛,咱不比真气,就靠功法和法术,老子就能把这破牢里的死鸟打个干净出去喂狗!你信不信!” 梁七哈哈大笑道:“吴三啊吴三!你知不知道蛇湮鹫乃是冥阴府豢养的神鸟,有普通修士四五层的真气,一般金丹期的高级修士才能斩其首而全身皆退,像你这种低阶修士也敢在这儿夸口!真是笑死我了!” 左天佑来到老者监牢旁边,低声问了一句:“冥阴府是谁家的宅邸?” 老者支起了身子,怎奈下半身疼痛异常,没能坐起来,左天佑见状赶紧打开牢门,一步跨进去,将老者扶起,靠墙坐好。 老者喘嗽了两声,轻轻拍了拍左天佑,示意让他坐下,然后缓缓道:“冥阴府乃是西豹国一个专门驯养妖兽的地方,那里豢养妖兽无数,专以获得妖丹为目的。西豹国灵石矿极其贫乏,每年都要拿出大量妖丹与天玑国或仙澜国换取灵石和灵晶。除了获取妖丹外,冥阴府还常把训练过的妖兽售卖到其他国家去,也能换取不少法器和宝物。谣传咱们这里的蛇湮鹫就是冥阴府培养的怪兽,据说这种怪鸟是用蛇卵孵化出来的,阴毒邪恶无比,许多人多对这东西十分畏惧。” 听完老者的话,左天佑抬头看了看牢顶黑暗处,那里有无数小灯泡样的眼睛,左天佑心想这群畜生一定在一直琢磨怎么才能把我们这四个人变成它们的口中美餐! 第72章 岩壁清泉 左天佑被黑暗中的蛇湮鹫的眼睛看得心里毛毛的,心想这蛇湮鹫体型肯定不小,刚才它从后面捎了我一翅膀,就能感觉这东西力大无穷。 我是从上面直直掉下来的,看来出口也在这地牢的上面。今早出门到现在已经将近一天了,难道要被冯禄这狗官关上个七天!不行,我得尽快找到出口出去,困在这里什么都耽误了! 想到这里,左天佑起身走出老者的牢房,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牢顶,四周的火光幽暗不明,借着这几簇摇曳不定的火苗,左天佑还是看不清上面的情况。 现在左天佑功力进步不少,但是由于还是低阶修士,神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看不清楚,如果不借助灯火的照明,像牢顶那样黑暗的地方左天佑还是没有办法找寻任何东西。 梁七看到左天佑又跑到甬道上来,抬头一直看着牢顶,知道他在寻找出去的口子,在地牢里憋得久了这家伙禁不住卖弄道:“怎么?想逃出去?小子!最好别做梦了!”说完揉了揉鼻子,连打了两个喷嚏,又说道:“你别看这座地牢暗无天日,它可是在地下岩石中开凿出来的!有一年这牢里关满了嫌犯,墙上的灯点得跟条火龙似的,我往上一看,这上面极高,四面墙壁凿得溜光,那最高的地方还伸出来好几条石台子,成群的蛇湮鹫就倒挂在那石台子上,荡来荡去,跟个死尸似的。” 吴三在旁边一听,气得冷笑道:“说得好像你爬上去看过了似的!有本事别在这瞎吹胡侃的,你上去自己瞧瞧,再下来吹牛!” 吴三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巨大的影子“呼”地一声飞了下来!左天佑反应极快,可还是慢了半拍,后背“刺啦”一下被蛇湮鹫的利爪挠了个血口子,惊得牢里的三个人都大吃一惊,谁想到说话的功夫,蛇湮鹫就无声无息飞了下来! 左天佑背后一阵火辣辣地的剧痛,可他不敢回头,知道下一爪子正等着自己,赶紧一抱头向前翻了一个跟头,跟那畜生拉开一些距离。 然后头也不回,赶紧从空间里拿出玉如意来,忍住疼痛,调起一股真气,“嗖”地把玉如意打向那只蛇湮鹫,接着只听“嘭”地一声,蛇湮鹫死命拍打起巨大的翅膀,左天佑回头一瞧,才发现玉如意击中了蛇湮鹫的一只灯泡眼,一股股鲜血不断涌了出来,这怪物气得用翅膀不停去扫自己的瞎眼。 左天佑一看,机会正好,赶紧收回玉如意,卯足了真气再次全力打出去,这次他看准了蛇湮鹫的位置,一击打中了那畜生的脑壳,“哗”地一声,蛇湮鹫的脑壳顿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那老者着急地冲着左天佑喊道:“后生,小心啊!这东西脖子那儿最软,打头死不了的。” 左天佑被这一提醒,简直如醍醐灌顶,赶紧把玉如意收回来,看准了痛苦扭动的蛇湮鹫的脖子,猛地又打出一击,这次玉如意准确无误砸向那鹫的咽喉,真气凝起一个刀尖一样的气流,直直地就插进了蛇湮鹫的脖子。 吴三和梁七惊异地看着左天佑,觉得这小子虽然功力不怎么样,这股子机灵劲儿倒真是不赖,这么厉害的蛇湮鹫竟然让他歪打正着打死了一只! 左天佑看着那蛇湮鹫慢慢倒下,也扶着铁栅栏站直了身子,低头一看,自己的脚下有些血滴,知道背后伤得不轻,不过还好没有伤及内脏和筋骨,估计一两天后就能好起来。 这时,那老者在牢房里猛烈地喘嗽起来,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让左天佑觉得情况不好。 刚才多亏这老者告诉自己击杀这蛇湮鹫的关键,不然怎么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打死这只怪鸟。左天佑对这老者心存感激,听到他喘嗽得厉害,不禁有些担心,忍着痛走进他的牢房。 牢房壁上的灯火时暗时明,这老者整个胸腔“呼哧呼哧”响得就像鼓了风的风箱,接连一阵喘嗽听着好像肺管子都要爆裂了似的。老人双眼紧闭,面色蜡黄,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嘴唇干裂得全是口子和干掉的血块儿,整个人憔悴不已,一副行将就木的架势。 左天佑看到老者这个样子,忍着背上的剧痛顿,赶紧扶起他的头来,轻声呼唤道:“醒醒!快醒醒!” 对面牢里的吴三一看,无奈地叹气道:“这老头快不行了,没医没药的不说,水也喝不上,不死等什么!你也别费劲叫他了!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伤吧!” 左天佑心想,这俩跟这个老者一起坐牢恐怕时间已经不短了,少说怕也有个十几年,怎么如此冷血!听他这语气好像早等着他死了一样!现在这老者还没有咽气,听见了他这话不是催命符是什么! 吴三话音刚落,梁七就插嘴进来笑道:“你小子刚来,不懂!这老头一死,上面的蛇湮鹫就有了食儿吃,咱们在这里呆着才能安生啊!真笨!”说着还不屑地指着左天佑直摇头。 这时老者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平静道:“唉!你不用管我,我的命确实将不久已,这里无医也无药,只能等死!” 左天佑可不信这些,以他现在的判断这位老者至少是以为筑基期的高阶修士,也许还更高,像他这样的高级修士若困死在这臭气熏天的地牢里,那简直就是人格侮辱啊! 不行!没医没药是事实,可是弄口水来应该不是问题吧,一看这老者就许久没有喝水了,整个嘴唇都干裂开来,不管怎么说现在这牢里寻寻水源再说。 想到这里,左天佑丢下老者,打开牢门再次走了出去,运起一股真气,用神识从空间里调出一块渡厄石,想借着三昧真火的红光到地牢四处去看看。 “喂!小子!你找死吗?牢房外面可是蛇湮鹫的地盘,你刚才可是捡了一条命!别以为自己多厉害,我看了,那只你打死的是个七老八十的,一会儿下来一个年富力强的,三俩爪子就把你给撕了!”吴三半打趣半认真地劝着左天佑。 左天佑听了吴三的话,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灯泡一样的眼珠子,反手摸了一下后背的伤口,心里恨不能把上面的怪鸟统统宰了解气,但是想到行将死去的老者连口水也没得喝,还是鼓起勇气朝前走去,没有理会吴三的劝阻。 “那小子,你是要找水?咱们后面的牢房里乌漆麻黑的,就你手里那点儿光和你的那点子神识根本啥也瞅不见。我告诉你,咱们这边儿就有个近地方,不用费劲去里面找!你看就咱们这几间牢房的上面的岩石,那里的缝儿里就有泉水,清冽甘甜,提神得很呢!而且对你的伤口有奇效!”梁七不怀好意地呵呵笑道。 左天佑没有立刻往头顶上看去,而是意识到吴三和梁七这两个面色红润,眼睛闪亮,一点儿也不像久坐监牢,而且是地牢的犯人的样子。这俩为什么在这儿过得挺滋润的?就算这两个是高阶修士可以辟谷,可是喝水可是修士的命根子啊! 这时,左天佑眼珠子往吴三和梁七的牢房壁上溜了一眼,一下发现在他俩的牢房石壁上,都有一条长长的湿润的裂缝儿,里面潺潺地流出一股清水来,而那老者的牢里却没有这样的水源。 “你俩占着水源为何不给这老者一口喝?”左天佑口气十分愤怒。 “牢房是自己找的,我们不过运气好罢了,再说这股细流时有时无,我们也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哪有多余的给这老头喝!”梁七语气冷淡,说起老者没有半分怜悯。 左天佑心里明白这是修仙世界,强者的天下,弱者和位低者只能被踩被碾压,可是每次真的遇到这种血淋淋的残酷时,又不由得心下愤愤然不已。 老者病情不轻,再拖只会更快滑向死亡,自己现在口中也越来越焦渴难耐,跑到梁七或吴三的牢里讨水喝肯定是不行了,为今之计只能自己去找水源。 看现在的情况,这个地牢若真像老者所说是地下岩石里开凿出来的,那么四周的岩壁上有水流绝对是有可能的,只要有光源能细细寻找一番,肯定是能找得到的。 但是,后面牢房没有了犯人,一片黑暗,自己手里的渡厄石光源太暗,可能真如梁七所说很难看得清什么,只怕进去什么也找不到。 左天佑默默盘算了一下,又问梁七道:“上面有水源,可是真的?” 梁七奸笑道:“当然是真的,上面岩缝儿大,水流也大,你没看见那蛇湮鹫个个膘肥体壮的吗?这岩体里的水有灵性,能医百病!” 吴三看不过梁七憋了一肚子坏水儿的那样儿,冷冷得提醒左天佑道:“上面蛇湮鹫无数,你背上有伤,上去不是找死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听梁七的昏话,他是唯恐没人上去喂饱那批死鸟!” 梁七一听立马急了,叫道:“我是给这个小兄弟指条活下去的明路,什么唯恐没人喂饱那死鸟!你瞎说八道什么!” 左天佑听烦了这俩人的暗斗,一挥手道:“你们别吵了,我不想还没上去就惊了蛇湮鹫!” 说完,左天佑反手一掌打出一道防御障壁,将自己整个包围了起来,接着运了一口气,纵身一跃跳上了牢房上的岩壁,冲着蛇湮鹫的灯泡眼睛处开始爬去。 第73章 天降之喜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监察院的地牢虽说靠掘地挖成,可它本身是依山势而建,所以地下多岩石结构,层层深挖下去,有不少清泉从山体里面汩汩而出。 左天佑一手扣住一处岩石的凹处,两脚蹬在牢房顶上一点凸出来的石檐子上,借着下面幽明不定的灯火,放出神识尽量往上看去。 上面的顶并不是平的,有的地方高,有的地方低。高的地方显现出山体的走势,上面怪石嶙峋,打磨得不细,一看就知道是粗粗收拾了一下就罢了。 这样的做工倒是给左天佑提供了不少便利,那边低矮顶处全是细致凿刻过的,上面不仅光可鉴人,还浅雕着监察院的黑虎标志,根本无处落脚。 左天佑籍着岩壁上的石缝儿和小突起,一点点地往上爬去,一边爬一边用神识观察四周,蛇湮鹫这时都躲在牢顶的最高处,大都倒挂在石沿子上,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左天佑的一举一动。 水源会在哪边?左天佑爬了几步,摸到的都是潮湿的岩石块儿,上面布满了青苔,可水流的影子一点也没有看到。 左天佑心想脑袋顶上的那群蛇湮鹫随时都可能俯冲下来,动作一定要快。 越往上石缝儿越多,缝隙的间隙也越大,有的缝隙里似乎有水流出,却细得连涓涓细流都称不上,不过润湿了石缝儿的四周。 就在左天佑四下里找寻水源的影子时,一个黑影掠过,让开了一处地方,摇曳的灯火轻轻一晃,左天佑突然注意到自己右手边的上面好像有有潺潺之声,声音倒不是很大,却听得清楚。 目标就在上面,左天佑身轻矫健,几下就靠了上去,一看果然是一处不小的清泉。 这股山泉看起来不算太小,常年流出已经在山缝儿处形成了一条凹型水道,水汩汩顺着水道流了下去,却没有在地牢里形成小水潭,左天佑有些不解,再细看了看,才发现泉水的下面,也是左天佑落脚的地方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水坑,流下来的水都落在了这个小水坑里,然后又顺势流进了水坑旁边的细小山缝儿里。 左天佑找到了水源,心里松快了不少,赶忙用神识从空间里拿出一只本来盛放渡厄石的空盒子来,打算接满一盒子带下去。 快要接得差不多了,一片黑影却袭了上来,左天佑抬头一看,原本籍着底下幽明不定的灯火还能看到一些顶上的情形,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一只奇大无比的蛇湮鹫展开了它那巨大的翅膀,虎视眈眈地盯着左天佑,两只眼睛闪出一轮寒光,尖利的喙缓缓张开了来。 左天佑心知不好,估计这只大家伙马上要发动攻击,心想呆在岩壁上,手脚完全伸不开,就是障壁能抵挡一阵子,也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左天佑赶紧收起装满水的盒子,放回空间,瞅准脚下的位置,迅速往下移动,眼看两只脚就要踩到牢房的石檐子了,那句巨型蛇湮鹫直接俯冲了下来,来势十分凶猛。 和这只比,刚才那只确实弱了很多,那只只敢用翅膀捎带,而现在这只战斗智商简直算不得兽类,它的目标是眼睛,左天佑的右眼。 吴三一直扒着铁栅栏瞅着左天佑上下,这时看见巨型蛇湮鹫要啄瞎左天佑的眼睛,急得叫道:“傻小子,再打出一股真气,把障壁加厚,你就有时间跳下来了!” 梁七在对面没有吴三看得清楚,讥笑道:“这小子的障壁哪能抵挡得了蛇湮鹫的一爪子!你净白日做梦呢!” 果然,左天佑翻身往下一跳的瞬间,蛇湮鹫已经到了跟前,巨大的喙在障壁上轻轻一划,一阵玻璃破裂的刺耳声音就传了出来。 左天佑赶忙一手打出一道真气流,把破裂的障壁暂时稳住,两脚落地往吴三牢房那边滚了过去。 蛇湮鹫那会善罢甘休,改用爪子去抓障壁的裂痕,只听一阵阵“刺啦刺啦”怪响,让人浑身不舒服。 吴三就坐在铁栅栏边上,赶紧给左天佑支招道:“你汇聚两股真气,从手少阳三焦经凝力打出,再提起一道真气镇住督脉,回手空打两次,这样你刚才打出的两股真气就会形成一只气斧,这时你把督脉处的真气全力打出,气斧就会劈开这死鸟的脖颈。” 左天佑听吴三说得详细,觉得有几分可信,虽然心里不是十分放心,可是大敌当前,障壁已破,只能冒险一试。 没想到,当督脉处的真气全力打出后,果然一柄气斧形成,在半空里速度极快,冲那蛇湮鹫飞去。 “嘭”地一声,气斧击中了蛇湮鹫的巨喙,顿时火光四射,疼得这畜生“嗷嗷”直叫,一道道鲜血流了下来,如注般洒了一地。 梁七一看这战况,大力嘲笑吴三道:“你这功法打蚂蚁还差不多!对付蛇湮鹫就跟挠痒痒一样!” 说完转过头冲左天佑道:“臭小子,听老子的,别信那吴三什么沉真气于督脉,那是低级功法,你把任督二脉皆打通,提足了真气,在丹田里形成气旋,凝成小团,直到感到丹田沉得难受,就提起全力打出去,什么气剑、气斧的,那都是花架子,听老子的,你只要眼神儿没毛病,这么一个气团不打得那蛇湮鹫一命呜呼,也管保它少了大半条命!” 原来这吴三和梁七几十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整日以斗嘴为乐,被封住了功力之后,完全没有了实践功法的机会,今天难得天上掉下个左天佑,这么好的一个现成提线木偶,那舍得放过!反正也出不去了,还不如借着左天佑跟蛇湮鹫打斗斗功法。 左天佑并不知道这两个家伙的心思,但是听梁七和吴三的说法,也觉得二人似乎在为功法较劲,虽然不足以全信,可能看出他们重点不是置自己于死地,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学学他们的本事。 吴三的功法刚刚一试,果然十分厉害,但是吴三不如梁七功力高,左天佑准备照梁七的话试试。 蛇湮鹫的喙被气斧豁开了一个大口子,疼得大叫不止,不停地用翅膀拍打着两边的牢房,几根铁柱都被这畜生打得弯成了月牙状。 左天佑再不敢耽搁,赶紧从丹田提起真气,照梁七所说形成气旋。也许是因为左天佑吸海丹田的特质,只是稍作旋转,左天佑就感到自己的丹田沉了下去,里面的真气团似乎非常沉重,但是气旋却并不太大。 一呼一吸之间,蛇湮鹫已经甩开嘴上的鲜血,“呼”地飞临到左天佑的头顶上,那铁钩子一般的巨爪离左天佑的头皮还不到一拳,这时左天佑仰头一看,这畜生的肚皮几乎完全暴露在自己的视力范围内,正是一击将其打下最好的时机! 抬手一击,左天佑感觉经脉都在跳动,这个真气团仿佛压缩了无数条真气流,沉重无比,推出的那一刹那,左天佑的右手腕竟然还有些颤抖。 太沉了!这功法真是太厉害了!左天佑心里暗暗赞叹梁七的功法,发现高阶修士在真气的使用上如此高效,真令他这样的低阶修士望而却步! 真气团虽然沉重,可是速度极快,攻击力也超强,蛇湮鹫的肚子瞬间就被击出一个血窟窿,大量的鸟血“哗哗”落下,弄得左天佑一头一脸,简直要成了血人! 梁七在一边看得分外开心,拍手叫好道:“臭小子,学得不错!老子都想收你为徒了!”说完冲着吴三道:“怎么样!还是我的功法厉害吧!你那一套只能给这玩意儿当痒痒挠使!” 蛇湮鹫腹部中招,瞬间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左天佑机灵,往一边一闪,才没被这鸟的尸体砸个结实,可是满脸满头的鸟血着实搞得他十分恶心。 “这牢里几十年没打下过这蛇湮鹫了,小子你能耐啊!”吴三还是颇为佩服左天佑的胆识。 正在这时,左天佑听到老者的牢房里一连串猛烈的喘嗽声,知道那老者可能就要不行了,赶紧跑了过去,一看老者脸色已经变成灰白,有一种死亡的气息游离在他的脸上。左天佑顾不得满脸的鸟血,一把从空间里拿出盒子,扶起老头,就往他嘴里灌水。 老头一接触那甘甜的泉水,立刻就像发了狂,“咕咚咕咚”两口就将盒里的水喝了个干净。 左天佑没想到喝得这样快,拿起空盒子看了看,纳闷道:“就这么点儿?怎么可能一口喝完了?” 他的自言自语的话音还没落,蛊雕就在空间问道:“左天佑,这儿怎么一地水?” 这时左天佑才突然明白,自己跟蛇湮鹫一通乱打,满地翻滚,把一盒子水泼洒得不剩多少了。难怪老者一口气就喝完了盒子里的水,原来是剩的不多了。 喝下一大口水后的老者,脸色顿时好了一些,嘴唇也湿润了不少,可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左天佑这时却犯了难,再上去取水倒是快,毕竟熟门熟路了,但是难保不再遇上蛇湮鹫这东西,到时候再打一气,水又会泼洒翻,结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是只弄到一口水,实在太不划算! 左天佑将老者轻轻放下,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鸟血,鸟血还热,一抹弄进嘴里不少,左天佑心里还有些恶心,可是细细一品味,又觉得这鸟血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腥臭,而且在口里回味一下,竟有一些甘甜的感觉。 这老者常年缺医少药,虽说是高阶修士可以辟谷,可是病中之人,有些营养进食总会好些,毕竟还没有飞升成仙,仍是凡人躯体! 想到这里,左天佑拉开牢门,来到那只巨大的蛇湮鹫旁,心想鸟血就这么流干了也是白流了,不如接些给老者当水喝,也能补补身子。 蛇湮鹫被打出大洞的腹部,鲜血正汩汩流得畅快,左天佑拿出盒子,接满一盒子立刻回到牢房喂那老者喝下,鸟血温热,又带着一丝甘甜,老者两口就喝了个干净,左天佑一看这招还行,赶紧回去再接,可是这次鸟腹部的窟窿里血流出的不多了,大部分已经流到地上,左天佑心想好容易打下一只来,结果只喝了一盒子,那也太亏了,不行剖开鸟肚子,再放点血出来。 这么一想,左天佑使了一个手刀,手起刀落,一下劈开了蛇湮鹫的肚子,里面心肝脾肺的稀里哗啦流了出来,左天佑拿起盒子在肚子里面接起了鸟血,脏器间的血量不多,十分分散,他只好四处扒拉着,刚要凑满一盒子鸟血,突然一个十分坚硬的东西被他摸到了。左天佑不禁有些奇怪,心想这是人的骨头吗,怎么这么硬? 细细一摸,左天佑从蛇湮鹫的肚子里找出了那个硬东西,拂去了上面的血渍后,一个杏核大小黑黑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 这东西不是在蛇湮鹫的胃里,而是在脏器中间,又这么坚硬,像铁块儿一般,究竟是什么东西?左天佑不禁心里嘀咕起来。 “哇!妖核啊!还挺大一颗!左天佑你哪里搞来的?”蛊雕在空间里看得清楚,激动得问道。 “妖核?这是什么东西?”左天佑奇怪道。 “妖丹,你总知道吧。这是妖丹的兄弟品种,修炼的好东西!”蛊雕开始科普道。 “妖丹我见过,个头比这个大多了,也没这个坚硬。” “妖核可以炼器,上古仙人常用大量妖核炼化法器。妖丹获得不易,妖核也不是容易就能寻得到的,没想到一只普通的怪鸟身体里竟然会有妖核。左天佑你运气不错呢。”蛊雕科普完了还有些感叹。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74章 对战蛇湮鹫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蛇湮鹫体内的妖核让左天佑大喜过望,连吴三和梁七也瞪大了眼珠觉得不可思议。 尤其是那吴三,他一直想托地牢里的胖管事给自己从外面弄些丹药进来,只是苦于没有什么好处能贿赂了管事。他自己身上的储物袋早就在下狱时就被冯禄那狗官给抢了去,身上分文没有,又没什么值钱物件儿,这下看到地牢里现成就有能取到妖核的怪鸟,真是又惊又喜! “小子,你这下可要好好拜谢你这没磕头的师父,没他的调教,你哪能摊上这样的好事!”吴三语含讥讽地挤兑梁七。 “不过一粒妖核,有什么稀罕!”梁七看了看左天佑手里的妖核,一脸不屑。 梁七是个直肠子性格,虽然坏主意多,却喜欢直来直去,又爱耍弄人取乐,没有什么需求要找牢头帮忙,所以看见低阶修士才上心的妖核根本不为所动,所以对这东西完全嗤之以鼻。 吴三本想借机气气梁七,奚落他卖弄功法让别人捡了宝,可是梁七作为筑基期的高阶修士,对妖核压根没有半分兴趣,吴三的讥讽全掉在了地上,连个响都没听见。 左天佑心里盘算,正担心这俩要抢这妖核,一听他们几句斗嘴,立马明白妖核根本就不是他们所需,这东西自己尽可以留下收好,留到日后再用。 老者喝了清水和蛇湮鹫的鸟血后,渐渐恢复了意识,整个人脸色恢复了很多,被左天佑扶起靠墙坐了起来。一看牢房外甬道上摊着的死鸟,十分吃惊道:“这是你打死的?后生胆气过人啊!” 梁七一听嘻笑道:“您老太多心了!这小子怕是看中你身上什么好东西了吧!” 老者根本不理梁七的冷言冷语,心里明白是左天佑救自己于危困,想翻身起来好好作揖答谢,被左天佑一把拦住。 就在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时,牢房顶上又响起一阵骚动,几只蛇湮鹫“哗啦啦”接连飞了下来,围着刚才打死的那只死鸟一圈,目露贪婪之光。 老者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叹息道:“这种鸟爱吃腐尸,这只刚打下来还算新鲜,它们就在这儿等着,等过了今晚尸体凉透了,它们就会成群飞下来分食掉这只鸟。” 左天佑没想到蛇湮鹫还会同类相残,心里有几分诧异,可转念一想,修仙世界不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吗,蛇湮鹫这样也还算正常吧。 不过这几只大鸟往甬道里一站,想上去取点儿水下来也不方便了。情况突变,弄得左天佑瞅着外面乌压压的大鸟有些发愁。 可转念再想,这鸟体内有妖核,我现在已经有了一颗,不过用来炼器就不够了。如果把这些死鸟都一个个干掉,那能得到的妖核可就多了去了,这样来监察院大牢折腾一次也算不得太亏。左天佑如此打算了一番,就坐定了主意。 这时外面的一只蛇湮鹫似乎已经等不及自己同类的尸体变凉了,“呼”地一声飞到死鸟身上,用两只巨大的如钳子一般的鸟爪死死抓住死鸟的肚皮,尖利的喙就开始了撕咬。 “刺啦”一声,一块皮肉被撕了下来,一股鸟肚子里的腥气轰然喷出,弄得吴三和梁七两个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两人一起怪叫道:“太臭了!老头,难为你刚才能喝下这么多这鸟的臭血!” 说完,梁七冲着左天佑叫道:“喂!臭小子,你不是稀罕那妖核吗?外面这么多怎么不出来打了?” 左天佑知道梁七对自己没按好心,只是想快点打发了这么多地上的蛇湮鹫罢了。不过自己也确实需要多弄些妖核存起来,以备日后炼器使用,这一点倒是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吴三一听梁七挑唆左天佑,眼珠子骨碌一转,貌似诚恳地劝道:“小子,你别被梁七的话冲昏了头,现在外面这么多蛇湮鹫,你怎么应付得了!搞不好会把自己喂了这些死鸟!” 原来吴三料定了左天佑必然会出去打怪鸟夺妖核,这时假意劝阻只会增加自己在这小子心里的好感,毕竟到时候手握妖核的人是左天佑,感情牌该打还是得打。 吴三的话音刚落,老者也转身拉住左天佑的手道:“后生,不能啊!你这不是冒险,是送死啊!” 左天佑刚才打死了一只,心里对这种畜生有了底,并不感觉多害怕,轻轻一拍老者的手背,起身打开牢门走了出去。 先飞上死鸟尸体的蛇湮鹫已经吃开了,满嘴是血和鸟毛,其他几只也忍不住一下子都围了上去,扯腿的扯腿,扭脖子的扭脖子,还有两只跟第一个开吃的那只还抢了起来,三只把死鸟的心肝肚肺撕扯了一地,一眼看去十分惊人和恶心。 左天佑一看这时机真是太好了,赶紧抬手打出一个防御障壁,为了防止障壁遭鸟攻击而迅速破裂,又在里面加了一层真七层算做最后一道防御。 梁七一看左天佑那障壁质软层薄,就在牢里支招道:“小子,你那障壁再加一层真气也不够,太软!听我的,你收回刚才的真气,回旋到丹田里,让真气在丹田里加热到滚烫,再打出来,你再看看效果如何!” 吴三一听立刻一声冷笑道:“你当修士的丹田是丹炉吗?!以我之见,就应该将真气加足了打出去,能打死一只是一只,障壁再厚也是摆设,撑不了多久!” 左天佑听这两人争执,心里琢磨,自己功力还低,若一味硬打,肯定制服不了这么多怪鸟,还是应该听梁七的先把障壁加厚,给自己一些反应的时间,而且梁七所说听起来十分有道理,之前那只也是听了他的点拨制服的,不妨这次再试他一试! 做定了主意,左天佑以梁七的说法先收回真气,在丹田里快速回旋加热,一口茶的功夫,便感到腹中灼热无比,真气开始膨胀,觉得热度差不多了,伸手一打,把滚热的真气全部打出,那翻滚着热浪的真气流直接激荡在障壁之上,果然使障壁瞬间坚硬起来,虽还不至于如金刚石一样坚不可摧,但估计蛇湮鹫的利爪很难将它挠破。 其实,梁七给左天佑支的障壁的招并不能帮他抵御蛇湮鹫太久,因为蛇湮鹫最大的本事就是力大而狡诈,强大的障壁固然能抵挡一阵子,可是左天佑毕竟是低阶修士,体内真气并不十分充裕,而且丹田内炼化真气的效率极低,如此把太多真气耗费在防御上,确实是不够明智的。 吴三看出梁七的法子不含好意,也在一旁叫道:“小子,你别听梁七的,你把真气都耗在防御上,一会儿真气不够了,你又躲不开,还不是死路一条!” 这会儿吴三的希望都寄托在左天佑身上,生怕这小子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刚看到的一点儿希望又落了空,所以急得要拦住左天佑。 梁七看左天佑以自己的功法加强了障壁,十分乐呵,听到吴三又在那儿搅局,有些光火,气得骂道:“你一个筑基期的中阶修士,凭什么对我的功法指手画脚,爷就是比你厉害,怎么着?不服气吗!”横完了又冲左天佑道:“小子,做得好,一会儿你就知道这障壁的厉害了!” 左天佑听明白了吴三的提醒,可是刚才第一个下口的蛇湮鹫已经注意到他了,他一点不敢耽搁,抬手就是一道真气流出去,因为刚刚丹田里炼化过真气,热度没下去,这下打出的真气流仍是灼热无比。 这只吃了同伴尸体的蛇湮鹫非常狡猾,一看左天佑抬手,立马展开双翅飞起,轻松躲开了真气流的攻击,倒是它跟前只顾埋头大吃的一只的屁股被重重一击,疼得是仰天长啸,悲鸣连连。 进食中的蛇湮鹫突然被袭,顿时变得暴躁异常,只见被打的这只迅速转动身子,向左天佑猛扫了一翅膀。 左天佑一个躲闪不及,一下被扫得撞上了牢房的铁栅栏,胸口鼻子上全是血。 我擦!这东西劲儿可真不小!刚还躲了一下,外面又有障壁,要不然的话,被它这一翅膀捎带一下,不拍死也最多只剩半条命啊!左天佑暗暗惊叹对手的强大。 这时,刚才那只躲过真气流的蛇湮鹫飞到高处,看准了左天佑的位置带着一股超强的气流俯冲下来,左天佑看见那尖利如刀长喙眼见就要刺进障壁里,赶紧一步跳起,半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在了它的身后。 梁七见状,在左天佑身后道:“运真气,打它的后脑,气走督脉,脉静心凉,力道无穷!” 左天佑听得有些囫囵,可是气走督脉听得清楚,瞬间调起一股真气,从督脉走过,打向那蛇湮鹫的后脑。 这鸟力气大,却不灵活,俯冲下来不能立刻调转方向,庞大的身子半天挪动了一步,后脑生生被左天佑打出了个窟窿,连眼珠子都崩了出去,鲜血四下里喷出,梁七吴三身上都捎带了好些。 “你他娘的小心点儿,老子好久没练清水诀了,弄成这样可如何是好!”梁七抖着衣服气得大骂。 吴三对梁七骂道:“都是你教的,让他打什么后脑!你不知道老子没练过清水诀吗!” 梁七和吴三俩对骂得正欢,分食地上死鸟尸体的三只蛇湮鹫都回过身来,一起向左天佑缓步走了过来,边走边在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声。 擦!群起攻之啊!也忒不道德了!左天佑气得暗骂,但也知道跟这些畜生谈什么道德完全是浪费口舌。 以一抵三,左天佑感到自己情况不容乐观,赶紧从丹田提了提真气,竟然发现真气真的有些不足,心想我的丹田是吸海丹田,真气量应该很足,怎么打了个障壁就有些气竭之感! 原来左天佑在低阶修士里,真气储存量算是相当大的,可是刚才梁七告诉他加固障壁的功法乃是高阶修士们所常用的,这样的功法耗费真气量大,低阶修士初次试用这种功法,利用效率又比较低,所以弄得左天佑现在感到真气不足。 真气不足就不能硬顶了,必须想些其他的办法。左天佑心里明白,就一边往后退,一边暗暗琢磨。 这时蛊雕在空间里支招道:“法宝不费多少真气,威力还大,快用法宝。” 蛊雕这次和左天佑想的不谋而合,左天佑快速从空间里拿出玉如意来,对着三个蛇湮鹫打了出去。 因为蛇湮鹫有炼气三四层修士的功力,体内也有真气,若玉如意吸尽了这些怪鸟体内的真气,一会儿打起来肯定要省力不少。 果然,玉如意闪着一道光,如流星一样飞了过去,撞上蛇湮鹫之后,通身更加明亮,左天佑一看就知道这是玉如意正在吸取真气。 不一会儿,玉如意通身发着红光,吸干了蛇湮鹫身上的真气,被左天佑收回手中。而对面三只蛇湮鹫就像中了蛊术似的,一只只连脑袋都快耷拉下来了。 左天佑一看时机正好,全力打出最后一股真气,一掌出去,三只家伙顿时仰面摔倒在地上,除了两腿还有力气蹬了蹬,已经完全起不来了,口中慢慢流出一道黑血,僵死在了甬道之上。 蛊雕在空间里看得很是过瘾,开心得叫道:“打得好!这下收拾了四五只怪鸟,得能得到不少妖核呢!”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75章 提堂再审 地上横七竖八全是蛇湮鹫,左天佑也不多话,操起手刀一只只地开膛破肚,在鸟肚子里搜索起妖核。 一通翻找下来,左天佑累得满头大汗,一共找到七八粒妖核,左天佑统统放进了自己的空间。 左天佑之所以手脚麻利收拾完了地上的蛇湮鹫,主要是因为牢房顶上的那些怪鸟开始骚动起来了,数十只一起扑打着翅膀,弄得整个牢房里满是那“劈啪”之声,听着十分瘆人。 接下来的几天,左天佑就没有消停过,蛇湮鹫的尸体吸引得它饥饿的同伴不断下来啄食,左天佑抓住这样的机会,伺机攻击,虽然功力不够,法术也太低,可有吴三和梁七的从旁指点,却也没吃什么大亏,身上只不过有些抓挠伤而已。 等到七天后冯禄重新提审左天佑时,他已经把地牢里的怪鸟打得差不多了,前前后后足足找到六七十颗妖核。 这下弄得蛊雕在空间里感叹道:“坐牢都有这么大收获,这要让那些不要命的修士们知道了,监察院的大堂还不得挤破头!” 左天佑听了忍不住好笑,可细细一想还真是有可能这样,为了修仙修士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被提审的头一天晚上,老者身子越发不好了起来,尽管左天佑喂了他几次鸟血,还爬上牢顶的岩壁,取过几次水下来,但仍是回天乏术。 梁七和吴三一直不闻不问,装聋作哑,左天佑几次要爬岩壁,想求助二人照看一下,他俩都爱搭不理,压根不管。 那老者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拉着左天佑的手不让他再到牢房外面去。眼看梁七二人打坐入定,赶紧拉起左天佑的手道:“这几日全靠后生你的照顾,不然我这身子哪能撑到今天!早喂了蛇湮鹫,成了一把骨头。”说完连着嗽了几声,喘息极重,左天佑担心老者马上就要归西,赶忙安慰他道:“我落到这个地方,您也没少帮我,您家里有些什么人?若是我出得去帮您捎句话吧。” 老者咳嗽一直没停,听了左天佑的话有些激动,脸色不正常地红了起来,左天佑判断这是死前的回光返照,果然老者嗽完精神了不少,说道:“青桓城外往南五十里地有处村子,我还有家人在那里,你若有机会替我去送句话吧。” 说完手里突然变出一只小小的锦盒,四四方方,盒子的缎面上不是常见的云纹或卍字,而是一小幅一小幅的人物画,牢里灯火昏暗也看不清画的什么,只辨得出绣得十分精致。老者把盒子轻轻放在左天佑手中道:“这个等你去了我家用得上,千万不要遗失了!” 交代完这些老者脸色又显现出将死的灰白色,喘嗽了大半夜,就一命呜呼了,清早凉透的尸身引来了仅剩的几只蛇湮鹫,左天佑心里压抑难受,憋着一肚子火,几下又打下一只来,正准备剖开死鸟肚子,上次那两个捕事无声无息出现在了地牢里,其中那个高个子的冷哼道:“你小子可以啊!连蛇湮鹫也打得下来!原来以为你功力不怎么样,看来是小看你了!” 小个子捕事手里拎着玄铁的铁链,没好气儿道:“赶紧出来,老爷马上要提审了!别摆弄这死鸟了!” 左天佑在这地牢里除了打蛇湮鹫就是琢磨怎么能早日出去,现在捕事来请,当然不会耽搁,一把撂下那死鸟,从长袍上扯下一块来盖在老者脸上,躬身作了一揖道:“这位老者刚刚咽气,他城外村里还有家人,烦请二位捕事能否将他的尸身送还他家里,也好让死者安息。” 高个子捕事不耐烦道:“死个嫌犯而已,我们都公事缠身,没工夫替他收尸,你不要管这么多,赶紧随我们去大堂。” 小个子捕事不容分说,上去就拿玄铁铁链套在了左天佑的脖子。 左天佑在地牢里斗了几天蛇湮鹫这种恶鸟,体力和功力都大涨不少,心智也更是成熟坚强,一听这两人毫无一丝同情之心,一把握住小个子捕事手腕,语气十分强硬:“容我再说一句。” 小个子捕事没想到左天佑手上力道如此之大,痛得脸上表情都扭曲起来,只好拧着眉头把铁链又拿了下来。 左天佑几步来到梁七和吴三牢房跟前,一抱拳道:“劳烦二位守住这老者的尸身,等我出去自会想办法将他弄走安葬。” 梁七闭着眼睛假装打坐运气,硬是不接左天佑的话茬,倒是吴三一肚子的心思,此时不得不发作:“这个好办,你尽可以放心!不过,你小子这两天里神勇无比,打死蛇湮鹫无数,得了这么多妖核,就这么都据为己有,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这话左天佑听得明白,知道这吴三一直言语和顺,总是帮他,没有安什么好心,打鸟的时候,也曾有过担心这家伙要夺手里的妖核,但是当时心里觉得没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倒不必担心,谁承想老者竟然突然离世,弄得他不得不求助于这对虎狼,尽管十分不愿,也只能忍了。 想到这些左天佑也懒得跟吴三辩解,沉吟了一下道:“只要你能照顾好老者的尸身,我愿让出十个妖核作为酬谢。” 吴三一听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道:“我乃高阶修士,要这十个妖核又有什么用呢?”说完眼珠骨碌碌一转,不去看左天佑的脸色。 “喂!你走不走!再磨蹭的话,老子要使定身术了啊!”高个子捕事已经越等越烦。 左天佑知道再也耽搁不得了,咬了咬牙道:“此番打下这么多怪鸟,确实多得你们二位的协助,这样,我放下二十个妖核,如何?” 吴三一听有二十个,脸上表情自然了许多,重新挂上了媚笑道:“这点子小事,有何难!你尽管放心去好了。” 左天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才踏实了一些,放下妖核,来到捕事跟前,刚想张口说话,一片黑雾升腾而起,玄铁铁链冰冷得缠上了他的脖颈,紧接着地动山摇地被晃了半天,才渐渐停了抖动,黑雾慢慢散去,只见眼前一片灯火辉煌,仔细一看,正是监察院大堂! 第76章 智斗冯禄 在地牢里呆了六七日,左天佑都快搞不清外面的时辰了,看了看大堂外面,发现天气极好,云淡风轻,阳光照射到大堂镜面般的地砖上,异常耀眼。 这次冯禄没有迟到,早就已经坐在了粉油大案之后,一对老鼠眼睛骨碌碌上下打量一番左天佑。 这会儿的左天佑长衫稀破,胸前和手臂上还有一道道的血痕,后背的大伤口虽然已经痊愈,可衣服上撕裂的口气就那么敞着,再加上满脸的血污,披散开凌乱的长发,不细看准会让人以为他遭遇了极大的折磨,就差步履蹒跚了。 可冯禄老奸巨猾,外表的衣衫褴褛根本遮挡不住他的眼睛,左天佑一被带上堂来,他就注意到左天佑那双异常炯炯有神的眼睛,冯禄心里清楚一个饱受折磨的嫌犯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冯禄煞有介事地翻了翻手里的卷宗,用眼睛又瞄了左天佑一眼,方才打好腹稿,幽幽地问道:“堂下何人?”说完一拍黑玉,一声刺耳的“啪”声刺破大堂的平静。 左天佑不知冯禄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双手作揖道:“在下临仙客栈伙计,左天佑。” 冯禄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坐姿,接着问道:“你为何半夜行凶,杀了孙家的家仆?” 左天佑一听,惊得睁大了眼睛,急着问道:“死的那人是孙家的家仆?” “少在这里废话!你一个客栈的小伙计斗胆包天,竟敢谋害孙老爷家的人,还在半夜行凶!你居心何其阴险!说,所为何事要谋害人命?”说完有猛敲了一下黑玉惊堂木。 左天佑并没被冯禄的威吓吓住,而是突然陷入了沉思。 那人真是孙家的家仆?可当天晚上明明在客栈对面的街上见过了孙家的那几个人,这个人绝对不是那几个中的!左天佑心里充满了疑惑。 冯禄一脸阴笑道:“监察院的铜镜照得清清楚楚,此人那晚只与你有过接触,不是你还有何人?” 原来这几天,孙修明为了治左天佑于死地派黎元忠跑了几趟监察院,二人一合计决定咬死死的是孙家的家仆,好坐实左天佑的罪名。冯禄得了孙家许多好处,自然听命于孙修明的授意,琢磨了两天,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左天佑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一点,问那冯禄道:“请问大人,这人为何而死?” 冯禄本以为左天佑被冤屈了后应该忙着喊冤,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脑力问案子的情况,随口答道:“筋脉具毁,丹田爆亡。” 左天佑一听呵呵笑道:“回禀大人,小的乃区区一名炼气层低阶修士,如何能使一个修士爆丹田而亡?这案子怕还是有不近实的地方吧!” 冯禄没想到左天佑杀了个回马枪,十分懊恼自己信口胡诌的死因,忙含糊道:“这个也是初次验明尸身的结果,这死因还得再验,反正铜镜里只有你一人的影像,时间地点都没问题,你有什么好抵赖的!” 左天佑不慌不忙道:“那天早上捕事就给我看过铜镜,上面确实有我的影像,不过只能看到我将这人拖到巷口的大路上,其他什么也瞧不出来,大人如何能判断是我害死了这个人呢?” 冯禄一时语塞,脸气得刷白,“呼”地站起身来,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两只手倒背在身后,面露凶光,一道黑气隐隐从他身后蹿起,左天佑明显感到一丝杀气,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狗官难道敢在这大堂之中杀人? 左天佑猜得不错,冯禄早年修炼时就是个打铁的出身,拼了命修炼不为长生,不为扬名,求的就一个字,财!他一直身无分文,没有好的功法修炼,靠的就是刻苦努力,为人圆滑好交接,修炼中得到了不少贵人相帮,最后才走了****运有了今天的地位。可是本性中,那股子直性子压根儿改不过来,今天遇到左天佑这么个刺头儿,脑袋一大,想到的就是直接打死,一了百了。 第77章 异客到访 其实,冯禄在这大堂里不是没杀过人,多少低阶修士,无势无派,无辜惨死在这狗官的掌下,左天佑若是被一掌劈死,肯定也不会是监察院大堂上的第一缕冤魂。 更何况就这几日冯禄又收了孙修明不少的好处,什么灵石灵晶,妖丹法器,不可枚举。如若今天不干净地完结此事,他也着实不好向孙修明交代。 左天佑盯着冯禄阴狠的眼睛,不知这货要逼近自己做什么,只能暗暗开始调动体内真气,以备其突然发难。 左天佑内息刚一有所变化,顿时为冯禄所察觉,那股海浪般澎湃的力道,着实吓住了冯禄的脚步,他不禁停了下来,心想这小子刚抓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强的功力,怎么下了几天地牢反倒涨了不少真气? 冯禄的表情阴晴不定,嘴角微微往下拉着,脸上一层阴翳之色,左天佑虽身在监察院大堂,可半分不敢懈怠,他慢慢将手背到身后,将真气运到掌心,心想若是这狗官胆敢出手伤人,必要一掌打过去! 我可不做这个监察院的冤死鬼!左天佑心里暗暗恨道。 左天佑的手里的真气越积越多,在他背后形成了一层隐隐的气障,冯禄虽然止了脚步,可是那通身的杀气丝毫没有减弱,一圈黑色的气晕环绕着周身。两人眼神犀利,都怒瞪着对方,一场激烈的交手眼看就要开打。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十分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太初岛掌门大弟子大弟子水浩初求见!” 这一声响如洪钟,惊得左天佑和冯禄二人一下从对峙中醒转过来。 冯禄一听太初岛掌门大弟子大弟子上门拜访,赶紧丢下左天佑,回手打了一道气障,便匆忙往前头迎客去了。 这太初岛乃天玑国内最大的炼器门派,门下弟子数千,因得天然之便利,打造的法器天下闻名,是天玑国内第一大宗派。 太初岛位于天玑国东南角的万波湖中,距离青桓城十分遥远,这次掌门大弟子亲自上门求见必是有什么大事,冯禄虽为监察院主官,可也得罪不起这些大的宗派,今天一听水浩初登门就着了慌,不知何事,只能赶紧迎出去再说。 冯禄听说了太初岛,想到都是势力纷争之事,可左天佑听到“太初岛”这三个字,立马想起的是自己的老伙计,张小胖! 一晃仙会都过去十多天了,张小胖的师兄早已经回了岛上,这太初岛的掌门大弟子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跑到监察院来呢? 而且看冯禄那诚惶诚恐的样子,估计这狗官也就是个财色之徒,来了个掌门大弟子就不知道如何奉承是好了。 左天佑看着冯禄急匆匆地从大堂出去,还没走到九色盘龙影壁处,便和一个身形修长,面色如玉的美男子撞了个正着,冯禄抬眼一看,吓得深作一揖,口中尊称道:“不知道阁下到访,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左天佑一听冯禄的招呼立马知道了,这风度翩翩的男子就是太初岛掌门大弟子水浩初。心下想到,没料到这么大的一个门派的掌门大弟子,如此年轻,又俊逸潇洒,真真世间罕有之人物啊! 水浩初极有气势,通身气派非凡,却又极有礼数,见冯禄先行行礼,也微微欠身一抱拳道:“冯监察有礼了!听说您正在办案子,多有搅扰!” 冯禄拎起衣角一边躬身把水浩初往里面让,一面曲意奉承道:“太初岛乃名门大派,今日到访乃是于我监察院增彩啊!您里面请!” 左天佑听冯禄拍得恶心,嘴角一撇,心里十分不屑,往旁边的黑暗里一闪,恨不得隐去自己的身形。 水浩初步伐舒缓,器宇轩昂,慢慢走到大堂之中,突然回头看见巨柱阴影中的左天佑,面色平缓,嘴角微微一扬,向冯禄笑问道:“这位是冯监察的上宾?怎么不代为引见引见。”言罢两眼直盯着左天佑,仿佛十分熟识。 冯禄看见左天佑那一身破衣,脸上十分不自在,口中低声陪笑道:“他不是什么上宾,乃是前几日抓来的嫌犯,刚才堂审中的就是他。您这边请,上座。” 言罢,外面一溜快跑声传来,花白头发的乌乐举了个精致的磁盘跑了进来,里面装着细白瓷描着几笔墨兰的两只茶盅,里面香气四溢斟着满满的碧绿色茶水。 左天佑在客栈这些日子,各类仙草仙茶没少见,可监察院这会儿上的绿色茶汤,他却弄不清来历,只觉得茶香满溢,令闻之者周身舒爽,连背后和两臂上的伤口都感觉疼得好多了,心想冯禄手里的好东西真是不少啊! 水浩初略一躬身,谢过冯禄,撩衣坐下,环顾了四周,笑意盈盈道:“今日进来急了,还要劳烦冯监察要在这公堂之上接待我等。” 冯禄心想你从大门那儿是飞进来的吗?怎么通传才一两口茶的功夫就到了影壁这儿,我不让你进大堂还能把你引到哪里去?再说我的客室里堆满了孙家这几日送来的东西,请你过去也没空收拾,还是公堂好,有什么说什么,免得出什么麻烦。 “哪里哪里!阁下实在客气得紧!来,请喝茶!这是云逸山上特有的紫心归元草,色泽碧绿,提神醒脑,还能温养经脉,十分上乘,请!”说完冯禄伸手一让。 水浩初微微一笑,端起茶盅饮了一口,略了略回味了一下,极口夸赞道:“果然是好茶!冯监察这里宝物不少啊!” 冯禄平日贪婪无比,听到水浩初夸他宝物不少,头皮一紧,只好皮笑肉不笑道:“过誉了!过誉了!”说完抬手拭了拭额上留下的汗。 这时,水浩初放下茶盅,眼睛看了看左天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正了正面色又道:“我这次特意从太初岛赶来,却为一个人而来。若是没弄错的话,此人应该就在你监察院内,我特地赶来想将此人带回,还望冯监察能给与方便,我水浩初必将感激不尽。” 第78章 脱困监察院 冯禄听出水浩初的语气里虽然客气,却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心里十分不爽,心想就算你是天下第一宗派,也不能牛不吃水强按头吧。 “阁下实在是客气了!这监察院看着排场多大,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多大的权力,其实你我都明白这里不过只能管些没什么门派背景的小民,正经宗门里的纷争,你们都有自己的规矩,我们这监察院想管也管不上啊!” 水浩初觉得冯禄这一段话里有套子,不肯就范,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道:“是啊!这宗门内的事情本不适宜外面插手,自有各门派的掌门和长老之类的处理。不说别派了,就以我太初岛来说,弟子数千,每日杂事无数,执事厅里忙得没有片刻安生,冯监察这边就您一位主事官理事,若是这些个事情匀到您这里来,您不是连一碗这样上乘的紫心归元草茶都喝不上了吗?!”说完呵呵一笑。 左天佑何等聪明人物,听了两人一个回合话里话外的暗斗,渐渐听出了里面的火药味儿,心想这位水浩初年纪轻轻却能跟冯禄这么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嘴上过招,果然厉害,看来名门大派也不是只能用强啊! 冯禄本想话里打太极,把麻烦推出去扔给水浩初自己难受,却不想让水浩初又给推了回来,,连站在暗处的左天佑似乎都面带笑意,感到自己特别没面子,心下就有些恼怒。 “阁下想来也不是随意能出来逛的,有什么要求就请直说吧。” 水浩初微微一笑道:“据说前几日,监察院收押了一名嫌犯,是临仙客栈的伙计,叫左天佑,我此次过来拜访,特为带她回去,还望冯监察能行个方便。”说罢,手上突然多出一个锦囊,轻轻往桌上一放,端起茶盅喝起茶来。 冯禄刚想发作,可看见锦囊又不言语了,眼珠子骨碌碌一阵乱转,心里盘算着这笔买卖到底合不合适。 一边是孙家发誓赌咒要左天佑死,一边是国内第一宗派太初岛要保左天佑活,何去何去确实有些费思量,冯禄愁得又擦了擦鼻子尖上的细汗,心里的一把小算盘打得神识都乱了方寸。 最后,为了一探太初岛的诚意,冯禄拿起锦袋打开了来,只见里面辉煌璀璨,满是极品灵晶,每一块都不在孙家的之下,不禁瞠目结舌,冲着水浩初陪笑点头道:“阁下真是太过客气了!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一边将锦囊收入怀中。 左天佑看着冯禄的丑恶表演,心里十分厌恶,可也十分纳闷这位在太初岛位高权重的掌门大弟子为何肯如此倾囊解救。 难道是张小胖得知了此事,特意求了他师父过来保自己出去?不可能啊!我关到这里来,掌柜的都未必清楚,小胖如何能得知呢?再说太初岛收了小胖做弟子,又不是收了我在门下,怎么说他们这热心也有些过了吧。 左天佑此时心里翻江倒海的,不知道这水浩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冯禄这边答应了放人,水浩初就抬手一抱拳道:“冯监察乃高人,有远谋,胆识实非常人可比,浩初在这里多谢了!敢问左天佑现在身在何处?”说完两只眼睛直往左天佑这里瞟。 左天佑此刻才感到,这个水浩初早已认出自己,这半天不过在跟冯禄玩儿了个兜兜转转的把戏,心里不禁赞叹这掌门大弟子的手段确实十分高明,既办了事情,还不得罪主官儿。 冯禄平时没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给他脸面,孙家仗着财大气粗,连大管事黎元忠也语带不屑,只是冯禄一心求财,无暇顾及这么多,今天有幸见识了这高门大派的气势,又十分给自己脸皮,这也让冯禄坚定了放走左天佑的决心。 若是孙家问起来,我就都推在太初岛身上,有胆他们找太初岛叫板去。哼!冯禄心里冷笑道。 “这位就是左天佑。”冯禄赶紧一手伸向左天佑引见道。 水浩初一进来就知道了,但是此时还要做做样子,呵呵笑道:“左兄原来就站在我面前啊!失礼了!”说着冲左天佑一抱拳。 左天佑也赶紧回礼道:“水兄高台我了!愧不敢当啊!” 水浩初笑道:“张师弟和左兄的差别可真是天上地下啊!” 听水浩初这么一提,左天佑立马想起张小胖吃鸡的样子来,也禁不住开怀一笑,问道:“不知张小胖在岛上还好吗?上次接到他的来信还是十来天前。不知水兄这次专程前来,可是跟他有关?” 冯禄听这二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谈得热络,心想幸亏刚才没有出手打死这左天佑,不然一个死尸可怎么跟太初岛交代,现在这情形明显看得出太初岛十分待见这穷小子,真是他娘的邪门! 水浩初扫视了一下四周,左天佑看得明白,知道这检察院大堂绝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水浩初先行。 “外面有车正等着呢,左兄且先随我来。”水浩初并不谦让,在前面带路,两人径直往外走去,也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道气障逐次打开,如碎玻璃落地的声音不断传来,左天佑心里叹道,这水浩初的功力也太强了吧! 来到监察院大门外,果然见一辆轻便马车停在树下,车子套在一匹白马身上,这白马器宇轩昂,左天佑觉得这马堪配水浩初的坐骑。 两人翻身上了马车,轻快地向前跑去,水浩初在车上对左天佑道:“这次专程来青桓城,确是为了张师弟来的。还想请你去一趟太初岛,到了那里情况我不言自明。” 左天佑看水浩初不似在监察院表情,言语也谨慎了许多,知道此事刻不容缓,张小胖不知在太初岛遇到何事,肯定他们无法解决才想到找我帮忙,他们既解我于危困,又事关张小胖,此行是不可不往了。 “水兄已经专门来找我了,我自当去一趟为水兄解忧,只是我被监察院囚禁了七八日一直没回客栈去,还望容我回去跟掌柜的告个假,再换身衣服,再上路。” 水浩初笑道:“一件衣裳而已,何必回去换这样麻烦!”说罢抬手一指,一道白光闪过,左天佑身上顿时换了件崭新的袍服。 左天佑十分惊讶,心想高阶修士的法术果然神出鬼没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御物术吧。 马快车轻,两人飞快地向青桓城大门奔去。 第79章 口水满天飞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马车跑得飞快,左天佑眼前飞过的景色都是一抹一抹地色彩,初从监牢里出来,一股对外面阳光的渴望跳动着左天佑的神经,他不禁把窗帘完全撩开,享受起久违的温暖。 此时正是午间,街上人群熙熙攘攘,马道笔直向前,马车在马道上飞快地奔跑着,左天佑看着两边林立的店铺,刚想对水浩初感叹青桓城的繁华,不想马却一声嘶叫,抬起前蹄,猛地停住了脚步。 马突然停下,车上二人觉得蹊跷,赶紧下车查看。 一看才发现,马匹突然停下是因为马道被人群挡住,所以这马只好紧急刹车。 左天佑看了看聚集在马道上的人群,一圈又一圈,似乎前面有什么极大的事情引起了人们的好奇,水浩初对左天佑道:“里面不知有何事,那边有个马桩,咱们把车先停过去,然后进去看看。” 左天佑也正有此意,点头称好。 此处人群聚集处已经到了青桓城的城门附近,是一处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的所在,今天城门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引得进出城门的人都停了脚步,所以弄得好好一条平顺的马道上都挤满了张望的人群。 水浩初乃高阶修士,神识可达几百米之外,对于人群中的情况轻易就能看个清楚,这时他看见层层的人群中,青桓城门口竖着一块仙碑,人们一层层围着那仙碑议论纷纷。 左天佑的神识还达不到这么远的距离,就努力拨开人群往里面走去,穿过层层人墙,左天佑突然听到周围的人群中有人说起了自己的名字。 “这届仙会有三人夺了法宝,那俩倒是有些名气的修士,中间这个叫左天佑的,听说就是临仙客栈的一个伙计,临时应战,竟也能打到最后。”一个一身生意人打扮的中年人说道。 “是吗?!这临仙客栈的伙计都这么厉害呢!”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修士一听惊叹道,满脸艳羡之色。 “嗐!有什么呀!不就是功法的比试吗?又不是真刀真枪的比拼功力。纸上谈兵罢了!”一个一脸横肉的大胡子修士语带不屑道。 “说得是!依我看那两个修士赢了仙会的法器都在情理中,这个小伙计不知走了什么****运,能赢到最后。说不定有人暗中帮忙也难说呢。”一个年龄稍长的老年修士拈着胡子摇头道,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 “你还别说!我就风闻这伙计好像暗中投在哪个挺大的门派之下,你们想啊,若是有这样的背景从中帮忙,赢个仙会的法器还是什么难事!” 左天佑走到了最前面,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他都听得清楚,水浩初也慢慢跟了上来,这些不入耳的议论自然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一把拍了拍左天佑的肩膀,用力捏了捏他的胳膊。 说起赢了仙会这件事,左天佑心里想得明白,确实多得空间壁上那半部神奇的功法之助,但是在比试的过程中,他一直认为自己比得光明正大,赢得也是十分磊落。倒是那个跟他抢元婴草的小妮子暗中使坏,妄图夺他性命。想到此事左天佑就就得这周围的人群压根不明真相,枉议自己根本不知道情况的事情,着实可恶!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在低声说道:“那临仙客栈开门迎客有数百年历史了,乃是咱们云仙街上的老店了,可是你们想那周掌柜,平日里点头哈腰,凭地没啥本事,这小伙计要是不投靠个厉害的挺腰子,累死他也赢不了仙会的!” “这个谁不知道啊!其实早就有传闻这临仙客栈里面有猫腻,听说城里的孙家就盯上了他家的生意,别看这次他们赢了仙会风头挺健,其实麻烦在后头呢!树大招风啊!” “这个临仙客栈的周老板当年怂得不行,据说有个恶霸到他店里耍横,他吓得跪地求饶,那样子你们没见……”这修士说完忍不住呵呵暗笑。 左天佑这下怒火真得已经很难压住了,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脸上的线条也越发的清晰,满面的怒气带着体内真气不停地游走着。 擦!这群人简直是满口胡说,掌柜的什么时候给人下跪过,简直是一派胡言! 水浩初赶紧从旁劝道:“天佑,小人之见,不必挂心!” 就在这时,一个站得离仙碑最近的彪形大汉指着仙碑哈哈大笑道:“这个左天佑打哪里蹦出来的!仙会现在眼睛瞎了吗!这样的鼠辈之名竟也敢往仙碑上镌刻!你们看左天佑这三个字,既无光泽又没品相,真真是浪费了好东西!” 大汉话音刚落,大家都去盯着仙碑细看,左天佑刚才心思都在人们的议论上,没有注意过仙碑的样子,这时也放眼瞧去,发现仙碑乃是一整块羊脂玉样的玉石制成,通身雪白,一丝污痕都没有,里面天然蕴含着云样的暗花,面上一行行镌刻着许多姓名,这些名字都是以法力刻上,其中排在最前面的三个名字里有一个就是左天佑,但是不知是阳光的问题,还是法力太弱,左天佑这三个字异常晦暗,不似那两个名字光彩熠熠。 左天佑仔细一看才知道大汉口中的浪费东西指的是什么了,原来指的就是仙碑这块通身乳白的珍贵玉石! 擦!为了我赢了个仙会,连掌柜的都被这帮人议论了进去,骂了我事小,掌柜的为人谦和有礼,生意上从不欺行霸市,这些人只怕都多少得过客栈的好处,现在竟然这样口中不留德,真是休怪我不客气了! 水浩初也觉得那大汉说得十分过分,劝道:“天佑,不要跟这群无知小民计较,路程遥远,咱们还是绕行南边的城门,尽早回太初岛吧。” 左天佑此时已经坐定了主意,心想原来从仙会结束那天开始,我跟掌柜的就被人们这样议论来议论去了,赶巧今天被我听到了。这脸面我必要挣回来! 想到这里,左天佑对水浩初道:“水师兄,劳你多等一刻,我去去就来!”说完一甩袍角就往前走。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80章 一雪耻辱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彪形大汉叉着腰站在仙碑旁,跟旁边的看客说得是唾沫横飞,两只手上下翻飞比划,周围一群人听得是纷纷点头,说到兴起,大汉叫嚣道:“不是我吹,别看这客栈的小子赢了仙会,跟我若是交上手,不出三招管叫他跪地求饶,直呼我三爷爷!” 几个街头的混混听得来劲,在人群里大声叫好,有两个在旁边挑唆道:“老三,你别光吹啊!有本事去客栈门口叫那小子出来,比给咱们看看,那就一见高下了!” 那大汉一听刚要开口,左天佑已经来到仙碑旁,这时仙碑上“左天佑”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光彩夺目,在左天佑的背后散发着非同一般的光芒。 左天佑目光炯炯地盯着大汉,沉声道:“不劳你跑腿了,我就是左天佑!” 说罢,左天佑抬起一脚踢向那大汉,大汉根本不防,虽然条件反射抬手一挡,可根本禁不住左天佑猛力一踢,顿时滚到人群中去,一霎间人群闪开了一片空地,那大汉躺在地上直哎呦,半天没起来。 向外散开的人们一看吹牛的大汉被左天佑一脚踢成这个样子,顿时陷入一片平静,许多人心里暗暗惊叹这小子的功力如此之强。 左天佑怒目瞪着人群,大声喊道:“我就是临仙客栈的小伙计,左天佑。各位有对仙会结果不满的尽管过来找茬,我一定奉陪到底!”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一个伙计,低阶修士,敢在这仙碑跟前夸下如此海口,老子今天就让你把嘴闭死!” 左天佑凝神迎着阳光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直裰,武者打扮的修士从人堆里挤了出来,个子不高,满脸杀气。 这修士一冲出人群后,根本不多话,抬手就是一个巨大的真气团,冲着左天佑的面门就击打过来。 左天佑一看喊得听凶,出手不过如此,抬手就打出一道障壁,那真气团一头撞在障壁上后,竟然回弹了回去,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哼!这样的真气团也敢出来叫板?!看你自己怎么接自己的招!左天佑心里暗暗冷笑。 那修士完全没想到左天佑的障壁竟能如此强大,大吃一惊眼看真气团回弹,往自己面门处飞来,就伸手想接,可不承想左天佑的障壁极厚实,反弹出去的真气团速度是来时的两倍之多,那修士伸手去接,反而被“轰”地一声打倒在地,顿时脸上如开了酱油铺子,引得一众围观的笑得前仰后合。 一个修士被自己打出的真气团击倒,这大概是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了吧。那修士捂着口鼻,掩面从人群空子里钻了出去,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左天佑出手不凡,接连打到两个挑衅的,人群中一下转了话锋。 “这小子挺厉害啊!不想那些人说得那么不堪一击啊!” “就是,要是你能一脚把那老三踢得起不来?!以我看这家伙绝对有两把刷子,要不然也不能赢了仙会!” “本来嘛!我早就说了,这仙会也不是哄孩子的把戏,能在这种比试里脱颖而出的,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看好这小子!咱们仙国多少年没有出过这样的少年英雄了!” 人群的舆论随着左天佑的两次胜利改变了态度,不少人在下面点头称赞不已,但是还有一些人却暗暗打定了主意,要出去立马博个扬名立万的口彩。 原来在修仙世界,人人都想进入宗派修行修炼,可真正能有机会去的,还是少之又少。那些无门无派的修炼者就被称为野修,他们中虽然有的已经凭借自己的努力练到了筑基层,可是没有名门大派那样的后台,想扬名天下却基本是不可能的。 在这群鱼龙混杂的围观者中,就有几个这样满心自负的野修,打算接着左天佑这个机会扬名整个天玑国。 “小子,敢不敢跟老子过上三招啊!”一个年龄稍长,长须及胸的修士站了出来,冲左天佑叫板道。 一般野修完全靠自己费力修炼,拼得是吃苦和耐力,没有太多资源可以利用,所以大半他们的年龄都不小了,像这会儿跳出来挑战的这个长须修士就这么一位。 左天佑睥睨着眼睛,看那长须修士道:“别说三招,三十招也行!” 这时人群的维度越来越大,很多逛街买东西的人都围了上来,十几家店铺门口都挤满了观望的人群,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长须修士哈哈大笑道:“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口气这样大!好!今天你若败了,那可要跪地叫爷爷!怎么样?敢试试吗?” “若是你败了呢?”左天佑也目露凶光。 这十几二十天来,对于左天佑来说是天翻地覆的一段日子,虽然时间并不太长,可是对他的刺激特别得厉害,先是仙会上的暗害,再就是被冤投入地牢,紧接着今日在光天化日下被众人侮辱,左天佑觉得沉默和容忍已经不是他所能承载的了。 为了自己,也为了掌柜的,还有客栈,今天说什么也不能低了这头!左天佑心里恨道。 左天佑这次如此下了狠心要出手,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青桓城中立威,客栈的生意从来都不好做,稍微有些手段的,都会在客栈里的寻衅滋事,掌柜的为了摆平这种种麻烦不知点头哈腰赔了多少笑脸,今天他决心要让这些口出狂言的家伙好好看看,他和临仙客栈都不是好欺负的! “哈哈!我若是败了,一样叫你爷爷,如何!” “好!”左天佑一口答应,瞬间反手打出第一道防御来。 这种防御是上次在仙会上用的一种防御,这种防御的特点就是以化解对方攻击为进攻,减弱对手实力于无形。 左天佑从长须修士一上来就已经感到,这个家伙功力绝对不低,若是硬拼必不讨好,一定要策略与力量共用,才能稳赢这家伙。 但是长须修士并不知道左天佑的心思,一看防御打了出来,就轻敌一笑,抬手一指,打出一道锋利的气剑,直对着左天佑的障壁飞去。 左天佑一看对方已经出手,赶紧全力使出真气抵住防御,果然气剑一头扎进障壁中,再没了下文。 长须修士完全吓傻了,没想到自己这柄没有对手的气剑竟然一剑此处后连障壁都没刺破。 左天佑看见了这家伙的表情,嘴角一扬,运转真气,将气剑中的真气尽数吸尽自己的丹田之中,然后收回障壁笑道:“第一招胜败自明了吧!” 长须修士没想打一剑刺出后竟然连真气都损失殆尽了,简直恼羞成怒,立刻又再度发起攻击。 左天佑早料到这家伙现在心急,四下里都是破绽,抬手打出一个极小的真气团,形似一个小圆球,直直朝长须修士的侧面攻去。 长须修士根本不防侧面有纰漏,更何况左天佑打出的真气团形体太小,又在阳光下一闪,一眼没看清,已经击打在了他的丹田处。 这丹田里十分强大,蕴含真气无数,可是从外攻击却十分薄弱,只是轻轻一击都要要了普通修士的半条小命,何况左天佑全力的一击。 长须修士下腹吃痛,才发现身中暗击,气得大骂:“你使阴招!” 左天佑冷笑道:“我招招都在光天化日之下!你眼神不济,不要在这里狡辩!”说完再度一击,那小巧的真气团瞬间膨胀成一个大团,“轰”地一声击倒了长须修士。 长须修士整个上身中击,骨骼断裂无数,倒地痛苦大叫,口中吐出一滩滩鲜血来,十分骇人!一圈围观的人们吓得四散开去,口里叫着:“打伤人了!打伤人了!” 水浩初在旁边看了半天,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看了看地上的疼得直叫的长须修士,眼神一凛,对左天佑道:“咱们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了,以我看还是早点赶路吧,不然这可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左天佑听了水浩初的话也觉得今天不能再在仙碑这儿纠缠下去了,点了点头,跟着水浩初登上了去太初岛的马车。 与此同时,孙家的家仆在人群里把左天佑接连打败几个修士的情景都看在了眼里,人群一散也赶紧跑回孙府,抱着孙修明的腿把看到的情景一一禀明,孙修明本来坐在他的那张无比昂贵的黑檀八仙椅上,听到最后竟然站了起来,嘴角往下拉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手打翻了一只金贵青玉茶盅,墨色的茶汁污了一地,众人皆伏在地上不敢再出声。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81章 血雨腥风 太初岛四面环水,方圆上千公顷,密林环绕,云山雾绕,不去看万波湖上的风波万千,单是去看那岛上风光也会让人误以为此处已是仙境。 左天佑久在繁华都市之中,见惯了茶肆酒店铺面,乍一泛舟湖上,被水波带起的清风吹拂,立刻就被太初岛旖旎的风光所吸引,心里竟有了些小陶醉,暗暗感叹青桓城中的生活太过奔波无趣,不似这里风景无限,如画似仙,正是提升修为的好地方。 这样一个神仙福地,若是能常住于此,潜心修炼,那飞升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左天佑觉得太初岛简直就是修炼的福地。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摆荡,船头靠岸时已经是正午,水浩初带着左天佑下了船,便往近水处的一片竹林走去,这竹林碧绿阴凉,林中充斥着的竹叶的清香,把午间蒸腾起的热气中和掉不少,左天佑感到这里灵气浓郁,周身舒爽,连后背的疼痛都觉得减轻了不少。 左天佑没到万波湖时,对这岛的大小所知不多,还以为只是一个小岛罢了,结果等船只行到湖中,才放眼看到这闻名天下的太初岛极目远眺竟是望不到边的。 水浩初步伐极快,左天佑心里还有些纳闷,这水师兄一路行来都处变不惊的,为何反而到了自己地盘,倒急得有些失了气度,弄得本来就劳顿了十来日的左天佑觉得挥汗如雨,身子有些飘忽。 其实,左天佑这身子不适已经不是今天这一天的问题了,早在监察院地牢的最后两天,他已经开始有些身子发虚。虽然功力精进不少,打得也是愈战愈勇,可是那股子透底了虚随着时间的推移是越来越明显了起来。不过他自己觉得只是坐牢时一直在打蛇湮鹫,过分耗损体力的缘故,可实际上情况远比他心里预计的要复杂得多。 左天佑跟着水浩初虽然还不至于气喘吁吁,但是心里的疑问是越来越大了,不禁想询问水浩初为何在自己地盘上如此赶路,可话未出口,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一个身形瘦削的修士“嘭”地一声掉落在他俩的面前。 左天佑一看大吃一惊,仔细去瞧地上的白衣修士,面色苍白,口鼻有血,两眼已经散发出濒临死亡的目光,腰间系着一块黑色牌子,左天佑细细端详了一下,发觉这牌子竟和当时张小胖师父赠与自己的铁牌一模一样! 难道眼前的这个白衣年轻修士是太初岛的弟子?为何在太初岛上,自己宗门的弟子会成了这般模样?左天佑心中错愕不已,回头去看身为掌门大弟子的水浩初是何表现,这一看,左天佑更是如坠入五里迷雾了。 水浩初面无表情,背着手看了看地上的弟子,一言不发,一丝惊异也没有。 正在这时,一阵劲风吹来,风里飘着淡淡的血腥气,有一个白衣修士疾步如飞,瞬间来到左天佑和水浩初面前。 这个白衣修士衣着打扮皆与倒在地下那个无异,也是相同的发饰,相同的袍服,同样腰间也挂着一个黑色铁牌。 那倒在地上的修士本来已经将死不能动弹,大概被那股劲风一吹,又有了知觉,竟拼了最后的气力往前爬去。 左天佑一看赶忙对那站着的白衣修士道:“你同门身上有重伤,赶快送他去瞧瞧大夫吧。” 不等左天佑话说完,水浩初抬手一挡道:“此事是我宗门内事务,你不要多管。”说完仍是一副冰冷的表情。 那站着的白衣修士仿佛没听见左天佑的话,大概低头瞅见了水浩初身上的什么身份标识,恭敬抱拳作揖道:“水师兄在上,请受师弟一拜!” 水浩初略微点了点头,仍是一言不发。 那站着的白衣修士尽了礼数,便缓步走向那个倒在地上死命往前爬去的白衣修士,走到跟前停了下来,一把抓住那修士的衣领,用力一掀,给那人翻了过来,一只手突然张开五指,整只手上真气升腾,带着一股强烈的寒气直对着那地上的修士的丹田处抓了下去。 左天佑双眼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地上的那修士双眼放出最后的惊恐之色,紧接着眉头一皱,嘴唇紧紧一闭,接着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那个站着的白衣修士用手生生毁了地上那个修士的丹田,两只手还在他的肚子里来回搅动,最后捏了一个东西出来,左天佑知道那是一个刚咽下去不久的妖丹! 夺得妖丹的这个修士面色狂喜,虽然他的整个袍袖上沾满了血水,两鬓的头发已经散落,可眼睛里充满了野兽抢夺到食物后的得意,那人看上去就不是一个人!而是兽! 左天佑觉得眼前这个被开膛破肚的修士不应该出现在太初岛,不应该在这样一片绝美的竹林中。他扭头对水浩初道:“同门相残,你不管吗?” 水浩初看了看地上死去的那个瘦削的白衣弟子,面色如常,轻描淡写道:“岛上外围的大小林子里每日都有这样的厮杀,哼!哪里管得了!再说他们这是正常争夺修炼资源,我们也不能随意插手,修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这家伙自己功力不济,也怪不得别人!你不必这样大惊小怪的!” 说完,水浩初一甩袍角大步继续往前走去,左天佑眉头紧锁,心里激荡不已。 难怪他从一下船就这样疾步快走,原来这些山林里杀戮不断,与其撞见了看着难受,不如尽早穿行出去不看为好。可这水浩初在同门的生死面前也太过平静冷酷了吧!为什么纵容宗门内弟子如此比试抢夺资源! 水浩初明显感到左天佑脚步慢了下来,停了一下步子,眼看左天佑走近,对左天佑道:“我太初岛建派七百多年,如今早已经是名誉天下的大宗派,现在的太初岛早已不复当年的丰富修炼资源了。现在别说是太初岛,就是整个修仙界资源都异常匮乏,这样的世道每个人若是不竭力为自己争取,那么只有被践踏被碾压的份儿,我们也是要用这个方法,为宗门筛选出更加善战和功力强大的弟子,否则这天下第一宗派的名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保得住?” 左天佑没想到水浩初把话说得这样直白,整个人惊得驻足在当地半天没有言语。 第82章 惊天密谋 左天佑心中五味杂陈,侯七、步丰、司空仁、景幻、夏妙嫣、冯禄、孙家这些影子不停在他眼前漂浮,一个悠远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轻轻叹道,这就是修仙的世界,这就是弱肉强食,不是强就是死,这里没有中庸之路可走。客栈的平静只是暂时的,不知道何时就会遭遇狂风暴雨,不强非但保护不了客栈和掌柜的,连自己的性命都会堪忧。因为没有身在宗门之内,这种惨烈的碾压从来都不是那么显山露水,只有到了这里才看到修仙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竹林的清风不再那样的清新怡人,快步跟在水浩初身后的左天佑感到一阵阵血腥气铺面而来,身上的伤痛也益发厉害起来,后背火辣辣的灼烧得难受,丹田里也似乎也点了一把火,随着气息一起一落,灼热的火线在经脉中四处游走,左天佑感到自己已经挥汗如雨了,可是现在还是晚春! 快步走了又有半个时辰,左天佑看到在路的尽头处一抹建筑的飞檐,有轻雾笼罩其间,屋脊若隐若现,不甚分明。 若是没有竹林里的血腥一幕,也许此时左天佑还会盛赞太初岛这天下第一宗门的超凡脱俗,可是,一回想到那一幕,左天佑顿时感到那层层轻纱的雾气中满含着杀气,竟隐隐替张小胖担心起来。 这家伙好吃懒做,不好好修炼,那他在这里迟早就是一个死!不行!这次见着他,必要劝他刻苦修炼,尽早提升修为,不然如何能应付这里的血腥与杀戮!左天佑琢磨着。 太初岛上共有四座山峰,论个头儿在整个天玑国内是算不上数的,但是这几座山脉之中富含矿脉,玉石储量十分惊人。最早在太初岛建派的和济道长就是无意间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而留在了岛上,建立了宗门。 但历经近千年的时间,山脉中的矿脉渐渐枯竭,玉石产量逐年减少,许多玉石矿脉已经开采不出任何有价值的原石的,太初岛逐渐陷入到一种尴尬的境地,在资源愈加稀有的今天,还要维系住天下第一宗派的名声,是何其不易! 好在太初岛除了以出产的玉石闻名以外,在其他种类炼器方面也十分了得,这主要得益于上两任掌门着意于扩大炼器种类方面的努力,现在的太初岛在多种法器的炼化上已经可以达到出神入化的水平,因此这也算是替太初岛寻得了另一个出路。 今天左天佑抬眼看到的轻雾确实不是什么仙气,而实为炼器过程中产生的烟气,这种烟气终年萦绕在宗派建筑上空,有不明就里的人初来到这里,还真有可能误以为眼前便是真的仙境。 宗门内历经几百年,占据了岛的中心,地势十分广大,一处处殿宇楼阁错落其间,建筑的风格古朴而雅道,还有几处半悬在空中的开阔地方,上面竖着四五根满雕着飞龙的巨大石柱,据水浩初介绍说,那是一部分高阶弟子比试功力的争斗场,石柱是上古法器,用来测试功力及灵根。 左天佑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心头有一丝压抑之感,但是脚步不能停,还是跟着水浩初来到一处殿宇外,终于停了下来。 “我离开宗门有几日了,今天回来先要去给掌门回禀一声,你在偏殿稍等我片刻。”说着水浩初带着左天佑来到右边的偏殿处,自己便进正殿去了。 这处呈口字形的殿宇名曰火夕殿,正殿两边都有配殿,也称偏殿,是到访宗门的客人暂时落脚的地方,左天佑站在门口看了看建筑的形制,便一步跨了进去。 殿内陈设倒是简单,座椅分主宾,四面白墙上悬着一幅幅水墨山水画,云山雾绕,不知画了些什么,只是那云雾如真的一般,在画中来回飘荡,整个殿内只有条案桌上供着一个大的青玉花囊,是唯一的色彩所在,那青玉清透碧绿,望之令人生渴,花囊之中插着些花枝,花色极艳,如烈火焚烧,一无绿叶,配上碧色花囊,颜色极为激荡!与整个简素的偏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左天佑正打算走进细看看这个青玉花囊,外面一阵靴子响,一个面色尚嫩的小弟子端着一盅茶走了进来,一看左天佑站在花囊跟前,赶紧伸手往里面让道:“您这面请。” 左天佑立马明白这处地方不是款待寻常访客的地方,便随小弟子往旁边一个小门儿那儿走去。 这是一对朱漆木门,左天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木头,从手的触感来看,这对小门用的木料没有上千年也有七百年之久了,上面雕满了各种夔头纹、云纹、和兽纹,左天佑心中感叹太初岛简中有繁,奢华而不显露于外的低调。 小门内也并不狭窄,足有青桓城内普通人家的小院子大小,里面放了一排高背木椅和茶几,脚凳,茶几上物事齐全,都搁着一个攒心盒子,其中一个已经打开,里面盛着些仙果和灵石,灵气十分浓郁。 左天佑便在那攒心盒子边的一张木椅上坐下,端起送来的茶盅喝了一口,心想茶水倒是一般,不过是寻常市买的银叶草茶。 原来太初岛盛产玉石矿脉,灵草灵果资源却一直匮乏,所以宗派里待客用的银叶草茶也是派弟子去岸上附近的镇子上买来的。这茶草的事情,只有掌门和各大长老们才有可能通过法器交换些洛川派手里的珍稀仙草,一般弟子,即使是水浩初这样的掌门大弟子也没有多金贵的仙草享用,所以这银叶草茶待客已经不算太差了。 左天佑觉得整个偏殿里除了那个花囊,简素得没什么特别,这里面的小间更是一无装饰,而且灯火不明,只有一盏幽暗的长明灯挂在上面,使房间里感觉十分压抑。 刚一路过来,左天佑心绪不佳,在这屋里越呆越是难受,最后实在忍耐不住,索性起身准备再到外面走走散心,可是刚来到门口,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往门前一凑细细去听,不禁惊得睁大了双眼。 “尉迟长老,这是我们家老爷托我带过来信,您请过目。”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孙修明那天派出来的黎元忠!这家伙也弄了一辆轻巧马车,星夜兼程赶在左天佑之后也上了太初岛,求见之人正是太初岛的尉迟长老。 “黎大管事,你有话就直说好了。”那个尉迟长老似乎在推却那封专门给他的书信。 黎元忠似乎有些尴尬,不过为了不误事,还是腆着老脸厚颜道:“我们老爷这次是希望太初岛能与我孙家联合,再拉上洛川派和青桓城夏家两家,共谋除掉临仙客栈之大事。还望长老能够思量,并代为禀明掌门。”黎元忠言简意赅说了透彻。 左天佑两耳顿时嗡嗡作响,心里如一团乱麻般搅得难受,好容易稳住情绪,轻轻将木门闪开一道细缝儿,从缝中望了出去,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坐在一张八仙椅上,留着两撇八字小胡子,眼睛溜圆,望着对面的尉迟长老,一脸谄媚。 那尉迟长老面色黧黑,却不甚苍老,只是脸上烟火气很重,一看就是个炼器的高手,左天佑从侧面望去,能看到这位长老的侧脸,仿佛没有什么表情。 沉吟了一会儿,这尉迟长老才缓缓道:“我太初岛从不管帮派恩怨,更是不管街头商家的争斗,这件事我应承不了,还得跟掌门的商议之后才好答复于你。”说完一招手,还是刚才那个送茶的小弟子跑了过来,只听尉迟长老吩咐道:“请黎大管事上房内居住。”说完抱拳告辞而去。 黎元忠不想刚进门就碰了一鼻子灰,但对太初岛只能恭敬为上,便叹了口气,带着两个家仆跟那小弟子去了。 左天佑心里翻江倒海般的思索着,太初岛,孙家,洛川派还有夏家! 第83章 隔墙有耳 这孙家和临仙客栈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联合这几派灭了客栈?难道是掌柜的曾经开罪过孙家? 左天佑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可能十分之低,以掌柜的的性格,为人处世圆滑周到,又能多忍让思虑,肯定不会轻易招惹孙家这种大户。 那么问题肯定不是出现在掌柜的身上,一定是客栈本身有什么吸引孙家的地方,所以他们这么死咬不放。 可是客栈的生意和孙家的灵石矿相比,岂止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堂堂灵石孙家怎么会和一个客栈较上劲呢? 不过,以孙家生意人的心态,这么大的动作应该还是和利益有关,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他们追逐的利益是什么。左天佑站在门口细细把刚才听到的情况在心里分析了一遍,觉得目前只要搞清楚孙家要的是什么就有可能让客栈避开灾祸。 左天佑的思绪如飞奔的野马,孙家,夏家,洛川派,整整琢磨了一圈,正当思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让你款待客人,人呢?” 左天佑一听便知道是水浩初过来了,赶忙推门走了出来道:“水师兄,这位师弟请我在里间坐着呢。” 水浩初一见左天佑出来了,满面含笑上来道:“见谅了!师父那里这几日杂事颇多,我一时竟脱不开身,来迟了。走,我带你去上房内住下,先好生歇歇。”说完引着左天佑往殿外走去。 太初岛的上房里掌门正殿不远,走过一道穿过楼台殿宇的山涧后,往密林深处走了百十步就到了。 这处建筑历史很久了,飞檐上头的瓦片上长满了深绿色的青苔,外面的大门上的黑漆已经有些鼓起,有的都裂开了一道道小口子,显现出里面的木纹来。 水浩初推门而入,绕过一幅巨大的雕着好几种神兽的石头影壁,便来到了院子里面。 左天佑从到了门口就在细细观察这个所谓上房的院子,他发现这个院子年代不禁久远,而且有些失修,站在院子里看,窗棱上的红漆也掉得不剩多少了,一声“吱呦”,其中一间的木门打开了来,里面走出一个白衣弟子,看见水浩初赶紧上前行礼道:“水师兄怎么亲自来了!” 水浩初抬手示意了一下左天佑道:“这是掌门的贵客,你好好安排一间住处。”说完冲着左天佑一抱拳道:“你先在这里歇息,张小胖这几日跟他师父一起闭关修炼呢,再过个一两日的,自会来与你相见。” 左天佑点了点头,也抱拳道谢,目送水浩初离开,才跟随这白衣弟子来到一间客房。 这里的客房外面看着十分破败,可里面装饰却相当精致,一色的紫檀桌椅架子条案和一张卧榻,迎窗一盆茂盛的养玉草,里面星星点点布满了球形紫色浆果,丝丝灵气从草叶中散发出来,旁边条案上还摆放着一只足有小盆子大小的圆扁石头,外表看去与山野中的岩石并无二致,只是中间打开了一片,露出了里面的玉髓,玉髓中似有银光闪烁,可开口太小,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左天佑知道今天可能是见不上张小胖了,反而心里不再着急,推门出去,招呼那个这院子里管事的白衣弟子,要打水洗澡。 那白衣弟子一听,和刚才水浩初在时如同换了一张面孔,抬手指了指院子角落道:“井在那边,要洗自己打水。” 左天佑顿时有些不快,冷笑道:“若是你水师兄在,你也敢这样搪塞客人?” “我是负责看管上房的,没有替客人打水的义务!” 左天佑刚打算开口质问这弟子,一个尖细嗓子道:“喂!赶紧给我们黎管家上壶好茶来!” 那白衣弟子一听立马满脸堆笑,点头应道:“好好好!黎管家稍等,我这就送去!” 左天佑一听,心里一紧,什么?黎管家?刚刚在火夕殿里和尉迟长老说话的那个孙家的大管事? 这时只见那白衣弟子端了一个大茶盘出来,里面一色的细瓷茶具。 左天佑这时也顾不得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小事了,眼看着那白衣弟子走进了自己隔壁的房间,开门的瞬间左天佑看到了黎元忠石青色绫锦长衫的一角,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原来黎元忠早左天佑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先到了这里,连占了两个房间,他自己住了一间恰好就在左天佑那间的隔壁,另外两个家仆占了他隔壁的另外一间。 黎元忠老奸巨猾,深知出门打点的重要性,再加上手里不缺灵石,一坐下来就拿了十块中品灵石赏了那白衣弟子,一下子就把这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甚至连宗门内各个长老的活动情况也问了个一清二楚。 那白衣弟子一看左天佑就知道不是什么手里富裕的,所以********都在黎元忠身上,自然没有功夫搭理左天佑去。 既然这条孙家的老狗就在隔壁,那我可一定不能浪费了这么大好的时机!左天佑很快找到了下一步的对策,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84章 吐露内情 太初岛上房所在的密林,清幽宁静,连鸟雀之声都几乎不闻,刚来的时候左天佑对此还颇感不习惯,觉得少了鸟儿清脆的鸣叫,这山林再美也是一幅死画,毫无生趣。 可是现在,左天佑对这里的安静很是庆幸,因为自己的功力尚浅,隔壁黎元忠的屋子与他的屋子虽然仅有一墙之隔,可是若是外面声音太吵肯定会影响听的效果。 左天佑进了屋子,便在床榻之上盘膝而坐,闭上双眼,调整内息,放出神识。 “黎管家,咱们这趟怕是要白跑了!你看那长老根本不打算搭理咱们,这名门宗派真不是那么好攀附的。”一个脸极瘦削的家仆对黎元忠道。 这时,黎元忠压根不知道隔壁住了人,而且还是左天佑。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觉得味儿差,又把茶盅撂下,大声一“呸”,没好气儿地骂道:“你懂个屁!这样的大事他一个长老能做得了主吗!他那么说不过是摆摆谱儿。” 另一个面容苍老的家仆接话道:“您说得极是!我们哪里看得出这里面的门道,还得您多指点着我们。” 黎元忠这句听得舒坦,不急不慢地说道:“咱家祖上就跟临仙客栈不对付,这是积怨了。可太初岛跟那客栈有什么大仇大恨?他们当然不愿多管这样的闲事了!这种事情他们若有好处,不用咱们劝,自己就找来了。现在只是说了一声,其中的利弊还得他们自己琢磨。你们急什么!” 左天佑一听心里暗叹,这黎元忠果然是老奸巨猾,比他家老爷孙修明好不到哪儿去,真是一对狼狈为奸! “那咱们这次把话带到了不就行了,还在这里耗时间等他们回话做什么?”面容瘦削的家仆又问道。 “这次出门怎么选了你这么个蠢货!你不想想,若是他们回绝了,你我如何回去跟老爷交代!”黎元忠气得脸都红了。 那家仆立马不敢出声了,转到黎元忠另一边,又斟了一盅茶,递了过去。 黎元忠对这茶没有任何兴趣,觉得茶味儿极差,指着茶盅道:“看太初岛款待客人的茶就知道,他们也是阳寿快尽了!” 还是那个老年的家仆陪着小心问了句,何出此言。 “太初岛洋洋洒洒,名震天下,已近千年,你想想咱们天玑国有几个宗门能撑过千年!这茶口感极涩,是仙草中品级最低的银叶草,这种茶在咱们家,连你等都不喝,他们竟用来待客,可见他们资源匮乏到了什么程度!” 左天佑听到这里,觉得黎元忠真是老谋深算,这茶他在火夕殿时也喝过,确实苦涩难喝,却没这老狐狸想得这么透,这么远。如果太初岛真如黎元忠所说,气数快尽,那孙家撼动他们的可能岂不很大!左天佑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左天佑心里一走神儿,错过了这主仆三人的几句话,赶紧凝神再听,可是这时上房中的那个白衣弟子走了进来,冲着左天佑道:“水师兄让我传话给你,你的朋友后日出关,到时候他本人会来这里与你相见,这两日请你在此安心修养。若需饭食尽管跟我说好了。” “多谢!那有劳这位师弟明日一早送些饭食过来。”左天佑觉得自己需饮食支撑,还不能完全辟谷不食。 白衣弟子点头答应,转身出去了,左天佑眼见他闭门离开,赶紧再次调息放出神识。 “老爷去了云逸山?怎么没听说啊!”还是那个面容瘦削的家仆。 另一个面容苍老的骂了他一句道:“你叫唤什么!小心隔墙有耳!” 左天佑自知自己现在的功力肯定要比这三个高,神识只是略躲了躲,并没有收回。果然那个年老的家仆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 “老爷只身去了云逸山,难道就是为了联手灭了客栈那事?” 黎元忠点了点头道:“洛川派兴起还不足五百年,正是势力大盛之时,老爷拿捏准了这一点,所以决定亲自去交接这事,不过说起来,客栈之事也只是个幌子,暗中结下这样的大势力,才是咱们老爷的高明之处,你等哪里弄得懂这些!” “洛川派远没有太初岛名气大,老爷这么大费周章去交接,只怕也是竹篮打水啊!” “你懂得什么!外面看起来这太初岛多么威风八面,其实里面早已不剩什么了,这叫外强中干!那洛川派地处云逸山脉中,资源丰富,内门外门弟子众多,实力与日俱增,与他们联手方才是长久之计。”黎元忠摸了摸两撇小胡子,面含笑意,想到日后孙家联手云逸山做强做大之时,自己更是可以耀武扬威,心下一片欢喜。 左天佑听到云逸山和洛川派这几个字后,第一反应就是司空仁和景幻这俩货,心里突然有些发紧,知道此事大大不妙。景幻乃是普通弟子,还不足以为患,而司空仁功力强大,在客栈受过两次折辱,不知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若是知道孙修明的主意,必定撺掇着他的师父联手孙家。到时候,不用整个洛川派都跟孙家联合,只要其中一两支搅和进来,那对客栈也是着实不妙啊! 左天佑心里一乱,神识就有些虚晃,恍惚中突然又听见黎元忠说道:“而且这洛川派外门人数极多,不似这太初岛固守孤岛,没有外援。像咱们青桓城夏家就是洛川派一个极得力的外门,这次联合上他们,铲除那个妖孽客栈是指日可待了。” “这客栈如何妖孽了?咱们都去过那边,很是体面亮堂,里面茶水饮食都是仙国里数一数二的,这妖孽二字从何而来?” “你们才活多久!知道多少!想当初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我才开始修炼,对这个临仙客栈知道也不多,可当年的一些老仆议论说,这客栈屹立仙国何止千年!怎么不是妖孽!你想想一个宗门屹立千年都是难事,何况一个生意!这客栈里必有古怪!而且那云仙街上除了他家,再无别家客栈能开得长久,像咱们老太爷当年就曾在他家对面开过一个酒楼,硬是没干过他家,你们说咱孙家什么实力,竟败在区区一个客栈手里,这其中的猫腻不拿下它,咱们是断断弄不清楚的!” 左天佑听得是浑身冷汗,血脉沸腾。心想,这老狐狸真不愧为孙修明的左膀右臂,竟然知道得如此详细,实在是个祸害,但是现在听起来离这阴谋的核心越来越接近了,还是要稳住。 坐定了主意,左天佑打算继续去听,突然一个悠长的声音传了来,惊得两间屋子里四个人都向窗外看去。 第85章 老当益壮 四人闻声都向外看去,左天佑不敢开门出去,怕被黎元忠一伙认出,就凑近门缝儿去看外面。 一个花白胡须,面色黧黑,满头银发的老者站在院中,肩上扛着满满一担柴火,手中还拎了只野鸡,嘴里含着个竹哨,左天佑心里猜测,刚刚那悠长的声音可能就是从那竹哨中发出来的。 这时,白衣弟子从里间里走了出来,招呼道:“常师公,怎么来得这么晚!昨儿我白等了你一天!” 那常师公卸下柴担,把野鸡往地上一丢,没好气儿道:“还不是因为这畜生!” 左天佑看了看地上的野鸡,那体型赶得上一只小鹰大小了,浑身没有一丝伤,也没有血流出来,好像被电死了似的,死得直挺挺的。心想,这老头看样子没有三四百岁,也得有个两百多岁了,竟然能打柴打野鸡,真是好本事! “呵呵!我猜你八成是被哪只鸟儿拦住腿了,果然不错啊!”白衣弟子走到柴火前翻着砍得整齐的树枝道,用手扒拉了一通后拍了拍灰又道:“常师公,不对啊!这回又少了吧!你总这么干,我可怎么跟上面交代。” 常师公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就这一回,下次我都给你补上,还不行吗?” 白衣弟子冷笑了一声道:“常师公,我知道你辈分大,干这砍紫铁树的活儿也不容易,就为这我都替你挡了多少回骂了,你再只顾鼓捣那阵法不好好砍柴的话,我可要把你在这片林子里干的事儿都报给掌门了啊!” 什么?这老头会阵法?这白衣弟子不是口口声声称他师公吗,这说明他也应该是太初岛宗门里的,既然这样,他怎么不炼器反而弄什么布阵呢? 原来常师公是太初岛第三任掌门的师兄,当时太初岛建立宗门时间还短,并不是以炼器为宗,而是以阵法名震天下,可是常师公的师父偏爱常师公的师弟,就把掌门位子传给了他。可就在他师弟接任掌门后不久,太初岛接连发现了几处玉石矿脉,几个长老纷纷心动,劝说掌门培养弟子炼器,常师公觉得师门之承不可轻易改变,坚决反对,但终究独木难成林,最后跟他师弟彻底反目,独自去了岛上的一处山林里继续研究布阵。而后来的几任掌门受利益驱使,在炼器方面成就越来越大,所以之后世间皆知太初岛的玉制法器天下闻名,但对太初岛早期的阵法渐渐淡忘下去,直到现在就只剩这常师公躲在山林里独自以布阵消磨时光了。 常师公刚才还有几分服软儿,突然听到白衣弟子口气硬气起来,也板下面孔道:“后山上的紫铁树统共就那么多,越砍越少,这些我也是翻了大半个山头才凑齐的,别不知足!有本事你们找别人砍去,我乐得在山里干点儿我喜欢的呢!”说完大声啐了一口,接着骂道:“就你们那掌门,论辈分要称我师叔,你就自己跟他那儿告状去好了,我看他有脸来跟我掰扯布阵之事。哼!本来我太初岛阵法天下无敌,现在非得弄什么炼器!耗费人力物力不说,还得劳动我去给他们砍柴烧火!不就是挖了个玉矿嘛,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灵石灵晶,这么多年下来太初岛被他们这几个败家子越弄越坏!现在后山上的紫铁树都要绝种了!什么东西!”常师公越骂越气,满面通红,唾沫星子满天飞。 白衣弟子往后躲了躲,拿起衣袖抹了抹脸上,心想这会儿上房里住着客人呢,这老头子实在太口无遮拦了,赶紧变了副面孔陪笑道:“师公,师祖宗!我怕了你了!你别骂了!你好歹替我想想,这岛上哪里掌门看不见,你是骂了爽了,倒霉的可是我!这样吧,这柴火您不用补齐了,下回如数交齐就行了,回来我替您去跟上头周旋,如何!” 常师公捋了把白胡子,脸上露出一丝坏笑道:“还是你这小徒孙聪明,我就不抱怨了。”说完转身就要走,突然看见了地上的野鸡又回过身来道:“这野鸡我拿走喂妖兽吧,咱们山里妖兽缺吃的,瘦得很。” 白衣弟子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什么,赶紧止道:“别了,我这儿有个客人要吃食,你把这野鸡煮了送去吧,省得我还得让里面再做。” 常师公有小辫子在白衣弟子手里攥着,只好点头应允,心想不过做只鸡,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拎起野鸡爪子往下厨走去。 左天佑心想原来太初岛早年不是干炼器这一行的,这老头儿瞅着年纪不小了,在布阵方面肯定非常厉害。客栈现在危急四伏,孙家又准备联合几家对掌柜的不利,若是能向这老头儿学些布阵之法,岂不又多了重屏障和保护? 左天佑的心思一下子被蛊雕知道了,小家伙在空间里一蹦一跳地起劲道:“看样子这个老爷爷的布阵之法应该挺强的,去学那么两招肯定没错儿!” 这话说到了左天佑心里,心想在太初岛上,这老头儿看起来并很不受待见,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在山里劈什么柴火,现在过去,只要言语恭敬些,虚心求教,只怕也能将这老头儿说动个一二分的。 左天佑想到这里,向外看了看地势,确定了一下厨房的位置,瞅着院子里空无一人就一溜烟儿向厨房跑去。 上房里的厨房主要是给一些还不能完全辟谷的低阶修士预备的,平时用的不多,里面没有什么烟火气,四处倒是十分干净整洁,一个宽大的灶台坐在窗台之下,灶台锅里似乎还是冷的。 左天佑挑帘子进门一看,那常师公正坐在炉膛跟前往里面添着柴火,几百岁的老人了,在火光的映衬下,那脸上竟然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只是皮肤黝黑得很。 常师公正为烧火心烦,听见门帘响,抬起头来一看,一个年轻的后生走了进来,没好气儿道:“桂同那小子派你来的?快快快,过来帮我烧火!” 第86章 意外交换 桂同?说的是那个白衣弟子吧?左天佑心里琢磨道。 左天佑心里有疑问,可嘴上没有反驳常师公,点头答应了一声就来到灶膛前。 只见这时炉膛里面有一小摊火,火光微红,不温不火地慢慢着着,火苗极短,连锅底都舔不到,甚至有一股湿气迎面而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左天佑心想,这样的火哪能做饭!怪不得这老头儿一脸不痛快呢!不过这火挺奇怪,怎么喷出的不是热气,而是潮湿之气? 原来太初岛处在万波湖中央,四面水波环绕,岛上一年四季水气很重,许多近水处的建筑物上都长满了青苔,有的大树枝干上也覆着一层滑滑的绿苔,这样的柴火太初岛遍地都是,真正干燥的柴火只有那百年以上的大树冠上的枝桠,一般随意砍来的柴火都是潮湿得要滴下水来的树枝。 左天佑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灶台边上堆了些柴草,伸手一摸也是一层水气,所以懒得去用,再看了看其他地方,除了木头架子,也没什么可供烧火的木头了。 为了一顿饭拆了人家的架子,这怎么行呢! 左天佑想了想,突然记起自己空间里渡厄石中的三昧真火,心想这么厉害的火应该不怕什么潮气不潮气的,用三昧真火试试再说。 想到这里,左天佑一把扯过来那些堆在地上的柴火,一股脑统统塞到了炉膛里面,这边用神识从空间里面取出一颗渡厄石,以真气催发,将一股三昧真火“呼”地一声送入炉膛,瞬间一股熊熊烈火在炉膛内烧了起来。 左天佑想招呼老头儿跟自己出去再寻些柴火回来,却发现那老头儿盯着炉膛里的火,一动不动,上去叫道:“常师公!” 常师公被左天佑一叫,这才醒转过来,脸上满是惊喜之色,裂开大嘴笑道:“后生,你这用的可是三昧真火?” “是。您好眼力啊!”左天佑适时恭维了他一下。 可老头儿并不买账:“嗨!三昧真火嘛!哪个没见过!” 左天佑微微一笑,不想搭理他的怪脾气,准备起身出去再抱点柴火回来。 腿还没站直,那常师公就一把拉住,满脸堆笑道:“这位后生,你这三昧真火可否赠与我一星半点儿,不用多,一小股火苗子就行!”说完又裂开大嘴陪笑。 左天佑没想到老头儿竟然对三昧真火感兴趣,心想给你两股子火苗也没问题,不过我可要抻一抻你,不然这老家伙得到太容易了,等我求他时反而麻烦呢。 “这有何难!不过,您要这三昧真火做什么?”左天佑一点儿也不急,他觉得阵法图好像已经在不远处跟自己在招手了。 “你这后生不是太初岛的吧?你是这里的客人?谁请来的?”老头发现不是宗门里的弟子,有些警惕起来。 “我朋友现在太初岛上清修呢,我这次专程来探望他。他这几日陪他师父正在闭关,我在这里暂住几日,等他过来相见。”左天佑解释了一通。 常师公一听放了心,这才踏实往地上一坐说起了他需要三昧真火的来由。 原来他前几年在山里布阵时,一时不慎走火入魔,以至于邪气入体,使一股极湿的瘴疠毒雾侵入骨髓。自从那次以后,常师公每逢洇湿天气,总是浑身剧痛,如百虫噬心,生不如死。这种毒瘴厉气最怕三昧真火,若能有一股,在修炼之时,使真火焚烧周身,不出几天就能将厉气逼出,恶疾尽退。 可是常师公早已跟太初岛炼器一帮人形同陌路,不肯低头去求他们,所以宁肯忍着瘴毒的痛苦,也不肯跟掌门的开口,以至于拖到了今天。 左天佑听了,心中对这怪老头儿倒生出几分敬佩来,当时就从空间里取出一枚渡厄石,赠与了常师公。 “这渡厄石存放真火可以永远不灭,你常年在这山林里劳作,只怕常有潮湿之气侵扰,这些三昧真火应该可保你不再受毒瘴之苦了。” 常师公本来没想到左天佑会如此痛快,还故意把自己的境况说得悲惨些,把那些疼痛受罪的地方还多加了不少渲染,心里盘算这些苦情戏若是还打动不了左天佑的话,下面就得来些硬的,比如布个阵困住他之类的。 前面的心里恶人做得准备太充足了,突然左天佑一慷慨,倒有些闪着了腰的惊异,半天有些回不过神儿来,连左天佑递过来的渡厄石也没立刻伸手去接。 左天佑把渡厄石交到常师公手里,心里也暗暗琢磨着,看样子我这大方还是挺有效果的,这老头儿都快被吓傻了。不知道这么大方一下,损失点儿真火,能不能换来些有价值的阵法图。 两人心里此时都在暗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完全忘记了一旁的一锅滚水,直到滚烫的水汽把锅盖儿顶的“噗噗”直响时,两人才回过神来。 常师公把刚才已经收拾干净的野鸡丢入锅中,添了瓢冷水进去,拿起灶台上的抹布擦了擦双手,对左天佑坦言道:“后生,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这么大方就让给我一股三昧真火,这火毕竟不是人间能寻得到的,一般能有这火的人,都爱如珍宝,除非杀了他的头,估计绝不会轻易让出一丁点儿的。”说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一把年纪了,也不欺你年轻,我毕生研究各种阵法,你既然说要在这里住上个三五天的,那我就将阵法传于你一些,日后也好保你安危,也算我还了你的好处。” 左天佑一听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可脸上还是控制着没有太大变化,对常师公一抱拳谢道:“多谢!多谢!还望常师公不吝赐教才好!” 常师公这布阵之法在太初岛早就没有市场了,平时根本无人问津,这老头儿平日里经常是自己在林子里布阵解闷儿,时不时逮个鸟儿或者小兽之类的,着实无聊。今日,能够大展一下身手,找个大活人传授一两招,心里真是别提多痛快了,这几百年的孤寂总算有了出口。 “这里绝不是学阵法的地方,你今日刚来不是吗?先把这只鸡吃了,晚上好好歇息,养足了精神,明日一早,你来林子里,我在鬼狐峰下的鹰爪潭那儿等你。” 左天佑躬身抱拳,心里别提有多欣喜了。 第87章 荒山狐魂 翌日一早,左天佑早早起身,用神识扫了一下四周,发现黎元忠三人还在酣梦之中,心里踏实了些,便整装出门。 在还没有和孙家起大的冲突前,左天佑觉得还是要尽量把自己隐藏好,尤其在这太初岛上,他的实力远不够跟孙家对抗,虽然张小胖人在宗门内,也不过是个弟子,他自己的性命前程都堪忧呢,怎么可能维护得了左天佑的安危。 现在孙家整个阴谋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虽然很多细节还不为左天佑知晓,但是他深深地感受到一种大难即将临头的压力。 这种压力从在监察院时已经显露出一些了,而在仙碑听到的众人议论时,更让他感到压力骤增,直至来了岛上,左天佑觉得这种危险正喘着粗气向自己和客栈碾压过来。 必须要尽快回去,这里不是久呆之地,左天佑此时心里其实十分焦急,只是迫于不得不跟张小胖一见,所以不得不按住性子,多等几日,可是在这里白白浪费许多时间,左天佑觉得很难忍受,更何况旁边还住着几个仇家,幸好昨日和常师公搭上了联系,有机会学些阵法,不然左天佑还真得有种度日如年的痛苦。 左天佑一脚刚踏出门口,就见白衣弟子一脸倦容从外面回来,抬头正好瞅见左天佑,便问道:“起得早啊!这是往哪里去?” 左天佑脑子一转,立马想到可以向这家伙打听打听鬼狐峰的位置,便一脸笑意道:“早啊!我在屋里感觉憋闷得难受,出去采采阳气,你们这太初岛天赋灵异,到处灵气升腾,不趁这个机会四处多感受感受,岂不可惜?” 那白衣弟子听了这通奉承心里十分舒服,来了兴致,对左天佑卖弄道:“你还真别说,整个岛上数咱们这片的林子里灵气浓郁,先前最早的一条玉石矿脉就在这片被发现的,只是现在这条矿脉都已经挖绝了。” “哦,是吗?那我今日就在这林中四处观赏观赏。”左天佑又把话题往下引了引。 果然,这白衣弟子好为人师的劲头儿上来了,指着林中一个满是怪松的方向对左天佑道:“那小片林子你轻易不要去逛,那边有个鬼狐峰,灵异邪气异常,我们这儿只有常师公敢在哪里晃悠,你我这等低阶修士还是不要去乱跑,免得丢了小命惹人笑话。” 左天佑一听方向已明,心下一阵暗喜,嘴上赶紧答道:“多谢师弟指引,不然路遇危险就麻烦了!我不去那鬼狐峰附近,就在这边近处走走,师弟尽管放心!” 说罢,左天佑大踏步地往院门外走去,白衣弟子在后面看了看左天佑的身影,口中嘟囔了一句怪人,也就没有继续纠缠,回屋里去了。 鬼狐峰是太初岛上最古老的山峰之一,原名野狐峰。这名字是太初岛第一任掌门和济道长给取得,原因就是这座险峰之下野狐成群。后来野狐峰里的玉石矿脉为宗派中人逐渐发现,开始开掘,于是野狐遭到灭顶之灾,几乎在一个月间,这山下的野狐差不多都被绞杀干净,只剩野狐的亡魂在山谷间飘荡,于是后人便给这座山峰换了个名号,鬼狐峰。 这座鬼狐峰一直是太初岛宗门内弟子的禁地,即便是可以公开比试,死人无数的竹林里也没有这座鬼狐峰来的安静,这一点让行走其间的左天佑颇为不解。 山林里静谧异常,甚至连一声鸟叫都不闻,左天佑过去听说过一个说法,一座山里若是连鸟声都不闻那定是有屈死的冤魂压住了山里的阳气。 可这里每日都有非常规的各种比试和较量,何为冤魂?这让左天佑破费思量。 林中古木参天,多是些扭曲的怪松,其间生长着齐胸高的蒿草还有些细弱的藤蔓植物,土地十分结实,甚至有些板结的样子,看不到多少孔洞,左天佑判断这里兽群数量也不大。 方向只是一个大概,左天佑完全凭借着白衣弟子顺手的那一指摸索前进,心里在想,这常师公脾气实在古怪,选个学阵法的地方也这么人迹罕至,那白衣弟子还说宗门里就他敢在这片林子里活动,以我看估计是大家都不准他弄什么阵法,无法只能寄居在这儿附近吧。 天光逐渐大亮,树与树的间隙里洒下的阳光越来越刺眼,左天佑只好眯起双眼观察前方,脖子里也开始有汗水渗出,浑身燥热起来,心想到了那鹰爪潭能洗把脸就好了。 正想着,一阵“淙淙”之声飘了过来,左天佑心中大喜,心想原来这么近,也没走多少路程嘛。 心里一高兴,左天佑脚步更加快了,昨日一只野鸡下肚,这时身上力气正足,两脚快步如飞,直冲那流水声奔去。 可是不知何故,左天佑走了有小半个时辰,那水声还是不远不近的,似乎并没有靠近,左天佑停下脚步,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四下里望了望林子,觉得自己周围的景物好像没变,心里突然有些发紧,不对!刚才那水声那么近,不可能走到现在还没到,这里必有古怪! 左天佑心里的疑惑还没弄清楚,一只黑色的影子突然从他眼前穿过,带起的一股阴风让左天佑浑身一颤,心说难道真的遇到了鬼狐? 左天佑手里不敢耽搁,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袭击自己,赶紧两手一挽打出一道防御,警惕地环顾四周,慢慢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那“淙淙”的流水声又再度响起,左天佑觉得这次的水声里充满了寒气,一种阴冷感从声音里被激发了出来,寒气在他的周身升腾起来,瞬间左天佑就感到自己的嘴唇没了温度,冰冷冰冷的。 左天佑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自己一定是遇上了不干净的野狐魂魄,只是不知道这东西躲在何处,打不打得了。 想想昨天常师公提到布阵时走火入魔的症候,左天佑突然觉得有可能是这林子里的野狐魂魄侵体的缘故。 那老头儿常年在这里活动,遭遇狐魂的可能性很高,就像自己这样瞬间被寒气包围的话,很快也会邪气侵体,寒入骨髓的。 在左天佑满心思索的同时,那潺潺的水流声越来越近,左天佑觉得嘴唇很干,口中极渴,对水的渴望变得无比强烈,以至于眼前的障壁似乎阻住了视线和道路,鹰爪潭水影好像就在前方,左天佑有点儿开始打摆子,一阵冷一阵热,两只脚如灌进了满满的铅,每走一步都困难万分,什么障壁、衣裳、布阵、客栈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虚妄,此时的他只想纵身跳入那片深不可测的潭水之中。 野狐的妖魂在左天佑面前召唤着,左天佑不可控制地一步步往前挪动着脚步,思维逐渐停滞,眼前开始虚空,所有的景物也不再清晰,只有那潭碧水是他唯一的渴望。 就在左天佑即将完全迷失心智的时候,一声巨吼从山的那边传来:“小心,妖狐!” 这一声巨吼简直如晴天霹雳,顿时叫醒了神魂迷失的左天佑,他双眼瞬间恢复如常,异常明亮,一眼瞅见面前的一股黑气,知道这定是那妖狐鬼魂,想也没想,从空间里拿出一枚存着三昧真火的渡厄石,全力向那黑气掷去。 三昧真火乃是压制各种邪魂的法宝,情急之下左天佑已经顾不及思考,全凭本能打出了真火。 只见火红的渡厄石瞬间没入那股黑气之中,不见了踪影,不过略等了口茶的功夫,黑气逐渐缩小,最终凝在了渡厄石的表面,浓浓的遮住了里面的火光。 左天佑本想再度使力将这块渡厄石远远打开,谁知又是刚才那个声音响起:“你小子好身手啊!连野狐魂也收拾了!别扔,这东西收得了的话,日后可有用着呢!” 第88章 七十二阵法 左天佑“呼”地收回渡厄石,拿在掌中反复端详,这狐魂色黑而寒气重,如一层浓雾重重地裹住了渡厄石全身,使里面的三昧真火的红光几乎不能透出,原本红通通的一块奇石现在已经成了一块覆着黑气的怪石。 就在左天佑低头细看渡厄石的时候,常师公已经来到他的跟前,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定力竟然这样强!这狐魂的迷惑力非常之强,宗门里的人都轻易不敢踏足这块林子,就因为怕这东西。” 说完常师公从左天佑手中接过渡厄石来,也端详了起来。左天佑早在常师公第一声提醒之时就听出是他了,所以现在他突然冒了出来倒也不觉得惊讶,反而接着问道:“狐魂妖力有如此之强?我原以为是我功力不够,所以被它迷惑住了。” 左天佑的想法其实不无道理,像野狐魂这种魅惑人心的术法对低阶修士来说确实十分有效。这种**之法若是用在了常人身上甚至都会使人丧失理智而疯傻,但是修炼之人以功力之大小皆可抵抗这种术法,只是等级越低,抵抗力越弱,像左天佑今天只是略为被迷惑,所以常师公认为他定力还是挺强的。 常师公将渡厄石放回左天佑手中,双眼如炬,盯着左天佑看了又看,摇摇头道:“你这小子确实有些不同寻常,按理说,以你的功力若被它迷住,我就是喊上十声八声,只怕也唤不回你的**来。可你竟然一句就被叫醒,实属咄咄怪事啊!” 在常师公的记忆里,这野狐峰的鹰爪潭附近迷惑了不少宗门内的高手弟子,那拨家伙功力个个都不低,可是一旦被迷住,老头子就是施法催醒也没多大效果,所以常师公时常驻守鹰爪潭,主要就是防着有人误入此地,而遭野狐魂的诡计。 左天佑心里也一阵嘀咕,不过他很关心这狐魂的用处,就接着问那常师公,狐魂留着日后能作何用。 “你的渡厄石中有三昧真火,乃野魂冤魂的克星,这渡厄石乃上古奇石,有极强的附着力,可以锁住狐魂,你将这颗渡厄石小心保管好,日后需要时只要放出狐魂,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这狐魂的好处了。” 左天佑觉得常师公说得贴切,便不再往下多问,将那颗渡厄石封住放进了空间里。然后问道:“常师公今日叫我到鹰爪潭来是要传授我几个阵法图,不知我们从何开始?” 常师公今日专门把左天佑约到这野狐峰,有一半打算就是为了试试左天佑这小子的功力如何,潜质有多强,若是功力低微,常师公就打算随便教他个两招,糊弄糊弄算了,若是潜质果真不错,他就打算认真得教上两天,把自己肚子里这一二百年来的研究成果好好显摆显摆,并传授给左天佑一些。 常师公此时面含微笑,一手捋这花白长须,半天才开口道:“阵法以五行八卦为基础,变幻无穷。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 左天佑一听这大帽子戴的,心里就有几分好笑,再看那老头儿的表情,知道这老家伙不臭显摆一通,绝不会轻易传授自己什么阵法的。 想到这里,左天佑躬身作了一揖道:“您老钻研阵法几百年了,想来成果斐然,又深谙其中奥妙,不知可否从其中选择一二常用的教授于我。” 常师公一言不发,眼睛往四下里一扫,只见他手上瞬间变出几把阵旗,一阵劲风从山后突然吹了过来,那各色阵旗四散吹开,速度极快。 左天佑眼神好,凝神去看,发现阵旗共有五种颜色,青色阵旗往东边飞去,天上狂风大作,树叶草干漫天飞舞,渐渐形成一条龙形,再看西边,一排白旗排成虎形,声势浩大,南边数十只红色阵旗舞成一片,远远看去如同一只冲天的火鸟,北边黑压压一层黑棋,随风旋转成玄武形状,如同一片黑云直压头顶,中间的明黄旗子异常耀眼,在几点金光之下闪耀一片光辉,左天佑觉得那就是一只从天而降的神兽麒麟! 左天佑心中暗暗赞叹,这老头儿真是深藏不露,要看他平日背柴的样子,真是一点儿也想不出他有这样的本事,谁能料到眼前这变幻莫测的阵法都是这个面色黧黑的砍柴老者所布! 常师公看出左天佑满脸感佩之色,心中不禁一阵窃喜,语含得意道:“后生,这叫困阵!先见识见识吧!” 说罢,反手一挥,五色彩旗开始变换方位,常师公一边布阵一边解释道:“这是困阵中的一种阵法,有七种变化,你若要学习这个阵法,必须将这七种变化图牢记在心,并且反复操练。” 左天佑一听常师公话中有物,知道这已经是在传授技艺了,也不多问,眼观空中五色彩旗走向和数量,暗暗默记在心。 常师公见左天佑闷声不语,也不管他,只管操练自己的一套困阵阵法,七种布局,反复调换,一时间彩旗漫天飞舞,飞沙走石,草叶翻腾,左天佑身处困阵中间,不断变换自己的位置,以看清老头儿每一步阵法的步骤。 开始左天佑还睁大双眼,死盯彩旗位置,一遍看下来,左天佑看出老头儿再次布下同一阵法,便闭上双眼,以声音辨别阵旗的走向,并默默跟自己刚刚记下的阵位对应。 两个时辰下来,老头儿玩儿得有点儿累了,一把收回所有五色彩旗,笑呵呵地问左天佑道:“如何?记住了几种?” 左天佑缓缓睁开双眼,微微一笑道:“勉强都能记住了。” 其实,默记阵法对左天佑这个学霸出身的修炼者而言绝不是什么逾越不过的难关,尤其他的眼神又特别地好,好眼力再加上好记性,七种阵法变化图,左天佑已经基本谨记在心。 常师公心中大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后生竟有这样的能力,不禁立刻考察了两种阵法,左天佑一听知道老头儿不敢相信,便按照心里记下的位置缓缓说了出来,这一下老头儿彻底被折服了,开心得拍着左天佑的肩膀道:“真是后生可畏啊!以你这样的功力和记性,很快就能将我毕生所学尽数学会!我避在深山几百年,终于遇到了我今生的知己!”常师公一声感叹,接着道:“这几****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我要把我最为善用的七十二阵法尽数教给你!” 左天佑没想到老头儿如此痛快,心想大约真是困在这深山几百年的孤寂,才让他在遇见自己后有这么大反应吧。 接下来的几日,左天佑不离常师公半步,看着他一个一个地给自己演示阵法,解释其中奥妙和关窍。 直到第四日,左天佑已然将常师公所授阵法尽数记住,并默记在心,常师公反复考察了他几遍各种阵的位置,没有一处错误。 常师公心里暗暗赞叹左天佑的惊人天赋,笑道:“记住还不够,需得多加练习!这里人迹罕至,鸟兽不到,咱们在这里学阵图的是个清净。走,现在你随我换个地方,你将这些阵法操练给我瞧瞧,若是真能运用自如,那才算是学得功德圆满。” 第89章 一石二鸟 野狐峰的东南边有一个方圆不足五十里的小湖泊,这个不大的湖泊是由来自上游鹰爪潭流下来的活水,还有附近山谷里的小溪流汇聚而成。 小湖远离太初岛宗门,虽然离野狐峰只有半个时辰的脚程,可山水旖旎,风光无限,正值初夏,到处鸟语花香。左天佑深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气,胸中顿时晦暗尽扫,双目炯炯而明。 太初岛上风光秀美之处其实本不止鹰爪潭下这一个湖泊,可是由于对玉矿的开采持续了几百年之久,许多山谷里已经寸草不生,山间巨树也因采玉之需几乎被砍伐殆尽,倒是野狐峰这里终年阴森,盘伏了太多迷人身心的狐魂,反而吓退了不少次对这里的开掘,这也是常师公为何与宗门决裂以来常年留守于此的一个原因。 常师公来到湖边附近一棵参天古木之下,指着湖面对左天佑道:“这是太初岛上仅剩的一处大湖泊,叫灵台湖,四周鸟兽无数,是个练习阵法的好地方,我平日里在野狐峰操练一种阵法差不多了,总会来这里试试效果。” 说罢,只见常师公一阵疾走,身影一闪,瞬间飞到湖对面的林子里。 左天佑知道常师公已经找好了座位,就等自己开锣上演呢,嘴角微微一笑,左手一挥“哗”地甩出一把阵旗。 常师公闪到了湖对面为的就是让左天佑能挥舞得开,一看他一把甩出如此多阵旗,心里也着实欢喜,心想,这小子真是孺子可教也!第一次出手就敢摆个大阵来。好!我看你一会儿能困住几只斗兽! 左天佑心里其实为这第一次布阵是有些惴惴的,倒不是因为常师公就在湖对面看着,而是实在着急短时间内学成,尽早回青桓城保护客栈,所以希望第一次就布个比较难的阵,好快些检验自己的阵法图记得是不是牢靠。 阵旗在空中飞舞,左天佑用眼睛瞄了一圈四周的情况,发现近水处草木茂盛,鸟兽极多,于是决定马上布一个极能迷惑人心智的困阵,太鼓疏阵。 左天佑心中默念阵法图要诀,两手在空中挥舞,一只只阵旗随着他的手势上下翻飞,一时间阵旗漫天飞舞旋转,纷纷按照左天佑的指向,渐渐悬在空中。 然而,就在左天佑准备继续默念要诀之时,几个熟悉的身影从草丛的一端缓缓的走了过来。其间还夹杂着几句断断续续的对话。 “据说老爷已经从云逸山回府了,咱们还在这儿悬着,依老爷那脾气,就算这事真办成了,回去也是一个死啊!” “你办不成回去活得了?!蠢货!”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 这几个人离左天佑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左天佑放出神识一听,立刻感到周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 孙家那几个狗奴才!擦!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左天佑一发现是黎元忠他们,想也没想,躬身就往一棵巨树树干后藏去,由于身形敏捷,黎元忠一行人虽然听到草响,却没有发现任何行踪。 常师公本来就隐身在林子外围的草丛之中,一看左天佑因为有人靠近而躲闪,心里十分着急,用神识对他说道:“你正在布阵,不能这样三心二意,否则要走火入魔的,你身上带着一只野狐魂,若是失了心智,那狐魂可要在你身子里作妖了!” 左天佑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可是这是孙家和客栈的密事,根本不可能对任何外人宣之于口,只能用神识答道:“这几个人住我隔壁,我不想被他们瞧见,您老尽管放心,我的心智还在我手中,不会让那狐魂占了便宜去。” 这边黎元忠和两个家仆一步步走进左天佑布下的阵里,还毫无知觉,那个尖细嗓子家仆说道:“黎管家,我看这灵台湖没啥特别的风景,还不如咱们府里后花园的景致漂亮,何苦往这儿来遭罪啊!”说着一掌打在自己的脖子上,捏死了一只飞虫。 原来黎元忠这几日为了等尉迟长老的信儿,在屋里等了好几天,越等越不来,越不来越心烦,好容易中间一个小弟子传话过来,还是说掌门近日宗门内事务繁忙,无暇接见外人,还请黎元忠一行人暂回,过一个月后再来商议。 可黎元忠知道孙修明的脾气,这事办不成准没自己的好果子吃,只好再度修书一封,拜托那小弟子带信给尉迟长老,从中再多多周旋,接着又是上下一通打点,今日才算是刚刚忙完。今日一早,听上房里白衣弟子说这附近的灵台湖风光旖旎,便打算过来,在湖边走走,一边欣赏欣赏太初岛风光,一边也散以散多日来的烦闷。 左天佑这时已经收回心智,凝神聚力,把阵旗暗暗布下,心中已经不再惊异,而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法子。 这两日老头儿尽心所授的阵法主要以防御和防守为主,也就是困阵中的一些高级阵法,左天佑凭借天生的聪颖,都已经一一记住,不过作为曾经的学霸,仅仅止步于死记可不是左天佑的风格,他决定今日借着这个太鼓疏阵好好整治整治这个孙家的大管家黎元忠! 阵已布好,左天佑隐身在巨树之后,眼看几个人缓缓走近湖边,紧张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黎元忠只不过是一个低阶修士,阵法什么的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根本不知其厉害,更辨不出它的形制,所以一步步走入左天佑的阵中而完全懵然无知。而他身边的两个家仆更是菜鸟中的菜鸟,只不过负责跟着黎元忠,尽到职责,哪能想到草里大有乾坤。 常师公看出左天佑已经做定主意,也不打算再做劝告,心想多少年了,老子只能拿林子里的鸟来做阵法实验,今儿个收了一个高徒,倒要看看这小子有没有本事,困住这仨大活人,把我这个太鼓疏阵的本事演化到极! 太阳已上头顶,金色的阳光洒在了静谧的湖上,几只团扇大小的玉色蝴蝶在水边翩翩飞舞,煞是好看,尖细嗓子一眼瞅见,猫下身子就要去扑,老年家仆还没来得及去叫,那家伙已经一跃跳进了阵中,左天佑知道那老仆并未看出阵法的端倪,无非嫌那尖细嗓子生事,虽然见尖细嗓子跳入了阵里,可是知道收网的时候还尚早,毕竟黎元忠这条大鱼在他身后,左天佑稳住了阵脚,继续等待。 第90章 杀鸡给猴看 尖细嗓子在上房的屋子里憋得时间久了,身上骨头早就痒痒了,本来一路走来觉得灵台湖附近风景没啥可看的,可那几只玉色蝴蝶引起了他的兴趣,这种团扇大小的蝴蝶也是一种灵虫变化而成,若扑住一两只可以辅助修炼,他一个低阶修士,身在孙家底层,平日里油水不多,有这样现成的机会怎肯放过,于是也顾不得黎元忠了,直接跳入左天佑的阵里,向那几只蝴蝶扑去。 扑了几下那蝴蝶很快飞开了,尖细嗓子十分败兴,眼看一片玉色飞过了湖面,刚低头准备转身回去,一只浑身金色的小兽从他胯下“噌”地钻了过去。 尖细嗓子顿时喜上眉梢,心想跑了几只小灵虫,来了一只小灵兽,灵兽可比灵虫有用多了,想到这里又扑了进去。 黎元忠认得这金色灵兽乃是一种极凶猛的妖兽,利齿如匕首,攻击速度超快,一般修士不见得是它的对手。 “喂!别追了,这东西厉害得很,小心你的小命!”黎元忠在后面叫道,可是尖细嗓子根本顾不得了,还是一头扎进了阵中去捉那小兽。 左天佑此时还不能打算收网,觉得为这么个不足挂齿的家仆浪费阵旗实在太不合算,仍是盯着一身绫罗的黎元忠,看他何时能跑到阵里去。 常师公远远看着左天佑这边,心里暗暗奇怪,这小子怎么不动手啊!难道非得把三个都当馅儿给包了? 黎元忠看见尖细嗓子不听招呼,还是往哪边跑了过去,气得大骂了两声,也跟了过去,毕竟出门在外,死个仆人也算损失,这种节骨眼上为这么个妖兽损失手下太不值当! 左天佑双目圆睁,眼看黎元忠一只靴子踏进阵里,另一只也跟了进来,心下窃喜,“呼”地一声又拿出一把阵旗来,只待黎元忠走进阵的中心。 眼看三人慢慢走进阵的中心,左天佑感到时机完全成熟,伸手一挥,打出几只蓝色阵旗,顿时一道漫天水浪“轰”地一声出现在主仆三人面前,浪声滔天,浓雾弥漫,狂风怒号着,让人分不清是风声还是水声。 两个家仆完全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景,都被惊得跌倒在地,完全看清眼前的景物,黎元忠虽然心智老成些,可也惊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滔天的巨浪层层涌上来,溅了他一身的水,弄得这位黎大管家浑身透湿无比狼狈。 三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吓得像没了头的苍蝇四散奔逃,左天佑想阻住几人的路线,一把甩出黑色阵旗,一时间飞沙走石,尘土横飞,白色的浓雾成了黄色的沙暴,连拳头大小的石块儿也漫天乱飞,黎元忠眼睛都睁不开,吓得抱头鼠窜。 左天佑连着收了两次阵脚,明显感到第一次的施法还有些生涩,那滔天的巨浪其实还够让他心里满意,他原本希望大浪要一个接着一个砸向黎元忠才好,可是经验不足,真气输入不够,所以巨浪声音大过了力量,但是等到第二次阵旗甩出时,左天佑明显感到技法娴熟了不少,真气也能贯穿其中,这飞沙走石力道正好,虽然还不能带起更大的石块儿,可那拳头大小的石头也够让黎元忠受的了。 那黎元忠在沙暴里来回翻滚,很快抓住了一棵巨树,赶紧一把抱住,生怕再被狂风甩出去,左天佑一看立刻扔出几只青色阵旗打算让狂风力度增加,拔去巨树,让黎元忠受些皮肉之苦。 可谁想,阵旗抛出后,只起来一股微风,只有几片轻薄的树叶被吹了起来。 左天佑意识到这青色阵旗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赶紧拿起阵旗细细查看,细看之下发现阵旗颜色不定,时艳时黯,仿佛上面罩了层黑纱。 那边常师公正看得起劲儿,突然看见一股小风之后没了动静,心想这小子出了啥事儿?便用神识对左天佑道:“小子,刚才那两下干得漂亮!咋又停了?” 左天佑用神识答道:“不知道为何,这青色阵旗有些古怪。” 常师公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你阵旗刚才搁哪儿了?” 左天佑略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说着从空间里拿出一块灵晶,将灵晶上的灵气运到阵旗之上,轻雾似的灵气渐渐被阵旗吸了进去,一些旗子上的黑纱逐渐散去,显出旗子本来鲜艳的颜色。 原来左天佑从常师公那里得到阵旗后,便悉数放到自己的空间里,可放的时候没有留心,顺手就把阵旗和渡厄石放在了一处,那只覆着狐魂的渡厄石紧靠在阵旗边上,左天佑刚才被常师公一提醒才意识到,是野狐魂的邪性弄脏了阵旗的灵力,所以那把青色阵旗刚才几乎发不出威力来。 被灵气清洗过一遍的阵旗重新恢复了法力,左天佑这次撒出红色阵旗,一股火苗借着巨大的风势立刻燃成一片火海,熊熊烈火几乎要烧到湖对岸去。 黎元忠虽为低阶修士不懂阵法,可现在他知道自己定是中了别人的暗算,虽然不知道自己身陷阵法,可清楚这人就在四周,于是放声求饶道:“请问是哪位英雄在此?我黎元忠乃是青桓城孙家管家,也是太初岛的客人。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还请英雄手下留情啊!” 左天佑心中冷笑,放声道:“我是临仙客栈的伙计左天佑,管什么你孙家李家!” 黎元忠一听是临仙客栈的左天佑,顿时头皮一乍,心中凉了一大截,心想这小伙计赢了仙会果真不是虚传,现下这家伙估计有意为难于我,这可如何才能脱身! 正在慌乱之时,火海中响起尖细嗓子和老年家仆焦急地呼喊:“管家,你可还活着?我俩快被烧死了!” 黎元忠也心里正乱,气得大喊道:“我还没死呢,喊什么喊!快找找哪里有出口!” 就在这时,左天佑看见刚才误入阵法的那只金毛小妖兽竟在火中疯转,一看就是被火光惊着了,到处在找出口,更可怕的是,这小兽在火中已经变身,长大了一倍有余,满脸的凶相,不断发出危险的低吼。 左天佑本来打算再给黎元忠再添点儿新鲜“节目”,可一看见那金毛妖兽,立刻一声冷笑,左手一挥,在火中开出一条避火墙,那金毛妖兽仿佛得了救命稻草,拼命往前跑去,眼看离黎元忠越来越近,左天佑一下收回避火墙,那金毛妖兽便直直撞向了趴在地上到处乱爬的黎元忠,顿时暴怒起来,咧开嘴巴对着黎元忠“呼呼”直喘粗气,眼看就要扑上来。 熊熊火光中,黎元忠看见那妖兽嘴里锋利的尖牙,吓得身子如筛糠般哆嗦,哀哀乞求道:“小爷啊小爷!我怕了你了!求你饶过我吧!” 另外两个家仆听见了黎元忠的呼喊,也纷纷哀嚎救命啊救命啊。 这群狗奴才痛苦的呼叫并没有让左天佑有一丝怜悯,仍是恨不得让这只妖兽把黎元忠啃得连骨头都别剩下。可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一个黎元忠死了还有另一个黎元忠站起来,孙家不缺灵石更不缺人,现在在太初岛上杀了这家伙,既没有多大用处,还会给张小胖招致祸患,和孙家的冤仇还得在青桓城里了解,太初岛绝不是斩杀孙家的好地方。 左思右想一通,左天佑伸手一挥,红色阵旗瞬间回到手中,快要烧到天边的大火终于渐渐熄灭,金毛妖兽眼看火势退去,眼前有了生路,立马丢下地上的黎元忠,往远处的密林里跑去。 左天佑站在几步远的水边,朗声说道:“这次就饶过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再敢打我临仙客栈的主意,这就是他的下场!” 黎元忠勉强抬起了头来,看了看左天佑,在那灿烂的阳光下,他感到一阵阵的寒气逼上身来,一种不能控制的颤抖和恐惧让他一下晕了过去。 第91章 久别重逢 见到张小胖是在第二天的午后,左天佑正在卧榻之上盘膝练习吐纳,“嘭”的一声门被撞开,惊得左天佑猛地睁开眼睛,一看不是张小胖又是何人! 两人久不见面,乍一相见,那亲热自不用说,二人互问了分别后的情景,张小胖也问了问客栈里的情况,掌柜的老吴如何如何,左天佑都一一作答,说他们都还好,又问了问张小胖来了之后在这里过得可习惯,张小胖面有感叹之色。 “真的!你可算来了!就这次和师父闭关差点儿没把我整傻了!”张小胖叹息了一声。 左天佑这时走下了榻来,端详了端详眼前的张小胖,觉得往日的那个小胖子现在瘦了不少,原来圆鼓鼓的肚子现在一片平坦,整个人看起来是精壮了不少,但是面色灰中带青,看着有些惊心。 左天佑心里不解,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眼窝完全是青的,你这是中了什么毒吗?他们这次让我来着急得很,说你出了什么事,到底是怎么了?” 张小胖一听,重重叹了口气,精神也没了,低声说起了来到太初岛后的日子。 原来张小胖被碧玉面具,也就是元吉长老,太初岛元吉长老,强行扛走后,没过几天就来到了岛上,刚开始张小胖情绪不好,总闹脾气,老想着回客栈,后来元吉长老苦口婆心地劝慰了他几次后,他才逐渐安下心来。 修炼肯定是十分辛苦的,太初岛上虽然风光秀美,可是物产并不丰富,低阶弟子们的饮食十分匮乏,张小胖本来是个无肉不欢的主,这下可把他难为坏了,每日只能以菜粥充饥。 虽然修炼的过程中,要求要尽量减少饮食或不饮食,可张小胖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不到一个月就病倒了,元吉长老心里焦急,找来了岛上最好的仙医过来诊治,怪的是仙医怎么都查不出他哪里有问题。 张小胖从那时起就浑身发冷,丹田处寒气很重。后来元吉长老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从岛外镇上找来一些滋补的药材,打了些林子里的野鸡,炖了十多日的鸡汤给他补身子,这才算是好了点儿。 病愈之后,张小胖真气大伤,元吉长老心里焦急,就让他加紧修炼,好尽快提升修为,张小胖通过这次生病也看出元吉长老对他十分尽心,也不好意思再懒惰下去,修炼也愈发认真刻苦起来,人瘦了一大圈不说,修为也涨了不少。 可是上次病时的寒气重的问题,病好了以后仍然没有根除,元吉长老为了帮张小胖去除丹田内的寒气,给了他几粒温和调养的丹药,吃了以后好了些,可是吃完之后又变得厉害起来。这下连元吉长老也觉得束手无策,眼看张小胖一日日瘦削下去,脸色越来越差,只好令人尽快将左天佑请来,一来想让左天佑好好安慰安慰张小胖,二来也是希望左天佑能跟张小胖认真商量商量去留的问题。 左天佑一边喝茶一边听张小胖讲述,心里暗暗琢磨张小胖所说的病情,他觉得小胖的寒气重的症候,似乎自己身上也有,只是不像小胖的那么严重罢了。 “说实话,我最近也觉得丹田里寒气重,昨晚修炼的时候,竟然真气有些提不上来,好像被冰封住了一样。”左天佑皱着眉头道,心里充满了疑惑。 “是啊!我最近每次修炼都有丹田被冰封了的感觉,真气运行非常不畅,最厉害的时候,那股寒气简直能把我冻成冰坨!”张小胖说到这里脸色更加晦暗了。 左天佑叹了口气,看了看张小胖憔悴的样子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想还是回客栈吧。反正现在在这里病着,压根儿也没法儿修炼,我师父倒是对我挺好,可总有一帮人嫉妒我嫉妒得要命,我这样弱,日后也怕遭了他们的暗算。”张小胖心里无比郁闷,要知道他下定决心在太初岛修炼是多么地不容易,现在放弃该有多么痛苦。 左天佑没有立刻答话,他看得出张小胖心里的不甘和无奈,知道说回去也是不得已中的不得已,他所说的同门竞争也确实惨烈,在太初岛上也不能说是万无一失的。 可是左天佑又觉得此时张小胖回去并不见得比在太初岛好到哪里去。现在客栈的情况十分危险,孙家、洛川派、夏家,甚至不知道躲藏在哪里的势力此时都盯上了客栈,自己又刚赢了仙会,弄得天下皆知,肯定对客栈图谋不轨的大有人在。现在这个环境危机四伏,说起来远比太初岛要麻烦可怕得多,这岛上的弟子再对张小胖虎视眈眈,也会碍于元吉长老的威力还在,肯定不敢轻易动张小胖,所以小胖在这里的安全应该不是问题。 左天佑在去留问题上想了个清楚,缓缓对张小胖道:“客栈现在十分不太平,你的身体又这么不好。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留在岛上修养身体,并且跟你师父继续好好修炼。客栈的麻烦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掌柜的现在身体也不好,你最好就在这里,有你师父照看你,我也比较放心。” 张小胖眼里闪过一丝泪光,吸了吸鼻子半天才道:“留这也行,就是这股寒气把我折腾得不行,我师父对这也是束手无策,我在客栈时吃得好,睡得好,也没这毛病,我常想我要是回去了,兴许就没有这些病症了。” 张小胖最后一句话一下提醒了左天佑,他想到自己已经离开客栈快二十来天了,仿佛自己的寒气就是在这二十天中逐渐厉害起来的。 一想到这里,左天佑赶紧着急得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体内寒气重起来的?” 张小胖明显察觉出左天佑语气的变化,拧着眉头想了想道:“就是来了十来天的时候吧,反正没有一个月,开始时觉得有点儿寒凉,后来就越来越严重了。” 左天佑心里咯噔一声,猛然想起自己在姚建木家吃妖丹一事,那时姚建木与他各服了一枚妖丹,可是在姚家时吃下的妖丹后完全没有作用,直到回到了客栈的晚上,那粒妖丹仿佛才开始发挥效验,这件事倒是不大,可左天佑一直记忆犹新。 从这些事情的情况来看,我跟张小胖唯一相同的行动就是离开了客栈,而且离开的时间很长,换句话说,我俩身体的变化都是在长时间离开客栈后发生的! 左天佑此时又想到了掌柜的更换镇蛊牌的事情,客栈,仿佛是个神秘的所在,他们都好像是被缚在上面的囚徒,被施了法术,永世不得长离此地! 这样没有边际的离奇想法让左天佑心头一震,他不敢相信自己这样大胆的设想,可是事实就这么残酷得摆在自己眼前。现在自己比张小胖功力要强些,所以不至于像他那样面露病容,可是要是再多呆十天半个月,他也许也会跟张小胖一样面色青灰,眼窝深陷,连床都起不来! 疯狂的联想惊得左天佑面色凝重,正琢磨着呢,突然一声闷响,“咚”地一声,左天佑一看大吃一惊。 第92章 杀人不见血 左天佑起身一看,那“咚”的一声响是张小胖,这家伙不知道为何突然面色铁青昏了过去,一头摔在了地上,牙关紧闭,样子十分骇人。 左天佑一步上前赶紧扶起张小胖,可这家伙仍是人事不知,左天佑四下里看了看,心想什么东西能让这小胖子突然昏了过去?可是看了一圈也只有桌上的茶杯茶壶是张小胖动过的,其他都是原来的样子。 难道茶里有什么古怪?不应该呀!这茶是我亲手泡的,怎么可能有问题?左天佑心里不禁有些嘀咕。 想归想,左天佑还是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张小胖弄到了床榻上,安置他躺下后,又试了试鼻息,觉得还算正常,只是暂时失去了知觉。 左天佑又走到桌子旁边,端起茶杯看了看杯底荡着的茶汤,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喝的是银叶草茶! 难怪张小胖几杯热茶下肚就晕了过去,问题都出在这茶里面啊!左天佑恍然大悟。 原来银叶草茶乃是一种寒凉之物,这太初岛整日炼器,烟火气很重,弟子们个个面色黧黑不说,连身上也常常火热,人人火气很大,所以岛上负责采买的弟子就奉命专门去岸上的小镇里,购买了大量的银叶草回来分发到了各处,并且这种银叶草价格便宜,太初岛最不缺的就是它,所以这上房一般待客也用这个茶。 左天佑看到银叶草茶猛然弄清楚了张小胖晕倒的原因,小胖体内本来就寒气重,每日再总喝这银叶草茶,所以情况越发严重,可是他自己又不清楚,也没有人告诉他,以至于他病了这么久一直拖到今天。 左天佑心想,难怪来了太初岛觉得身上更加难受了许多,总觉得丹田里面寒凉得要命,修炼运气都十分费力,看来是自己过于大意,忽略了银叶草有这个功效,结果看见张小胖来了,心里开心劝他多喝了几杯茶,就成了这个样子。 原因是找到了,可张小胖一直醒不过来,左天佑有些犯难,坐在床边瞅着张小胖心里琢磨,这可怎么办。 小胖师父元吉长老曾叫过仙医给张小胖诊治,可仙医看了说了没有良方,可见现在就算去找岛上的人也是没有用的,办法还得自己想。 治寒凉之气总是需要温热的东西,我手里有什么东西是温热的呢?左天佑拧着眉头暗暗想到。 蛊雕在空间里看到左天佑出神,就出主意道:“你还有丹药啊,可以给他吃丹药试试嘛。” 左天佑被蛊雕一提醒,一下想到丹药都是以火炼制的,对付寒凉之气大概有些用处,完全可以试一试。心想空间里不是有颗鬼骨丹吗,这丹药十分难得金贵,说不定能救小胖的命。想到这里左天佑神识往空间里一探,拿出了鬼骨丹,在手里掂量了掂量。 这颗鬼骨丹是上次从司空仁和景幻房里偷了来的,当时张小胖并不知道左天佑拿到了这颗丹药,还发过一通牢骚,没想到现在竟要用这颗丹药去救他的性命。 蛊雕看着左天佑手里的丹药,有些担心道:“你多加小心,这鬼骨丹的力道低阶修士可是拿不住的!” 左天佑心里当然明白鬼骨丹的效用,这种丹药确实不适宜低阶修士服用,低阶修士的丹田小,丹田壁薄,存储真气量也不大,这样力道的丹药吞下肚,要是弄不好会使丹田爆裂。 不过,左天佑知道张小胖修炼的时日也不短了,跟着他师父进步挺大的,虽说寒气有些阻住了他涨功力,可修为现在应该不低了,再者他体内的寒气也说不清来路,赌上一把,说不定这鬼骨丹能药到病除呢! 试试再说!左天佑一边给自己暗暗打气,一边为张小胖默默祈祷,这家伙一定得停住啊! 漆黑的一颗大丹药被左天佑用一碗清水喂了下去,那颗鬼骨丹“咕咚”一声落入张小胖肚子里,等了等,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张小胖的脸色一如刚才,还是铁青铁青的。 左天佑盯着看了半天,还是不见动静,心里不禁有些焦急,心想若是出了问题,也总该有些反应,这鬼骨丹真心不怎么样,别是空欢喜一场! 一肚子埋怨还没完,张小胖的脸色突然白了白,嘴巴瞬间瘪了瘪,仿佛口中有什么要吐出来,左天佑一看赶紧上前扶起张小胖,在他背后运气轻轻一击,只见他嘴巴突然张开,“噗”地吐出一股白气,左天佑感到那股白气冰冷异常,心中顿时大喜。 寒气出来了!鬼骨丹起效了!左天佑心里有种紧张得欢喜,这欢喜还不实在,却根本按捺不住。 左天佑一看情势正好,接着在小胖背后运气轻推,不一会儿又有一股白气从张小胖口中喷出,这次白气更加冰冷,喷出的瞬间在空气里竟然凝成了细小的冰晶,纷纷洒落到了床榻之上,不过这股白气中还混杂着一股刺鼻的烟火气,呛得左天佑连着咳嗽不止。 左天佑一边狂咳,一边瞅见张小胖的脸色从铁青变做苍白,脖子那儿的皮肤开始有了一层薄薄的密汗,双眼仍是没有睁开,牙关又紧闭起来,双手紧握成一拳,身子开始缩成一团,坐得有些不稳。 蛊雕在空间里奇怪道:“吐出那么多寒气了,应该差不多了吧,怎么还不醒转过来呢?” 左天佑咳得肺都快吐出来了才停住,心里也有些纳闷,这情形看着是好起来了,只是人还是不醒,脸上的颜色仍然不对,可是如此大量的寒气吐了出来,他的丹田应该能够正常运转真气了,怎么还是不醒呢? 难道一粒鬼骨丹不够?如果是这样的话可如何是好!我手里只有一颗鬼骨丹啊!左天佑觉得情况又在急转直下,无法控制起来。 要不换种东西来救小胖,反正鬼骨丹已经吃完,空间里还有什么?得再翻翻。 东找西找,左天佑在灵晶堆旁边一眼看见了火红的几颗渡厄石,心里顿时活动开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再硬的冰遇见火也得歇菜啊!对啊!火能克寒啊!左天佑突然幡然醒悟,一把拿起一颗浑身通红的渡厄石。 三昧真火能炼丹炼器,那克服这点子寒气应该不在话下吧!左天佑又找到了个办法,心下有些小小的激动。 左天佑扶稳张小胖,仍是坐在他的背后,一手托着渡厄石,一手挥舞运气,将渡厄石中的真火变做一条细细的火绳,一点点逼进张小胖的体内,沿着经脉快速到达他的丹田。 这时只听小胖的丹田处一声冰块爆裂之声清楚得传来,接着一阵稀里哗啦地怪响,张小胖突然张开大嘴,一口接着一口地吐出一股股的寒凉之气,左天佑在他身后看得十分欣喜,不断把自己体内的真气输入小胖体内,帮他把丹田里的寒气清除干净,终于,折腾了近一个时辰之后,张小胖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左天佑来不及唤醒张小胖,不敢耽搁片刻的功夫,赶紧快速运气,再度收回张小胖体内一条条细长的火绳。 他知道用三昧真火祛体内寒气是个太过大胆的方法,刚才是走投无路大着胆子在试,既然运气如此之好,张小胖已经醒转过来,肯定不能让这真火再在他体内多存留片刻,必须马上取出,不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火绳一条条如火蛇一般回到左天佑手中的渡厄石中,眼看渡厄石由紫色再度变得通红,左天佑这才算了送了一口气,坐下倒了一杯清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一口,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刚醒还有些发呆的张小胖叮嘱道:“今后可别再喝这银叶草茶了,你这次昏倒都是这茶害的。” 张小胖虽迷糊,可一听银叶草三个字,愣了一下,扭头想了想道:“是吗?那我二师兄和水师兄都特意送过我这种银叶草茶,还说这茶对我身体好,让我少碰炉子,少去炼器房,免得沾染了火气。难道这两人不知道银叶草茶对我有害吗?我记得仙医给我诊病时,他们一群人都在,仙医说得清楚,说我是寒凉气重,要多多温补才行啊!” 左天佑听了心头一颤,心想真是杀人不见血!这太初岛上的弟子们不是在竹林里同门相残,就是在暗地里互相厮杀,张小胖在这儿活下去也着实不易啊! 想到这里,左天佑勉强一笑,安慰张小胖道:“他们大约也是不懂草茶的功效吧。你日后凡事得多留个心,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说完想了想,又交代他道:“刚才我用三昧真火逼出了你体内的寒气,看起来这法子对你有效。这太初岛终日炼器,估计应该不缺真火,如果你日后再出现这样的症候,就让你师父帮你用真火逼出寒气就成了。你回来好好调养两天,安心留在岛上好好修炼吧,我觉得这回你这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了。” 张小胖听出左天佑有要离开的意思,点头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客栈那边全靠你一个人了,若是缺了人手,写封信来就是,我立刻就回去,我在太初岛学炼器,可永远是客栈的人。” 左天佑看着张小胖如今瘦削的脸孔,心里不禁有些酸楚,可是回去也是危险重重,这条路他不想拉上小胖一起受罪。 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余晖,左天佑知道明天是该回客栈了。 第93章 恰似故人来 翌日清早,左天佑告别了张小胖一路星夜兼程赶回了青桓城,路上顺风顺水,倒也十分平静,没什么坎坷十分顺利,进城的时候已是黄昏了,入夏的残阳红得似血,映照得大地却一片金光。 整条云仙街上行人寥寥,许多店铺已经关门歇业,左天佑归心似箭,步履如飞,虽然街道两边不时有人冲他打招呼,他也没有放慢步子,都是一笑而过。 快到客栈时,左天佑远远看见二楼挑着小幌子,心里不禁有些奇怪,一般店里正常营业都是挑个中等的幌子,这是告诉客人今日店里正常营业,该有的都有。只有在店里后厨东西不足还没补上的时候,掌柜的才会嘱咐换上小幌子。 但凡把招子换成了小的,那这一天的客人肯定就特别少,尤其是那些熟客懂行的都知道,小招子这意味着今日店里只有普通药草茶供应,其他饮食之类的一概没有,所以这帮客人们也就尽量就不上门了。 左天佑知道掌柜的是不会轻易挑个小招子的,这其中必有缘故,心里不禁就有些担心,心想我走了十来天,中间没能找机会带个话儿回来,但是店里有老吴本来也不用操什么心,他为人实诚,办事又老道,后厨里的事肯定都是妥妥的,前面的掌柜的稍微盯着些,反正大部分是些熟客,应该没有大问题的。不过现在看来,情况并不乐观啊! 心里这么一琢磨,左天佑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客栈的大堂,四下里一看,发现情况果不其然! 桌椅凳子倒成一片不说,花盆也被摔在地上砸得粉碎,将近两人多高紫檀屏风也歪在了一边,上面的水牌稀里哗啦落了一地,账簿毛笔砚台笔洗全在地上,就连雕花窗扇有好几扇都歪斜得要掉落下来。 擦!这特么分明是砸场子啊! 左天佑心中一股怒火顿时蹿了上来,额上青筋一阵猛跳,手里拳头攥咯咯直响,刚要发作,老吴满脸阴郁地从后院过来了。 老吴一进大堂就看见左天佑一脸怒火地站在门口,多日未见了,乍一看见左天佑,老吴竟有些悲从中来,语含悲愤道:“天佑,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这几****不在店里有多少拨人过来找茬,前几日来捣乱的看你不在,我就胡乱说两句好话免个茶钱什么的就对付过去了,可今天不知哪里来了几个人,上来话也不说,进来就是一通乱砸,我也挡不住啊,掌柜的那边身体又不好,我是顾了这头儿顾不了那头儿,唉!”说完老吴眼里闪了闪泪光,叹气不已。 左天佑听得也是火冒三丈,心里明白这些明着过来挑事儿的多半是仙碑之名惹了来的,可没想到有这么嚣张的,青天白日就敢当街砸场子,实在太过欺负人了。 “我不在店里,可那个步丰呢?他是年年吃着掌柜的好处的,怎么不出头管管!”左天佑突然想到街面上的那个地头蛇丰三爷。 “那不要脸的,就知道骗吃骗喝,有这样的麻烦,他躲还来不及呢,上哪儿找他的人影去!”老吴义愤填膺道。 可谁想老吴的话没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来:“呦!这是怎么了!谁这样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地盘上作祸呢!” 左天佑回头一瞧,来得正是步丰,心里稍稍挣扎了一下,觉得还是要顾全一下大局,就面含微笑迎了上去道:“丰三爷来了!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喝茶?店里现在乱得很,让您见笑了!” 左天佑这几句话恰到好处,既点破了步丰的毛病,也没失了招呼客人的礼数,一下弄得步丰脸上有些尴尬,只好皮笑肉不笑道:“咱们自家人似的,不讲这些虚礼,我这前几日不是闭关了吗,今天才出门逛逛,一想多日没见你家掌柜的了,所以过来瞧瞧他怎么样了。” 步丰没进门时就听见老吴在骂他,他今天其实也看见了那群上门打砸的,不过他一瞧那群人人数不少,功力又强,才懒得上去独斗呢,便找了个空子躲回家去。可是客栈的乌草茶好多日子没喝了,前几日修炼以后体内真气游走得有些没有章法,觉得功力精进得不够,所以还是打算厚着脸皮来蹭些茶喝,调理调理内息,好能涨涨修为。 左天佑知道步丰的心思,先给老吴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后厨泡茶,接着扶起一张圆桌,拾起一个鼓凳,请步丰坐下。左天佑心里清楚,步丰这人虽然是利益小人,挺不要脸的,可是客栈现在风雨飘摇的,正需要人手帮忙,这货本来就吃着掌柜的好处,不用白不用,说些好听的,把他拍舒服了,有事儿的时候让他没脸去躲清静,这样才行。 不一会儿,老吴就端上一整壶乌草茶来,托盘里还放了两小碟仙果酥,步丰看得眉眼都要挤到一处了,嘴里夸道:“老远就闻着这乌草的香味儿了,别家的乌草虽好,可哪有你家后院这口仙井的水好啊!喝乌草茶还是得来临仙客栈!” 左天佑知道步丰这会儿意志力最薄弱,心想乌草茶可不能让你白喝了去,故意当着步丰的面问老吴道:“今儿白天是些什么人上门来砸场子?” 老吴一边收拾着地上的东西,一边叹气道:“我也说不好,反正这群人有五六个,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地痞流氓,倒有些像某个宗派的。” 步丰拿起一块酥放进口里,拍了拍手,摇头道:“你这老家伙在铺子里呆的日子长了,外面的事情一概不懂,这门派里的人怎么会上门什么都不问就打砸的,我估计肯定是些没根没基的散修凑的乌合之众。” 其实步丰今天从外面看得清楚,宗派里的人物都有些一致的打扮,比如衣着、发饰、甚至出手的法术都该差不多才对,可是步丰打外面看到的情况是,那些人各自有自己的一套,根本不可能是一个门派里出来的,所以他这会儿言之凿凿。 左天佑听了点点头,知道步丰当时准是看得清楚,但也不去揭穿他,接着又问老吴道:“这帮人什么打扮,走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老吴想了想道:“这帮家伙穿得普通,没什么特别,可出手很重,我功力低看不出他们是什么阶段的修士,但是你看这满地东西还有那窗户就知道他们的修为挺高的。这帮人进门就砸,砸完就走,一声不吭,我又拦不住的。唉!” 步丰听了摇摇头对左天佑道:“依我看你们客栈八成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些人看样子不是为了自己过来滋事的,好像背后有人指使。” 第94章 雨夜黑影 左天佑对有势力暗中指使过来砸场子这事心里有数,毕竟去太初岛前,在仙碑那儿力战好几人这事儿不太可能就这么没声没响地就过去了,总会有些后续,也肯定得罪了什么人,只是左天佑还不知道敌人具体在何方。 老吴拿着一条抹布用力擦着刚摆好的桌椅凳子,口中自言自语道:“就那么十来天里,过不了两日就有人上门找茬,应付这帮子混账弄得掌柜的头都大了,这不今天都差点儿起不来床了。唉!不是我说,咱们就是个生意人,不该去赢那个仙会的什么物件儿,不然现在平平安安地做着生意,多好!” 左天佑看看老吴那张这几日瞬间老相了许多的脸,心里也生出一丝怜悯,觉得掌柜的和老吴真是无故受了这么多惊吓,掌柜的还好,明白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可老吴哪儿知道原因!他跟着掌柜的这么多年了,若不是这些天太过痛苦,想来他也不至于当着外人的面发起这样的牢骚。 可是,情况明摆着是,麻烦刚刚找上门,想捱过这阵子放松下来怕只是一种妄想,左天佑甚至现在都不敢向老吴保证明天肯定没事儿。为了各种目的上门滋事的那是拦也拦不住的,只是现在他左天佑回来了,老吴和掌柜的不用在为此担惊受怕了而已。 在太初岛时,左天佑借布阵收拾了孙家的管家黎元忠这条老狗,这家伙当时连滚带爬跑回了上房去,听说后来借口身子不适,匆匆离岛回了孙府,想来这家伙应该早了左天佑一两天就回到了青桓城,天知道那个杀人不见血的孙修明肚子里又在憋着什么坏,如何盘算整治左天佑和客栈。说不定今天过来打砸的一群人,暗中就是孙家指使的,这都不好说。 左天佑眉头紧锁,满腹心事,半天没有开口,步丰听了老吴的话接口道:“你们客栈为了那次仙会没少往里面搭钱吧?我那两天恰好有事出城不在,后来街面儿上的人都说你赢了件东西?嗨,不是我说,你们周掌柜这就不对了,承办仙会本就是个图名声好听的事儿,赔上点儿灵石灵晶的也是应该的,真真不应该让你出头去夺什么宝物!算你运气好,最后弄回来一样,你家掌柜的倒是得了便宜了,你呢?看着好像有了多大的名头似的,被那仙碑记了一笔,可是如今呢?不都是麻烦!” 左天佑眉头一挑,鼻子里轻轻一哼道:“掌柜的图的不是几块灵石灵晶,若论灵石客栈里还是不缺的,不然怎么请得起您时常喝这乌草茶?!” 老吴一直痛恨步丰这种无赖时不时来店里混吃混喝,左天佑这句话正好说在他心里,赶忙接口道:“可不是嘛!丰三爷,您是不知道啊,现在在云逸山那边都采不到乌草了。最近乌草啊降心草啊什么的,那价钱都是一路看涨,就连银叶草的价也是翻着跟头地往上跑,您今天这壶乌草茶少说也值个一块中等灵石的价,更何况还有我们后院的井水!” 步丰听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的,沉吟了一下才略有尴尬道:“嗨!几块灵石的事儿!别往心里去!告诉你们掌柜的,这乌草茶的账先记着,以后打总了结,放心就是了,我步丰在这云仙街上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左天佑心里暗暗冷笑,根本不去理睬步丰的信口胡言,看了看门外的天气,发现天色黑了下来,一股裹挟着泥土腥气的味道越来越浓,风声“呼呼”作响,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儿结结实实砸了下来,门外街上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就湿成一片,风在雨落之时停了下来,一阵黏黏的湿热从天上散开,弄得屋里的三个人都一片汗湿。 “这雨来得够快的!我这会儿回去还得施个避雨的法术,太麻烦了,就在这儿等会儿雨停吧。”步丰自说自话,接着喝壶里的茶。 左天佑刚刚回来,其实正着急去瞧瞧掌柜的,可无奈步丰赖在店里不走,也不能丢下他上楼去,一来这样可能要惹怒这街霸,二来大堂里没人也十分不安全,所以左天佑只好在大堂陪着,眼望着外面的大雨心中烦闷,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流下的粘汗,胸中有些憋闷,往外一瞧,突然发现大门上头有一道黑影闪过。 外面暴雨如注,这种时候什么东西会从门头上飞过?那影子如此之大,绝不可能是什么鸟类,黑灯瞎火的,难道有人在客栈房顶上不成?左天佑满心疑惑,慢慢朝门口走去,想到跟前查看查看情况。 大理石台阶之上尽是雨水,门上屋檐的瓦当里流下的水柱和瀑布一般,弄得人从屋里压根看不清外面的情景,什么街道、店铺、房子、大树都被雨水冲刷在了一起,一条黑一条灰,几点幽暗的灯火被水晕开,看着只觉得城里一片荒凉,这萧索的大雨让满腹心事的左天佑只感到一种压抑。 左天佑出了一下神,才努力调整心思,开始寻思刚才看到的那抹黑影,心想明明瞧得十分清楚,看走眼是绝不可能的,怎么走到跟前了反而看不到了? 心里正奇怪,突然一道银光在雨幕里闪过,刚才看到的那黑影竟然又出现在雨中,而且雨水仿佛浇不到黑影身上,不断从两边分流开去,左天佑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两步。 擦!这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深夜上门是何居心!左天佑隐隐感到外面的黑影来得蹊跷,只怕还是寻隙滋事的来由,不过一想到白天的残局还没收拾利索,晚上再有来打夜场的,又不禁怒火中烧,恨不得破口大骂。 黑影慢慢走到了水幕跟前,左天佑心跳陡然加快,凝神仔细去看,觉得这东西的身形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形。 擦!今晚难不成要跟恶鬼斗狠! 就在这时黑影猛然劈开水幕,走了进来,左天佑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第95章 火中恶斗 黑影裹挟着一阵雨气冲了进来,左天佑虽没看清这东西长相,可心知来者不善,抬手就是一击,痛打出一道真气流。 步丰在左天佑身后惊得跳了起来,连连往后躲,几步退到账台附近,根本不敢上前出手。 真气流“唰”地一声飞了过去,左天佑本来做好了对方全力反攻的准备,双眼不敢完全睁开,四周的情况只能看到些大概,可等了等真气流打过去没有出现什么动静,左天佑才睁开了双眼去瞧,这时才看清楚对手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这个庞然大物是个身高足有两人多的壮汉,周身升腾着浓浓的黑雾,远远看去,会让人以为这根本就不是人类。 这壮汉面色赤红,双眼如炬,青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火要喷出来,脸上布满黑色的妖纹,宽大的鼻翼呼出一股股白色的粗气,两只大手像熊爪一般厚实,一看就知道这一掌可以把人拍成肉泥,还有两条如门柱粗细的腿,左天佑心说,这明明是个妖兽啊! 攻击夜罴的真气流丝毫没有引起这畜生的痛苦,而是没入了它周身的黑雾中后就没了踪影,这家伙依旧“呼哧呼哧”,一脸横肉抖个不停。 这东西身边的黑雾是什么东西,竟能吸收一道真气流,好生厉害!左天佑心里暗暗惊叹。 步丰被堵在大堂最里面,眼看左天佑和夜罴对峙不动,心里好生着急,在后面冲左天佑叫道:“这东西叫夜罴,是种驯化了的妖兽,形似人,可没有脑子的。” 左天佑也看出这壮汉瞅着不大对劲,觉得行为面貌不像人类,而且它周身的黑雾阴森邪气,能吞真气流,不容易攻破,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左天佑看一招不破,决定再出一招,抬手从空间里调出玉如意来,拿在手里,如意在手中快速旋转,浑身光芒四射,左天佑调起一股强大的真气,注入如意之中,挥手打出。 如意一下直扑夜罴面门而去,速度极快,也许是如意通身的光亮惊到了夜罴,这家伙突然暴怒起来,一声大吼拿起一只鼓凳,直直砸向左天佑,那力道真有泰山压顶的架势,好在左天佑身形灵活,身子稍稍一偏,鼓凳一下砸到了步丰的脚边,顿时碎成无数木渣,四处迸溅,步丰一个躲闪不及,一只眼睛直接被木片戳瞎,鲜血直流,痛得满地打滚。 左天佑没想到步丰会被木屑击中,只能叹息人算不如天算。可大敌当前,那管得了他,便纵身一跃跳到几步外的楼梯上,眼看如意“咣”地一下击中夜罴的鼻梁,一霎间那夜罴的脸上黑血横流,痛得吼声震天,客栈大梁上悬着的十几盏紫檀宫灯瞬间掉落下来,灯火四处飞溅,一眨眼功夫点燃了大堂里好几处地方。 临仙客栈的紫檀宫灯里点的是极为难寻的貘脂灯油,每只宫灯中有一小盒油,这些油消耗得极慢,所以客栈的灯总是长明不息。 宫灯翻着个跌落下来,燃着火苗四处飞溅。 左天佑一看大吃一惊,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从楼梯上一跃而下,抄起一只养鱼的瓷缸便往一处火源那儿扔了过去,瓷缸应声落地,一整缸水“哗”地泼洒开来,浇灭了两处小火源。 然而火星子迸得到处都是,遍地暗暗的小火苗,连楼梯扶手,二楼栏杆上皆有灯油火苗,落在大理石地上的还好,凡是落到木头上的都立刻燃烧起来。 老吴在后厨也闻声赶来,那想得到这里竟然成了这般模样,先是被夜罴吓得几乎愣在那里,接着才反应过来遍地是火,急得赶紧拿起一只木盆舀起大堂里水缸里的水就去救火。 左天佑一看老吴来了,就先不去管那火势,心想赶紧了结了这妖兽再说,便抬手再度运气,又将如意打了出去。 这次左天佑发现夜罴周遭的黑雾稀薄了许多,连它的步履也摇摇晃晃,就在这个当口,如意闪着光,飞速再打过去,这一次直接打在了夜罴的前额上。 这种夜罴以气力著称,乃是某些修士为获取妖丹而豢养在家的一种妖兽,它身子巨大,行动迟缓,脑子又如兽类,不过长得略似人形,所以左天佑击打这只夜罴并不感到十分吃力,只不过其力气惊人,要多加小心躲闪。 如意对夜罴猛然一击,顿时把它的额头开了一个大口,黑血一股股喷涌出来,疼得这畜生连声大吼,暴怒不已,拿起东西四下乱扔,因为力气太大,桌椅凳子被猛力摔出去后,皆触地粉碎,左天佑一躬身闪入紫檀屏风之后,躲过好几次致命一击,可步丰倒在地上捂着伤眼起不来,被飞来的各种桌椅凳子砸中,痛得差点儿死过去,左天佑瞅准时机,几步过去,将他拖到屏风后面,才算救下他一命。 老吴一只木桶浇灭了这里,那里又着起来,扑了这边的明火,那边又窜出新的火苗,左天佑哪里能想到为了打只妖兽还会引来这样的灭门之灾,心里焦急万分,在屏风后瞅准时机,再度跳出一掌全力打向那夜罴。 左天佑看出这夜罴就是身子太高,刚刚进门时已经撞坏了大门的门框,现在头上净是大伤口,更是发了狂,只有将它打倒才能减少客栈更大的损坏,于是这一掌死命打在了夜罴的腹部。 夜罴肚子吃痛,立刻蹲下身来,暴怒的青色眼睛里全是怨毒的眼神,一掌趁左天佑不备“呼”地抡了过去,左天佑反手打出一道障壁,生生把夜罴的这一掌顶了回去,翻身一跳,跃上了夜罴的肩头,挥起拳头猛击它的眼窝,这畜生痛得抱头猛摔,狂吼声震耳欲聋,几只小茶盏都被吼声震得掉下地去,砸了个粉碎。左天佑此时又亮出一把真气刀,看准夜罴的一个空隙,抬起胳膊救砍了下去,手起刀落,夜罴的半边脑袋瞬间没了踪影,一股股黑白红不甚分明的颜色稀里哗啦从它脸上流下来。 左天佑看这畜生已经差不多了,咽气不过是时间问题,便一个鱼跃上了楼梯,准备先去二楼接掌柜的快走,他觉得这里的大火靠老吴一个人根本不可能灭得了,再不走所有人都会葬身火海。 楼梯上也全是火苗,左天佑根本顾不上脚下的火势,三步并做两步往楼上跑去,夜罴这时又站起身来,看见左天佑跑上楼梯,也紧跟上去,庞大的身子压得整座木梯“嘎吱”怪响,响声惊动了老吴,吓得他在下面冲着左天佑大叫:“天佑,小心!那畜生就在你后面!” 左天佑知道这东西跟了上来,头也不回,抬手又打出一道真气流,这时的夜罴已经没了黑雾的遮掩,真气流直接打在了它的心窝处,左天佑转过身来,眼看夜罴被打得嘴眼都歪斜起来,抬脚又是猛地一踢。 夜罴这下完全没有了攻击力,庞大的身子瞬间软了下去,低矮的二楼栏杆哪能挡得住它巨大的身子,左天佑瞧准了楼下的一片小火海,又是一脚直踢面门,夜罴毫无防备,身子一歪,“咣”地一声栽下楼去,掉入那片火海之中。 轰然的巨响一下震醒了躺在地上昏迷的步丰,他一看周遭的火势,急得放声大叫:“着火了!快!灭火啊!” 老吴本来已经扑灭了一边的火势,这时才发现屏风后面还有个步丰,赶紧跑过去拖了他出来,步丰还强忍剧痛要站起来,拉着老吴道:“叫人,快叫人,你一个人哪能灭得了这样的大火!好好的客栈这样烧了,岂不可惜!”说着还要挣扎着起来,老吴一边拖着他往另一边走,一边道:“你好生在那儿躺着就行,其他不用你管。” 这时左天佑扶了掌柜的从房里出来,掌柜的面色如土,十分不好,左天佑看到老吴正在拖拽步丰,急得说道:“老吴,先别管他,过来帮我一把,咱们先把掌柜的送出去,再叫些两边儿的邻居来,不然就咱们扑不了这么大的火。” 老吴这时放下了步丰,擦了擦满头的大汉,又端了一大盆水,对左天佑道:“你先扶掌柜的回去,咱们客栈烧不坏的,咱俩一起上,肯定能灭得了。” 左天佑没想到老吴会这样说,往楼下一瞧,才发现果真半边大堂的火势已经小了下去,再看了看跟前二楼的栏杆,才注意到上面的火苗竟然是悬在半空中燃烧着,如果不仔细去看,还真会以为是整个木栏杆正在燃烧。 掌柜的这时也有气无力道:“天佑,快,帮帮老吴!先别管我。” 左天佑这时便安顿好掌柜的,飞奔下楼,冲到后院,从井里打起满满一桶井水就往楼上跑。 这下老吴有了左天佑帮着,两个人来来回回跑了几十趟,终于把大堂上下的火势渐渐控制住。 左天佑气喘吁吁,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心想这要真是把木头烧着了,能灭得这么痛快? 屋外依旧大雨瓢泼,屋内的大火慢慢只剩下灰烬,只有烧着夜罴的地上还燃着微红的火苗,老吴眼睛尖,口里喊了一声:“天佑,你瞧那是什么?” 第96章 咄咄怪事 屋外电闪雷鸣,因为刚才打斗的时候掉落了几盏宫灯,大堂里面变得昏暗起来,左天佑借着不甚明亮的光线盯着夜罴燃烧地方仔细去看,这东西的尸体已经烧成了焦黑的一团,刚才的熊熊烈火现在只剩一片暗暗的微红火苗还在“劈啪”作响,焦炭似的躯体下,大理石地也变得漆黑一片,怎么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老吴就站在夜罴尸体旁边,几步走了过去,顺手拿起一只掉落的桌腿扒拉了两下,从一堆黑炭中拿起一个东西。 左天佑从二楼下来,走上前去一瞧,发现那东西躺在老吴粗糙的手掌里,晶莹剔透,通身微蓝,和一粒普通丹药的大小差不多。 “这是什么?妖丹吗?”老吴新奇地问道。 左天佑拿了起来,在手中摩挲了一下,对着上面的灯光瞧了瞧道:“这东西看起来不太像妖丹,妖丹比较柔软,这个太硬,而且妖丹不是白色就是有些泛红,这东西通体透明,还发蓝光,实在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 老吴一把拿过去,在衣服上来回蹭了几下,看看干净了不少,更加光彩熠熠,开心地递给左天佑,语气十分愉快道:“管它什么呢,留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用呢。”左天佑一想也是,便收了起来。 这时,左天佑又想起救火时老吴说的那句话,扭头问道:“刚才那火烧得那么厉害,你怎么知道客栈烧不坏?”这问题左天佑在灭火时就一直在肚子里嘀咕了。 老吴听了一愣,等了等才说道:“这事儿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掌柜的早跟你说过呢。咱们客栈以前被火烧过,那回的火比这次厉害多了,也是大半夜的,一个火球从天而降,火直烧到三楼上去,四邻八舍都赶过来帮忙。我记得当时也是在下雨,雨很大,跟今晚这雨差不多,一群人救了一夜,到清早才把火灭了。当时觉得客栈这下彻底完了,那么好的一个店就这样化为灰烬,四邻八舍谁不可惜!可是天一亮,大家发现客栈还是好好的,就是外面被熏黑了一层。后来我跟当时新招来的一个小伙计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足足擦了快七八天,才把那些里里外外的黑灰擦干净。擦完了以后,前后邻居都跑来看,个个都惊奇咱们客栈竟然还跟原来一样!” 左天佑听完,心想照老吴的话来看,客栈确实非同寻常不会烧坏,不然那样大的火不可能只把里外熏黑,怎么说都应该烧得只剩了个架子才对。跟过去那场大火一比,今晚这火就确实不足挂齿了,且不说火小,就连大堂四面的墙壁都没有被熏黑,只不过损失了不少桌椅凳子,明后天收拾收拾就又能恢复原样了。 可明明一个砖木结构的三层客栈为何在熊熊烈火中能完好无损呢?老吴还是没有把这个疑问解释清楚,左天佑听得出老吴也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这其中的疑点只怕也只有掌柜的才明白一二分,再问老吴也是没用的。 想到这里,左天佑便不再追问下去,弯腰扶起一张圆桌,准备开始收拾大堂。 老吴看了看一地的东西,叹了口气,对左天佑道:“唉!这个样子,咱们一时也收拾不清楚,时候不早了,你又才回来,还打了一场,明天肯定不能开门了,早上起来再弄吧。” 老吴这么一说,左天佑也觉得身上有些乏力,便点了点头,对老吴道:“我先去瞧瞧掌柜的,刚才看着他脸色不好,你给送壶茶上来吧。”说完就上二楼去了。 二楼靠栏杆的一排房间,直到现在伸手去摸外面的一面墙还是烫的,左天佑几步上来,直接进了掌柜的房间。 这会儿,掌柜的正躺在床上,面色有些差,不时又还有点儿咳。 “掌柜的,外面的火灭了,您安心歇着吧,我这回来了,客栈的事有我在外面管着,您放宽心好生养养身子吧。”左天佑坐在掌柜的床边,看着掌柜的疲累的样子,心里明白最近这些日子自己不在,又时常有人上门滋事,肯定让掌柜的劳了不少心思,要不此时他脸色也不会这么差,如此一想左天佑便心里有一丝不忍。 就在这时,老吴端了一壶热茶上来,左天佑揭开壶盖儿一看,是不太常喝的洗髓茶,奇怪道:“怎么沏了这个茶?乌草喝完了?” 老吴往掌柜的的床上看了一眼,发现掌柜的正闭目休息,方才在左天佑耳边低声道:“自打你出去的那十几天,掌柜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再加上惹事的不断,所以店里的采买早就停了。” 左天佑这才明白为什么老吴对步丰喝乌草茶这事那么大意见,原来是掌柜的长久没出门进货了的缘故。 正要再跟老吴说些什么,突然想起大堂里的步丰,便问老吴道:“步丰呢?是不是还在楼下?” 老吴点点头道:“咱们堆杂货的那屋里有张旧床,我送他先在那儿躺下了。你别操心了。” 老吴送了茶就下楼去了,左天佑见掌柜的没有睁眼,就先把茶壶放在一边,整个人靠在一张八仙椅上闭目休息。 大约是这十几二十天里几乎没有半点休息,左天佑这一闭眼直睡到天光大亮才醒,醒来发现自己早就不在八仙椅上了,而是躺在了掌柜的床上。 左天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四下里看了看,掌柜的不在,下床走到桌边,发现壶里的洗髓茶也一口没动。 几步下楼来,看见老吴已经打扫收拾起来了,走上前去道:“掌柜的呢?你见了吗?” 老吴一看是左天佑,呵呵笑道:“你才睡醒啊,掌柜的一大早就出去了,走的时候吩咐今天把大堂弄好,明天要开门迎客。” “昨晚看掌柜的脸色不怎么好,我原本还打算今天去外面请个大夫来呢,怎么他倒一大早自己出去了?掌柜的说干什么去了吗?”左天佑奇怪道 老吴摇了摇头:“掌柜的脸色是不太好,可精神还行,走时什么也没说,只吩咐了一句就出门了。” 左天佑记得上次赢了仙会,去井里安放镇蛊牌时,就看出掌柜的身子亏得厉害,那种亏欠明显是内力消耗过大造成的虚弱,可平时在店里并没有有什么事情会大量消耗内力,尤其对一个修士来说,这点子活儿简直连基本的炼体都谈不上,所以左天佑对此一直感到十分迷惑。 而且掌柜的的行踪也一直十分神秘,这一点左天佑打小来了这里就有印象。 不知道掌柜的每次外出后是不是会消耗内力,过去很少注意这一点,左天佑突然觉得自己在店里忽视了很多眼皮子底下的情况,实在太过粗心。 因为就算最近左天佑身边麻烦事成堆,无暇顾及店里的事情,掌柜的忙得厉害些,也不至于累到卧床不起,可是昨晚他那种脸色,看着就不是一般操劳造成的,这个店和掌柜的有着说不出的古怪,左天佑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内忧外患。 正当左天佑心里琢磨时,虚掩着的大门被人“嘭”地一声踢开了,一缕极强的阳光瞬间照射进来,左天佑顿时眯起双眼,再睁开眼睛去看时,只见门口站了四五个身穿黑色直裰的长发修士,每个人都面带一副鎏金小面具,气势汹汹,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第97章 孰不可忍 左天佑知道又有麻烦要上身,赶紧给就在旁边的老吴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去后院躲躲,老吴会意,知道自己在跟前只能添乱,赶忙转身就往后厨走去。 最近敢来招惹左天佑和客栈的家伙越来越强,其中还有些人修为已到筑基层,十分危险,左天佑自己单打独斗不需要顾及身边人的安危,反而有人在跟前倒是伸展不开手脚,打得不够痛快,所以示意老吴快快躲开,毕竟这架势肯定不是来喝茶的。 “几位客官起得早啊!本店昨日突遭大火,今天不开张,还烦请几位再找别家吧。”左天佑边说边往外请边观察这几人的动作。 “卜兄,你看那堆是什么东西?”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修士指着地上还没清理干净已经烧成炭状的夜罴尸体道。 那个被称作卜兄的瘦高修士理也不理左天佑,几步走到夜罴尸体前,蹲下身子仔细看着,一只手还在上面来回拨弄。 左天佑一看这黑衣修士直接就往夜罴那儿去了,立刻明白了来者是什么人,手上不禁开始发力,暗暗做起准备。 这几个人来了一言不发,左天佑开口招呼也完全不予理会,进门就在寻找什么东西,左天佑心想搞不好找的就是昨晚被被打死的那只人形妖兽。若真是这样,那下面难保不是一场恶斗,需要早些准备才好。 果不出左天佑所料,瘦高修士看了半天,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左天佑跟前,鎏金面具之下的嘴角轻轻抽搐着,半天才用颤抖地声音低吼道:“是你烧死了我的夜罴!它身上的妖丹呢?快些交出来!否则要你好看!” 话音未落,这人就直接打出一道真气刀,刀锋上一片黑雾,“嘶嘶”作响,刀头上不时闪现一只夔头,眨眼功夫直冲左天佑的胸口飞来。 这他娘的也太不要脸了!你放出妖兽来砸场子,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敢上门来要妖丹,我话都没出口呢,你就出手要灭了我。擦!看我怎么让你死得难看!左天佑被瘦高修士这一刀惹得是火冒三丈。 刀锋过来极快,不知何故,左天佑总觉得那刀身上的黑雾有毒,赶紧一个跟头跳开了去,可左天佑双脚刚落地,真气刀已经到了跟前,左天佑觉得用真气团抵挡十分危险,为了避开那股黑雾,他抬手打起一道障壁,一下就敢真气刀“嘭”地一声弹了回去。 那瘦高修士,一看左天佑身形灵活一击不中,立刻大怒,冲门口几人吼道:“一起上!灭了这小子!夺回夜罴妖丹!” 另一个黑衣修士一看几个人就要上前绞杀左天佑,赶忙叮嘱道:“这小子八成就是左天佑,他可是赢了仙会的,大家小心,听说他的功法了得,小心着了他的道!” 左天佑这才知道这群人和夜罴又是仙碑引来的麻烦,心想去太初岛前,曾在仙碑那儿收拾了几个口出狂言的,难道今天这几个是为寻仇而来的?原来以为这种野修打了就打了,没有宗门的撑腰,生不出什么幺蛾子来,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人替他报仇。 看来这麻烦今天不了了,以后也消停不了!左天佑渐渐明白不下点儿狠心,杀他个片甲不留,日后只会更加麻烦,客栈已经被孙家盯上,不能再留下这样的后患拖自己的后腿了! 左天佑如此一盘算,做定了主意,出手便显得异常狠辣起来,真气在他周身渐渐升腾成一层气雾,虽轻薄如纱,却滚烫异常,几个修士妄图出实拳击打左天佑身体,皆被烫得嚎叫,惊得几个刚想飞起脚去踹的黑衣修士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此时的左天佑感到丹田里火热无比,真气在里面回旋往复,丝丝纠缠,经脉中气息极足,掌中都灼热异常,几个黑衣修士不断打出真气攻击,左天佑都能一一挡回。 黑衣修士连连发出了几波真气流和真气刀,结果没有一刀一波能打中左天佑。 几人一起围攻,同时发力攻击,左天佑站在当中,左右开弓一一抵挡,心中已不是要斩除后患这么简单了,他现在已经怒到极点,恨不得立刻诛杀了这几个泄愤,再不想什么人命后果,调起丹田里所有真气,抬手打出一道极强的真气波来。 这股强大的真气流中真气极足,瞬间形成一道扇形气浪,一层层气波不断向前涌动,左天佑看准位置,猛地向外一推,这道气浪立刻大放异彩,瞬间扩散开,汹涌的力道和灼热的气流一下冲击开去,几个黑衣修士完全没有料到左天佑会发出如此之强的功力,根本躲闪不及,纷纷中招,四五个人连声哀嚎,还有两个应声倒地,口吐鲜血不止。 原来这一拨上门滋事的不是别个,正是左天佑猜到的那个在仙碑被打成重伤的家伙的野修兄弟,这几人中数那天在仙碑处向左天佑挑战的功力最深,有筑基层的修为,可是众人都没想到左天佑几下就将他打出了重伤。于是他的几个相识的野修极为不忿,仗着自己功力深厚,打算要治左天佑于死地。 他们先是放出自己豢养的夜罴上门打砸,估计一个只会功法的小伙计根本不是夜罴的对手,只等今日一早来查看夜罴的战果如何,可一进大门才发现客栈里面烧得一片漆黑,夜罴也化为灰烬,连妖丹也不见了踪影。如此这几人才彻底怒了,弄死左天佑的决心更加坚定。今日他们几人若是真的打死左天佑,一来可以替那个重伤的野修报仇,二来也能扬名立万,几个人心里不谋而合,所以上来便招招毙命,杀气腾腾。 左天佑在仙碑处被人羞辱时就立誓此生决不再容忍任何蔑视,可今天这几个上门找茬的让他发现,打伤一两个刺头是不行的,根本没有什么威力,在一些野心勃勃的人心里,他仍是一个只会些花拳绣腿的小伙计,根本不堪一击。 修仙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活! 这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左天佑眼中满含着决绝。 两个倒在地上吐血不止的修士没有让左天佑有一丝一毫的纠结,他再度调动真气,“啊”地一声狂吼,再次打出一道极强的真气流,几个还未倒下的黑衣修士一看这样,脸都吓绿了,转身要逃,连抵挡都抛在了脑后,可是脚下一发软,差点儿往前扑出去,惊恐之声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后背就“嘭”地被一击而中,其中一个被打得飞了起来,“轰”地一声砸在了窗棱上,“哗啦”又掉了下来,嘴里便只剩了倒气儿的份儿。 这时地上的几个黑衣修士还试图站起身来,左天佑那肯给他们这个机会,抬手打出玉如意,“啪”“啪”几声闷响,剩下几个黑衣修士纷纷被击中面门,当场毙命。 阳光此时升得更高了,照耀着门前的一块地方分外明亮,左天佑正站在一片阳光下,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轻轻擦了擦嘴角的一丝血迹。 第98章 一片哗然 左天佑一口气干掉四五个高阶修士这事儿在云仙街一下炸开了锅,不出半天整个青桓城都淹没在了议论声里,紧接着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两三天里就飞遍了天玑国上下。 长长的一条云仙街上人们已经不再关注哪家新上了草药,哪家今天买灵石送仙草,只要无事的都围在临仙客栈门口嘀嘀咕咕个没完。 “哪个是左天佑?听说他可厉害了!” “肯定不是那个老的,那个我认识,他家厨子老吴嘛!那个年轻的就是。”一个胖胖的店主瞅着客栈里面道。 “这么年轻啊!这可是少年英才呀!”刚才问话的那个十分吃惊,心想能有这样本事的不该是满脸大胡子的老头吗? “唉!不对啊!这小伙计到客栈也快二十年了,我记得他原来功力很低的,突破了炼气一层就没有下文了呀!”一个茶肆的老板大概熟知客栈过去的事情,满腹疑惑。 “嗨!现在修仙不就这样嘛!有的修到老死都突破不了炼气层,有的刚开始修炼就日日精益,谁说得准!估计这小子肯定是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了,不然也不可能进步这么快。”胖店主有他自己的一套想法。 “你说得倒是!可是如今修炼资源少之又少,宗门里面的弟子修炼都发愁灵石丹药不够用,他一个小小的伙计没有资源顶着,上哪儿升级提高修为去!”茶肆老板这个月都进不来仙草了,所以非常怀疑左天佑的修炼过程。 “你看你嫉妒得脸都绿了。别傻了!你还真以为他就是个小伙计呢!说不定他背后大有来头呢!谁知道他在这儿呆着是为了什么!你想这客栈开了少说有几百年了吧,他家掌柜的就不声不响神秘得很,伙计这样也不算奇怪!我觉得这客栈加掌柜的和伙计都很可疑。咱们可管不了这些。我是瞧够热闹了,回去看铺子去。”胖店主说完摇摇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左天佑和老吴在众目睽睽之下忙着处理满大堂的各种尸体和残破家具时,天玑国的众多宗门内的弟子们也都在议论纷纷,各大派的长老掌门们也惊异不止,个个都想弄明白这个客栈的小伙计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怎么竟然有如此强的功力。 修仙世界的高手大多集中在各个宗门派别之中,无门无派常常只能自己费力野修,在众人心中那种能碾压一切的绝世高手从来都不可能产生在普通野修当中,而且像左天佑这种情况甚至连野修都算不上,只不过是天玑国中一个最最不起眼的平民罢了。 一个身份地位功力皆无比低微的小伙计,先是赢了仙会,再又斩杀了几个野修,这样的消息刺激着天玑国上上下下差不多每一个人的心。 毕竟修仙是这里人们最为终极的目标,即便是那些身处宗门内的佼佼者,要想赢得仙会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再一次性绞杀如此多的高阶野修,更是难上加难,而左天佑以他的卑微之躯赢得了这样的斐然成就,真是羡煞了旁人,也恨煞了一拨跟他和客栈不对付的仇家。 孙家几乎在当天中午就获知了左天佑绞杀一群野修的消息,孙修明绕着书房走了足有十来圈,才在黎元忠的反复劝慰下重新定了定心神,当即提笔修书一封,着一个家丁飞马加鞭送去洛川派。 而青桓城夏家,夏妙嫣一大早本来正在专注修炼,忽听家人传报,临仙客栈的伙计打死了一群野修,立刻想到这伙计就是跟自己抢培婴草的左天佑,顿时心里十分惊诧和恼怒,惊的是这小子功力进步得如此之快,早已远远将自己抛在身后,怒的是现在在怎么设计对付左天佑都将是一场异常困难的持久之战,自己的耻辱何时才能得雪! 和孙家夏家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监察院的冯禄,他一大早整理好袍服准备审个在押嫌犯,可是上了堂没有一会儿,就有人传禀临仙客栈死了四五个野修,打死人的就是在监察院做了好几天地牢的左天佑!冯禄一听这消息,登时脸色就变了,上次迫于太初岛压力放了左天佑,曾经颜面尽失,之后本想找个时机,再度向左天佑发难,一来可以挽回自己的声名,二来也好向孙修明交差,可现在一听这个消息,冯禄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所有的人的反应中,大概只有太初岛的张小胖是最开心的了。他三天之后才从师兄口中听闻此事。开始他还有些不信,连问了两三遍,直到他师父出面证实,他才相信了这个传言,当时那个喜形于色的样子,简直没把他一群师兄弟们的脸给气绿了。 虽说外面的议论翻了天,可是左天佑的生活依然照旧。先是忙着收拾了几个死在大堂的家伙,当天晚上左天佑就跟老吴两人连夜到城外选了处地方给掩埋了。第二天收拾其他打碎的东西物件儿又是一天。客栈勉强可以开门迎客已经是第三天中午了。 大堂里缺的坏的东西还没添上修补好,掌柜的便让左天佑挑了小幌子挂在二楼,空空荡荡的大堂里,只剩了**个桌子,十来个鼓凳,连紫檀屏风也只剩一架还能勉强立在地上,水牌毁得几乎都用不得了,屏风上只挂了寥寥几块牌子,店里除了茶果,什么都供应不上。不知何故掌柜的出门说是去进货,回来却是两手空空,愁眉不展,嘴里说最近什么货都缺,进不来东西,只能先这样维持着,过几日再说。 “天佑,你说掌柜的是怎么了?怎么现在连进货都进不来了?”老吴一边洗着水缸,一边问左天佑。 左天佑坐在后院里,手里拿着从夜罴尸体里寻获的蓝色晶球正出神,突然听老吴说话,想了想道:“大约是最近时气不好吧。” 老吴一听点了点头道:“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昨天我去咱们街上老石他们家,让他抽时间过来修修店里的屏风,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说如今连最最寻常的银叶草也要断货了,现在只有大店家里才能寻得着这些修炼的草药,不管贵贱,别处根本没得买。” 二人正说着,后街上的糜亮一把推门进来了,一看见左天佑就在院中,上来就一抱拳道:“左兄在此啊!小弟特来拜会!” 左天佑平日里最烦这货,不太愿意跟他废话,可一条街上的邻居也不能太过无礼,便也勉强一笑道:“客气!有什么事吗?” 糜亮一瞧左天佑没有端起架子不理他,顿时来了精神,赶紧往跟前一凑,一脸神秘道:“听说左兄前两天斩杀了几名高阶野修,不知可是真事?” 左天佑心想我打没打死野修管你何事,要你操心!便面含不耐,笑而不语。 糜亮一看左天佑压根不接话茬,知道话儿不太好套,便把话锋一转:“最近修炼的药材和灵草市面上特别缺,我有点儿门路可以搞到最好的仙草仙药,不知左兄可有兴趣?” 这一问倒是有些说到左天佑的心里去了,毕竟最近店里缺货,快要不能开张了,要是能弄些货回来,解了掌柜的眼前的麻烦,先对付个几日也行啊。 左天佑饶有兴趣地笑问糜亮道:“你能有什么门路?!我这儿忙着呢,你请别出逛逛!”说着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对付这种无赖小人,坦诚就是暴露致命伤,这点左天佑还是明白的,所以干脆把他往外轰。 糜亮没想到左天佑口风这么紧,现在凡是开店的,都为了货源急得要抹脖子,他本来觉得这是绝好的一个机会,左天佑为了自己也为了店肯定会上钩的,没想到这家伙骨头这么硬,啃一口能咯掉一颗牙! 第99章 不知好歹 糜亮被左天佑的强硬态度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十分恼火,肚子里大骂左天佑不是个东西,涨了点儿功力就嘚瑟得翻脸不认人,可转念一想,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眼看就要上手,这会儿一生气甩手走了,前面的许多谋划岂不白费?!太不上算! “哎哎哎!左兄,哪有在店里撵人的道理嘛!小弟我不是瞎白话,我这儿真有路子,这里白天说话不方便,今晚到我这儿详谈,到时候知道我所言不虚了。”糜亮心里绕了个小弯儿,心想先卖个关子岭再说。 左天佑自小跟糜亮长大,略长这小子几岁,打小这糜亮就机灵点子多,左天佑小时候倒是还跟他玩儿得不错,只是长大开始修炼后,这糜亮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仗着他老子有间铺面,家里还算小富,根本不认真修炼。可左天佑对修炼一直十分上心,勤奋不辍,所以慢慢和他走得远了。 之后,左天佑听说糜亮跟一些街面儿上的人物走得很近,仗着有些功力,时常和一群人欺行霸市的,惹得一条云仙街上,几乎没几家喜欢他的。所以左天佑也渐渐断了跟他的来往。 今日仙草断货之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为进不来货而忧心的也不止临仙客栈一家,所以糜亮口中说的情况并不是一点儿都不可信,只是他平日里口碑不好,左天佑对此人颇为防备,不想被他拿住了七寸,所以今天故意不买他的账,往外撵他。 卖关子卖到我头上来了!左天佑心里一阵冷哼,心想这小兔崽子一贯心术不正,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去了只怕没什么好事。 正当左天佑心里暗暗琢磨糜亮一事,前头大堂有人进来,高声喊叫道:“伙计,人呢!” 左天佑快步来到大堂,抬眼一看上次在巷子里诬赖自己杀人的那两个捕事正站在门口,一高一矮,气势汹汹! 擦!这俩找上门来了!来干吗?还是为了上次那个莫名其妙死了的男修?太初岛的掌门大弟子都摆不平这区区监察院?!冯禄的狗官八成活得不耐烦了吧! “呦!咱们又见面了!过来找的就是你。走,跟我们去趟监察院。”说完那高个子的手上就是一掷,那条玄铁铁链直冲左天佑面门飞了过来。 左天佑早就有心里防备了,抬手打出一道防御,立刻挡住了铁链的攻势,站在防御障壁之后对两个捕事道:“找我何事?上来就放链子,你们监察院好大的胆气!” 那小个子捕事一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顿时瞪圆了双眼,抻着脖子一脸横样道:“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们对付不了宗门里的那些大爷,还管不了你个小伙计!不是我吹,我们哥俩现在捏死你都没人敢在这门口放一个闲屁!” 左天佑听这俩捕事狂成这样,面上一丝冷笑道:“我还真想看看你俩打算怎么捏死我!” 那高个子的把小个子捕事往身后一挡,一步走到跟前煞有介事道:“你少在这儿狂!甭以为你赢了个仙会就怎么地似的!昨天有人到监察院报,你们客栈大白天出了好几条人命,所以请你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我们客栈确实出了几条人命,人是我打死的,可是他们半夜放妖兽砸店,白天又到店里滋事,我跟他们属于正常交手,他们死也是白死,不用你们监察院操心!” 左天佑这时想到了空间里放着的太初岛的令牌,心里更加有底,觉得这俩捕事在这里就是狗仗人势。所以左天佑心里对这二位没有半分发憷。 小个子一听呵呵冷笑,一步上前道:“照你说,这是当堂械斗了。那好,你能找出一个证人,我俩就放你条生路!” 老吴这时早在厨房门口等得不耐烦了,赶紧过来呛声道:“我,我看得一清二楚!” 小个子捕事眯着眼睛盯着老吴瞅了瞅道:“你是何人?” 老吴自报家门道:“我是店里的厨子。” 那小个子呵呵笑道:“自己店里人作证怎么可能作数!” 左天佑没想到这二人耍起赖来了,面色阴冷道:“你既然说我杀人,那所杀之人现在何处?上次你有铜镜作证,这次你不过是听了一句传闻,何来犯法之说!” 这二人这次彻底傻了眼,高个子觉得有些犯难,就对小个子道:“冯监察也没交代清楚,就让你我二人跑来,现在人证物证都没有,如何是好?” 小个子可不管这些,他心里记挂着冯禄许下的一百灵石,琢磨怎么也要把左天佑拽回监察院去,想到这里,小个子抬手打出一道真气流,一排风刀“嗖嗖”飞向左天佑。 打死左天佑扬名修仙界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修士的愿望了,就连监察院里的捕事也惦记上了这份虚名,这小个子一面贪求冯禄许下的一百灵石,一边野心勃勃打算借此机会打死左天佑在天玑国出名入宗门去。 高个子捕事不知一百灵石的许诺,觉得小个子有些小题大做,站在一边还想拉架,哪承想这小个子出手如此狠辣,吓得站在一边双眼圆睁,腿都迈不开步子了。 左天佑最近是越杀越勇,不似小个子捕事被利益所推动脑子发热,知道对面这家伙的斤两有多少,心中快速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既不能打死这货,也不能不灭灭他们监察院的威风,还得顺便把他们这头麻烦彻底了结了。 风刀变幻身形,由一刀变为无数刀,左天佑眼神很毒,一眼就看出哪个是影,哪个是刀,抬手一股真气流,直接“珰”的一声击落了风刀。 小个子没想到左天佑身形都没变就击垮了自己的最厉害的无影风刀,心里顿时没了底,可惦念着那一百灵石,又不肯撒手放弃,转身又是一道真气流风刀出手。这次他将力道加到了最大,刀影幻化做无数,带起的风声像野兽发出的长鸣,惊人心魄。 高个子捕事觉得这个日日共事的家伙简直疯了,在他身后大叫道:“你小子疯了吗!咱们是拿人来的,你怎么跟他交上手了!打死可如何是好啊!” 小个子正在发力,脸上憋得通红,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甭管!闪远些!”说完“啊”的一声大叫,在风刀之后再推出一股强大的气流。 左天佑看这小个子捕事简直是在找死,鼻子里一声冷哼,两手一挽打出一道气屏,风刀眨眼间已到跟前,被气屏挡得顿时化作万丈强光,闪得高个子捕事和老吴都赶紧闭上双眼。 风刀一时间化作为无形,可左天佑打出的气屏乃是功法传授中的一招,除了可化解攻击外,还能将对方真气吸收,再度打出,反击对方于不备。 左天佑不想弄死这个小个子捕事,只是轻运丹田之气,单手一掌,那气屏顿时将气雾化作气剑,直直飞向小个子左肩,接着一声惨叫声传来,那小个子便只剩了一条胳膊! 高个子此时吓得脸都白了,看着左肩血涌如注的小个子捕事简直要疯了,一步上前将他扶起。 左天佑冷哼一声道:“这是他自找的!你就在跟前,看得清楚,回去可要好好禀明你家老爷。” 说完左天佑“唰”的一声从空间里调出上次张小胖师父赠予他的一块太初岛牌子,“哗”地打在半空中,那牌子立刻大放异彩,虽然通身铁黑,可“太初岛”那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这种宗门内的令牌一般只有内门弟子身边才有,象征着他们在宗门内的地位,这样的令牌即使不在宗门内使用,拿到外面也一样有一定的威慑力,像只能管得了平头小民的监察院就是见牌子就胆寒,根本不敢轻易招惹这些宗门里的主儿。 左天佑这时亮出牌子,无非想让这俩货回去禀明了冯禄,少到客栈里来生事!现在麻烦已经够多的了,左天佑实在不想再凭空添乱了。 “看见这块牌子了吗?回去告诉你家老爷,下次再敢来犯,他要对付的就不仅是我左天佑了!” 说完,左天佑甩手往后院走去。 第100章 仙林秘境 小个子捕事伤势严重,被扶回监察院差点儿一命呜呼。冯禄当晚听完这俩捕事的一通回禀,气了个仰倒,可一想到水浩初和太初岛的令牌,终是咽下这口恶气,只能隐忍不发,不敢再让人去客栈找左天佑的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左天佑收拾完大堂里的东西,看了看满屋子稀稀落落的桌椅,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自从仙会后,实在没有消停过一天。客栈每日被这些寻仇滋事的折腾得就要关门了似的,而大半都是他左天佑引来的麻烦。掌柜的为此劳心劳力,还日日悬心,弄得现在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出门进货也是咬着牙去的。可最近却不知何故,仙草草药到处短缺,弄得常常空手而归,几件揪心的事一夹击,弄得掌柜的咳嗽越发厉害起来。 老吴后厨的活儿多,想走也走不开,打听货源这事还得我出去找,不然过两天什么草都没了,真的歇了业,那可真是会要了掌柜的命!左天佑两下里一琢磨,就收拾了一番上街找货源去了。 作为天玑国的国都青桓城里最为人烟阜盛的地段就是云仙街,左天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人群熙攘。 可是今天整条街上鲜有人迹,很多铺子都关门没开,有的商家连挑子都收了起来,左天佑一看这情景才意识到缺货这事儿得有多严重! 但心里也纳闷怎么突然仙草就这样难找起来?虽说有传言是天气的原因,可沉下心来细想好像这原因还不足以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云仙街这么长,还是得多转转,四处都瞧瞧,说不定哪家铺子里还有现货呢。左天佑觉得情况于理不合,打算继续寻找。 在左天佑幼时的记忆里,恍惚记得曾跟掌柜的去过一家比较大药草铺子,叫谪仙斋。那间铺子虽然不能和灵安这样的连锁大商铺相比肩,可也是城里说一说二的大店了。 不过这间店在云仙街的另一头,像左天佑这样不爱乱逛的,平日无事不会过去。这会儿左天佑边走边看,差不多快走到云仙街的最西头,五里街那边,才看到了谪仙斋的门匾。 这家铺子倒是开着门,可从外面看去,里面一个招呼的伙计都没有,厅堂很大,却没有人影,空荡得看了令人心里直冒凉气。 这可是青桓城里数一数二的大药材铺子,若是这里都没有货的话,那想在城里找到仙草就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左天佑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里稍稍有些失望,准备转身往回走。 除了谪仙斋,当然还有一个地方应该去瞅一眼,这个地方就是孙修明家的灵安仙铺。 左天佑不是没想到灵安,而是碍于孙家的产业,着实不到最后一刻,不想上门惹事。 今天去谪仙斋的路上左天佑刻意绕了点路,不想打灵安门口经过,可他发现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不去他家探探虚实是肯定不行了。毕竟整个城里就数他家仙草买卖做得最大。 想到这里,左天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面具,戴在脸上,重重沉了口气,才快步往灵安仙铺的方向走去。 走了不多时候,灵安仙铺就到了,可是让左天佑大跌眼镜的是,这里的大门竟然是紧闭的。而门口却乌压压挤了一大群人,“嗡嗡”地一片议论声,跟刚才街上的冷清一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群聚拢的中心是在墙上贴的一张绢布告示,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因为距离有些远,左天佑放出神识细细读了一遍,这才明白人们在议论什么。 原来仙林中的秘境不日就将开启,各大宗门要招募各路修士前往,夺取每五年才结一次果的冰凌花。 这冰凌花乃是仙林秘境中的奇葩,每五年才能盛开结果,其果子由元婴期修士拿去,在灵脉之上开炉炼化七七四十九天,可得金丹一枚。在月圆之时服下,即刻飞升成仙。 许多宗门都有灵脉依傍,内门之中的长老们又多是元婴期之上的修士,个个对飞升望穿双眼,现下眼前就摆着一条快速飞升之路,谁不心动! 可是那仙林里面本就妖兽横行,诡异异常,秘境中更是危险重重,各宗门都知道其中的厉害,不舍得折损自家弟子,所以每次如秘境寻宝都是张贴告示,招募野修替自己入林寻找,但是其价格也是高得离谱,引得一众野修纷纷跃跃欲试。 那告示上开出的条件十分诱惑,去一趟仙林的价码是三百上品灵石,去之前先付一半,带回冰凌花后再付另一半。这种条件对于极度缺乏修炼资源的野修来说真是难以抗拒。 可是这时左天佑身边的几个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面带黑檀面具的修士道:“这回灵石比上回给的多,刚才听有人说,有的宗门私下里许诺若是能带回冰凌花可以给翻倍的价钱。” “什么!六百灵石!谁家这么舍得!出手好不阔绰!”一个面色红润的胖修士听了以后兴奋地脸都紫了。 “你以为带回冰凌花这么容易吗?!前几回,哪次不是进去了几百野修,最后能出来的不过区区一两人而已,几乎都死在了里面。这六百灵石可是拿命换来的!”一个面色凝重的修士皱着眉头盯着告示,语气十分沉重。 仙林里有一处秘境,可我这二十多年来却闻所未闻!左天佑有些感叹自己身处仙林边上,却消息如此闭塞。 这么多年来,有这么多人为了几百灵石前仆后继把命送在里面,可见如今的修仙世界资源有多紧张! “告示上的价钱只是底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具体到各个宗门里面,给多少的都有。我记得洛川派有一回就好像出了近两千个上品灵石!虽说这事不知道真假,可你看每回那么多修士罔顾生死得往里冲就猜得出来,那价码肯定出奇得高!”说话的还是那个戴黑檀面具的修士,说到上千灵石,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起来。 两千个上品灵石!这手笔真是不小!若不是为了掌柜的和客栈,去一趟仙林能赚回来这么多灵石,也还是挺值的。左天佑虽然心知秘境中危险重重,可这价码着实让他有些心动。 “你们不知道,据说去一趟仙林,所得还不止宗门里的赏金。你想到了秘境开启之时,不光修士们都纷纷往里冲,就连一些妖兽也往里面跑,到时候若是有能耐,打死几只,那妖丹也肯定也能得个十几二十颗。而且这些妖兽里面还有些快要修成人形的,若是能打回来一只,何止上千灵石!”那个面色红润的胖修士又找到了个兴奋点,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 修成人形的妖兽以前倒是听掌柜的聊起过,掌柜的说这东西离人形只差一步,是灵力相当出群的炉鼎,若能活捉回来的话,各个宗门间怕是也要为此争得头破血流,再掀一场血雨腥风。 “仙林里的秘境确实就要开启了,估计各个宗门这会儿都在拼命收购各种草药仙草。你看连灵安仙铺都缺货关张了。”面色凝重的那个修士看着灵安紧闭的大门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左天佑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仙草突然都断了现货,这么说原来是各宗门大量收购的缘故! 如此看来这仙林秘境开启之事不完,城里各家店铺都没得生意做啊! 左天佑想到这里,心猛地往下一沉,不再在告示前听人群议论下去,转身快步回客栈去了。 第101章 踏入虎穴 左天佑大步往客栈走去,心里盘算着店里未来这一个多月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外面的仙草货源已经基本被各宗门垄断了,连城里的大店,像谪仙斋和灵安仙铺也都闭门歇业,城里可再寻不到正儿八经的进货地方了。 这样下去客栈也即将像街上的这些店铺一样,很快就要关门大吉,到时候掌柜的还不知道会被急成什么样子,再为此得了什么要命的症候的话那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这时,左天佑耳边又想起了糜亮的那句话:“……我这儿有门路能搞到最好的仙草草药。……” 糜亮这小子有门路,不知他能有什么门路?左天佑本来十分不想和糜亮有太多往来,可他嘴里说的现货着实让左天佑有冲动去探个究竟。 既然有一线希望,就得试试,这小子功力不行,无非手里有些陈货,想乘火打劫。现如今谁手里都没有仙草,若是他真的有的话,无非多加些价钱,反正空间里还有许多灵晶没用,随便给他两块儿也够打发他的了。 想到这里,左天佑先不回客栈,拐了个弯儿,往后街上糜亮家走去。 糜亮他爹也是个低阶散修,修炼不成后,就找了门路开了间仙草小铺子赚钱过活,铺子虽然很小,只有两三扇门的大小,可是生意一直都不差,糜亮小时候过得着实舒畅,他爹也攒下不少灵石,本来想留着给糜亮长大修炼使用,可是糜亮从小舒服惯了,对修炼不甚上心,修了多少年才升到炼气二层,然后就跟他爹一样没了下文。这糜亮也不为此难受,日日在街面儿上瞎晃,游手好闲,倒认得不少明的暗的人物,所以街上有人称他泥鳅糜亮,意思说他有见缝儿就钻的能耐。 左天佑虽然平日里不甚瞧得起这个有点儿小钱的“二世祖”,可是遇到现下这种棘手的货源情况,左天佑觉得糜亮所言也并不一定都虚,完全可以去他家打探一下消息再说。 云仙街的店铺大都开在前街,与前街并排的是后街,街上大部分都是各家店铺的住宅,所以云仙街上的生意人都是过着前店后坊的日子,生活都在后街上活动。 左天佑拐进一条宽敞的胡同后,走了一段就到了后街之上,靠着原先的回忆一下就找到了糜亮家的后院。 左天佑记得糜家店铺的名字叫做糜草阁,后院有一整排房子,既住人也存货,院里十分凌乱,地上有许多随意丢弃的废纸和枯草,甚至还有一些修炼用剩的灰色灵石堆在墙角下。 “糜亮!在家吗?”左天佑推门进去吼了一嗓子。 小时候左天佑常来糜亮家玩耍,习惯了推门而入,而且他家一般从不闭户,外面来人熟的都知道直接进去就好。 喊了一会儿,才听见前面店里有了脚步声,接着糜亮应声出来,嘴里回道:“谁呀?怎么不进来?” 刚一脚踏进院子,一眼看见左天佑,登时瞪圆了双眼,接着面色一僵,口齿竟有些磕绊起来:“左,左兄来了!真是稀客啊!”接着愣住了一下儿,方才缓过神来,赶紧走到一间屋门口,挑帘子请左天佑进去。 左天佑也不客气,点头进了屋里,看见有张圆桌,就在桌边坐下,准备好好盘问盘问这糜亮他到底手里有没有货。 糜亮看左天佑已经坐下,眼睛有些紧张的四下里瞟了瞟,大声道:“左兄啊!今日贵脚踏贱地,可一定要多坐一会儿才好啊!” 左天佑觉得糜亮从见到自己后,表情十分古怪,顿时怀疑这家伙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埋伏,赶紧运气放出神识四下查看起来,这么查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似乎看不出什么不正常的异像来,只好收回神识,坐稳身子。 糜亮看出左天佑面色犹疑,赶紧收回心神,来到左天佑对面坐下,一把拿起茶壶,斟上了一杯茶,双手恭敬送上。 左天佑觉得这小子这会儿殷勤得有些过了,可是实在找不到有什么破绽和可疑之处,只好接过茶杯,轻轻抱拳,直接说道:“今日一早你说有什么门路可以搞到仙草,不知道可确有此事?” 糜亮一双小眼睛顿时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回道:“此事不虚!怎么?左兄有兴趣买个一两包回去?” “我不是为自己,是想替店里进货,你若手头真的有,有多少我都要了!至于灵石灵晶,你尽管开价好了,必不让吃亏就是了。”左天佑觉得自己把灵石的事说出来,这家伙肯定会动心,便直勾勾地盯着糜亮。 果然,糜亮双眼闪过一丝惊喜,犹豫了一下才道:“我这门路不能说,可是手里确实有些货,量也不算小。各种货色也齐全,只是价高还没有脱手呢。” 左天佑听出这小子要开始漫天要价,有心想下个套治治他的趁火打劫,可转念一想,此时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只好按下性子笑问道:“什么货色?能给我瞧瞧吗?若好,价你随便开!” 糜亮没想到穷小子左天佑敢这样狮子大开口,着实惊得不行,但转眼又平复了心中的惊异,对左天佑道:“没问题,货你尽管看好了,就在我家隔壁仓库里面放着,好赖一看就知道了。不过看之前你得先在这里交些订货的订金,不然恕我不能把东西卖给你。” 左天佑没想到这家伙有空手套白狼的倾向,心里有些恼怒,差点儿想甩手离开。可一想到隔壁就有仙草的货源,又实在不愿放弃,只好平了平心中的怒火,从空间里拿出两颗上品灵石来,“啪”地一声撂在桌上。 糜亮一看是上品灵石,眼中顿时大放异彩,赶紧一把抓起,揣进怀中,心里一阵冷笑,抬手一请道:“左兄,这边请!” 第102章 移步惊魂 糜亮从桌边站起身来,故意整了整衣衫,才抬脚往门口走去,先左天佑一步挑了帘子到了门口。 糜家的后院左天佑自小常来,这里的房子的位置他心里十分清楚,这间他跟糜亮落座的房间是个待客的地方,而他家仓库就在这间南边的一个小间里,出了屋门往右走两步就到,左天佑清楚记得那间小仓库正对着院子的西墙,墙下种着一棵紫蓝树,树冠如伞,遮蔽了差不多大半个院子。 午间的太阳灼热得照射下来,院子里的枯草好像就要被烧着了一样,看着就让人大汗淋漓,左天佑本来觉得去仓库完全不需要糜亮来带路,却不想这家伙故意走在了前头,可刚走了几步左天佑发现他的后背差不多被汗湿透了,轻薄的竹衫紧紧贴在他的背上,看得出这家伙的心跳正快速起伏着。 完全入夏的阳光确实十分耀眼,但糜家有一半被紫蓝树遮蔽着,凉风习习,并不觉得燥热,左天佑甚至感到一丝凉爽,看着糜亮湿透的后背,不禁疑心迭起。 这小子干吗非跑到我前头?而且走得这么慢,这家伙平常挺利索一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况且他家后院这么凉爽,他哪来那么多汗?左天佑觉得糜亮一切行动都非常奇怪,心里的提防顿时提高了好几倍。 糜亮在左天佑前面一步的距离,缓慢地拖动着步子,仓库的木门就在两步外,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动非常奇怪,以左天佑对他的了解,肯定已经在心里起疑。 由于紧张汗水不断从脸上流下来,糜亮一点儿也不敢去擦,他家院子十分凉爽,何况还在荫凉的紫蓝树下,这会儿抬手擦汗,他甚至担心左天佑一掌打过来,毕竟现在的左天佑已今非昔比,他糜亮绝对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汗还在不断从额上话下,糜亮此时的脸色可谓阴晴不定,一颗心“砰砰”直跳,他真想完全屏住气息,生怕这样猛烈的心跳被离自己半步距离的左天佑听个清楚,还好有长衫遮挡,否则他那轻微抖动的双腿必然逃不过左天佑敏锐的双眼。 糜亮紧张成这样的原因很简单,他家仓库里根本没有任何仙草! 现如今,天玑国上下各个宗门都在竭力搜寻仙草和草药,凡是能搞到手的都要买回去,有些小宗门不敢跟大宗门争夺资源,可彼此间常为了一丁点儿货源而大打出手,伤亡不在少数。 像灵安和谪仙斋这样的大店库存差不多都倒给了洛川派、太初岛或者倚天门这类的顶级宗门,自己根本不敢有任何存货,就在前几日,灵安仗着孙修明在城里的势力,在几条街上,挨家挨户去收购仙草草药。有些小铺子胆敢不出让,几个家丁就叉着腰上来了,结果没人敢在自己家里存上半分现货。 他糜亮家早在十多天前,就自己狗颠儿似的捧了货送去孙府巴结,之后便再没有任何存货,前街的大门也早已打烊不开张了。 货是没有,但是,这个局已经布下,他糜亮也收了好处,两颗中品灵石。事成之后倚天门还会付给他三块上品灵石。 倚天门,这个国中数一数二的大宗派总不会言而无信吧。糜亮此时狂乱的心里全都是倚天门许下的上品灵石璀璨的影子,这诱惑太大了,哪怕是搭上性命,糜亮现在也顾不得了,非要搏命一试。 天玑国中论炼器当数万波湖中的太初岛,论丹药自然是青桓城中的姚氏家族,洛川派占据云逸山的大好地势内门外门徒众众多,威名显赫。而距离青桓城并不太远的倚天门则以功法闻名于世,法术也十分厉害。 满腹狐疑的左天佑这时并不知道糜亮和倚天门暗中交易的诡计,但是他强烈地感受到危险就藏在自己附近,虎虎生威,随时都会扑向自己,这种危险必于走在前面的糜亮有关,在左天佑心里这几乎已经是可以定论的事情。 虽然知道危险暗伏,但左天佑还是不打算立刻声张,因为对方在暗,自己在明,太早叫唤起来,也是暗箭难防,还无法确知对手为何人。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出声,以免打草惊蛇,待到对方显身再出手猛击,这样既安全,也可以抓到糜亮与他们的把柄,那时再做主意,一切主动权就都在他左天佑手中了。 虽然不能声张,但是防备是一定要做好的,左天佑先用体内真气封住自己的每一处经脉,连五识也只留下眼睛和耳朵工作,这样不管是防御还是进攻都可以暂保无虞。 糜亮这会儿哪知道左天佑心里的盘算,只想着把人引到仓库里面就行了。 他缓缓走到仓库的小门前,从身上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捅了两三下才打开了房门,门长久没有开过了,猛地推开的一刹那,“吱呦”一声刺耳的门轴声传了出来。左天佑一听这种声音,顿时做实了心中的犹疑。 这仓库八成快一个月没开过了,可糜亮这家伙刚才明明说是前两天才弄到的货,新鲜得紧,如此看来实话谎话分明立见。 左天佑听到门轴怪响后,轻轻往后退了半步,整个丹田里运足了真气,眼睛死死盯着门里面的动静。 其实门轴响的时候,糜亮心里也惊得不轻,浑身的冷汗下得更快了。 他在肚子里暗骂自己做事不稳妥,早该之前先来这里开门做做准备,他知道像刚才这样的响声别说左天佑,连他自己都觉得搪塞不过去。 院子里面一半明一半暗,可是仓库里面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清楚,糜亮心也提了起来,一只脚哆哆嗦嗦踏了进去,一地的厚灰“噗”地被踩了起来,弄得这家伙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大声咳嗽了几下。 左天佑见糜亮遇灰尘往后躲,也慢慢往后退了两步,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并没有因为尘土而赶紧闭上,还是死盯着灰里面的动静。 糜亮退了出来后,心里一紧,觉得左天佑这下肯定怀疑了,赶忙尴尬笑道:“我爹吩咐了我多少回,都没打扫,今天真是见笑了!”说完一遮脸,赶紧低头再往里面走,这次糜亮完全隐进了仓库的黑暗里。 第103章 身困拴天链 左天佑眼看糜亮一脚踏进了黑暗中,心中一凛,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猛地从亮的地方跑到一个黑屋子里,左天佑感到眼睛瞬间盲了一下,等了等才慢慢能看到一些屋中东西的影子,有几个大架子散落其中,还有几只破了的篮子丢在地上没人管,落满了厚厚尘土的大木箱堆在墙角处,头顶的房梁上垂下来宽大的蜘蛛网,一只孩子拳头大小的黑蜘蛛吊在一根丝上,在空中荡来荡去。 一股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左天佑条件反射地紧闭了口鼻,看着眼前轻轻摇荡的黑色大蜘蛛,判断这东西有没有什么攻击力。 进屋扫视了一圈,左天佑发现糜亮已经不见了踪影,他隐约记得这个仓库里面没有其他的房门,只有右手边有一扇狭小的窗子,好像从来都不开。 这么小的破屋子,这小子没什么地方躲,除非他会隐身这样高级的法术。 光线着实不好,糜亮突然消失于无形,这让左天佑感到自己可能已经身处陷阱的边缘了。 这一切没有让左天佑慌了阵脚,而是稍稍沉了沉心,琢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仙会那么难都拼到了最后,斩杀几个野修老子也没怵过,就不信暗处的那股势力能把我怎么样! “糜亮!你给我出来!”左天佑并不害怕,反而扯开嗓子大吼一声。 这叫心理战术,这帮暗中想使黑手的,本来就做贼心虚,偷的锣敲不得,我偏喊一嗓子,吓死你们这群王八蛋!左天佑心中暗骂。 这时,屋中一个地方突然发出一种“嘶嘶”地响声,有点儿像什么漏气的声音,又有点儿像毒蛇口吐毒信的声音。可不管像什么,左天佑眉头一皱,心中一紧,暗叫,不好!有毒气!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酸腐的臭气一下扑面而来,左天佑一时闭合不及,不小心吸入一些进身体里,顿时觉得一股辛辣直冲卤门而去,五官相通,眼睛瞬间辣得不能睁开,喉咙里仿佛咽下了一口滚烫的浓烟,整个脑袋一下陷入到巨大的痛苦中。 左天佑脑子被熏得发蒙,可思绪一丝不乱,赶紧闭合五识,可是怎奈这股毒气毒性很强,虽然左天佑仅仅吸入一口,可是身体已经僵立在那里,再也动弹不了了。 这时,破木架子后面一下闪出四个黑衣人,个个面带鎏金大面具,身材高壮,气势凌人,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身边站着一个家伙,左天佑眯眼细瞧,才看出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消失的糜亮。 “这就是左天佑?”一个四人里面最为高壮的黑衣人问糜亮道。 “是的,是的。”糜亮狗颠儿似的点头应承道。 “大师兄,这个左天佑可比我们想象的要年轻得多啊。”另一个身形干瘦的黑衣人细细打量了一番身子僵立的左天佑点头叹道。 “要的就是年轻,一把年纪的谁要啊!”问糜亮那个大师兄答道。 “刚才放的这一剂移魂散可值不少上品灵石呢,老四,你过去看看迷得怎么样了?”说话的是四人中的老三,头戴一只紫金小冠,上面嵌了一枚极品灵晶,十分耀眼夺目。 那个身材矮小的黑衣人一步上前,盯着左天佑的脸琢磨了半天,从眼睛到鼻子,从鼻子到下巴,仔仔细细用眼瞄了一遍,才回头答道:“效果还不错,眼都直了,这药没白瞎。” 左天佑这会儿虽然被那一丝窜入鼻孔的毒气弄得浑身动弹不得,僵立在那里,可是心智完全是清醒的,知道这群人功力十分了得,绝不是像之前那种寻常野修,而且看得出他们着装统一,身上又都佩戴着乌木银字腰牌,就知道这群人应该是某个宗门的高徒。 其实这四个黑衣人乃是倚天门的四大高手,是掌门手下最为得意的四个弟子,他们这次奉命潜入青桓城,为的就是寻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十分优秀的炼魂对象。 锁定目标为左天佑,是宗门内三位长老商议后的结果。一来左天佑现在乃是天玑国风头最健的年轻修士之一,刚刚赢了仙会,二来还不声不响一人收拾了一群高阶野修,这样条件优秀的修士很快就得到了倚天门内的强烈关注。 恰逢近日仙林秘境即将开启,倚天门不打算和其他门派一样花上一笔大价钱雇人前往,而是决定用他们家的看家本领,炼魂术,来操控一个合适的散修,放入秘境中去寻找冰凌花之果。 青桓城中因秘境开启之故,大部分店铺最近都生意惨淡,为了减少开支勉强撑下去,能闭门歇业的都不再营业了,这会儿还愿意在街面儿上瞎晃的,除了糜亮这种游手好闲的以外,真是再无别人了。 这几个倚天门的高手进城略一打听,便探听出糜亮与左天佑的一些渊源,前几日寻到糜亮家里,花了两枚灵石将其收买,指使其上门引诱左天佑入圈套。 四个人一看药效发作,左天佑的样子又没有任何破绽,几个人就彻底放松了戒备。 那个高壮的大师兄一步上前架起左天佑一只胳膊,回头又叫上头戴紫金小冠的那个,两人一人一边,把左天佑一路驾到了旁边的房间,直接放在一张八仙椅上,他们几人才在屋中的圆桌边坐下,斟茶举杯,庆贺出师得利。 糜亮在一旁简直不知道如何奉承这几位宗门内的高人才好,又是添茶,又是寒暄,几次打断了四人的话锋。 这时,身材高壮的黑衣人突然对那个矮小的眼神一凛,看了看在一旁忙得不行的糜亮,略一示意,对方立刻领会其意,嘴角挂上一丝冷笑,一把拉过来正在斟茶的糜亮,嘴里阴笑道:“小子,还有剩的那部分灵石没给你呢,随我来吧。” 左天佑身子动不了,可脑子无比清楚,他看出这俩黑衣人在使眼色准备对糜亮下黑手,心中着实有些焦急,可是又无法提示糜亮小心,以糜亮这种功力,分分钟就会被他们灭口,简直跟捏死一只苍蝇没有分别。左天佑感到糜亮今日八成要断送在这笔来路不正的钱财上了。 这边身中迷药的左天佑心中暗暗着急,可就像鬼迷了心窍的糜亮完全没有防备,一副金山就在眼前似的的表情,点头哈腰地随那黑衣人挑帘子去了外面。 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黑衣人独自回来了,面色十分得意,进门就道:“下回这么简单的活儿别差我去啊!你们几个就会欺负我辈分儿小。弄死这么个东西跟碾死只蚂蚁差不多,有什么意思!” 糜亮他以为凭着自己那点子小聪明,就能占一个宗门的便宜,可哪料想一条小命也就这么折在了倚天门的手中,成了有冤也无处诉的野鬼。 左天佑并不喜欢糜亮,也恨他为了几块灵石帮人设计害他,可是再怎么说,这点子恨在左天佑看来根本不至于要死。 这帮人心狠手辣,行动干脆利落,后面无论如何行动都要万分小心才行,左天佑心中暗暗琢磨。 那位大师兄笑道:“别抱怨了,你赶紧拿拴天锁把那小子绑了,不然一会儿路上别出什么纰漏。” 出门杀糜亮的是四人中的老四,听了他师兄的吩咐,不敢顶撞,走到左天佑跟前,“哗”地一抬手,手中变出一团金色麻绳状的东西,再一眨眼,这家伙已经挥手撒出金绳,左天佑立刻就被拴天锁绑得结结实实,一下儿都动弹不得了。 左天佑一看情况有变,心中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本来琢磨一会儿路上,药劲儿散尽,身子就可以恢复,寻个机会逃走就是了,可现在这样简直是插翅都难逃! 那黑衣老四绑好左天佑,慢悠悠晃到桌前,拿起一盏茶喝了一口,问道:“为这么个小子值当花这么大工夫?用个拴天锁绑他,岂不便宜了他,那可是件神物!” 原来这拴天链一般只用于捆绑金丹期以上的高阶修士,效用仅有一次,使过便费了,没了法力。所以老四对于拿拴天链绑左天佑十分痛惜,毕竟他们虽然是倚天门的中高手了,可这样的神物手中并无多少,像今天这根还是临走时长老们赐的,当时说得很清楚,此物十分金贵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要使用。 黑衣人二师兄呵呵笑道:“你小子还真别不把他当回事,这家伙赢过仙会,可见他功法了得,咱们虽然修为比他高,可是听说他仙会之后,十分勇猛,连克好几个高阶修士,估计最近进步肯定不小,所以还是小心为妙。再说明月长老再三嘱咐,定要带这小子回去施法,若是中途丢了,如何回去交差!” 那老四一听方才点点头,转头问他大师兄道:“这糜亮已经被我丢进他家店里,一会儿走了,怎么收拾?” 大师兄面色阴冷,看了看周围,冷哼道:“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你我出宗门一事,现在就走,然后烧掉此地,一点儿渣都不能留!” 第104章 御风飞行 火光熊熊燃起,很快后院一排房屋就淹没在一片火海中,连院中的紫蓝树也化作一棵火树,冒出冲天的浓烟。 左天佑身子僵立,被两个黑衣人一边驾着出了糜家院子,感到身后灼热的热浪滚滚而来,薄薄的纱衫仿佛就要被火舌舔着,像烙铁一样几乎要灼伤左天佑的后背。 想回头又不能回头,左天佑知道糜亮已经气绝身亡,可是想到死后仍要与自家老屋同葬于火海,还是胸中感慨万千,不过是不到十块的中品灵石,可换来的却是一场烈火和之后留下的灰烬。 对于这些底层的修仙者而言,若能平平安安度日就已经是奢望了,想平地发大财,轻而易举获得众多修炼资源,那几乎是痴人说梦,糜亮不肯相信这样的乞求是一个梦,所以白白枉送了性命。 糜家院子往东一射之地,有一处早年被封死的巷子,这几个黑衣人带着左天佑快速来到那个巷子里面,上了一辆早已停放在那里的马车。 左天佑身子僵直,两个黑衣人一人先跳上车子,用手一拉,另一人在背后运气一送,左天佑就轻而易举地进了车子,车里里面空间不小,黑衣人直接把左天佑安置在了车子的后方。 这群人应该是打算回宗门了,现在的为今之计还是得尽快想法脱身。可是这绳捆索绑的拴天链简直像长入皮肉里面了一样,感觉根本就甩不脱。左天佑盘算得出后面的目的地,却对身上锁链十分苦恼。 上车的刹那,左天佑用眼睛瞟了一眼车头前面拴着的白马,当时就觉得这马神清骨俊,非等闲畜类,心里估摸着这匹马甩开蹄子跑起来,速度应该相当地快。 其实左天佑猜得不错,这匹马乃是倚天门的一个宝物,名曰奇风,本是一块马形的极品灵晶,因为经过了炼化,而可以幻化成马状,跑起来就如一道闪电,肉眼根本不见其踪。 车轻马俊,左天佑感到自己在半路上脱困的可能越来越渺茫。 果然车子在缓慢移动了几步出了死巷子之后,便发出“轰”地一响巨声,猛地往前飞奔而去。 那四个黑衣人并没有被白马突然加速弄得身形晃动,可左天佑功力还不够强大,生生有种心肝胆肺被扯了出来的绞痛,登时满脸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强烈的颠簸之感上下左右折磨着左天佑所有的神经,过了半天,加速过去之后,车子才终于平稳下来,左天佑调整内息,平复了一下胸腔中的疼痛,这才开始注意窗外的景色。 几个黑衣人一看马车已经飞起,也纷纷松了口气,那个辈分最小的问他大师兄道:“大师兄,咱们这趟费这么大劲,就弄了这么个人回去,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是啊,这趟为了抓住这小子可没少费工夫,光在那糜亮家就蹲守了两天,难受死我了。”排行老二的黑衣人也附和道。 “你们不知道仙林秘境开启之事吗?这不是为去秘境取冰凌花果做准备嘛。不找他去,你们去?”大师兄语含不屑道。 刚才抱怨的两个赶紧摇头,单独坐在一侧的老三也冷哼道:“每次秘境开启,咱们倚天门都是单独物色合适人选,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再说,那秘境中危险重重,长老们也是心疼派内弟子的性命,这才在外面找人施法前往。” “还真别说,我听闻其他门派都是出重金悬赏野修前去,那赏金据说最少也有一千灵石,真是出手阔绰!”辈分最小的赶紧卖弄一下自己的情报。 “他们那种悬赏制度,不是我说,实在不如咱们这办法保险。那些野修哪个不是见钱眼开的主儿,给了他们这么好的机会去秘境猎奇,遇上个仙级妖兽赶巧打死了,那可是能平步飞升的。那样的话,之前给的定金可全都打了水漂,哭都没处哭去。”老二觉得老四实在是见识太浅,所以语含讥讽。 “二师兄所言极是,我忘了是哪一回,有个在秘境中的野修就是打死了一只仙级妖兽,最后可不差点儿飞升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秘境之事议论不休,左天佑这下才知道自己是着了倚天门的道,这几个黑衣人是倚天门的派内高手,而抓自己竟是为了替他们前往秘境寻宝! 秘境里的东西究竟有什么魔力,让这国中的大小宗门都要为之疯狂,出灵石的不惜把价码一加再加,不出灵石的干脆直接在城中打劫抢人,更特么倒霉的是,这倚天门怎么就盯上了我左天佑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果然说得在理,眼下的情况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半空中就是脱身也没处跑,先等落地再说吧。 弄清了这帮黑衣人的去向和目的,左天佑那心中蠢蠢欲动的逃跑想法倒是暂时消停了不少,焦躁不已的心绪也略略缓和了一些。 上次坐车是去太初岛,一路上与水浩初一起谈论了不少沿途的风景和宗派的事情,时间虽长可是也颇有收获。今日受人胁迫再度坐车,全没了上次的心情,身边又坐着敌手,左天佑拧着眉头望向窗外,发现外面除了白色的云朵,没有之前设想中的房屋树木和任何地面上的沿途景色。 这车是在天上飞啊,左天佑这时才惊觉到那匹白马乃是一件飞行宝物,这云端之上的飞行,彻底让左天佑息了半路逃出的心思,更让他郁闷的是自己如何离开得青桓城,奔赴哪个方向,现在统统不得而知了。 马车刚才挺身飞入空中时,后街上没有一个人影,这场说来就来的飞行基本就是悄无声息的,尽管左天佑自己感到车子腾飞的一刹那身晃声响,可是外面看去却无比轻巧灵便,白马并无御风之器,直接踏云而飞,通体木色的车身也伴随飞起而变成一道耀目的金光,地上即使有人瞧见,也一定会以为那是一道极强的阳光掠过。 左天佑发现路线跑到了半空中,心里琢磨,这群人不仅心狠手辣,连行为步骤都如此谨慎,马车御风飞行,地上全无痕迹,午后的后街上半个人影也没有,不会有人知晓这里发生的一切。 马车一路轻快,云朵成片飘过,寒凉的高空气流不断从小小的车窗外涌入,一股股扑打在左天佑的脸上,竟然使他感到一丝丝的灵气夹杂其间。 难怪仙都住在天上!左天佑心中发出一丝苦笑,因为在他感受到空中的丝丝灵气的时候,还想到了那如蝼蚁般在地上苦苦挣扎的众生。 风顺势而吹,白马一直往青桓城的南部奔去,那边人烟稀少,只有一片抚镜山脉,倚天门正在这些群山之间,距离青桓城足有三日脚程的距离。 一路上没有一丝颠簸,马车跑了不到一壶茶的时间就放慢了速度,左天佑知道这马乃神物,风行神速,估计这是差不多到了,所以才慢了下来。 果然左天佑明显觉得车子在往下落,整个过程倒也平稳,只是马蹄和车轮碰触地面的时候,左天佑感到了那“咯噔”一下的微颤,他心里的紧张也瞬间升高了起来。 快要进入正题了!左天佑心知倚天门就在不远处。他还不知道后面会遇到怎么样的艰险,可是他知道自己肯定要跟敌手打上一场硬仗。 落地后,马车的速度变得异常缓慢,在车里能感觉到白马在优哉游哉地缓慢前进,车窗外面有连绵起伏的山脊,最高的山顶上的覆着一层皑皑的白雪,左天佑瞬间想到了圣女峰还有张小胖,可是那只不过是连一秒钟都不到的出神。 倚天门的阵法门和他的派名一样半悬在轻薄的山中雾气里,山林里光影斑驳,阵法门也时隐时现,飘忽不定,左天佑从窗子里望去,那道门上隐隐显现着一个熟悉的影子,只可惜一时间无法想起在哪里见过。 白马乃神物,载着后面的车子轻松穿过了阵法门,闪出一片五色光芒,接着一股强大的真气从各处缝隙逼进了车里,左天佑惊异一个守门的困阵竟然灌注了如此多的真气,以至于他感到从虎口到丹田一路经脉都在微微震动着。 车似乎已经到了目的地,黑衣人并未给白马任何指示,就停了下来,身材高壮的大师兄带头下了车子,左天佑仍是被几个人架着扶下了车子。 倚天门内的景象平淡无奇,左天佑第一反应是这里远没有太初岛上的景致一半,而且极少亭台楼阁,也不似宗门外树林茂盛,整个门内鲜见几棵树木,绿色在这个宗门内是罕见的,倒是黑色随处可见,黑色的屋顶和盘旋在低空中数不清的黑色怪鸟。 左天佑曾在地牢里跟蛇湮鹫鏖战了七天七夜,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浑身难受,这会儿又看见这样黑色的巨大怪鸟,心头便猛地一沉,觉得这里虽说是宗门之内,估计绝不会比监察院的地牢好到哪里。 几人全都下车后,为首的那个大师兄轻轻抬手一挥,白色骏马立刻幻化回原形,落在他手中,他小心收入身边的储物袋,转身示意几人架起左天佑跟他往前走。 拴天链此时仿佛松快了一些,左天佑感到自己的双肩有了些空间,赶忙趁那几人不注意,轻轻一动脱开一道绳索。 原来拴天链不仅只能使用一次,而且使用时间也颇受限制,左天佑虽然不觉得路途漫长,可是马车也行进了不短的时辰,从在糜家缚上这条链子到现在,拴天链中的真气正在不短消耗,而它其中的真气正源源不断流入到了左天佑的体内,只是涓涓如溪流,左天佑还未完全察觉。 第105章 天启宝殿 脱开了一道拴天链的左天佑觉得肩膀处一下轻松了不少,接着又有两股链子轻轻滑落,几根链子相互碰撞时还发出了极细的“叮铃”声。 这下左天佑立刻觉得整个上身都自在了不少,连在两边架着左天佑的人也觉得手上没有刚才那么吃力了。 原来拴天链里面被灌注了大量的真气,所以力量巨大,而这一路过来,左天佑的丹田一直在悄然无息的吸收拴天链内的真气,而且越吸越快,所以经过一路奔波,真气越来越少,链子就一下脱落得更快了。 左天佑身体的变化没有逃得过左右两边的黑衣人,在左边架着的老四对那边的老三道:“你有没有没觉得这小子越来越轻了?” 这事其实很简单,活人总比死人轻,左天佑虽然呼吸喘气没问题,可如果完全动弹不得的话,架着他的人自然手上要用更多的力气,但是现在他的身子能动一些了,两边架着的人立刻就会发觉手上轻了好几斤。 “好像是。可那怎么可能呢?难道拴天链还能松了不成?”老三也十分怀疑,说着就要扭头检查。 其实左天佑也心里觉得奇怪,拴天链应该可以捆魔锁妖,怎么会连他这么普通的修士都绑不住呢? 这时,走在前面的黑衣人老大叫道:“你俩是不是太久没修炼了,架这么个小子走得这么慢!回来让长老他们瞧见,非罚你们在山里扫地不可!” “不是,大师兄,我俩觉得这小子架着比刚才上车时轻了不少,这拴天链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老三着急道,他可不想不被罚去山里扫地,那里密林丛生,落叶腐土深可没腰,虽说有修为的人都练过体,倒也不怕这样的劳作,可是一个山头你一人全包了,也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再被师弟们看见了,岂不连脸面都没有了! “少满嘴瞎扯!那是拴天链,可不是平常的麻绳!咱们这次下山足足在青桓城里耽搁了两天,估计长老们都等得不耐烦了,若是真为复命晚了惹恼了谁,你我谁都吃不消。”黑衣老大口中语气已经着急起来,因为远远地看去,天启殿就在东边不远处。 这时,有几个门内弟子匆匆从前面走过来,一看见架着左天佑的黑衣人都赶紧上去作揖行礼,十分恪守宗门内的礼数,可对被架着的左天佑丝毫没有好奇之感,面色僵硬,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其实自打下了马车,左天佑就发现这一路上鲜见他们宗门内的弟子,即使偶然能看见几个,他们也是一脸阴郁之色,身材瘦小,个个都穿着黑色长衫,不像太初岛的弟子们衣身着青色和白色夹衫,仙气飘逸。 左天佑心想这群弟子受了什么胁迫才会有这种表情?难不成他们都是像我这样被押解上山的? 其实倚天门雄踞天玑国西部的倚天山脉,这座山脉山峰奇险俊秀,远不像位于东边的云逸山脉风景优美,环境清幽。而且这里一年四季不是极冷就是极寒,山中一年有大半年要被大雪封山。倚天门的弟子从入门就要在这种极端严苛的环境下一路进行苦修,常年如此,所以他们除了都练就了一副强健的体魄之外,还形成一种颇为阴郁的性格,对与自身无关的任何事都不愿多看一眼。 山势险恶造就了倚天门内特殊的地形结构,在马车进门后,先是停在一座通身以乌木建构的巨塔处,那塔高耸入云,直插天际,数不清有多少层,左天佑暗想倚天门的名字是不是就是从这座高塔而来。 高塔旁是一段上山的斜坡,虽然并不陡峭,可那无尽的阶梯好像铺到了天边,看着头都晕。可是几个黑衣人根本不做半分停留,闷头直上,脸不红,气不喘,走了大约有几百节石阶,终于来到一片开阔地,这里建筑很多,殿宇,楼台,还有一些规模不小的院落,一层层错落安排,看起来十分讲究。可是,不管是哪种建筑都无一例外铺着黑色的屋顶。 上到平台上之后,几个人驾轻就熟地在几条羊肠小道里穿梭了一回,很快来到了一座大殿跟前,左天佑抬眼一看,大殿飞檐之下悬着一块黑木牌匾,上面用几个银色的瘦金字体写着“天启宝殿”四个大字。 黑衣人中的老二转身对老大道:“大师兄,泛音长老不知道今日在不在宗门内,咱们要不要先派个师弟去化境洞府探探消息再说?” “不用,走的时候,泛音长老说了他会一直在天启殿里等候消息。你们在这里静候,我上去回禀一声。”说罢黑衣老大几步走上天启殿的台阶,左天佑原以为这家伙要推门而入,结果发现他只是站在门外调整内息,通过传音向里面禀告。 天启殿是倚天门里最为深幽的一个殿宇,飞檐重重,铃音阵阵,整个大殿足有两射之深,大门紧闭,从外面去看,里面一片幽暗不明。一般的门内弟子轻易到不了这个地方,只有掌门和几位太上长老才会在这里议事修炼。 黑衣老大回禀之后,便垂手侍立在大门之旁,左天佑和另外几个黑衣人就在台阶之下等候,过了好半天,大殿的巨门“轰”地一声响起,缓缓打开了一扇大门。 黑衣老大见状赶紧作揖行礼,然后才朝台阶之下的左天佑他们挥手示意。 黑衣人老三和老四架起左天佑几步上了台阶,来到天启殿里面。紧紧跟在黑衣人老大身后,左天佑身子动不了,可眼睛在四下里观察,他发现这大殿之中到处悬挂着小孩儿拳头大小的铜铃,人过风起,铃声不断,“叮咚”之声不绝于耳,听得人是心神飘荡,意念不稳。 这铃铛肯定有问题!左天佑立刻察觉出铃声的魅惑之处,他努力调整心神方才没有被迷乱心智。 几个黑衣人进了天启殿后,个个声息粗重,头不敢抬,目也不斜视,左天佑一看就知道他们对这个地方的敬畏已经深入骨髓。 大殿里面没有任何灯火照明,外面虽然天光大亮,可是里面还是昏暗一片,左天佑凭着门口透进来的一丝微光,稍稍辨别出殿里似乎摆放着许多黑色桌椅和条案,还有十几根三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巨柱,殿顶之上飘着层层的灰色薄雾,看不到房梁在哪里,时不时有翅膀拍打的声音传来,听得人觉得真是从头凉到脚,恐怖异常。 左天佑暗暗惊叹这个宗门里面的大殿简直比监察院大堂都要阴森可怖。 黑衣人架着左天佑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一道月白色暗门处停了下来,这是两扇白色的小木门,因为四周的墙皆是白色,所以不细看基本辨不出。 黑衣老大单手在门框上方悬空一抚,一道白光“啪”地一闪,白色木门“吱呦”打开,四个黑衣人依次鱼贯而入,左天佑就被架着进入了白门之内。 门内是个不大的房间,没有窗户,四个角上戳着一人多高的灯台,青铜灯台上点着小臂粗细的白色高烛,火光跳动摇曳中,左天佑看到一位长须白面的老者盘膝坐在一块蒲团之上,双目紧闭,身穿月白色长袍,银色长发高高束起,发髻上簪着一支横簪,簪头上镶着一个圆圆的东西,火光跳动,左天佑盯着看了半天,方才看出那是一颗眼石。 左天佑认识眼石这事主要得益于跟老吴的闲聊,前段时间,左天佑在后厨帮忙时,有一回跟老吴聊起各种灵异宝石,就提到过这种眼石,老吴早年曾经听一位老客提起过这种极邪门的怪石,这种怪石存世量极少,整个修真界就没有几颗,这东西天然形成,很像人的眼球,通体瓷白,中间有黑瞳,黑瞳中有晶石,光线好的时候黑瞳大小可变,极其神秘,据说这种眼石能摄人心魄,可是如何运气使用这东西,几乎无人知晓。 “泛音长老,人我们给带来了。”黑衣人老大一步上前,双手抱拳作了一揖恭敬回道。说罢,手一挥,示意后面两个师弟把左天佑带到长老面前。 第106章 阵中炉鼎 这泛音长老长目微启,盯着送到跟前的左天佑看了半晌,捋了捋长须,点了点头,眼中似有精光一轮,脸上闪过一丝奸笑,上下打量了一番左天佑,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道:“把这小子送到里面的静室,再去告诉其余几位长老可以开始了。” 黑衣老大赶紧垂手答应,回头示意了一下老三和老四,这俩立马架着左天佑往泛音长老的身后走去。 昏暗的灯火下,左天佑看到长老身后有一架紫檀屏风,看着没有客栈大堂的那两架贵气,却也体型不小,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只是光线不好,看不清楚。 转到屏风之后,左天佑看见后面不过是一面白墙,墙上一无装饰,心里琢磨这可能又是一个暗门,果然老四抬手打出一股真气流,直接击在白墙上,左天佑没想到这道门开得这样粗暴,眼见一道雪白的墙壁上被打出一个团扇大小的窟窿,窟窿的一圈全是裂开的青砖,接着窟窿四周开始向外剥离,青砖的裂缝渐渐变宽成为碎块,窟窿也开始越变越大,一连串“哗啦”声听起来就好像墙要倒塌了似的。这时一人架着左天佑的老三,猛地在左天佑背后一发力,一掌打在左天佑的后背上,左天佑身子动弹不得,一下就扑了进去,重重跌进了静室之中。 一人多高的窟窿在左天佑轰然跌进去之后,又慢慢开始缩小,左天佑知道这道口子马上就要完全闭合了,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窟窿完全消失,左天佑一下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 不知道这群家伙打算干什么,不过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左天佑心跳在被推进来的瞬间加快了不少,对于不久要开始的事情有一种条件反射的危机感。 得尽快摆脱掉身上的拴天链,还有麻痹全身的那股毒气也得从体内清除干净,不然一会儿这个老头儿和其他几位所谓的长老都进来,真怕他们把我一口一口分了吃掉!左天佑对自己身处的局势十分清楚,害怕也不能脱身,还是得积极行动,否则只有被动挨整。 “左天佑,左天佑!你没事儿吧?”蛊雕在空间里焦急的叫着。 左天佑听得清楚,用神识答道:“我没事儿,摔了一下而已。”其实这一跤摔得挺狠,左天佑能感到自己嘴里满是咸腥的味道,不过这些不能告诉蛊雕,不然这小家伙准要吓得嚷嚷起来不行。 “刚才那老头儿想干吗?我一看他就害怕,怎么瞧都觉得这老家伙像要吃人似的!”蛊雕一路跟着看了不少倚天门内的情景,可以说是越看越怕。 此时的左天佑已经吸收了链子里大量的真气,肩膀已经可以能活动了,而且不像最开始那么僵硬。左天佑试着动了动两条胳膊,胳膊上的拴天链就立刻掉了下来。于是他开始调整内息,暗暗发力,使真气慢慢灌注到各条经脉中,让真气在丹田和经脉中可以自由轮转,好荡涤掉在糜亮家所中的毒气。 “没事儿,别怕!你先取一块存了真火的渡厄石出来,看看这个静室里面都有些什么。”左天佑在运气之暇吩咐小雕出来干点儿正事。 蛊雕最近一段时间都在空间里静静修炼,借助灵晶中的浓郁灵气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整个状态就像睡着了一般,直到左天佑被毒气熏得全身麻痹,才因为他的身体震动而缓缓醒了过来,等到了倚天门内的时候,差不多完全清醒了过来,瞪着绿豆大的小眼睛看了一路倚天门内的景色。现在经过多日的修炼,这个小家伙的体型已经有之前两倍的大小,一爪子拿起一块通红的渡厄石根本就毫不费力,“呼”地一声飞出了空间。 左天佑通过调息和运转真气,感到身体越来越灵活了,双手现在都能自如的拨动身上的拴天链,体内残存的一丝毒气终于被左天佑逼出了体内,他感到一股酸腐的气息从自己的口中喷出,身体一下就活了过来,手脚全恢复了知觉,差的就只剩绑住腰腿的拴天链还没有摆脱掉了。 这时,蛊雕抓着红光四射的渡厄石飞到了静室的高处,左天佑先不管腿上的拴天链,瞪大了眼睛查看四周的情景。 这间静室并不比外面的那间小,甚至感觉还要大出许多,房间里没有摆放任何桌椅蒲团之类的东西,空空荡荡的。四面白墙上绘满了很多图案,繁复而诡异,左天佑盯着看了几幅,觉得完全不得要领。再低头去看地下的情景,才发现自己所躺着的地上绘着一幅巨型的八卦图,八卦图的中心摆放着一只青铜制成炉鼎,里面似乎还有青烟丝丝飘出。 “哇!这是什么地方?画了这么大的一个八卦图!那个炉鼎看起来很古老,像是一件上古的东西。”小雕抓着渡厄石飞了下来,凑得离炉鼎近了些,想看清它的样子。 这时左天佑又在地上挣扎了片刻,慢慢一点点把腿上缚着的拴天链都挣脱了。这一脱身,浑身好像一下子轻得可以飞起来,左天佑觉得胸口的憋闷也缓解了不少,连眼前也更加明晰起来,心情瞬间晴朗了起来。 被甩脱的拴天链此时被丢在了地上,黑乎乎的一小堆,借着渡厄石放出的红光,一点也看出来有何神奇之处,可是左天佑这会儿却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这东西现在看着好像已经没有用了,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再有其他用处,再怎么说这也是件神物,还是先收走再说,想到这里左天佑拿起地上的拴天链一下丢到了自己的空间里。 收好了拴天链,左天佑站起身来走到八卦图的中间,看见那炉鼎有一只普通小盆子那么大,通身雕刻着一种极似鬼脸的造型,揭开鼎盖,里面存着厚厚的一层白色灰烬,灰烬里面还有几点没有完全熄灭的火星,有一股浓郁的古怪花香从微热的灰烬里幽幽地散发出来,轻轻一闻让人有一种心魂荡漾的感觉。 左天佑因为毒气,全身僵住了好几个时辰,这会儿对于任何不正常的味道都十分敏感,那股花香一散发出来,他就立刻闭住了呼吸,“珰”地一声赶忙把鼎盖盖了回去。 “怎么了?那是**香吗?”蛊雕飞得低低的,好奇地问左天佑道。 “不知道!这里一切都很古怪,还是小心为妙!”左天佑盖上了炉鼎后才恢复了呼吸,蹲下身子细细看了看鼎上的暗纹,越看越觉得那鬼脸的造型让人瞅着心里发毛,便抬头问蛊雕道:“你认识这种鼎?来,给介绍介绍。” “我只说是看着像,又没说是肯定是。不过我看这东西很像上古炼化什么东西所用的器皿,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了。”蛊雕绕着炉鼎飞了一圈,小爪子挠了挠头,表示它知道只有这么多。 炼化东西?炼器?炼丹?还能炼什么?左天佑心中琢磨着,不是很确定那泛音长老的邪恶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不管炼什么,他左天佑一定是炼化时的一道必不可少的材料,这点从那老头儿第一眼看见自己就已经一清二楚了。 第107章 静室壁画 这时候左天佑已经摆脱了拴天链,体内的毒也都逼了出来,如此一来他倒也不急着出去了,再加上他大学专业是考古的,这时倒想四处看看再说。 八卦阵中的炉鼎是奇怪,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左天佑便起身,慢慢走到一面墙跟前,他记得刚刚借着渡厄石的火光还看见墙上有些图形繁复的壁画。 被倚天门的人带到这里后,左天佑一直没有搞清楚他们抓了他来到底想干什么,本来以为能从八卦阵中的炉鼎里看出些什么消息,结果老学究蛊雕也一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事实证明凡事还得靠自己,左天佑决定再在静室里找找其他线索,再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暗门什么的。 左天佑站在墙壁那儿想细看,可是蛊雕抓着渡厄石在他身后,火光照过来太过微弱,于是左天佑回头冲蛊雕一挥手,小雕一看明白了,立马飞了过来,飞得高高的,让闪着红光的渡厄石把墙壁照得更清楚些。 借着这股亮左天佑发现墙上的图形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见了踪影,开始还以为自己之前眼花了,后来再细想又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 倚天门本来就很不同寻常,这间静室又特别怪异,根本就不像是个寻常修炼的地方,带着股子邪气,尽早出去才是正途,能不要在这个地方耽搁就尽量不要留在此地。左天佑越看越觉得此地危险重重。 墙上的壁画没了踪迹,左天佑只好再去其他地方探寻,可看了一圈,才发现静室总共没有多大,地上那个八卦图几乎已经铺满了屋子的整个地面,剩下的四个黑暗的角落里,空空如也,连个灯奴都没有。 房间里既然没什么可寻的了,那就不用在这儿耽搁工夫了。左天佑记得来时那个黑衣人老四是以真气流在墙上打出了一个洞,虽然说不准那洞是真还是一个幻象,但是这个时候没什么别的选择,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反正现在看这四面的白墙都跟进来时打穿的那面墙长得差不多,先随便找一面来试试看吧。 想到这里,左天佑双手抬起,闭目运气从丹田处直到各处经脉中,待到真气已经运足,便全力打出一个真气流去。 左天佑现在着急脱身,这一击使的力道十分猛烈,真气流“轰”地一声击在白墙上,顿时像一圈圈水波般层层荡开去,一时间狭小的静室中回荡着击打的回声,连地面也轻轻地抖动了起来。 然而这样奋力的一击之后,白墙仍然完好如初,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一块碎块儿都不见踪影,左天佑的心立刻沉了下来。 那几个黑衣人修为确实不低,可是他们要不是用了**药,真的出手也未必一定能赢。可从现在这情况看,他们的功力确实要更强啊!左天佑在心里摇头叹息。 左天佑全力击打墙面时,蛊雕正对着炉鼎挖空心思的去想那炉鼎的用处,那承想左天佑一声招呼不打,发出一道真气流。可偏偏真气流像砸在橡皮上一样,又被四散荡开,小家伙儿躲闪不及,直接被一道力波打翻了两个跟头,差点儿打半空中掉下来。 “喂!左天佑,你发力倒是说一声啊!瞧你这一下把我摔的!脑瓜仁子都疼起来了!”蛊雕郁闷地大声抱怨道。 左天佑满含歉意的看了看蛊雕,然后又盯着白墙琢磨:这墙太他娘的奇怪了!跟块橡皮似的! 就在这时蛊雕一摇一摇飞到了炉鼎的上面,一只小爪子还揉着摔疼了的脑门,可突然,一道白烟“轰”地一声从炉鼎的尖嘴里喷出,蛊雕顿时被烫得大叫,差点儿一晃掉到炉鼎口里面,幸亏左天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蛊雕才免了一场“火邢”之灾。 被这一幕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的两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愣了一下,左天佑才道:“你没事儿吧?” 蛊雕被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猛地点了点头。 左天佑放下蛊雕,尖着鼻子细细闻了闻,发现周围的空气里充斥着刚才揭开炉鼎盖子时闻到的奇异花香,只是这香味儿不是太浓,很淡。 这炉子难道是受刚才打出的力波影响一下爆发了?看来这静室里还不能随意发力,不然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炉子里的香气鬼里鬼气,不知道有什么用处,我还是少去激发这个炉子为妙。 这时落在角落里的蛊雕终于平复了心头的恐惧,慢慢又飞了起来,刚飞到白墙一半的地方,就奇怪地“咦”了一声。 “左天佑你看,这墙上画的是什么呀?”蛊雕呼喊左天佑道。 左天佑一听,两步走了过来,凑近一瞧,才看到墙上竟然又出现之前的那些图形了,而且四面墙上画得满满的都是。 刚才击打墙面时,一直盯着白墙在看,没有这些图案出现啊?难不成是炉鼎里的花香熏出了墙上的东西?左天佑心有疑惑,不是太确定,却也觉得大体错不了太多。 原来这倚天门天启殿中的小静室乃是一个经过炼化的法器,虽然安放在天启殿的暗门里面,却可以独立成为一个空间,与周围都没有相连。 这间静室的白墙变化多端,可以依据施法人的需要呈现出各种不同的墙面来。像刚才左天佑一进房间时,白墙受炉鼎里药饵的熏染显现出一种图形,后来药饵香气变淡,效力一弱,那图形又隐入墙中去了。 刚才左天佑全力击打墙面,力道被反弹出去,无意间激起了炉鼎里的一星火苗,点着了一小块剩余的药饵,所以香气骤然变浓,白墙便又显现出之前的图形。 左天佑虽然不清楚这间静室的来历,但也大概猜出了墙上图形的变化来由,便随意看起来壁上的画面,这一细看,不禁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发现自己右手边的一幅图案其实是一幅有一定内容的叙事画,只是线条古老,远远去看不易分辨。左天佑大学时业务最强的虽然不是古代壁画,却对这种古老线条有一定的辨识力,所以看起来不费多少工夫。 这幅画中描绘的是倚天门内的情景,因为左天佑看出了连绵不已的高山还有高耸入云的那座巨塔。在这个背景里面,有一个身形飘忽不定的人形飘在半空中,看不出眼睛五官什么的,脸上也没有表情,而且似乎这人还没有双脚,跟一个幽魂差不多。 左天佑心想,这倚天门把鬼画在墙上供人瞻仰?!这宗门的邪性简直到了骨头里了。 这时,小雕飞到他的身边,也盯着画看了看,歪着脑袋奇怪道:“这画的是有人飞升了吗?” 左天佑没有见过飞升这么盛大的场面,但是他凭直觉就知道这画的不可能是飞升这么伟大的时刻,那人虽没有面部表情,却看不出任何喜乐,应该正在痛苦中才对。 估计其他的图案应该都与这个飘忽的人形有关,左天佑先压住心中的好奇接着往下去看。 在刚才那幅画的旁边,另一幅里画了一片茂密的密林,林子广袤无比,似乎没有边界,里面野兽众多,神出鬼没,而那个飘忽的人形就浮在林子里面,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再往旁边的一幅,里面画的是一片浓浓的雾气,飘忽的人形隐在了雾气的里面,手里像是拿着一个什么东西。 连看了两幅,左天佑低头沉吟了一下,总觉得这墙上的壁画多少和自己有些关系,只是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在哪里,只好耐住性子,接着往下去看。 这时候,炉鼎中的药饵已经几乎燃尽了,那诡异的花香越来越淡,左天佑明显感到墙上的画面开始虚浮了起来,另外几面墙上的画一下子明显远不如前两幅清楚了。 为了赶在壁画完全隐入墙里之前多看几幅的内容,左天佑拿着渡厄石,快速在另外几面墙壁前浏览着,越往后的画面隐去得越快,左天佑已经只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片段,山洞,奇花,怪兽,面具,还有极深的断崖……。画面被隐得支离破碎,左天佑只能看个大概,没有整体的印象。 左天佑正要盘膝坐下来好好理一理自己打进了倚天门后的所见所闻,却听墙外响起一声极闷的声音,接着一股强力撕开墙壁的巨大颠簸瞬间把左天佑翻在了地上,他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赶紧抓起蛊雕丢进自己的空间里,顺势也把渡厄石扔了进去,迅速放缓了自己的内息,在黑暗中等待着那巨响之后的危险到来。 第108章 生门与死门 左天佑被墙体撕裂的震动直接掀翻在地,立马意识到外面有人要进来了,于是赶快收起蛊雕和渡厄石,把自己的内息调到最低,低身伏在离发出响声较远的地上,双眼望着即将破开口子的墙壁。 此时,静室里已经一片浓黑,只有炉鼎里还有一星微弱的火光,左天佑放出神识,盯着对面的墙壁。这时他发现刚才还残存的一些壁画现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断发出巨响的墙面上开始有裂纹出现,接着在裂纹最为密集的地方裂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声音越来越响,裂口越来越大,很快拳头大的口子已经变得有将近一人高的大洞,一时间一道外面的灯光射了进来,左天佑看见第一个走进来的是泛音长老。 泛音长老这段时间好像去换了身衣服,穿了一身紫色道袍,袍身极为宽大,面色如玉,雪白长须垂胸,银白色头发高束起来,发髻上还是插着那支眼石发簪。 在他身后,鱼贯又跟进来三个人,第一个身穿白色长衫,面色铁青,左眼角处有一道眉毛长的刀疤,细长的眼睛让人看了只觉冷气森森。 第二个乃是一个圆面色黑的矮胖身材的道长,嘴角留着两撇细细的小八字胡,眼睛也如八字一般往下拉着,嘴角始终挂着笑,左天佑条件反射想到了“笑面虎”三个字。 走在最后的,是个翩翩书生模样的修士,可是左天佑细细一看,发现这家伙年纪绝不在泛音长老之下,因为这家伙虽然长相俊美,却满脸皱纹和斑点,一看就知道年纪不小。更令人难以忘记的是,这位的腿脚十分不利索,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 四人依次走进来,进来之后破洞也随即慢慢闭合,完全闭合后的墙面依然完好如初,光洁干净,左天佑这次才弄明白这个破口确实只是个幻象。 与泛音长老一同进来的正是倚天门另外三大太上长老,这四位太上长老以泛音长老为首,眼角处有刀疤的是排行第二位的青玄长老,面色始终含笑的是位置略次于青玄长老的乐钟长老,走在最后跛腿的是排行第四的鸿远长老。 这四位太上长老几乎与倚天门同寿,年逾几百岁,连现任宗门掌门按辈分也只是这几位太上长老的徒孙辈。只是他们平日懒得操心宗门内的繁杂事务,只在山中洞府静修。 左天佑虽然不清楚这四个长老的情况,可是用神识扫视一遍之后,就知道他们个个内力强大,自己应该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泛音师兄,这就是你说的那小子吗?”青玄长老用神识一扫看到了地上的左天佑。 “是啊,就是他。”泛音长老低头走了进来,没有放出神识仔细去看,毕竟刚才黑衣人亲自把左天佑押到这间静室里来,不可能有任何纰漏。 原来那四个黑衣人乃是泛音长老门下一脉的徒孙,一直以来泛音长老颇倚重这几个办事得力的门内弟子,所以对捉左天佑并关入静室这种小事,泛音觉得压根就不用费心再查,所以青玄问他时,他只是口中答应,并没有仔细去看。 一听泛音长老答应得痛快,青玄、乐钟以及鸿远长老也都不再质疑,毕竟大师兄开口说了没事,他们几个做师弟的也不好驳了师兄的面子。 这时鸿远长老放出神识,感受了一下静室中的真气情况,也确实发现左天佑伏着的地方气息最弱,便开口对其他几位长老道:“几位师兄放心,刚我试过了,这小子的真气确实很低,没什么问题。请各位师兄就位,这就可以开始了。” 几位长老这下完全放下心来,待到墙上洞口闭死,便依靠神识各自找到自己的生门位置,纷纷盘膝坐下,开始调理自己的内息。 这时,黑暗中不知道哪里飞来一股很强的力道,左天佑生生感到自己被强行拖拽了几步,然后才被放开,扔在地上不动。 左天佑知道这些长老神识厉害,说不定能看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对于近在眼前的自己肯定是可以瞧得无比清楚,这时想拔腿往外逃,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四位高人已经守住了八卦阵的四个生门,而自己被刚才那股力量正拖到了阵中的死门,境况十分得不乐观。 这时,一直在空间里直勾勾盯着外面的蛊雕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嗓子喊左天佑道:“我想起来那个炉鼎是干什么用得了!那是一个炼魂用的炉子。左天佑,你可小心啊!” 左天佑一听,心中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这几个宗门内的长老,竟然如此阴狠毒辣,竟敢背着外面不顾天下人指责,在这里偷偷炼魂! 他们几个老头不好好在山里静修,跑出来找人炼魂干吗?左天佑对于这四个一大把年纪,修为如此之高的长老干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十分不解。 原来倚天门这次也要派人去仙林的秘境寻找冰凌花之果,而在过去的几次仙林秘境开启中,倚天门一直没能成功找到这种仙果,还为此损失了不少门内的得力弟子。 这次倚天门意在必须得手,为了能成功完成此次任务,门内掌门便仿照五十多前那次的经验,准备寻找外面条件好的野修,通过他们倚天门特殊的炼魂术,操纵这个野修进入仙林秘境,找到冰凌花之果。 泛音长老四人一直在静修,经过几百年的潜心修炼,飞升似乎就在眼前,冰凌花的果实对他们几个太上长老也变得具有无比的吸引力,所以泛音长老同意了掌门的请求,决定亲自出山,施以炼魂**,助自己宗门尽早获得林中仙果。 第109章 烧炼原魄 左天佑伏在阵中的死门里,眼看泛音长老抬手一拂袖,一股怪风一下从他的衣袖中飞了出来,接着那种浓郁的花香气便扑面而来。 风“呼”地吹向炉鼎,在它的上方凝成一道白色的青烟,徐徐钻入了炉子里去,“哔啵”几声火烧的声音之后,炉鼎中响起一阵百爪挠壁的刺耳声来,左天佑觉得那声音不是人所能承受的,听下去简直让人恨不得用手指捅破自己的耳膜。蛊雕也在空间里也被这声音弄得上下翻飞,万般痛苦中竭力提醒左天佑道:“这是蛊心术,千万别去碰你的耳朵!” 左天佑这下知道了这炉鼎的厉害,大口地喘着粗气,竭力想办法来分散对耳朵的注意力,心里气喘吁吁地骂道,这老道太阴毒,难道这炉子里面困了许多冤魂?不然哪来的这么多的挠壁声!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让人生不如死的抓挠铜壁的声音才渐渐弱了下去,左天佑这时已经是满身的大汗,两手都禁不住轻轻抖动起来,那是因为刚才对手的控制太过用力的缘故。蛊雕也累得瘫在灵晶堆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左天佑用神识一扫,担心地问道:“小雕,你怎么样?” “没事,就是太累了!这老头子简直是妖魔!心肠这样歹毒,到死也别想飞升!”蛊雕爱憎分明,恨死了这个施法的泛音,发出了它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诅咒,不过倒是真是说到了左天佑的心里去。 魔音刚刚下去,左天佑喘匀了呼吸,这才注意到此时静室里还有那种浓郁的花香,而且这香气似乎不是满屋子飘散,而是如长了翅膀一样翩翩然朝着左天佑的头顶方向不断地飞来。 老头子放出的香气明摆着是要放倒被施法人用的,只是不知道干什么用,左天佑十分想以意志力抵御这股香气,可怎奈这香气飘飘荡荡只在他身子周围,也不散开,你就是使上百分的气力,屏住口鼻,也撑不过不断袭来的香气。 每屏住一会儿,总要猛吸一口气,左天佑气得心里直骂娘,他娘的,这样闭口气,吸口气,最后搞不好比不闭气吸进去的都多!有个防毒面具该多好!左天佑骂完娘后,理智得认为,对于这花香看来只能缴枪投降,随它去吧。 如此一想,左天佑倒是呼吸均匀了起来,一呼一吸之间,很快就发现这花香果然不是熏屋子用的,因为左天佑明显感到眼前的神识开始摇晃起来,一切都变得不太清晰,仿佛一层白蒙蒙的轻纱盖了上来,脑子似被打开了一扇门。 原来炼魂这种法术异常危险,被施法者若是不能被很好的麻痹,那么施法者一旦施法不当,或者遭到被施法者的抵挡,那么就会面临被反噬的境况,对于这一点泛音长老心里当然异常清楚,他跟他的三个师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危险,所以他为了保证施法完全成功,所以不仅以**香气迷惑左天佑,还使出极为阴毒的魔音术来迷惑左天佑的心智,二者几乎双管齐下,以求一击成功。 左天佑虽然精神已经有些恍惚,可是身形仍然没有晃动,还稳稳地盘膝坐在阵中,四个长老同时一挥手,因花香而显现的壁画就如被撕扯下来的线条,渐渐地剥离了白色的墙面,以泛音长老为首,首先双手御住线条,然后两手旋住所有线条回旋成一个球体,使其在掌中旋转不停,紧接着突发丹田真气,用力打向左天佑。一看泛音首先打出了红色线条球体,其他三位长老也紧跟着抬手打出手里的气状圆球。 左天佑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可是一个个红色线条球体纷纷袭来的时候,他还是条件发射地想躲,可身子此时根本移动不得,只能乖乖被打。 球体纷纷飞来,夹杂着阵阵风声转眼就到了左天佑跟前,可是这些球体根本没有击打左天佑的身体,而是直接砸向左天佑的左右两边的太阳穴。 左天佑知道太阳穴被打有多痛,满心做好了剧痛的准备,可谁想球体根本没对左天佑的太阳穴产生任何击打,而是悄无声息,化作一丝红线状的东西“嘶嘶”响着钻进了他的脑子里去了,左边俩,右边俩。 左天佑彻底蒙了,擦!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往人脑子里钻! 蛊雕歇得差不多了,皱着眉头看了看,奇怪道:“难道他们在往你的脑子里植入什么信息?这法术可是高级得很哪!” 左天佑的神识晕晕乎乎,没法开口应答,可是心里觉得小雕所言极是,就是不知道这些信息是些什么方面的信息,刚想费力查看,只听面前的炉鼎“噗”地一声,熄灭了火光,接着又是那种让人丧心病狂地疯狂抓挠声。 第二次经历这样的魔声折磨,左天佑已经有点经受不住了,豆大的汗滴在衣襟上,渐渐湿了一片,连盘膝而坐的身形都有些晃动。 原来这种可怕的抓挠声来自这只上古流传下来的炉鼎中不断积累的魂魄造成。每当施法人成功施法,被施法人的原魄就会被收入这只炉鼎中,千百年来,里面已经不知道封存了有多少大小原魄,所以每当施法人施法,便会让这些魂魄从沉睡中苏醒,在这个无比拥挤地炉鼎中被炼烧,让它们用那种摄人心魄的抓挠迷惑外面正在被施法的人,使其渐渐失去心智。 左天佑此时的身形虽然有些晃动,可是相比其他被这只炉鼎迷惑的人来说已经算是意志力非常坚强的了,以至于坐在东边生门的青玄道长微微睁开眼睛对泛音长老道:“大师兄,这小子身子都不倒,是不是今日的**术施得还不够?” 抓挠声一声高过一声,狂下如雨的汗很快湿透了左天佑的后背,在心智被撕扯得抓狂的时候,左天佑感到自己的心神在瞬间又闭合了起来,刚刚感到那扇打开的门又关了起来。 泛音没有答话,而是以神识再度扫视,他也没想到左天佑的身形还是如此岿然不倒,心里突然多了几分隐忧。 第110章 解开封印 左天佑身中**香入骨却仍身形不倒,令泛音长老有些担忧,毕竟炼魂术不是普通的御物术,它本身有极大的反噬力,从左天佑目前的表现来看,他的内力并不弱,这种情况使得泛音对下面的施法略有迟疑。 这时候,青玄长老似乎看出了他师兄的犹疑,便开口道:“大师兄,该施法还得施法,毕竟这个野修得来也不容易,咱们师兄弟四人一起联手,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青玄话音一落,其他两个长老也纷纷点头称是,觉得以他们四人的内力对付一个区区左天佑,那根本就不在话下。 泛音长老沉思良久,也觉得没有什么需要太过担忧,便一点头,首先运起一团真气团,一掌推了出去。 其他三位长老一看泛音先出了手,也纷纷将真气打出,四股真气一起击向了左天佑。 左天佑虽然身体受制,可是意识大半还算清醒,对于四面而来夹带风声的真气团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知道这一击必不会太轻,用神识对空间里的蛊雕大喊道:“小心,抓牢了。” 果然,这一击左天佑身子几乎被四面冲过来的力道挤压成饼,一口闷血含在嘴里几乎没憋住,差点儿喷了出来。蛊雕被一下接着一下的撞击弄得连翻了几个跟头,最后一头撞在空间壁上,痛得差点儿没晕过去。 左天佑知道这四个老头厉害得很,可没想到四人联手一起来!这会儿只觉得四股真气流持续不断压迫着他的身体,似乎整个肉身都要被挤出这副皮囊。 在忍受着这四面压力的同时,左天佑感到丹田处的真气竟也游走开了,一阵阵的真气流在经脉里快速移动,丹田里面很快就像有水开锅了似的,汩汩地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还好身体外面真气流的声音极大,盖过了丹田里的“轰隆”声。 可是,左天佑感到丹田里面不仅在大声作响,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丹田的最底层横冲直撞,似乎想要找到一个出口,弄得他觉得腹部坚硬似铁,异常疼痛。 这时,泛音长老一直盯着左天佑,以他的经验来看,如此大的内力作用下,被施法者这时应该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再坚持真气输入半个时辰左右,那被施法者的原魄就将脱离**而出,那时将会有一道红烟瞬间飞出,炉鼎又将多收入一只原魄。 可是,左天佑紧闭的双眼之下,泛音长老始终能看见左天佑快速转动的眼珠,这说明,离原魄出窍还有段时间,火候还远远不够。 于是,泛音长老以神识知会青玄三位长老,再度提升内力,用力使真气流再度加大。 如此猛烈的真气流如一道道利剑,发散着白气,箭无虚发地击向左天佑,巨大的力度使左天佑感到丹田已经如铁打的一般,而里面的气流横冲直撞,似乎再不找一个出口就要原地爆掉,在疯狂猛撞了一阵后,最后顶在一处经脉的出口处,真的猛地一爆,一股巨大的气流顿时冲进了周身的经脉,奔腾着的真气在左天佑的体内快速流转着,丹田一下子恢复了原状,左天佑感到自己的意识就如破开了一道厚重的屏风,一下子看到了外面无比清晰的世界。 “左天佑,你丹田里竟然有个封印,就在刚才还被打开了。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之前一点也不知道啊?!”蛊雕在空间里诧异不已。 左天佑此时已经完全将体内的**药荡涤干净,神清气爽,想了想问蛊雕道:“什么封印?我不知道哪有什么封印,不过刚才真是被憋的难受,肚子里面有股子真气不知道被堵在了哪里?这一下突然通了,好不爽快!” “天佑兄,封印你不知道吗?我的老天!你知道你现在体内的真气是个什么状态吗?”蛊雕对左天佑的反应实在有点儿适应不过来。 “什么状态?反正我现在头不晕了,生门里那四个老头子这下可就奈何不了我了。”左天佑只是不想成为倚天门的傀儡,其他倒是不很在意。 “好吧,有时间再跟你解释。你千万别放松,把你体内的真气全部运上来,和他们四个抵抗,不然你若不停下来,结果还跟刚才一样。”蛊雕也不是很能说得清封印的原理,但是它对于下面的危险却有着足够的认识。 左天佑在心中轻轻一笑,心想这小东西越来越像老头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就算体内真气再怎么暴涨,四面毕竟强敌入林啊,根本没有放松的可能,不抵抗后果不用想也能知道是什么。 左天佑将体内如大海般磅礴的真气在经脉里运转起来,如海啸,如鬼泣,如高山空谷回音…… 泛音长老立刻感到了情势不对,竭力想抵抗住来自左天佑的超强真气流,其余三位长老也同样察觉了对手的实力变化,这种措手不及,简直让他们冷汗湿透了全身。 此时八卦阵开始慢慢旋转起来,原来生门的位置悄无声息转向了死门,而左天佑所在的死门缓缓移到了外侧的生门位置上,炉鼎里的青烟依旧袅袅,泛音和其他三个长老的心差点儿凉到最底。 四个长老中真气量最低的鸿远长老首先没有抵御住来自生门的攻击,很快被反噬得原魄出窍,左天佑眼见一股红色轻烟幽幽飞出鸿远的头顶,在炉鼎上盘旋了两圈后化作一根细丝状红线静静飞进了炉鼎之中,接着一声尖利的嚎叫声刺耳地传来。 原来这就是收集原魄!左天佑心中一沉。可也暂时顾不得这许多,毕竟这是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恶斗! 接着乐钟、青玄相继被左天佑的真气逼迫得魂魄出离,最后只剩下泛音还在死死抵抗,几乎用干了丹田内所有真气。 这时,连左天佑也被情势突然的转变给弄蒙了,不断地感到有新的魂魄进入自己的意识之中,他此时还不知道这就是炼魂失败后产生的反噬,而这种反噬的后果正是使被施法者反过来操控施法者,其几率之低,远在施法成功之下。 泛音眼见三位师弟相继被炼魂,心里焦急异常,靠着他那几百年的修为还在死撑,可是怎奈左天佑丹田里那如海浪一般磅礴的真气不断涌来,最后只能被反噬而束手无策。 短短不到两个时辰的对决,左天佑不仅摆脱了被施法炼魂的魔咒,还因丹田里封印被意外解开而使四个倚天门长老遭到反噬,从而控制了他们的魂魄。 四只魂魄相继飞进了左天佑的意识里,而左天佑却有一种从未产生过的虚脱之感,下一步该怎么办?新的困扰又袭了上来。 第111章 再作打算 左天佑坐在八卦阵的生门中,感到经脉中的真气由快速流转渐渐放慢了速度,周身紧张的肌肉也放松下来,额头有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流下,后背也湿透了。 这场炼魂与反噬的争斗,保住自己并不轻松,左天佑此时明显感到一丝虚脱之感袭了上来,腿脚和两臂的筋骨也有些软得挪动不了。 “左天佑,发什么愣!趁那四个老头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咱们还是快走吧!不然一会儿他们醒了,想跑就没那么容易了?”小雕见左天佑坐在生门里休息起来,急得不得了。 “刚才这四个老头儿没来时,我就找过出口,没找到。后来看他们四个进来才发现出口的位置很诡异。我怀疑这间静室是一个特殊的法器,可能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打开的。”左天佑边说边又看了看四面的墙壁,总觉得这里不是普通的房间那么简单。 “可是总不能留下来随便他们倚天门的来役使吧?”蛊雕有它的担心,当然也不无道理,只是它还不清楚左天佑心里的打算。 “这个你别着急,他们抓了我来炼魂,肯定不是留在宗门里役使这么简单。你之前没听他们说吗?他们这次是要派人去仙林夺取仙果。仙林就在客栈附近,若是去了仙林,还用愁回家吗?”左天佑很有耐心的引导蛊雕的小脑瓜子开窍。 “哦!是这样啊!”蛊雕突然明白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上下乱飞了一下,才又问道:“你的意思是靠他们送咱们回去?你信得过他们吗?” 左天佑呵呵一笑道:“我信不过他们,可是我相信仙林里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是志在必得的就行了。” 蛊雕脑子在文字游戏方面略微迟钝,摇着小脑袋想了半天道:“听不太懂!反正他们肯定把咱们送回去就行呗!” 左天佑看着蛊雕那个不懂还要装懂的样子,心里直乐,点了点头。 蛊雕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问左天佑道:“他们是要送你去仙林找东西啊!你打算趁他们不备,偷偷溜走吗?” 左天佑知道这个问题比较棘手,略略迟疑了一下,心里又想了想,方才缓缓道:“我觉得仙林可以一去!完了再回客栈也不晚,反正掌柜的和老吴都在呢,我倒是不怎么担心。” 蛊雕听了瞪大了眼睛,扯着小嗓子叫道:“天佑,你想清楚啊!你要去的不是仙林,是里面的秘境,你知道里面有多危险吗?” 左天佑双眼如炬,沉吟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他想到了更多,而不仅仅是蛊雕所考虑的危险问题。 “咱不说什么秘境里面有什么妖兽妖仙之类的,就光进去的各路好手都是一大威胁,更别提里面的道路有多艰险了。你真的想清楚了?”蛊雕此时急得已经面红耳赤了,真想飞出空间,抓住左天佑猛地大摇一阵,让他赶紧醒醒! 左天佑何等样聪明的人物,怎么会不知道仙林秘境中的重重危险,但是他知道现在四个倚天门的长老已经被自己反炼魂,他们根本不可能实际操纵自己的行为。所以来自倚天门的胁迫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要去仙林秘境的原因之一就是,客栈目前已经无以为继了,关门大吉就在眼前,没有那些紧缺的草药仙草,掌柜的烦心事永远也不会解决,这个问题就算他左天佑此时就回去,也没有任何办法。所以仙草如今是首要要弄到手的东西,这比立刻回客栈可着急得多了。 这次秘境开启,危险万分,可是仙林里面仙草丛生,各种仙果奇树遍布,虽然没有亲身进去见识过,可从人们平日里的谈论来看,这些东西一定不会少。这次若去了仙林,冰凌花之果倒不一定非要夺到手,可是沿路上的各种仙草倒是值得好好采摘一番,左天佑早在心里定下了这个打算,只是怕蛊雕担心不肯把计划全部说出。 正当左天佑用神识和蛊雕在空间里说得热闹,突然八卦阵动了一下,惊得左天佑赶紧收回神识,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阵是被施过法的,虽然这次是左天佑反炼了那四个长老的魂,可是只要炼魂这个施法过程一结束,八卦阵又会自动恢复到开始时的位置,所以左天佑感受到的是八卦阵正在调整各个阵的位置。 只一盏茶的功夫,八卦阵恢复了原来的阵位,左天佑又回到了死门的位置,其实这一点对他来说是正合他意,免得那四个老家伙醒了,还得怀疑一番刚才的施法出了问题,这样的话,左天佑觉得自己只要假装被炼魂成功就行了,其他都将按他计划的进行。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四位长老渐渐睁开了眼睛,互相对视了一下。 左天佑早在这四个人清醒之前就看出了端倪,轻轻闭上了双眼,只竖起耳朵来听他们的对话。 “大师兄!”说话的是最早被炼魂的鸿远长老,他入定的时间最长,此时先清醒了过来。 而泛音长老因为最后抵御不住而被炼魂,消耗了太多真气,所以此时还是双目紧闭如沉睡了一般。 “青玄师兄,你不觉得这次炼魂施法有些不对头吗?”还是鸿远长老在发问,问的是他旁边的青玄长老。 “是啊,这次施法后我浑身倦乏得很,头也很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施练过这个法术?”青玄抬手扶着前额,觉得头痛无比。 “乐钟师兄,你觉得呢?”鸿远见乐钟长老也清醒了过来,赶忙再向他求证。 乐钟刚刚睁开眼睛,左天佑放出神识看了看,发现这家伙还是跟刚才一样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是眉头皱得厉害。“这次施法是跟上次有些不同,不过鸿远师弟说的是,说起来咱们也快有近百年没练过这个法术了,中间有些波折也正常。再说这炼魂术本就是邪路,俗话说得好,邪不压正,人家好好一个修士被你拉来施这样的阴毒法术,不顺利那是正常,好事还多魔呢!何况这样见不得光的事情!” 左天佑这下听出乐钟对拿野修炼魂的事情十分不屑,猜他们之间对此事肯定也是分歧极大,这乐钟被反炼魂也算是无故中招,左天佑虽然心有怜悯,可一想到炼魂和反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倒也释然不少。 “乐钟,这种时候就不要抱怨了!那冰凌花之果难道只有我们仨想要?找个野修来,省了咱们自己宗门内弟子的损失,也是为咱们倚天门日后的发展着想。”青玄希望他这个乐钟师弟少在炼魂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所以劝说了一大篇。 正当他们三人争执得热闹的时候,泛音长老轻轻睁开了眼睛,左天佑的精神高度紧张了起来,毕竟那三个当时一下子就着了道,而这泛音长老凭借体内强大的真气流,着实硬顶了一会儿,不知道现在醒过来是不是还有记忆。 左天佑用神识仔细盯着泛音长老,只见他睁开双眼后,并没有参与到他师弟们的争论中,而是四下里看了两眼,方才又闭目静了静,才开口道:“这次炼魂危险异常,你们几个就不用再为此事争论不休了,看现在生门死门的位置,就知道咱们这次炼魂应该是成功了,还是抓紧着人把这小子送去仙林再说。” 左天佑看得汗都差点儿下来了,以为这老道一定是想起了什么,心想这老头儿要是还记得之前的情况,一定会再度施法,将自己困在此地,那样的话他跟蛊雕就真是完了,毕竟这个静室不是他左天佑以一己之力就能破壁而出的。 那三位长老一听大师兄开口发了话,都闭嘴不再言语,青玄道长略沉吟了一下道:“这个野修是大师兄着底下弟子寻来的,要不还让他们四个再把他送走吧。” 泛音此时心里对左天佑不是没有怀疑,可是仙林秘境开启在即,实在容不得一等再等,没工夫在静室里再详做调查,而且生门死门的位置都已检查过,左天佑的样子看着也算符合被炼魂后的情状,眼下只能一步步往前走,一下也耽搁不得。 泛音略点了点头,抬手一挥,从他袖中飞出一只指甲大小的青鸟,这青鸟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后,猛地冲进了白墙中,似乎已经飞了出去,这下把左天佑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擦!这白胡子老道实在厉害!怎么养了这么奇怪的一只青鸟!一想到鸟,左天佑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蛊雕,用神识回头一看,发现这家伙正在灵晶堆里呼呼大睡,心里顿时一片苍凉,心想,这就是差距啊!突然有些许悲从中来。 就在左天佑一阵胡思乱想之际,白墙之上已经被人从外面“轰”地打开,左天佑用神识一瞧,又是那四个黑衣人,领头的冲四个老头儿一作揖,便直直地向左天佑走来。 第112章 奔赴仙林 还是那匹白马,还是那四个黑衣人,马车凌空而起的那一刹那,左天佑透过窗户又看了一眼下面的天启殿,还有大殿门口站着的四位长老。夜色已浓,繁星初上,一弯新月如勾,却怎么也照不亮此时一片黑寂的倚天门,幸好,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左天佑心里暗暗庆幸。 马车在天上飞驰,车内四个黑衣人正在低声聊天。左天佑坐在马车后面的位置,正背对着那四个人,一边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丝丝白云和闪烁的星子,一边立起耳朵听着四人聊着什么。 为首的老大看了看左天佑的背影,轻蔑一笑道:“对付这种小野修,咱们太上长老们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左天佑神识一直在监视着这四个,他看得出黑衣人老大这次押送自己的心情十分放松,心里琢磨大概是以为炼魂成功,不用那么小心防范了。 老二听了老大的话,也回过头去瞅了一眼左天佑,悄悄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子跟来时差别不大啊!”说完又看看那两个没开口的。 老四撇着头也看了看,也笑道:“二师兄,你是小心过头了。这小子现在看着比来时呆多了,不一样!不一样!” 老二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接受老四的说法,去问老三道:“三师弟,你看呢?” “太上长老们的手段应该不会差的,几百年的道行了。可是我也瞅着这小子哪里不太对,感觉跟二哥差不多!”老三言语谨慎,可是也有一丝担心。 左天佑觉得这老三和老二眼睛挺毒的,其实自从被带离倚天门,他就一直在竭力掩饰自己的清醒,尽量不要让这四个找到什么破绽,可是若是遇到一两个眼睛尖的,只要仔细盯着他微闭的双眼,就能察觉出一二不正常来,只是四个人中的老大没有摆明态度怀疑,所以下面的师弟们再有疑心也不用太过担心。 老大听了他们的说法,又回头看了看,无奈一笑道:“你们什么道行?也敢怀疑长老们的法术!安生干好你的差事就是了。说句实在的,咱们只要把该干的都干了,至于其他的,都与你我无关,何必操这么多心!” 其他三个听了都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左天佑心里稍稍落实了些,便只盯着窗外的绝美夜色,不再去想未来要发生什么,毕竟他现在还不能御风飞行,这样难得的凌空而飞的机会实在不容错过。 这时蛊雕在空间里睡醒了,摇了摇脑袋也看了看外面,惊奇地上蹿下跳地叫道:“喂,左天佑,御风飞行啊!” 左天佑用神识答道:“不是我御风飞行,是拉车的白马御风飞行!” “谁家养的马这么厉害!”蛊雕好奇地问道,原来左天佑开始在糜亮家被绑的时候,它正在入定修炼,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今天睡了一小觉惊觉凌空飞行,所以好奇难耐。 “我来时看见他们把这匹白马收到了袖子里,可见这马不是养出来的,应该是件宝物吧。”左天佑根据之前所见判断白马不是真正的马。 “照你这么说,这匹马肯定是个宝物无疑了。不知道这几个人怎么御使它的,一会儿我倒要见识见识!”蛊雕对这匹白马无比好奇,决定一会儿要看个清楚。 马车风驰电掣,在空中急速飞行着,不断有半空中的冷风从窗子里吹进来,有时甚至是含着细小冰凌的小水珠直飞进来,轻轻打在左天佑脸上,瞬间化作一滴水珠。 从进了静室,左天佑就几乎一直在运气抵抗,所以丹田处虽然消停了下来,可是仍然感到周身火热,这些细小冰凌水滴接连不断打进窗子来,真真给他带来一丝凉爽和放松。 正当左天佑在享受难得的空中清爽之时,只听前面黑衣人老大扭脸看着另一扇窗户外道:“应该是到了,玉峰马没来过这儿,你们都做好准备了。” 左天佑这时才第一次知道这匹能御风飞行的玉马叫玉峰马,可听那黑衣人老大的意思,落到仙林附近似乎暗藏危机。 左天佑猜得果然不错,仙林秘境开启之事在修仙界已经疯传了有些日子了,最近距离秘境开启只剩区区两日光景,大部分宗门都已经排除自己的弟子前往,此时大部分人马都聚集到了仙林附近,左天佑若是从车窗往下仔细去看,就能发现仙林外围一圈地方不时有灯火闪烁,那些就是正在外面准备集结进入仙林的各派弟子们。 黑衣人的担忧是一会儿马车要落在何地才最为保险,毕竟大半夜这样从天而降,会令许多前来的弟子过于瞩目于他们,而在离开倚天门的时候,泛音长老曾再三嘱咐过他们,到了仙林一定要小心荫蔽自己,绝不可以轻易暴露玉峰马的行踪,否则定要招致杀身之祸。 宗门间的纷争由来已久,黑衣人修炼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是对其中的关节也略知一二,心里明白泛音长老所言的重要性,毕竟一个被炼过魂的野修再加上一匹不同于寻常佩剑的玉峰马实在是太过招摇,先得找个荫蔽的落脚处才行! 其他三位黑衣人得了他们大师兄的指示,纷纷靠近马车的门口处,这辆马车做工极为精致豪华,用的不是寻常的锦缎软帘,而是一对向外打开的精雕木门,上面蒙着轻薄的羽纱,可以隔着纱向外张望。 左天佑发现这匹白马是受黑衣人老大操纵,可是这家伙操纵白马就顾不了方向,所以他的几个师弟都在为他们师兄寻找合适的落脚地。 这时黑衣人老大在车内盘膝而坐,闭目吐纳,一手挥出,车内便显现出一个很小的白马幻象,他一手运气,一手御马,缓缓抬手仿佛正在控制马的速度,左天佑不能回头,便用神识仔细观察他的御马法术,默默记在心里,分毫不差。 马车在缓慢的下降,左天佑明显感到了一丝轻微的颠簸,三个黑衣人在车门那儿一边看着下面的情况,一面以神识向他师兄传递消息,左天佑目前修为还不够,不能完全听得清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有一点他听得很清楚,马车将要在仙林的东边靠近一处山泉的地方停靠,这个地方离各门派弟子聚集之地有一射之地。 果然在徐徐地夜风中,马车缓缓落下地面来,一阵轻灵的“淙淙”声如银铃般飘来,紧接着是一阵奇异的花果香气,还有几声低沉的兽吼声,仙林到了! 左天佑此时心跳不止,要知道这仙林他早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晓,它的神秘,它的诡异,听说了何止百次!如此这样凌空而落,就要踩在仙林的土地上,怎能不让左天佑的心中激动不已。 车子完全停住是在一炷香的功夫之后,黑衣人老大单手御马直到车子完全停稳,其余三个黑衣人见已经到了地方,就打开车门纷纷下车,几个人先不忙把左天佑弄下来,反而是四处巡查了一遍,确定周围没有其他宗门的人之后,才进入车里把左天佑带了下来。 其实,这时左天佑已经清醒过来,他知道老头儿们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以为自己操控了左天佑,所以此时左天佑表情正常,只是全力配合这几个黑衣人的动作,隐蔽好自己体内强大的真气流,防止被那个修为颇高的黑衣人老大察觉就可以了。 一行五人此时都已经从车上下来,左天佑转动眼珠四处张望,看见这里密林压顶,夜晚看去黑压压一片,分不清哪里有路可走,哪里乱草丛生,倒是脚下,马车停下的地方是一小片只有几丛灌木生长的开阔地,放眼往远处去看,似乎有灯光在摇曳,如果不是之前听四个黑衣人暗地里聊下面有各派弟子,准会认为那灯火是鬼魂在飘荡。 “大师兄,咱们就把这小子扔这儿就行了吧。”老三小声问道。 黑衣人老大四处望了望,摇了摇头道:“这个时候,把他扔这儿可不行,这小子任务繁重,可不能没进林子就被宰了。你我天亮之前现在这里蹲守一夜再说。” “泛音长老,已经出手控制了这小子了,你看他那眼神都是直的。既然长老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咱们守在这里也是白守吧。”不太赞成的老二表示再等一夜没什么用处。 “你们懂什么?!这附近虽说是仙林的外围,可是妖兽仍然到处都是,尤其夜里时常出没,这小子要是被妖兽吞了,你我这趟差就算是白来了,今夜说什么守好了他,明日天气放晴了,再做打算。”黑衣人老大眼看着差事就要圆满完成,可不想半途而废,所以坚持再守一夜。 左天佑心里叫苦不迭,本来想尽快脱离这几个黑衣人,这下又得挨到天亮,心里正在郁闷,突然听到附近灌木丛中有刺耳的“沙沙”声传来,心说不好,有人过来了! 第113章 白夔兽甲 “沙沙”声越来越近,左天佑跟黑衣人都发现了这股奇怪的异响。黑衣人老大首先抬起手,止住了几个师弟的低声议论,悄悄退到一丛高大的灌木之后,接着老二带着老三和老四,押着左天佑也躲进了灌木丛中。 此时一切情况都不明了,左天佑虽然可以强行脱身,可考虑到已经有些异动出现,单打独斗的可能非常危险,在真正进入秘境前还是要尽量保存好实力,所以左天佑十分配合地跟随四个人一起躲进了灌木丛中。 深更半夜的,莫非有妖兽现身?左天佑心里琢磨这动静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动物的声音,因为人的脚步声不可能这么轻飘飘的,除非这人在草上飞! 五个人齐刷刷地望着草丛深处,夜已过半,月色正明,可惜此时月乃初上,如勾一般,光辉不足,只洒下一层淡薄月光,使夜色中的黑影都朦朦胧胧,十分不明。 突然,老三用神识察觉到了什么,暗暗低喊了一声:“看!那是什么?” 左天佑跟其他三个也都放出神识,同时向老三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会儿月光不明,不用神识压根儿看不清楚,可是真用神识细细一瞧,才惊觉这东西看了让人头皮都要炸起来。 那是一头浑身白毛的东西,哪里是脸完全看不出来,白白的一团上面有三只巨大的眼睛,每只眼睛里都在汩汩地流血,而且这东西的白色毛发里也有伤口,一片白毛被血液黏住,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看着无比恐怖又令人作呕。 “大师兄,这是什么东西?从来没见过啊!”老四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父讲解宗门史时你从不好好听,这会儿想起来问了!这是仙林里特有的一种妖兽,叫白夔兽。无脸,无鼻,无耳,却有三只凶眼,极少被人发现,非常稀有珍贵!不知道这么罕见的妖兽怎么会出现在仙林的外围?!”黑衣人老大边骂老四边解释了一通。 原来倚天门弟子平日里修习法术,他们师父都会讲授一些古往今来各宗门的历史和演变,还有各种修仙的抚修知识,虽然师父们都觉得这些知识十分重要,可是大多数弟子对此都不感兴趣,黑衣人老四自然也并不例外。 左天佑从黑衣人老大的话中听出,这种妖兽的不可多得,非常想知道这东西的用处,因为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这只妖兽已经受到了攻击,肯定是有人要夺它身上的好处,不然这东西不会伤得如此之重,看得出追捕的人是要它毙命的,不然怎么会下手如此之狠。 “大师兄,后面追的人就要过来了,咱们怎么办?”老二眼看白夔兽就要过去,知道尾追的人一定就在它身后不远。 “这白夔兽珍贵是珍贵,可是这片仙林里妖兽极多,若是为了图它身上的妖丹,也不必这么大晚上的这样猛追不舍,难道这东西身上还有什么别的好处不成?”黑衣人老大有些不解这帮深夜追杀妖兽的人,毕竟这仙林附近逮个妖兽不是什么多大的难事,深更半夜不休息在林子里疯追,实在是奇怪。 左天佑死死盯着白夔兽身后的草丛,突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有些太远,听不太清,于是赶紧放出神识,仔细去听。 只听一个急切的声音道:“师弟,这白夔兽马上就要跑不动了,你看它流了这么多血!” 另一个略沉稳些的声音道:“你别想得太美!这东西不仅是妖兽,还有邪性,咱们还是小心些好。” 正在这时,左天佑的神识突然又听见另一边的矮树下有人在低声说话:“银月观的人下手好恨,你看那白夔兽已经快不行了!” “时机正好,走!咱们去把这漏给捡了!”说话的人似乎年纪在二十多岁上下,可声音十分自信,左天佑觉得此人修为绝不会太低。 此人话音刚落,左天佑往近处一扫视,发现那白夔兽果然已经伏在地上,不再前行,虽然没有口鼻耳脸,但能看出这东西已经气息奄奄,似乎命悬一线。 黑衣人老四也看到了白夔兽的样子,略微激动地对他几个师兄道:“各位师兄,这白夔兽这么罕见,它身上一定有不少妖丹,咱们此时何不趁火打劫,拿了它的妖丹去!” 黑衣人老大一只手空中一挥,“啪”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吓得老四捂着嘴,满眼幽怨,老大这才低声骂道:“你这趟出来是干吗来了!就为了几颗妖丹,误了大事!怎么回去交代!再说了,咱们倚天门每月都有发放丹药,你怎么给街边要饭的似的,这么不开眼!等会儿,我觉得这东西身上绝不止只有妖丹这么简单!等着吧,一会儿就有人蹲不住不了,咱们再等等,拣个大的回去!” 这个时候,围着这只白夔兽一共有三股势力静静地在蹲守着,深草丛中是出手将此兽打成重伤的银月观的几个弟子,灌木丛里是左天佑和黑衣人五个,对面远些的矮树下面是另一股势力。左天佑很快弄清了此时的局面,准备伺机而逃,或者坐收渔翁之利。 左天佑继续将神识放了出去,并努力调整内息,使听到和看到的都能更清楚些,这时他明显感到对面矮树下的一群人正在逐渐往白夔兽附近靠近,带起的一阵阵风中都裹着隐隐的杀气。 这白夔兽身上绝不止只有妖丹这么简单!左天佑此时已经完全可以判定等下去是有必要的。 而此时银月观的几个人却按兵不动了,左天佑用神识扫视了一下,发现那几个人正盯着矮树那儿轻轻靠近的几个人。 他们知道有人要先下手啊!看来他们也在等!左天佑发现这群人的心思此时和他想的是一样的。 这时银月观的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穿云宫的人怎么那么胆大?他们不知道徒手夺白夔兽兽甲的厉害吗?” 白夔兽兽甲?这东西明明长了一身毛啊!左天佑听得有些不明白,赶紧仔细再听。 “不好说!穿云宫的人向来不按牌理出牌,很难说他们是不是有了准备,反正白夔兽的兽甲在它的皮毛之下,他们若是傻到屠了它,就为了那几颗妖丹,咱们也不吃亏,毕竟宰了这东西最他妈危险。这活儿让给这几个傻子去干,咱们等现成的!”说话的这个显然是个领头的,想得十分缜密,左天佑从他的话里一下听出了这只怪兽真正的好处在哪儿了,十分讶异。 银月观这家伙的一番话不仅左天佑听了个一清二楚,黑衣人四个也都听进了耳朵里,其中老二恍然大悟道:“原来白夔兽的好处是兽甲啊!我说刚才我总觉得它的皮毛有些古怪呢!哎,大师兄,这东西的怎么有兽甲,完全没看出来啊!” 黑衣人老大想了想,答道:“这个原来听我师父说起过,说修仙界的防身盔甲数仙林里的一种妖兽的兽甲最好,能抵御千钧的抓挠和猛击,而且轻薄柔软,贴身而穿,完全没有感觉,和云锦不相上下。只是时间久了,早已忘了这东西叫什么名字,现在知道了,原来师父说的就是白夔兽啊!” 左天佑立刻明白了银月观和穿云宫的人在这里费这么大的气力是为了什么了,准是两派来到仙林意外遇见这妖兽,立刻想到它的兽甲的好处正适合进入秘境中贴身穿着,保护身体,所以两派这样没命的追赶过来,下手还这样狠辣,毕竟要夺白夔兽的甲,不宰了它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听银月观的人的意思好像宰杀白夔兽的时候会有什么危险发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看来真是该老实在这里等等看穿云宫的人动手后情况怎么样。 而穿云宫的几个家伙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白夔兽的跟前,约摸离这怪兽有几步的距离。 这时白夔兽身下已经流下了大滩的鲜血,血色殷红,湿透了附近一大片草地,这东西虽然没有嘴巴,可是左天佑总感到能听到它沉重的呼吸声,那种发自丹田的低吼,十分惊人,让胆敢靠近它的活物都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左天佑从灌木丛中望去,对面的几个穿云宫的人都是一副弟子打扮,青衣青帽,有两个手上持着一柄短刃,看样子已经做好了上前开膛破肚的准备了。 这时左天佑用神识听到那边银月观的人道:“我看见穿云宫的人了,这群傻子难道打算用刀徒手宰这畜生不成?” 话未说完,穿云宫的一个手拿短刃的家伙就已经一步步往白夔兽跟前靠近了,那白夔兽仿佛已经感到杀气近身,挣扎着准备站起身,可是四脚刚站起,又腿一软栽倒在草丛里。 这时那个拿短刃突然大吼一声,一个纵身跳,“呼”地跃上白夔兽的脖颈处,抬手就是一刀下去,顿时手起刀落,一刀炫目的白光闪过,白夔兽一只巨眼顿时变做灰白,连鲜血都不再流出。 这个穿云宫的弟子一刺得手,顿时士气高涨,抬手又是一刀,可这刀比刚才那下刺得略偏了些,直捅进了白夔兽的脑袋里,立刻脑浆迸发而出,一股浓重的腥气四散开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在旁边喊道:“刺它的眼睛!它已经要暴怒了!快!” 那青衣弟子一听,马上猛地拔出短刃,准备再次刺向白夔兽的眼睛,可是白夔兽仅剩的一只眼中突然喷出一道火线,青衣弟子瞬间成火人,嚎叫着跌下了白夔兽的脖颈,黑衣人老大一看这情形,喊了一嗓子道:“走!跟我来,灭了这怪兽,夺了它的兽甲!” 左天佑一看四个人都冲了出去,也一个跟头,从灌木丛中跳了出去,朝着白夔兽的眼睛猛击了一掌。 第114章 误入密林 左天佑的掌风里裹挟着大量的真气,急速打出后白夔兽根本无处躲闪,一掌生生打在它的一只血色眼睛上,顿时爆开一朵极大的血花,左天佑周身都被喷溅上了兽血,脸上更是厚重的一片血红。 黑衣人四人虽然此时急迫要夺取兽甲,可是万万没想到左天佑会这样出手,而且掌风如此狠辣,个个都惊得呆在了原地,原本预备往上冲的劲头突然凝在了半路,瞅着一身是血的左天佑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时候黑衣人老大站在最前面,离白夔兽最近,幡然醒悟了似的大喊了一声:“别傻站着了!这小子被长老们控制了,他出手帮的是咱们,快上!” 剩下三个虽然心有疑虑,可听大师兄发了话,也都不管那么多了,都想着先一鼓作气拿下兽甲再做道理。 这白夔兽的兽甲薄如蝉翼却坚固无比,能御火防水,还能解毒。对于进入仙林的一众修士而言,这绝对是人人都想得的护身符。再加上整个修真界就没几头这种怪异妖兽,如今恰巧碰上一头,哪个不想收归己有?所以一个个什么也不管了,只想拼命往上冲。 白夔兽被左天佑一掌又打瞎了一只眼睛,顿时三只兽眼只剩了一只,这家伙眼睛是利器,如此等于折损了大半的攻击力,旁边深草丛中的银月观的几个看得立马乐了,几个人兴奋地低声道:“又来一个傻货!这白夔兽不出一个时辰准歇菜,到时候等着捡宝就行了。” 左天佑此时满脸的浓稠兽血,心里恶心得不行,伸手抹了一把脸,才睁开眼睛,发现白夔兽仅剩的一只眼睛已经由血红变做暗紫,心道,不好!这家伙要发狂了! 原来左天佑和黑衣人躲在灌木丛中时听到白夔兽的兽甲极为难得,就打定了主意也要夺走这宝物,可是眼看对面矮树下冲过来的穿云宫的人已经先发制人,打瞎了白夔兽的一只眼,心里估计他们几个人应该是有备而来,若是再不出手等待下去,只怕到时候连根兽毛都剩不下。所以一听黑衣人老大喊了声冲出去,他也一下跳了出去,打了一掌。 这一掌其实打得极狠,因为左天佑希望能让这只妖兽一掌毙命,可是打完以后却后悔起来,因为他发现白夔兽的眼睛不是那么好对付,仅剩的一只兽眼颜色变成了暗紫,直觉告诉左天佑这畜生八成要发狂。 而果不其然,左天佑刚觉得不好,还没来得及往后撤一步,白夔兽的身形突然膨胀起来,那只变紫的眼睛放出道道白色的闪电,四只爪子变得有原来两个那么粗,巨大的尖利的爪上寒光凛凛。 黑衣人,左天佑,穿云宫和银月观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纷纷站直身体。 左天佑最先回过神来,用眼睛一扫视,发现白夔兽一圈都站着人,只有自己这边最为薄弱,只有自己一个堵着去路,立刻感到这畜生要往自己这边来。 果然,白夔兽腹中发出了一种隐隐的低吼声,像一座小山一样向左天佑这边压了过来。 黑衣人四个一看左天佑这边有难,几个几乎同时出手,齐刷刷打出一道巨大的真气流,气流白气升腾,散发着寒冷的气息,“轰”地一声打在了白夔兽的尾部,一下切断了这妖兽的一段巨尾,疼得这个庞然大物猛摔身子,浓稠的血浆被甩得四面乱飞,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这四个黑衣人一直以为他们长老通过炼魂制服了左天佑,随时控制着左天佑,所以便对左天佑一些古怪的行为当做正常,没有细想深究,尤其刚才左天佑出手一掌打瞎白夔兽的眼睛,他们几人心里还认为是左天佑在出手帮他们,怎么会想到左天佑根本是在利用他们独立行动,此时也正在琢磨如何夺取白夔兽的兽甲。 银月观的人此时正站在白夔兽的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一看突然冒出的几个黑衣人出手这样厉害,顿时傻了眼,其中一个急得大叫道:“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高手来!快追,不然咱们前面一路追过来就白费了。” 银月观的人刚到仙林外围安营扎寨,其中几个趁夜出去放风的弟子就撞见了无意走出秘境的白夔兽,几个人仗着艺高胆大,首先出手打伤了这妖兽,然后一路小跑追到了黑衣人和左天佑跟前。 而银月观的人在追杀白夔兽的同时,也被穿云宫的几个弟子发现,所以一路尾随过来的还有他们。不过银月观的几个人很快就发现了穿云宫的行踪,暗暗提防了起来,并没有暴露自己,让穿云宫的人意识到他们已经被发现。 此时银月观的人本来琢磨着等着穿云宫的人出手杀了白夔兽,自己只要上去捡漏就万事大吉了,可那成想半路跑出个黑衣人和左天佑,而且出手一个比一个狠辣,也着急起来,再也蹲不住了,纷纷从深草丛中蹦了出来,决定一路跟下去,生怕好处被别人占了先。 左天佑眼看着白夔兽压了过来,猛地往后一跳,接着又连着往后翻了两个跟头,可仍是被这畜生踩了一下,一条腿顿时疼得钻心,好容易咬牙站了起来,低头一看大腿处生生被划开了一道一尺长的口子,鲜血直流。一看伤得不轻,左天佑赶紧运气调息,先止住流血再说,接着从长衫上撕下一条把伤口绑住,这才发现一群人已经追着白夔兽跑出去了两箭之地。 银月观、穿云宫再加上倚天门的黑衣人,这一帮家伙紧紧尾随着白夔兽往前跑去,哪儿还管跑向何方! 可是落在了后面的左天佑边跑边放出神识四下一观察发现,这妖兽是朝仙林深处跑去了。 这东西对林子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它生在这儿长在这儿,而我们从未来过仙林,跟着进去肯定凶多吉少。不能跟得太紧!左天佑一番扫视后,立刻决定不要跑得太快,和前面一群人保持了几米左右的距离。 左天佑边跑边神识打探,他发现前面的一群人已经完全走入到了密林之中,最后能看到的身影就消失在一颗参天巨杉之后。 左天佑快速来到巨杉跟前,再往前看,他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一条不小的河面,一群人似乎已经到了跟前,停下来正在厮杀。 而白夔兽也在抵挡攻击,只是左天佑发现几伙人之间似乎开始了对打,真气流半空中到处乱飞,一些手臂粗细新长出来的小树被纷纷打断,河边没有太深的蒿草,只有鹅卵石遍地的浅滩,水面上水花四溅,人与人,******,兽与人,混战在一起,乌烟瘴气,鸟兽四散而逃。 这三伙人还没弄死白夔兽就已经开始互撕了,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左天佑心里不禁冷哼道。 这时蛊雕在空间里也看见刚才发生的一切,急得对左天佑说:“你还是快躲开吧!这群人只认东西不认人的!看着没有一个好东西!别回来伤着咱们。” 左天佑沉吟了一下对蛊雕道:“这个白夔兽是个难得一见的妖兽,是从秘境中走出来的,可见秘境已经打开,咱们现在要往仙林里面走,免不了一路净遇见这样的古怪妖兽,如果能得着一件他们刚才说的兽甲披在身上,那一路上得少受多少伤害。不行!再等等,看有没有机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蛊雕没想到这些,不禁点头称赞,可一看对面那混战场面又担心起来:“你这主意是好。可是要是对面哪方赢了,你再上前和他们硬抢,怕是也不容易呢!你可想好了!” 左天佑一听笑了笑道:“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这时,远处的厮杀越来越激烈,白夔兽的巨大身躯已经撞断了几棵两三人合抱的大树,明显体力不支了起来,而黑衣人这拨,此时只剩下老二还在奋力出招,其他三人不知为何都不见了踪迹。 左天佑觉得十分奇怪,赶紧对蛊雕道:“你身形小,快去前面看看,那三个黑衣人去了哪里?” 蛊雕也在空间里呆烦了,得了左天佑的号令,十分兴奋,振翅一飞,飞出了空间,往前面飞去。 过了没一盏茶的功夫,蛊雕“嗡”地一声飞了回来,落在左天佑的肩膀上,开心道:“那三个好像被打死了,都倒在蒿草堆里,看不出死活,反正是动不了了。” 蛊雕的话音还未落,左天佑就发现,前面穿着青衣青帽的穿云宫的几个人也只剩了一两个在死命抵抗银月观的攻击。 就在这时,白夔兽最后一只眼睛被银月观的一个弟子凌空一脚,踢了个正着,立刻四仰八叉往后倒了过去,巨大的身子直直砸在不太宽的河面之上,溅起了一阵近半人高的水花。 “白夔兽死了!快抢!”喊出这一声的是银月观的一个弟子,而黑衣人老二已经步履蹒跚,命不久矣的样子,也一步一磕地往白夔兽的尸体那儿挪动。 左天佑此时在巨杉之下再也呆不住了,悄悄摸索着往前靠近,接着一人高的蒿草的掩护,一直跑到离河岸最近的一处浅滩上,看见银月观的一个弟子手拿一个月白色锦袋,正把一种白色的药粉洒在白夔兽的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