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匪记》 第一章:这不是在拍戏 耳边叫嚣声此起彼伏,林飞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血腥的画面。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人,奇装异服的,鲜血将整个地面都染红了。前方不远处还有人在厮杀,个个面容凶恶,不断的有人倒下。在最初的震惊后,林飞最初的反应是这是哪个片场在拍戏?但也不对呀,自己明明记得是被车给撞了,醒过来,也应该是在医院,怎么会在片场呢? 林飞艰难的站起身来,他左右看了看,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地上各种姿势躺着的死人,居然并没有看见类似场记,导演之类的其他人。正觉得纳闷的时候,前方厮杀的人群,呼啦啦的往后退了十几个,逃跑的方向正是林飞所在的位置。 林飞完全看傻了,这他娘的是唱的哪一出?说是拍戏,他妈剧组人呢,导演呢?如果不是拍戏,那这是干嘛?瞬间一个念头冲入林飞的脑子里面,乖乖的,老子不会是穿越了吧! “狗蛋,你小子发什么愣呢,还不赶快跑,再不走就没命了。” 迎面跑过来的人群中,有一头裹藏青色头巾的少年面色急迫的冲着林飞大声喊着。见其半天没有反应,更是一脸的焦急,待跑到林飞身边后,二话不说,拉着他就拼命的往后逃。 十个人且退且战,到最后真正逃得性命的不过只有三五人而已。值得庆幸的是林飞就是这三五人中的一个。现在的他真的确定自己是穿越了,只是他娘的穿越到了什么朝代,什么地方还不清楚。 在树林里面左弯右绕的跑了一圈,腿上硬是被树藤类的植物划出几道血拉拉的口子。但好歹算是活了下来,在确定摆脱追兵后,几人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狗蛋,叫你小子跑,怎么还发愣呀?要是我拉着你跑的快,你小子非要被人一刀结果了不可。” 林飞心里有些发蒙,他下意识的抓了抓头发,这是林飞多年以来的习惯。只是当他手刚碰到脑袋的时候,一股钻心的疼瞬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头上怎么流这么多血,我的乖乖,你小子命也算是够大的。” “赶快先包扎一下,咱们几个轮流的背他上山,要赶快找药王孙给治治。” “嘿嘿,这小子不会是被砸傻了吧,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而且两个眼睛直发愣。” 显然头裹藏青色头巾的少年相对于众人,他和“狗蛋”的关系是最要好的,他猛的推了一把旁边的男子,语气凶恶的说道:“你他娘的才是傻子呢!”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还是先回山寨要紧,这次死了这么多弟兄,咱们要尽快的报告上去,我感觉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谁说不是呢,咱们来了上百号弟兄,最后就剩下咱们几个回去,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个消息是谁提供的,让他给我们一个解释,他娘的我们命虽然不值钱,但也不能这么糟蹋吧!” 气氛瞬间被点燃了,在场之人无不义愤填膺,一个个撸胳膊就往前走,身后的林飞自然就被忽略了。当然林飞也并不在意这些,甚至他们说的话,他也并不能够完全理解。脑袋上的疼痛感越发的强烈,他现在想的是先找个地方包扎下伤口,现在脑袋疼的实在是没有心思去想太多。 “狗蛋,你还能走么,要不背你走吧。” “你..谁呀?” 少年有些愣住了,而后反应过来道:“狗蛋,你真被砸傻啦?” 林飞茫然的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少年,神情无措的道:“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林飞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了,既然别人都认为他脑袋被砸傻了,那就装傻好了。这样既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不认识所有人,也可以以这个理由解释性情上的转变。林飞不知道在他之前这个“狗蛋”是什么样一个性格的人,以后他作为这具身体的主人,突然之间性情的转变,一定会引起注意,这个理由勉强也能说的过去。 “我还是尽快带你去找药王孙看看吧,你要真成了傻子,我怎么向你娘交代呀。”说完少年不由分说的让林飞趴在他的背上,健步如飞的往丛林深处飞奔而去。 一口气背着林飞走了两个时辰,少年人居然面不红气不喘,在感动之余,林飞对其超强的身体素质感到惊叹。要知道这走的还不是一马平川的平稳大路,而是崎岖不平的山间小路,在这样的地方行走,一般人就是空手走两个时辰,都要累的喘气,何况还要背着个人。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没事儿,我不累,你千万别乱动,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到孙老头那里了,到时候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对于去见什么药王孙,林飞并不担心,医学上的很多事情在二十一世纪很多都是解释不通的,何况是一个几百年后赤脚医生。 现在的林飞已经感觉脑袋没那么的疼了,尽管伤口并没有包扎,但似乎已经自行结痂止血了,只要不去主动的触动伤口,一切还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身边经过的地方都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而且都长的很繁盛,脚下只有一条大约只能容两人并排而过的小径。林飞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处,眼前背着自己的少年人是用头巾将头发裹起来的,这样的发饰,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之前那些人的衣服发饰也都相差不多,即便没有将头发裹起来,也是披着散落在肩膀上,除能能够确认这不是在清朝以外,完全没有办法确定林飞所处的朝代。 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先装傻充愣,这些简答的信息,以后总是能够知道的,如何一旦被认为是妖魔附体,那可就惨了。以前的林飞可是看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古籍,其中有什么把活人丢进河里请河神,捡了块石头就敢说自己受命于天,造反有理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听刚才他们说,百十号人死的就只剩下三五个,这要是有心人攀扯,再加上“狗蛋”突然性情大变,将他活烤了都是有可能的。 路越走越宽,前方的视野开阔了很多,一眼望去总算不都是碧绿碧绿的树木花草了。约莫再走了五分钟左右,前方目力所及,一间茅草搭建的屋子出现在林飞的眼前。这样的房子他也只是在很多古代的影视剧中见到过,不同的是这屋子的周围晾晒着各种草药,相隔十来米的距离,草药特有的刺鼻味儿,依然很浓烈。 “孙老头,孙老头,快来看看我兄弟,他被人砸傻了!” 少年背着林飞加快步伐的往前跑,边跑边喊,只是似乎屋子里面并没有人,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 哐当一声,少年一脚将将草屋的房门给踢开了,只见一头发胡须发白,一身简单布衣的老子,半趴在地上,撅起屁股,姿势相当**。门开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如同一只老蛤蟆似得,后腿猛的一用力,整个人一蹦两米远的窜了出去。 林飞看见在老头蹦起的瞬间,一个白色物体,瞬间便钻入了地底。虽然是泥土的地面,但能如此毫不费力的钻入,这是个什么东西? “孙老头,你快帮我兄弟看看,他脑袋被砸傻..了。” 发须皆白的老头趴在地上,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老虎,愤怒的看着突然闯入的两人。想到那个瞬间钻入地下的白色物体,林飞意识到似乎自己两人的突然闯入,坏了这老头的什么好事儿。 “谁让你们进来,谁让你们进来的,我三年的心血,三年呐,就这么白白的被你们给毁了。滚,滚出去,再不滚,老夫把你们俩宰了泡酒。” “孙老头,枉我平时好酒好肉的伺候你,这点小忙都不肯帮,以后再想喝酒,自己下山打去,老子不伺候了。” “滚,滚,老夫不稀罕你那点酒,以后不用再来我这儿了,这些银子算是之前的酒钱,别让我再看见你。” “你..” 少年还想说什么,林飞一把捂住他的嘴,在其耳边小声的道:“现在什么都别说,老头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的。” 林飞挣扎着从少年的背上下了地,就地作揖道歉,而后推着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少年离开。 “你推我干嘛,我要好好跟这老头理论理论,咱们两个平时好就好肉的伺候着,一点医术没传给咱们也就算了,现在倒好,还直接把我们赶出来。今天我算是看清楚了,以后打到的野兔,和上好的黄酒,他想都别想。” “滚,滚,以后再到我这儿来,我打断你的腿。” 林飞一边拉着少年往后退,口中劝解道:“别说这些了,咱们走吧,这老头儿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有的。” “他在气头上,我还在气头上呢。”少年边往外走嘴里来回的几句话:“孙老头,你给我记着,以后再也别想吃到我打的兔子,要喝酒自己跑百十里山路买去。”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今天可能还真是我们坏了这老头的什么事儿。你推开门的瞬间,我看见一个白色的物体瞬间就钻到地下去了,他是不是在抓什么东西。” “抓什么东西?” 少年停下脚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一转身就要往回跑。林匪一把将人拉住,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白色的东西,还会钻地,应该就是遁地蜈蚣。难怪孙老头说什么三年心血白费,看来真是我的错了。” “你回去是想跟他道歉?” 少年人点头道:“男子汉大丈夫,知错就改,既然是我的错,我当然应该去跟孙老头道歉。那个什么遁地蜈蚣,我帮他抓不到,大不了他以后的野味酒水,上山采药,劈材挑水这样的活计,我都包了。” 林飞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明眸皓齿,仪表堂堂,除了皮肤略黑,标准的一美少年。更重要的是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份担当,着实难得。 “现在那老头还在气头上,你这回儿再过去,就是火上浇油。等过两天再来吧,这老头又跑不了,你总不希望现在进去后再被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吧!” 少年人想了想,认同的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你脑袋上的伤..” 林飞摆手道:“已经不怎么疼了,咱们回去自己简单包扎一下就可以了。现在最要命的事儿,我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第二章:伍鄂 少年人名叫伍鄂,同“狗蛋”原是一个村的。两人从小光着屁股长大,原本衣食无忧的生活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打破。村里面的人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死的差不多了,伍鄂的全家都在这样的灾难中丧命,“狗蛋”家也只剩下她母亲和他两人。此时的大魏朝也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根本就无力救灾,百姓们都只能是自谋生路了。 青年壮年的还能往大的城市里面逃,或者脾气大点的直接就落了草。一些老弱妇孺,则只能是饿死病死,或者自卖自身。 林飞跟着伍鄂一路往前走,一路听他说着。这样的一些经历,伍鄂虽然说的很平淡,并没有刻意的去渲染,甚至在语调上都很平静。但从中林飞却能感受到当时他所面临的绝望,尸横遍地,举目无亲,人命贱如草! “那咱们怎么就又落了草了?” “得亏咱们是落了草,不然早就饿死了,或者被人给吃了。” 林飞整个人一激灵,浑身的汗毛瞬间便立了起来,不敢相信的问道:“吃人?真有这种事儿,你亲眼看到的?” “我倒是没亲眼看见,但我当时饿的真的感觉即便是让我吃人,我也不会有犹豫了。真的太饿了,那个时候树皮都吃完了,就只剩下观音土了,但那东西哪是人吃的。”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句话此一刻林飞有了更深的体会。 伍鄂接着道:“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一路往前走,只是听说进了城就有吃的,皇帝会开仓赈灾,也会有善人施粥救人。可是当时我们饿的太久了,根本就走不动,只能是躺在地上等死了。这个时候正好有一马队经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青龙山的土匪,只是这个时候本就一无所有,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林飞问道:“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伍鄂诧异的看了眼林飞,叹息的道:“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看来真是被人砸傻了,我明天还是再来求求孙老头,让他帮你看看,没准诊治的早,还能恢复记忆呢。” 自己事儿自己知道,伍鄂口中的“记忆”林飞是肯定恢复不了的,只能是趁着眼前少年并没有其他怀疑,多打探一些。从现在所了解的只言片语来看,似乎自己穿越的这个时代,在中国的历史上并不存在。 “这就是三年前的事儿,我当时十五岁,你当时十三岁。后来咱们之所以落草,还得亏了咱娘,当时马队飞扬而过,也不知道咱娘哪来的力气,整个人如同箭一般的冲了出去,拦在了马前。我记得当时那马的蹄子扬的老高了,要是被踩一脚,那必然是有死无生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能落草,是咱娘娘拼命求来的?” 话说到这里,林飞对于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是越发的感到心惊,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乱世,百姓居然只有做强盗才能活命! “还是多亏了咱娘,要不能,我们当时估计没走到城市就给饿死了。” “你一直说咱娘,咱们是兄弟?” ”当然,你娘就是我干娘,咱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天就黑了,算下来两人前前后后加起来都走了三四个时辰了。如果是林飞以前的身体体质,走这么久身体早就吃不消了。但现在这个叫“狗蛋”的虽然名字土了点,可体质是真不错,留了那么多血,还走了这么久的路,居然丝毫都不感到疲惫。 虽然身体上并不累,可是肚子却很饿了。也不知道还要走到什么时候,林飞忍不住的问道:“咱们这还有多久的路要走,怎么还没到?” “快了,再忍忍吧。走这么久的路,我也是饿的肚子咕咕叫。” 山中小径的一个拐角,映入眼帘的便是灯火通明的一处寨子。林飞猜想这里应该就是土匪窝了,似乎是为了印证林飞的猜想,伍鄂兴高采烈的道:“到了,到了,他娘的这出去一趟,差点就回不来了。” 借着点起的篝火,林飞左右的打量了一下寨子的房屋构造,几乎都是茅草和土培结构,寨子看着挺大的,点燃的篝火一眼都望不见尽头。林飞心中暗想,看来自己所在的这个土匪窝规模还挺大的,看这架势怕是有几千人了。 由伍鄂带领,两人一路来到了一处低矮的茅屋处,还没到门口,便听她嚷道:“娘啊,饿死了,有吃的麽?” 屋子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后,一面容苍老,鬓角有着些许白发的夫人推门而出。见到两人后,泪水潸潸而下,瞬间林飞忽然心中有着某种触动,似乎眼前这个女人,真是自己的母亲。 “二娃子,狗蛋,你们俩......没事儿?” 伍鄂赶忙一步走上前去,帮着妇人擦拭眼角的泪水,自责的说道:“娘啊,是儿子不孝,让你担心了。我们俩都没什么事儿,只是......” “是什么呀?”妇人打量完伍鄂,又看了看身后的林飞,接着道:“狗蛋呀,二娃子说话说一半,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呀?” “娘......咱们进屋说吧!” 与此同时,在距离林飞等人不远的一处大殿内,燃起的篝火将整个大殿映照的通明。大殿的空间虽然很大,但人却并不多,在场之人个个面色肃然,整个大殿都显得很庄重。 “大哥,咱们那些弟兄不能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一定要找出那个告密的叛徒,不把他揪出来,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那可是上百口子人呐!” “你说的轻松,怎么揪,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在座的,还有就是负责这次行动的艾菖艾蒲两兄弟,现在他们人都死了,咱们到哪儿去查,难道查咱们这些人?” 说话的两人都是脸色黢黑的汉子,其中一人更是直接赤着膀子,一身结实的腱子肉,绒密的胡须遍布了整个下巴和颈脖,头发直接散落到肩,整个人显得蛮横;另一人则显得相对文弱一些,一身粗布衣衫,面色略黑,挽了个简单的道士髻,发髻上插着一根木簪,此人腰背笔直的坐在木椅上。 “涂姚,文吉,你们俩也别争了。兄弟们的死,我比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心痛,大伙儿跟着我混饭吃,我却让他们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无能呀!” 居中而坐的男子面容坚毅,虎背熊腰,一身宽大的粗布长袍,目光平静的扫过分两边落坐的部下。此人便是青龙山的当家人,绰号独臂青龙的龙敖! 龙敖左手边坐着的一人猛的站起身来,大声道:“大哥,这事儿我看都不用去查什么泄密了,肯定是白岩峰那些人干的。我看就直接借着今晚夜色掩杀过去,岂不痛快。” 男子站起身来高约七尺有余,双目怒睁,双手握拳,足有碗口大小。边上一消瘦男子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笑骂道:“你这憨货,此等大事,岂能意气用事。咱们并没有证据,这一打有理都变成没理的了,而且容易授人以柄。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有证据,也要妥善计划好了,再做计较不迟。” “军师,你说的这些俺老朱不懂,我只知道除了白岩峰的那些杂碎,别人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对咱们青龙山用这样的毒计。” “那倒也未必,附近没有,外面却是有的。现在外部势力争相的在争取咱们梅风岭三峰四洞五山六寨,虽说咱们每一家的人马多不过数千,少则只有区区数百人,但若能将所有势力整合,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龙敖肃然道:“松如,你是说,已经有人在打我们的主意了?” “当然,咱们青龙山上近两千弟兄,如果用来争天下,或许是杯水车薪,但在这梅风岭的十八家势力中,咱们的势力算是中等偏上的。而且大哥你别忘了,咱们梅风岭所处的位置。天庆府群山环绕,大批人马根本就进不来,而梅风岭的背靠就是天庆府,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掌握了梅风岭,就是得到了天庆府。那可是实至名归的天府之国呀,可惜的是咱们青龙山距离天庆府还是太远了,不然也是吃喝不愁了。”龙敖接着道:“松如,听你的意思,是认为外部有势力想收编我们?” 军师松如点头道:“想收编我们是一定的,咱们虽然距离天庆府相对较远,但咱们实力强,而且同属于梅风岭的势力之一,只要往西剿灭了黑云山,和平云寨,距离天庆府,也就不那么远了麽。” “军师,我老朱是被你越说越糊涂了。咱们不是再说这次一百多弟兄因行动泄密被伏击的事儿麽?怎么又扯到什么黑云山和平云寨去了,虽然咱们平时和这两家也不对付,但想要剿灭他们怕也是不太可能的吧。” “朱大言,你除了姓朱,怎么脑子也跟猪一样笨。军师的意思是有人想通过这件事情再挑拨,他希望我们能先挑起事儿来,等我们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别人再出来收拾残局。” “你文吉聪明,那他娘的你怎么不是军师呀?俺老朱是笨,但我不会不懂装懂,你他娘的就是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象呀!” “砰” 本想再还两句嘴的文吉,见当家人龙敖已经怕桌子了,刚忙将嘴闭上。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听军师说下去。都跟你们这么吵,咱们这事儿说到天亮都没的完。” 军师松如道:“咱们周边的势力,虽然都比我们青龙山要弱,可是如果对方一心死守,咱们想要吃下其中任何一家都很难。最重要的是梅风岭多年的平衡将会被打破,而首先破坏这个平衡的人会首当其冲。所以这么多年,哪怕是那些只有几百人的势力,都能很好的存活下去,最少在门面上是这样的。但如今不一样了,外部势力想要渗透进来了。 松如伸手制止想要插嘴之人,接着说道:“如果他们现在直接来找咱们,那就是合作关系,咱们必然会让他们提供粮食武器,等等一应的条件。但如果先挑起我们间的自相残杀,当时候等咱们都杀红了眼,人越来越少的时候,他们再从中选择一家相对较弱的势力,那可就不同了。” 涂姚倏然站了起来:“军师,那按你的意思,这事儿咱们就这么算了,这哑巴亏就算是白吃了?” “说句实在话,这件事情反而启发了我,在咱们青龙山中必然是有着其他山寨的奸细,可是一来,咱们并不知道具体是谁,二来,也不方便大张旗鼓的查询。既然如此咱们不妨依葫芦画瓢,也想办法将我们的人安插到其他三峰四洞五山六寨当中去,一来是核查其他势力安排在咱们这边的奸细,二来也能打探些消息。” “这得要猴年马月啊,我看就是那白岩峰的人干的,这方圆百里之内,只有他们会这么做。要我说咱们就......” “朱大言,谁让你这么跟军师说话的,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的脑袋。”龙敖瞪了朱大言一眼后,说道:“就按军师的意思办吧,具体人选也由军师负责,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尽快行动吧。尽量挑些机灵点的小子,没准几年后还会有意外之喜呢!” 第三章:新的人生 竖日,这是林飞穿越后的第一个早晨,太阳光温暖的照射在人的脸上,闭上眼睛,迎着阳光,似乎一切感觉并没有那么糟糕。 “狗蛋,你多睡会儿,这脑袋上的伤还没养好,可不能出去乱走。今天的活儿,就让二娃子多干一些,等伤养好了你多卖些力气就是了。” 眼前这个头发已经有些许灰白的妇人,其实只有四十岁都不到,但如果从现代人的角度去看,最多只是五十岁往上的年龄。昨天晚上妇人看到林飞两人回来后,高兴的言语中满是哽咽。当伍鄂将两人的经历告诉她后,林飞能够看的出来她很担心,但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是不停的流泪。 “娘,我没事儿,我想多走走看看,没准儿这样还能尽快的恢复记忆呢。” “儿啊,你受苦了,是娘的错,把你带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但是娘也是没法子呀,这样的乱世,咱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命比地上的草也金贵不了多少!” 说着说着妇人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双因为长期浆洗衣物,导致满是裂口的手,左右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林飞看的心中感动莫名,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母亲,如果不是附身在这具身体上,自己不会和她有任何关系。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林飞感觉到的都是深厚的母爱,前世的母亲,也是如此爱着他的。想想自己何其幸运,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能有两个这样的亲人!此时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里,得知自己车祸身亡后,母亲也在因为自己的死,而伤心的哭泣吧。在这一瞬间,两个母亲的形象瞬间重合了,眼前这个为他哭泣的女人,就是他林飞的母亲,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亲人! “娘,您别难过了,儿子不都活着回来了麽。要是没有您当初冒死拦下当家人,和每日辛苦的浆洗衣物,儿子哪能活到今天?以前都是您保护我,今年儿子就满十六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以后该由儿子来保护您。虽说现在是个乱世,但也是造就英雄的时势,儿以后一定让您过上好日子。” 林飞昨天晚上已经想了一个晚上,如果他自己穿越在一个太平盛世,那他只要每天能混个温饱也就可以了。以后娶个不美不丑的女人,有两亩地,每日男耕女织,共话桑麻,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但如今不同了,这是一个乱世,而且是一个他并不熟息的乱世,更致命的是他是重生在一个土匪喽啰身上,随时都有可能如同昨天一样,在下一场战斗中成为炮灰。他必须抗争,不仅仅是为了生活,更是为了生存,现在又加上一条,为了眼前这个叫做母亲的女人! “有志气,看来这脑袋被砸一下,还真把你砸醒了,你这一下算是没白挨。我顶看不上以前你那窝窝囊囊的样子,男人就改有个男人样儿,脑袋掉了也就碗大个疤,怕个球呀!” “二娃子,可不敢怎么说,娘宁愿你们没出息,也不能丢了性命。咱们一家人活到太平盛世去,等你们两都娶了媳妇儿,娘以后就天天给你们带娃儿,这样的日子想想都美的慌。” 林飞有些无言以对,从他昨天至伍鄂口中得到的信息来看,这样的混乱应该才刚刚开始。按照历史规律来看,任何一个朝代即将灭亡都会有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多则上百年,少则几十年,从这点来说,很多人是等不到所谓的太平盛世了。 “娘,天色不早了,我刚刚看到王大娘都已经到溪边去浆洗了,您要是去晚了,这活儿可就干不完了。” 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林飞喃喃的问道:“娘每天都要浆洗很多的衣物麽?” “可不是,每天都要洗到天黑,咱们青龙山几千人的衣物,统共就那么几十个妇人在浆洗,咱娘手上的伤口,每到冬天裂的更是厉害。” 林飞想了想问道:“你昨天带我去见的那个老头,这个时候还会在那儿麽,咱们找他去。” “现在去找他?你昨天不是说过两天再去麽,现在去他肯定还在气头上,估计还跟昨天一样会把咱们赶出来。” “难道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麽?” “除非咱们能帮他抓到遁地蜈蚣,不然一个月内咱们还是不要过去了。一个月后等他馋了,咱们再买些酒肉,好好的道个歉,兴许他看到酒肉的面子上,才不会赶我们走。” “遁地蜈蚣?”这是个什么东西,林飞心中不断的再搜索着有关于这个物种的记忆,然而却是徒劳的,前世的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昆虫物种。 看到林飞陷入了沉思,伍鄂突然想到自己这兄弟已经失忆了,便解释的道:“这个遁地蜈蚣,是咱们青龙山的一个特殊物种,只有咱们青龙山才有,而且即便有,数量也是相当稀少的。就目前为止,我也只听说过两条。” “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用处?竟然如此难以捕捉,还如此稀少!” 伍鄂边往前走,边说道:“这东西具体有什么用处,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孙老头说过,这东西只有咱们青龙山才有,而且其中一条还在咱们大当家的手上。” 林飞跟在身后,思索的说道:“那若想要捕抓这遁地蜈蚣,有什么方法没有?” “这东西据说浑身上下都是剧毒,而且全身坚硬如铁,本身力量也大,更重要的是,这东西警惕性高还会遁地。除非你能在一瞬间将其捉住,稍一犹豫,便遁入土中,无影无踪了。” 放眼望去,前方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用鸟语花香来形容丝毫不为过。林飞跟着伍鄂步入林中,他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儿,也没有问,此时脑子里面想的都是昨天匆匆一瞥的遁地蜈蚣。 “如此说来东西根本就没法儿抓了,昨天那个孙老头,又是怎么把它引出了的?” “这东西生性喜寒,常年都喜欢待在阴凉之处,而且除了觅食,一般都是不挪窝的。但这个东西喜欢吃苦莲花的花蜜,按说这东西并比稀奇,但想要将其花蜜都收集起来,那可是个磨人的功夫,毕竟人又不是蜜蜂。” 林飞恍然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孙老头是用苦莲花的花蜜,先将它引出了,然后自己躲在房间的里面准备以迅雷之势将其拿下。就是我们的出现完全打破了他这个计划,导致那东西咻的一下跑了。但如果我们能帮他抓到那什么遁地蜈蚣呢?” 伍鄂如同看个傻子似得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林飞,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是抓蚯蚓呢,挖开土就是,那可是遁地蜈蚣,别说它本身就剧毒无比,就是你想找到它都是无比困难的一件事儿。” 林飞自信的道:“这你就别管了,仙人自有妙计。” 伍鄂撇了一眼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咱们今天的任何还没有完成呢!” “任务,什么任务?” “砍柴,打猎,挑水都是我们的任务,每天都有定量要求的,完成不了,晚饭都没的吃。” 在林飞的印象中,这在山上做土匪强盗的,应该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没成想还要做这些伙计。这他娘的真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在哪儿都是那么骨干。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目力所及前方同样是一稻草搭成的茅屋,与林飞昨天晚上所住的屋子几乎是一样的。 伍鄂率先走入屋内,没一会儿肩上背着一壶箭和硬弓,手中拿着弓弩。瞬间林飞感觉眼前的少年,在短短一瞬间脱掉了所有的稚气,整个人都显得内敛沉稳。 “咱们还是老规矩,打猎的事儿归我,劈材就由你负责了。你要是身体感觉不舒服,就少劈一些,我看看今天能不能找到头野猪,麋鹿什么的,这样咱们这几天就能轻松很多了。” 显然在林飞穿越到这具身体之前,他们就是这么分工的。也得亏是这么安排的,要是让林飞去打猎,那可要完全抓瞎了。 伍鄂走后,林飞独自在屋内看了看,里面已经堆满了劈好的柴薪,另一边则堆放着十几根大小不一的树干。大的足有腰般粗细,这样的大的树木,想来没有一百年,也要长个八十年,用来做柴火烧掉,真是可惜了。 劈材并不是什么技术活儿,但对于从来没干过的林飞来说,依然算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时间如水般流失,一晃眼就临近晌午了。林飞将柴刀都劈的卷了刃,手掌虎口被震的针扎般的疼,手臂更是感觉都抬不起来了,身后劈好的柴火却并没有多少。即便勉强劈好的,也是大小不一,跟那些之前劈好的完全是两个差别。 感觉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林飞,实在是干不动了,躺在草地上喘着气。忽然感觉窸窸窣窣的似有什么声响,稍一抬头,却看见两名约莫十**岁的少年,挑着木桶,正看着他。 “你这一早上才干这么点活儿,看来这饭你是不准备吃了?” 第四章:斗虎 这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林飞是完全不是认识的,但从言语中他也听的出来对方对他并不友善。 “你小子失忆装的挺像呀,怎么装死逃过一命,又装失忆想要逃避惩罚麽?” 林飞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两个人,但他们一定是认识这具身体的前一个主人,反正都已经“失忆”了,那就继续失忆好了。 “你们谁呀,我装不装失忆,和你们有一文钱的关系?” 双方相距不过十余米的距离,对方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个在他们看来怯懦的少年敢如此对他们说话。稍稍愣了愣后,其中一人放下肩上的扁担,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 对面过来之人虽然面容上看起来还略显稚嫩,嘴角的绒毛配上凶恶的表情,更是显得有些滑稽。但滑稽归滑稽,从体型上看,他一点都不怀疑近身肉搏,自己会被对方打的爬不起来。而且对方是两个人,他只是自己一个人,人数上也是处于弱势。 这样的情况,是人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只能是脚底抹油,逃了再说。 “你小子有种别跑,你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妈的,别人穿越都是各种牛逼,怎么到了我这儿......输人不输阵,怎么着也不能在气势上被对方压倒,林飞边跑边回嘴道:“你有种别追呀,想打老子,也要你能先追的上老子!” 那人也是气急败坏了,冲着身后之人喊道:“二狗子,看什么呢,帮我抓住这小子呀,今天一定要让他尝尝厉害。” 另一人此时也反应过来,放下挑着的木桶,从另一个方向去围攻林飞。 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个都打不过,何况是两个人。面对围攻林飞也只能是往树林里面跑了,身后之人紧追不舍,庆幸的是这具身体的体能相当不错,半个时辰跑下来,完全不费力。倒是背后追踪之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了。 小心起见,林飞又再往前跑了一段。眼前的景致倒是花红柳绿,越加迷人了,但这儿他娘的是哪儿? 这一路跑下来,光顾着跑了,此时是一点方向感都没有。四面八方的景色几乎都是一样的,一转身的功夫,林飞都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从哪个方向来到这里的。 这是出门靠走,找人靠吼的古代,但如今的林飞却是连吼都不敢,万一把那两个人吼的来了,自己还要逃,那更不知道要跑哪儿去了。但显然此时在原地等更不是个办法,看来还只能是自己找出路,当具体往哪儿走,这是一个问题! ...... 此时的伍鄂,同样相当苦恼,但更多的却是紧张。本来在这个时间点,无论收获如何,他都会回到堆放薪柴的茅屋。只因为对于饥饿感,他实在是有着太过刻骨铭心的体验了,而现在这个时间点送来的饭菜应该已经到了。但今天不一样,现在不一样,因为他在追寻的是这山中之王——吊睛白额虎! 伍鄂早就怀疑这山中有老虎了,只是原先除了发现一些脚印和粪便外,并没有能够看到老虎的真身。但今天他看见了,足足有近三米长的身躯,眼神凛冽的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动作迅猛的直奔他而来。在瞬间的震惊后,他迅速的反应过来,撩开腿就往后跑,找到一颗就近的树,猴儿一般的窜了上去。 下面的老虎扑了个空,围着树干一直在转圈。此时伍鄂反倒是不急了,虽然树并不算太高,树干也不算太粗,但老虎并不能爬树,这树干虽不算粗,想要硬生生的推倒它,却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此时的伍鄂,算是处于不败之地了。 这么大的老虎,如果能够完美的把虎皮拔下来,献给大当家,或者卖银子,都是不错的选择。反手抓住的箭羽不由的又放了下来,如果用硬弓固然能够重伤眼前的老虎,但也很可能会损伤它的皮毛。用弓弩虽然威力差很多,但准确性也高,毕竟要想不破坏这老虎的皮毛,只能是射中它的眼睛。 尽管心中想了很多,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老虎已经围着树干转了几圈了,伍鄂手持弓弩,眼神微眯,整个人精神高度集中。 下面的老虎也不知是感觉无趣,还是察觉到了危险,居然转了两圈后,就要离开了。这下可急坏了伍鄂,在他眼里这可是会走动的银子呀。只是现在银子要走,他却是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去留住它。 眼看着老虎屁股扭动几下,就要离开弓弩的精确范围了。伍鄂怎么也忍不住了,双腿一曲,直接跳了下去。随手抓起地上的一块泥疙瘩,朝着老虎就丢了过去。 老虎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居然理也不理,继续往前走。这他娘的真是要了亲命,实在是双方不在一个量级上,要是手里有把到,伍鄂都想直接冲上去跟它肉搏。但此时它就是不理你,你又能奈它何呢? 眼看着老虎就要走如丛林了,伍鄂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嘴里大声的喊叫,手里也没闲着,随手抓起地上的泥土,木棍朝着老虎就扔过去。面对这样的挑衅,老虎依然是不予理睬,伍鄂并没有察觉到他距离那颗树已经越来越远了。 一根枯枝丢到了老虎的后背上,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老虎目光平淡的撇了伍鄂一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的伍鄂,猛的就往后,然而此时未免有些为时已晚。 几下助跑,一个前扑,伍鄂便直接被扑倒在地。血盆大口,直奔伍鄂的颈脖而来。长期狩猎的动物,本能的就是寻找猎物的软肋,一击致命。只是同样作为猎人的伍鄂,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其最本能的反应也是保护自己的软肋,下意识的就将手中的弓弩横放的胸前,万分紧急的时刻,也顾不得许多,想也不想的便扣动了扳机。 弩箭直接射入了老虎的嘴里,一声巨大的吼声冲其胸腔中发出,伍鄂感觉脑后传来一整剧痛,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此时被弩箭射入口腔的老虎,并没有注意到伍鄂已经晕倒。巨大的疼痛让它本能的想要离开眼前这个可怕的人,它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恐惧。 弓弩近距离的发射,并没有能够真正的伤害到它,弩箭被獠牙卡住,只是箭头堪堪射入了他的上颚。但即便并不是致命伤,疼痛却是真实的,巨大的疼痛又让它出离的愤怒。 ...... 林飞彻底的迷失在森林中了,左右的景致在他看来都是一致的。眼看着已经是日薄西山,谁知道这森林里面有没有什么才狼虎豹的,如果穿越到古代,然后被老虎给吃了,想想都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坚决不能让这样可笑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做好标记后,一路直的往前走,只要没有重复之前的路,早晚都能走出去的。 天边的火烧云将天空印染的一片绯红,想着最好能在天黑前走出去的林飞,脚下不由的又加快了几步。 在天空将暗未暗的当口,借着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和天空中月亮一点微弱的荧光,林飞看见一老者手持木棍做拐,肩背竹篓慢慢的往前面走着。见到此处有生人后,林飞瞬间便感觉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刚往前跑两步,想着跟老人一起走出去,刚往前跑了没两步,眼角的余光瞥见的一个身影,在短短的一瞬便让他感觉浑身汗毛都倒立起来了。 “老头,老头,你快跑,快跑呀!” 前方的老人似乎并没有听到林飞的喊话,依然步履稳健的朝前走。此时选择题便摆到了林飞的面前,是冲上去拉着老人,还是自己独自逃走,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逃跑的理由总是在第一时间充斥你的脑海,各种理由轮番上阵,劝说你立刻离开,什么这个时候即便冲过去也晚了,反而搭上自己一条命;你又不认识这个老头,为一个无缘无故的人把命搭上,未免太不值得;那老虎似乎很大,估计一个人肯定吃不饱,这要上去......再说,好不容易复活了,这要是死了,复活在猪狗身上怎么办? 与之相反的是救人的理由,尽管林飞心中无数次的让自己努力,却硬是想不出一条理由救人。 站在林飞的角度来看,老虎只是略做犹豫后,便疾步的朝着老头的方向扑来,动作之迅猛,如电光火石一般。似乎此时老人才反应过来似得,有些慌乱的从身后的背篓中找寻这什么。 一咬牙一跺脚,林飞还是叫嚣着冲了过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大声的胡乱喊叫对于老虎是否有威慑作用,但最少这样可以给自己多些勇气。 似乎还真的有些效果,老虎的脚步逐渐的放慢,但林飞分明看到,老虎的嘴角流出的口水中,居然都是红色的。此时也来不及多想了,搬到拾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风风火火的就冲到了老头的身边。林飞想的是自己引诱老虎,让这老头往相反的方向跑,至于能不逃走,那只能各安天命了。 越跑越近后,似乎这老头长的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昨天赶他和伍鄂两人走的老头,药王孙! 第五章:斗虎(2) 老头显然也认出了林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臭小子,这老虎是不是你引过来的?” 感觉气不打一处来的林飞,要不是看着他这一头的白发,真恨不得一脚将他踹趴下。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老头,我明明是想来救你的,你却不识好人心,未免让人心寒。”林飞气堵的接着道:“你还在这儿看什么呢,还不赶快跑。” 孙老头此时倒是不急不躁了,慢悠悠的从背篓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罐,其中有些墨绿色的粉末,老头将其均匀的洒在两人的脚下。 林飞完全不知道这老头在搞什么花样,只是这个时候实在不是做这些无聊事情的时候。也懒得再征求老头的意见,猛的用力推了老头一把,却不成想手掌刚推出去,老头身子微微一侧,手上借势一拉,脚下轻轻一绊,林飞便觉得整个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结果可以想见,摔了个狗吃屎的林飞,“呸”的一声将口中的草叶吐掉,爬起身来就要走。他娘的,老子真是好心被狗吃了,你这老小子自己要找死,这就不能怪我见死不救了,哪怕你真被老虎吃了,也是自己自作自受。 “喂,你要就这么走了,我敢保证,你绝对活不过半个时辰。” 林飞猛的一转身,冲着老头吼道:“不走?我保证你活不过一刻钟,老头,你还是想想自己吧。” 想象中的慌乱和畏惧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孙老头表现的很淡定,淡定到他居然有心情从腰间的旱烟袋中装上一壶烟,享受的吸上一口。 林飞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骂自己:“谁他妈叫你于心不忍了,谁他妈叫你做好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头还有心思先抽袋烟,也许人家就喜欢这种死法儿,也说不定的,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臭小子,我老人家没跟你开玩笑,你要是敢走出我身边三尺的距离,你看老虎追不追你。” 孙老头说的很认真,但尽管如此,林飞依然不太相信,谁都知道,站在这儿那才是等死的一条路。甚至林飞忍不住的想,这老头不会是知道自己单独肯定跑不过自己,想着等老虎靠近后,出其不意的将自己推到老虎嘴里去吧。 就在林飞感觉有些不知所措之际,老虎与两人的距离只有区区十米不到了。 “过来吧!” 在林飞一愣神的功夫,老头猛的一用力,一把将林飞拉到了他的边上。就这会儿功夫,老虎的和两人的距离又再次拉近,近到林飞已经可以看清楚老虎的獠牙了。 “孙老头,这老虎怎么嘴里流的哈喇子都是红色的,他是不是刚吃完,现在还没吃饱呢?” 前世的林飞也不过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丢人人堆里,根本找不到的那种。老虎他见过,但那是在动物园,有铁栅栏拦着的,心理上根本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压力。双腿不由自主的就哆嗦起来,就差尿裤子了。 孙老人看了看林飞,轻蔑的一笑:“现在站这儿别动就好了,我保证老虎吃不了你。” 似乎真的如同老人所说的那样,老虎只是围着他们转圈,口中留出的红色口水。以两人为中心直径三米左右的范围,土地都染红了。 天空完全的暗了下来,月亮和星星接过了天空的统治权,莹白色的光芒虽然不像阳光那么炽烈、夺目,却也柔和,璀璨。萤火虫悄然而出,蛐叫蛙鸣之声如约而至,一派盛夏的景致。只是任何好的景色都需配以相同的心境,例如此时的林飞,就无论如何也欣赏不了这样的美。 “孙老头,这家伙还要围着我们转多久呀,你确定我们不用跑麽?” 孙老头撇了林飞一眼,淡然道:“想死,你就跑吧!” 听这么一说,林飞是怎么也不敢跑了,忽然想到老头开始在周围洒的粉末,忍不住的问道:“孙老头,你开始在地上洒的些什么东西,是不是就因为洒了这个,老虎才没有扑过来?” “哼,看来你小子也不笨麽。那些粉末装的东西,是我特意研制出来,防的就是这只吊睛白额虎。” 尽管强敌环视,但孙老头依然谈笑自若,这让林飞安心不少。此时反正无事,便忍不住的问道:“什么东西还能让老虎害怕,你确定这东西有效麽,如果它真的害怕,那为什么他还不走呢?这它要是这么围咱们一个晚上,这不要了亲命麽!” 孙老头得意的道:“放心吧,眼前这只吊睛白额虎应该是在之前被猎人射伤过,此时心中怨气难平,才会久久不原离去的。我猜想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它就会自行离开了。要知道我这洒在地上的粉末可是用七七四十九种鸟粪,外加我特制的草药熬炼晒干,再碾压制成粉状,鸟粪的味道会被无限的激发,老虎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味道。” 说着说着,天空忽然飘起的毛毛细雨,六七月份的天气就像是小孩子的脸,是说变就变的。林飞突然想到什么,扭头冲着老头问道:“你这药粉,在下雨的时候依然有用麽?” 孙老头半天没有说话,嘴唇翕动,手脚也不直觉的颤动着。林飞一拍脑袋,暗叫一声不好! 然而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逃跑显然更加是在找死,那能怎么办?没有答案!之前还信心满满的孙老头,此时比林飞更加不堪,若不是他扶着,估计都已经瘫倒在地了。 现在还只是毛毛细雨,老虎依然是围着两人绕圈,但很明显的是范围已经缩小,相距以不足两米的距离。林飞甚至能够闻到它喘气呼出的腥臭味,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也许在下一刻他就会被扑倒在地,然后被撕成碎片。 身边的这个孙老头现在是靠不住了,这世界******在哪儿都一样,终归还是要靠自己。林飞握紧了手中的木棍,尽管他自己腿也在发抖,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老头,待会儿老虎扑上来,我去挡住它,你就拼命的往后跑,能不逃走就看你的命了。” 孙老头颤声的道:“你小子不会是骗我老人家的吧,现在说的好听就是为了稳住我,待会儿等老虎一扑上来,就直接把我往老虎嘴里送。” 再次被好心当做驴肝肺的林飞,都已经懒得去搭理这个多疑的老头了,只是目光专注的盯着围着两人转圈的老虎。谁知道这畜生什么时候发动攻击呀,这要是一个不注意,随时都可能瞬间丧命的。 天空中忽然一道惊雷闪过,刹那间将整个夜空映照如同白昼。没过多久轰鸣的雷声响起,伴随着雷声而来的是越加密集的雨丝,没多一会儿便淅淅沥沥的倾泻而下。 雨水让林飞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朦胧,但此时他却越发的紧张。他能肯定那些粉末已经完全被雨水冲刷殆尽了,然而眼前的老虎,却如同一位老道的猎手,它似乎在等待着一个绝佳的时机。而这一切对于此时的林飞和孙老头来说,却是无尽的折磨,他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对手,将会什么时候出手,从哪个角度出手。未知才是所有恐怖的根源! 雨越发的大了,天空中电闪雷鸣也越发的急促,似乎在吹响某个号角。终于在一声巨大的惊雷后,它动了,四肢猛的一蹬地面,溅起一片泥水。 尽管早就有了准备但当它真的迎面扑来的时候,林飞依然显然很慌乱,心中感觉无限凄凉。这他娘的才刚活了没两天,死亡又再次找上了他。 林飞猛的推了孙老头一把,当然不是往前推,而是往后推,真把这老头送老虎嘴里去,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哪怕是在生死抉择的时候。 刚把老头推开,老虎便已经张着血盆大口将林飞扑到。林飞眼疾手快,并没有管老虎的爪子,他知道如果是比拼气力两个他都不是这老虎的对手。他现在要做的是先保住命,这畜生最大的武器依然是它的尖牙,若是被咬住喉咙,那也就不用再挣扎了。所有他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将木棍架入老虎的嘴中,如此便能先阻止住它“咬喉”的致命一击。 孙老头被推倒在地后,并没有离开,双手哆里哆嗦的从背篓中将拿出那个白色的瓷罐,将其中墨绿色的粉末洒在老虎的身上。只是这大雨倾盆的,什么味道也早被冲没了。 林飞使出吃奶的劲儿,一边和老虎角力,感觉虎牙都快贴到他脸上了,一边艰难的吼道:“你别在这儿给我添乱,就你这两把骨头,全给老虎嚼了也不够它塞牙的。” 在林飞张口说话的档口,几滴口水直接从老虎的下颚流到了他的口中。顿时感觉恶心到不行的林飞,脚下猛的一用力,直接将几百斤重的老虎踹翻在地。 这一脚并不能够对老虎照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是激发了它的凶性。还没等林飞完全起身来,便又猛的扑了过来。林飞就势一滚,躲开了这一扑,并借势单手撑地站了起来。 脚下还没站稳,便听得耳边一声巨吼。林飞想也不想,双手握棍,猛的一棍呼出,只觉一声闷响,一股巨力传递而来,手中木棍差点脱手。 老虎摔在地上后,溅起的泥水全都泼到了孙老头身上。趁它病要他命,林飞抄起手中的棍子,快步冲了上去,想着再来几棍子,怎么着也能降低点它的战斗力。刚冲上去,棍子还没呼出去,便猛的被其一抓拍飞。 摔倒在地的林飞,只感觉胸口火辣辣的疼,肋下最少断了三根肋骨,拼了命的想要爬起身来,刚使出点气力便感觉疼痛感充斥全身,整个人都要疼的昏过去。 “啊吼~~~”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满是愤怒的眼神。手臂被其爪子按住,完全动弹不了,即便没被按住,断了几根肋骨,腑脏也感觉受了伤。如此即便能动弹,在这样一场本就实力悬殊的战斗中,又能发挥多少作用。 已经准备闭眼等死的林飞,心中最希望的是能给他个痛快,一下咬断他的脖子,如此死算是最痛快的死法了。另一个念头又想,也不知道现在死了以后,还能否再穿越,但即便穿越也千万别穿到猪狗之类的动物身上,要是这样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脑海中思绪万千,感觉已经等了很久,却并没有任何疼痛感传来。难道我已经死了,又穿越了麽? “小子,快起来,有人来了!” 第六章:梦里人生 瓢泼的大雨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林飞艰难的爬起身来。浑身的疼痛在告诉他,虽然很艰难,但他依然活着,他并没有被老虎咬死。 孙老头搀着林飞站了起来,此时浓重的黑夜外加瓢泼的大雨,人的能见度不足五米。偶尔的一道闪电,如同刀片划破包裹的黑布,短短的惊鸿一瞥,只能看见一人批头散发的走来,并不能够看清楚他的脸。 林飞瞬间将心提了起来,在这样的乱世,随意杀人可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万一这人顺手将两人给杀了,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这位英雄,谢谢你救了我们,除了地上的大虫外,本人还有重谢。” “重谢?你准备怎么重谢?” 林飞想的只是先稳住此人,表明立场,至于什么重谢,不过只是托词而已,没成想这人还真就接着往下问了。等等,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姓伍的小子,你装什么蒜呢,快过来,这小子伤的有些重。” 姓伍的小子?还没等林飞完全反应过来,便看见伍鄂已经迎面走了过来,虽然磅礴的大雨让视线受阻,但走的近了,依然能够看的清楚。待看清楚来人后,林飞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落地了,整个人脑袋一沉,便晕了过去。 ...... 天空灰蒙蒙的,如同往常一样,林飞下班回家,由于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很多,所以他将电动车开的很慢。前方的红绿灯路口,这是林飞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如同以往的每次路过一样,在红灯亮起的时候,他稳稳的将电动车停在了线外。 在绿灯亮起的刹那,林飞扭动电动车把手,车子慢慢的启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整个人便直接飞了出去。身在半空中的他,清晰的看见撞他的车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车身线条很美。透过挡风玻璃,林飞还看见坐在车中的是一名青年模样的男子,对于将人撞飞,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诧异。 “嘭” 林飞感觉自己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马路上,如同一个被丢弃的破娃娃。只是此时的他并没有能够感觉到疼痛,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知觉。重重摔在地上后,林飞慢慢的爬其身来,扭头一看,却发现躺在地上的自己,已经是脑浆迸裂,鼻歪眼斜,从口中和鼻子里面流出许多血来。 没一会儿,警察便到了,很快的将这周围拉了警戒线。120也到了,身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一中年男子走上前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林飞,面无表情的冲着后面护士说道:“人已经死亡,直接抬到太平间去吧。” 对于这样的结果林飞是预料到了的,但他并没有离开,他想知道后续的事情的处理。警方将肇事者的青年男子带到了警局,却并未有太多询问,反而又是倒茶又是递烟。 青年男子倨傲的接过递来的香烟,不耐的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这事儿要赔多少钱,你们待会儿直接报个数字给我秘书就好了,我可没时间跟你们在这儿瞎耽误功夫。” 递烟的警察赔笑着道:“杨总,这出了人命,我们总要有个交代的,您看您是不是再配合下我们。” “配合,怎么配合,难不成你还想把我关两天?你******知道我是谁麽,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扒了这身皮。”青年男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太过嚣张,稍稍稳定情绪后,接着道:“人是我撞的没错,但却是他自己不准守交通规则,闯红灯才酿成这样结果的,这完全就是自己找死。我那车前灯和挡风玻璃被撞的碎的碎裂的裂,要不是他死了我都想让他赔钱,还交代,你想我怎么交代?” “杨总,怎么的也得等死者家属来呀,您也知道现在是网络社会,随便一个什么事儿都能是新闻,您也别太让我们这些人为难不是。” “给你脸了是不是,人都死了,不就是钱的事儿麽。再说这事儿错也不在我呀,他不闯红灯,我能撞他麽?你们看着把责任划分一下,该多少钱,我会让律师过来处理的。” 青年男子说完别扬长而去,林飞并没有跟过去,一看这人就是权贵,他一个小小的普通老百姓,被撞死后,剩下的可不就是钱的事儿麽。 结果林飞已经能想到了,最后的处理也如同他所想的一样,尽管父母妻儿都很难过,但还是无奈接受了赔偿的结果。从警察局出来以后,那个青年就再也没有现身,林飞出于不忿跟了他几个月,发现这个人吃喝嫖赌什么都做。甚至在半年后,再次喝酒撞死一人,最后的处理也如同林飞一样,赔钱了事。 对于这样的人,无论你心中再怎么不屑,不公,但你并不能把他怎样,活着的时候不能,死了更不能。 如同一具灵体般随意飘动的林飞,他能看见这世间的所有,却并不能改变什么,甚至他感觉自己都是虚无的,只是意识的存在而已。他太累了,人累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回家,鬼也一样。好吧,暂且就把自己当做是一个鬼吧。 林飞走了以后,家里的日子依然需要继续,时间是抚平伤口最好的良药。父母在一天天的变老,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妻子也早已从失去丈夫的悲痛中走了出来。似乎所有的一切又步入了生活的正规,除了墙上挂着的照片,证明这个家里曾经有这么一个人,每年清明烧两张纸,他被遗忘了! 遗忘就遗忘吧,人总是要活下去,没有谁能一直在悲痛中活着,那样太累。一年后妻子再嫁,尽管母亲不太高兴,依然还是同意了。女儿上了小学,成绩还不错,没两年妻子又和她的丈夫生了个男孩儿。 女儿上了初中,成绩依然挺好,顺利的考上了一所较好的高中。父母越发的苍老了,特别的母亲,常常一个人冲着他的遗像说话,无非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儿。母亲每次都是说着说着便泪流满面,林飞轻轻的伸出手来,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帮着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这么多年在家中,他是最能体会母亲心情的,儿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在这个家里,最没有能够放下的就是母亲了,她一个人将所有的苦楚都埋在了心里。 在时间的长河中人真的太过渺小了,小到任何事情都显得微不足道,无论是国家命运,还是个人的生死,都不过是这条大河中一朵小小的浪花。 女儿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学,开始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在这样的年华中,青春总是用来挥霍的。如同所有的女孩儿一样,她谈起了恋爱,有了一个她爱的人,还爱她的人;又像所有在大学时代相爱的男女一样,毕业季,也是分手季,她失恋了。只是分手后她却发现自己已经怀孕,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她独自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在这个城市里她一个人倔强的生活着。 林飞恨自己,在这一刻他无比的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出去了帮她一把。又或者如果女儿能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能够有一个商量的人,她一定不会活的这么累。一切的如果都是不成立的,这一切他只能看着,感受着,却并没有办法帮到她,甚至连一句宽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母亲已经彻底的老了,连和他遗像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女儿独自带着她的儿子,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尽管并不富裕,但一家人的日子过的很平静,一直到有一天,母亲对着他的遗像说:“儿子,我感觉自己快要去找你了,你在那边生活的还好么?” 时间太过无情,有些事情无论你如何挽留,它都不会有片刻的停留。母亲还是走了,走的很平静,女儿帮助料理的后世。刚上幼儿园小班的外孙,看着躺在冰棺中的老人,牙牙的问妈妈:“姥姥怎么拉,她怎么老是睡觉呀,都不带我去公园玩了!” 林飞站在母亲的遗体前,他久久不语,一直到尸体被推入了火化炉,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 同样是生命,为什么有的人能够呼风唤雨,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而有的人则平凡卑微到为了一口饱饭,终日劳作,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个人的努力和运气照成的麽?固然无论在何时,总会有些人是被命运选召的,时势造英雄,在生命的河流中他们能够激起属于自己的浪花;但还有一句话叫,英雄造时势,林飞活着的时候,每每感觉境遇艰难时想的都是“时势造英雄”他之所以没有能够成功,没有能够实现心中的抱负,是因为他没有条件。如果能有机会,有机会再重新来一次,他一定要“英雄造时势”,可惜这样的机会,似乎已经溜走了! 不可以,不可以,机会并没有溜走,我还有机会主宰自己的命运。几十年游魂野鬼般的时光,期间积累的所有怨气,在这一刻全面爆发。他在内心剧烈的嘶喊着,拼命的挣扎着,他要回去,他要活着,哪怕为此承受万般折磨。 “啪” 忽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眼前的景致在快速的变换,一道重影在眼前慢慢的汇聚,最后变成一张苍老的脸! 第七章:未来看不清楚 环境的骤然变换,让林飞有一些没反应过来。甚至他都有些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真实。还没等他去做分辨,身体的疼痛感,瞬间涌入脑海,感觉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痛感,如此真实,真实到他动动手指都会觉得疼痛。 “喂,孙老头,你干什么呢?我这兄弟还救过你命,你不帮忙想着救人就算了,还动手打人,安的什么心呀?” “臭小子,你懂什么,你这兄弟是魔障了,你不一巴掌把他打醒,很可能他这一辈子就醒不过来了。” 林飞使出全身的力气,艰难的道:“你们两个别吵了,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伍鄂敢忙一步走到林飞的床沿,抓着他的手道:“兄弟,你感觉好点了没有?你已经昏迷两天了,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跟咱娘交代呀。” 其实林飞想问的是,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那几十年游魂孤鬼般的日子,都是一场梦境?这些问题显然此时的伍鄂和孙老头是回答不了他的,黄粱一梦,这样听起来挺荒诞的故事,居然真的发生在他的身上。 “好了,你别跟他说话了,他现在还很虚弱。那一爪子不但拍断了他三根肋骨,更是伤到了肝脏,他需要好好调养。” 没等伍鄂开口,孙老头接着道:“你要真关心你这兄弟,现在去给他熬点粥,最好是用鸡肉熬,他身体太弱,急需补充营养。 伍鄂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到门口后扭身说道:“那就麻烦你先帮忙照顾下我兄弟,我现在就上山去打野鸡,很快就回来。”说完,便直接飞奔而去。 孙老头看着林飞,表情郑重的道:“小子,我老头子欠你一条命。” “别......别这么说,最后老虎是二娃子杀的,要欠也是欠他的。” 孙老头浅浅一笑:“那小子也算救了我不假,但往细里追究,他只是顺手而为之,你却是以命相救,不一样的!” 林飞还想说什么,却被孙老头手势制止道:“好了,你才刚醒,就别说那么多话了,一切我心中有数。你先休息下吧,我去给你熬粥。” 孙老头走后,整个房间里面便只剩下林飞一人了。他脑子里面不断在重现着梦中的场景,如此的真实,似乎那本就是他所经历过的记忆。母亲的一颦一笑,父亲的严肃深沉,女儿的多愁善感,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刻在他的脑子里。 人生如白驹过隙,当你想要抓住什么的时候,便一切都为时过晚。林飞暗暗的握紧手中的拳头,还好,还好,老天待他不薄,他还有一次机会,这一次,他要活出自己的精彩。哪怕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 粥很快就熬好了,不同于后世的白米粥,粥汤的颜色偏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看的林飞有些皱眉。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据说外面还是大灾之年,很多人常常是几天都吃不上一顿饭,能喝碗浓粥,已经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情了。 由孙老头喂着,将粥喝了下去,感觉身体有了些气力。看着木质的天花板,林飞心中思绪有些杂乱。他想“英雄造时势”,但前提是他是英雄么?无论在哪个时代永远都是平庸者多,而功成名就者少,机遇和勇气是成功的必备条件,先不说勇气,属于他的机遇会在哪儿呢? 对于这个时代,他所了解的都是从伍鄂的口中知道的,显得太过片面。任何一个人想在所处的时代有所作为,必然要先去了解它。也许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先去融入这个时代,那怎么融入呢? 目前他所在的地方就是一个土匪窝,如果要离开,若只是他自己一个,那倒是好走,什么时候得空就能溜了。但反过来想,他溜出去又能去哪儿?外面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也许刚下山就被人宰了,这样的事情也并非是不可能的。再说他还不是一个人,还有母亲,在这样的时代,她才是真正的弱者,如果没有强者依附,根本无法生存。 想到这里林飞暗自叹了口气,无论在哪个时代,人生都是充满无奈和艰辛,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想走是不可能了,那么只能从内部突破。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在青龙山内部崛起呢?审视自身,林飞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明显的优势。 青龙山内部,想要出人头地,想来也无非就是两条路,一则:武力超群,如此自然会有人拥护,自然在组织内部会有一定的地位;二则:智力超群,并且在某个关键的时期表现出来,引起领导者的注意,如此自然会青云直上。但前者需要能力,后者需要机会,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成的。 林飞相信凭借自己领先的意识,虽然在并不是熟息的历史朝代中,但人性是相同的,他有信心从中脱颖而已。 外面阳光明媚,知了声此起彼伏。由于是木屋的结构,屋子里面倒是不觉得闷热。尽管刚刚醒来不久,但喝完粥后,没一会儿,依然感觉很累,迷迷糊糊中便又睡了过去。 醒来以后天已经黑了,再次醒来整个人感觉比之前又好了很多,尽管依然很艰难,但硬撑着居然能下地了。如此的恢复能力,连他自己都感觉很吃惊。 伍鄂手中提着两支被弩箭射死的野鸡走了进来,见林飞已经能够下地了,高兴的大声喊道:“孙老头,孙老头,我兄弟能下地走路了,你这药还真管用。” 孙老头此时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林飞道:“不是我药好,是这小子身体恢复能力强。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伤了筋骨,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我实在是躺着太闷了,您老放心,我会小心些的。” 屋外星空璀璨,夜色如水,身处其中,心身感觉无比放松。林飞心中不由的想,如果所处的是个太平盛世,哪怕只是做一个普通的百姓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当然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平凡的日子他已经是过够了,这一世,他想要的是轰轰烈烈。 见林飞默然不语,伍鄂宽慰道:“劈材挑水的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孙老头已经去找过松先生了,说你在这儿帮他做一段时间的药童;娘那里你也不用担心,听说你能在这儿给孙老头做药童,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孙老头也说道:“小子,你就放心在这儿养伤,别的事儿就不用想了。” 林飞苦笑道:“我都这般模样了,还能想些什么。对了,那头老虎,你们怎么处理的?” “当然是拨皮抽骨了,只是可惜了多好的一张虎皮,硬是给毁了。如果没有那个箭孔,最少能多卖出数百两银子,那可是数百两呀!” 林飞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小子犯二,将这老虎上交青龙山,那可就亏大了。 孙老头显然是明白林飞的意思,笑道:“还真被你猜对了,这小子犯傻想直接上缴呢。” 从穿越的第一天,和伍鄂的聊天中,林飞就知道他对于青龙山是有着很深的感情,母亲也一样。在他们的眼中,青龙山就是他们的家,没有青龙山的庇护,他们根本不可能活着。所以哪怕是经历过前两天的埋伏事件,这样的感情,也并没有减少一分。 作为现代人的林飞,有时候会觉得很难去理解这样的一种情感。母亲每天劳作,洗衣做饭到双手满是钧口,也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伍鄂每日打猎,打到的那些野味自己从未吃到过,前两日更是被伏击,差点死了。如此种种,若是用现代人的思维来看,即便是不心生二心,也不可能如同伍鄂一般如此实诚。 “那东西现在在哪儿?带我去看看吧。” 老虎林飞是见过的,但这么大而且还和他近身搏斗过的,可就只有这一个。 “死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这两天担心你的身体,我早把它的皮给拔下来了。” 一听伍鄂这话,林飞焦急的道:“现在还放着?这麽热的天,那不臭了呀,赶快处理了,这可是好东西,浑身都还是宝呀。” “看来你小子还有点见识,还知道老虎浑身都是宝。”孙老头指着伍鄂道:“这个莽夫,就知道心疼那张虎皮。固然,虎皮是这老虎身上最值钱的部分,但如此雄壮的成年虎,其虎鞭对于很多人来说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还有诸如虎骨,虎牙等等都是有着不可多得的药用价值。” 林飞不耐的道:“您老就别说这些了,你们把那东西放哪儿了,别被豺狗叼走了,那我这伤算是白挨了。” “叼不走,那东西放在地窖里了,既可以防止腐坏,又能保证安全。”说完孙老头便带头往屋内走,伍鄂搀着林飞跟了上去。 第八章:历史的拐点 孙老头领头由一小门而入,屋内堆放着各种晒干的草本植物,想来是各种药材。将堆起的草药搬开,从地板上抠出一铁的拉环来。木板拉开后,露出一黑漆漆的洞口,此时伍鄂早就将边上的火把点着,三人鱼贯而入。 越是往里面走,越是感觉到寒气逼人。林飞心想这里面应该就是一个地窖,早就听说古人从很早开始就有在冬天收集冰块,到夏天用来解暑的方法,没成想这里就有一个这样的地窖。 火把由孙老头拿着。林飞两人走在后面,一条悠长的通道,约莫走了近五分钟。直到到一盏煤油灯被点亮,林飞才查察觉到,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墙壁边上的所有煤油灯被一一点亮,整个空间都亮堂了起来。周围都是堆砌着的冰块,在中间的位置上躺着的正是那天晚上袭击他们的老虎。 常言道:“虎死不倒威”,这句俗语,在此刻得以印证。即便在心理上知道躺在地上的这个生物,它已经死亡了,但林飞的心中依然保持的深深的敬畏。 伍鄂大大咧咧的走了上去,踢了两脚道:“这畜生聪明的很,老子刚开始碰到它的时候,还被它耍了一次。” 林飞皱眉道:“它都已经死了,并且之后咱们还要对它剥皮拆骨,现在还是保持点敬畏之心吧。和我们一样它也是生命,对于生命我们应该有着足够的尊重。” 这样的话伍鄂完全理解不了,但也没用反驳,只是觉得自己这兄弟自从失忆以后,整个人变的神神叨叨,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得。孙老头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林飞,却也并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伍鄂和孙老头两人合力,将老虎抬了出去。初晨的阳光,照的人浑身暖洋洋的。尽管已经放在地窖里面冻了两天,抬出来后,依然是栩栩如生。 伍鄂将磨好的刀具在老虎身上比划了半天,却是迟迟也下不了手。对于解剖这样的大型动物,林飞完全是外行看热闹,只是看他如此犹豫,便知道此事应该是不是个简单的活计。 “小子,你不是非要抢着下刀麽,怎么又犹豫了?”孙老头一脸讽刺的道。 伍鄂憋了半天,无奈的道:“这东西跟杀猪差太多了,我这一刀下去,万一刀法走势不对,那它这一身的好皮可就毁了。老爷子,你要是有把握,要不这一刀还是由你来出手吧,我帮你打打下手得了。” 孙老头从伍鄂手中接过工具刀,在已经固定好的老虎身上摸索了一阵,然后刀尖从虎颈而入,只是进入寸许,而后右手抓住握刀的左手,刀刃一路往下拉...... 日照当空,不知不觉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整张虎皮已经被完美的扒了下来,虎头部分的处理更是相当不错,即便只是剩下一张皮,依然显得威风赫赫。 林飞赞叹的道:“古有庖丁解牛,今有孙老解虎,技近于道,小子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孙老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扒皮拆骨的活计,一般的屠夫都比不上你。要不是我早知道你是个郎中,准会以为你就是个屠夫。” 孙老头哈哈一笑,得意的道:“我老人家活了一辈子,会的东西太多,又岂能是你这黄口小儿能够尽知的。” 伍鄂冲着其翻了一阵白眼,小声嗤道:“说你胖,还喘上了。” 林飞打量着所有摆放在眼前的“零件”,所有东西加起来,足足有几大盆。走上前来,却发现有个物件看着有些奇怪,长约接近一尺,前端细后端粗,更重要的是这东西前端居然还有倒刺。出于好奇,林飞忍不住的便将此物拿在手中打量着,忽然脑子里面闪过一个概念的他,刚忙将东西丢回原地。 “看来你小子已经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了,真是好东西呀,可惜了,那遁地蜈蚣让它跑了,不然和此物两相调和配以佳酿,啧啧啧......” “孙老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这东西即便壮阳,你泡酒喝了,能吃的消麽!” 孙老头瞪了伍鄂一眼道:“憨货,你知道什么?这虎鞭乃是至刚至阳之物,而那遁地蜈蚣,则是至阴至寒之物,用酒调和后,能够最大的将此二物的功效发挥出来。除了壮阳补肾之外,还能延年益寿,强健筋骨,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说道这里,孙老头忽然想了什么,狠狠的瞪了林飞二人一眼。伍鄂倒是好汉做事好汉当,赤咧咧的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也不是故意的。那东西既然是因为我的原因害你没能抓着,这事儿我会负责到底的。” 孙老头不屑的道:“你负责,你怎么负责?你以为是野鸡麽,随便到山上转两圈就能捉到?那东西,整个梅风岭也就要是青龙山上有几条,哪是你想抓就能抓到的,为它,你知道我废了多少心血麽?光是调配特制的苦莲花蜜,就整整耗费了我三个月,还有环境的选择,我个人药浴等等,我整整布置了三年,三年呐!” 伍鄂被孙老头说的头都抬不起来,一点争辩的底气都没用。 林飞倒是觉得有些好奇,忍不住的问道:“这遁地蜈蚣,喜欢荫凉环境我知道,喜欢苦莲花蜜我也知道,只是为何,孙老头,你自己还需要药浴?” 孙老头叹了口气道:“人都说天地奇物,必然也是深受天地所钟爱的。想来这遁地蜈蚣便是如此吧。此物生性多疑,而且对于气息的感应相当敏锐,特别是对于人身上的气息感应,哪怕是距离几丈远它都感应到,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有鬼,但事实就是如此。为了捕捉此物,我用苦莲的植物根茎熬汤,做成药浴,一洗就是三年,我容易麽我。” 林飞沉吟道:“如此说来,你再故技重施一遍,不就是了,又何必这么沮丧。” “你说的轻巧,那东西这次受了惊吓,估计没个十天半月的,是不会再出来了。而且即便出来,我一时也不能掌握它所在的准确位置,怕的是它离开这片区域,我又到哪里去找!” “那你当初是怎么发现的?”伍鄂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这你就别管了,再问,我都恨不得掐死你了。” 孙老头将手中的刀具“哐当”一声丢到了工具箱中,便径直往屋内走去。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晌午,几人忙碌了一早上,还真有些累了。这时候的人一天都是吃两顿饭的,林飞由于是病人,早上伍鄂特意给他熬了碗鸡汤,但这也不顶事儿呀,此时同样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好在做饭这种事情,伍鄂还挺拿手,又等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可以开饭了。一连吃了两碗饭,第三碗还能吃的下,但林飞却已经放下了筷子。在这个时代,饿肚子是常事儿,能吃到七八分饱,已经算是殷实人家了。 在孙老头的茅屋中一连养了几天,身体感觉已经好多了。伍鄂每天都会到山中去给他打只野鸡,斑鸠什么的,孙老头则每日给他换药,外伤几乎全都好了。内伤估计再调养个几天,也就能完全好利索。 除了养伤林飞这几天还在想着一件事儿,他心中有个想法,若这个想法能够实现的话,想来抓住那遁地蜈蚣,应该不是难事儿。只是想这个想法,现在还不成熟,他并没用必然的把握。 如果算上梦中经历的几十年,此时的林飞并不比孙老头小。年纪大的人,做事情总是要更加沉稳一些。他单独将伍鄂叫到跟前来,从衣领中拿出一张画好图的宣纸,放在他手中。 “你帮我去找个铁匠,让他按照图纸把这个东西做出来,我有大用。” 伍鄂看了半天,并不能看懂这是什么东西,但他也没用多问,将图纸收好后,便直接离开了。 林飞在享受着的田园风光的同时,未免也觉得有些烦闷。再好的风景天天看,也就变成了一种无声的折磨。好在孙老头家中藏书很多,除去一些神农本草类的药理书籍外,还是有一些其他古籍的。其中就是《春秋》、《史记》、《汉书》、《唐书》、一类的史书,总是闲来无事,林飞将这些能够找到的史书都读了一遍。从这些书中,他发现历史的走向完全是没用问题的,最少从他看的这些书中,历史并没有偏离它原本的方向。一直到另一本书的发现,对于整个的历史脉络,他才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了解,这本书的名字叫《潇湘记》,算是一本香艳类的章回小说,讲的便是宋朝最后一位皇帝的风流史。 在靖康之耻以后,南宋朝廷又支撑了一百多年,到了宋度宗赵祺手里,此人荒淫无度,喜欢收集各色江南美女,为此还特意建造了一座宫殿,宫殿的名称便叫“潇湘馆”,故而此书名为《潇湘记》。 书的内容有些荒诞,多是讲皇帝赵祺如何贪恋女色,那潇湘馆中如何美女成群,甚至还有一些插图画什么的。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这无非就是一本********而已了。但在书的最后,却讲到了南宋朝廷的灭亡,而灭掉南宋的并非蒙古的忽必烈。书中略做交代,蒙古成吉思汗汗铁木真,在一年前被刺杀,蒙古陷入内乱,女真人出兵蒙古。本以为可以逍遥度日的赵祺,却不成想,从民间走出一个名叫魏以真的人,一路攻城略地打到了都城临安。 找到历史拐点的林飞,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然而到这儿全书也完结了。度宗皇帝死了,潇湘馆被一把火烧了,大魏朝正式建立。 这毕竟不是史书,对于历史的交代都是片面的,但好歹让林飞知道了历史大概的走向。同时对于这个叫魏以真的人,林飞有着很深的好奇,在原来的历史中是绝对没有这个人的,难道他也是个穿越者? 第九章:捕捉 一连几天,林飞都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孙老头这里虽然多是医书,但还是有一些其他类的书籍,对于林飞来说,读这些书籍最大的好处,是能够更好的融入到这个世界中来。其实不但是伍鄂,就林飞自己都觉得挺怪的。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强行要融入到这个世界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和人接触,但如今没有这样的条件,多读些四书五经类的书籍,最少在气质上更接近。 按照林飞自己所想的,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文,一武,学武怕是不可能了,只能在学文上多下些功夫。当年读书的时候林飞虽然不算是什么学霸,对于这些佶屈聱牙的古文,多用点心,还是能够理解一些的。 山中方一日,世上以千年。从受伤到现在不觉已经过去半月有余,林飞的伤已经算是完全好了。这段时间的读书生活,感觉还是很充实的。孙老头忙着处理那头解刨好的老虎,两人一连吃了几天的虎肉,感觉味道真不怎么样。虎骨泡酒倒是相当不错,林飞能在短短半个月便完全康复,与孙老头每天一杯的虎骨酒不无关系。 “怎么今天又是这老虎肉,我吃的都快吐了。”林飞满是嫌弃的用筷子挑起的餐盘中的肉块,对于这东西他真的是腻歪了。 “有什么办法,伍鄂那小子已经半个月没来了,我最近又忙着处理那头死老虎,实在是没有功夫到菜园子里面去,将就将就吃吧。现在你身体也恢复的了,等明天我带你去一趟,以后去菜园子摘菜的事儿,就由你负责了。” 林飞无奈的道:“你早跟我说,这样的事儿我早就愿意负责了,天天吃这么个东西,真是难以下咽了。”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忽听得院外一整响动,而后便传来伍鄂的声音:“狗蛋,孙老头,你们在哪儿呢?怎么半天了,都没人来迎接我一下。” 孙老头坐在位置上动都未动一下,手里拿着碗筷,嗤之以鼻的道:“看把这小子能的,还想要我去迎接他,就是你们青龙山的当家人来了,也不敢说让老夫去迎接。” 林飞不管这些,赶忙丢下手中的碗筷,他心里可一直惦记着上次交待伍鄂的事儿呢。只要这东西能够做成,他就有信心抓到那遁地蜈蚣,这样也算是对孙老头有个交代,毕竟上次是因为他们两个才导致其多年的准备功亏一篑。 半月没见,伍鄂居然显得苍老了不少,也不知这半个月他都忙什么去了。林飞快步走上前去,一拳雷在伍鄂的身上,笑骂道:“臭小子,怎么这么多天突然就没有音信了,我都想着身体养的差不多,回青龙山去找你的。” 伍鄂将肩上背着的弓弩和野兔放下,跟着林飞边往屋里走,边说道:“别提了,你小子给我张什么图纸呀,咱们山上的王铁匠根本就做不出来,害的我只能想着法儿的请假,赶了百十里路,到天庆府才做成你图上画的这东西。 屋内孙老头斜眼儿看了看伍鄂,一句话也没说,便径自低头吃饭。林飞知道对于上次伍鄂吓走遁地蜈蚣一世,孙老头心中还是耿耿于怀,虽然伍鄂射杀老虎,算是救了他一命,但其宁愿把这救命之恩算到林飞的头上,也不愿承认是伍鄂救的他。在林飞心中,这是个很倔强的老头。 一听伍鄂说东西已经做好了,林飞有些迫不及待的道:“快,快拿出来,我看看。” 这东西可是关系到能否捕抓到那遁地蜈蚣的关键,本来其中会有涉及到弹簧的运用,但想来在这个年代,弹簧这种东西涉及到的很多工艺,是现在技术达不到的,于是林飞就做了一定的改进。 伍鄂从裤腰处解下一个布袋,走到饭桌前,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林飞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随手拿起边上的筷子试了试,完全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不觉心中大喜。 孙老头看了半天,对于林飞的举动不能够理解;伍鄂更是看的云里雾里的,估计心中还在抱怨,感情让他赶了百十里的山路,就做这么个“玩具”! 看到这东西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林飞心中大定。慢慢坐了下来,气定神闲的端起手中的碗筷。 “兄弟,这什么玩样儿,看在我跑这么远路的份上,跟我说说呗。” 林飞抬头看了孙老头一眼,见其依然一副是不关己的样子,便淡然一笑道:“当然是好东西。” 伍鄂细细打量了一会儿道:“好东西,好在哪里,我怎么看也没发现这东西能够有什么用处。” 林飞伸手指了一处道:“你把手指放这儿试试,就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了。” “别开玩笑了,这东西会夹手的,我又不傻,干嘛把手指放上去。”伍鄂果断摇头道。 “孙老头,你说如果那条遁地蜈蚣爬到我刚指的这个位置,它能跑的了麽?” 林飞的如同投入水中的一粒石子,瞬间孙老头整个人便站了起来,眼中放着精光,死死的盯着伍鄂放在桌上的几个老鼠夹子。 最初在听到伍鄂说道遁地蜈蚣的特性时,林飞就想到了这东西。只要把下面的托板做成铁板,到时触动机关,弹出的夹子瞬间将其夹住,托底是铁板,再厉害它还能在铁板上钻个洞不成? 这东西的结构并不复杂,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原理来。孙老头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抬起头了,看着林飞道:“说说你怎么想的吧。” “很简单,咱只要把那苦莲花蜜滴些在这夹子的机关位置,那遁地蜈蚣一旦是爬上来,只要触动机关,它就跑不了。” 林飞说的这些都是老鼠夹子最简单的运用,但这个时代的人是没有见过这东西的。 “秒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东西还可以这么用呢。”伍鄂拍了林飞一掌道:“看来我这百十里路没有白跑,那东西这回儿是跑不掉了。” “不一定,你这东西我看了一下,理论上来说这个方法是相当可行的。但有一点,对于这遁地蜈蚣你们并不了解的是,它的体积是同类的数倍,可力量却是同类的数十倍。这东西可能可以短暂的困住它,时间稍长一点便很可能被它挣脱掉。” 林飞点头道:“如果这东西的力量大,确实很有可能被它挣脱掉。孙老头的顾虑,不无道理。但个顾虑其实很好解决,咱们只要在这夹子上绑跟绳子,机关触动,必然会拉动绳子,到时咱们第一时间跑过来,想来那东西力气再大,也不可能瞬间挣脱吧。” 林飞接着道:“现在最难办的是,我们并不能够确定那东西的大概位置,这一点如果没有办法,夹子也就派不上用场了。” 孙老头沉吟一会后,说道:“这一点我来想办法吧。” 傍晚时分,林飞坐在躺椅上,伴着夕阳静静的读书,书名为《陶渊明集》正巧读其中名篇《桃花源记》,此情此情若是完全不去考虑外部纷扰,可不就是桃花源麽。 “你在这儿呢,孙老头说他已经找到那东西的位置了,叫现在过去。” 林飞倏然翻身坐起,惊喜的道:“这么快,他在哪儿?” “跟我来不就知道了,快点。”说着他径自往来路跑。 对于那什么遁地蜈蚣,林飞也有着自己的好奇。那天只是匆匆一瞥,一道白光便一闪而过,他想不明白什么样的蜈蚣居然会是白色的。而且从孙老头这么上心此事来看,这东西一定有着非凡的价值。 跟着伍鄂身后,一路往树林里面走,林飞也没有多问,想来问了他也不会知道。 约莫走了有二里路,夜色渐浓,终于在不远处的高坡上见到了孙老头的身影。两人加快脚步赶了上去,对于即将抓到未知生物,心中有着莫名的兴奋。 孙老头同时迎来下来,开口到:“已经能够确定大概的范围,就在这方圆一公里的范围之内。” “什么!” 一听这话,林飞两人瞬间有一种被耍的感觉,方圆一公里,开什么玩笑呢。一共也就做了三个夹子,巴掌大小的东西,别说是方圆一够公里,就是十米范围内丢了,这杂草丛生的都要找上半天。 “孙老头,你开什么玩笑呢,抓那个什么蜈蚣,我们是在帮你的忙,你这是在耍我们玩麽?”伍鄂表情不忿的道。 林飞没有说话,他在等着孙老头往下说。他相信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三人中最在意的就是孙老头,最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的也是他。 “能确定在方圆一公里范围,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了,为这个我付出的代价可是不小,要是到最后没能抓着,我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 林飞直接说道:“你既然叫我们来,想来已经想好了如此操作这件事情,直接说吧。” “现在能确定的是它有可能出现在这方圆一公里内的两处位置,一处是这山坡下的泥潭里,这里是苦莲的生长地;还有一处在距离此地一公里外的沼泽区域,即便机关夹住了,它也有充分的时间挣脱,希望他不要在那里才好。当然这两处地方只是可能性较大而已,并不能完全确认。” “孙老头,我说怎么着咱们也等白天来吧,这天都黑了,视线受阻,你这不是人为的增加难度麽!” 伍鄂的抱怨,也是林飞心中想说的话。这乌漆墨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明天一早再来岂不是更好。 “你以为我不想白天来,这不正好是现在就查探到位置麽。明天它可能就不在这儿了,为找它付出的代价太大,损失不起呀!”孙老头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道:“好了,都别说这些废话了,你们两个负责这里,我负责另外的那个区域。” 第十章:捕捉(二) 孙老头丢下两幅手套和一个香囊似得袋子,便踏着月色离开了。林飞看着手中薄如蝉翼的透明手套,心中暗骂道:“妈的,这不就是后世吃卤猪蹄时候戴的一次性手套麽,这东西能防住那蜈蚣咬一口?” 伍鄂用手用力扯了几下,结实倒是挺结实的。尽管心中带着怀疑,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是先戴上再说,想来在这种问题上,孙老头不会故意耍他们。 林飞按照之前想好的部署,在夹子的机关上涂上了苦莲的花蜜,再将一根绳子绑在夹子的一端,只要触动机关,必然会拉动绳子。十米开外的两人,只要确定绳子一有动静,便立刻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计划永远是在想象中完美的,具体操作如何,还有看实际效果。两人将一切步骤完成后,便在十几米开外之处等待。林飞手指上套着一根纤细的绳子,闭气凝神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越来越深,好在月光还算明亮,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在这丛林中,一动不动的等待,完全是一件相当折磨人的事儿,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蚊虫太多。尽管伍鄂已经帮着驱赶,但林飞还是感觉自己脸上和脖颈处最少被钉了十几个大小不同的包。 两人如此保持一个动作趴在地上已经两个时辰了,对于蚊虫的叮咬,林飞都感觉麻木了。 “咱们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如果那东西不来,难不成咱们也在这儿等一个晚上不成?”伍鄂一边拍打这身上的蚊虫,边抱怨的道。 “再等等吧,想来孙老头那儿也不好受。咱们好歹还是两个人,他一个人即便是被蚊子叮,也没人帮着驱赶。” 林飞中心想的是,最好是等孙老头提出放弃,如此即便事情没有办成,人情也算是还上了。反倒是两人救过他一命,他还应该欠他俩人情。 对于孙老头林飞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从这段时间的相处和一些片段的接触来看,此人绝对是个重要人物。青龙山每月都会送来米面,种好的蔬果更是任其采摘,而且此人绰号药王孙,在这样一个战乱年代,绝对是被众势力争相邀请的对象。 脑子正在急速运转的林飞,忽然感觉手指被轻微的拉动了一下,他整个人条件反射般的倏然冲了出去。身后的伍鄂也瞬间反应过来,猛的往放夹子的方向跑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两人只用了短短的十来秒钟便到了目的地,眼前的情景却让人瞠目。一条花蛇被夹子夹住了半边身子,身体的疼痛让它将整个身体蜷缩了起来,夹子被它整个卷在身体内侧。 伍鄂有些傻眼的看了看林飞,喃喃的道:“蛇也喜欢苦莲蜜?” “这应该是个意外,你没看到它被夹住的只是身体的尾端,应该是尾巴不小心扫到了机关。”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林飞道:“兄弟,你长期打猎,想来是不会怕这东西的,你看......” 伍鄂无奈的摇了摇头,蹲下身来,出手如电,瞬间便掐住了蛇的七寸,而后扭头看了林飞一眼。尽管心中对于这手腕粗细的花蛇有些本能的恐惧,但此时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咬牙伸手过去将夹子掰开,期间蛇尾更是缠到了林飞的手上。 夹子卸下来后,伍鄂猛的一挥手臂,将蛇甩出老远。林飞从新将夹子布好,再次放着线回到远处等候。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依然毫无动静。伍鄂猛的站起身来,不耐的道:“不等了,不等了,他娘的,老子感觉都快被蚊子给吸干了。” 林飞估算了一下,此时应该已经过了子时了,总不能两人真在这儿喂一个晚上的蚊子吧。想了想正准备起身,忽然手中的绳子再次被拉动。而且林飞明显的感觉到此次传来的力量似乎更加激烈,,来不及多想的他,再次冲了出去。 伍鄂跟在后面叫嚣道:“这次要是还是蛇,说什么我都不等了,娘的,这儿蚊虫太多,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儿。” 林飞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回那东西怕是真的上钩了! 夜色深重,好在此时的月光明亮。林飞一路往前飞奔,他心中的感觉越发的强烈,那个东西,终于要出现了。 惊人的一幕出现在林飞二人的眼前,两人都有些当场愣住了。摆放在地上的夹子,居然......居然在跳动。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简直超出了林飞的认知。借着晶莹月色,他分明看到一条约两指粗细的白色蜈蚣,在空中摆动着摇曳的身体,其另一头则被夹子夹住。 林飞想也不想便猛的冲了过去,当时脑子里面根本就没有害怕这个概念。心中唯一想到的就是这回一定不能让它跑了,其余的完全没有多想。 夹子一蹦半尺来高,林飞眼疾手快,将其接入手中。似乎是感受到了生人靠近的气息,夹子上传来的力道更加的大了。由于这时代没有弹簧,林飞的改进是用竹子来代替弹簧的原理,但竹子毕竟不是铁做的,它只有韧性,强度却不够,如果力量太大,完全可以将其崩断。 此时林飞明显感觉到这东西跳动的力量,已经快要达到竹条承担的极限了。也管不了那么多的林飞,一咬牙,直接用手将蹦跶的蜈蚣掐住。孙老头给的薄手套如同预想的一样,完全不管用,瞬间便被刺破,一股专心的疼痛,让林飞倒吸一口冷气。 “还愣着干什么,把孙老头留下的香囊打开呀!” 林飞咬着牙,一手抓住蹦跶的蜈蚣,一手扯断夹子上的竹条。此时伍鄂已经将打开的香囊送到了他的面前,来不及多想的林飞,以迅雷之势将手中蹦跶的蜈蚣塞了进去。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短短的十秒钟内完成,说来也奇怪,之前劲道十足的白色蜈蚣,一丢进香囊中,瞬间便老实了。 “你怎么能用手去抓呢,这东西可是有毒的。”伍鄂走在林飞的前面,弯腰道:“赶快,我现在背你去找孙老头,他娘的你可都是为他受的伤,他要是不把你治好,我非一把火烧了他的草芦不可。” 这东西说是有毒,但林飞只是感觉到手指传来剧痛,却并没有感觉到有其他的不适。但看伍鄂如此紧张的样子,实在不好弗了兄弟的一片好意。 一公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如果是在平坦的道路上,走的快估计也就是半个时辰。但如今是在丛林之中,更是在夜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得亏伍鄂本就是一出色的猎人,可即便如此,也走了有一个时辰。 “孙老头,孙老头,你在哪儿呢,我兄弟被蜈蚣给蛰了。”伍鄂边走变喊,希望孙老头能早点被听到,如此也能尽快的治疗。 “抓到了,抓到了麽?”前方突然从草丛里站起一人影了,由于背着月光,并不能够看清楚长相,但从声音和体型来看,却是孙老头无疑。 一听这话,伍鄂有些生气的道:“你这斯好生让人气恼,我兄弟为你这事儿,又是出谋划策,又是被蚊虫叮的满身是包,如今还为此被蜈蚣给蛰了,你倒好,反倒先关心起事情是否办成。” 孙老头自知理亏,灿然道:“是老夫说错话了,但你放心吧,这小子不会有事儿的,我给你们俩的手套,本身就有化毒的功效,只是蛰了一下,没事儿的。” 这一路走下来,林飞自己也感觉并没有什么情况,手指上的疼痛感也好多了。下地后,感觉也并没有感觉到其他身体方面的异样,也就信了孙老头说的话。 林飞将手中的香囊递到孙老头面前道:“幸不辱命,咱们两清了。” 孙老头双目怔怔的看着林飞手中的香囊,双手微颤的接了过来,面露感激的道:“老夫,欠你们一个人情。” 伍鄂一撇嘴,不屑的道:“你命都是我兄弟求的,一个人情算什么。” 林飞拍了拍伍鄂的肩膀:“好了,不用再说了,咱们回去吧。” 一路走回来,孙老头完全沉浸在得偿所愿的喜悦中,边走路,嘴角都是带着微笑。林飞突然注意到,自己和伍鄂两人都是满头满脸被蚊子叮出了包,反观他却是面色红润,皱纹都很少。 心中有了疑问,林飞便忍不住的问道:“孙老头,怎么我们兄弟俩被叮成猪头,你老却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听林飞这么一说,伍鄂也反应过来,同样满是疑惑的看着孙老头。 这老头倒是不慌不忙,淡然道:“老夫自制了驱蚊水,此药水专防治蚊虫蛇蚁,只要将其均匀的涂抹在裸露的皮肤处,蚊虫自然......” 面对两张已经愤怒到扭曲的脸,再看到这两张脸上被叮满的红色小包,孙老头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敢忙解释的道:“老夫......老夫原本想着是给你们二人一份的,只是......当时赶的太急,我.......我给忘了!” “兄弟,咱们对老人家动手,是否不太好呀?” 伍鄂故作思考的道:“确实不太好,但不揍他一顿,我今天晚上肯定会睡不着。” 林飞点了点头道:“我跟你的情况一样,那为了咱们今晚能睡个好觉,咱别打那么重就是了。” “别......别,老夫错了!” 第十一章:拜师 对于那条白色的蜈蚣,林飞也是相当好奇,虽说那东西是被他捉住的,但由于天色太晚,并没有能够看清楚具体的样子。第二天起来后,林飞便想着先去找孙老头,看看昨天抓的那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儿。跟林飞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伍鄂,这小子同样尽管昨天睡的很晚,依然起了个大早。 两人前后找了一圈,并没有能够看见孙老头的身影。伍鄂没好气的道:“娘的,是不是昨天被咱打了一顿,今天记上仇,故意躲着咱们呀。” 林飞摇头道:“不会吧,咱们昨天可没真的打他。” 两人一直在屋内等到中午时分,孙老头终于是出现了。不同的是此时他的背上已经背满了药草,老头显然累的不轻,回来后坐在屋檐下久久的喘着气。 “孙老头,你昨晚上没睡觉?怎么一大早就没看见你人。”伍鄂随意的翻动着背篓中的药草,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似得。 林飞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道:“你傻不傻,那东西他看的跟命似得,怎么可能放在这篓子里。” 孙老头瞪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两个臭小子,我老人家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累了一天了,也没看谁去给我拿口水喝,尽跟猴子似得翻找什么呢!” “嘿,你可别装傻哈,那东西是我们抓住的。昨个天太黑了,那东西什么样儿,我们根本没看轻。今个儿怎么的也要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吧!” 伍鄂说的话,正是林飞想说的,两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孙老头。这老头儿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摆摆手到:“那东西能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条虫而已。老夫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没有我,这样的好事儿,没准儿你们就错过了。” “别转移话题,那东西是我们抓着的,就看一眼,又不会要你的。”伍鄂不耐的道。 林飞问道:“什么好消息?” “我问你们,现在外面天下纷扰,朝廷已经腐烂不堪,天下群雄都蠢蠢欲动,此事你们知否?” 不等两人回答,孙老头接着道:“男儿志在四方,你们是想争雄天下,搏一累世功名,封妻荫子;还是说只想做一平头百姓,隐匿于荒山之中,做一山中自在仙?” “细说来,你二人都算是救过老夫性命的,如今正好有一机会,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若是选择前者,我可分别授你二人,兵法战阵,王侯将相之术;若选择后者,老夫便将这一身的医术传授给尔等,以后行医济世,想来做个山中神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要能通过考验,若通不过,刚才的一番对话,便当老夫没说。” 林飞瞬间感觉心中有些乱,这他娘的是碰到高人了?还是这老头完全就是在忽悠他俩,这么个貌不惊人的糟老头子能有这经天纬地之才,又是兵法战阵,又是王侯将相的。 “哈哈,哈哈~~~!” 伍鄂突然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孙老头道:“你......你这老头,吹牛也......也不打个草稿,还兵法战阵,还王侯将相呢,你别笑死人了。那条虫子我们不看就是了,你这牛都吹的没边儿了!” “憨货,岂不闻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夫是否吹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自己怎么选择。这乱世天下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一展抱负的英雄场,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则是任人鱼肉的屠宰场。老夫是看你二人资质不差,有意给尔等指条出路,在今日天黑之前给我答复即可。” 孙老头这回显得很有个性,说完便拿着药篓子离开了。林飞二人傻傻的站在原地,这一切变化也太快了。 “兄弟,他有说是什么消息麽?” 林飞摇了摇头:“我怎么感觉这孙老头,突然跟换了个人似得,完全不可琢磨了。” “他肯定是在忽悠我们,就是不想把那虫子再给我们看一眼,就随口胡编了个理由。估计我们等会儿再去问他,他肯定说不记得了。” 对于孙老头,林飞可能没有伍鄂了解,也许正如同他所说的一样,这不过就是个忽悠人的谎言。可是即便如此,他不禁扪心自问,如果这两个选择是真的他会怎么选? 若没有曾经的梦里人生,林飞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平凡才是他所向往的。每日朝九晚五,出门友善,回家有爱,这样的日子才够真实。可是那个犹如真实般的梦境,让他从新思考人生,醒来后他不只一次的问过自己,如果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平凡的幸福也如此残酷? 其实有些时候普通,就是意味着怯懦,意味着畏缩不前。那梦中十几年的经历,让他看透了一个普通人的悲哀,这辈子他不要再普通下去了。 “不管他是说的是否真假,你只需问自己;是想要轰轰烈烈的一生,还是在山中隐居,做一个自在仙翁。”心中有了决断,说话的语气也就随之有了变化,当然这些林飞自己并没有发现。 伍鄂沉吟了好一会儿,而后看着林飞道:“兄弟,你怎么选呀?” 林飞转身就走,他知道可能每个人十七八岁的时候都会迷惘,很多事情更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也正因为如此,他更不想去回答伍鄂的提问,毕竟这决定的是一个人的一生。 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林飞也并不着急,悠然的躺在躺椅上看着昨天未看完的《陶渊明集》。其中的《桃花源记》无论读多少遍,什么时候读都有它本身的魔力在。然而只有真正经历过世事的人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桃花源,如果一定要说有,它只可能是存在于人的心里面! 这本书林飞看的很慢,慢到日薄西山,又一天过去,书却并没有看完。将书本放下,林飞站起身来,是时候去回复孙老头了,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刚往屋内走,转身便撞见从另一方向走来的伍鄂。两人相对而视,林飞率先走了进去。 孙老头见两人进来后,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并没有发现两人到来一般。房间里面满是药草味儿,药碾子的滚动声来来回回的。两人站了半个时辰,孙老头依然是没有反应。伍鄂有些忍不住得想说些什么,林飞拉了他的手臂,冲着他轻微的摇了摇头。 不管之前三人的关系如何,自己现在既然想做别人的徒弟,这尊师重道便是头一件要注意的事情。在古人看来,天地君亲师,这是最为重要的关系。若拜得师傅,便真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打骂使唤更不得有丝毫怨言。 两人一连站了两个时辰,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孙老头手中的药材也总算是碾完了。 拍了拍手,孙老头瞪了两人一眼道:“两个杀才,站这么久就不知道已经到了开饭时间,有这站的功夫,去把饭做了多好。” “你......” 已经站的一肚子火气的伍鄂,刚张嘴,林飞便猛的伸手将其嘴巴捂住,陪笑着说道:“我们这就去做饭,你老再等等。”说完便拉着伍鄂从房内退了出来。 “你捂住我嘴巴干嘛,这老头儿,太不够意思了,硬是让咱们在那儿站了两个时辰,最后反倒是怪起我们来了。” 伍鄂心中有怨气,林飞心中又何尝没有。但他想的是,这就是孙老头的一个手段,想的就是考验二人的心性。古人收徒,特别是继承衣钵的徒弟,在择徒上必然是要多方考究的。何况其传授的还非一般的技能,而是兵法战阵,王侯将相之术,想来更是法不可轻授。 做饭这种事情对于林飞来说是难事儿,但好在伍鄂这小子有这手艺。两人相互配合,只用了半个时辰,饭菜便全部做好了。 林飞屁颠屁颠的跑去叫孙老头吃饭,待老头坐上桌以后,帮着递筷子盛饭,一切都忙完了。两人正准备坐下一同吃饭,孙老头突然将手中筷子一放,看了两人一眼后,说道:“未经允许,谁准许你们上桌吃饭拉?” “嘿,孙老头,你还蹬鼻子上脸,我们这溜溜的跟孙子似得伺候你半天,你老人家没一句感谢的话就算了,还老挑刺儿?你这师傅,白送我都不要,爱谁做谁做。” 伍鄂说完后,径自坐了下来,大口的吃着菜,看都不看孙老头一眼。 林飞站在原地略显尴尬,此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话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被人使唤了,还不能落个好,谁心里都不会舒服。但林飞毕竟原来就三十好几的人,再加上那犹如真实梦境中的几十年,心性修为又岂能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能比的。 “怎么,你也想坐下?小子,想好了,你这一屁股坐下了,咱们可就没有师徒缘分了。” 林飞深吸一口气,恭敬的一抱拳道:“敢问孙老,为何要收徒?” “自然是传授衣钵,也为天下苍生尽一绵薄之力。”孙老头叹了口气道:“我是老了,这天下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们才决定了未来的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儿,我只希望它不要变的比现在坏。” 林飞一拱手道:“孙老拳拳之心,晚生为之前的冒犯像你致歉。但晚生也有一事不明,还望孙老能够代为解答。” “敢问孙老,既然收徒是为了天下苍生,那为何又用如此羞辱去考验一个人求学之心呢?你之前也说了,现在天下纷扰,朝廷贪腐无能,大厦将倾之势,如此危局,当行的便该是非常之法,怎能按常理收徒。” 孙老头细细的打量了林飞一眼,赞叹道:“看来那一下还真把你砸醒了,原来的你可没有这么能说会道。好吧,你的话确是让老夫动心了,非常之世当行非常之法......” 林飞一拉伍鄂,自己先行跪倒在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伍鄂虽然脾气暴躁一些,但人可是不傻。之前只是年轻人的一时气愤,现在既然可以拜师学本事,刚才的话他自然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他忘记了,孙老头可是记着,他撇了伍鄂一眼道:“小子,不是说我这样的师傅,白送你都不要麽?” 伍鄂瞬间脸憋的通红,半天道:“白......白送不要,我......我自己求来的,干嘛不要!” “哈哈,哈哈~~~!” “你们坐下吃饭吧,明日便回山寨中去!” 一听这话,林飞心中顿时凉了一节,看来还是功亏一篑,他娘的,这老头压根就没想收徒。 伍鄂嘴角抽搐了几次,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孙老头淡然一笑道:“青龙山中正在分别举行文武双试,你二人要是能够通过,便算是拜师成功,若通不过以后就不用再到我这儿来了。” ps:为什么收藏这么低,心塞! 第十二章:回山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山中的景致,最宜人的是其有着一份自己的宁静,特别是在清晨,放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一片,一切都像是洗过的一样。脚踩在地上,软软的,还真像是昨天晚上下过一场细雨一般。 次日一早,林飞两人便离开了孙老头的草屋,沿着山中小径往青龙山走。这条路林飞走过两次,但两次的走过的心情却是大不一样的。第一次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未来的人生如同眼前曲折的路径,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拐角会是怎样的一条路;现在同样是走在这条路上,最少此时他的知道自己下一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了。 两人随意的聊着天,伍鄂一直说的都是他从小打猎的见闻,什么獐子麋鹿,老虎猎豹,这些对于林飞来说以前都是在动物园才能见到的东西,倒也听的新奇。 林飞能说的东西并不多,只能是静静的做好一个倾听者。一路走来倒也不觉无趣。 青龙山和孙老头所住之地是在两个不同的山头,看着并不算太远的样子,但所谓望山跑死马,这一路走下来,待到达青龙山时,已经是临近晌午了。 两人并没有回家,而是一路往寨子里面走,寨子里面的人并不多,一路走来,林飞看见多是小孩儿和一些年龄偏大的妇人。这些人估计是做不了什么事儿,只能是看看孩子了。林飞很想问问那些青壮年都去了哪里,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再往前走了一段,便能看见不远处有一土木结构的房屋,周围的房子都是稻草和土培的结构,都显得低矮。唯有这栋房屋,不但建筑面积相对较大,而且房屋错落有致,嫣然像是一个房屋建筑群。要知道这可是在山上,即便这青龙山海拔并不算太高,但要将一些大的石木料运上山来,绝对不会是一个小的工程。 对于眼前的场景林飞是相当陌生的,伍鄂却是轻车熟路,大咧咧的往前走。林飞跟在后面穿过大殿后,从一侧门进入,两边都是平房。 转了一圈,林飞终于忍不住的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这都跑了一圈了。” “当然是去吃饭,这都走了一上午了,我肚子都饿憋了。” 一听伍鄂这么说,林飞也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从到这个时代来,林飞感觉自己就没有吃过一顿好饭。每日的饭食,不说难以下咽,但烹饪方式却过于单一。 由伍鄂打头,两人来到一间能容纳百十人同时用餐的屋子。还未走近,便能够听见其中人声嘈杂,都是巴蜀口音,即便说的很快,依稀还能能够听清楚一些。 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林飞老家就是四川的,对于这样的乡音,自然不会有什么接收障碍。 走到门口,如同林飞所想的一样,里面到处都是人。尽管房子的空间已经很大,人却是更多,气味更是还没有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汗味,简直不要太好闻! 若是在以前,这样的一群人,林飞见到后估计早早的就绕开了。但今天乃至从今以后,他无论如何都绕不开这样一些人的,甚至还要去融入他们。 两人进来后,左右正在吃饭的汉子看了两人一眼,其中一人便喊道:“狗蛋,你小子回来啦,不是听说药王孙收你做药童了麽,那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用像我们一样挣命,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呀。” 对于“狗蛋”这个称呼,林飞并不是很反感,反而觉得挺亲切的。只是眼前说话的这个汉子,他并不认识,只能是点头一笑。 “哟,这小子还跟以前一样胆小,难怪有人说,你小子上次能够活着回来,就是装死装的。” “听说这小子失忆了,真的假的,我是你二大爷,你还记得不?” 最后这人话音刚落,边上吃饭之人便是整哄笑。现在所有人都把此时的林飞,当做一个笑料在看。 “王三傻子,你他娘的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抽你。” 此时能为林飞挺身而出的,也就只有伍鄂了。林飞站在原地并没有做声,他在观察,眼前的这些人在他看来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群体,似乎他们对于那些死去的人并没有一丝的尊重,要知道他们可是为了青龙山而死的。甚至再说的细致一些,他们是为在座的每一个人死的,那些打家劫舍得来的东西,最后不都是会换成粮食,进入到每一个人的嘴里麽。 “二娃子,你也别耍横,要不是朱堂主照顾你们,估计你们俩小子早就死了,还能不用点卯出操?更安排你们去打猎劈材,这样的好事儿,我们是羡慕都羡慕不来呀。” “咱们就只有刀口舔血的命,还是认命的好,我爹要是皇帝老儿,老子生下来就是太子,哪用得着这样刀山火海的去挣命。” 伍鄂还想说什么,被林飞拉着继续往里面走了。其实这些所谓的山山好汉,很多都是些平民而且,甚至他们当中有些人在拿起刀枪之前,根本就是个拿着锄头的农家汉,跟他们争论,并没有意义。 两人只拿到两碗稀粥和一个白面馒头,伍鄂好说歹说了半天,才又让伙头多给了半个,掰了一半给林飞。这样的饭菜比起孙老头更加不如,但对于已经走了一早上的两人来说,这样的就已经是美味了。 三下五除二的刚吃完,一面容黢黑的汉子走了过来,冲着两人说道:“朱堂主让你们过去。” 对于这个朱堂主,林飞还是有着一定好奇的,从之前的这些汉子的话语中,可以知道此人对于他们二人还是照顾的,这种照顾甚至引起了其他人的妒忌心理。 跟在黑脸汉子的身后,两人走出食堂,穿过长廊,在从一侧门而入,又往前弯了几道,在一院落内停了下来。 黑脸汉子在门口停了下来,伍鄂却并没有丝毫的停顿,想也不想抬腿便往屋内走。林飞落后其半步左右,边走边左右张望,三进三出的院落,宽敞大气,相对于林飞等人住的茅草屋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宫殿了。 穿过前院进入后院,空旷的院落两边摆了格式的兵器,什么刀枪剑戟,斧钺刀叉,还有一些林飞都叫不上名字的兵器。 如同林飞之前心中所想的一样,这个朱堂主是个武人。对于从小看着金庸武侠小说长大的一代人来说,谁能没有个武侠梦呢。那高来高去的轻功,雄霸天下的绝学,浪荡江湖的豪情,是整个一代人的梦想。随着年龄的长大,梦想在现实中慢慢的沉淀,一直到被掩埋在心底的最深处。可是无论这个梦想怎么被掩盖,对于很多人来说却并没有消逝。在林飞前世,四十大盗公司的创始人,一个身高不过一米六左右的小个子,在功成名就后,依然想着去实现“武侠”这个少年时期的梦想。 金庸大侠的很多武侠故事场景都是放在宋元明之间的,这不经让人遐想,是否这个时期的人真的有身怀绝技的高人。 由于脑子里面想着事情,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就放慢了,在其一愣神的功夫,忽听得前方一声大喝:“看刀!” 只见一身材魁梧的男子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豹头环眼,手臂肌肉鼓起,如同天降神将,双手握刀猛的劈了下来。而他选择的目标正是距离林飞仅有三五步之遥的伍鄂。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飞发出提醒的瞬间,九环刀已经劈将而下。眼看着刀刃就要砍在脑袋上了,此时伍鄂如同头顶长眼一般,左脚猛的一蹬地面,整个人硬生生的往回退了一米左右。 九环刀砍在地面上,顿时火花四溅,地面上的大理石被砍出一道深约半寸的刀痕。 男子身高估计都快接近两米了,一身肌肉线条分明,汗水从其古铜色的皮肤滑落,整个人如同刀削斧凿一般;身下穿着一条犊鼻裤,九环刀拖曳在地,往那儿一站,简直就是一尊杀神。 男子只是淡然的撇了林飞一眼,最后目光定睛在伍鄂的身上。此时林飞心中已经猜到,这个人大概就是那位朱堂主了。再一看边上的伍鄂,表情同样无比严肃,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脚步平缓的往边上的兵器架走去,从中抽出一杆七尺长枪。 林飞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在靠墙后停了下来。也就在此时伍鄂手中长枪一抖,一个漂亮的枪花一闪而没,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刺了出去。 男子显然是早有返防,只见其双眼微眯,手中九环刀悄然握紧,脚下更是微微往前踏出半步,整个人不动如山,严阵以待。 枪出如龙,讲究的是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一招一式,都有其章法;九环刀则大开大合,每一刀都似乎有万钧之力,其更多讲究的是以力破法,任你变化万千,我自勇往无前。 长枪直奔男子胸口而来,但一直到长枪近身,男子却并未有任何的防御动作,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儿。若由着长枪刺入,任你是怒目金刚,还是大罗神仙,都必死无疑。似乎也是想到这点,伍鄂手上的动作不由的就慢了半拍。也就是在此时,男子右手握刀,一刀直接砍在了枪杆上,枪头跌落。在枪头落地的瞬间,九环刀却已经搭在了伍鄂的肩头。 第十三章:朱大言 空旷的院落里,烈日当空。这一把刀架在伍鄂的脖子上都快有半分钟了,但迟迟都没有砍下去。林飞也从最初的恐惧担心,慢慢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从伍鄂的脸上林飞并没有看到害怕和绝望的眼神,而男子的脸上也并没有挥刀杀人的决绝。终于男子将刀放了下来,瞪了伍鄂一眼到:“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与人生死相博,就不能有丝毫的犹豫,无论这个人和你什么关系,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伍鄂没好气的一翻白眼道:“你倒是说的好听,我刚才要是一点都不犹豫,估计你又会说:‘你小子怎么一点尊师重道都不知道,为师试你身手,是看了有没有长进,随便卖个破绽你就来真的,怎么着你还想欺师灭祖呀?’” 伍鄂故意将嗓音压低,但说话语气和动作都有模仿,还真有那么些惟妙惟肖的意思。林飞站在一边不禁有些莞尔一笑。 “哼,就你小子能说会道,居然还敢消遣起师傅来了。这样吧,你就在我这儿住三天,咱们师徒俩儿也有时间没见了,这回我要好好管教下你小子。飞了天了!” 男子将九环刀放回路边的兵器架上,便径自往屋内走。林飞走到伍鄂边上,小声道:“这个就是朱堂主?” “这个就是我师傅朱大言,青龙山的白虎堂堂主。以前的你可是有点怕他的,没想到脑袋被砸了一下,虽然失忆了,但这胆子反倒是比以前大了很多。这个叫什么来着......”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伍鄂恍然道:“就是这么说的,总觉得你小子变了个人似得,估计那一下是把你砸的开了窍。” 林飞苦涩的一笑,好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太多先进的仪器,而且原来的“狗蛋”似乎也是个相对内向的孩子,并没有太多人去注意他。而唯一的好兄弟又是个大咧咧的性格,根本就没有往其他方面怀疑。所以即便他的变化已经很明显了,却也并没有人能够引起怀疑。按理说最应该发现他改变的应该是“狗蛋”的母亲,但听伍鄂说,原来的“狗蛋”一天都难得说几句话,而且还都是跟他才说几句,也许在母亲眼中,经过生死的“狗蛋”已经长大了。 跟着伍鄂一起走进屋内,此时的朱大言已经换上了燕居常服。大马金刀的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品茶,见两人进来后,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 “说吧,你小子怎么想到回来了?上次求着我帮你请了半个月的假,跑哪儿去拉?” 伍鄂一点都不客气的在朱大言边上坐下,自己从茶壶中倒了一杯茶水,咣当喝了一口。 “我能去哪儿呀,这不就是在山上呆着太闷了,想下山散散心麽。师傅,你是不知道,这天庆府可是相当繁华,茶馆酒肆到处都是,贩夫走卒川流不息,吹拉弹唱更是夜夜笙歌,这日子过的,皇帝老儿想来也就不过如此吧。” 朱大言斜着眼睛瞟了伍鄂一眼:“怎么,你小子才下山一趟就乐不思蜀了?没出息的东西,看来以后哪也不能放你去,就在山上给我好好呆着。” 伍鄂一撇嘴道:“那做你这徒弟可太苦了,既不能告诉别人,还要老受你管教,你把我逐出师门算了。” “真他娘的是冤孽,老子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说吧这次来又找我什么事儿,要是还想请假下山,那你就别开口了,为你这事儿还被军师絮叨了半天。” 朱大言越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伍鄂越是笑道:“这回不是下山,刚才师傅您不是说了麽,让我在这儿陪您几天,我早想好了,这回儿就在这儿多住几天,说什么都不走了。” 朱大言倏然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伍鄂,忽然惊恐的问道:“你小子是不是闯什么祸了?”还没等伍鄂说话,朱大言忽然猥琐的一笑道:“哈哈,是不是偷看姑娘洗澡被发现拉?” 伍鄂一阵翻白眼的道:“我是你亲手教导出来的,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麽?” “正因为我太清楚,所以......” 林飞额头一阵的冒冷汗,心中默默的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进来的,这他娘的简直是一对奇葩师徒。 “我们想参加文武试,我想让你帮忙加个塞。”伍鄂突然说道。 “加什么塞呀,你要看了哪个女娃,直接......你说什么,你想要参加文武双试?” “我是参加武试,文试我兄弟参加。”伍鄂一边纠正朱大言的话,同时指着林飞说道:“这次我们怎么着也得拿个第一,这样师傅你也有面子不是。” 朱大言看了看林飞,直言道:“你能在武试中拿第一,这个几率还是比较高的,但这三棍子打不出一屁来的小子,他能拿文试第一,却是打死我都不相信的。” 林飞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不是第一次被人瞧不上。即便他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任然感觉相当的不爽。 “那谁说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这兄弟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上次行动被砸伤以后,他就开窍了。师傅,你就帮个忙吧,加个塞而已,对你来说不就是小事一桩麽。” “小子,你以为参加这个文武试,真的是什么好事儿?”朱大言撇了林飞一眼道:“任何事情,大的机遇必然是伴随着大的危险。机遇永远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你觉得你已经准备好了麽?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自保还可以,若还要兼顾其他人,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伍鄂感觉自己被越说越糊涂了,在他看开这个所谓的文武考试,不就是比谁的武功第一,谁的聪明第一,怎么又会扯上自寻死路呢?还有兼顾其他,又是什么意思? 林飞从朱大言那一撇的眼神中,却仿佛明白了什么,这绝不会是一次单纯的考试。没错的,如果只是一次单纯的考试,那么只需要武试就可以了,所谓文试根本就没有必要。要知道这可是土匪窝,武力才是最被推崇的。孙老头应该也知道些什么,不然那天他不会如此郑重的和二人谈话。现在这个时候,林飞觉得自己应该站出去了,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怎么也不该让伍鄂一人承担。 “朱堂主,承蒙关照,让我兄弟二人不用受那战阵训练之苦。若没有你的照顾,我兄弟二人也许早就在某一次的作战中被未知的敌人给杀死了。” 朱大言有些惊奇的看着林飞,要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人,原来在他面前可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甚至连看着他都不敢。如今不但敢坦然的看着他,而且表达自如,确实与之前是判若两人了。 “你不用谢我,这都是看在伍鄂这小子的面子上。不过,让你们不受战阵之苦,如今想来,也不一定算是帮了你们,也有可能是害了你们。你们若是早些上战场,也许会在最初的几场战斗中受伤,甚至被敌人杀死,但只要你们能够熬过最初的几次,他日在战场上相对于新兵,你们生存的几率反而更大。” 朱大言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都只看到了这文武双试,通过后的奖励,却不知道其中的凶险。也罢,谁叫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呢,我实话跟你说吧,凡是通过文武双试其一者,都会被派去执行一秘密任务。这个任务可以说毫无危险,也可以说是凶险异常,这个任务就是......” 林飞两人眼巴巴的看着,朱大言如同茶馆说书人一般,在两人忍耐已经即将到达极限的时候,终于说出了最后的两个字。 “卧底!” 什么意思?初听这两个字的时候,林飞都完全没反应过来。“卧底”是什么意思,去哪里卧底?忽然间他便明白朱大言所说的,毫无危险,和凶险异常,这两个明显相反之词的意思了。 若是正常的加入都某个势力中,便如同现在在青龙山一样,为了生存,打家劫舍,绑架勒索,都是正常情况。当然要是在某次行动中,你一不小心,稍不留意,被人一刀结果了,那也只能是怪你命不好。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毫无危险”也是打着双引号的。 至于这个异常凶险,就更好理解了。既然是卧底,就肯定是要传递情报之类的,一旦被发现,在这样一个完全不讲人道主义的时代,你能祈祷的最好结果就是被一刀解决。 “如果你们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凶险,我可以再给你们解释一下。”朱大言站起身来,拍了拍伍鄂的肩膀道:“小子,还是好好打你的猎吧,为师能护你一天,就护你一天,要实在护不住了,你就带着你兄弟,还有你娘躲山里去吧,凭你的本事最少不至于饿死。” 林飞抱拳道:“朱堂主,敢问半月前的那次行动,为何会安排我兄弟二人上战场?” “兄弟,这事儿不怪师傅,是我看不惯那些人小人嘴脸,自己要求去的。”伍鄂解释道。 林飞接着道:“朱堂主,如今大争之世,这世间,谁又能保谁一世平安?即便如你所说,我兄弟二人,躲进深山之中,就真的能躲开这乱世的纷争麽?若真是如此,咱们青龙山不就是在深山之中麽,又为何要派人潜入其他势力呢?” 第十四章:没有退路 朱大言默然不语,整个房间内没有一丝声响。林飞也不着急,他相信眼前这个高大的汉子,是真心为他兄弟二人好,便必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师傅,你就让我试试吧!” 朱大言长出一口气,细细的打量了林飞一眼:“你们先回去吧,这事儿容我再想想。” 伍鄂焦急的道:“还想什么呀,我可不想做缩头乌龟,躲进深山老林里面。师傅,你就帮帮忙,我铁定不会给你丢人。” “说了先回去,这事儿容我再想想。你要是再这么吵吵嚷嚷的,那就想都不用想。” 林飞拉了伍鄂一把,冲着朱大言一抱拳道:“朱堂主,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拉着伍鄂走出院门,在出院门的瞬间,林飞眼角的余光撇了眼地面上的刀痕,和这满院子的兵器。心中不由的想到,也许高深武功真的存在,但一定不应该只是为了好勇斗狠。这些一个个拥有高强身手的奇人,落草为寇,固然有着时势所迫的原因,但可能更多的是他们没有找到一个为国为民的渠道。 如今朝廷贪腐成风,各地群雄并起,一幅乱世景象。世人都能看的明白,这天下的江山怕是换个主人了。若只是在梅风岭,青龙山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但若放眼天下,怕只能算是末流。无论如何林飞都要出去,浅滩上是出不了真龙的,他必须要有更广阔的天空,如此才能一展胸中抱负。 虽然就算真的通过这文试,也不过是被转移到另一个匪窝。但既然说是潜伏,必然是没有人看着的,到时找机会金蝉脱壳便是了。在这青龙山,却是怎么都不能逃的,若是他逃了,母亲必然会受到责难。这一点是林飞怎么都不想看到的,如今只能是先等着,他相信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已经说动朱大言了。 “兄弟,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拉我干啥,咱们再跟我师傅磨一下,没准儿他一受不住,就立马答应了呢。” 林飞摇头道:“朱堂主一看就知道是个意志坚定之人,若是别的事情或许好说,但此事关系干系重大,只有等他理清楚了所有的关节,此事他才会答应。” “这么说,你笃定这事儿师傅会答应?” 林飞浅浅一笑:“有一定把握,但任何事情不到最后,谁也没有办法肯定。” 一路往回走,林飞下意识的摸了摸衣领内的瓷瓶,这东西是他昨天向孙老头要的,算是金疮药之类的疗伤用的。想着母亲手上的裂口,林飞心中莫名的感觉心痛。虽然他并不没有“狗娃”的记忆,但想来一个女人,当初带着两个孩子在饥荒年代,会是怎样的一种艰难处境呀! 林飞现在没有能力,只能是把母亲留在这青龙山上,虽然累一些,但好歹能够有口饭吃。等以后有了能力,再想办法将母亲带走,让她老人家颐养天年。 “兄弟,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说咱俩要是都走了,咱娘怎么办呀?” 林飞诧异的看了伍鄂一眼,没成想两人居然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看来你很有信心呀?你怎么就知道你或者我,一定能够通过那文武考试呢?” 伍鄂灿然一笑道:“那什么鸟考试,无非也就是比比摔跤和弓箭,在这方面我可是没怕过谁的。至于那什么文试,我就更放心了,兄弟你连遁地蜈蚣都能抓住,通过这小小的考试,不跟玩儿似得。” “咱娘的事情,我也想过了。我们俩现在肯定是不能带着咱娘一起走的,先不说咱们在外面本就危险重重,即便没有危险,娘的年龄也大了,我们也不能忍心让她跟着我们漂泊。” 林飞接着说道:“我是这样想的,咱娘就先留在青龙山上,这儿的环境她已经熟息了,而且还可以让你师傅帮忙照顾着,最少能够有口饭吃,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兄弟你考虑的周全,确实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林飞沉吟着道:“这事儿先不要跟咱娘说,我怕她会伤心。” 两人默然的往前走,对于这青龙山林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伍鄂在这个地方住了几年,想到在不久的未来就要离开,心中定然会夹杂着很多的不舍。何况这里还有着关心他的师父,疼爱的娘亲。 “哟,你小子还有脸回来?” 各自想着心事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所有思绪。眼前出现的是两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这两人林飞是见过的,就是因为他们林飞才会被逼到逃进森林里面,可以说自己差点葬生虎口,都是拜这二人所赐。 “好狗不挡道,都给小爷滚远一些,今天爷心情不好,别找不自在。” 由于转角的关系,最初两人应该是并没有看到伍鄂的,此时听到这一声大喝,两人站在原地,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种欺善怕恶的人,在什么时代都不缺少,原来的林飞对于这种人,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住在孙老头家的这段时间,他常常会反思原来的自己,其中就有想到这个问题,为什么对于这些欺善怕恶的纸老虎,会敬而远之? 分析来分析去,其原因不外乎两条;其一,是觉得麻烦,这种人就是狗皮膏药似得,一旦沾上,很难甩的掉;其二,是觉得这样的人不会自己照成实际性的伤害,只要你躲着他一点,一般这种人也不会太过分。再往下分析自己,他却发现其实这两条理由都是不成立的,最根本的原因,是自己太过怯懦了。你明明知道对于这样的人,你一定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只有硬碰硬,哪怕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也不能退,因为你退一步他就会进一步。何况面对这样的人,往往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你比他狠,可能都不用出手,便能将其吓住。 “姓伍的,别以为老子们怕你,要不是朱堂主护着,你小子早在战场上死了几回了。” 说话的少年正是当初逼着林飞进入森林的那个人,少年人个子并不高,甚至比林飞还要矮半个头。但其语气同样霸道,而且从伍鄂和他的对话中,是能够听的出来,这两人相互间是不对付的。 “朱堂主护着我,但我好歹敢要求上战场,老子还亲手砍下过敌人的脑袋,你文史敢吗?妈了个逼的的,就你这样的嫩芽菜,老子一只手就能拍死你。” 相对于身高超过一米八,身体强壮牛犊子一般的伍鄂来说,面前这个只有一米六左右的小子,确实是根嫩芽菜。 伍鄂厌恶的看了面前的二人一眼,接着道:“赶快给我滚开,别逼老子动手。” “算你狠,以后别犯在老子手里,不然要你们好看。”打不过,说完狠话就离开,这是所有小流氓的传统。但今天的林飞,并不想就这么放他走。 “等等,你们拦下我,不就是想找我麻烦么?”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两人,听林飞突然这么一说,愣在当地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如果大个子伍鄂不在,两个根本就不会跟他这么多废话,冲上前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对于这种蔫人,只要不打死了,怎么着都没有关系。 林飞平静的道:“怎么,你们就这么点胆子,连话都不敢说麽?” “是又怎么样,下次别让老子单独碰见你,不然打不死你。”文史说这话时,下意识的看了伍鄂一眼,脚下甚至已经做好了跑的准备。 伍鄂大喝一声,冲着林飞道:“这回说什么你也别拦着我,管他是谁的侄子,老子今天不打的他满地找牙,我就不姓伍。” 从文史的言语中,林飞能够听的出来,原来的他可是没少挨这人的打。更要命的是自己挨了打,还不敢让兄弟为自己出头,这得活的多憋屈,跟前世的自己还真有的一拼。这一世说什么也不能在这样活着了,这口气一定要出,不仅仅是为自己,更是为了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他甚至脑海中已经能够想象,“狗蛋”被这两人按在地上,打骂羞辱的场景了。 一听伍鄂这么说,前面两人撩起脚就想跑。 林飞大声道:“他们找的是我,不用你出手,对付这样的小瘪三,老子一个人就够了。” 随时准备逃跑的两人,一听林飞这话,全都站住了脚步。其中叫嚣的最厉害的,名叫文史的少年人,更是脸红脖子粗,可能在他眼中,这个一直受自己欺辱,打骂都不敢还嘴的小子,居然敢说他是瘪三,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好,你很好,既然你一个人就够了,行啊,老子今天就陪你耍耍,单打独斗打死打残,都不算后账,你敢忙?” 声音吼的大了,自然慢慢的周围就聚拢了一些人,林飞本以为这些人中会走出两个来劝阻一番。却不成想,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个个的都看着津津有味,甚至有的已经开始起哄了。 “这不是文堂主的侄子麽,小小年纪气势很足麽。单打独斗,打不过算自己没本事,不算后账,这一点有侠者风范。 “恩,这两人看起来实力相当,倒是不算是谁欺负谁。” “这小子口气头挺大呀,还生死误论,都是些没见过血的雏儿,估计刚看到血就吓的拉稀了。 伍鄂轻推了林飞一下,小声道:“兄弟,你确定要跟他打麽,这小子可是学过一些拳脚的。” 林飞浅浅一笑:“我还已经没有退路,从今以后都没有!” 第十五章:人才,要对自己狠 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里外里的围了三层。虽说什么生死勿论,但却并没有人当真,两个孩子间的嬉闹而已,失败的一方无非也就是被打个鼻青脸肿而已。 林飞往前走了几步,与文史相对而立。两人的情绪完全成两极分化,林飞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平静,既没有愤怒的咆哮,也没有孤傲的不屑;文史则显得有些气急败坏,面部表情愤怒的扭曲着,他无法容忍这个原来在自己如同爬虫般的小人物,居然敢藐视自己的权威。若不是顾忌伍鄂,自己早就弄死他了,哪有他现在如此嚣张的机会。不过,现在还不晚,还不晚! “既然你今天吃了豹子胆,小爷我就教你做人。咱们不是生死勿论麽,敢来不敢来点真格的,刀枪剑戟随你先挑如何?” “哗” 现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一般,之前只是抱着看热闹心态来的众人,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要是动了刀剑,那必然是会见血的。 “文家少爷,年轻人之间义气之争本是常事,又何必要到动刀动枪的地步呢?刀剑可是无眼的,双方伤了谁,都有可能是性命相关的。” “是呀,年轻人还是不要太冲动,若真是伤了你,文堂主那里怕是不好交代了。” 也不知是谁说的这句话,本就心中火气旺的文史,瞬间被这句话点燃了。 “都他妈给我闭嘴,我是死是活,与你等何干?”说完一指林飞道:“小子,我且问你,敢还是不敢?” 刀枪这东西林飞从来都没有碰过,更没有别说用它与人生死相搏了。但事到如今,就如同他自己说的一样,已经没有退路了。 “有什么不敢的,你且把兵器拿来就是。” 林飞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在老虎的嘴下都能活下命来,会死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若真是如此,在这样大争的乱世,也当他命该绝于此。 伍鄂小声的道:“兄弟,你可是从来没用过刀枪的,要是真打不过就认输,大不了我叫师傅出面,他不敢为难你的。” 林飞感激的点了点头,但他内心跟自己说,决不能轻易认输。这是一次生死试炼,也是他对自己的一次严格考验。 没一会儿,兵器架便被人搬了过来,各式武器相当齐全。刀枪棍棒,斧钺刀叉,流星锤,黄金锏等冷门兵器也是有的。 文史大步上前,从中抽出一把三环刀来,刀宽约三寸,长约二尺七。刀把尾端的圆环上绑着红布,随着清风在空中摇曳。 林飞本想选根长棍的,他想的是刀剑虽然锋利,但他并不会用。而兵器这东西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选根长棍,也能避免与其短兵相接。刚想伸手去拿插在兵器架中的长棍,忽然看见边上居然还摆放着一根用铁链连着的短棍。这东西林飞太熟息了,在前世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最熟息不过的就是周杰伦了,而这双节棍,可是周董的本命兵器呀。作为铁粉的林飞,当初为了练这东西,可是把自己甩了一头的包。 对于林飞选择盘龙棍,在场之人都感觉有些看不懂了。这武器算是相当冷门的兵器了,虽说威力还行,但终究不能给敌人带来一记致命的效果。 “这小子是个聪明人,选这兵器,既不会伤了文家少爷,待会儿认输的时候也有台阶,选错兵器了麽。” “我看不一定,这兵器虽然冷门,但威力确实不小,也许这小子真会用呢,” “别开玩笑了,他要是选把柴刀,我都相信他是想一决生死,毕竟这小子劈了两年柴,用这兵器还能使着顺手些。用这盘龙棍,别开玩笑了。” 在场之人的冷嘲热讽,并不能印象林飞的心境。但尽管双节棍在手,他心里依然是感觉七上八下的,毕竟以前只是耍着玩,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用双节棍与人生死相搏。 就在林飞一愣神的功夫,不远处的文史,已经双手持刀的冲了过来,眼中满是煞气。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正面对抗,自然是不能后退了。林飞暗自给自己打气,同时稳住心神,手中握紧手中双节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的即将冲到面前的文史身上。 三环刀带着破空之声,迎面劈了过来。林飞微微一个撤步,反手甩出一棍,本想打在文史的手上,但心中预判错误,一棍打在了刀背上。但即便如此,这一棍的威力也不容小觑,若不是双手握刀,只这一棍,便能将文史手中的三环刀打落在地。 “呸!” 首次出手便险些吃亏的文史,重重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两人相距不足两米,但此时文史却并没有如同先前一般着急出手。两人的初次交手,让文史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自己可以随意将其打翻在地,甚至往他头上撒尿都不敢吭声的少年了。 “妈的,没看出来你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手,深藏不漏呀。”文史冷笑的看着林飞,听着像是恭维,但语气中却满是不屑。 林飞淡然道:“我会的东西很多,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是么,那让我看看你还会什么。” 话音刚落,文史猛地往前踏出一步,手中三环刀拦腰劈了过来。林飞反应也算快的,敢忙往后连退三步,其重心还未完全站稳,三环刀再次迎面劈了过来。此时由于中心不稳,再往后退,很可能会摔倒,在这样的情况下,摔倒在地那是相当危险的。无可奈可之下,林飞只能是双手各持棍的两端,架在胸前,挡住了这迎面劈来的一刀。 尽管在心中早就有了准备,但当真的短兵相接的瞬间,一股巨力传来,林飞仍然感觉手中的兵器差点脱手。一个是双手握刀的往下用力,一个是被动防守往上用力,无论怎么看都是林飞更加吃力一些。 事实上也是如此,双方的角力,林飞明显处于劣势,眼看着三环刀距离他的脑袋越来越近,却并没有任何办法。 如此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但要破目前的僵局文史必然是不会松手的,唯有他自己想出办法来破局。若是在电视剧中,这个时候林飞应该是飞出一脚,直踹在文史的胸口上,待将他踹飞后,再冲将出去,将敌人打的抱头鼠窜。 然而电视剧中的场景毕竟都是假的,在如此情况之下,林飞本就处于被动,重心都压在了脚上,又如何能够腾出脚往前踹呢?但现在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过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 眼看着刀刃距离自己的额头越来越近,林飞一咬牙,大喝一声,将手中的双节棍往边上一带,三环刀斜着劈了下去,顺着胳膊切下林飞一块肉来。 趁着文史中心未稳之际,林飞猛的将手中的双节棍抽了出来。如同李小龙附体一般,双节棍在手中运力甩出一片棍影。 “哇哈~~!” 双节棍呼啸的朝着文史的头上砸去,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哐当!” 三环刀直接掉落在地,而此时的文史双目圆睁,缓缓的跪了下来,而后直便挺挺的扑倒在地。 “干得漂亮,让你小子嚣......” 伍鄂兴奋的呼喊随着涓涓流出鲜红血液,戛然而止,他忽然意识到问题似乎有些严重了。 林飞捂着手臂缓缓的站直了身体,地上躺着的不仅仅是文史,还有他手臂上切下来的二两肉。看着躺在地上的这人,和在场之人的表情,林飞也意识到了问题似乎有些严重,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后悔。双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生死相博,哪能有丝毫留手,如果现在躺在地上的是自己,估计对方都可以欢呼了,这就是弱者的悲哀! 伍鄂走上前来,扶了一把问道:“兄弟,你怎么?” “什么怎么样?就少了块肉,能怎么样!”说完林飞表情苦涩的一笑。 “你就别说话了,赶快把伤口包扎一下。这里的事儿我会处理的,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人把你怎么样的。” 伍鄂的话让林飞心中一暖,对于这个好兄弟,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哼,你拼命,你拼命能有什么用?” 此时围拢的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通道来,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出来,正是刚和林飞二人分开没多久的朱大言。这个年代的人普遍都不算高,如他这般的身材,站在人群之中,还真有些鹤立鸡群之感。 “师......朱堂主,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一切可都是这小子挑的事儿,我兄弟是没有办法,只能被动应战。” 朱大言也不管一边的林飞二人,径自走上前来,将趴在地上的文史翻过身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在他脖颈处按了两下,冲着边上围观之人喊道:“还看什么看,来个人把他背到徐郎中那里去看看。 文史被背走后,地上留下一摊鲜红的血迹。朱大言走到二人面前,看着面色发白的林飞说道:“你小子够狠的,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他娘的是个人才呀!” 第十六章:林飞的选择 还是那个院子,刚出去没一个时辰,林飞又被伍鄂给架了回来。轻车熟路的帮着林飞找了个房间,扶着坐下后,敢忙自己闪身进入屋内,没一会儿便拿出一长形的木盒。 林飞并不知道木盒中是什么东西,但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手臂上钻心般的疼,鲜血将整个衣袖都侵染成了暗红色。三国里面关于关二爷最精彩的描述之一,无非就是刮骨疗毒这一段了,此时在林飞想来,估计刮骨疗毒也就他现在的感受了。 “狗蛋,你忍忍,我找到上好的金疮药了,虽然你这伤的有点重,但先止血总是没错的。”说完也不等林飞反应,伍鄂径自上前将袖子撕开,其中已经血糊一片。 “啊~~~!” 布片已经和肉粘在了一起,猛的撕开,疼痛感瞬间成几何倍的加剧。 “怎么,很疼麽?” 林飞倒吸一口冷气道:“别管这些了,给我来个痛快的,一下给我撕了它,这左一点右一点的撕,反而让人难受。” “行,像是我兄弟。”伍鄂用手指抓住布片的一端,看了看林飞说道:“我这就动手了,你忍住了!” 林飞咬紧牙关,郑重的点了点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疼痛感从手臂上传来,这感觉比当时被文史一刀削下二两肉,都来的疼。黄豆般大小的汗粒从林飞的额头上冒了出来,瞬间便布满了额头。 “兄弟,感觉还行吧!” 林飞没好气的白了伍鄂一眼,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他娘的,你问这些干嘛,赶快给老子上药呀!” 白色的粉末洒在鲜红的伤口上,感觉反倒是没有那么疼了。金疮药上好以后,伍鄂动作麻利的为林飞将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 此时感觉有些虚弱的林飞,长长的出了口气。由于失血过多,林飞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他感觉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而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朱大言径直走了进来。 “小子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麽?” “师傅,这事儿不是开始就跟你说清楚了麽,是那小子先挑衅的我们,要不是他,一而再的挑衅,我也不会跟他动手。而且说什么生死勿论不算后账的也是他,怎么现在技不如人,又想以势压人?” 朱大言撇了眼伍鄂,没好气的道:“他就是想以势压人,你又能奈他何?” “我......我不能怎么样,不还有师傅你麽,全部过程你可是都看了到了的,你这回怎么着也不能袖手旁观呀!”说完伍鄂还很识趣的给倒上了一杯茶水。 朱大言端起杯子将茶水饮尽,在边上坐下了后说道:“文吉可就只有这么一个侄子,那看的可是跟儿子似得,你这一棍子可是打在了他的命根子上了。人要是醒过来,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死了......” “死了不就死了,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要是他想秋后算账,这事儿师傅你要是不想管,我就是闹到龙头,闹到当家人那里去,我也不后悔。” 朱大言瞪了伍鄂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缺心眼的徒弟。” “小子,我问你,把人打成这般模样,你心中可有悔意?” 朱大言目光炯炯的看着林飞,似乎不想放过他脸上或者眼神中的任何一个变化。然后让他失望的是,林飞的脸上和眼神中并没有传递出任何的情绪,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后悔的,当时的情况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不可能留手。即便退一步说,我当时有可能收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噢?”朱大言诧异的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文史的身份,也知道如果他死了,你和伍鄂还有你娘,都将遭受灭顶之灾。莫非你早就想好了,这个锅,让我来帮你背着?” 林飞暗自叫苦,这个文史的身份,他根本就不是太清楚。只是从当时围观人群的言语中知道此人应该是有一定背景的,但当时情况紧急,谁会去想他什么身份呀。 “如果我说,我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朱堂主可信?” “师傅,我兄弟半个月前跟着我参加伏击脑子被砸了一下,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伍鄂在一旁提醒道。 “那好,如果在你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再让你选一次,你还会下这么重的手麽?” 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但既然问这个问题的人是朱大言,林飞就必须回答,而且要答的他满意。 “会,我依然不会留手。”林飞说的相当果断,不带一丝犹豫。 “为什么?”朱大言不解的道:“你明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后果,难道你真的不为你兄弟和娘亲考虑?要知道你想让我帮你背这个锅,我有选择不帮的权力。即便这样的几率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林飞惨然一笑道:“我当然会为我娘考虑,如果你不帮忙,我会将我娘托付给药王孙。我救过他的命,想来以他和龙头的关系,文堂主就是再气急败坏,也不会为一妇人大动干戈吧。” “你小子够狠,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不惜命的往往能活到最后。若是时运得济,你小子定能成就一番事业。”朱大言倏然站起身来,边往外走,便说道:“这事儿我已经帮你想好了,三日后参加文试,若能脱颖而出,事情就好解决了,若......” “请朱堂主放心,小子定然不负所望,文试一举而第。” ...... 文史被人打成重伤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朱雀堂主文吉的耳中。对于这个侄子他一直看的很重,甚至豪不夸张的说那就如同他的儿子。虽然他也知道这小子仗着自己的关系,在青龙山中很是跋扈,但一来并没有太过恶劣的事情发生,二来他在这世上就这么一个亲人,平时最多是责骂两句,连打都舍不得。 文吉丢下手中的所有事情,着急忙慌的就往徐郎中那里赶。到达现场时躺在地上的文史,已经满头满脸都是血污了,徐郎中手下的药童在用清水帮助擦拭着。 边上立着将文史抬来的两名汉子,见是文堂主来了,本能的都往后退了一步。谁都知道这侄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文堂主的亲儿子,谁也不愿触这眉头。但他们不想,文吉可没想过这么放过这些人。鹰隼般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两人立刻苦着脸解释。 “文......文堂主,这事儿跟我们可没关系,人不是我们打伤的。”另一人附和道:“文堂主,凶手可不是我们二人,就是借个胆儿,我们也不敢对文公子下如此毒手的。” 文吉随手抓住一人衣领,目露凶光的道:“我说是你们了麽?不管这件事情是谁干的,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对,对,对,一定要让那人生不如死。”两人立马附和道。 徐郎中扭头看了几人一眼,皱着眉道:“要吵吵到外面去,我这儿是治病救人的,不是你们的练武场。” 此时面对徐郎中,文吉尽管心中有着很大火气,但也不敢在他面前发作。略微调整情绪后,文吉尽量将语气放平缓的道:“徐郎中,我侄儿怎么样了,打在脑袋上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徐郎中撇了文吉一眼,叹了口气道:“文堂主护犊情深,老夫能够理解,但有些事情却非人力所能及,也请文堂主理解。” 一听这话,文吉双目无神的往后推了一步,失魂的道:“你......你是说,人死了麽?” 徐郎中敢忙摆手道:“不,不,不,人还没死。” 顿时神魂归位的文吉,一把抓住徐郎中的手臂,焦急的道:“这么说,还有救了?徐郎中,之前多有冒犯都是我的错,还望你多加......” “人虽然没死,但也与死无异了。” 此话又如同一道惊雷,让正在说话的文吉,愣在当场,半天才失声道:“什么叫与死无意,你这庸医,自己救不了就明说,本堂主自会找寻其他名医诊治,休要这般胡说八道。” 徐郎中这会儿并不生气,反而有些同情的看着文堂主道:“老夫言尽于此,令侄的伤,我这儿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是帮着清理下伤口,别的也做不了更多。” 文吉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缓过劲来后,冲着徐郎中一抱拳:“刚才是鄙人心下急切,多有冒犯了,还望徐郎中告知实情。” “不妨的,文堂主心情,老夫能够理解。所谓医者父母心,若令侄的伤,老夫能治,绝不会推诿的。只是......令侄被钝物击中颅脑,脑中淤血堆积,这淤血要不能化开,令侄怕是醒不过来了。” 文吉喃喃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活死人?” 徐郎中默然不语,显然是默认了此时。在场之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文吉失魂般的走到侄儿的边上,缓缓的蹲下身来,接过药童手中的锦帕,轻轻帮着将脸上的血迹擦干。 木桶中的清水慢慢变成血红色,文史脸上的血污,已经被完全的擦拭干净,文吉站起身来,冲着徐郎中一抱拳道:“我侄儿就暂且劳烦徐郎中照看一二,待我办完事,就来将人带走。” 文吉说完也不管徐郎中是否同意,拉着把文史抬来的几人就往门外走。不用想都知道他要去干什么,眼看着他们离开的徐郎中暗自叹了口气,他不用猜都知道文吉要去干什么 第十七章:急转直下 林飞此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身体上的伤痛,让他更加的嗜睡。伍鄂并没有离开,他在青龙山待了两年,非常清楚文吉对于这个侄子的看重。虽然师傅朱大言答应搞定这件事情,但他心里还是不放心。 日头已经西斜,阳光也不再那么炙热了。伍鄂躺在一张长椅上,心中总觉得七上八下的,唯有等师傅朱大言回来,他才能感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清风徐徐,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正朝着院子所在的方向走来。已经有所准备的伍鄂,不慌不忙的从兵器架上选了一把长枪,孤身站在院落的中央,面对着大门的位置。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枪头上摇曳的红缨在风中轻轻的飘扬。 “砰!” 一声巨响,院子的门被重重的踢开,面容黢黑,身材修长的文吉,面露凶光的当先走了进来。 两人相对而立,各自都没有说话。文吉慢慢的拔出手中长剑,缓缓的道:“你以为拜朱大言为师,我就不敢杀你?” 伍鄂手中长枪一挑,枪尖直指文吉道:“想杀我有本事就过来,我拜何人为师,与你何干?” 文吉眼睛微眯道:“我且问你,伤我侄儿的凶手,可是在房间里面?” “没错,人就在里面。但此事都是你侄儿咎由自取,当时在场之人都可以作证。怎么,现在想仗势欺人,先问问我手中的枪答应不答应。” “好,很好,今天我就看看朱大言到底教了你几分本事,让你敢如此猖狂。”话音刚落,文吉便持剑冲了过来。 在院门被踢开的瞬间,伍鄂心中就以做好的准备。面对文吉迎面刺来的一剑,伍鄂是避无可避,只能持枪应战。 作为青龙山的四大堂主之一,每一个都不是易与之辈。伍鄂心中有数,想要在打败文吉现在的他是不可能做到的。他要做的只是尽量的拖住他,只要等师傅朱大言回来,那么一切自然由大个儿的扛着。 剑走轻盈,再配合上相应的步法,即便只是防守伍鄂都感觉很吃力。双方的差距不仅仅是内劲和武技的差距,更多的是经验的差距。 伍鄂长期打猎,所使用的几乎都是弓弩,像其他的一些兵器,例如手中的长枪都只是在跟师傅朱大言切磋的时候才会使用到。而且即便使用,也都只是点到为止的切磋,反之文吉比伍鄂虚长十几岁,更重要的是,他的剑术可都是用人命填出来的。 才走过十几招,伍鄂便感觉连防守都已经很吃力了。文吉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在进攻上更加的犀利了。 左支右绌之间,文吉抓准一个机会,使出一招粘字决,长剑紧贴着枪身,一路往下,直奔伍鄂握枪的双手而去。此时要是伍鄂还不放手,握枪的手指便会被齐齐削断。毫无办法之下,伍鄂只能是先行放手,待长剑从枪身扫过,再想抓枪时,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让开,看在朱大言的面子上,我不杀你。” “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但想过去,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文吉眼睛微眯,熟息他的人都知道,如此表情就是他已经动了杀心。“好,很好,既然你求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剑身如秋水,短短的惊鸿一瞥,伍鄂知道这一眼便是永恒了。他默然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刹那间,只听得耳旁传来一声大喝:“贼子,尔敢!” “哐当!” 当伍鄂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师傅朱大言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文吉的长剑已经掉落地,同时掉在地上的还有一枚小石子。 文吉握住右手,厉声道:“朱大言,你要与我不死不休麽?” “哼,就凭你?单打独斗,老子随时奉陪。要是想打群架,叫上你朱雀堂的人,咱们约地方打也可以。” 朱大言走上到文吉的身边,语气放缓的道:“我老朱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事儿我当时全部都看在眼里。当时是你那侄子非要逼着决斗的,而且说好了生死不论,不算后账。现在不能因为是他吃了亏,就想仗势欺人吧?” “你......” 朱大言摆了摆手,接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就这么一个侄子,现在受了重伤,你心疼,我能够理解。但你也知道现在世道艰难,你这侄子要是现在不让他吃点亏,以后怕是连命都可能丢掉。” 文吉面容惨淡的道:“没机会了,他已经没有以后了。” “什么意思?”朱大言吃惊的道:“送他到徐郎中那里之前,我查探过了,虽然气息相对虚弱一些,但却并无大碍呀。” “并无大碍?”文吉忽然面色狰狞的道:“他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做个活死人,你说并无大碍?” 后面几个字文吉说的咬牙切齿,一通愤怒的咆哮,让比他高出半个头来的朱大言,默然良久。作为青龙山上除了当家人龙熬之外权力最大的几个人之一,朱大言很清楚若不是有自己庇护,文吉根本就不用站在这里说这些,冲进房内,直接将人带走就是。 如果文史只是受伤,只要人没死,这事儿完全有缓和的余地。现在人虽然活着,却也与死无义,这就算是绝了他文家的根,文吉又岂能罢休。实在是在武力上朱大言压他一头,不然怕就直接动手了。 “文兄弟,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这事儿咱们总要讲点理不是,毕竟事儿可是你侄子挑起了的。” “哈哈~~~!” “你朱大言居然还会讲理,真是笑死人了。明日辰时之前,你将人送到我朱雀堂,此时便与你无关,也算我文吉欠你个人情!” 朱大言肃然道:“我要是不送呢?” “那咱们就不死不休,这事儿我自会去找龙头,让他做主。”说完,文吉便拂袖而去。 林飞醒来后,天已经是完全暗了下来,房间内蜡烛微弱的光亮让一切都变的有些朦胧。尽管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半个多月了,但对于这样如豆的光亮,还是相当不习惯。 睡了几个小时,感觉好了很多,但手臂稍微活动一下,依然感觉撕裂般的疼痛。爬起身来后,趿着鞋,推开门往外走。夜色如水,星光如斗,月光倾泻而下,感觉院中反而要比屋内亮堂一些。 刚往前走了一段,伍鄂在一个转角迎面走了过来。见林飞下了床,便加快一步跑到他的面前,担忧的道:“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麽?” 林飞当胸锤了他一拳,笑道:“我好着呢,不就是手臂上少了二两肉麽,没什么的。” “对了,那小子怎么样了,我那一棍子可是不轻。”林飞心中清楚,他那一棍子打结实了,会是多大的力道。在前世的时候,他有做过测试,一棍甩下去,都是一百五十斤以上的力道,现在虽然年龄相对小,但他感觉力气反而是比以前大了不少。 “这些你就别管了,你刚起来一定饿了吧,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吧。”说完不管林飞是否同意,拉着他就往前走。 客厅内只有两人相对而坐,伍鄂已经吃过了。尽管心中有事,但饭菜林飞还是全部吃完了。人是铁饭是钢,这句话在前世可是世界通行的谚语。再说事情都以发生了,再怎么急,也不急在这吃饭的几分钟。 吃干抹净后,林飞喝了口伍鄂倒好的茶水。倏然站起身来,径自就往外走。搞不清楚状况的伍鄂,敢忙跟了出去。 “你这是干嘛,你要去哪儿?” 林飞边走边说道:“告诉我朱堂主在哪儿,我要见他。” 伍鄂快走一步拦在林飞的身前道:“你要见他干嘛,他不在这儿。” “朱堂主,朱堂主,还请出来一见!”林飞大声的吼道。 伍鄂制止道:“别喊了,他就是个胆小鬼,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拜他做师傅了。” “臭小子,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不目无师长的东西。” 林飞二人同时扭头往身后看去,此时朱大言已经负手往厅堂里面走,两人赶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林飞一抱拳道:“朱堂主,此事目前情况如何,还请如实相告。” 朱大言在一旁坐了下来,坦然道:“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了控制范围,你那一棍子将文史打成了活死人,他限我明日辰时之前将你送过去,不然......” “不然,他便与我不死不休。当然这一点我倒是不怕,只是如果我想再庇护你怕是不可能了,文吉必然会去找龙头,若是龙头亲自出面,此事......” “前番朱堂主不是说,只要小子能在三天后通过文试,此事便能圆满解决,为何......” 朱大言叹了口气道:“我当时以为文史那小子并无大碍,最多只是昏迷几天,没成想,居然成了个活死人,那跟死了就没什么区别了。” “师傅,你不是老在我面前吹牛说在所有堂主当中,就你跟龙头的关系最好麽,那个什么文吉可以去找龙头,你也可以去呀,这事儿咱们还占着理呢。” 朱大言摇头道:“若是没有出人命,可以说理,但出了人命有理也没用。再说的直接一点,这事儿要是你小子做的,我可以去争一争,最少保你性命没有问题。但这人是你兄弟,我就无能为力了!” 伍鄂“咚”的一声跪了下来,磕头道:“师傅,求你救救我兄弟,他的命就是我的命,我甚至愿意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 林飞一把将伍鄂扶了起来,感叹道:“不用在为难朱堂主了,这事儿他已经尽力了。” 作为一个在前世职场上历练了多年的老油条,他完全明白朱大言的意思。伍鄂是他的徒弟,在占理的情况下,他当然可以据理力争;林飞跟朱大言本身并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是有理,在青龙山当家人出面后,他也不好插手。他林飞只是一个小卒,文吉则是朱雀堂的堂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龙头都不可能会站在他这一边。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朱大言走后,林飞将伍鄂赶了出去,他想一个人待会儿。今生他要的是英雄造时势,屈服于命运不是他该做的事儿,何况还没到最后关头! 第十八章:说服 次日清晨,林飞很早就已经起来了,洗漱完毕后,便直接出了院门。在昨天晚上林飞就已经想好了,既然无法逃避,那就主动面对。 林飞并不知道朱雀堂怎么走,但不要紧,出门以后四周已经布满了眼线。甚至都不能说是眼线了,已经是明目张胆的站在四周守着了。林飞径直向着其中一人走了过去,那人显然没想到目标人物居然自己向他靠近,表情在刹那间有过一丝的诧异。 林飞抱拳道:“敢问这位兄弟,你可知道朱雀堂怎么走?” “你要去朱雀堂?”那汉子上下打量了林飞一眼,同样抱拳道:“小兄弟好胆识,我也不瞒你,正是文堂主,派我等来监视你的,既然小兄弟你非但没有逃走,反而自己送上门来,那好办,跟我走就是了。” 跟在那汉子后面,林飞脑海里面不禁想到了昨天晚上朱堂主走后,他和伍鄂的一番对话。 “你就在这儿呆着,师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不会真把你送到朱雀堂去的。而且咱们不一定非要在这儿等着,脚长在身上,实在不行逃了就是。” 林飞摇头道:“我不能让朱堂主为难,文吉确实不能奈他何,但你别忘了,这青龙山上说话最管用的是龙头。若他开口让朱堂主将我交出来,你让他从是不从?” “这......这龙头难道就不讲理的麽,这青龙山上几千人,若是这样黑白不分,他何以服众?我不信龙头会站在文吉的一边,我不相信。” 林飞无奈的苦笑一声道:“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本来就没有黑白对错之分,何况在这青龙山上。你要知道文吉代表的是整个朱雀堂,只要他的忠心没有问题,龙头不会动他;而我的身后站着的只能是自己的背影,孰轻孰重,任谁都能分的清楚!” “难道,就......就只能是在这儿等死麽?”伍鄂有些绝望的道。 “当然不,等死这种是懦夫做的事情,别说事情没到最后一步,即便真的到了最后一步,我也不会毫无作为的等死,永远不会!” 林飞接着道:“明天我会自己主动去见文吉,而你......” “小兄弟,朱雀堂到了,你跟着前面之人进去,他会带你去见文堂主。” 林飞抬头看了看,高约一丈有余的殿门前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朱雀堂,三个苍劲的大字。殿门前此时已经有一人站立在那里,显然是在等林飞。 林飞转身冲着边上的汉子,抱拳道:“有劳这位兄弟带路了!” “小兄弟,不用客气。敢作敢当,是条汉子,可惜了!” 林飞浅浅一笑,扭身便往前走。想来自己独自来朱雀堂的消息,文吉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居然还安排人在门口等自己,看来计划的实施能够正常进行了。 不同于之前带路的汉子,此时站在殿门前引路的男子相对瘦弱一些,年岁看起来也不大,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见林飞上来后,也不说话,径自便往朱雀堂里面走。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但真的跨过这门槛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由的有些紧张。生死这件事情无论在谁看来都是大事儿,如今他要去面对的这个人,是能够在瞬息间取其性命之人,由不得他不慎重。 朱雀堂的房屋结构较为简单,进入大门后穿过一个演武场,便直接进入前厅。林飞便看见一中年男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前厅中间的椅子上,尽管由于光线问题看的并不真切,但依然感觉杀气凛冽。 少年人将林飞带到门前后,便径自走开了。不用猜都知道,前面坐着的,应该就是这朱雀堂的主人——文吉。 林飞跨步走了进去,冲着居中而坐的文吉一抱拳道:“在下林飞,见过文堂主。” “是你伤的我侄儿?” 若是一般少年人,光这一句简答的问话,就能把他吓趴下。身居高位者,长期杀伐果断,确实是有那么一股子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只是林飞也并非普通少年人,直面道:“人是我伤的,所在在下才会出现在这里。” 文吉嘴角微扬的道:“少年人好胆气,如此说来,你是准备好来偿命了?” 林飞浅浅一笑,摇头道:“我不是来偿命,而是来救命的,不知文堂主可愿听在下言。” “救命?”文吉一拍扶手站起身来道:“我侄儿已经被你打成活死人,你能救?如果只是想拖延时间,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思,进了我朱雀堂,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文堂主未免太过小看人了,我既然敢到你这里来,必然是有一定把握的。”林飞接着道:“不知文堂主可知道在咱们青龙山边上,住着一位神医?” “神医?你说的是对面山坡的药王孙吧,他确实精通药理,想来治病救人手段也不差。但要说能够救我侄儿,起死回生,却未必有这样的本事。而且此人从来性格古板,很少出手救人,若非龙头的关系,早就被赶下青龙山了。” “没错,他确实很少出手救人,那是因为咱们这青龙山同样有着一位医术高深的徐郎中。一般的刀伤剑伤,无非也就是敷些金疮药了事。若是太过严重,也无非断肢丧命,这类伤势即便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又何须药王孙出手。” 文吉沉吟道:“你确定那个药王孙,真能救我侄儿?” 林飞抱拳道:“在下就站在文堂主的面前,能救活,想来文堂主大人大量,必然会绕我一条性命;若是救不活,无非要就是在下以命抵命而已。” “好,我就信你一次。少年人一身胆气,让人佩服。即便我这侄儿最后治不好,我也不会折磨你,会给你个痛快。” 听到一半的时候,林飞心中还觉得一喜,等文吉说完,心中便忍不住的骂道:“他娘的,敢情你一刀宰了我,我还要谢谢你。” 林飞再次抱拳道:“无论结果如何,在下先行谢过了!” 话分两头,与此同时伍鄂带着人来到了孙老头的茅草屋,见是伍鄂来了,孙老头显得有些诧异。 伍鄂冲着身后之人安排几句,便径自往屋内走去。孙老头见他面容郑重,猜到必然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也就没在多问,跟着走了进来。 “孙老头,我是来找你救命的。”伍鄂接着道:“不是救我命,是我那兄弟,他现在有性命之危。” 一听伍鄂如此说,孙老头面色肃然道:“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们去参加文武试麽,怎么又有性命之危了?” 伍鄂焦急的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且问你,活死人,你能救麽?” 孙老头撇了撇嘴道:“当今世上,无一人刚说能治此症,老夫也并无把握。” “娘的,那看来只能是鱼死网破了。” 伍鄂倏然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孙老头一把拉住他道:“你小子做事莽撞,还是将事情完完全全的跟我老头子说说,没准儿事情还能有转机。若只是一味的蛮干,事情怕是会越来越糟。” 伍鄂跳着脚道:“来不急了,我要早做部署,这会儿估计他们已经动身过来了。” 孙老头平静的将杯中茶倒满,淡然道:“天大的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好好坐下,将事情本末如实说来。” 日照当空,时间如同溪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过。伍鄂将茶壶中最后一口水倒入杯中,昂头喝下,喘了口气道:“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这事儿完全就是他们仗势欺人,要是说理,甭管是在哪儿咱们都不怕。” 孙老头看了伍鄂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小子溜溜的说了这么久,你说的不累,我老头听都听累了。明明可以概括性说完的事儿,你非要说上两个时辰。” “嘿,你这老头,明明是你让我将事情本末都说出来的,现在倒嫌我......哎呀,妈的,他们这会儿都要上山了,你这孙老头真是害人不浅呀。” 伍鄂转身就要走,却听得后面一声音道:“让跟你来的那些人都散了吧,你兄弟的命,老夫保下了,也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 一听这话,伍鄂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沉寂良久后,难以置信的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能救我兄弟,你不是说活死人你救不了麽?” 孙老头浅浅一笑:“这你就不用管了,若你信的过老夫,就去将门口的那些人遣散;若是信不过,这事儿老夫就当不知道,你现在就可以走。” 伍鄂一咬牙,“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抱拳道:“孙......老先生,我兄弟的命可就托付给你了,你要是能保住他一命,我伍鄂今生一定结草衔环。” 孙老头走上前来,将伍鄂扶起:“在老夫看来,你小子性格鲁莽,但为人简单纯良,生在这乱世之中,实在不是福气;可也正因为如此,却更加难能可贵,你们兄弟二人以后相辅相成,这天下未必就没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第十九章:希望所在 上上下下同样的一条路,林飞走过多次,每一次的心情都各不相同。 前方由五人组成的开路小队,后方跟着十几人组成的大队,中间四个人轮流用担架抬着已经昏迷的文史,这样的安保力量,林飞感觉自己就是插上翅膀也跑不了。当然他也没想过要跑,最少现在是没有这个打算。先不说一同走在边上的文吉,就是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真刀真枪的干,他肯定是打不过的。 计划照常进行,现在一切就只能看孙老头是否给力,若他并不能救下文史,就要看伍鄂的了。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小子,在我印象里,你原来可没有现在的胆气。虽然当时只是远远的撇了一眼,但那时你目光闪烁,一看就不像是一个敢担当的人。” 林飞淡然道:“岂不闻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文堂主你并未与我有过深的接触,又怎能凭一个眼神就去判别一个人呢?” 文吉嘴角上扬的一笑:“就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在这青龙山中,如你一般年龄者,便无一人能够说的出来。 林飞自嘲的一笑:“那是因为在他们看来,文堂主是青龙山四大堂主之一,位高权重,别说如我这般的少年人了,即便是你的手下怕也不敢如此和你说话吧。” “看来你是不怕我的了,还是你小子认为我一定不会杀你?”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接触,文吉便对这个本应该恨之入骨的小子,感到有一丝的兴趣了。这个人有点特别,最少在这青龙山上,他没有见过如同这小子一样的人。 林飞摇头道:“恰恰相反,我认为如果有可能,你一定会杀了我,哪怕药王孙真的治好了你侄儿。” 林飞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让文吉有一种被看穿的羞辱感。在青龙山上,他自问除了军师松茹之外,轮智慧谋划,他从未将任何一人看在眼里,哪怕是青龙山的当家人龙傲,也不例外。 文吉突然面若寒冰的道:“小子,太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林飞冷笑道:“杀了我,药王孙是不会为你侄儿疗伤的,这一点我敢保证。”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麽?他药王孙再怎么样,也是住在我青龙山上,若我付出些代价,让龙头去请,他还敢不从麽?” 林飞默然不语,确实如果青龙山的当家人亲自出面,无论如何孙老头也要给他一个面子的。当然林飞也能猜到,如非万不得已,文吉是不会去求龙敖的,想来这所谓的一些代价,必然是不小。 文吉撇了林飞一眼道:“小子,在羽翼未丰之前,最好不要太过聪明,要知道聪明的人都是活不长的。” 林飞站定身子,肃然一抱拳道:“小子,受教了!” 行行复行行,在日照稍稍西斜的时候,几人总算是看到了前方低矮的茅屋和栅栏围起的院落。这一路走来,感觉人都快被蒸干了。带着的干粮味道实在不咋样,配着凉白开将就的吃了几口,没走多久,已经感觉饥肠辘辘了。 开路小队当先走在前面,推开栅栏围着的院门,便自觉在一边候着。林飞没那么多顾忌,刚进院门便大声喊到:“孙老头,孙老头,赶快出来,救命拉。” 刚喊了两声,便看到孙老头和伍鄂两人同时从屋内走了出来。见伍鄂也出现在这里,林飞顿时感觉心下安定。文吉却面带犹疑的看了林飞一眼,这个眼神林飞是懂的。在原来的计划中,他跟伍鄂说的便是,孙老头能治,那么万事皆休;若不能治,由他组织人员在后院埋伏好,摔杯为号。现在伍鄂既然出现在了现场,说明文史的伤孙老头是有一定把握的,如此即便引起文吉的警觉,也没有什么关系。 心下安定后,林飞整个人也感觉放松不少,引荐道:“孙老头,这位是青龙山四大堂主之一的朱雀堂主——文吉。” “文堂主,你面前的这位便是咱们青龙山上大名鼎鼎的药王孙老......前辈。” 文吉上前一步,抱拳道:“孙先生,晚辈这厢有礼。” 孙老头淡然一笑道:“文堂主不必客气,咱们虽同住在这青龙山上,但却并无交集,不必如此客气。不知今日文堂主大驾光临,有何赐教?” 文吉再次抱拳道:“赐教不敢当,不瞒孙先生,晚辈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其实文吉也清楚,孙老头肯定是知道他为什么而来的,但对方就是装糊涂,他也无可奈何。这青龙山上最终当家做主的人还是龙傲,药王孙是龙傲请来的客人,他文吉若无辜得罪,怕也不好交代。 孙老头沉吟着道:“我怎么看着文堂主不是来求人,反倒是来吓唬人的。这么多带刀带枪的护卫,看来文堂主无论什么要求老夫都非答应不可了,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文吉扭头冲着身后的手下喊道:“都到外面等着,没有我的话,谁都不要进来。” “孙先生容禀,在下此次前来,实在是因为小侄被人打伤,以成活死人之态。药石无医,本想着让伤人者以命抵命,但那人却说,孙先生能治疗此症,固由此人带路才到了孙先生这里。 文吉的话意思很明确,老子是来求你的没错,但你要不能把我侄儿治好,我就要伤人者偿命。 孙老头瞟了眼躺在地上的文史,淡然道:“把人抬进来吧。” 屋内的厅堂内,文史面无表情的躺在地上,装在担架上的遮阳伞被拆了下来。林飞走上前看了看,情况还好,最少人是活着的。这一路走下来,正常人都被晒的抽干了水似得,林飞真怕这小子死在路上,那可就太冤了。 孙老头弯下身来,又是翻眼皮,又是看舌苔的,捣鼓了半天。站起身来后,却久久的不说话,众人也只能看着着急。 文吉忍不住的问道:“孙先生,不知小侄这伤,你老能否医治?” 孙老头淡然的撇了他一眼,这眼神林飞相当熟息,后世大医院的无良医生,想要宰你一刀的时候,都是这个眼神。 “医倒是能医的,只是......” 文吉焦急的道:“只是什么?孙先生但说无妨,若是需要什么珍稀的药材,你尽管开口,我来想办法。” 孙老头一捏下巴上的胡须,成竹在胸的道:“珍稀药材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需要一味药引,这幅药引说难也不难,咱们青龙山上就有,甚至有人手中就有这幅药引。” “那太好,请先生明示吧,我必然会想办法找到此药引的。” “不知文堂主,可听说过遁地蜈蚣?” 孙老头的话如同一声惊雷,文吉瞬间就愣在了当场。这青龙山上除了一些无知妇孺,没有人不知道这遁地蜈蚣的。但也正因为知道,所有文吉更加明白这东西意味着什么。 “我说什么东西呢,这东西咱们......” “咱们虽然有心,却也是无力呀,这遁地蜈蚣也只有龙头手上才有一条!” 林飞反应快,敢忙将伍鄂的话打断。这文吉要是知道孙老头手上有这东西,必然会以林飞性命相要挟,这等天才地宝,怎么能够随便送给他人呢。何况林飞看孙老头这样儿,怕是信口胡说的可能性居多。 “孙先生,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麽?” 孙老头果断摇头道:“令侄脑中有血块堆积,以至堵到了血脉流通,才会长时间成活死人之态。若想要疏通这被堵住的血块,非要用这至阴至寒之物护住脑中细微的血脉,如此才老夫才敢用些至阳药物冲散血块。” 这一套套说的还真有那么些道理,但林飞怎么听都感觉这他娘的有点江湖骗子的味道。之前林飞之所有会对孙老头抱有希望,其实是对于这未知的古代医学抱有一丝幻想。植物人这种病,在现代医学上几乎就是没的治的,但在古代医学中,例如什么梅花针法之类的,也许对于植物人,会有一定效果。现在听孙老头说这么些话,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那遁地蜈蚣,这青龙山上虽然一直说有,却从来没有人真的见过。龙头手中确实有这么一条,但那东西他也视若珍宝,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许人。”文吉倏然看这孙老头道:“孙先生,你不会是特意说出一个达不到的要求,想以此来保住这小子的命吧?” 一个标准的江湖骗子,这个时候必然会让求知者感到安心,所以孙老头笑道:“这小子的命其实与我也并无太大的关系,只是我老人家长期吃他们的野味,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让老夫刻意去撒谎。文堂主若是怀疑老夫,大可将你侄儿,和这伤人的小子一起带走。” “孙先生,在下,在下绝没有这个意思。还请孙先生一定帮忙,再想想其他办法。” “除了这遁地蜈蚣,别的物种更加难找,即便我告诉你,也是无用的。”说完便起身要往屋内走。 “呛!” 已经陷入绝望的文吉,拔出手中长剑,怒目而视的看着林飞。伍鄂当前一步护在林飞身前,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小子,既然我侄儿治不好,那你就到阴间去给他偿命!”说完文吉脚下微微转动半步,就要持剑刺来。 “文堂主且慢动手,老夫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或许可以得到那遁地蜈蚣。” 文吉扭头看了眼孙老头道:“孙先生不必在拖延时间了,我侄儿若不能治好,这小子我是非杀不可的。” “文堂主莫急,听老夫说完,再杀也不迟。” 文吉将手中长剑还入剑鞘。孙老头问道:“文堂主,老夫听说,只要是在文武试中夺魁者,便可以向龙敖提一个要求,敢问是否有此一事?” “不错,龙头却说过此话。” 文吉瞬间反应道:“孙先生的意思是......” “此二子文武试,夺魁老夫觉得没有问题。龙敖为人一向重承守诺,只要夺魁者提出要这遁地蜈蚣,想来他也不会拒绝吧。” “这个......” “若没能夺魁,人就在这青龙山上,文堂主随时想杀,他还能跑了不成?”孙老头自信的道:“文堂主,以为然否?” 第二十章:比试前夕 文吉走了,将已经处于活死人状态的文史留了下来。孙老头看着躺在地上文史,吩咐留下来照顾的几人,将人先抬到边上屋里去。 人都走后,整个厅堂里面只剩下林飞两兄弟,和孙老头三个人。 林飞冲着伍鄂一努嘴,轻声的道:“你到外面去看看,别隔墙有耳了。” 伍鄂出去后,林飞当先问道:“孙老头,你说句实话,这人你到底能不能救?” 孙老头悠然的品了口茶,淡然道:“能救如何,不能救又当如何?” 林飞实在是没心思跟他在这儿打哑谜,直接了当的道:“老爷子,咱可不带这么开玩笑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你老消遣那文吉没关系,他不杀你,可是会来杀我的,即便退一步说,我兄弟二人能逃,我娘她也逃不了呀。” “你放心吧,他文吉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怎麽样也不会真的对一妇人下手,你娘安全的很。不过你想脱身,却是不易。” 林飞有些焦急的道:“你就别打哑谜了,你老心里怎么想的,跟我说说吧,这样我心里也有个底,知道怎么配合你。” “你不用配合我,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文试中夺魁,唯有如此你才能活,其余都是死路。” 林飞倏然起身,抱拳道:“还是请孙老先生明示吧,你这样说话说一半,我这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 孙老头很不屑的看了林飞一眼道:“年轻人终归是沉不住气,也罢,老夫便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说与你听。” “你可知道,此次所谓的文武试,是谁提出的,其目的又是什么?” 林飞点头道:“此事朱堂主倒是跟我们透露过,他说凡是通过文武试者,会被安排潜入到梅风岭的其他势力中。至于是谁提议的此事,他倒是没有说,但这个重要麽?” 孙老头一捏胡须,老神在在的道:“当然重要,这个人就关系到你的生死了。” 一听这话,林飞整个人精神一震,竖起耳朵听着。 “提出这个提议的是人青龙山的二号人物,军师松茹。此人进入青龙山的时间不长,这次的提议,就是他向龙敖提出的。所以这件事情能否顺利的进行,关系到的不仅仅是事情本身那么简单。” 林飞恍然道:“这件事情关系到的,还有松茹在青龙山中的威信。要知道松茹能够在进入不久,便被抬举为青龙山的二号人物,必然是有着龙敖的支持,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个计划是一定要执行的。” 林飞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此龙头一定会将遁地蜈蚣拿出来?” “恰恰相反,那东西对他太重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等同于他的性命,试问,谁人会舍得将自己性命拿出来呢。” 尽管林飞知道那遁地蜈蚣应该是很珍贵的,但没成想居然如此重要。 似乎是猜到林飞心中在想些什么,孙老头没好气的道:“那东西一般人得到也没用,你可别想着从老夫手中要回去。” 林飞敢忙摆手道:“那东西本就应该是你的,我怎么可能要回来呢。” “那遁地蜈蚣既然龙敖看的如此重要,想来文吉应该也是知道的,为何他又会同意你的这个提议呢?” 孙老头说道:“文吉只是知道那东西对于龙敖重要,但具体有多重要他并不知道。而且龙敖重信守诺,这不仅仅是在青龙山,就是在整个梅风岭众多势力中,也是出了名的。” “我明白了。”林飞在原地边走动,边说道:“这文武试必然是要如约举行的,若咱们把文吉想要遁地蜈蚣,让我们来参加文武试的消息放出去,龙敖会怎么做?” 林飞自问自答道:“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不让我们夺魁,二是让文吉放弃这个想法。所以只要我和伍鄂当中一人夺魁,龙敖便完全没有了选择,他会去找文吉。而此次行动是军师松茹提议的,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魁首,莫名的死掉。” 孙老头拍了拍林飞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看着孙老头离开的背影,林飞却在心中暗骂:“他娘的,现在老子也只有华山一条道了。” ...... 近来青龙山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这文武双试了,考试要求参与人员年龄不得超过十八岁,所以多半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山上的妇孺们,对于这种事情是最为上心的,因为她们的小孩都参赛了,即便自己的小孩没有参赛,也有邻居的小孩参赛。 这青龙山上,相对于外面的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加的残酷。谁也不会知道,自家的小孩是否会在某一次下山行动中死去,妇人们除了担心,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次文武试,算是一个很好的练兵,既能提高孩子们的警觉性,而且每一关考试的通过,还有着相应的奖励。奖励的东西虽然不算太多,但对于物资贫乏的家庭来说,哪怕只是给只山鸡,也能让一年不只肉味的家庭开个荤。 青龙山人员的组成主要是分为三个部分,其一是官逼民反的戴罪犯人,其二是流落江湖想混口饭吃的江湖人,其三便是如同林飞他娘一般的流民。而且第三部分的人是占大多数的,这些人上山,往往很多都是拖家带口的。有些相对年轻守寡的妇人,还会在山上找一男人,如此十几年下来,这青龙山上半大的孩子,还真有不少。 演武场上,两名少年人正手持木剑,相互缠斗。松茹站在远处的鼓楼上,入神的看着前方,眼神专注,却又似乎关注的并不是演武场上缠斗的少年。 松茹来到这青龙山也有近一年的时间了,虽然因为龙敖的支持,勉强算做青龙山上的二号人物。但寸功未立,又岂能服众,这次的文武试算是他的一个翻身仗,只要能够将人员安插进别的势力中,他就可以凭此逐步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络。 演武场上两名少年间的比斗已经进入白热乎了,其中一人被木剑猛的抽在了胸口,当场喷出一口鲜血。地下围观的妇人们,或是欢呼呐喊,或是高声鼓舞。不同于一般的平民,在青龙山上的妇人们,在心理上是做好了准备的,丈夫儿子都有可能会在某一次的行动中死去。所以只是吐血,断两根肋骨,这样的事情,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对于那个被木剑抽的口吐鲜血的少年人来说,断两根肋骨,不是他放弃这场战斗的理由。稍稍退口两步,喘了口气,便再次持剑冲了上去。 这一切松茹都看在眼里,对于少年人的凶悍,他并没有感觉到惊讶,反而略微摇了摇头。作为一个文人,其实他并不太看的上这样的勇武,在他看来,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才是极致的智慧。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与愚蠢并无二致。 如同松茹所想的一样,刚被打断两根肋骨的少年人,再次被打倒在地,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能够爬起来。比赛的结果已经分出了胜负,打赢了的少年人,高举手中的木剑,台下的妇人孩子大声的欢呼着。 松茹慢慢的走下鼓楼,其中参加文试的十几名少年已经在相互对弈了。松茹稍稍看了其中一些人的落子,真是没法儿看。不过想来也并不奇怪,这青龙山中虽然有一名教书先生,会传授一些论语诗经,但都是些简单的皮毛。而且多数人根本就不愿意学,就这下棋还是松茹上山后强制在少年人中推行的,在他看来,下棋能够很好的锻炼一个人大局观,和对于自己所处形式的分析。只是从目前情形来看,他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 文武试都已经进入到最二轮了,两天后便能够举行最终的决赛。但到目为止,松茹并没有找到一个自己看着很满意的少年。眼前的这人,若是进入到其他势力中,他不用想都知道,若无特殊机缘,估计就直接泯然与众人,或者在其中一次行动中死去。想要在别的势力中快速的攀上一定的地位,需要的不仅仅是高超的武艺,更需要高超的智慧,而这两样东西,在这些少年人身上,他都没有能够看见。 边上已经决出胜负的两名少年,正在看着其他人落子。但他们显然不知道什么叫观棋不语真君子,居然相互的聊起天来。松茹走上前,想将这两名少年赶出去,但走近后,两人的谈话,却吸引住了他。 “听说了麽,狗蛋那小子平时看起来蔫吧拉叽的,关键时候还真敢下手,居然把文堂主的侄儿一棍子砸成了活死人。” 另一少年冷笑道:“那小子估计是上次脑袋被砸傻了,居然如此不知死活,连文堂主的侄儿都敢惹。我听说今日一早,他独自到朱雀堂,以死谢罪去了。” “不管怎么说,狗蛋那小子胆气是比以前大了很多。听说他到朱雀堂后,居然说服文堂主,抬着他侄儿去找药王孙。” “哼,什么药王孙,咱们青龙山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却从未出手救治过一人。不过就是个江湖骗子而已,我看肯定是狗蛋那小子在拖延时间,指望着让他兄弟伍鄂,去求朱堂主帮忙。诶,很多人都说伍鄂那小子是朱堂主的私生子,这事儿是真的麽?” 对于这些无聊的八卦,松茹是没有兴趣听的。但他忽然想到,昨天朱大言说要加塞的莫否就是这两个人。狗蛋,这个名字未免太土了一些,但乡下平民,一般为了好生养,在名字上都不怎么讲究。只是对于这人此时的松茹反倒是有些好奇了,要知道文吉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这小子不但敢独自去朱雀堂,更能说服文吉,此人胆气智慧,都该是上佳之选。这样的人潜入其他势力,绝对比那些一味勇武,和乱嚼舌头根的人,要强的多。 对于这个“狗蛋”,此时松茹的心中居然有着某种期待,他有一种预感,这个人会是自己要找的人。 第二十一章:练兵场 回到山寨后,最高兴的当然是母亲,这几天到处都在说“狗蛋”杀了文堂主的侄儿,已经被文堂主给关起来。甚至有的说已经杀了,当娘的心如刀绞,除了暗自流泪,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如今看到儿子平安回来,心中高兴,变现出现的同样是滑落的滚滚泪珠。 看着母亲哭红的眼圈,林飞内心除了感动,更多的却是深深的自责。身为儿子他做的太不够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欠一个叫“母亲”的人良多。 林飞伸手帮母亲拭去眼角的泪水,故作高兴的道:“娘,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麽,你别听别人胡说,儿子好着呢。” “儿啊,他们说你杀了人,还是文堂主的侄儿,这事儿是真的麽?” 林飞果断摇头道:“没有的事儿,我和那文堂主的侄儿只是相互切磋,这以讹传讹的,怎么就又便成杀人了。娘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二娃,他最清楚了。” “额,对呀,就是切磋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儿的,娘你放心就好了。”对于说谎这种事情,伍鄂是真不擅长,早就跟他商量好了,这表情和情绪还是显得很怪异。但好在伍鄂从来不会说谎,这一点娘是知道的,也就没有太过怀疑。 “儿啊,娘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有朱堂主照顾着,你兄弟二人不用出去打打杀杀,咱们就好生的在这山上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强呀。” 母亲的话瞬间触动了林飞脑海中的某根神经元,同样的话前世的妈妈也说过多次。从林飞上幼儿园,一直说到初中,高中,大学,甚至工作以后,也常常在其耳边念道:“出门要小心些,多看着些路,别跟别人起争执。” 泪水慢慢的聚满了眼眶,而后如同决堤的河水,滚滚而下! “娘,你说的话儿子都记住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麽。咱们都别哭了,儿子从药王孙那里跟你带来些防裂创的药,您以后浆洗衣物前后都抹上一些。” 最初林飞想着帮孙老头去抓什么遁地蜈蚣,想的就是以此为人情,让他提供一些防治裂创的药物。 林飞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递到母亲手中,他自己心中知道,这一生能够陪伴母亲的时候不会太多。甚至在这乱世之中,也许这一刻见面,下一刻就是永别。 对于林飞递过来的瓷瓶,母亲倒并未太过在意,放在一边后,便张罗着去给兄弟二人做饭。这青龙山上,一般都是吃大食堂的,当然你自己家里要是偶尔想做一顿也是可以的。只是铁器都被收走了,能做的东西实在有限。 母亲走后,屋内只剩下林飞和伍鄂两人。后天便是文武试的决赛了,之前参加这场比赛,只是因为想要从青龙山走出去,去闯一个更加宽广的未来。现在摆在面前的不仅仅是未来,而是能不能有未来。 “兄弟,你别担心,后天我一定能一举夺魁。那什么遁地蜈蚣,要是龙头舍不得给,我就从孙老头那里去偷,那东西本就是你抓着的,他怎么样也不能见死不救呀。” 林飞摇头道:“武试方面你尽力就好,这件事情太过复杂,一时也跟你解释不清楚。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明日将文吉想要龙头手中遁地蜈蚣的消息传出去。” 既然孙老头说那东西龙头如何都不会放手,只要这个消息一传出去,相信文武试的难度必然会增加。文试还好说一些,想来再如何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武试可就难说了,林飞并不想让伍鄂去冒险。 两人聊了一会儿明天如何更快的将消息传播出去,娘已经把饭做好了,端上桌的是一个棕色的陶碗,上面放着的是已经被烤焦的红薯。一共只有两个,想来这应该是家里能够拿的出来最好的食物了。 伍鄂从中拿出一个,放在母亲身边,撇嘴道:“娘,儿子天天在外面打猎,吃的都是山珍,这红薯你自己留着吃吧。” 林飞没好气的看了伍鄂一眼,一说到这个他就生气,明明打了那么多野味,这小子全部上交了。你自己不吃,你好歹给娘留只野鸡,野兔什么的。 “啪!” 母亲一巴掌甩在伍鄂的脸上,怒火中烧的道:“那些山上打来的东西,你自己偷吃拉?” “我......我自己打的,偶尔吃一只怎么拉?”伍鄂倔强的道。 其实林飞知道,这小子绝对没有偷吃,就连上次打到的老虎要不会孙老头阻止,估计他都已经上交了。一个人要是长期占惯了小便宜,当有大便宜的时候,他习惯性先想到的依然是据为己有。 “娘且问你,偷吃了几次?都吃的些什么?”不等伍鄂回答,母亲便又苦口婆心的道:“你可知道,那些同你一般年龄大的人,都要参加下山劫掠,或者与其他势力的火拼,很多人都早晨出去的,晚上就回不来了。朱堂主看的起你,帮你兄弟二人保下这份差事,你知道为娘的有多高兴,最少我不用担心哪一天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娘,儿子知错了,以后一定悔改。” 母亲将红薯放回伍鄂的面前道:“儿啊,人要知道知足,你们的这份差事,多少人都看着眼红呢,可不能做出自毁前程的傻事。” 林飞冲着伍鄂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再说了。对于母亲来说,在这样的乱世,儿子的平安就是最大的前程,再多说什么,只会徒增她的伤心。 一夜无话,竖日一早,伍鄂便跑到演武场去了。这是昨天林飞与他说好的,这里都是心直口快的汉子,而且彼此之间又都熟息。相互切磋之间,自然会有人问道前两天打伤文史这件事情,如此伍鄂顺势将事情始末一一道出。对于缺乏娱乐相对贫乏的青龙山,这个新闻完全具备饭后谈资的所有条件,其传播速度自然是不会慢的。 林飞给自己的任务就更简单了,将劈好的薪柴送到各个后厨,期间自然也会和那些做饭的大叔大婶们聊聊天。青龙山虽说青壮兵马有数千,但年老的妇人和一些伤残人士也有上百,这些人如同母亲一样,都算是青龙山的边缘人物。他们得不到关注,偶尔能有个正常人愿意跟他们聊聊天,一个个的简直比过年都高兴。 为了确保事情能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龙敖的耳朵里,林飞最初所想的,便是两条腿走路。伍鄂在那些武人中间宣扬,林飞则是曲线救国,通过这些大妈之口,将消息传到龙敖的内宅。 青龙山创建也有近三年了,很多人在山上安了家,安家自然就要有女人,如同食物一样,女人也是稀缺资源。当然这里的稀缺只是相对于一般人而言,对于龙头和几位堂主来说,想找几个女人还是很容易的,毕竟兵荒马乱的年代,女人需要依附强者。 前世林飞读《水浒传》最想不通的就是那些梁山好汉们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书中从来都没有过这方面的描写,或许是作者有意的回避了这个问题。但在这青龙山上,这个问题是没有办法回避的,毕竟这么一大群糙老爷们,总不可能都变成飞机党,和基佬吧。这个问题不仅仅是青龙山的问题,也是整个梅风岭的问题,于是几家一合计,便在交界地带,建立了一座红楼,说白了就是妓院,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到这儿来消费一把,费用可是不低。很多人拿命换来的钱,都花在了这红楼女人的肚皮上了,至于最后钱去了哪里,林飞不用猜都知道。 事情的传播速递,远比林飞想象的要快,在晌午时分,文吉便听说了此事。尽管心中感觉气愤,却也暂时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去把林飞抓来,拷问他到底是出于何等居心,公然宣扬此事。但反过来一想,昨天离开时,他也没有要求不能将此事传播出去,若对方狡辩只是无心之失,他又能如何? 整件事情都透着诡异,但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文吉一时也想不明白,这样的感觉简直让人抓狂。现在他能做的只是等待,一切在明日就会揭晓,无论如何,若不能救活文史,他便要那小子偿命。 林飞最想让这消息传到的是龙敖的耳中,而然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龙敖并不在青龙山上,准确的说是不在山寨之中。青龙山上海拔高达近两千米,南北长近二十公里,东西宽也有十公里,在整个梅风岭山脉来说,都算是高峰了。然而很少有外人知道的是,在青龙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处凭空多出的空地,方圆接近两公里,如同硬生生被人在从山峰当中扣下一块似得。 当初在创立青龙山的时候,有些人提议就这里驻扎,被龙敖断然的否决了,如今看着眼前挥舞着长枪的甲士,他由衷的为自己当初决策的英明感到自豪。 整个梅风岭山脉,一共有十八家势力,除去那些小的势力,有几家和青龙峰差不多,甚至在人数上已经超过,但若轮甲士的个人作战,和团队配合上,都不如青龙山,其原因就是因为这块方圆两公里的练兵场。 第二十二章:泸州杨家 清风徐徐,将衣袖吹的猎猎作响,放眼望去,前方云雾弥漫,山下却是碧绿一片,其中山坡上放牛的老农,更是只有零星一点。 龙敖微微的扬起了右手,台下甲士便是一阵剧烈的呼喊声,当他慢慢的将手放下,声音便戛然而止,无数双眼睛此时都在看着他。 这样的感觉龙敖很喜欢,也非常享受,这是权力的味道,是世上无与伦比的****。 “兄弟们,都他娘的憋坏了吧!” “轰!” 这句话,如同引爆火药了一般,所有人哄然大笑。这是一句所有男人都懂的话,也是一句最能拉近男人之间关系的话。作为一个从社会最底层起来的领导者,龙敖非常清楚,怎么去获得下面这些人的好感。 “我能理解,大家伙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谁他娘的不想找个娘们儿泄泄火气。如果可以,我是真想兄弟们一人发个几十两银子,大伙儿可劲的去红楼,去天庆府造。但不行啊,咱们手上有点银子,得用在正道上,得要去买兵器,买战甲,更要买粮食。” “想必大伙儿也知道,咱们青龙山半个月前上百弟兄被埋伏的事儿。这天下不太平呀,放眼望去,咱们周围都是豺狼,我们想要不被别人吃掉,只能强大自己,再想办法去吃掉别人。你们现在在这里留下的每一滴汗,都是为了将来能少流一滴血。” “龙头,那上百弟兄不能白死,我们要报仇,报仇,报仇~~~!” 龙敖压了压底下高涨的情绪,大声喊道:“我们当然要报仇,我青龙山上的兄弟,决不能白死。但问题是我们怎么报仇,咱们这里包括我在内一共有一千八百二十一人,而我们的敌人,可能是四千人,八千人,甚至两万人,难道咱们就这么冲出去报仇麽?” 底下一片沉寂,所有人都默然不语。不过细想想也可以理解,他们毕竟不是正规的军队,就算是正规的军队,也不是谁都有勇气以一当十的。 “我们要积蓄力量,要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大,强大到无论是谁,听到咱们青龙山的名字,都要吓的抖三抖。那些死去的兄弟们都在天上看着,看着你们变的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山中的妇孺,这里面不仅仅有你们的娘,有你们的老婆孩子,更有那些死去兄弟的老婆孩子,还有他们的娘。兄弟们,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当然我们不仅仅要保护这些为咱们青龙山死去兄弟们的妻儿,更要让她们都过上好日子,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为青龙山流过血,这一点青龙山不会忘,我龙敖更不会忘。所以弟兄们,现在都把劲儿给我用在操练上,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女人和粮食我们都会有的。” 军师松茹往前走了一步,到龙敖身边小声的说道:“龙头,那人来了。” 龙敖略微点了点头:“好了,都他娘的继续操练。” 走下高台后,龙敖一路往进山口的位置走去,军师松茹和玄武堂主涂姚等人跟在身后。 往前走了约莫百十米的距离,便可看见身材高大的朱大言,领着一面容粗犷,神情傲慢的男子走了过来。 龙敖快步走了上去,抱拳道:“杨将军驾临,我龙敖没能亲自迎接,实在是失礼了。” 男子同样抱拳回礼道:“龙头领不用客气了,我今日所谓何来,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咱们闲话就不必再说了,往前带路吧。” 男子说是让龙敖往前带路,自己却是当然不当的走在了前面。朱大言撇了一眼,忍不住的小声抱怨道:“这厮也太过无理了,若不是大哥把他奉若上宾,我定要让他......” “朱堂主,这些没用的话就不要说了,龙头对于此人的看中,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切莫失了礼数。” 涂姚小声的道:“大哥真想被投靠那杨林麽?” “天下分崩以是大势,咱们本不应该如此早的就做出选择,实在是形式逼人,我们不投靠,自然会有其他势力投靠。虽然咱们青龙山易守难攻,但那只是相当于山外之人来说。” 涂姚倏然道:“那大哥的意思是,咱们先行投靠其中一家,得到他们的支持后,迅速的灭掉周围的其他势力。” “妙呀,咱们这是借力打力,等咱们壮大了,也不一定就非要听那姓杨的。”朱大言想到此处显得有些兴奋,声音略大了一些。 军师松茹没好起的看了他一眼:“别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咱们能不能得到杨林的支持,还要先过了他胞弟杨奇这关呢。” 战阵操练,兵甲碰撞,将士比斗时的呼喊,让四周都呈现出一种热火朝天的感觉。杨奇似乎很享受这样的一种氛围,一扫之前的倨傲,赞叹的道:“龙头领手中有一把利剑呀,这些甲士虽然和正规军依然有着很大的差距,但若是和这梅风岭中的其他匪类相比较,却是一等一的精兵了。” 听到匪类这两个字,龙敖眉头微微皱了皱,强颜道:“杨将军过奖了,我青龙山能练出如此精兵,所仰仗的也无非就是这块风水宝地。但‘匪类’二字,龙某却不敢苟同。” 杨奇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边上的龙敖,冷笑道:“莫非龙头领是觉得本将军说错了?这梅风岭中所谓的三峰四洞五山六寨,哪一家干的不是无本买卖,不是匪,又是什么?” 龙敖一抱拳肃然道:“不错,我们却是干的无本买卖,但敢问杨将军,这错都在我等麽?” “天下分崩之势,明眼人都看的明白。而对于我等草民百姓来说,最大的感受就是粮食越来越少,大荒之年更是卖儿卖女,有些地方甚至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敢问杨将军,如此境地我等草民难道只能坐以待毙麽?” 杨奇默然不语,龙敖接着道:“我青龙山数千民众,多数原本都是身家清白的普通百姓,他手中原本挥着的都是锄头,现在手中拿着的却是刀剑,这其中转变的艰难,非亲历者无法体会。” “龙头领,杨某为刚才的失言向你致歉,受教了!”杨奇一抱拳道。 龙敖回礼道:“杨将军,龙某刚才所说都是肺腑之言,若有不当之处,还望见谅。” “古人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龙头领说的没错,天下分崩,大厦将倾之势明眼人都以看的明白。却不知龙头领认为,这天下分崩,却会是如何个分法?” 问出这样的话,杨奇自己都觉得诧异,原本在他看来,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断臂男子,不过也就是一个土匪势力的头领而已。若非这青龙山所处位置过于重要,这样小势力的收编,根本就不值得他亲自出马。 龙敖沉吟道:“群雄割据,以待英主!” “这个英主,会是何人?” “不知道,最少现在还不知道。但就目前来看,能够成为英主的人有不少,当然这其中自然是也包括杨林将军。” “噢?”杨奇边往前走,笑着问到:“我杨家虽然在泸州一带有着数万兵马,但若想要争夺天下,却是杯水车薪,更遑论成为天下英主了。” “汉高祖刘邦在创建汉朝之前,只是一泗水亭长,斩白蛇后身边跟随者也不过区区千人,最后却成就天下霸业;唐李渊在建国之前,不也一样只是一方势力,在群雄相争之中,悄然壮大己身,不一样创下数百年基业麽。” 杨奇笑道:“若按照龙头领如此说来,这天下未来的英主,未必不会是你龙敖,当年的泗水亭长,可没有你这数千人马呀!” 龙敖面色略显凝滞,很快便放松道:“未来的天下英主,再如何也不会是个残废之人!” “哈哈,哈哈~~~!” “龙头领不用妄自菲薄,未来的天下,谁能说的准呢。我等武人,想要的不过是一朗朗乾坤,让百姓都能有碗饭吃,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杨将军高义,龙某佩服。但恕在下直言,这太平盛世,却非一朝一夕能够达成的。正所谓不积蛙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若是想在将来的天下争霸中分得一席之地,必须要先站足脚,不知杨将军认为这只脚踩在天庆府如何?” “哈哈,哈哈~~~!” 杨奇大笑道:“我杨家确实想将一只脚踩在天庆上,但这可是一块肥肉,多少人盯着呢。龙头领是否有心,能帮我杨家实现此一愿望。” “要想染指天庆府,必须先整合梅风岭,想来此一事,杨将军也是知道的。所以能否在天庆府站住脚,取决的是杨林将军,究竟有多大的决心。” 杨奇默然不语,龙敖也没有再说话,一路领着往正在操练的兵甲中走去。 落后数十步之外的朱大言小声的道:“娘的,这老小子说我们是匪类,难道他们杨家就是什么好鸟不成?想来那泸州百姓的生活,还未必有我青龙山中悠然。” “那是必然的,我就听说,泸州前两年也是遭了灾的,估计这两年才缓过劲来,军师,你说咱们把宝都压在杨家身上,是不是太过......” 军师松茹打断涂姚的话道:“这事儿就不用再说了,当初咱们也是商议过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杨家,具体是什么态度,实在是让人看不透。” “管他娘的什么态度,只要咱们自己有实力,还怕他不来找咱们?我看我们完全不用着急,该着急的是他们才是。” 涂姚轻叹道:“我怕的是咱们把实力都摆在这杨家人的面前,万一他们不与我们合作,而是转向其他势力,那咱们岂不被动。” “有得必有失,我们的实力在梅风岭中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在咱们周围也就只有白岩峰可以和我们一较长短,这杨家目前应该就是在这之中摇摆。我们将所有实力都拿出来,确实孤注一掷,但也是表明决心,当然了,咱们也不能完全没有防范,我们卧底计划,不是已经在实施了麽!” 松茹接着道:“双方的合作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咱们安排人卧底白岩峰,若是杨家和他们联合,必然会有大的动静,咱们也好提前做好防备。我现在较为担心的反而是卧底人员的选择,就我目前几天的观察,并没有发现特别合适的人选。” “诶,我听说前两天有一小子将文吉侄子打成活死人了,更听说那小子还活着,明天也要参加文试的决赛,还是老朱加的塞,说说这小子怎么样?”涂姚看着朱大言道。 朱大言苦涩一笑:“这小子能不能保住命,还两说呢!” 第二十三章:言志 杨奇并没有在青龙山多做逗留,在观看完甲士的兵阵操练后,便提出离开,龙敖再三挽留无果后,便亲自将人送到了山脚下。带他回到青龙山上,已经是日暮时分,天边的火烧云,站在千米高空当中查看,感觉那染红的云朵,触手可及一般。 一天的劳累让龙敖感觉身心疲惫,在长椅上躺下后,整个人完全放松下,一双纤细的手适时出现在他肩上,轻轻的揉捏着。 “老爷,我看着你这靴子上满是泥土,今个儿是去练兵场了吧。” 龙敖闭目无言,妇人却也不恼,依然自顾的说道:“今个儿我听了个消息,想来老爷会感兴趣,是有关于你那宝贝蜈蚣......” 龙敖倏然坐起身来,扭身问道:“是有关于遁地蜈蚣的麽?什么消息,从哪儿传来的消息?” 妇人淡然的一笑,将龙敖按倒在长椅上,笑道:“老爷你别急呀,知道那东西是你的宝贝,放心把没人能把它抢走,就算有人想要,也得老爷你答应才行呀。” “是这样的,今日下午时分,浆洗衣物的王妈在送衣服进府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嘴,她说现在山中都在传言,文堂主的侄儿被人打成了活死人,非要遁地蜈蚣做药引,才能够救活。文堂主自知老爷你将此物看的甚为重要,所有他想着明日让夺得文武试的魁首,将此作为要求像老爷你提出来。” 龙敖眼神微眯道:“他文吉就这么有信心,他派来的人,就一定能夺得魁首?” “据说想在这文武试夺魁的少年,倒也不是文堂主派来的,恰恰相反的是就是他打伤文堂主的侄儿,若此次不能在文武试中夺魁,此人怕是要以命相抵了。” “打伤了文吉的侄子,谁家的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呀。不过他就这么有信心,能在明日夺得魁首?”对于明日的文试,龙敖心中是有数的,若是武试夺魁他还相信,文试想要夺魁,怕更是难上加难了。 妇人沉吟着道:“据说是负责在山中劈柴的一小子,具体是谁妾身倒是没问,只是听得此消息,就忍不住想要告诉老爷一声,若想知道具体是谁,倒也简答,随便找个婆子问下不就知道了。” “是谁告诉文吉,那遁地蜈蚣能够救活他侄儿性命的?” “这个妾身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当时那小子将文堂主的侄儿打成活死人以后,自知逃无可逃,便自行到朱雀堂去见文吉,而后由他带着去了药王孙那里,想来是他说的吧。” 龙敖嘴角上扬的一笑:“这个孙老头,想打我遁地蜈蚣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为这样就能得逞,真是笑话。” “老爷,那爬虫般的东西,能有什么用呀,也值得你如此宝贝着!” 龙敖拍了拍妇人的手道:“这是千斤不换的好宝贝,我只说一条你就知道它的价值了。此物最大的特点是腐肉生机,甚至传说有一份断肢重续的药方,就是要以此物为药引。” “那这么说,若是老爷能够得到这份药方,不就可以......” 龙敖看了看左手空荡荡的衣袖,无奈道:“可惜,这一切都只是传说而已,那份药方我多方查找,也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具体是否有此一物尚未可知呀!” “老爷不用灰心,既然有此传说,想来必不会是空穴来风。” ...... 林飞两人回到家中,将房门关上后,伍鄂帮着将手臂上的伤口从新洒上孙老头给的金疮药。按说被这么来上一刀,手臂处的肌肉是不可能再长回来了,但用上孙老头给的药以后,手臂上痒痒的,居然有一种腐肉生机的感觉。 伤口包好后,林飞将衣服穿好。此时屋外的房门似乎被人推开了,想来是母亲回来了。两人刚走出房门,便看见母亲手持擀面杖似的木棍,朝着两人身上招呼。林飞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房子就那么大,躲都没法儿躲。 “娘,儿子到底做错什么了,您说出来,儿子改就是了。” 母亲并不说话,只是提着棍子就往两人身上招呼,林飞还好一些,知道躲两下,伍鄂这小子却是躲都不躲,硬生生的站在原地受着。 打了一会儿,想来是累了,母亲将木棍往地上一丢,呜咽着哭了起来。林飞完全是一头雾水,强忍着伤痛,将地上的木棍捡了起来,递到母亲的面前。 “娘,儿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既然惹的娘亲如此伤心,那定然是儿子的不对了,娘要是心中还有气,就再多打几下,直到娘亲消了气,儿子再问事情的缘由。” 母亲接过木棍又狠狠的在林飞身上抽了两棍子,伤心的道:“我且问你,前两****是不是和文堂主的侄儿动手了,还将人打成重伤?” 林飞点头道:“儿子确实和他动手了,还将其打成了重伤,到现在人还在昏迷之中。” 母亲猛的又抽抽了林飞两棍子,厉声道:“为娘是怎么教导你的,咱们在这青龙山上立足本就不易,谁叫你与人动手斗狠的?为娘昨日问你此事,你还说只是相互切磋,谁教你撒的谎?” “娘,这事儿不怪狗蛋,是那文史挑衅在先,若不将他打伤,受伤甚至丢命的就可能是我们自己了。”伍鄂上前来解释道。 母亲将木棍往地上一丢,边落泪,边担忧的道:“现在可如何是好,你二人明日参加那文武比试,可有把握夺魁?” 林飞瞬间想到,母亲会知道此时,定然是今日两人的宣传工作做的太成功了,不然每日浆洗衣物,消息闭塞的母亲,是不太可能知道知道的如此清楚。 伍鄂当先说道:“娘,你放心吧,武试夺魁,儿子有信心。” 林飞也说道:“娘,儿子已经长大了,我自己惹出来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的,您老不用担心。” 前世的林飞也常对母亲说这样的话,每次听到他这么说,母亲都只是无奈的一笑。如今心理年龄甚至超过眼前母亲的林飞,更觉得这句话说的顺理成章。 “啪!” 一声脆响,林飞有些呆立在当场,已经很多年没被打过脸的他,已经忘记了巴掌打在脸上是什么感觉了。 “你是要气死为娘麽?闯出如此大祸,你还满不在乎的强词夺理?娘跟你说过多少次,安分守己,平安度日不比什么都强,为何你就是不听?那文史是朱雀堂主的侄儿咱们惹不起,他挑衅的,难道你就不会让着,躲着?你二人要有个三长两短,为娘可怎么活?” 母亲说着说着已经泪如涌泉,林飞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小人物的悲哀,从来都是如此。总以为任何事情,自己躲着点,让着点,就能平安大吉,前世的林飞不就是如此麽! “娘啊,儿子不想让,也不想躲,而且有些事情是你让不了,也躲不掉的。”伍鄂拉了拉林飞衣袖,意思显然是让他不要顶嘴。但此时的林飞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这乱世天下,自己终归不可能一直待在娘的身边,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儿子今年满十六岁,在这青龙山上,已然虚度了两年光阴,也被那文史欺辱了两年。但儿子从来不曾抱怨,也不敢抱怨,心中所想的无非就是这天下能够早日太平,咱们一家人能够平安的活下去,以后能有几亩良田,儿子能娶个媳妇,再给娘亲生个孙子,这辈子也就该知足了。但半个多月前的那次,儿子被人砸晕,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后,儿子便想明白了,如果总是这么让着,躲着,咱们根本就等不到天下太平。” 母亲看着眼前的林飞,她忽然觉得这个自己亲生的儿子,居然如此的陌生。原本木讷胆小的他,在经历过一次生死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儿子知道,娘亲所想的无非儿子能够平安,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但娘亲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不是儿子想要的,男儿生于乱世,是他的不幸,但也可以说是他的幸运。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儿子不要再窝窝囊囊的活着了。儿子也不想让母亲担心,但儿子更想为母亲撑起一片天!” 伍鄂附和道:“娘,儿子也是这么想的,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岂能事事畏畏缩缩,这般即便是活着,也是苟且的活着。母亲虽然常教导孩儿要与人为善,但这乱世天下,大善只会助长他人的大恶。那么反过来说,对于恶人,就更不应该有丝毫的退让,因为这样就是助长了他们的恶。” 对于两个儿子突然的变化,母亲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她茫然的看着两个都已经比她高出许多的儿子,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林飞接着道:“娘,儿子从来没有忘记母亲的教诲,儿子,只是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些什么,请母亲理解!” 第二十四章:九连环 今日青龙山之人都很忙碌,文武试在今日便是最终的决赛了。谁能一举夺魁,在武试方面或许没人能说的准,但文试当中最被人看好的少年,此时已经踏着悠然的步伐走进了比试的青龙堂! 少年人约莫十五岁上下,样貌清秀,只是个子不算太高,大概比林飞还要矮上半个头的样子。对于这个人林飞并不认识,只是昨天送薪柴时从那些好事厨娘嘴里听说了一些。此子名叫王易,是这青龙山上有名的神童,自小四书五经别的孩子读几遍都很难记住,他读一遍就已经能够背咏了。很多人都说此子生错了时代,也生错了地方,若是在一太平年间,在一平常人家,定然是状元之才。 林飞撇了那少年人两眼,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同样往林飞这边看了看。这青龙堂林飞还是第一次来,从建筑气势上来说相对与朱雀堂要威严大气很多。不过想来也并不奇怪,这青龙堂的堂主,正是青龙山的当家人龙敖,自然较于其他堂口要威严大气也是正常的。 对于这青龙山林飞总是不自觉的会将之与《水浒传》相比较,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第一是规模上没有可比性,第二是人员的结构上不存在可比性,第三是现实和艺术加工没有可比性。 在《水浒传》当中梁上的人马可是上万,其中在江湖上叫的上名号的就有一百零八位;其人员结构上也是更三教九流,其中有逃犯,有社会闲杂人员,有和尚,有官员,可以说是无所不有,无所不包;而更主要的是对于林飞来说《水浒传》毕竟只是小说虚构,眼前他面对的才是真正血淋漓的现实,最少手臂上的伤痛是那样的真实。 此时青龙堂内,已经陆续站满了人,多数都是和林飞一般的少年人。就在林飞刚刚走入殿内,一双鹰隼般的目光便狠狠的在他身上挖了两眼,不用想都能够猜到这个眼神来自于哪里。一身材略显消瘦的青年男子居中而立,男子身材修长,一袭白色交领直裰整个人略显书生之气。尽管并没有见过,但想来此人就应该就是军师松茹了,因为站在他身边的便是朱雀堂堂主文吉。 待所有人员鱼贯而入后,大门被关上,此时整个青龙堂内,参赛的少年包括林飞在内一共十人。这些人林飞都是不认识的,不过似乎所有人对于他也不熟悉,最少从进入青龙堂到现在,并没有一人与之点头示意,更不要说开口打招呼了。 松茹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眼神中似乎有着一丝希翼。林飞并不知道松茹眼中的希翼具体是什么,但他却知道自己此次必须一举夺魁,所以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松茹身上。当然所有参赛少年的目光,也都是聚集在他身上的,毕竟文试的出题人和负责人都是他。 边上站立的男子手持一个托盘走到松茹的边上,托盘用红布包裹着,并不能够看清楚里面具体是什么。松茹将红布扯下,托盘中呈放的是什么东西,由于相距教远,并不能够看的真切。但所有人也不着急,既然是考试,总会让人看清楚题目的。 “所有人站好,待会儿试题会送到你们所有人的面前,每人都有一盏茶的时间观摩,若能解出题来,举手即可。” 在场之人都依次站好,林飞所站的位置相对偏后面一些,男子手持托盘已经走到第一个人的面前了。其实说是一盏茶的时间,但由于少年们彼此站的较近,第一人在观察的时候,第二个人也能同时观察。待到走带第二个人身边的时候,第一个人和第三个人都能观察,所以相对来说观摩时间还是很充分的。 第一个人看完后,男子马上往前挪了几步将托盘移到了第二人的面前。但如同林飞所想的一样,之前观摩了一盏茶时间的少年,似乎并没有能够看的明白,扭过头来眉头紧皱的盯着男子手中的托盘。 松茹并没有制止,而是任由那名少年肆意观摩。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带有某种嘲笑的意味。 很快一个时辰就过去了,托盘传到了林飞前面一名少年的面前,自然此时的林飞也是可以扭头过去看的。 这东西是由银子制成的九个圆环,圆环套在横板之上,贯以环柄。他娘的,这不就是九连环麽?后世的时候,林飞给女儿买的益智玩具里面就有这个东西,解法倒不是太难,只是较为繁琐。 前面几个少年,表情到现在还呈现苦思之状。林飞是能够理解的,这东西只要多摸索一段时间,聪明点的人都能够解开。但若只是让看一眼,便要解开这东西,怕是不太可能。林飞边上这一少年似乎所想的和他一样,伸手将面前的九连环拿了起来。 之前几个已经观摩过的人,厉声说道:“此人违规,未经允许就擅自将试题拿在手中,我等建议将此人驱逐出去。” 文吉不屑的看了叫嚣的几人一眼,冷哼一声道:“军师只是让你等站在原地,又没有告诉你们不能够将此物拿在手中观摩,自己笨,还怪别人太聪明?” 叫嚣之人表情灿灿的闭上了嘴,少年人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依然表情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九连环。此时林飞才注意到,自己前面站着的少年,正是那个为称之为神童的王易。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王易将九连环放回托盘中,缓缓的举起了手。从松茹身后走出另一名身穿灰布裋褐的男子,引导着王易往青龙堂后走。 托盘传到了林飞的面前,有了前车之鉴,他自然也是将九连环拿在手中查看。这东西做的跟后世网上卖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应该就是手中这个是用白银打造的。并不想表现太过显眼的林飞,待一盏茶时间过去后,也将手举了起来。 同样是那名灰布裋褐的男子,走到林飞面前,手掌微扬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径自往前带路。 林飞跟着男子往前走,来到后院的位置,便见得那王易立在一旁,面前的摆在的是已经拆解好的九连环。 这王易不愧为神童之名,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能将这九连环解开,单单这份缜密的心思便让人佩服。当然前提是他在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东西,若是和林飞一样很早之前就已经见过,并且解过,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能解开,才是关键。 “你将他解开的九连环再装上去,便算是完成此次考核了。”男子指着放在石桌上已经拆开的九连环道。 题目虽然有了变化,算是变相的增加难度了。但这难不倒林飞,毕竟这东西他前世为了逗女儿玩,也是解过几次的。 安装和拆卸的原理是差不多的,只要找寻到规律,一切就显得很简单了。林飞稍稍思索片刻后,便很快的动手将银环穿插进了横板之上。须臾之间,九连环便恢复如初, 男子诧异的看了林飞一眼,却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径自走了出去。后院当中山石林立,树木也长的茂盛,相对于朱大言的后院,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王易眼观鼻,鼻观心的矗立在一边,并没有想要和林飞交谈的意思。对于这个众人口中的神童,林飞本来是有心思和他聊两句的,但观其如此模样,也就断绝了想与之交谈的念头。 这后院之中假山和树木,小桥和流水相互衬托,显得相得益彰。原本在林飞印象中,这青龙山不过就是个土匪窝而已,想来那所谓的当家人无非也就跟后世电视剧中所演绎的那样,为人豪放,但行为粗鄙,一言以蔽之,莽夫而已。但这后院的布局,让林飞改变了想法,有如此品味的人,决不可能会是一莽夫。 林飞左右看了看,除矗立在一旁的王易,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心中便忍不住的好奇,想要在这院中看看。也就是林飞会有这样的念头,换做其他人绝对不会有如此大胆的想法。后院一般都是女眷居住的地方,即便是朋友之间,都很少会让对方到进入自家后院。估计让林飞等人到这儿来,也实在是没有地方安排,才会出次下策。 送林飞进来的那名男子,并没有交代不能胡乱走动,可能在他想来,这句话根本就不用交代。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林飞这个现代人的概念里面,除了姑娘的卧室不能随意进入之外,这后院根本就不在其顾忌的范围之内。 一个闪身林飞便直接进入了后院的假山之中,进入其中,和在外往里看,完全是两种感受。说是假山,但堆砌的石块很多却是用一整块的石头打磨而成的,即便是在这青龙山中,想来找到如此大的石块,并将其运到这后院当中打磨,必然也是一件相当耗费心神的事情。 脚下是流水淙淙,前方不远处是一块巨大的石块,其中水流从其上方倾泻而下,哗哗的水声,若只是闭上眼听,还真有一种高山流水,瀑布倾泻之感。 “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看过你呀?” 林飞估摸了一下时间,感觉差不多该回去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怯弱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龙灵儿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飞倏然一惊,娘的这要是被当流氓给逮了,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呀。此时才感觉有些后怕的林飞,刚想跳起脚就跑时,身后那个声音再次说道:“你到底是谁呀?” 声音依然显得很怯弱,而且一听就是个小女孩儿的声音。瞬间感觉心下放松一半的林飞,慢慢的转过身来,但眼前小女孩的模样,却让他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果断些掉头就跑。 在林飞的前世,人们去形容一个女孩漂亮,最完美的评价是魔鬼的身材,天使的面容。但如果魔鬼和天使以另一种形式结合呢!例如现在呈现在林飞面前的这个小女孩一样,他的左边脸白净靓丽,五官秀气可人,若只看着半边脸,谁都不会怀疑这女孩儿将来长大定然是个美人坯子;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右边的半张脸,一块巨大的胎记如同一张狗皮膏药似得贴在女孩脸上,更让人觉得恶心的是,这块黑色的胎记不但皮肤粗糙,还零星的冒出些黑色的毛发,让人感觉发呕。 女孩很敏感,林飞的眼神让她羞愧的底下了头。林飞此时较之之前反而更加感觉不知如何是好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异常。 “我叫林飞,你......你叫什么名字?”最终林飞还是没有选择离开,一是出于不忍心,二是觉得这姑娘虽然相貌丑陋,但看着应该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女孩儿似乎并不常和人交流,低着头怯懦的道:“我......我叫龙心儿。” 姓龙,还住这后院,用脚底板想都知道跟谁有关系。但似乎并没有听说,龙傲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呀!不过,细想想也就不奇怪了,这姑娘天使和魔鬼集于一身,一般人见到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儿,林飞也不知道能够和她说些什么,便只能无话找话的说道:“你经常在这里玩麽,这儿景色不错。” “那你以后会常来玩麽?”女孩儿依然低着头,小声的道。 这小女孩儿虽然长得不好看,但从这短暂的接触来看,确实是一个心思单纯善良的姑娘。若是有机会和时间,多来看她几次,林飞还是很愿意的。但事实却是这里龙敖的后宅,哪里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而且实际年龄远超生理年龄的林飞,实在也不知道跟这小姑娘玩些什么,说些什么。 “这里戒备森严,我并不能经常进来。”林飞如实的说道。 “哦!”龙灵儿失望的转身,显然是想要离开。 “等等!” 看着这小姑娘落寞的背影,林飞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从一边的石缝中抽出一根绿色的草叶,左折右叠之间,三下五除二便做出一只绿色的小蚂蚱。 龙灵儿看着林飞手中如此神奇的一幕,惊讶的有些合不拢嘴。林飞将小蚂蚱递到女孩儿面前,微笑着道:“送给你。” 礼物并不贵重,但龙灵儿却是很郑重的收下了。将蚂蚱捧在手心,左右的端详着,欢喜之情都写在脸上了。 林飞估算了下时间,差不过该回去了。处于一种安慰,或者是表示亲昵,林飞不觉伸手摸了摸女孩儿的头。女孩儿显然没想到林飞会由此举动,吓的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此时林飞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举动实在太过冒失了。 林飞灿然的道:“额,你多大了,我小妹跟你差不多大,所以......” 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的林飞,只能胡乱编造一个借口,略微化解下自己的尴尬。龙灵儿显然没有林飞如此复杂的心理状态,羞涩的道:“我十三岁。” “哦,”林飞点了点头,随口道:“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等有机会咱们再一起玩吧,我现在要走了,再见。”说完林飞便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 林飞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女孩的表情,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一次意外的偶遇。但他不知道的是,对着这个小女孩儿来说,这一次的意外相遇,将在她的生命中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手中的这只小蚂蚱,在她感觉荒凉的心中添上了一抹深深的绿色。 刚从一旁的树林中探出身来,便看见之前那个身穿裋褐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同样跟着一名少年人。正好便看见林飞从旁走了出来,男子面色阴沉的道:“你到哪里去了,谁让你胡乱走动的?” 林飞当即反应道:“我......我内急,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 “哼!”男子看了眼边上的王易,问道:“他去了多久?” 林飞瞬间感觉心提到了嗓子眼,暗恨自己怎么就沉不下心来,非要到处走动干什么。 “没有多久!” 王易的回答让林飞松了口气,裋褐男子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扭头冲着身边带来的少年道:“你去把石桌上的九连环解开。” 少年人面色郑重的走上前来,从少年人的眼神中,林飞感觉他并不自信。一如林飞所想,少年人将九连环拿在手中,左右摆弄了还一会儿,却如同狗咬乌龟,无处下手。 林飞暗自摇头,猜想这少年人应该是想博一把,可能是觉得如果给他更多的时间,他就一定能解出这九连环。任何奇淫巧技类的东西,给予充分的时间一般都能解开,但这个时间绝对不只是按小时计算,要按天,甚至按照年月来计算。 少年人头上已经微微见汗,裋褐男子也并不催促,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这样一言不发的目光有时候比任何的言语都更有杀伤力,少年人手上一抖,九连环便掉落在地。 “我解不出来!”可能是承受了太大的压力,少年呜咽的哭了起来。 裋褐男子将九连环捡了起来,语气漠然的道:“自己到执法队去领二十军棍。”说完又看了看林飞和王易二人,同样漠然的道:“你们两个跟我回青龙堂,参加之后的考试。” 回到青龙堂内,此时整个殿内就显得空旷很多了。之前的十名少年,现在只剩下林飞和王易两人,还有便是军师松茹和朱雀堂主文吉,余者几个都是如同之前裋褐男子一般装扮,想来是随从类的人员了。 松茹走到两人面前,赞扬的道:“很好,有两人能够解出这九连环,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我本以为你们当中能有一人解出来,便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林飞腹诽道:“这他娘的,你既然都认为没有人能够解的出来,出这样的题目,还有什么意义。” 松茹接着道:“现在是第二题,我不认为你们当中能够有人解的出此题,希望你们能够给我惊喜。” 依然是之前的裋褐男子,双手端着一个用红绸盖住的托盘走到了林飞二人面前。之前的九连环用白银打造,也只是用红布盖住,这托盘内的东西居然是用红绸覆盖,想来是比之更贵重的东西了。 松茹亲手将红绸拉开,只一瞬间,林飞感觉眼前忽然光芒一闪,下意识的用手掌遮挡了一下。略略缓和了两秒钟后,他才看的真切,眼前放着的居然是一颗绿色的珠子,约拳头大小,通体翠绿,整个看着像是传说中的夜明珠。按说这东西不是在晚上才会发亮的麽,怎么这大白天的,居然能有发出刺眼的光芒。 林飞左右看了看才发现,由于角度的关系,有一道光芒从窗外射入,照射在这夜明珠之上,光的折射正好就照在了林飞的脸上。 “此物想必你们没有见过,别看他只有拳头大小,但说其价值连城,却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夜明珠?” 松茹诧异的看了王易一眼,问道:“你听说过此物?” 王目光专注的看着面前的夜明珠,语气平缓的道:“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对于此物的记载,据说当年秦始皇葬于骊山,墓中便是以此物来代替膏烛。”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读书却是不少。”松茹赞叹的道:“不错,此物便是夜明珠,也是今日的题目,谁能解出此题,就是今日的魁首。” 对于这东西,林飞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一块石头而已。说是说价值连城,但在后世同样的夜明珠,却是眼前这颗珠子的千百倍,重达几吨,需要两人将手完全张开才能团抱。那颗巨型夜明珠的展出,林飞正好去参观过,所以对于眼前这颗小的,反倒是没有太多直观感受。 松茹将夜明珠拿在手上,略显遗憾的说道:“此一物,虽然价值连城,但却是残缺的。想必你们也看到了,这颗夜明珠的两端各自有圆孔,其两端首尾相连,但里面却并非是直径相通的。你们今日的题目便是用一细绳,将这夜明珠给串起来。” “夜明珠就放在这里,你们二人随时可以拿在手中观摩,限时一炷香的时间,谁能解开,今日的魁首便是他了。” 第二十六章:武试 清风徐徐,艳阳高照,如此天气正是适合游玩踏青的好时候。青龙山的演武场上,却是热情高涨,场下更是呼声震天。 龙敖坐在搭好的高台之上,在他这个位置,能够很好的看清楚距之十余米之外,演武场中儿郎们挥汗洒血的比试。这样的比试虽然也有一定伤残的概率,但彼此之间所使用的都是非致命性木刀木剑,伤残概率相当的小,而且都是少年人之间的比试,对于见识过大风浪的龙敖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吸引力。只是相对于青龙堂的文试,他更愿意到这里来,最少现场气氛上,这里要热闹很多。比如此时便是一个**,其中一名少年已经连战三场,而且越战越勇,即便是龙敖也被如此气氛给感染了。 演武场下,一片呼喊之声,这些人当中多是厨娘和一些留守在山中的伤残人士,还有一些则是为数不多的小姑娘。乱世之中,人们的神经都比较粗大,对于这种最多断几根肋骨的打斗,完全没有任何抵触心理,甚至在内心还很渴望看到这样的打斗,这算是近年来青龙山中,老少都能参与的娱乐活动了。 作为娱乐的中心,此时站在演武场上的伍鄂,已经连赢三场了,如能再赢下一场,进入最后的决赛便比较稳了。 武试的魁首选拔较为直接,其中最直接的体现,便是连战,所有参赛选手,抽签进行比试。抽到一号签和二号签的两人先上场,两人比完后,再由抽到三号签之人上场,和一二号签中的胜者比斗,以此类推。说白了就是车轮战,最后连赢场次最多者,在休整一段时间后,和最后场上剩下之人进行决战。 这样的比赛规则设定,看起来不太公平,其中抽一号签的人,似乎需要面对后面所有的参赛者;而抽到最后一签的人,就能以逸待劳,也许只要打上一场,便能进入决赛。但细想想似乎也并非如此,抽签固然是运气,但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而且休整一段时间后,两人的决赛,反而是连胜者获胜的希望更大。原因很简单,连胜的多说明你本身实力就强,休息一会儿后,状态回归,自然胜率更大。 伍鄂之前已经有一人同样是获得三连胜了,而那人的三连胜便是被他终结的。也就是说他现在和对方是并列的,之后剩余的参赛者,一共只有五人了,他若能够再赢下一场,便铁定能够进入最后的决赛。 此时已经感觉力竭的伍鄂,持枪站立在演武场的中央。日照当空,其人如同手中的长枪,笔直而立,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在气势上便胜过在场其他少年一截。只是猛虎也怕群狼,一番车轮战下来,此时的伍鄂已然是强弩之末了。 “咚!” 一声锣响,预示着一场比赛的开始。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年人从台下走了上来,其样貌略显猥琐,整个人身高不会超过一米五,站在伍鄂的对面,显得有些滑稽,场上的龙敖,和场下的观众表情都略显失望。 所有人都认为这第四场会是一场相当精彩的比斗,毕竟伍鄂虽强,但已经连战三场,便是一铁人,此时也必然感到筋疲力竭了。只要再上场之人,水平不要太差,终结伍鄂的连胜,也是情理之中了。就如同伍鄂,很轻易的便终结了在他之前连胜三场的少年人一样。 “在下魏七,兄台神勇表现,实在是让人佩服。我只是来走个过场,还望兄台手下留情才是。”这名自称魏七的矮小少年,语气恭维,一副讨好敬佩的表情看着伍鄂。 在此人上上场的瞬间,伍鄂便感觉放松很多了,想来这一场不会像之前两场一般赢的太过艰难。原因很明显,此人如此瘦弱,根本就吃不住他一拳。 “小兄弟,我劝你还是直接投降好了,我怕你吃不住我一拳的。”伍鄂好意的道。 魏七笑道:“我也觉得是这样,但若是上的台来,打都不打就投降,实在是太过丢人。兄台手下留情,随便走过几招,小子力有不逮之时自会主动投降。” “也好,那小兄弟,小心了!”说完伍鄂便径直往前冲了几步,枪花一抖直刺向魏七的胸口。 魏七手持大盘龙,微微侧身手中短棍一甩,而后就地一滚,化解了伍鄂的攻势。然而他却并非往后滚,而是往伍鄂的裆下滚来,手中盘龙棍直奔伍鄂要害位置。 原本想着手下留情的伍鄂,此时才发现自己一时大意,竟让被其扮猪吃老虎给蒙骗了。但也因为如此,在出手之时他便未使出全力,此时尚能定住身形,微微一个侧身躲过了致命的一记。盘龙棍抽在大腿的内侧,一阵火辣辣的疼。那魏七见并为打中要害,在伍鄂回枪之前,同样就地一个翻滚,将彼此距离拉开。 “大言,你这徒弟像你,武艺虽高,但性子太直。”龙敖调笑着看向边上的朱大言道。 朱大言脾气火爆的道:“他娘的,是那小子太阴险了,这又不是山外之人生死相博,还使用这样的诡计,真他娘的狡诈,难怪这样的人不长个儿。” 龙敖摇头道:“只要是利益相交,谁人不是生死相搏,又哪里分什么山内山外。” 龙敖和他师傅朱大言的对话,伍鄂并没有听到,但此时他已经出离的愤怒却是事实。面前的魏七依然一脸谄笑的表情,只是现在这表情,在伍鄂看来却也一种彻头彻尾的嘲笑。 伍鄂将手中的长枪握紧,目光炯炯的看着三米开外的魏七。刚才那一记若是打中,他失去的将不仅仅是这场比赛,而是作为一个男人一生的尊严。大腿内侧的疼痛在很清晰的告诉他,对方完全没有留手的意思,之前所表现的种种,不过是麻痹他的手段而已。 魏七只是略作停顿后,便再次欺身冲了过来。他很清楚的知道,面前的这个大个子,虽然勇猛,但此人已经连战三场,而且三战碰到的都是硬茬,此时怕已然是强弩之末了,自己要做的便是趁他病要他命。 “铛~~” 一声沉闷的木器想撞之声响起,魏七再次攻击伍鄂的下盘,只是此时的伍鄂心中已然早有返防,手中的长枪,瞬间挡住了甩来的盘龙棍。然而伍鄂再想上前与之缠斗时,那魏七又是就地一滚,逃出了他的攻击范围。 高大力猛是伍鄂的强项,但也正因为如此,在灵敏和反应上便有些跟不上;身小势微是魏七的弱项,但同样因为这样,其在闪转腾挪上的优势,是伍鄂比不了的。更重要的是这魏七完全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也知道怎样去利用自己的优势。一记不中,便果断后撤,决不多做拖延。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台下的观战的大婶们,看着台上猫捉老鼠似得比斗,顿时感觉索然无味,有泼辣些的已经开始骂上了。 “这谁家的矬小子,打不过就知道躲,这么能躲,怎么不躲他娘肚子里面去。” “谁说不是呢,这躲来躲去的,看的一点劲都没有。这么贪生怕死,还出来打什么擂台,回家抱着娘哭去吧。” 地下一阵调笑起哄之声,坐在观战台上龙敖骂道:“他娘的,这些个老娘们是谁让她们来的,各自手底下的活儿都干完了麽?” 朱大言憨笑道:“还不是大哥你平时太过仁义,这些个老娘们一听今天是决赛,都吵吵这要来,文堂主实在不胜其扰,也就同意了。” 龙敖摇头道:“让这些个老娘们一吵吵,台下那矮小子已经乱了阵脚了,本来没有悬念的比赛,硬是人为骂出了悬念,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呀。” “那我下去让那些人闭嘴?”朱大言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了,这次比试考的不仅仅是武力,更是心性,若是太过在乎他人的言语,那小子也就活该输了。” 龙敖看的真切,此时擂台之上的魏七,确实已经有些心浮气躁了。按照他自己原本的打算,台上的伍鄂已经是呈现力竭之状,他一记偷袭不成,也完全不用与之短兵相接,自己反应比对方灵敏,只要不停的骚扰偷袭,耗也能把他耗死。 但现在台下的叫骂之声,让他想要用更快的方式解决眼前这场战斗。虽然只有两次试探,但他能够感受到,不远处的那个大个子,已经有些力竭了,若是短兵相接,只要他动作够快,未必就没有一击得手的机会。虽然这本身带有一定的风险性。可是也顾不得了,因为他刚刚看到台下不仅仅有厨娘大婶,其中更有一个他一直喜欢的一个姑娘,他想要证明自己,他需要正面击败眼前的敌人。 伍鄂站在原地,本就不算灵敏的他,由于力竭的原因,在反应都相对迟钝了。心中虽然有着必胜的信念,但他更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做的是什么,目前来说以静制动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亦如他所想,魏七再次出手冲了过来,不同的是这次似乎他并没有偷袭的意思,居然是迎面冲了过来。心中顿觉一喜的伍鄂打起精神,严正以待。 盘龙棍当头往伍鄂脑袋上甩来,这一棍势大力沉,怕是有开碑裂石之力。伍鄂一个侧身,棍身贴着伍鄂的面门劈将下去,带起的劲风,让脸部都感觉微微的刺痛。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盘龙棍甩过的瞬间,一枪横扫而出,那魏七显然也是有所防范,用棍身的另一节,挡住了横扫过来的一枪,但这一枪力有千钧,尽管已经被棍身格挡,任然将他扫退三步。 伍鄂当先一步踏出,双手持枪,单脚为轴原地一个转身,由于速度太快,枪身被拉成一弓形,再次朝着魏七胸口扫去。重心不稳,避无可避的魏七,只能双手奋力握住棍身,拼命抵挡。 “啪嚓” 盘龙棍瞬间断为两节,枪身重重的扫在了魏七的胸口,当先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被扫出三米开外。 如此的表演,才下台下看热闹的厨娘大婶们想看到的,呼喊声越发的热烈起来。 躺在地上的魏七,略作挣扎后,便颓然的倒了下去。 “呼~~!” 台下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伍鄂微微调整气息后,便径自走下了演武场。他已经连赢四场了,无论如何他都已经进入了决赛,他现在要做的是调整好状态,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龙敖笑道:“不得不说,你这弟子,虽然心性上过于纯良,但手下的功夫,却是一点不弱,稍加培养,将来会是一员虎将。” 朱大言大笑道:“大哥,过奖了,这小子性格像我,不知道转弯的。” 此时一名身穿锁甲的护卫走上前来,径直来到龙敖面前道:“龙头,文试已经决出魁首了!” ps:希望喜欢的朋友能够收藏推荐一下,我自己除了用心的写,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宣传!!! 第二十七章:破题 一炷檀香点燃,烟雾袅袅升起,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文试的第二场,也可以算是此次比试的决赛,随着袅袅升起的轻烟,正是宣告开始。 林飞走上前来,细细的观察着眼前碧绿色的夜明珠,确实这东西还真有两个孔。对称的出现在左右,也可以说是上下两边。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即便穿起来,也不好挂在胸前,如同松茹所说的一样,这算是物品本身的一个瑕疵。 王易当先一步将夜明珠拿在手中,将其放在阳光之下细细的观看。林飞站在一旁,撇了一眼,阳光并不能透入夜明珠内部,所能见到的与在暗处拿在手中无异。显然王易所想的,是希望能在阳光下看到夜明珠内部的情况,如此才能更好的制定策略,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本身是好的。 檀香在一点点的燃尽,转眼之间,已经焚烧过半。林飞两人已经将夜明珠在各自的手中看了很多遍,却并没有能够有任何发现,甚至越看脑子越糊涂。林飞将夜明珠拿到嘴边,轻轻的往里面吹了两口气,另一边的手上明显感觉到了些许的微风。也就是说,如同军师松茹所说的一样,这东西里面还真是相通的。 尝试性的拿起放在托盘上的细绳,小心的往夜明珠露出的洞口穿入,还未进入些许,便砰到阻力,再也无法进入了。再次证明军师松茹所说,这里面他娘的还真不是直径想通。 夜明珠两边的洞口直径大概只有零点几毫米的样子,这么小的一个入口,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不要说其中还并非直径通道。林飞不由想到,此物天然如此,尚可理解,毕竟自然的奥秘,人类永远都无法探知万一;反之若是人为造就,则不经让人细思恐极。 松茹也不催促,只是看着两人摆弄手中的夜明珠。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完全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是青龙山的当家人龙敖交给他的任务。想到此处他下意识撇了一眼一旁的文吉,龙敖之所以交代这个任务,其原因他已然知晓。 对于文吉的侄儿,松茹印象并不好,尽管只是远远的看过两眼,但此人嚣张跋扈,在青龙山中却是人尽皆知。只是作为青龙山中的二号人物,松茹并不会特意去过问一个小孩之事,如今此人因为自己的嚣张跋扈,反而遭了报应,在他看来,那是罪有应得。只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从来都没有道理可讲,特别是在双方实力并不对等的情况之下。 林飞想要通过获得文试魁首,以便向龙敖提出索要遁地蜈蚣,这东西龙敖是不会拿出来的,所以才有了夜明珠的这道试题。林飞今日的表现,松茹还算较为满意的,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解出九连环,此人心思缜密是一定的,推理能力更是不差,就是不知道大局观如何。但即便如此,松茹已经很满意了,林飞在他心中已然是卧底计划的种子选手了。自然,他的这条命,松茹也是要想办法保住的。 檀香已经燃烧过半,两人依然没有相处解题之法。王易双目怔怔的看着放在托盘上的夜明珠,似乎陷入到某种沉思之中,对于时间的流逝,丝毫不显焦急。 林飞对于此次文试夺魁,志在必得,但如此试题实在是没有头绪能够解开,心绪未免有些杂乱。虽说若是伍鄂能够武试夺魁,其效果是一样的,可林飞并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而将希望完全放在他人身上,这不是林飞做事的风格。 然而林飞不知道的是,此时最着急之人,并非是他,而是同松茹站在一起的文吉。他侄儿的性命,能否救活,希望就在于龙敖手中的遁地蜈蚣了,这东西若是直接讨要,龙敖必然是不会给的,曾经白云峰的当家人用白银一万两,都没能从龙敖手中买的此物。 当然文吉之所以会认为龙敖一定会信守承诺,也是有依据的。青龙山当家人一诺千金,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在青龙山,在整个梅风岭都是出了名的。 龙敖绰号独臂青龙,当然不是因为他生来便少一只条手臂,而是因为其人曾经因为一个没能完成的约定,自断一臂。与他约定之人在践约之前便已经死了,若他自己不说,世上以无人知晓。 当时世人都说龙敖太过迂腐,既然相约之人以死,又何必为当年之约定,而自残己身。龙敖自断一臂后,说道:“此之一事,旁人不知,但吾自知,神明钧鉴;可欺人,不可欺己,可欺己,不可欺天地也。” 自此龙敖重诺之名,世人皆知也! 阳光穿透窗纸,洒落在殿内的地面上,地上的蚂蚁在辛勤的劳动着,来来回回的走动,身上背着的都是自身体积倍数的东西。王易发呆似得看着这一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林飞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托盘上的夜明珠,他实在是想不出通,怎么能够将细绳从中穿过去。甚至林飞想过,直接用硬物强行从夜明珠的一头,穿到另一头,但一来他手中并没有类似的坚细之物,二来不用问都知道如此做必然是违规的。 檀香燃烧的只剩下三分之一了,林飞表情狰狞,双手紧握的矗立在当场,难道就这么认输了麽,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麽?不对,一定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只是自己没想到而已,一定是这样的...... “我知道怎么解开这题了。” “轰~~!” 林飞感觉整个脑子瞬间有些蒙了,他艰难的扭过头去,便见到身后的原本一直在发呆的王易,自信的走上前来。 真的有办法,只是想到这个办法的人不是自己。林飞懊恼的暗自叹了口气,他虽然有着领先数个世纪的文明智慧,有着远超一般人的心理年龄等优势,但并不表明他就一定比别人聪明,特别是在需要发挥急智的时候。 松茹目光炯炯的看着王易,惊喜的道:“你能解开?” 王易略作迟疑后,便肯定的道:“我觉得,应该可以。” “小子,这东西可是价值连城,要是损坏了,十条命你也赔不起,想好了再动手吧。”文吉说这话时,目露凶光的看着林飞,其目的显然是想帮着拖延些时间,同时也是在威胁林飞,尽快想出办法来。 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一时想不到解决之法,难道有人把刀架你脖子上,就能想出办法来?或许有吧,然而此时的林飞却并没有这样的急智,也没有时间让他再去思考破题之法了。 “我已经想好了,而且我想的这个办法绝对不会损坏这夜明珠。”王易自信的道。 “想好了,你就去做吧,不用考虑物品本身。”松茹淡然的道。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王易并没有去拿托盘之上的夜明珠,而是走到墙角的位置,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片刻后,王易站起身来,手中似乎抓着什么东西,走到林飞的面前道:“兄台可否帮我一个忙。”说着王易将手指当中捏着的东西递到林飞面前道:“烦请兄台帮我抓住这虫儿的两端。” 林飞接过王易递到面前约有半寸左右的大号蚂蚁,见到的此物的瞬间,他便已然猜到王易的想法了。在未进入这青龙堂之前,林飞从未怀疑自己能够夺得这文试冠军,在他看来这无非就是一群土匪而已,即便当中有几个读些四书五经的,也不过都是迂腐的书呆子而已。 见到王易能解出九连环,他也只是觉得惊奇而已,但并没有多少担心,或许如同自己一样,这小子恰好在某本古籍上见到过九连环的解法而已。但如今的现实,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林飞的心头,让他再也不敢小看天下人。 林飞的心思,并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易的身上,只见他从托盘中拿起一根细绳,走到林飞面前,慢慢的将细绳绑在蚂蚁的身上,瞬间所有人脸上都呈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王易将绳子绑好之后,将蚂蚁从林飞的手中接过,而后将其塞入夜明珠一头的圆孔内。在场之人都屏气凝神,只是过了片刻,便看到在夜明珠的另一端,两根细小的触须从中探了出来。 结果已经显然,蚂蚁身后拖着的细绳,已经告诉了在场所有有,这看似无解的一题,有人做到了。 “好,好,你很好。”松茹一连说了三个好,显然对于王易能解出此题,特别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解出来,相当满意。 此时文吉目光凶狠的看着林飞,眼神中的杀意,毫不掩饰。面对生死威胁,林飞虽然并未慌乱,但内心深处,却满是苦涩。看来,现在只能将希望放在伍鄂身上了,他若能武试夺魁,此事同样能够按计划进行,要是他那边也出了问题,怕只能另想他法了,至于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易将绳子从蚂蚁身上解开,而后放其离去。绳子的一头拖曳着掉在托盘之上,忽然心头一动的林飞,扭头看了看一旁燃烧尚余寸许的檀香,比试还没有结束,还有转机。 “敢问军师,是否只要同样将另一跟绳子穿过夜明珠,此次比试便是平局?” 松茹看了看尚未燃尽的檀香,点头道:“不错,若你能在檀香烧尽之前,想到其他办法,用另一根细绳穿过夜明珠,此次比试便是平局。” 第二十八章:一步之遥 在场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飞的身上,这个题目有多大的难度,松茹是最清楚不过的,甚至他根本就认为这本身是一个无解的题目,之所以会想到细绳穿过夜明珠这个试题,也仅仅是因为这颗珠子得到的时候是有一根绳子穿入的。 林飞将穿过夜明珠细绳的一端拿在手中,抬头看了看众人期望的目光,快速的拿起托盘边上的放着的另一个根细绳,速度将其绑在已经穿过夜明珠细绳的一端,然后拉动细绳的另一端。 “呼~~!” 林飞长出一口气,四周却彻底的寂静下来,所有人脸上都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些人所表现出来的情绪,都在林飞的预料之中,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这些人会使用到的质疑的话。 半响,依然没有人出声,林飞冲着松茹拱手道:“敢问军师,小子是否已经算是解开此题?” 在问出这句话时,林飞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虽然他自己已经想好了辩词,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取巧了,若对方就是不承认,他也无可奈何。 “这......” “军师,学生有话说。”王易抱拳道:“军师曾在教授我等对弈时有说道,棋盘之上无幸招,任何看似取巧,和运气的成分,其本身也是实力的一种。今日这位兄台所为,看似取巧,然而如此取巧之法,众位又有谁能想到呢?” 林飞万万没有想到王易会为他说话,之前在后院之中,也是因为王易的“仗义之言”,他才能免受责难。难道在自己穿越到这具身体之前,两人是相识的? 在场之人默然不语,其实在整个大殿之内能够有发言权的只有两人。松茹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王易刚才的话,文吉刚想开口,忽然大殿的正门被人从外给推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的扭头往外看去,一名身材雄壮的高大汉子当先走了进来。此人林飞并没有见过,但看其气度不凡,且左臂空空,不用猜便能想到,来人的身份。 “听说有人解出了夜明珠的试题,说说怎么解开的,让我也开开眼。”龙敖说话声如洪钟,豪迈之气为林飞生平仅见。 “龙头,此题两位少年都已然解出,怕是要并列第一了。”松茹抱拳道。 “噢?” 龙敖走进殿内,将托盘上的夜明珠拿在手中,见其中细绳的中段有一打结,诧异的看了看松茹。 “龙头,事情是这样的......” ...... 演武场上,由于伍鄂四连胜之后,便主动认输,下场休息,准备决赛。此时尽管场上的比斗依然激烈,但却感觉少了一份让人感觉燃烧般的激情。 看台上,主坐的龙敖也已然离开,一旁坐着的只剩下朱大言,和几位堂口的执事。 朱大言虽然眼睛看着的是远处的演武场,但心中想的却是刚才龙敖护卫所说的话。文试已经决出魁首了,会是那小子麽?此人变化却是很大,但想来伍鄂习武多年,进入武试决赛都如此艰难,那小子脑袋被砸一下,就能开窍夺得文试魁首?无论从哪方面想朱大言,都觉得不太可能,可心中又觉得或许有那么个万一呢。 台下休息的伍鄂,在敷上一些孙老头给的金疮药后,表皮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只是高强度的比试,耗费的体力还真不是一时三刻能够恢复过来的,而且由于过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骤然要让自己放松下来,精神上反而感觉更加疲惫。就如同一个人失眠,却硬要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一样。 台上的比试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在伍鄂之后,后面出来的几人,相对实力都较为平均,至多也只是连胜两场,便被人击败。此时站在演武场上之人,是倒数第二个出场之人,就是他击败了伍鄂之后,连胜两场的少年。 不同于参赛的其他少年,此人满脸络腮胡,身材健壮,一头微卷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肩上,还真有些山野之人的蛮横。但无论这么说,伍鄂看的出来,这人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 看出这一点的不仅仅是伍鄂,朱大言坐在看台之上,他也在观察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演武场中的汉子。他敢肯定在初赛的时候,绝对没有此人,而且此人也并非是山寨中人,那他会是谁,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演武场。 青龙山的文武试,其本身虽然并不算正规,但也不是谁都能够加塞进来的,有这个权力的只有军师松茹一人。而能让松茹卖这个面子的人,在这青龙山上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朱大言忽然想到了昨日听到的传言,看来这个传言龙敖也是知道了,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传说中的遁地蜈蚣,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功效,居然能让堂堂的青龙山当家人,如此重视。 络腮胡男子的强势,不仅仅是伍鄂和朱大言看了出来,此时就连台下那些看热闹的厨娘大婶们,都强烈的感受到了。 最后出场的少年,不只是该说他运气好,好是运气太差。刚走上演武场,锣声刚响,其人如同之前上台的所有少年人一样,先抱拳作揖。谁成想腰刚刚弯下去,头还没抬起来,便被络腮胡男子一拳打飞了出去。 顿时台下骂声一片,就差扔菜叶子,臭鸡蛋了。 “这后生,怎么如此无理,谁生孩子没屁眼的东西,把他给露出来了?” “这人我们都没见过呀,不会是他娘谁的私生子吧。王婶,是不是你当年老蚌怀珠,一不小心,把这小子给漏出来的?” “卫瘸子,你个不得好死的东西,居然敢调侃起老娘来,信不信,老娘把你另外一条腿也给打瘸了?” “王婶儿,他可还剩下两条腿呢,你是打断那条长腿,还是打断那条短腿呀?” “轰!”的一声,台下算是乐开了锅儿,台上的络腮胡少年,此时却是双目圆睁,双拳紧握,脸上的肌肉在不规则的抽动。 朱大言站起身来,大声喊道:“都他娘的给我闭嘴,一个个的都吃了蜜蜂屎了?再他娘的瞎吵吵,就都给我滚回去。” 在这青龙山当中,负责后勤管理的是文吉,但负责刑罚等事情的,却是朱大言。所以他的话,对于这些人来说,甚至比龙敖的话更具有威慑力。 朱大言扭头看了看远处台下休息的伍鄂,接着道:“由于决战的双方,都是连番作战,所以我决定各自修整一炷香后,再进行决赛。” 尽管今日的太阳并不算大,但已经站了一早上的大婶儿,和一些身负残疾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但已经守了一早上,此时再走,又心有不甘,若非说这话的人是朱大言,众人敢怒不敢言,怕早就吵吵上了。 “朱堂主,在下认为没有必要再等一炷香了,此时进行决赛,正是时候。”说话之人正是站在演武场中央的络腮胡男子,他扭头看向伍鄂,目光满是挑衅。 对于朱大言的话,台下围观的大叔大婶不敢出言反对,但此时有人出头,随声附和两句还是有的。 “这小子虽然阴了些,但还算是条汉子,不孬。” “我看也是,之前那连胜四场姓伍的小子,也休息了好一会儿了,此时决赛,谁也不吃亏呀。这眼看着都快晌午了,也省得让我们这些人,都在这儿瞎等。” “对呀,决赛,决赛......” 台下嚷嚷着喊成一片,朱大言面色阴沉,就在其准备发飙将这些围观之人都赶走的时候,却看到伍鄂已经慢慢的朝着演武场台上走来。 暗自摇头的朱大言,看着徒弟决绝的表情,坚定的步伐,他知道此时再说什么都已然无用。终归是年轻气盛,台上络腮胡男子使用的完全是激将法,他虽然也是连战两场,但彼此所面对的对手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伍鄂之后连胜两场的少年人功夫倒是不错,可是他后面碰到的对手也都是硬茬,比完两场,其本身就已然力竭。而后上场的络腮胡男子,在武艺和经验上,更是胜他一筹,自然就被轻松解决了。最后上场的少年人更是被络腮胡男子一拳打倒在地,如此两场比试下来,根本未对络腮胡男子造成太多的消耗。 与之相反的伍鄂,却是连战四场,可以说没有一场碰到的对手是软蛋,甚至第四场都硬的侥幸。如此下台后休息一炷香的时间,便再次上场,而且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其解决朱大言已经能够预料到了。 演武场上两人相对而立,伍鄂当先抱拳道:“在下伍鄂,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络腮胡男子嘴角上扬一笑,淡然道:“打赢我,再问我名字不迟。” 同时少年义气,谁又会服谁。见对面之人如此嚣张,伍鄂也不废话,长枪横在胸前,眼神微眯,脚下张开一个外八字,身体肌肉瞬间绷紧。 “看招!” 话音刚若,枪随身动,直取络腮胡男子面门而去。 第二十九章:一步之遥(2) 络腮胡男子手中并无兵器,在伍鄂想来,面对自己迎来刺来的一枪,其所能做的,无非也就是暂避锋芒。然而出乎伍鄂意料之外的是,就在长枪距离络腮胡男子只有短短一米距离之时,他非但不退,反而是手臂一挥,居然是一根长鞭绕住枪身。身体微微往左后侧半步,避过锋芒后,就势一拉,伍鄂整个人便感觉枪身有万钧之力,枪势随着络腮胡男子使力的方向滑去。 伍鄂临危不乱,脚下马步扎的稳当,瞬间便控制住了略有倾斜的重心。只是如此两人相距便不住半米了,络腮胡男子最先反应过来,空出的左手当先挥拳冲着伍鄂胸口打来。 刚刚稳住身形的伍鄂,想要防守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运气硬挨了这一拳。络腮胡男子虽然武艺高强,但并未蓄力的一拳,力量也并不算太大。 伍鄂就势往后退了两步,而后抓住枪杆的尾端,用力一搅,络腮胡男子不得不收鞭后侧。 短暂的交手,伍鄂算是吃了一个小亏。谁能够想到这样一个粗犷的男子,居然会使用一般女子才会用的鞭子。这个亏吃在知己不知彼。 高台之上,朱大言将站起身来,将演武场上两人的比斗看的真切。络腮胡男子从上场一直就未使用兵器,现在看来不是他不想拿出来,而是没有人能够逼他使用兵器。 台下的围观的群众永远是好事的,其中一些在战场之上伤残归来的大叔,见络腮胡男子拿出的兵器居然是硬鞭,立刻高声议论起来。 “这小子真他娘的对不起他那一脸的络腮胡,居然用娘们儿才用的鞭子,难怪还喜欢偷袭呢。” “我估计这小子是不得师傅待见,跟师娘学的这一手鞭法。” 台下之人哄然大笑,台上的络腮胡男子,听得此言,扭头看了台下的说话的伤残男子一眼,愤怒的表情,恨不得能将此人吃了。 这些本就死过一次的人,又岂能受他威胁,反而更加大声的道:“他娘的,看什么看,老子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你不成?有本事,你下来,老子今天一只手,一样教你做人。” 武试要求,被打下演武场者算输,若此时络腮胡男子下台,必然就算认输处理了。 “你很好,有种的,待会儿不要走。”络腮胡男子并没有上当,尽管谁都能够看的出来,他已经出离的愤怒了。 “哟呵,老子还怕你呀,兔崽子!老子为青龙山拼命流血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地上玩泥巴呢,跟老子叫嚣,你还不够格。”台下哄闹声一片,络腮胡男子的话,让那些本没有固定立场大婶大叔,瞬间倒向了伍鄂这边。 此时主场作战的伍鄂,收敛心神,慢慢的观察着眼前的对手。络腮胡男子深吸一口气后,将情绪平复了下来,耳边吵杂的辱骂之声,看着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如此情况,若是前面两场比试中,朱大言必然是要出言阻止,甚至将那些围观者中叫嚣最厉害的几个人赶出去。但此时的他并没有这样做,毕竟演武场上站着的是他徒弟,在允许的范围内,睁只眼闭只眼,这是他做师傅必须做的。 “啪~~!” 硬鞭摔打的在花岗岩的地面上,瞬间地面出现一浅浅裂痕。络腮胡男子手一扬,鞭子如同出海的蛟龙带着呼啸之声,直奔伍鄂而来。 “呼!” 破空之声刺入耳膜,伍鄂并没有对阵鞭子的经历,对于此种武器的特性,也并不清楚。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必须缩短双方之间攻击的距离,鞭子之所以是女性使用者多,其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可以避免短兵相接。 络腮胡男子之前的两场比试,伍鄂在一边看的真切,此人近身战并不弱。如此他在使用硬鞭,只能说明一点,在鞭法的运用上比他的近身战要强。 在长鞭即将近身的一瞬间,伍鄂单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单手撑地,一手持枪,双腿一蹬,不退反进,长枪直取络腮胡男子的下盘而来。 络腮胡男子并不慌乱,反而是嘴角微微上扬,面露喜色。长鞭如臂,一记不中而,微微一收,直接扫向地上的伍鄂。鞭子的速度太快,眨眼之间,便已然到了身前,避无可避之下,伍鄂只能是略微调整身形,后肩不可避免的被鞭尾扫到,瞬间便是皮开肉绽,一阵专心的疼痛,从肩背部传了出来。 伍鄂感觉自己的琵琶骨都被这一鞭子打断了,攻势自然便走了样儿。络腮胡男子不慌不忙的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再次挥鞭,直奔伍鄂脑袋抽来。 硬鞭不同于软鞭,其挥动之间,鞭尾之力怕是能开碑裂石,刚才抽在后肩上,伍鄂还能凭借着皮糙肉厚硬抗一二。这要是抽在脑袋上,瞬间就能被打的脑浆迸裂。如此情况,伍鄂只能放弃进攻,就地一滚,先躲开这致命的一击。 “啪~~!” 硬鞭重重的甩在地面之上,花岗岩的石头硬是被其砸出一道深深的裂痕。络腮胡男子手臂猛的挥动,长鞭如臂使,鞭鞭都是朝着伍鄂的脑袋抽去。一路翻滚的伍鄂,一连几次都是堪堪躲过。 台下之人之人都噤若寒蝉,谁都看的出来,此时的情况,对于伍鄂来说相当不利。此时站在高台之上的朱大言,更是双拳紧握。他忽然扭头冲着边上一名老者闻到:“不是说不能使用铁器的麽?这小子怎么可以用钢鞭?” 老者面色平静的道:“朱堂主,规定只是说不能使用致命性武器,此子手中之物,虽是铁器,却并不能够致命,因此并不在规定范围之内。” “放屁,这东西甩人脑袋上,脑浆子都能打出来,你还跟我说不致命?你上去挨他一鞭子试试?”朱大言的话,问的老者哑口无言。 “我建议,比试先行停止,让那小子换件兵器,再行比试。”朱大言断然道。 “这绝对不行,朱堂主,我等都知道你爱徒心切,若是怕你徒儿有危险,可以让他认输。但停止比试,这是万万不行的,如此我们没有办法和龙头交代。” 朱大言知道这些人说的都是实话,此人既然是龙敖安排进来的,若是贸然停止比试,便是对龙敖的挑衅。 一连躲过三次鞭打后,伍鄂瞅准机会,在其一鞭落地,准备再次挥鞭的间隙,右手持枪,左手猛的一推枪尾,长枪如电,直戳络腮胡男子胸口而来。 络腮胡男子显然没有想到伍鄂会有此绝地反击的一招,此时再要防守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见其面色坚毅,居然并不闪躲,反而猛的挥动手中钢鞭,直接朝着伍鄂的脑袋抽去。 “住手!” 朱大言大喝一身,其人如鹰一般,从高台之上俯冲而下。 台下观战之人,妇人们各个都将脑袋撇了过去。她们并不怕见到死人,但脑浆崩裂的死法儿,未免太过恐怖。 飞出的长枪,只是在短短瞬间便击中了络腮胡男子胸口,但由于枪头是木头做的,并未能够穿透其身体。但即便如此,这枪头依然进入寸许,络腮胡男子长吐一口鲜血,其肋骨最少是断了三根以上,并已经伤及脏腑。 反观伍鄂这边,更是凶险万分,硬鞭呼啸而来,直奔他的脑袋。此时已经错过最佳躲避时机的他,只能是身形微微倾斜,鞭子贴着耳朵,甩在锁骨之上,瞬间便是骨骼断裂,锁骨处居然陷入数寸。 此时两人伤势都是极重,不同的是尽管这一枪直击胸口,但此时的络腮胡男子依然站立着。伍鄂却是因为趴在地上口中冒着血泡,他两处肩膀都受了伤,此时残存的意识让他不顾肩处的伤痛,想要爬起身来。 络腮胡男子,面色惨白,缓缓的朝着伍鄂走去。朱大言及时赶到,怒目而视道:“我宣布,这一场你赢了,下去疗伤吧。” “不......我还没有输,师傅你......你不能替我认输。”伍鄂抓着朱大言的衣袖,艰难的道。 伍鄂为什么这么拼命,朱大言很清楚,但他更清楚的是,现在躺在他怀中的徒儿,最需要的是治疗。以他现在的状态连起身都不可能,又怎么能够再去与人生死相博呢。 “放心吧,你兄弟已经在文试中夺魁了,所以这一场即便你输了也没有关系。”朱大言安慰的道。 “你......你没有骗我?”伍鄂虚弱的问道。 朱大言肯定的道:“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你这上最少要养上个把月。” 早就守候在一旁的徐郎中,在听到朱大言代替伍鄂说出认输后,便带着药童走上了演武场,先帮着两人稳定伤势。 “我叫吴森,你是条汉子,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络腮胡男子轻声的道。 伍鄂撇了撇嘴,讥讽道:“若刚才我手中的长枪枪头不是木头做的,你已经是我枪下之鬼,还有命在这里跟我谈什么资格?” 络腮胡男子默然不语。徐郎中检查完伤势之后,让人将准备好的担架放在地上,将伍鄂两人抬了下去。 看着伍鄂被人用担架抬走后,朱大言暗自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谎撒的对不对。但有一点他能肯定,即便伍鄂不认输,也是无用的。虽然那个自称叫吴森的络腮胡男子,伤势也很重,可好歹他还能站着,伍鄂却是连站立都做不到。 朱大言目光希翼的看向青龙堂的方向,文试的魁首,希望是那小子吧,不然,他这条命,怕是没人能保的住了! 第三十章:生死一线 青龙堂大殿内,在场之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立在大殿中央的龙敖。 松茹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后,龙敖便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这么孤立的站着。面容上无悲无喜,完全看不出一点情绪的表达。 林飞本以为自己两世为人,在心理素质上,已经到了泰山崩于而前面不改色的地步。然而此时龙敖站在他的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并未表达出任何的情绪,但他却感觉到紧张。他不由的想要挖掘自己内心这种情绪的由来,随着龙敖微微的一皱眉,林飞心中反倒豁然开朗,他紧张的不是龙敖,而是权力,或者说是权力赋予了一个人特殊性。 这个文试魁首,对于林飞来说太重要了,甚至可以说就是决定了他的生死。龙敖一直不开口,他这条命就是悬在半空的,而且他通关却是取巧了,即便龙敖判他作弊,都不算冤枉他。在昨天林飞还特意将他夺魁后想要龙敖手中遁地蜈蚣的消息传播出去,根据孙老头所说,遁地蜈蚣这东西,龙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拿出来的,那么此时判林飞作弊,岂非更加顺理成章! 想到这些的林飞,心下已经凉了一截,他已经对自己文试夺魁,不抱希望了。也就在此时,龙敖终于开口了。 “军师,你是认为,此二子都通过了考核?” “此次试题,只是说将一根细线穿过夜明珠即可,并未说不能借势。何况,第一个通过此题的王易,也认同了此方法。故此,我也觉得这并无不妥。” “大哥,我觉得这两小子都挺聪明的,反正让我想这两种方法,我是一个都想不到。文吉打趣的道。 龙敖沉吟的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按说并列第一,也并无不可。但我之前说过,文试和武试夺魁者,都有资格向我提一个能力范围内的要求,这二人并列第一,此事又如何是好!” 龙敖像是自说自话,边上之人都不敢进言。略作犹豫后,龙敖再次说道:“我看这样吧,依然以这夜明珠为题,在初得此珠之时,我有一物顺着其中一圆孔掉入。后来我想尽办法,都没有办法把那东西拿出来,今日你们谁能将此物从夜明珠内拿出,便是文试的魁首。依然以一炷香为限,如何?” 龙头都发话了,谁人又敢有其他意见呢。很快边上身穿裋褐的男子将檀香点上,袅袅青烟,再次升腾而起。 “龙头,若此题二人都未答出,又将作何处理呢?” 松茹是最知道龙敖心思的,他这一问,算是问到了龙敖的心坎上。 “要是二人都未能通过,自然是谁之前第一个破题,谁就是文试的魁首了。如此最是公平了,你们说呢?” “大哥英明,这样是最公平的。”文吉附和道。 他娘的,公平个屁呀。林飞看着面前的夜明珠,其中两侧的洞口小的只能钻入蚂蚁,又能有什么东西掉到那里面去。当然这些林飞也就只能是在心里想想了,弱者只能是准从规则,反抗只会徒增自己的可笑。 林飞看了看边上的王易,这小子如同之前一般,独自一人低头思考。甚至眼睛都不曾看一眼托盘上的夜明珠,林飞甚至忍不住的猜想,这小子估计是在想别的事情,他根本不认为龙敖真的有将东西掉入其中。 现在所有的压力都在林飞的身上,这一题他要是答不上来,魁首自然就是王易的,所以王易根本就不用着急。反之林飞要是答不上来,若伍鄂没能夺得武试魁首,他能不能活过今天,都会是一个问题。 青烟袅袅,升入高空,又消散于空中,林飞甚至忍不住消极的想到,这消散的青烟,不就正如他此刻的人生麽,一切都是那么虚无,那么不真实。这样的念头只是出现了短短的刹那,林飞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他不允许自己有如此念头,这样的念头会消磨一个人的意志。 然而无论一个人下多大的决心,但决心终究不是方法,眼前的难题并未能够解决。檀香一点点的燃尽,一直到燃烧已过三分之二,林飞依然未能想出破题之法。 林飞此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在场之人的表情。龙敖一脸默然的喝着茶,松茹如同王易一般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只有文吉,一直双目怔怔的看看他。 目光短暂的接触后,林飞便主动移开了,这受人威胁的感觉真他娘的难受。 终于檀香还是要燃尽了,就在最后点香灰即将燃尽的时候。松茹缓步上前,朗声道:“我宣布今日文试夺魁者是......” “且慢,一炷香时间还未到,军师就此宣布结果,未免太过草率。”林飞往前大跨一步,将托盘中的夜明珠拿在手中道:“龙头落入夜明珠中之物,我能取出。” 龙敖眼皮微抬:“少年人,说大话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林飞迎着龙敖的目光道:“小子,是否说大话,龙头稍后便知。”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以林飞为中心,人们实在想不出来,怎么能够进从那么小的一个圆孔入口中拿出东西来。王易能够想到用蚂蚁将细绳穿入,已经是智慧超凡了,但如此智慧,就如同流星,可能需要的是刹那间闪过的灵感。 王易同样目光炯炯的看着林飞,微锁的眉头,似乎在思考,林飞到底会用什么办法去破解这道无解之题。林飞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只是在短短的一刹那,随着他面部表情的急剧变化。 “砰~~!” 一声脆响,夜明珠已经摔落在地,瞬间便散落成大小十几片。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如同王易的表情一般,完全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 整个大殿瞬间静的可怕,林飞径自蹲下身来,将散落在地的夜明珠碎片一点点的拾了起来,而后放回托盘中。所有人就这么看着他将所有碎片捡起来后,林飞面色平静的将托盘放到了龙敖的面前。 “砰~~!” 一声巨响,龙敖一掌将面前的案板拍碎,托盘上的夜明珠碎片又再次掉落在地,只是这回,并没有人再去捡拾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戏耍于我,来人,把这小子直接拖出去给我砍了。”龙敖暴怒道。 殿内之前站着身穿裋褐的两名男子,面无表情的走上到林飞身边来,反手将其手臂按住,推着就往外走。 林飞想到过自己会死,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会死在青龙山上。自穿越到这个时代,他都没有能够下山去见见这个世界。其实在摔碎夜明珠的瞬间,林飞已经想到了可能会面临的后果,但他并未想到龙敖会如此激烈。居然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多问,直接便让人将其推出去砍了,这世界未免人命太过草芥。 “龙头,小子不服,小子不服!”林飞大声的喊道,只是结果并没有能够如同电视剧中所演绎的那样,上位者又发令将人再带回了,问问他到底哪里不服。 日照当空,阳光炙热,此时以然是接近晌午的天气。林飞早就听说过,在古时都是晌午的似乎砍头,说是晌午时分正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此时杀人,即便所杀之人怨气再大,都不会变成鬼魂。 林飞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刺目的阳光,黯然的低下了头。心中不由的想到两句诗:“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跪下”身后之人大声喝道。 还未等林飞反应过来,只觉膝盖窝被猛踹一脚,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面前放着的是一个血腥味很重的木墩,不用想都知道,这里必然就是青龙山上专门用来处决犯人的地方。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好一名身穿刽子手,手持红缨鬼头刀,一身结实的腱子肉,身下是一条血红色犊鼻裤。 此时刽子手正眼神淡漠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淡漠。林飞在前世的时候常听说一句话,无论是任何事情,只要把他变成职业,事情本身就会变的无趣。也许在此时的刽子手眼里,杀死面前的林飞,只是他的工作,所以他并不会有情感流露。 不远处的日晷,影针正好停留在午时三刻的位置。身后的刽子手大声喝道:“自己把头放上去吧,不然我不好下刀,你自己躺好一点,我争取下刀快些,这样你也没有痛苦。” 双手被傅,身后估计还有其他人员看着,即便没有人监守,他也躲不过刽子手身后的大刀。林飞一次次的鼓起勇气想要反抗,却发现所谓的勇气,所谓的雄心壮志,在这一瞬间化为虚无。人更愿意相信,此时的死亡是一种宿命,而你要做的,便是认命! 林飞将脑袋靠在木墩之上,口鼻中呼入的都是浓重的血腥味,估计在这块木墩上砍下的脑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刀刃微微在林飞的脖颈处砰了一下,刽子手似乎是在找一个下刀的最佳角度。林飞感觉脖颈处鸡皮瞬间炸起,死亡在无限的朝着他靠近,由于紧张,他拼命的握紧双拳。 身后传来一声大喝,鬼头到带着破空之声,猛的劈了下来! 第三十一章:那一刀的记忆 在林飞被推出青龙殿后,在场之人都默然不语。对于龙敖的脾气文吉和松茹都非常清楚,已经下了决断的龙敖是任何人规劝都没用的。甚至文吉在林飞被推出大殿的瞬间,他眼角余光仿佛都有看到龙敖不经意的撇了他一眼。 “哼~~!” 龙敖冷哼一声,目光肆无忌惮的从在场所有人的身上扫过,没有人敢与之目光对视。王易脚步一动,刚想往前走一步,松茹便立刻用眼神制止了他。 “刚才那小子是谁,好大的胆子,难道是欺我青龙山的刀不够快麽?”龙敖表情愤怒的道。 松茹抱拳道:“禀龙头,此人叫......狗蛋,乃是我青龙山中负责山中砍柴的一小子。不过此人确实也是心思聪颖,能够解出九连环,又能通过夜明珠这一关,虽有取巧,却也不是一般少年人能够做到,若是......” 龙敖将手一挥,大声的道:“不用说了,这样的人即便是再聪颖,我青龙山也不能用。此等胆大包天之人,谁能够控制的住?” “龙敖看了看松茹,说道:“军师,可以宣布此次文试的魁首了。” 松茹点头道:“我宣布此次文夺魁者是——王易。” “按照之前龙头所说,你可以向青龙山,向龙头提出一个要求,当然若是你现在还没有想好......” “我想好了。”王易直接道:“我想请求龙头绕刚才那人一条性命,这就是我的要求。” 王易的请求显然是超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龙敖更是眼神微眯,看着王易道:“你在挑衅我麽?” “王易不敢,只是有一人曾救过小子性命,王易所想的不过报此恩情,绝对不敢有挑衅龙头之意。”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呀,我刚说推出去杀的人,你就敢提此要求,不是挑衅,那必然就是威胁了!” “此子绝无此意,只是少年义气,说话不知轻重,还望龙头海涵。”松茹站出来道。 在松如看来,之前被押出去的林飞和现在的王易,都是他以后重点培养的对象。甚至在林飞砸碎夜明珠后,他更是认为此子身具大勇之智慧,只可惜龙头太过一意孤行了。现在唯一剩下的火种,他是无论如何都要保全的,不然他所谓的潜伏计划,真就成了一个笑话。 龙敖沉吟道:“少年人知恩图报,确实让人敬佩。但你可想好了,你若是提其他要求,无论是金钱,还是女人,或者让你在青龙山中的家人过更好的生活,这些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 “龙头,小子以.....” “不急。”龙敖制止道:“我允许你考虑一二,毕竟少年人心性未定。这样吧就以一盏茶的时间为限,一盏茶之后你再告诉我结果,如何?” “我......” 松茹打断王易的话道:“龙头宽仁,实乃我青龙山众人之福。王易,那你就再想想吧,一盏茶时间还没到,不用急!” 最后几个字松茹咬的很重,王易本就是心思聪颖之人,此时他有如何不明白松茹的意思呢。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之前把林飞押出殿外的两名男子再次走了进来,冲着龙敖一抱拳道:“龙头,刚才押出之人已然枭首。” 龙敖皱着眉头道:“怎么就给杀了,不是斩首都在午时三刻麽?” “龙头,此时便已然过了午时三刻。” 龙敖跌足道:“你们怎么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我忘记了时间,难道你们也都忘记了?” 在场之人默然不语,龙敖看着王易道:“少年人,看来你要换一个要求了。” ...... “咚~~!” 鬼头刀嵌入木墩的声音,林飞听的很真切,在那一瞬间,他心中想到,原来人被砍了脑袋并不会马上失去意识,这件事情是真的,他用自己亲身的经历证明了这一点。 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林飞不由的想,看来刽子手很专业,找的下刀角度也很好,最少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一点疼痛。然而,似乎等了好一会儿,风轻轻的吹过,鼻子里面依然能够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小子,还不错,最少没被吓的拉稀!”林飞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嘲弄的声音。 林飞慢慢的睁开眼睛,却是之前那名身着灰布裋褐的男子,站在其面前,表情倨傲的看着他。男子一脚将林飞踹翻在地,瞟了一眼道:“别******装死了,跟我走吧,有人在等你。” 不等林飞反应过来,身后各伸出一只手来,架着他便往另一个方向走。 当时林飞感觉自己整个意识都是模糊的,双脚全然没有了气力,硬是被两人架着往前走。 房间里面只剩下林飞一人,房间的门和窗户都是关闭的,他此时才悠悠的缓过神来。林飞忍不住的掐了下自己,没错,他还活着,有意识的活着。 那刀刃贴住颈脖的感觉,和刀刃陷入木头的所发出的声响,林飞感觉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前世的林飞虽然也是死过一次,而且是被高速驶来的汽车撞死的,但当时的他并没有太多感受,因为一切都来的太突然,来不及去感受。而这次不一样,他深刻的感受到死亡是如何一步步的朝他靠近的。恐怖的不是结局,而是等待结局的过程。 “吱~~!” 幽暗的房间内房门被推开了,一道光亮照射进来,而后光亮瞬间又被一具雄壮的身躯挡住。 “怎么样,刚才的经历永生难忘吧?” 这个声音林飞不会忘记,因为就是他的命令,让自己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林飞定了定心神,憋屈的道:“谢龙头不杀之恩,小子之前行事莽撞,实在是自寻死路。” 龙敖一手将门带上,边往屋内走道:“你小子确实是行事莽撞了些,但我很欣赏,乱世出英雄,我想无论如何这所谓的英雄,都不会是那些蝇营狗苟贪生怕死的鼠辈。” “你和你兄弟想在文武试中夺魁,以此来索要我手中的遁地蜈蚣,这主意是药王孙给你们出的吧?这老头明知道我是一定不会交出那东西的,所以必然只能帮你们对付文吉,我猜的可对?” 林飞默然,这本就是一个阳谋,龙敖能够查到并不奇怪,何况他自己还到处宣传,这件事情青龙山上怕是无人不知了。只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这遁地蜈蚣对于龙敖的重要性。 “你们要达到这个目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在文试,或者武试当中夺魁。但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文武试你们兄弟二人,都不可能夺魁,并且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林飞的意料之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事情本身会如此峰回路转。但细思一番,又觉得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 所有的计划都是围绕着一个人在进行的,而这个人却并非木偶,恰恰相反,此人还是一强绝人物,又怎么可能会任你利用呢? 想通这些后,林飞心中反而觉得豁然开朗了。既然龙敖将他带到这里来,并费尽心思的制造他被杀的假象,必然是有用的到他的地方。 “龙头让人将小子带到此处,必然是用的上我的地方,还请明言。”想到刚才的生死经历,林飞心中便觉得相当不爽,一是感觉被戏谑的屈辱,二是心中想着龙敖必然不会轻易杀他,在言语上自然就生硬了一些。 作为上位者的龙敖,此前种种不过是他驭下的手段而已。在他看来只有让手下之人感觉到害怕,同时又不可捉摸,才能更好的驾驭一个人。只是龙敖不知道的是,如此手段,若是对付一般的少年人自然是无往不利,但他不知道的是林飞心理年龄越超生理年龄,想通事情的关键后,又岂能完全顺着他的心意。 “怎么,你小子心中还有怨气?”龙敖面色肃然的看着林飞道:“你对我居然也敢生出利用之心,没有把你脑袋砍下来,已经是网开一面了,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最后几个字龙敖咬的很重,因为在龙敖看来,对于这个冒犯自己的小子,没杀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此人居然还不领情,甚至言语当中还有怨气。 林飞倏然反应道:“龙头,小子不敢有怨言,只是想到母亲若知我死,必然悲愤难当,故而在言语难免冲撞。” 百善孝为先,古人评估一个人的标准,最基本的一个要求就是孝顺。中国五千年的传承,为人者孝,为臣者忠,为朋友者义,这都是被世人所传颂的至高品德。而同样在当世之人看来,为人子不孝则,为臣必不忠也,为朋友必不义也,这都是相关联的。所以对于林飞的解释,龙敖反而有一种欣喜之感,此人如此重视其母亲,必然是一至孝之人,只要他母亲在自己手中,控制他不就简单了。 “如此说来,你小子还真是个至孝之人。你母亲那里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能帮我把这件事情做好,我会让你母亲在山中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林飞暗自叹了口气,任何的谋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浮云,此一刻他算是深有体会了。 “但凡小子能够做到,定然舍生忘死,完成龙头吩咐之事情。”林飞单膝下跪道:“小子还有一不情之请,母亲年岁以大,每日浆洗衣物,实太过劳累,还请龙头能够免去此劳役。” “这个我自会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若你能帮我把这件事情办好,我保你母子能在这青龙山上享一世的清福。” 林飞心中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娘的,骗鬼去吧!” 龙敖面色严肃道:“我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帮我去白岩峰找两件东西!” 第三十二章:未来在想象中残酷 伍鄂此次受伤太过严重,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然是深夜了。身边一直守候的小药童,见伍鄂醒来后,迷糊着眼走到床头边。 “你现在还不能乱动,师傅说你这是伤了筋骨,少说也要养上个几个月的。” 伍鄂微微挪动下身体,便感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的,倒吸口冷气后,只能放弃挣扎道:“小兄弟,我想跟你打听下,文试的比试结果如何?” 小药童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师傅跟你换好药后,便安排我再此照看你,外面的情况,我并不知晓。” “我现在已经没太大事情了,能否劳烦你帮我出去打听一下,文试夺魁者是谁?” 小药童看了看窗外,打着哈欠道:“现在都已经三更天了,我上哪儿给你打听去,等明日吧,天一亮我就去帮你问问。” 窗外确是漆黑一片,如此情况小药童说的也是实话。伍鄂只能暂且收敛心神,静待天明。 小药童趴回桌边接着睡觉,伍鄂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总感觉心中思绪烦乱,甚至隐约间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这样的预感他又不敢过于深入的去探究,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不会出事的,王易答应过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会帮自己兄弟一把的。 师傅明日也定然会来看他,别着急,一切在明日就会揭晓,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伤势,这比什么都重要。伍鄂不断的如此安慰自己,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将事情往最后的方向去想。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管什么事情,越是强迫,越是不能释怀,于是伍鄂便一直睁着眼睛,一直到破晓的晨光,通过窗纸将微弱的光亮传递到房间里来。 小药童可能是太累了,一直都没有醒。伍鄂想要叫醒他,却又感觉不太好,而且天都已经亮了,也不在乎再多等这一时半会儿。 天光大亮,烛火已经燃尽。小药童依然没有睡醒,但伍鄂听见此时厢房外房门已然被人打开了。顿觉心中一喜的伍鄂,眼巴巴的看着外面之人走进来。 来人是徐郎中,见小药童趴在桌上还未睡醒,上前先将其拍醒后,让他现行离开了。见伍鄂一直看着他,徐郎中有些错愕的道:“少年人,是你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麽?” 这不是句废话麽,你被人打断几根骨头,你会舒服麽?当然这样的话伍鄂也就只能是心里想想,嘴上还是恭敬的道:“我皮糙肉厚的,用了你的药,身上已经感觉好多了,徐郎中不愧是咱们青龙山上的神医。” 徐郎中笑了笑,并未说话,只是认真的帮着林飞检查伤口。 伍鄂接着道:“我想向徐郎中打听一件事情,还望能告知。” “你是想问,昨日文试夺魁者是谁,对么?”徐郎中帮着查看伤口,不经意的道。 “你怎么知道?”不等徐郎中回答,伍鄂焦急的道:“还请徐郎中如实告知,小子......小子感激不尽。” “别动,你这可不是一般的伤,要是一个处理不好,是会落下终生残疾的。”徐郎中按下想要挣扎起身的伍鄂,接着道:“你兄弟的事情,我是知晓的。昨日文试夺魁之人正是你那兄弟,龙头和军师对他都非常看重,并且对他委以重任,文吉不敢把他怎么样了。” 听徐郎中如此说,伍鄂便感觉放心了。徐郎中检查完伤口,换好药以后就要离开,伍鄂忍不住的叫住他道:“我受伤的事儿,尽量别告诉我兄弟,他要问起,就说我没拿到魁首实在没脸见他,自己到山中打猎去了。” 徐郎中面带笑容的将门带上,伍鄂则是整个人身心都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此时门外的朱大言见徐郎中走出来后,缓步迎上去道:“怎么样,安抚住了麽?” 徐郎中往前快走两步,没好气的道:“这种事情以后可别叫我干了,撒谎我真不擅长。再说,你这徒弟虽然性子单纯,但也是不个好相与的,我可打不过他。” “帮此大忙,我朱大言一定记着,你上次说的那些珍稀药材,我这就安排人到天庆府去购买。”朱大言敢忙作揖道。 徐郎中此时脸上稍好一些的道:“放心吧,现在是稳住他了,只是纸里保不住火,这事儿他早晚会知道。我看还是你这个做师傅的,找一个机会直接告诉他好了。” “唉!你以为我不想告诉他,我怕的是这小子要是知道了情况,真会提着枪去找龙头,如此反而把自己命给搭上了。” ...... 在青龙山上待了半个多月,前往孙老头茅草屋的这条路,林飞已经走过很多次了。但此次可能是最后一次走了,林飞所向往的广阔天地并没有向他招手,而是从一个牢笼跳往另一个牢笼,似乎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诅咒,无论你怎么挣扎,永远都在这个牢笼之中。 这样消极的想法只是短短的在林飞脑中刹那的闪现,便被他强行赶出去了,无论如何他不能允许自己有如此消极的想法。消极本身是带有腐蚀性的,任何的雄心壮志,都会在消极的情绪中消弭。 龙敖所说的两样东西,林飞是完全没有听说过,也同样没有信心能够找到。但这些并不是他能决定的,留给他的选择只有接受,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身边跟着的两人,便是昨天押他上断头台的两人。从天未亮出发到现在两人脸上的表情几乎是不变的,更没有说过一句话,林飞不知道这两人是生来如此,还是完全不屑于跟他说话。 昨天断头台上的经历,现在想来依然历历在目,尤其是当时充斥在口鼻中的血腥味,简直如影随形一般,随意深吸一口气,便感觉口腔内全是血腥。独自想了一个晚上的林飞,不断在内心跟自己说,一定要适应,要适应这样的血腥,这样的血腥,在未来或许会成为一种常态。 对于自己未来的路,此时的林飞已然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未来永远比想象中残酷,这句话非常适合此时他的心境。 一行走了几个小时,终于能够远远看见孙老头的茅草屋了。三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些脚步,到达栅栏院外时,孙老头已经站在屋檐下等着了,显然他是知道林飞等人的到来。 刹那间林飞脑子里面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一个阴谋,孙老头和龙敖一起设计的一个阴谋。但同样只是一个闪念,林飞便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阴谋必然要有所谋,若只是想让他效力,完全不用费这般周折。龙敖一声令下,青龙山中,又有谁敢不遵从呢! 三人进入屋内后,各自相对而坐。孙老头看了看林飞,笑道:“小子,看来你运气不错,最少还活的好好的。” 林飞没好气的道:“感情你是盼着我死不成?” 孙老头不急不缓的将自己茶杯斟满,说道:“你二人都未能在文武试中夺魁,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他们既然带我到你这儿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做什么你直接说好了,我照做就是了。” “臭小子,脾气倒是不小。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把边上的那杯茶喝完。” 林飞扭头看了看放在边上的茶水,清澈的茶水之上舒卷着两片并未散开的茶叶。这碗茶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但此时也懒得多问的林飞,想也不想一口将杯中茶水喝尽。问了也是白问,因为无论里面是什么他都必须要喝下去,所以还不如不问,反正怎么也不会是致命的毒药。 “哼,你小子倒是干脆,别说咱俩还真挺投脾气。可惜,今天以后再想见面,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孙老头扭头冲着林飞边上的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跟这小子聊两句,两个时辰后,你们再将他带走。” “如此,怕是不合规矩吧!”两人表情为难的道。 孙老头脸色一沉:“我留这小子交谈两个时辰,是出于朋友情义,你们二人事后完全可以禀告龙敖。若是把老夫惹急了,你们两个怕是吃罪不起。” 林飞本以为对于孙老头的话,两人根本不会当回事儿,没成想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后,还真就默然的离开了。 屋内此时只剩下林飞和孙老头两人了,各自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短暂的沉默后,林飞先开口道:“想跟我说些什么呀,有话快点说,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这是一句实话,也是林飞这两天经历所得出来的感悟。在这样的乱世当中,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什么时候被人一刀杀了,或者被突如其来的冷箭射死。林飞已然有了面对突然死亡的准备,有了这样的准备,他反而能够更加积极的去面对未来可能发生,或者碰到的困难。一切都做最坏的准备,那么就没有什么比最坏更坏的了。 “喝下那杯茶后,你就会是另外一个人了,小子做好准备了麽?” 孙老头的话,让林飞瞬间愣在当场,一杯茶,就能把他变成另外一人? 第三十三章:命也? 孙老头的话让林飞瞬间有些发蒙,他喃喃的问道:“什么叫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可知道为何这青龙山文武试要规定参赛者,不得超过十八周岁?”不等林飞回答,孙老头径自说道:“你们离开青龙山是要到别的势力当中去做卧底,那么如此明目张胆的挑选,必然会被有心人所注意。那杯茶的功效很简单,它会让你在之后的发育中,渐渐脱离现在的样子。” 林飞不解的道:“什么叫脱离现在的样子?难不成还会便成妖怪?” 孙老头沉吟的道:“那倒是不至于,但可能会比现在长的好看,或者奇丑无比,都是有可能的。” 林飞拿起桌上的茶杯,里面已经空空见底。这被茶的味道并没有什么特别,对于孙老头所说的功效,他实在是有些怀疑。 “你到底在这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不会是毒药吧?除了长相的变化意外,不会有其他的后遗症吧?” 对于自己长什么样,林飞还真不是特别在乎,反正他这辈子又没想去做靠脸吃饭的小白脸,只要不是丑的白天能吓到人的那种地步,他都可以接受。他怕的是这老小子让自己喝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例如像各种武侠奇幻小说中说的能控制人的各类毒药。 孙老头显然不会想到林飞心中如此复杂的心理活动,直言道:“放了什么你就不用问了,我告诉你也没有用。现在说说你准备怎么办吧?” “我准备怎么办?”林飞自问自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尽管这句话听起来相当消极,也相当无奈,但这却是林飞真实的心里感受。无论一个人有多大的雄心壮志,路总是要一步一步的走,至于怎么走,林飞也没有具体的打算。来到这个世界半个多月,他唯一知道的是,外面的世界叫魏朝,是由一个叫魏以真的人创建的,宋朝以前的历史都没有错,南宋从渡宗皇帝以后,历史就完全变了样,谁知道现在会是个怎样的世界。天下大乱,只是林飞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他并没有亲身的感受过。 在林飞的前世,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任何事情都必然是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的一个过程。 “这话虽然听着未免丧气,却也是实话。选你们这些半大小子去做什么卧底,其实我是不认同的,毕竟这样一件事情是需要更多的小心,和超于常人的机敏。这些或许你们随着时间推移能够慢慢学会,但这其中很多人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林飞思索着的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派些身经百战的甲士过去呢?那样一些人不是更加容易进入其他势力的核心麽?” “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是人命,最值钱的也是人命;不值钱是因为打打杀杀死人是常有的事儿,值钱则在于,有人你才能拥有更多的地盘,才能拥有权力,财富,女人。那些身经百战的甲士,青龙山中当然有,但那是青龙山的根本所在,而你们这些小娃娃......” 林飞苦笑着道:“我们这些小娃娃卧底成功固然很好,要是失败,死也就死了,对于青龙山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损失,是这个意思麽?” 孙老头沉吟的道:“可能有这方面的考虑,但也有可能是那些身经百战的甲士,个个身上都有一定的杀气,这些人进入任何势力,都必然谁成为重点观察的对象,反而失去了让其卧底的意义所在。” “其实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些对于你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你如何保证自己进入白岩峰后保住性命。” 林飞默然不语,诚然如他这般可以说是手无傅鸡之力了,即便是进入了白岩峰,怎么活下去还真是个问题。估计如他这般,即便是侥幸能够进入,刀剑无眼,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某次战斗中的炮灰。 孙老头径自站起身来,往屋内走去,不多时便手捧一木匣走了出来。 “小子,老夫问起,可愿拜我师门,习吾王道之学?” 林飞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道:“你不是说只有获得文试魁首,才能拜你为师麽?” “不是拜我为师,老夫一生只通晓医理,此等天下兴亡的学说,老夫不懂,也不想懂。”孙老头将手中的木匣打开,从中拿出一本线装书,和一块玉牌,放在林飞面前道:“若你诚心向学,三叩九拜之礼行过后,你便是吾门文派掌教。” 孙老头这话,让林飞有些发蒙,什么吾门,什么掌教,什么东西? “等等,孙老头,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身上可是一两银子都没有,花钱我可买不起。”怎么听林飞都感觉,这他娘的有些像是后世的传销,先拿出些不值钱的产品,然后再给你画个饼,最后再让你交钱。 “混账东西,老夫我是看你小子可堪造就,才想将你引入吾门中。也罢,算是老夫看错了人,你滚吧,你是生是死都与老夫无关。”说完孙老头还真来了脾气,将东西放回木匣,转身便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飞“咚”的一声就直接跪了下来。 “之前是小子年少无知,你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愿意拜入先生门下,习这天下兴亡的学说。” 对于孙老头说的什么天下兴亡,林飞完全不感兴趣,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天下千万民众的兴衰,岂是读一本书能够道尽的。但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孙老头既然问到了他如何在进入其他势力后保全性命这个问题,他必然是有想到一些办法的,不加入他的什么门派,怕是不会说出来的。 “孺子可教也!”孙老头亲自将林飞扶了起来,笑道:“我没有看错你,是个知道进退的小子。” 将木匣交到林飞的手中后,孙老头如释重负般的道:“我们一门共有九大派系,故而叫九流门。你可知道何为九流?” 林飞略作思索道:“是三教九流的那个九流麽?” “不错,传说鸿钧老祖一道传三友,老子与元始天尊创立‘阐教’,通天教主直立‘截教’,三皇统治人间称为‘人间教’。此三教在始皇帝统一天下后,便随之隐匿,自此近千年来,再未听说有此三教门人行走天下。” “我九流门自传承至今也近千余年,其中帝王、文仕、官吏、医卜、僧道、武教、农民、工匠、商贾,都曾各自涌现过杰出之士。” 林飞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九流门连皇帝也出过?正的假的?” 孙老头傲然道:“数百年前大魏朝的高祖皇帝,便是出自我九流门,这是天下皆知之事。” 一听这话,这什么九流门,在林飞心中的逼格瞬间被拉伸到最高点。乖乖,皇帝也是出自这个门派,那这不是天下第一大门派麽。但看孙老头这样儿,也不像是什么名门大派出来的,而且若是什么大的门派,也不至于随手就将门派信物予人吧! 似乎是看出林飞心中所想,孙老头叹了口气道:“那魏以真虽然是出自我九流门,并且他能创立天下也多有依仗我九流门,但自古帝王都是兔死狗烹,或许正因为他出自九流门,最后忧虑忌惮的也正是我九流门。” 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家天下从来都是如此,对于威胁到皇权的势力,必然是要除之而后快的。 后面的事情林飞不用问也知道,必然是皇帝下令除去九流门,在天下搜捕中,九流门必然是伤亡惨重。最后剩下一点火种,隐匿于江湖。 “那按你所说,这九流门,必然是有九个掌教了,其余那些人在哪里?” 孙老头摇头道:“这些我就不知道了,当年面对大魏朝廷的追捕,我九流门可以说是全军覆没。我医教中人当时凭借假死之术,方有几人逃出升天,其中带出的也就只有文教和武教的信物,和几本典籍。” 听了半天,感情这就是个江湖门派,虽然曾经辉煌过,但现在却是屁都不是。心中这么想,林飞却也不会傻到将其表达出来,现在他对于这个什么劳资九流门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就想知道孙老头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在进入白岩峰后,保住性命。 “孙老头,现在我们也算是同门中人了,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这手无缚鸡之力,进入白岩峰实在是危险重重,你有什么办法,能够保我平安?” “在这白岩峰中,有一人名叫常百草,此人乃是白岩峰中的医药郎中,便如同青龙山中的徐郎中一般。我早年间与他相交莫逆,由我休书一封,推荐你做他的药童,想来他不会拒绝。如此在白岩峰中,你就能够立住脚,至于后续的发展就要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那就有劳孙......师兄了,小子感激不尽!”说完林飞郑重的抱拳一拜。 孙老头怅然笑道:“咱们九流门都是平辈论交,彼此之间都是互帮互助,不用这般客气了。你那兄弟伍鄂也是一可造之才,我看由他做武教掌教尤为合适,以后你兄弟二人,若能在这乱世天下闯出名声来,那也是我九流门之名!” 一听说到伍鄂,林飞心中由为放心不下,母亲龙敖答应会代为照顾。但自己这兄弟性子单纯,万一听说自己身死之事,必然会做出过激举动,如此反而是害了他。 “我那兄弟,心地纯良,还请......” “你小子话说的这么客气,我老头子听的可听不习惯。你要真为那小子好,就尽快在白岩峰中立足脚,想来你自己也觉得,除了在你身边,他这样的性子,在哪儿你都不好放心吧。” 白岩峰虽然危险,但经过昨天的事情后,林飞觉得青龙山也安全不到哪儿去。伍鄂跟在他身边,好歹还有自己照看着,只要他能在白岩峰立足脚,这未必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白岩峰的,龙敖对你是否有所交代?”林飞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便忍不住的问道。 孙老头不屑的道:“我不但知道你去白岩峰,还知道龙敖让你去是为了什么?小子,你成是因为聪明,败是因为太聪明,命也! 第三十四章:决定天下兴亡的奇书 青龙堂后宅,龙敖面色柔和的看着不远处独自玩耍的女孩儿,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柔情,如同观赏着一件绝世的艺术品。女孩儿尽管年龄不大,但身影修长,尽管只是看到侧面,但皮肤白皙若雪,浅色的交领襦裙,穿在她的身上,漫步于草木花丛之间,远远望去宛若降抵人间的仙子。 女孩儿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她,下意识的转过身来,就在其转身的瞬间,一切美好便戛然而止。女孩儿的另外半边脸上肤色黑如木炭,皮肤没有丝毫光泽,沟壑纵横之间细看还能发现些许毛发,其貌让人作呕。 但龙敖却并未表示出任何的异样情绪,而是温柔一笑道:“灵儿,你刚刚在那儿做什么呢,很少看你这么开心了。” 女孩儿见身后站着的是龙敖后,雀跃的跑了过来,笑道:“爹,我刚才在和花园里的虫儿玩耍呢,它们真笨,连真的假的同类都分不清楚。” 龙敖看见女儿手中拿着一草扎的蚂蚱,问道:“灵儿是越来越聪明了,居然会扎蚂蚱,这是哪位厨娘教你的麽?跟爹爹说,我要好好的赏赐她。” “才不是厨娘教我的,是......是别人送我的?”龙灵儿小声的道。 龙敖瞬间皱起了眉头,这个女儿就是他的心头肉。现在居然有陌生人进了他的后宅,这还得了。 “灵儿,这蚂蚱确实好看,是谁送给你的,那人长什么样儿,你还记得麽?”龙敖语气温婉的道。对于这个女儿,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舍得说重话的。 龙灵儿长期一个人在这院中生活,所接触的人除了一些厨娘外,与之接触最多的就是龙敖,所以尽管龙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但依然被她察觉到了。 “爹爹,那人并没有恶意的,只是昨天灵儿一个人在呆着实在是太闷了,就想着到前面的院子里面去抓蝴蝶。” “前院?”龙敖自言自语道:“前院昨日唯一进入的外人不就是那两个少年人麽,谁胆子那么大,居然刚擅自在院中走动。” “爹爹,你别为难那个大哥哥了,他人很好的,不但没有嫌弃我,还给我扎蚂蚱。”龙灵儿小声的哀求道。 龙敖拉着女儿的手,柔声道:“爹爹不会为难他的,爹爹还要好好的赏赐他,这扎蚂蚱的手艺确实不错,灵儿要是喜欢,我让他多扎一些给你。” “真的麽,太好了,太好了。”龙灵儿雀跃着道。 “但是,灵儿要告诉我,那人具体长什么样儿,叫什么名字,不然爹爹到哪儿去帮你找到这个人呢?” 龙灵儿歪着脑袋道:“那个大哥哥,大概到爹爹鼻子这么高,长相麽......很好看,然后......” “你告诉爹爹他叫什么名字就好了,别的要是想不起来就算了。”龙敖有些无奈的道。 “他说他叫林飞,还说以后有机会还来找我玩儿。”龙灵儿灿然一笑,双眼眯成月牙形,只是面部的表情,依然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林飞?”昨天破戒九连环的一共就两个人,一个是王易,另一人叫狗蛋,看来这个所谓的狗蛋就是林飞了。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未经允许居然敢擅自在自己后院中走动,若不是已经将其人派遣出去,定要再好生教训他一番。 想到林飞,龙敖不由的又再次想起昨天其砸碎夜明珠的场景。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做出决定,让这小子帮他到白岩峰中去找那两件东西。 当初军师松茹提议安排人到各大势力中去做卧底,龙敖就想到了这件事情,当然他完全可以将此事说与众人知晓。但一来他认为这是他自己的家事,二来,他所要的那两件东西,涉及到一些其他隐秘,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晓。 只是想到归想到,但合适的人选实在不好物色。昨天就在林飞砸碎夜明珠的刹那,他脑子里面忽然觉得这个人就是自己需要的人。当时的他只是凭借多年来看人的直觉,但现在想来,这个所谓的直觉也并非没有依据。 那小子能够通过解出九连环,还能通过夜明珠的考核,最少说明这是个聪明人。当着自己的面,他居然敢砸碎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则表明此人是一大勇之人。破釜沉舟的决心,不是谁人都能具备的。如此大智大勇之人,不正是他所需要的麽,而且此人砸碎夜明珠,龙敖正好可以顺势推舟,将其“斩杀”! “爹爹,你在想什么呢?”龙灵儿推了推发愣的龙敖,继续说道:“爹爹,你让那个大哥哥每天都来陪我玩会儿好么,我一个人在这院子里面,可是没意思了。” 看着女儿委屈的嘟起的小嘴,龙敖心中也满是苦涩。女儿被自己接入青龙山中两年,但知道山上有这么个人的绝对不超过五指之数,而且即便是这些人,自己都下过严令,绝对不准外传。其最大的原因便是女儿的这张脸,做父亲的看不得女儿受一点儿委屈。由于另外半边脸的存在,女儿自小便受到他人歧视,性子更是怯弱,受人欺负都不敢出声。可以说龙敖落草,有一半的原因,也是为了女儿,她需要一个更加强大的父亲去保护。 “灵儿,那个大哥哥怕是不能陪你玩儿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龙灵儿刚才还盈盈笑脸,月牙儿般的眼睛,瞬间便拉了下来,失望低下了脑袋。 “灵儿,那你想知道那个大哥哥做什么事情去了麽?”最是看不的女儿伤心的龙敖,敢忙宽慰道:“那个大哥哥很聪明,昨天爹爹见到他后,给他一项任务,让他去找一件东西,只要找到那件东西,灵儿脸上的胎记,就能治好了。” “那......那去找那样东西会不会有危险,灵儿不希望大哥哥有危险。” 龙敖牵着女儿往屋内边走,边说道:“放心吧,不会有危险的,爹爹跟那个大哥哥说了以后,还是他自己主动说要去的。爹爹当时还觉得奇怪,看来他是见过灵儿以后,同样觉得灵儿聪明懂事,想帮咱们灵儿把病给治好。” ...... “哈啾~~!” 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林飞才感觉好了一些。他娘的,怎么了,谁在念道我呢。林飞心中腹诽的想:“他也算是够背的,别人穿越一个个的无一不是称雄称霸,大肆组建各种后宫什么的。他却是点背到了极点,刚来到这个世界眼前就是遍地的尸体,后来又差点被老虎咬死;好不容易养好了伤,又碰上文史主动挑衅找茬,侥幸没被文史一刀砍死,却是将文史一棍打成了植物人,由此引发了一连串事情,昨天更是差点被人一刀砍了脑袋。” 最近这半个来月的所发生的事情,真是比他上辈子三十年都来的精彩。人生寂寞如雪不好,但有时候太过精彩,这小心脏,他娘的真是受不住。现在想来,那冷冽的刀锋,依然让林飞感觉不寒而栗。 从孙老头哪里出来后,龙敖派来的这两人,已经带着走了一路。放眼望去,一路走来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是差不多的。若非有这两人带路,林飞估计自己还没下山就已经迷路了。 天色不由的便暗了下来,月如银盘,满天星斗。走了一路早就感觉饥肠辘辘的林飞,此时并不敢多言,只能是等着两人主动说休息,他才会停下来一同休息。 如同此时一样,两人似乎也走累了,找了一处空地,随手在边上拾得一些薪柴,瞬间便点燃了一处篝火。 火光焰焰,其中一名男子从背囊中拿出一块风干的肉脯,随手丢了一块给林飞。此时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林飞,也不管味道怎么样,抓在手中就咬。别说味道虽然一般,但也不算难吃。 两名男子从出发到现在并没有跟林飞说过一句话,如此也好,吃个半饱后,他便独自靠坐在一树墩上,梳理着今日与孙老头的谈话。 重重迹象都表明,林飞受骗了,孙老头根本就和龙敖是一伙的。即便林飞不做那什么劳资的文教掌教,他也会为自己写那封推荐信。龙敖如此大费周折的送他到白岩峰,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他轻易的死在白岩峰。自己还没有到,孙老头就已经将“茶水”准备好了,显然是早就得到消息了,很有可能所谓的推荐信,根本就是找就安排好的。 林飞将孙老头给的玉牌和书籍从怀中掏出,接着月光,他看到玉牌之上都泛着淡淡的荧光,一看就不是凡物。那本并不算厚的书籍就显得寒酸多了,周围都是破损的边角,翻开深蓝色的封面,书的扉页上写着两个苍劲的大字——《论语》 看到书名的时候,林飞当时整个人都有些傻了。要不是手中玉牌看着不凡,他都想把这书甩到孙老头的脸上去。这他娘的忽悠人好歹也用点心呐,给本论语是什么鬼?这就是所谓的决定天下兴亡的奇书? 孙老头当时脸上也有灿然之色,但很快便镇定道:“当年北宋开国宰相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可见这部儒家经典必然也是天下奇书。” 林飞表情默然的看着他,他当时感觉,孙老头说这段话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把他当傻子,要么这老头自己就是个傻子。 显然孙老头不是傻子,见林飞这幅表情,便只能如实的道:“当时魏高祖下令抓捕我九流门中之人,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多数典籍根本就没来得及带走。这本论语说是事关九流门的兴衰,当时门中之人,拼命才得以保全。” 对于孙老头的话,林飞现在是充满了怀疑,一本论语还事关什么九流门的兴衰。骗鬼去吧,甚至对于那所谓的九流门,林飞都懒得相信,谁知道这些故事是不是这老头编的呀。 当然不管他是处于什么目的,好处也给了林飞一些,例如此时他边上放着的两壶酒。林飞现在想到孙老头将酒壶交到林飞手中,那股割肉的劲儿,心中就爽到不行。 这酒一壶是给白岩峰的常百草,另一壶孙老头说是他帮忙抓到遁地蜈蚣的酬劳。具体什么作用他没有说,但想来能让孙老头如此痛心疾首,这东西必然不会差。 一夜无话,东方天际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属于林飞的新征程,已经悄然开启。 ps:如果可以,烦请大家务必收藏和推荐,对于一个新的作者来说,每一读者的认可,都是他不断努力的源泉。拜谢!拜谢!拜谢!(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一章:鸡不愿意! 梅风岭绵延一千多公里,其中青龙山距离白岩峰相距也有七八十公里。林飞从昨天下山到现在,临近晌午,终于是走到了白岩峰的山脚下。 前面带路的两名男子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林飞道:“我们就送到这儿了,你自己往前走,会有人接应你的。” 林飞原本想问一下具体是谁来接应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个问题本身并没有意义,而且他已经猜到会是谁派人接他了。 两人丢下一壶水和一些肉脯,便径自往回走。林飞并不着急赶路,找一有树荫的地方先把肚子垫饱再说。一边吃,林飞不由想到,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接应他的人必然就是常百草派来的人了,看来自己认为龙敖早就安排好了,这个思路是没错的。 吃饱后略微休息了半个时辰,林飞便再次出发往山上走。爬坡是一件相当耗费体力的事情,反正并不着急的林飞,一路走走歇歇,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太阳已经西斜,眼看着都要到达西边了。 这一路走来,说是有人接他,但接他的那个人呢,根本就没人呀。这怕是已经到了半山腰,怎么周围也都没个人影。不过想来也可以理解,这白岩峰地界这么大,又是日照高悬的,谁没事儿会在山里头瞎晃悠。 后背的衣服是干了又湿,一连几次了,水壶中的水也喝干了,这山上他娘的怎么连个溪流都没有的。林飞颓然的坐在石块上,微微的喘着气。眼神不经意之间,便看到前方像是有个四角亭,心中不由的想到,那个接他的人,会不会就在这人亭子里面。 林飞想到这儿脚下不由快一步的走了过去,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忽然耳中传来有些怪异的声响,似乎是......呼噜声! 略一走近却看见一大肚翩翩的男子,直挺挺的躺在四角亭的中央,身下简单的用衣服垫着。男子约莫十五六岁上下的年纪,只是身材肥胖,随着呼吸的规律,凸起的肚腩上下起伏,睡的很是香甜。 林飞走上前去,并未急着将他叫醒,而是坐在一边耐心的等着。 不觉间天边已经燃起了火烧云,日暮西山,此时山中已经能够感到一丝的凉意了。躺着睡了几个时辰的小胖子,似乎终于是睡饱了,迷糊着坐了起来。见林飞坐在身边,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大声疾呼道:“你......你谁呀?” 林飞站起身来一抱拳道:“我叫林飞,是药王孙推荐我来跟常郎中学习医术。” 小胖子恍然道:“哦,那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我都等了一下午了。” “我早就到了,只是看你睡的香甜,实在是不忍心打搅,所以就坐这儿等了几个时辰。” 一听林飞如此说,小胖子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灿然的道:“那......那你跟我来吧,我这就带你去见师傅。” 小胖子爬起身来后,刚忙将地上的衣服收拾了一下,边走边将散乱的衣物穿好。林飞帮着将地上的腰带捡起,递到小胖子手中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我叫杜肥,山上的人都叫我杜胖子,你想怎么叫都行。” 林飞在心中将这两个名字默默的念了两遍,无论是叫杜肥还是杜胖,都他娘不是一个意思麽。 “杜胖子......师兄,咱们现在上山要多久呀?”林飞还是决定入乡随俗,既然别人都叫杜胖子,自己跟着叫就好了。 “估摸着最少也要几个时辰了,咱们走快一步,争取尽快赶到。”杜胖子似乎很焦急的样子,衣服还未穿好,便奋力的往山上走。身形相当矫健,这样的身材居然给人一种步履轻盈之感。 如同杜胖子所说的一样,这上山的路还真挺远的,两人一路加快脚步的走了两个时辰,前方依然是漆黑一片。索性月色明亮,不然这山路怕是更加难走了。 从穿越到如今,林飞最感到满意的就是身体素质,但此时看着前方五米之外的杜胖子,他才再次认识到,不是现在身体好,而是以前身体太差。 半个时辰后,林飞终于看见前方亮起的灯火了。可越是靠近,杜胖子脚步反而是越加的慢了,他扭头看了林飞一眼,犹豫的道:“林飞兄弟,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就说咱们之所以会这么晚到,是因为......因为你走错路,才来的晚了。” 林飞并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他自己想的是自己第一次上山走错路,也是情有可原,想来那个常郎中应该不会怪罪他。再一个自己和这胖子以后估计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打好关系,以后想要了解白岩峰的情况,也会方便很多。 不同于孙老头住的茅草屋,眼前的房子都是土木结构,却用竹编的栅栏将屋子围了起来。胖子轻车熟路的往里面走,林飞跟在身后。刚推开房门,两人便同时吓了一跳,一名年约五十岁上下,两鬓斑白的老头,独坐在屋子的中央,双目如电般的看着进来的两人。 杜胖子怯儒的道:“师傅,你老人家还没睡呀?” “混账东西,让你去接个人,都走了一天才将人接到,是不是又偷懒,自己躲到哪儿睡觉去拉?” 知徒莫如师,这句话看来一点都没错,连这都能猜到。对于面前这个老头林飞有了最直观的第一感受,这是一个很古板而威严之人。 “老先生容禀,是在下一时未能找到方向,在山中走了错路,才导致这般时候赶到,与这位兄台并无干系。” 林飞看杜胖子怯弱的表情就知道,这人也不是个会撒谎之人,让他解释,怕是骗不过常百草。当然林飞也不相信,自己的解释他就会相信,但他还有第二招。 不等面前的常老头开口盘问,林飞从背囊中抽出一壶酒来,双手捧到其面前道:“这是药王孙前辈让我带来的,前辈请笑纳。” 常百草出手如电般的从林飞手中将酒囊夺了过去,将塞口打开后,轻轻的闻了一口,整个人都是一副陶醉的表情。脸上的神色瞬间舒缓下来,嘴里喃喃的道:“那东西,还真让他抓到了,唉,老夫怎么就没这命呢!” 对于常老头说的“那东西”林飞瞬间想到的就是那条虫子,那东西做出来的酒,到底是什么人间佳酿,居然让这常老头闻一下,就如此陶醉。好在这酒,他也有一壶,有时间一定要好好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 两人就这么一直站着,直到常老头从美酒的陶醉中反应过来。抬头见林飞还站在面前,便说道:“你的事儿,孙老头都已经来信跟我说了,少年人孝心可嘉,你母亲的病,孙老头那里会暂时照看的,你就安心在我这儿学医好了。老夫虽然名叫‘百草’,论在药理药性上的造诣,较之那孙老头却是略逊一筹;但若是说到医术,这整个天下能让我佩服之人绝不超过三个。” 林飞一听常百草如此说,心中对于孙老头写给他的那封信,就大概知道了什么内容。说到母亲,林飞心中还真有些担心,虽然龙敖答应会代为照顾,但母亲若是知道他已死的消息,怕是精神上会受不了。只是当时留给林飞的选择余地并不多,龙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斩了他,那么在青龙山上,林飞就必须是一死人,这一点除了必须知道的几个人,龙敖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能否传我衣钵,老夫尚未可知,你就暂且我一记名弟子吧,平时先跟着你杜肥师兄干些活计。” 林飞“咚”的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徒儿谢过师傅。” “好了,你们走了一路,想必也是饿了,先跟着你杜肥师兄到厨房里面去吃些饭菜,其他事情等明日再说。” 杜胖子如蒙大赦般,低着的脑袋,嘴咧的如同荷花似得。故作镇定的恭敬道:“师傅也早些歇息,徒儿告退了。” 林飞也跟着杜胖子往外走,就在两人转身的瞬间,忽然身后的常老头说道:“你们两个明日一早卯时起床,将屋外的两个水缸给我填满,还有将耳房的薪柴全部劈好。” 一听这话,刚才还表情雀跃的杜胖子,整个人就如同泄气的皮球,瞬间就萎靡了下去。 出的门来,一路往左边走,已经感觉饥肠辘辘的林飞,紧跟在杜胖子的身后。厨房内一灯如豆,微弱的光亮将并不宽敞的空间映照的昏黄。杜胖子一马当先的冲到灶台前,看他这架势,林飞也是快一步跟了上去,锅内放着一陶盆,里面放着半只烧鸡,香味扑鼻而来,两人肚里的蛔虫瞬间被调动。 林飞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在孙老头那儿养伤那段时间,吃过几回肉,还多是味道并不好的虎肉,其余时间连肉沫儿都没看到过。 只是这只有半只鸡,一个人吃怕也就只能吃个半饱,两个人吃,估计就只够塞牙缝了。 “师弟,这只有半只鸡,咱们哥俩要是一人一半,谁都吃不爽利。我看师弟你刚从山下而来,怕是大鱼大肉已经吃腻了,这半只鸡不如就让给师兄可好?” 杜胖子一脸弥勒佛般的笑容,林飞心中当然是老大不乐意,但如此直接的拒绝,也是不妥。略作沉吟后,林飞计上心头道:“不怕师兄笑话,师弟我也是一年多未见肉腥了。但师兄既然开口,这半只鸡师弟是怎么也不能跟师兄抢夺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师弟愿意,只鸡并不愿意呀!”林飞成竹在胸的道。 第二章:山中生活 林飞的话惊的杜胖差点将下巴掉了下来,面露惊恐的道:“你能看见这鸡的魂魄?” 紧接着不等林飞张嘴,他恍然道:“你想吃就明说好了,说此等大话诓骗,实在是让人不耻。” 林飞浅浅一笑道:“师兄,我并没有骗你,你若不信,咱们一试便知。” “你说怎么试,我还就不信了,这都煮熟吃了半边的鸡,还能说话不成?”杜胖子一脸不信邪的道。 “很简单,我手中有三枚铜钱,师兄你随便往地上丢,但无论你怎么丢,这三枚铜钱都必然会是字面。” 林飞摊开手掌中的三枚铜钱,杜胖子接到手中后,上下左右的打量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杜胖子满脸质疑道:“你说我随便往地上丢,它都一定会是正面?” “当然,这鸡虽然死了,但其魂还在,自然能够感知这一切。”林飞笃定的道。 “好,我就与你打这赌,若真如你所说,这鸡我还就不吃了,都归你。要是你输,不但鸡没你的份儿,明日挑水劈柴也都你一人干了,如何?” 李飞断然道:“没问题,师兄请出手吧!” 杜胖子面色犹疑,但还是将手中的铜钱洒在了地上。就在铜钱落地的瞬间,林飞迅速蹲下身来,杜胖子身材痴肥,速度较之林飞当然是要慢上很多。 林飞指着一枚找到的铜钱道:“师兄请看,这枚铜钱是正面,这枚也是,师兄脚下的那枚,同样是正面。” 胖子一一查看,确是如此,但嘴上依然不服气的道:“这都是巧合,赶巧了而已,我再试一遍,我还就不信了。” 如是再三,依然都是正面。杜胖子看着林飞,喃喃的道:“这鸡真的有魂魄麽?” 林飞郑重的点头,杜胖子不甘心的问道:“那为什么它不愿意被我吃,难道就愿意被你吃不成?” “这很简单,我同样丢这三枚铜钱,它必然是有正有反,如此便能说明一切了。”说着林飞将地上的三枚铜钱捡了起来,如同杜胖子一般洒在地上。 胖子慢悠悠的蹲下身来查看,当然不是他不想快,而是肥胖的人,蹲下站立,如此反复,实在是一种很折磨人的事儿。 地上的铜钱,一枚正面,两枚反面。杜胖子颓然的坐倒在地,昂头委屈的问道:“它为什么不愿意被我吃?” 林飞将杜胖子扶起身来道:“师兄原来吃鸡,是否喜欢将鸡骨一并嚼碎?” 胖子茫然的点头,呆萌的道:“这样吃比较香!” “坏就坏在这儿了,你这是把鸡粉身碎骨呀,此等行为必然会纠结众多怨气,所以师兄身体才会如此痴肥。” “你的意思是说,都是因为我喜欢嚼碎骨头,才会导致自己如此肥胖?”不等林飞回答,胖子自言自语的道:“难怪,师傅吃的比我还多,却一点都不显胖,原来都是因为我被怨气缠身了!” “那......那要如何才能......才能......” 林飞打断道:“师兄的心思,我知道,想要减肥,其实很简单,做到‘食素’二字即可?” “食素?这个......师弟能不能换一个其他的办法,这食素对于我来说,实在是......” 林飞眼看着烧鸡都摆那儿半天了,实在饿的不行,便想着先把这胖子打发了再说。“这样吧,师兄先容我想想,这烧鸡......” “师弟你慢用,我先回厢房了。请师弟务必想想其他办法,完全食素师兄真的很难做到......” 杜胖子眼神幽怨的离开了,林飞浅浅一笑,将手掌中藏着的几枚铜钱一并放入怀中。这当然只是一个骗术,之所以能够成功,所利用的无非是两点,其一是这昏暗的灯光,其二便是杜胖子身材肥胖,想要蹲下他的动作当然没有林飞快。于是优先蹲下身来的林飞,手脚麻利,将地上反面的铜钱,往后一拨,换上早就藏在掌中正面的铜钱,一切水到渠成。 烧鸡味道很一般,但由于太饿了,也就顾不得味道怎么样了。鸡屁股林飞是不吃的,只是丢了又未免可惜,便同样用瓷碗端着,往厢房走。林飞虽然对于院子中房屋的结构并不熟息,但那隐隐灼灼的烛光,和映照在窗前宽大的身影,无一不表明,那就是林飞和杜胖子居住的地方。 房门并没有关,林飞径直而入,见杜胖子蜷曲着身体躺在一张大床上,面对着墙壁,呈现在林飞面前的是一宽厚的臂膀。 林飞进来的响动并没有能够惊动他,似乎是在生闷气一般。 “哇,这鸡屁股太香了,可惜我已经吃饱了,只能丢了吧!” 杜胖子一个翻身坐起身来,痛心疾首道:“怎么能丢呢,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你放着明日在吃吧!”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最不能忍受的便是食物被糟蹋,何况此时他自己还饿着呢。若不是刚才在厨房中所谓的鸡魂将他吓着了,估计这回儿他都能飞身夺食。 林飞思索着道:“不如这鸡屁股师兄就勉为其难的消受了,我在来时已经跟鸡魂请过愿了,师兄记着以后吃鸡鸭鱼都别将骨头一并嚼碎,以后体型便会慢慢消瘦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又怎么会欺骗师兄呢!”林飞故作不解的问道:“按说师兄体型如此雄壮,正是男子梦寐以求的好身材,为何会如此......” “唉!” 杜胖子叹口气道:“实在是一言难尽,这山上但凡是鸡鸭鹅丢了一只,最先想到的都是我,每每师傅都不问青红皂白的训斥我一顿。” 林飞同情的道:“都只是因为师兄体型如此?” 杜胖子面色骚红,支吾着道:“我是吃过那么两只,但也不能就因为我长的胖,所有丢了的鸡鸭鹅都来找我吧!” 在这多数人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你老人家长成这个样子,丢了鸡鸭鹅不找你找谁,何况你还真偷过。林飞心中这么想,嘴上却同情的道:“师兄承受如此委屈,实在令人同情。” “可不是么,我可......可委屈了。”鸡屁股将嘴巴都塞满了,杜胖子居然还真委屈的留了两滴泪水。 林飞不由感觉愕然,也不知道是为那些他并没有吃到,却都赖他偷了的鸡鸭鹅,还是现在太饿,被嘴里鸡屁股的香味给自我感动了。 一夜无话,林飞双目怔怔的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心中不由感慨万千。现在他已经走出了青龙山,但留给他施展拳脚的天地依然狭小,未来的路怎么走,就如同这隔着窗纸的朦胧月色,依然让人看不清楚。 “喔喔喔~~~!” 雄鸡一唱天下白,然而林飞被推醒的时候,窗外依然是灰蒙一片。杜胖子嘟囔着道:“快起来,快起来,师傅让咱们辰时起来挑水,耽误不得。” 林飞迷迷糊糊的爬起身来,心想着他娘的也太没人性了,天还没亮,就让人挑水,晚些又不会死人。 “师兄,需要起这么早么,师傅怕也不会起的这般早吧!” 杜胖子手上穿着裤子,撇了林飞一眼道:“师傅已经起了,估计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们呢,要是起晚了,那可就惨了。你看什么呀,麻利儿的,赶快穿衣服了。” 还真如同杜胖子说的一般,刚走出房门,外面天空只是蒙蒙亮,便看见一人肢势古怪的站立在院中,其动作看着有些像是猿猴。 这不会是梦游症吧,林飞心中刚有这般想法,便看见那人又换了一肢势,这回怎么看林飞都想不出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别看了,师傅在练五禽戏呢。” 杜胖子拉着林飞就往一边的耳房中走,推开房门,从中拿出两幅挑担,递过一幅在林飞手中,自己挑起一幅迎着朝霞便往前走。 一路走,一路都是花红柳绿,道路两边的花草似乎被特意修整过一般。太阳从天际探出半边身子的时候,呈现在林飞眼前的世界,如同整个被水洗过一样澄净明亮。 林飞不由的将眼前所看到的景致,和青龙山相比较,若单单只是论这山中的风光,青龙山给林飞的感受更像是一个行为粗犷,不修边幅的大汉,而这白岩峰则像是一描眉画鬓,修饰装扮过的妇人。 当然这只是林飞此时的感觉,毕竟他才刚上山不久,对于目前所处的白岩峰,并未有太多的感受。 两人挑着木桶一路往山下走,这是与之前上山相反的一条路,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在能够听见前方哗哗的水声。想着要将水再挑回去,林飞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一路走还不知道何时到达,在听到水声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能够放下了。但想到要挑着一桶水再走回去,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高约百十丈的瀑布,从最高处倾斜而下,而后重重的摔打在下方的水潭中。整个场景很有画面感,水声润人心田,激起的水雾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五彩的光芒。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布瀑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林飞朗声念着李白这句脍炙人口的名篇,心中不由豪情万丈。 人在宇宙的空间中是如此渺小,何必患得患失呢,一切才刚刚开始,路总是在脚下,当你看不见方向的时候,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好了,不用去想太多。 “你念咒呢,还不赶快下来,咱们今天活儿可是不少,别瞎耽误功夫。”杜胖子没好气的冲着林飞喊道:别看了,你要还喜欢看,以后这挑水的活儿就归你一人包了,你想咋看咋看。” 林飞苦笑的摇了摇头,赶忙快一步跟了下去。越是距离水潭近了,越是感觉凉爽,但想到之后要挑着一桶水走上一个时辰,刚放松的心不由又再次揪紧了。 蹲下身来喝了两口山泉水,清凉可口,还带有一丝的甘甜。两人约莫休息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弯腰将木桶装满。此时再挑在肩上,那感觉便犹如泰山压顶了,再抬头看着前方陡峭的上坡,整个人便死的心都有了。 杜胖子虽然身形肥胖,但脚步却是相当稳健,挑上水桶便一马当先的冲到了前面。尽管昨天已经见识过这胖子的脚力了,但此时他的表现再次超出了林飞对于一个胖子的认知。 尽管现在这具身体相较于林飞以前各方面素质都好了很多,但挑水可不仅仅只是身体素质好就行的,平衡和巧劲的运用更加重要。 杜胖子一溜烟就没的影儿了,林飞只能一个人走段路歇一肩,到走几步歇一肩膀。水桶中满满的一桶水,此时也只剩下半桶,就这半桶水能不能挑回去,林飞都没有信心! “都像你这么挑水,一天也挑不了两担水,还是男人呢,连女人都不如。” 刚放下扁担准备歇一肩的林飞,扭头便看见前方一名年约十七八岁,身材高挑,样貌英气的姑娘,正同样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不等林飞说话,女子快步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林飞两眼,语气轻佻的道:“难道你只会吟诗麽?如果只是这样,那白岩峰上可不养你这样的闲人!” 第三章:行事霸道的女子 女孩儿走近后,林飞才注意到,这姑娘身材高挑,剑眉朗目,虽然皮肤略黑,但看着身形矫健,似乎是一练武之人。 林飞拱手道:“在下是否是闲人,又不需姑娘养着,再说这白岩峰乃是天地自然铸就,养不养闲人,似乎姑娘说了并不算。” 女子瞟了林飞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麽,敢这般与我说话,今日我还就要让你看看,这白岩峰上我说的话算是不算。” 不等林飞反应过来,女孩儿一脚将林飞放在地上的水桶踢翻,本就只剩下半桶的山泉水,瞬间便流了一地。 “你......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是林飞认为孔老夫子说过最无用的一句话,但有的时候似乎除了动手,没有任何语言比这句话更能表达男人对于女人的无奈了。 “你说谁是小人?本姑娘行事从来都是堂堂正正,今日你倒是要给我说清楚,我如何小人拉?” 这叫什么事儿,林飞心中顿时感觉苦不堪言,无奈的辩解道:“姑娘,在下并未主动招惹你吧,我只是挑累了,歇歇脚,与姑娘何干?” “我......我看着不顺眼不可以麽?你堂堂一个男人,居然连一桶水都挑不起,简直不配做个男人,更不配做白岩峰上的男人。” 几句话说的莫名其妙,甚至林飞都怀疑这姑娘是不是精神状态有问题,再与其争辩下去完全没有意义。林飞自认倒霉的将另半桶水也倒了,挑着空桶往回走。 “你站住,谁让你走的,你给我站住!” “姑娘,你到底想要怎样?如果是因为在下之前多有冒犯,那就请你大人大量,原谅在下的出言不逊。我现在是真有事儿,还请让开。” 山路狭窄,被挡住去路的林飞,只能是无奈的认栽。 “很简单,把你刚才念的诗再给我念一遍!” 女孩儿说的理直气壮,林飞却是听着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感情搞了半天,问题出在那首诗上了。但细想想,不就是念了首诗么,这姑娘到底是想干么? “姑娘,你这是何意?在下只是有感而发吟诗一首,怎么就让你这般不容?”林飞实在是感觉憋屈,无奈的道:“还请姑娘让开!” “让你把刚才的诗再念一遍,念完我就让。” 林飞回想了一遍刚才吟诗和挑水上山的全部过程,并未想到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得出的结论只有一条,这姑娘完全就是在逗他玩儿。 “姑娘请让开,想读诗自己去找本唐诗三百首,在下真有事儿,请让开。”林飞也是个认死理的人,特别是在认定对方是在耍他的情况之下。 双方这般僵持着,林飞想着这是师傅第一天吩咐自己干活儿,要是给他留下个偷奸耍滑的印象,实在不太好。虽然他来此的目的并不是学医,可是现在这白岩峰中常百草就是他的靠山,给他留下个好的印象是相当有必要的。 “不念,就不让!” 林飞无可奈何之下,索性就把心一横,一步踏出想将这女孩儿挤到一边去。林飞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脑子里面有着的是前世的思维,并没有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问题,而且即便是在前世,他的这个动作,都口揩油的嫌疑。 女孩儿显然没想到林飞会有如此举动,整个人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等想退一步避让的时候,林飞整个人已经欺身上前了。 林飞用肩膀撞了下女孩儿的肩膀,她身子微微一侧,前胸就不可避免的与其后背相接触了一下。对于在心理上早就历经人事的林飞来说,稍稍碰一下,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太多的感觉。但他没有能够想到的是,此时他背后女孩儿的感受却是犹如受了惊的小鹿,整个人都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挑着木桶安然通过的林飞并没有去看身后女孩儿的表情,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是尽快将水挑回去。经过刚才短暂的尝试,他已经大概找到一些省力和取巧的方法了,相信这次挑上肩,不会再走几步便要歇肩。 山泉水依然清澈,瀑布声震耳欲聋,但在这样巨大的声响中,人却反而觉得宁静。 林飞弯腰去接流动的泉水,接满一桶,又再去接另外一桶。水桶装满后,林飞正准备站起身来,忽然屁股上猛的传来一股力道,整个人身体中心瞬间往前倾倒,“噗通”一声就摔如池水之中。 “噗~~!” 猛的从水中探出头来的林飞,将口中灌入的泉水吐掉,刚才手中的木桶,此时也随着水流渐行渐远。看其流动的速度,再想追怕是已经不可能了。 “这只是给你个教训,要是......要是下次还敢这般轻薄,我就把你手砍下来。”站在岸边的女孩儿剑眉倒竖,面色潮红的瞪了林飞一眼后,扭身便走。 完全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的林飞,张了张嘴,还是没能骂出口,只能自认倒霉的从池水中爬起身来。 现在只剩下一个桶了,也不用挑水了,直接回去等着挨骂吧。 从池水走上案,浑身已经湿透了,这时候的裤子根本没有内裤一说,有也只是如同日本相扑选手穿的兜裆布,这东西林飞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穿的。于是此时湿衣贴身的他,剩下小兄弟便若隐若现,看着规模尚可。 好在此时那姑娘已经离开,山风一吹,阳光一晒,衣服干的也快。扁担挑着仅剩一只的木桶往前走,脑海中总是不由浮现那个女孩儿的身影,倒不是说有其他想法,只是对于这女孩儿一直让他再吟一遍李白的《望庐山瀑布》心中感到很是不解。 这首诗林飞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并没有发现是他诗念错了,即便是念错了又如何呢?思来想去,最后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这姑娘真是脑子不太清楚! 往前走了一段,前方树荫之下,杜胖子已经坐在下面开始打瞌睡了。林飞心中不由暗骂道:“难怪你长这么胖,在哪儿都能睡的着,不胖才出鬼了。” “师兄,师兄......” 杜胖子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估计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你怎么这回儿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杜胖子边埋怨边站起身来,说道:“待会儿师傅要是问起今日为何如此迟缓,你自己去跟师傅解释。” “咦,你的木桶呢?” 对于杜胖子问的这个问题,林飞在来时就依然想到,心中早就想好了应付之法。反正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被一个女人欺负,而且被其一脚踹入水中。 “师兄呀,你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这事儿,师弟如今还是心有余悸!”看过各种奥斯卡经典影片的林飞,演戏的功底,那绝对是杠杠的。 故事是这样的,师兄挑着水桶健步如飞的冲在了前头,没一会儿便人影都看不见了。师弟由于以前并为干这这样的活计,脚力自然就慢,自然也就被落在后头。甚至一脚没有踩稳水桶跌落在地,桶中的水自然也就全部洒落一地。于是师弟只能独自依然再回头去装水,就在此时树林之中忽然刮过一阵阴风,还没等师弟反应过来,一只吊睛白额虎便从树林之中幽然而出。 面对这般情景,师弟瞬间就慌了手脚,整个人全然呆立当场,手中的木桶不只何时已经顺着流动的池水飘向远方。 “都这个时候你还傻站着干嘛,赶快逃命才是最要紧的呀。”杜胖子焦急的道。 “谁说不是呢,就我这微微一愣神的功夫,那吊睛白额虎,便四肢矫健的冲了过来。这般时候,上岸便是死路一条了,说时迟那时快,我是想也不想,一头扎进了池水之中。那池水喘急,我这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万般紧急之下,我随手乱抓一通,还真让我捞到一根树藤,如此才没有被水流给冲走。” 林飞一口气说完,表情控制我情绪把握自认为都相当到位。杜胖子听的是如痴如醉,想来这人也怪可怜的,估计从来就没有人给他讲过故事,这么个并不算太精彩的故事,这小子都能如此入戏。 “那后来呢?老虎走了麽?” 林飞一撇嘴:“河水那么急,老虎根本不敢下水,张望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这不我拿着另一只没飘走的水桶赶快逃回来了麽。” 杜胖子一个倏然站了起来,挑起地上的水桶站起来就走,边走边扭头冲着身后的林飞喊到:“还发什么愣呀,那老虎一会儿要是再来,咱俩都不够他垫肚子的。” 回到住的茅草屋,已经辰时了,阳光炽烈如火。常老头独自在院子里面晒着草药,见只是杜胖子一人挑着水回来,皱着眉刚想开口,杜胖子便当先一步冲进院中,口中大声的喊道:“不得了,师傅,不得了,咱们白岩峰上有老虎出没了。” 第四章:三人成虎 杜胖子显然对于师傅常百草有着很深的依赖,刚走入院子,肩上的扁担刚放下,就满脸委屈的走到常百草身边。 “师傅呀,徒儿差点就见不到你老人家了,咱们这儿山上有老虎,徒儿,徒儿......” 杜胖子说着说着眼泪都要出来了,见其这般模样,林飞心中不由汗颜,看来论表演自己还是属于偶像派的,真正的实力派完全是本色演出。若非林飞知道所谓的吊睛白额虎,其实是他碰到的一位“母老虎”,他自己都会相信这胖子说的是真的。 常百草眉头一皱,板着脸道:“好好说话,哭哭啼啼的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杜胖子吸了吸即将流到嘴边的鼻涕,呜咽着道:“师傅,刚才在我们挑水回来的路上,有一只吊睛白额虎,那头这么大,爪子这么长,身子站起来怕是有两个人那么高。” 看着杜胖子的比划,林飞暗自叫苦,这比划的都是些什么呀。老虎的头是两手张开那么大么,爪子是两手张开那么长么,身子比两个人还高,那不身长近一丈了,这他娘的也太离谱了。 有如此感受的当然不只林飞一个,常百草看向林飞道:“你们真见到老虎了麽?在具体什么位置见到的,那老虎具体长什么样儿?” 林飞不但是见过真老虎,还从老虎口中逃得性命的,描述老虎具体的样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如此这般的一说,常百草当即就陷入了深思,似乎他在判别林飞所说之话的真假。若是平常人,对于这样的消息,必然要再问的详细一下,例如当时两人所处的情景,如何逃出来的等等。常百草没有问,是因为他同样见过真的老虎,一般人若只是从戏台上看,或说书人嘴里听,是不会把老虎的身体结构,和动作神态描述的如此清楚的。 常百草放下手中的正准备晾晒的药草,冲着两人道:“你们倆今天哪儿也别去了,就在家里将帮我把药材铺晒开,顺便将后院耳房中的柴一起劈好。 “师傅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外面有老虎,你别被老虎给吃了。”杜胖子满脸关系的道。 常百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乌鸦嘴,你师傅我长命百岁,好的很。再敢胡说八道,你连明天的饭也别吃了。”说完也懒得去管这两人,随手拿起放在边上的斗笠,就往外走。 白岩峰上发现老虎这可是大事儿,一来这虎本身就具有攻击性,自己这师徒几人每日都要进入山中,或是采药,或是挑水砍柴的,进进出出,万一碰上岂不是要葬身虎口;二来这老虎本身也是有着巨大价值的,虎皮虎鞭暂且不说,那虎骨对于老年人来说,可是大有好处的。想到这些常百草便如同脚下生风一般,快步的往白云峰上疾步走去。 “师弟,你说师傅真么着急忙慌的,这是要去哪儿呀?” 对于杜胖子师兄的智商,林飞在心中再次被拉低了一个档次。 “还能去哪儿,去找人进山打老虎呗。”林飞无奈的道。 “打老虎,那太好了,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老虎呢。师弟,你再跟我讲讲,那老虎具体是长什么样来着,你刚才说的太快了,我都没太记住!” “......” 常百草一路疾行的往白岩峰上走,平时一个小时的路程,今日半个时辰就走到了。路上碰上之人多是认识山中这位神医的,甚至很多人还他蒙他救过性命,见他如此匆忙,其中便与好事者开口问道:“常神医,你老赶的这般匆忙,所为何事呀?” 开始常百草并不太想说,毕竟老虎他自己也没有看见,只是听徒弟那么一描述,感觉十有**是真的。但一路上问的人多了,心中也是烦躁,再说一般的小喽啰你可以不搭理,但要是山中有身份之人开口相问,就不好不开口了。例如现在碰上的这位,乃是白岩峰中邢明堂的当家人邢仇,白岩峰中所有违规刑罚之事,都由其权权负责,其权力在白岩峰中可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常老先生,步态如此匆忙,是所谓何事呀?” 常百草停下脚步,作揖道:“见过邢堂主,老朽这般匆忙,实在是有要是去见白峰主。” “大哥,今日正在会见要客,此时怕是没有时间见你。老先生若是不嫌弃,此事不知可否先与我说说,若能帮的上忙自然是义不容辞。当然了,老先生要是觉得不便让外人知晓,也就当我没说了。” 常百草苦笑道:“倒是没什么不方便和邢堂主说的,只是此时尚未完全确认,老朽怕是个误会,所以方才众人相问,才未做说明。” “常神医,咱们大伙儿都在你那儿医过伤,治过病的,你老的为人我们还不知道麽。有什么事儿,您直接说好了,能办的我们要办,不能办的大伙儿想着法儿,也要帮着办了;要是你老说的事情并不是真的,无论什么事儿,咱们就当是听一乐了。” “是呀,常神医,我的命都是你救下的,你有事儿就说话,大不了这条命我再豁出去了。” 众人将话说的如此赤城,常百草无论如何也是没有办法推脱了,只能将今日早上林飞说的话再说了一遍。当然同样一句话,过了两个人的口,由于语气语境的变化,给人的感觉自然也就有着一定的差别。 何况群众的想象都是无穷的,常百草说的老虎那般大,有的人就会想,如此庞大的身躯,怕是怀有身孕吧。而母老虎怀孕,自然就要有公老虎才行,于是常百草口中的一只老虎,在传播中就变成了一群老虎。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山中迅速的便组成队人马,进入山林之中寻虎。其结果当然是不言自明,一连派了数队人马入山搜寻了几天,连个老虎的爪印都没有看到。 白岩峰峰主知道此事后,还特意去找了常百草,询问此事的真假。常百草对于此事也已经是骑虎难下了,百十人找了好些天,你若是最后说可能是假的,那不都逗人玩麽,即便他是白岩峰中的神医,此事也不好交代。只能是硬着头皮说,此事必然是真的,他两个徒弟亲眼所见。 于是又一轮的搜山行动开始了,此次人员规模和搜寻面积更大,一连持续了一个月,其结果依然是根老虎毛都没找到。 这期间林飞的日子倒是过的很充实,每日不是挑水,便是采药,没事儿的时候就看些药理方面的书籍。虽然他并不打算真的学医,但做做样子还是很有必要的。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面部的变化,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月,但与初次上山时候相比,面部的轮廓已经有了挺大的差别。这个差别大到师傅常百草和杜胖子都能够明显的察觉到。 只是想来也并不奇怪,十六岁正是男人长个儿的时候,身高和面相有差别也是正常的。但只有林飞自己知道,自己之所以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最关键的因素是在孙老头哪儿喝的那杯茶。 自从白岩峰上发现了老虎,所有进山下山之人都是不敢独自一人走动了,最少要有三五人结伴同行。对于杜胖子来说,离开茅草屋十米意外的范围都是危险区域,所这一个来月,所有这上山挑水和采药的事情,就都只能是林飞一人在做。刚开始的时候感觉是挺累的,后来习惯了,也就不觉得累,反而觉得一人悠闲的很。 山中方一日,世上以千年。已经一个月过去了,龙敖要林飞找寻的东西,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他的胸口,让人完全喘不过气来。 龙敖只给了他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内若不能查探到这两件东西的下落,母亲的处境就艰难了。虽然龙敖并没有说会采取怎样的行动,但任何结果都是林飞所不能接受的。母亲这个词在他心中太重,前世今生,他都欠这个叫“母亲”的人太多太多。 只是很多事情,无论你心中多么的着急,它总是需要一个过程,也需要一个契机。这些都在考验着一个人的耐心,更考验着一个人的承受能力。 如今林飞肩上挑一担水,已然是不费力的事情了。每日清晨挑水是林飞必做之事,原来这个活儿是杜胖子干的,现在碾药晒药劈柴这样一些事情都归他做了,凡是要离开房屋十米范围内的事情,他是打死都愿去的。当初林飞撒个谎,只是为了面子上能够好看一些,却未想到会是这般结果。 山中有虎之事慢慢沉淀下来,对于林飞来说最大的改变只在于以后挑水采药是他一个人的活儿。一如今日清晨,林飞挑着两个空空的木桶,朝霞依然绚丽。 同一条路,林飞每日清晨都要走一个来回,一个人行走在山林之中,最大的感受,莫过于会让人产生天地间只有你一人的错愕感。这样的感觉很好,让人能够沉浸下来。林飞忍不住的想,也许这就是后世那么多人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中生活久了,渴望到山林中来,追求的就是这样一份:“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孤寂感吧! 瀑布倾斜而下,水雾漫天,霞光染映,绚丽多姿,此一处依然是人间仙境。 林飞将水桶装满后,看着百十丈高的瀑布,心中忽然很想到瀑布的上游去看看,哪里会是一怎样的场景?心中有了这样念头,便如同百爪挠心一般,不可遏制。 PS:虽然成绩依然不好,收藏还掉了一些。但我觉得到目前为止,这个故事依然是我所想要表达的。有人看固然很好,没有人看,就自己慢慢写,我对自己有耐心! 第五章:契机 林飞看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一条通往瀑布上游的小路。顺着小路攀援而上,一不小心裤子还被树枝拉了洞,好死不死的还是在屁股的位置上,索性这一路上并没有其他人,林飞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眼看着要走到路的尽头了。日照高悬,阳光炙热如火,这一路走下来,衣衫以然湿了个透彻。浑身无一处不感觉火热,除了左侧半边屁股由于别树枝划了个洞,反而能够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清风。 尽管走的很辛苦,但眼前的景致却是对的其这份辛苦的。放眼望去,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湖泊,晴空万里,白云飘飘,都印染在湖面之上,若不是湖面偶尔泛起些许涟漪,都给人一种分不清,哪个是湖哪个是天的错愕感。 浅滩处更是各类鸟类栖息觅食之处,林飞缓步上前,那些白鹤大雁之类只是略略看他一眼,便又低头觅食,显然是一点都不惧怕他。 如果说瀑布下面是人间仙境,那么此处给林飞的感觉便仙宫了,虽然这里并没有任何建筑,但这儿却是数以千计鸟类的家。 往前走了一段,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了,林飞想着今日还有其他事情,要抓紧回去。就在其准备转身的瞬间,一个高挑的身影,将林飞的目光吸引住了。 从身形看这显然是一名女子,白衣胜雪,长发飘飘,立于一顽石之上,身下是觅食的白鹤,其身影转动,挥拳抬腿之间都透着一股唯美。只是彼此相距较远,并不能看的真切。 虽然相距较远,但练武之人对于气息的感性却相当敏锐的,女子很快就发现了林飞的身影,却似乎只是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多做理会。林飞前世就没有看了漂亮姑娘就问电话的勇气,这一世就更加没有。在最初的惊艳感消退后,他抬腿便往山下走了。 往回走路就要好走很多了,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林飞就回到了水潭之下。挑起水桶就要往回走,刚走上斜坡,一抬头,便见到之前身穿白衣的女子,居然就在与之相距不足十米的位置。再仔细一看,乖乖,这女子他居然还认识,甚至可以说是冤家路窄了。 是福不是祸,再说她一个小小女子,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怕她不成。林飞暗自鼓了鼓勇气,走上前去。历史是如此惊人的相似,一个月前二人也是在同样的位置,狭路相逢! “谁允许你到上游去的?”女子年龄不大,说话却依然霸道。 林飞一撇嘴道:“这山又不是你家的,我想去哪儿去哪儿,还需要谁的允许?” 女子剑眉微皱,面露疑惑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两人虽然只是相隔一月未见,但由于林飞面容变化太大,而且也长高不少,一时还真难以辨别。 上次各自留下的印象都不算太好,其中种种双方都有责任。但如今林飞并不想与这女子有其他瓜葛,所以对于这一点也就不想说破。 “没有见过,姑娘若无其他事情,就请让开。”说着林飞挑着水桶继续往上走。 “以后不允许你再到上游去,念你初犯,我现在只是警告,若下次再犯,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林飞并未理会,心想:娘的,你说不让去就不让去,要不是老子今天急的赶回去,非好好跟你理论一二。 女子见林飞并不说话,便默认他已经答应,也就侧身让出路来。然而就在林飞挑着水桶走出其身边没两步,忽听得身后女子大喝道:“你.....你个登徒子!” 还未等林飞反应过来,他便感觉背后被人重重的踢了一脚,整个人重心失横,水桶掉落在地,水洒了自然不用说,其人更是被一脚直接踢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林飞还是一大男人,而且是被同一姑娘踹倒两次。一手擦掉嘴角的泥土,大喝一声便冲了过去。 女子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不屑的看着冲上前来的林飞,在其近身的瞬间,身形微微一侧,躲过林飞的一扑。而后又是照着其臀部一脚,这会儿林飞倒是学聪明了,在扑空的瞬间,便已然猜到结果,双手提前做好了防范,整个人就地一滚。 “以后若再让我见你如此行径,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看你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行径。”女子面色羞怒,但由于刚才两次大幅度的动作,裤子的缺口越发大了,半边屁股都露出来了。故而女子将脸微微的撇了过去。 尽管心中恼怒,但林飞也知道正面搏斗,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然而吃闷亏,并非林飞的性格,除非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不然以牙还牙,那是必须要的。 “姑娘教训的是,小子如此行径,却是罪该万死。但并非在下不想穿的体面些,实在是家中穷困难当,这已经是仅有的一条裤子了。” 一听此话,女子动容道:“你是山民麽?若是这般贫困,为何不加入白岩峰,如此最少能够混个温饱。” 林飞继续发挥演技道:“家中老母有病在身,实在需要人照料,我若走了,谁人能够照料母亲呢!” 女子默然,确实白岩峰虽然出于自身考虑愿意收留青壮年,但若是带有老母,身体硬朗的,能够多少干些活计还好,若是身体不好的,根本就不会收留。即便收留,也只是每日给两碗清粥,想要有人专职照顾,那是天方夜谭。 孝心总是最能打动人心的,何况林飞看的出来,这姑娘虽然为人霸道,但眉目间却有着平常男子都少有的英气,如此之人必然是有着侠义心肠的。 “你起来吧,这里有二两银钱,算是对于我刚才两脚的补偿。”说着女子将钱放在地上,还弯腰帮着将水桶扶起,就在其弯腰的刹那,林飞果断出手,身如猛虎,一把将女子扑倒在地。 林飞的动作太过突然,再则女子此时也是放松了警惕,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前一分钟还可怜兮兮连裤子都穿不上的山民,此时居然会出手偷袭她。 “砰~~!” 林飞一把将女子抱住,但尤其他用力过猛,身形根本就无法控制住,两人不由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林飞自己一身粗布衣裳,倒是没有什么,女子一袭白衣,此时依然全部沾染了泥土。 “淫贼,你......想干什么?”女子虽然摔的不轻,却并未受伤,但被一个陌生男子抱住,却是她这从未有过的体验。 “淫......贼?”林飞脑子瞬间有些短路,他只是想出口恶气,怎么就成淫贼了? 微微地下脑袋,他才发现,两人现在这姿势却是有些暧昧了。其双手紧紧箍住女子的手臂,脚下更是毫不含糊,一条腿抵住女子伸到女子襦裙中间,另一条腿在外侧硬生生的将女子的腿夹住。 他娘的,淫贼就淫贼,是你仗着武功高强,动手在先,难道还不允许别人还手不成! 女子尽管此时表情还算镇定,但显然是害怕了。一双丹凤眼中隐约居然可见泪光,剑眉倒竖,面容中除了屈辱外,透着出就是害怕二字了。 “嘿嘿~~!” “淫贼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干淫贼该干的事儿呗。”说完林飞故作享受的深吸一口气,接着道:“说说吧,你想我怎么疼你呀!” “你......你敢,我......我是白岩峰主的女儿,你若敢对我有丝毫不敬,我爹爹定然不会饶过你的。到时你要是死了,你的母亲又由谁照顾?现在放了我,我保证绕你不死。” 这女子居然是白岩峰主的女儿,林飞瞬间想到,龙敖让自己找寻的两件东西,不都和这白岩峰主白无常有关麽。若能够借着她女儿的关系,或许就有机会接近白无常,这不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的契机麽!只是现在将这女子压在身下,怕是他刚一起身,这姑娘就恨不得一剑将他杀了,更不要说通过她去接近白无常。 此时林飞脑子在急速转动,他必须马上想出一破解此种尴尬的方法,但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你是上次那个人?”女子突然道:“一个月前,在这个地方,轻薄与我的人也是你!” 真他娘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与打头风。这么个节骨眼上,好死不死的又被她认出来了,虽然上次的事件,林飞也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不管三七二十的林飞,决定先声夺人。 “你不说这事儿还好,一说这事儿我就来气。我且问你,这一而再的事件,都是谁引起的?是否都是姑娘,每次主动来我麻烦?” “我......” “我什么我?”林飞打断道:“姑娘依仗自己身手了得,就能胡乱欺辱他人,难道这就是姑娘学武的本意?若真是如此,那有朝一日,姑娘被人欺辱,也只能怪技不如人,咎由自取!” 第六章:我还有我的舌头 树影婆娑之间,一男一女相拥于树林之中,这样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时代,都不禁会让人浮想联翩。然而只有当事人知道,各自都是苦不堪言!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女子声音微颤道。 此时的林飞自己都不知道想干什么,自己能干什么?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用力箍着吧。但若是放手他却是不敢,一来,放手后他打不过这姑娘;二来,这女子可是自己的接近白无常的机会,又怎么能够轻易放手呢。 “我......我并不想干什么。”一听林飞这话,女子紧绷的身体瞬间就有些放松下来。 “你放手,我绕你一命。”一听这话,林飞身体为之放松,心想,只要能她能既往不咎,那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也许还有机会接触。 “你自断双手,你的母亲我会代为抚养。”刚想放手的林飞,一听这话,手臂瞬间再次箍筋。心中暗骂道:“这小婊砸够毒的,双手都断了,老子不成废人了麽。” “姑娘,看来你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你现在可在我手里,信不信我......” “你能怎样?你现在是双手双脚都用上了,若是放开一个手脚,你能捆的住我麽?”女子显然从最初的羞怒和惊吓当中回过神来了,也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危险。 林飞邪笑道:“我确实不能放开手脚,但你别忘了,除了手脚我还有别的武器,例如......” “你滚开,你要再敢把舌头伸出来,我保证会帮你把它切了。”女子目露凶光的道。 如此下流行径,也并非林飞本意,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这般一直勒着也实在不是个事儿,只是如今他也未能想到好的办法,若是直接放手,就目前的态势来看,这姑娘肯定恨不得一剑将他刺死。 林飞突然想到上次两人见面,这姑娘一直让自己再背一遍李白的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呢? “我很好奇,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无缘无故为何姑娘要为难与我?”林飞引导道。 女子丹凤眼一横,怒道:“看你不顺眼,不行呀?” “啊~~~!”林飞再次使出吐舌绝招,眼看着舌头就要伸到女子脸上了。 “我说,我说。”女子怒目而视道:“你这人这般无耻下流,以后别落在本姑娘手里,不然,我定把你碎尸万段。” “那等以后我落你手里的时候再说,现在你落我手里了,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要是被我发现撒谎,我这吐舌神功,一定把你整个脸都舔上一遍,然后口水沾你一脸,再又帮你舔干净。” “啊~~!” “你别说了,我之所以想让你再将那诗念一遍,是因为我娘很喜欢诗词,她曾经好似给我念过这首诗,但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所以......” “那你让你娘再给你念一遍不就是了,或者你自己找些《唐诗三百首》之类的看看,不就是了,何必......” “我娘已经不在了,她永远不能念诗给我听了!” 女子显然对于母亲有着很深的感情,说道此处,眼圈已然泛红,眼角中隐约有泪光闪烁。 “抱歉,我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可以把手放开了?” 刚准备松手的林飞,心中一个闪念,敢忙道:“姑娘,你这挺有心机呀,我这一放手,小命就没有。你必须给我发个誓,我放手之后,不许秋后算账,这事儿就当揭过去了,如何?” 女子想了想,这么耗下去也并不是办法,便点头道:“可以,在这件事情上,我保证不秋后算账。” 尽管只是短暂的接触,但林飞相信这姑娘是一个讲信用的人。只是相信归相信,林飞还是忍不住的道:“用你过世的母亲发誓,不然我不放心。” “你......” “就让你发个誓而已,我可是用生命在赌你说的话,万一你要是翻脸不认,我死以后也能到阴曹地府找你母亲说理去。” “我白牡丹,以母亲名义起誓,绝不追究......” “我叫林飞。” “绝不追究林飞今日之行径,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林飞果断放手,女孩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而后冲着林飞讥讽的一笑,还没等其反应过来,冲上前来便是一拳打在他脸上。 “你说过不追究今日之事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我追究的不是今日之事,我现在跟你算的是一个月前的那笔账。”说完也不再与林飞分辨,又是一番拳脚相加。 ...... 白岩峰聚义厅中,此时居中而坐的一名男子,年龄约莫五十岁上下,其人身材略显消瘦,但目光锐利。身下左右分别坐着十余人,个个都是身形伟岸的壮硕男子,只是这些人此时却一个个低着脑袋,并不敢与之对视。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平时不是话都很多麽?” “峰主,不是我等不用心,实在是那泸州杨家之人太过无耻,当初答应助我白岩峰一臂之力,一举荡平梅风岭山脉其他势力,却不曾想他们居然出尔反尔,反倒是为那青龙山做靠山。” “泸州杨家,又不是只有一个泸州杨家。我看太湖张家提出的条件也很不错麽,咱们既然靠谁都是靠,当然要找个实力强大的。太湖张家的实力,较之泸州杨家,不知强大多少倍,咱们为什么不择强而侍呢?” “我不同意,太湖张家虽然实力强大,但一来他与咱们相距较远,一旦开战,远水解不了近渴;二来,正因为他实力太强,就更加不会在乎我们这点兵力。这梅风岭的争夺,最直接的关系,便是天庆府,这天府之国,关系到的可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甚至是整个天下。谁站住了天庆府,就有了立足天下,争霸群雄的资本,试问,又有那方势力会轻易放弃?” “邢堂主,你的意思是......咱们再等等。” “峰主,邢堂主的话虽然不无道理,但属下却以为,此事不宜再等了。” 居中而坐的男子正是白岩峰峰主白无常,他有些诧异的道:“吴军主,有何高见?” “从我们目前探查到的情况来看,泸州杨家,选择的是青龙山,而在座的都清楚,咱们和那青龙山一直是不对付的。更重要的是,青龙山的势力相较于咱们白岩峰并不逊色,若再得泸州杨家相助,岂非如虎添翼?” “那又怎样?难道咱们还怕他不成?”邢仇激愤的道。 吴军主分辨道:“咱们虽然不怕,那黑云山,平云寨呢?若咱们周围那些相对小一些的山寨都被他青龙山给荡平了,那我白岩峰还又好日子过么?唇亡齿寒的道理,各位都懂吧!” 在场之人默然,不得不承认吴军主的话是有道理的。现在这梅风岭之中,与白岩峰、青龙山相等的势力是有那么几家,但唯有他们是相隔较近的。若青龙山将周围小的势力一举荡平,那就如同是对白岩峰形成合为之势了,其结果不难想象。 “好,吴军主分析的透彻。他娘的杨奇,上个月在咱们白岩峰上,老子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就他娘的差点把他当祖宗供着了,走的时候还送他两个美娇娘。没成想,却是个嘴上没毛的家伙,走时说的好好的,翻脸就不认账。” “峰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属下以为吴军主说的对,咱们为今之计,需要尽快找到一个靠山才是。咱们这儿距离天庆府比他青龙山是要近的,有何必舍近求远,别忘了虽然谁都知道天庆府是块大肥肉,但这块肥肉,却是在狼的嘴里叼着呢!” 吴军主道:“不错,欲得天庆府,必须要过两道防线,一是咱们梅风岭三峰四洞五山六寨十八家势力,还又一道防线就是燕林军。相较于咱们梅风岭来说,燕林军虽然只有五千人马,但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勇武之士,其战力是我们难以忘其项背的。” 白无常沉吟着道:“那吴军主和秋军主的意思是,咱们去投靠那燕林军?” “不可,峰主,投靠燕林军,绝对不可。”邢仇站起身来道:“若是投靠燕林军,在这梅风岭之中,咱们就属于异类了。要知道咱们梅风之中大小势力都被其围剿过,双方可是有着血海深仇的,若是被其他三峰四洞五山六寨中人知道,咱们投靠了燕林军,岂非为人所不齿?” “邢堂主,良禽择木而栖,除了投靠燕林军,留给我们的选择并不多。而且即便咱们投靠他,但兵权还在咱自己手中,一旦形势有变,可以再做其他打算。” “哈哈~~!” “莫非在秋军主眼中,那燕林军都是些酒囊饭袋不成?若一切都能如你所料,一切都随你控制,那就不是咱们投靠燕林军,而是那燕林军投靠咱们了。” 邢仇接着道:“方才众位所虑着,不过就是那青龙山捷足先登,借着泸州杨家的势力,扫荡梅风岭其他山寨。但我邢仇却敢断言,他青龙山绝对没有这个胆量,原因很简单,就三个字:‘他不敢!’” Ps:如果可以,烦请各位兄弟多多收藏,没看到增加一个收藏,对于一个新人作者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这代表着是被认可。我别的不敢保证,但对于写小说,我真的很认真的对待。这一点,大家看我的笔名就能知道!谢谢,谢谢,谢谢! 第七章:口味刁钻的少年 邢仇环顾左右后,接着道:“这梅风岭三峰四洞五山六寨十八家势力,有强又弱,但从这十八家势力形成,到如今也有几年了,但试问,又有谁敢真的动手去兼并剿灭其他势力?” “邢堂主......” “吴军主请听我说完,你再插话不迟。之前为什么不敢,原因很简单,枪打出头鸟呀,谁要是敢这么做,无异于就是告诉所有人,此人有人荡平所有山寨的野心。如此这偌大的梅风岭,还能容的下他么?” “是呀,邢堂主说的对,他青龙山就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错,谁要是敢率先打破此一平衡,必然就犯了众怒,到时只要随便有一家山寨联络一二,瞬间就能组织起一支联军来,到时他青龙山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也觉得,咱们还是再观望一番为好,这就相当于打赌博,咱手里有银子,什么时候下注不是下呀。” “他娘的,田不归你小子就知道玩色子,玩女人,这他娘的商量大事儿呢,你还敢那那些屁事儿做比喻。” 白无常接着骂道:“好了,都他娘的别嚷嚷了,吴军主,大伙儿的意见你也听到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无话可说,但凭峰主定夺吧。” 白无常沉吟道:“我看这事儿再观望一段时间再说吧,说白了这就是再给咱们白岩峰找个后爹呀,咱娘长的也不赖,总要挑一挑选一选吧,怎么着也要找个靠谱的爹不是?” “还是峰主说话有水平,属下田不归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白无常指了指田不归道:“看来刚才说错了,你小子不但会玩色子,玩女人,他娘的这马屁拍的也是提溜转。” 底下轰然大笑,整个聚义厅的气氛瞬间便轻松了下来。 “好了,这都快到晌午了,兄弟们难得聚一聚,今个儿就都别走了,咱们不醉不归。” 对于白无常的倡议,众人当然是无不认同,一个个面带笑颜。只有一人暗自低下了头,此人便是白岩峰四大军主之一的吴风。 ...... 林飞挑着水桶回来后,杜胖子正再碾药,眼神一撇之间,忽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放下手中的药碾子,走上前道:“师弟,你这是跟人打架了么?怎么鼻青脸肿的?” “没有,我这不小心撞的。”林飞强自解释道。 “师弟呀,你师兄我虽然学艺不精,但好歹这么多年跟再师傅身边,伤口怎么造成的我还是看的出来的。说吧,怎么就跟人打起来了,需要师兄出头就说话,咱不能吃哑巴亏。” 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呀,谁叫咱技不如人呢。林飞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师弟我是......被一女人给打了!” “啊~~!” 杜胖子差异道:“师弟,这就不能怪做师兄的说你两句了,你也堂堂男儿,怎么能打不过一女人呢?” “师兄,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林飞故作神秘的到:“这是一仙女,长发飘飘,白衣如雪,身边都是被一群仙鹤围绕的。师弟我是不小心窥得仙颜,才被她出手教训一番的。” “仙女?”杜胖子一脸怀疑道:“别开玩笑了,我再这山上这么多年,我怎么没见到过仙女呢?师弟,快快如实说来,你是不是去偷看姑娘洗澡,被人抓着啦?” 杜胖子一脸我懂了的表情看着林飞,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师兄,这地方除了山就是树,哪儿来的姑娘洗澡呀?”说到此处林飞不由便想到早上抱着白牡丹,似乎很有料呀~~! “绝对是,看你这猥琐的表情,跟我偷看姑娘洗澡时如出一辙。”杜胖子昂天长叹:“吾道不孤以!” 林飞实在是懒得再跟他纠缠下去,到厨房当中拿了些干粮,便又往外走。师傅常百草估计又在屋内根据草药的药性,制作新的药方呢。自林飞来到这白岩峰,近一个月来,和师傅常百草的对话少的可怜。倒不是常百草故意冷落他,而是他实在太忙,每日都是熬药,熬药,熬药....... 此人敢说这天下医术能让其佩服之人不超过三个,林飞最初以为是吹牛,但现在想来,林飞倒是真的很想看看另外三个人是谁。这老头如此疯魔,能够让他在医术上佩服之人,那会是怎样的妖怪呀! 由于常百草自己本身太忙,所以对于两个徒弟,他所采取的方式基本就是放养式的,每天除了让挑水劈材,还有采药,几乎都是不管不顾。这般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每日完成既定任务,其余时间两人便可以自由安排了。 林飞早在几日前,就已经将今日该采摘的药材,提前摘好了。之因为他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他要下山一趟,只是早上被那女人耽搁了一些时间,如今要加快些脚程了。 对于自己今天要去的地方,林飞心中还是有些莫名期待的。因为在前世的时候,只要是古装片,几乎都会提及这个地方,那里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想来此时正在看书的各位,已经猜到那个地方——青楼! 但林飞今日要去的却并非青楼,而是红楼,虽然名字颜色不一样,但干都是一样的无本买卖。想到此处林飞心中便莫名的有些兴奋,想他前世,完全是一五好青年形象,路过彩灯发廊的时候,那是眼睛都不会斜视一下的。如今有个正当的理由,去涨涨见识,心中怎么能不为之感到亢奋呢。 佛洛依德说过,对于男人来说,性动力是驱使一个男人为之努力的源动力之一。此时林飞在这一动力的驱使之下,脚下简直就如同踏上了风火轮一般,快速的往红楼飞奔而去。 红楼所在的位置,位于白岩峰山下二十里之外,那日在上山的时候,龙敖派着带路的两名男子曾经将大概的位置指给林飞看过。从山上出发,再到去红楼,这一路林飞算了一下,怎么着也有四五十多里路的样子,但林飞硬是只用了三个时辰,就走到了。心中对于几百年后那个叫佛洛依德的老头,莫名生出敬佩之情。 只是眼前的景象与林飞心中所想象的,未免差距太大,大到他仿佛间都认为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 呈现在他面前的红楼,居然就是一建的大一些的破庙。门外三三两两的有这一些大汉进出,其中林飞观察,大多数人进去的时候都精神抖擞,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如同泄气的皮球,连脚都他娘的软了。 林飞不由心想,就怎么个地方,难不成里面还能藏着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不成?怎么这一个个进去的时候,日龙日虎,出来的时候却是脚下都打着摆子,怕是连只鸡都撵不上。 带着这样的好奇,林飞鼓起勇气走了进去。不同于后世电视剧中所演义的那样,迎上来的并非打扮妖艳的老鸨,而是一个手拄拐杖的中年男子。 “少年人,有看中那号房间的姑娘?”拄拐男子直言问道。 一听拄拐男子问的如此直白,林飞心中反而释然了,男人找女人这种事情,在现代都不算什么丢人的大事儿,何况现在是在几百年后的古代。 “我找十六号房的茉莉姑娘,她......房中有人么?” 拄拐男子差异的看了看林飞,嘴角上扬的道:“少年人口味很刁钻么?茉莉姑娘她房中的客人刚走,正好你现在可以进去。” 对于拄拐男子刚才所说的“刁钻”二字,不经让林飞心中浮想万千,是什么样姑娘,居然会让****,说出这两个字来?想到此处,林飞后背都不由的开始冒汗。 拄拐男子带着一路往前走,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尽管前世的林飞孩子都有了,如此震撼的“音乐会”他却从来没听过,脸色不由的就开始泛红。 “少年人,还是个雏儿吧?你会来找茉莉,看来是得到过高人指点的,她在我们这儿可是独树一帜的,对于有特殊品味之人,找她还真是找对人了。” 受各种脑残古装剧的影响,林飞还是忍住的问道:“这儿的姑娘都不出来接客的么?” “出来接客?”拄拐男子诧异的看了林飞一眼,笑道:“我们这儿的生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独一份儿,根本就不怕没有生意。而且我们这儿给的量足,你进来时又多少气力,都可以在这儿用完了再走。” 林飞小声的道:“你是说......精尽人亡么?” 拄拐男子稍稍一愣,哈哈大笑道:“没错儿,还真有想不开的,到我们这儿来寻死。” 一路走,林飞一路观察,他发现这儿一共就是两层楼的样子,约莫又二十多个房间。其中每扇门前挂着一块牌子,如同拄拐男子一般的****,将客人带到房间后,会将门前的牌子翻开,上书:“有客”二字。待客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后,立马就会又人上前将牌子翻过来。 “十六号房到了,少年人请进吧。”说着拄拐男子将牌子翻到“有客”,便顺手将房门推开了。 两世都是第一次逛窑子的林飞,肾上腺瞬间提到顶点,手都不由的有些颤抖。 拄拐男子在一旁宽慰道:“少年人,不用紧张,我包管你来了一次之后,下次还想来,茉莉姑......娘的技术,在我们这座红楼里面,那都是出了名的。” 来都来了怕个球呀,林飞深吸一口气,踏步走了进去。 第八章:自古多情空余恨 房间并不大,只是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有一扇屏风挡着,所以并不能够将屋内的情况看的清楚。 “吱~~!” 身后的房门被拄拐男子拉上,林飞瞬间感觉心提到了嗓子眼,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想着自己此来的目的,心中顿觉坦然不少。 “哟,我说么,平时那些到我这儿来的人,哪一个不是猴急猴急的,怎么今个儿倒是来了个文静的,感情是个少年郎。“ 女子声音略显粗犷,若不是事先知道这里面是一女的,光听这声儿,林飞准以为是好一男人共处一室。 面前的屏风一人影缓步而出,在那人走出的瞬间,林飞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当真的面对此人的时候,他心还是不由的感觉猛的一跳。 这人不但声音像个男的,他娘的还就是个男的,只是穿着女人的衣服,长的略显秀气一些。 “咕嘟!” 林飞重重的将口中的口水咽下,凭借着极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转身就跑。 “茉莉姑娘”见林飞如此表现,嘴角浅浅一笑,冲着林飞抛了个媚眼道:“少年郎,快过来吧,让哥哥我好好疼疼你。” 就这一句话,林飞瞬间感觉自己从头皮到脚趾,全身鸡皮炸起,隔夜饭都要吐出来的感觉。林飞再次吞了吞口水:“哥......大哥,我想这是个误会,我不是......不是......” “茉莉姑娘”梅花指一翘:“我知道,不用害羞的,咱们都是一类人,在这世上,别人看不起咱们,咱们自己要看的起自己。”说完男子也不等林飞辩解,快一步走上前来,拉着林飞就往屏风后面走。 “别......别......大哥,真的是个误会,是龙头让我来找你的。”林飞一把甩开男子抓着的手,往后连退三步道:“天王盖地虎!” 茉莉梅花指一翘,瞟了林飞一眼道:“小鸡炖蘑菇!” 林飞瞬间一个机灵,咳了一声道:“宝塔镇河妖!” “蘑菇放辣椒!”茉莉没好气的道:“这都是谁想出来的暗号,老娘在这儿为青龙山收集情报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暗号。” 暗号当然是林飞想出来的,这是他来白岩峰前,龙敖让他自己确定的暗号。 对于从哥哥到老娘的转变,林飞是懒得去纠结了,他现在之想将事情办完后,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茉莉......兄弟,我来一是想了解一下,我兄弟伍鄂,和我娘在青龙山上怎么样了。他们都过的好么?” 伍鄂和母亲是林飞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感情却是真挚的,没有一丝的功利,有的只是牵肠挂肚的关心。 “你放心吧,他们都好的很。龙头把你娘安排在孙老头那儿帮着他拾到药园,平时根本不会又什么重活儿,你兄弟伍鄂伤好后更是被委以重任,都担任伍正了,手下管着十几号人呢。当然了,你‘死亡’的消息,龙头特意下令封了口,只说是安排你执行秘密任务了。” 听得母亲和伍鄂都很好,林飞便感觉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最怕听的就是母亲知道他“斩首”后的消息,承受不了;或者伍鄂在知道后,会做出什么傻事。 “如此我就放心了,那没什么事儿在下就告辞了。”说着林飞一拱手,便要往外走。 “等等,你现在还不能走,你此时要是走了,必然会引起他人怀疑。虽然谁都知道这红楼都有着各家势力的眼线,但知道和暴露完全是两回事儿。” 林飞艰难的转过身来道:“那我还需要在这儿待多久?” “急什么,就在这儿待着呗,一看你就是个雏儿。其实呀,这男女之事,有时候还不如男人相互间来的痛快。这世上的女子多是爱慕虚荣,好色好财之辈,哪如我等男子相爱,爱上就是一生一世的事儿。” 茉莉说的真切似乎是有感而发,林飞听着却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心想这老小子在这儿发什么骚呢,别是真是看上自己了吧,那可怎么办,还爱上就是一生一世的事儿,要真是这样,老子这一世不要被你恶心死。 “大哥,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要不,你回屏风后面坐着吧,我在这儿站会就好。” 茉莉浅浅一笑道:“我知道你嫌弃我,你们这些臭男人都这样,好的时候恨不得为奴为俾,不好的时候就嫌人家脏。” 这些话林飞八辈子都没听过,但第一次听就有一种想要自杀的感觉。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幽怨的男人说,不然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想要将面前之人打死。 “少年郎,你今年多大啦?” 林飞默然不语,茉莉也不生气,自顾的道:“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姑娘,那时候呀,我眼里心里都是这么个人,一天到晚,恨不得天天都能见着她......” ...... 白岩峰峰顶,这是整个白岩峰的禁地。一座道观矗立在此,道观可能是年久失修,整体显得古朴,甚至又些破落。道观门前,一身材消瘦的老者,轻轻的拍着关闭的院门。 并不高大的院门之上的牌匾,黑底红字的写着:“忘情观”三个字,光听名字就感觉这道观不一般,一般道士心中忘情,又何须将此二字写出来。唯有不能忘情,才需如此,只是如此便能真的忘情么? 打开院门的是一女子,见到敲门老者后,女子浅浅一笑,轻声道:“爹,你今天怎么想着到这儿来,山寨中事儿都处理完了?” 老者板着脸道:“没处理完,就不能来看你了?” “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儿不是想着,爹一人管理白岩峰,诸事繁杂,女儿帮不上你什么忙,心中实在有愧。” 来人正是白岩峰主白无常,而这女子就是早上打了林飞一顿的白牡丹。 “你怎么帮不上,你就是不想帮。”白无常冷哼一声,大步往院内走,边走边说道:“我当初是真后悔,让你跟这忘情道姑学道,你呀别的没学会,倒是把他这‘忘情’二字给继承了下来。” “爹,师傅一生孤苦,都是为男子所害,女儿才不要导此覆辙。我这一生只有清风明月,一心修道,不作他想。” 白无常看着女儿无奈的道:“你兄妹二人,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大哥,他还是不肯回来么?”白牡丹轻声问道。 “那小子完全就是个武痴,这辈子估计除了习武,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到处寻访名师,现在是连人都不知道在哪儿。” 白牡丹默然不语,自己兄妹二人,自小就失去母亲,她还有个师傅照料,不是母亲如同母亲,虽然现在师傅已经不在了,但她好歹有过。大哥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有无暇照顾他,自小便与武结缘,就连她这一身的武艺,多数都是跟着大哥学的。 “爹,你就别担心了,大哥他武艺高强,即便一人行走江湖,也定然会将自己照顾好的。” 白无常叹了口气道:“女儿啊,现在咱们白岩峰,甚至整个梅风岭,都是多事之秋了,你兄妹二人要是能帮我分担一些,为父也就不用如此劳心了。” “爹,是女儿不孝,若我是一男子,便能为父分忧了。”白牡丹无奈的道。 “你是不是男子,都不无关系,咱们这白岩峰上,大好男儿比比皆是,若......” “爹,你别说了。”白牡丹断然道:“女儿这一生是不会爱上任何男子的,这世间男子多是薄情寡性,见异思迁之人,师傅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白岩峰上大好男儿比比皆是,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人能够走进你的心中?” 想他白无常一生纵横,却在儿女问题上是毫无办法。儿子外出拜师习武三年来了无音讯,女儿倒是在身边,但如今都年近双十,却依然孑然一身。 白牡丹微微一愣,脑海中不由闪过一张让她恨的咬牙的面孔,而后果断摇头道:“没有,女儿此生只想一心修道伴,爹爹,不要强人所难。” “好一个不要强人所难,罢了,罢了,咱们不说这些了,你这儿我也好久没来了,陪我走走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顶之上最适合不过的两件事情就是看日出和日落。其中如日最好看的是朝霞,眼看着大地被一点点的照亮,如同是一个新生的过程一般;落日最好看的是那一朵朵被映染的云彩,各式各样的形状,排列在空中,像是一场离别的盛宴。 “爹,女儿让你失望了!” 白无常叹息一声道:“爹爹这辈子,本该是一平庸之人,因为饥荒才壮着胆子落的草,谁曾想还能将动静闹的这么大。我该知足了,你的事儿,爹爹以后不再过问了,好在爹爹身体还算硬朗,等你大哥回来,便将这白岩峰的担子交给他。” 白牡丹默然不语,低头看着山下的道路,忽然一个身影进入了她目光所及的范围,尽管相隔很远,但她下意识的感觉,那一点走动的人影,就是今日早上碰见的那个可恶之人 第九章:吴风 林飞回来时以是夜色笼罩的晚间,背上的竹篓里面放满了草药,这些都是他前两天就摘好的。其中更有一株巴掌大小的天心草,这东西林飞虽然看不出年份,但也知道其必然是极为珍贵的。 杜胖子见林飞这么晚才回来,略有不满的道:“你怎么去这么久,师傅都问了几次了。” “师傅?”林飞差异的道:“师傅怎么想起问我去哪儿了?” 在林飞的印象中,师傅常百草除了刚来那会儿跟他说过几句话,平时话都很少,不仅仅是对林飞如此,对杜胖子也是如此。********完全都花在医术上了,林飞心中甚至觉得,若是在现代,如此专研,那完全是直奔诺贝尔医学奖去的节奏了。 杜胖子面有灿色到:“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师傅吧!” 见杜胖子如此表情,林飞心中更觉奇怪,但既然师傅已经在屋内等了,进去一问便什么都知道了。 进的屋内,师傅常百草闭目居中而坐。房门被打开的声响似乎并没有能够惊动他。杜胖子和林飞都未做声,站在一旁静候着。约莫等了十来分钟,常百草终于开口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晚了?” 林飞心中早已想好理由,解释道:“徒儿在回来的路上,见山壁上长了一株天心草,想着此等珍稀药材,必然是师傅所需要的,便一是没能忍耐的住,爬上崖壁将其采摘了下来。” “难得你又这份孝心。”常百草睁开眼来,看着林飞到:“你这师兄要是有你半份心,为师也就知足了。” “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份差事想要交于你。原本这件事情都是你师兄在做,只是他现今听说山中有虎,却是怎么都不敢去了。当然,若你心中也感觉害怕,此时就此作罢,为师自己去就是了。” 他娘的,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子能说不去么?无可奈何之下,林飞也就只能坚定的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儿愿为师傅分忧,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很好,说来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在据此地十几里开外之处,为师在那儿开辟了一块药田,平时并不需要人照料,只是这其中的草药,即将到达采摘季节,附近的山民,为了些须蝇头小利,多有偷采,故而往年为师都是派你杜肥师兄看守。” 林飞接腔道:“徒儿愿意前往!” “恩,山中有虎之事虽是你亲眼所见,但山寨派出数队人马寻找,依然没有见得踪迹,想来已然是已经离开了,你不用担心。”说完常百草没好气的瞟了杜胖子一眼,看的他立马羞愧的将头低了下来。 “好了,没什么事儿,你们都回去吧。厨房中的饭菜给你留了,先去吃饭吧,明日一早你便收拾一番,搬到药田边的草屋中去。” 见过红楼茉莉后,林飞今日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再者一整天来来回回走了百十里路,整个人都有些脱虚。从师傅常百草处出来后,随便在厨房中扒拉了几口饭,便和衣倒床睡下。 ...... 白岩峰疾风殿内,作为四大军主之一的吴风居中而坐,身下坐着两人,其中一人倏然站起身来。 “吴风,咱们兄弟虽说都不是外人不假,但你方才的那番话,却是要将我逼入绝境呀,此事我今日就当是没有听到,以后也休要再提了。”说完男子转身便要离开。 另一人将其拉住说道:“秋军主稍安勿躁,且听吴军主把话说完。” “怎么,我不同意,你们还想杀人灭口不成?”男子眉头微微道。 “哈哈~~!” “我吴风岂是那等卑鄙小人,你秋横随时可以走,哪怕你出了这个门就直接到白无常那里将此事和盘托出,我吴风也绝不拦着。” 秋横坐下身来道:“你我亲如兄弟,何况你还救过我性命,要我出卖你,这事儿我干不出来。但你要想我跟着你背叛峰主,此事也绝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吴风接着到:“他白无常何德何能,居于峰主之位,他可成亲自指挥一场战斗?当年咱们兄弟几人一起落草,无非也是看他痴长几岁,才让他做的这个峰主。而今,这天下纷乱之势以显,他却还在犹豫不决,如此优柔之人,能带着兄弟们创出一条路来?” 秋横哀叹道:“今日之事,我心中也着实郁闷,但咱们可以再去找峰主禀明其中厉害,若只是一味蛮干,只会适得其反。” “他白无常如今只信任那邢仇,咱们是手上还有一帮弟兄,不然怕也早就被他清理了,莫非你忘了颜链是怎么死的?” “颜链的死本身就是个意外,我不相信这事儿是峰主做的。而且你也别忘了,现在青龙山已经和泸州杨家联手,咱们若是此时再起内讧,不是给他人以可乘之机么!” “秋军主,在下以为,正因为青龙山已经和杨家联手,咱们才更应该尽快动手,将那白无常清理出去。” 秋横差异的看了眼一旁坐着的男子,此人乃是吴风亲信,但秋横知道,这人绝对不只是亲信那么简答。 男子并未在意秋横的目光,自顾道:“青龙山与杨家联手后,动手整合梅风岭中十八家势力,那是势在必行的进入邢仇在聚义厅中说青龙山不敢,说一旦青龙山有所举动,必定为其他势力所不容。但他忘记了一点,梅凤岭之所以能安稳这么多年,是因为这天下还算安稳,所以梅风岭才相安无事,一旦中原有变,咱们这儿必然是兵家必争之地。” “如此,我请问秋军主,这梅风岭,还能安稳的下去么?届时必定会又多方势力进入,若无强援,这小小的白岩峰顷刻间便能被剿灭。” 吴风接着道:“兄弟,不是我想反,是形势逼着我不得不这么做。今日在聚义厅中你也看到了,我是苦口婆心的将其中利害表明了,但他白无常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龟缩等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直说了吧,他白无常不同意投靠太湖张家,我吴风却是已经决定,靠向太湖张家。咱们并不需要他一兵一卒的支援,咱们缺的是好的兵刃战甲。 “秋军主,我可以代表太湖张家很明确的告诉你,只要白岩峰与我张家合作,一切军需,我张家绝不吝啬。” 秋横差异的看了眼边上的男子道:“你是太湖张家的人?你不是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加入白岩峰了么?” “秋横恍然道:“我明白了,明白了,看来这天下是真的要乱了。” 男子站起身来,冲着秋横一抱拳道:“在下张之严,秋军主是否已经能够决断了?” PS:感谢“我是王小二”的打赏,谢谢认可! 第十章:反被聪明误 药田就在距离瀑布上游不远的位置,依湖搭建了一个茅草屋,林飞一人住着倒也乐的清闲。更重要的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距离白牡丹每日练功之处很近,近到他只要每日早间往前走出十米开外,就能见那独立于顽石之上的俏丽女子。 白牡丹显然也是发现了他的,但却并未如同之前一般上来挑衅。这让心有戚戚然的林飞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如此观察了几天,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还就不信了,一小小女子还真能杀了他不成。 日出东方红似火,练功一早上,白牡丹调整好气息从顽石上走了下来。林飞舔着脸走上前道:“姑娘好武艺,举手投足间动作更是优美。” 白牡丹却是看不不看他,径自往前走。林飞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对于追女孩儿这种事情他完全不擅长,更不要说去讨好一个已经对其厌之入骨的女孩儿。 有些事情做都做了,也就没法儿说后悔了。林飞快一步走到白牡丹的面前道:“白姑娘,我是为上次之事来向像你致歉的,更是来多谢姑娘当时手下留情。” 白牡丹停下脚步,看着林飞道:“前翻没有杀你,是我言而有信,但你若以后还在一旁窥视,明日来练武时,我不介意将佩剑带上。” 林飞强行厚着脸皮道:“姑娘误会我了,我并非是什么坏人,我乃是这山中郎中常百草的弟子,师傅安排我在这儿看顾药园,并非刻意在此窥视姑娘。” 眼看着白牡丹渐行渐远,林飞心中也是别无办法,毕竟人家姑娘不理你,总不能硬上弓吧,即便想硬上弓入他有这心也没这力呀。林飞有些颓然的回到居住的茅草屋,扛起把锄头出门而去,所谓看顾药园,最重要的事情是先要保证这些草药能够很好的生长。 锄草可是个细致的活儿,稍一分神就很有可能将药草,当做野草给铲了。一直忙到晌午时分,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眼看着地里的活儿也干的差不多了,拍拍手,林飞便准备往回走,此时忽听的耳边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难不成还真有山民来偷草药不成? 瞬间林飞将整个身体绷紧,提起手中的锄头就往身后的树丛里面躲,他倒要看看,谁吃了豹子胆还真敢来偷这些药草。 约莫等了几分钟,便见到一高一矮两名男子从路的另一边走了过来,两人都是一身短打,虽然手中并无兵器,但二人面色凶恶,一看就不是好人那种。 林飞躲在暗处,手中的锄头不由的握紧。对方是两个人,这万一要是真打起来,自己只有先出其不意的撂倒一个才行。只是看这两人一身虬结的肌肉,即便是打倒一个,另一个自己能否打的过还两说呢。 遇事不怂,这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林飞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而且两人若真是来偷药草的,自己只是把他们驱赶走,想来他们也不敢真的把自己怎么样。 然而出乎林飞意料之外的是,这两人居然看都没看地上的药草,反而直接从上面踩了过去。林飞正想出去制止的时候,只听其中高个男子道:“大哥,那女的是在这儿山上么?” “那人说的就是这儿,咱们再找找。可不能大意,那人说了,这女的可是不好惹。” “哼,不就是个女人么,有什么好怕的。咱哥俩亲自出马,要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男子说完,嘿嘿一笑道:“大哥,倒时可别急着下死手呀,咱哥俩好好乐呵乐呵~~!” “你小子,到哪儿都改不了这毛病,先办事儿,事儿办好了什么都好说。” 林飞看着两人慢慢走出他的视线范围,但两人方才所说的话,林飞却是听的真切,只要是脑子不傻,用脚底板都能想到,他们所说的女人分明就是白牡丹无疑了。 虽然对于那个女人他并没有太多好的印象,但无论出于什么角度考虑,他也不能允许自己见死不救。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怎能救?前面两人所走的方向,分明就是白牡丹所在的方向,然而具体在什么位置,他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该怎么办,林飞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此等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要行动起来。那两人分明是从外面来的,想来对于这山中路径并不清楚,他想着只要在两人找到白牡丹之前将人找到,那么事情不就简单了么。只是最要命的是,前面两人所走的路,是目前看来最捷径的路程了。 他娘的,要死卵朝上,不死万万年,怕个球呀。林飞扛着锄头就往两人方才走过的方向追了过去,现在是考验他演技的时候了。 前方两人并没有走的太远,林飞快步赶上,在后面喊到:“你们......你们两个给我站住,说你们呢......” 前面身穿短打的两人男子扭头看着追上前来的林飞,其中一人面色微变,似乎冲着边上男子说了句什么,两人目光瞬间都变的锐利起来。 “我说你们两个人,踩了我药园就想走不成?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林飞微微的喘着气接着道:“他娘的,搞的老子屎都没有拉完,屁股都没擦就追上来了,得亏我追的快,不然就让你们两个人给跑了。啥也不说了,赔钱吧!” 林飞心中是胆战心惊,但面色却丝毫不变,见两人相顾不做声,又接着说道:“怎么,想装傻是不是,就刚才,我老远就看见你们两个走过药园,把我的药草踩了。” “哼,踩了就踩了,你还想要钱?”高个男子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林飞面前,比他足足高出半个头,身上的古铜色的皮肤,依稀还有汗水划落。 到目前为止,剧情还是按照林飞心中预想的在进行。他故作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却是外强中干的道:“怎么,你们人多了不起呀?我兄弟就在边上不远,我吼一声,分分钟就能来十七八个。” 就这说话的功夫,林飞脚步微微往一边挪。在他想来,若是直接这么走过去,两人必然会心生疑窦。要知道两人既然是欲行不轨,必然是小心异常,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他过去,于是他就想了这么一出戏码。如此可以让两人放松些警惕,没准儿就让他混过去了。 到目前为止,这个计划都在如林飞预想的进行,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可以演完最后一出落荒而逃戏码的时候,另一矮个男子道“你想要多少钱,带我们去找个人,银子随你开。” 第十一章:陷阱 无论前世今生,林飞都是一个不相信所谓命运的人,但此时的遭遇却又不得不让他想到孙老头在他离开时说的话。 “聪明反被聪明误,命也!” “小子发什么愣呢,没听我大哥说让你带路呀?”高个男子一把揪住林飞的衣领道:“你给我放老实点,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林飞一脸委屈的道:“二位大哥,我很......很老实呀!” “哼,你小子老不老实,不是你说了算,要老子们说了算。”说完矮个男子一脚踹在林飞的屁股上:“赶快走,耽误了我们的大事儿,我活刮了你。” 林飞并不知道白牡丹具体住在什么地方,但山路崎岖,便是山中之人有时都会迷路,何况两人对这么跟是并不收悉。林飞原本想着随便带这两人在山中逛两圈,找着机会就果断逃走,却不不曾想念头才刚萌芽,矮个男子突然从身上掏出一张羊皮递到林飞面前。 “这是什么?”怀着忐忑的心情,林飞接到手中,将羊皮摊开,居然是一张地图。 “你就照着这地图带路好了,越快越好,我们自己找路实在太麻烦了。找到地方后,银子少不了你的。” 矮个男子继续警告道:“但你最好别耍花样,要是我发现有一点偏离。” “大哥,你放心我盯着这小子,他只要敢耍花样,哼哼!” 无可奈何之下,林飞只能是按着地图所指示的路线往前走,地图上所指的最终目的地是一个叫做忘情观的地方。一听这名字,林飞心中一哆嗦,娘的,她难道是个尼姑? 对于现在的林飞来说,只能是先想办法将两人稳住,按照地图往前帮着两人开路。地图上只是标明了忘情观大概的位置,并没有将整个路线图完全画出来。如此林飞便净是将两人往曲折闭塞的小路走,对于从来没怎么走过山路的人来说,深一脚浅一脚的,那是相当不习惯。 “小兔崽子,你这怎么带的路呢,怎么净他娘的都是些这么难走的路?”身后高个男子大声骂道。 “二位大哥,按照这地图上标明所在地的位置,就只能是走这条路,别的路更难走。” 矮个男子看了林飞一眼道:“你小子别走那么快,与我们保持一丈内的距离。” 林飞想的就是趁两人不注意,拉开距离撒腿就跑的。现在距离还没有拉开,此时要是撒退跑,能逃走的几率实在是不高。 心中想着只能另寻时机的林飞,带着两人一路按照地图往目的地走。走了快一个时辰,林飞感觉距离那忘情观,应该不远了,这一路上高个男子一直就在他身后三米开外,实在是没有机会逃走。 看这两人架势,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没准儿一找到目的地,就是他的死期。越走心中越发焦急,但如此情况,焦急也是于事无补,只能是放慢些脚步低头往前走。 在跨过一条小溪的刹那,林飞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前方似乎有着什么异样的东西。 林飞在看护药园的这几天,确实偶尔能够见到出没的山民,他们在这山中打猎,每次见到必然是手中提着一些打来的猎物。那异样的东西,会不会就是那些山民设下的打猎陷阱? 念头只是在脑海中略一闪过,林飞瞬间便意识到,这可能就他摆脱身后两人的唯一机会。他故作不经意的往那个方位走去,脚下也是带着小心,别他娘自己把陷阱给踩了,那就坑爹了。 “喂,小子你往哪儿走呢?”身后高个男子喊道。 “我记得前面好像是有条小路,可以直通你们地图上标的位子。”林飞解释道。 矮个男子道:“知道你怎么不早说呀?” 林飞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走到这儿才想起来么!” 这个陷阱做的很好,若不是林飞之前在小溪边的时候看出一点端倪,此时所处的位置几乎是看不出问题的。当然所谓的几乎看不出,不等于完全没有,这个位置最大的一个破绽就是在脚下忽然多出一根拇指粗细的树藤。 在山林之中,树藤是最长见植物,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结合之间看到的一点端倪,这根树藤便是最大的破绽了。但一如林飞所想,若不是事先知道此处有异,又怎能想到一根小小的树藤,会是触发陷阱的机关呢。 林飞跨过树藤后,心中默数着后面两人大概会绊倒这根树藤的时间。当然也有可能两人都没有绊倒,一切都有一个概率,世上除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事情是百分之百的。 无论两人有没有踩到陷阱,林飞都要逃跑,这两人既然敢到这白岩峰上对白岩峰主的女儿下手,必然是有周密计划的,想来他们不会愿意看到自己成为这个周密计划中,被漏掉的一环。所以杀人灭口,会是他们的不二选择。 四、三、二、一...... 心中默念到一的时候,林飞便头也不会的往前跑,就在起步的瞬间,左右接连传来两声尖厉的破空声,好在都不是朝着他射来的。 “咻咻咻......” 往前跑出十米开外,林飞才敢扭头往身后看上一眼。高个男子已经被飞来的尖细竹竿,插成了刺猬,双目圆睁,似乎正在看着林飞逃跑的方向。 看这架势,这人怕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不对,还有一个人呢?想到这里,瞬间林飞整个头皮都要炸了起来,撩起脚就要往前跑,却听得后面一个愤怒的声音怒喊道:“小贼,拿命来!” 林飞刚扭头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得一张愤怒扭曲到极点的脸。但此时的重点却并不是这张脸,而是那人猛的将刺入胸口两指粗细的竹竿抽出,带起一串血珠,朝着林飞所在的方向猛的掷了过来。 竹竿带着尖厉的破空声,尾端甚至还微微的在空中颤动。林飞整个人此时已然傻立在当场,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快,快到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第十二章:老戏骨 这是林飞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二次感觉到死亡的恐惧,只是不同于第一次的漫长煎熬,似乎这次会快很多。 竹尖锋利如同箭头,此时的箭头上还带着零星血迹。飞射而来的竹竿在林飞的瞳孔中不断变大,当他眼中再看不到其他事物的时候,就意味着死亡已经降临。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间感觉眼前光芒一闪,待定睛一看时,投掷而来的竹竿已经断落在地。林飞抬头一看,却见白牡丹单手持剑,飘然而立,目光中满是疑惑的看着他。 几次的生死考验,林飞没有察觉到他自己的神经也大条了很多,迅速反应过来道:“他们......他们是要来杀你的。” 白牡丹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矮个男子,问道:“你们是来杀我的?” 矮个男子半跪在地上,微微的喘着气,由于失血过多,面色亦是惨白。 “咳咳......你就是白无常的女儿?”矮个男子咧嘴一笑,与此时嘴角咳出的鲜血相互映衬,显得有些可怖。 “还真是个美人坯子,可惜了我那兄弟是无福享受了。”说道此处男子的目光不由看向一旁已然被竹竿扎成刺猬的高个男子。 “无耻!”白牡丹脚下一动,手中长剑直指半跪在地上的矮个男子。 “等等,他是在激怒你。”林飞忽然想到什么,大声制止道。 三尺青锋剑停留在矮个男子的眉心处,再多进一步,便能取了他性命。 “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杀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人派他来杀你?不想知道,他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麽?” 林飞走上前去,看着矮个男子道:“我看你这伤势怕是伤到肺了,见阎王爷估计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了。临死之前做点好事儿,把我刚才那三个问题回答一下呗。” “咳咳......小子,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将你身上的肉一刀刀削下来,你觉得我会做这个好人么?” 林飞浅浅一笑道:“我觉得你会的,杀人者人亦杀之。如果不是被我算计了,估计只要我将你们带到目的地,就是我的死期,所以你们的死,只能怪自己不够小心。” “这荒山野岭的,你们要是死这儿估计尸骨很快就会被山中野兽啃食,虽说人都死了,也就不在乎这身皮囊。但既然你都要死了,又何必为他人保守什么秘密呢,只要你回答了我刚才的三个问题,我让你们入土为安。” 矮个男子喃喃道:“好一个杀人者,人亦杀之。你把兄弟二人埋一起吧,在阴间我们也能有个伴。” ...... 聚义厅后院,放眼望去一片花海,到处都盛开着各色的花卉,白无常手持长壶一一给它们浇水,面色柔和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者。这些花当然不会知道,这个给它们浇水施肥之人,曾经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魔王。 白无常精心的照顾眼前的花草,他寻求的是一份内心的宁静。他本是一乡间再普通不过的农家百姓,因缘际会之际,成为了这数千人势力的首领。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内心的恐惧,就如同一个人举着一块石头,他年轻的时候,石头体积不大,他年轻体壮,自然不再话下;如今随着他年岁的增加,石头的体积也越来越大,他已经感觉力不从心了。 现今的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将身上的担子卸下来,但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而且十几年的打拼,才有了这偌大的产业,让他骤然放手,又岂能甘心。 花朵的中央,忽然有一只小虫在其中爬动,他伸手将虫子抓住,丢在地上用脚踩死。 从身后的长廊中走来一人,轻声道:“峰主,他们动手了。” 白无常面无表情,目光注视着面前盛开的花朵,淡然道:“知道了!” “峰主,这事儿咱们不告知邢堂主一声么,毕竟,没有他的配合,咱们人手上只怕未必够呀。” “你持我这块令牌去见山脚下的莫扬名,他手上还有着一只生力军。”白无常从腰间将令牌摘下,递到那人面前道:“记住,这事儿别让任何人知道。” “属下明白。” 白无常看着面前的一片花海,心中却是感觉无比凄凉,当年一起患难的弟兄,今日却是生死相搏的仇敌,人生之变化何其无奈。 聚义厅中,此时已经坐满了人,除了二位军主一位堂主,连一些相对小一级的头领们也都来了。只应为今日确实是一特别的日子,在十几年前,一群走投无路的灾民,在万般无奈之下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当时所有人约定,每年的今天,活着的人再次聚首。当初的意思只是为了悼念在之前死去的兄弟,后来队伍越来越大,意义就变了。在这样一场聚会上,更多的是用来化解矛盾,在过去一年兄弟间生了龃龉,都可以在今天说出来,由在座之人去判定。要是彼此之间矛盾还是化解不开,那就在场地中央摆个擂台,输的一方无条件服从。 这样的处理方式虽然未免显得太过武断和粗糙,但对于矛盾的处理,多少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 “咚,咚,咚!” 擂鼓声响彻白岩峰,之前还有些嘈杂的聚义厅,听得擂鼓声想,在座之人都安静了下来。白无常一袭燕居常服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座之人略显诧异,却也并未有人敢说些什么。 白无常落座后,却是自嘲一笑:“弟兄们,你们看我这么穿,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但我自己却是觉得很自在,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不知不觉已经是十几年过去了,相对于那些死去的弟兄,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活着,还承蒙各位兄弟看的起,推举我做这白岩峰之主。” 底下之人面面相觑,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白无常怎么突然说这些。 白无常接着道:“我今年已经五十有一了,早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现在天下纷乱,这梅风岭也越发的混乱,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所以我想的是,在在座的各位兄弟中,选出一个人来,由他带领众位兄弟,在这乱世之中挣一个出身。” “哗~~!” 白无常话音刚落,低下之人瞬间便炸了锅。 “大哥,此事不可,没有你,哪有咱们白岩峰的今天。” “峰主,我王老九,就服你一人,其他人做这白岩峰之主,我第一个不服。” 底下吵吵嚷嚷的喊成一片,白无常并不为所动。但他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看向一个方向,或者说是一个人。此时那人却是默然不语的座在位置上,终于在所有声音渐渐沉寂下来后,他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 白无常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个人,手掌却不由的握紧,他今日的这出戏,都是为眼前之人演的,就看他如何应对了! 第十三章:蓄势 “不知,峰主想让位与何人?” 这句话说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场之人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将目光都集中在了说话之人身上。 “吴风,你什么意思,莫非你想做这个白岩峰的当家人不成?” “哼,他吴风何德何能,也敢觊觎这峰主之位?” “吴军主,还请慎言,虽说峰主大人大量,不会与你计较,但你自己也需知个分寸。” 白无常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吴风,大声道:“吴军主问的好,不知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瞬间在场全部沉寂了下来,只要不傻,都看的出来,此时现场的气氛已经有些不太对头了。在座的一个个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吴风,难不成他还真想做这白岩峰的当家人? 吴风并未让在座之人久等,语气坚定的道:“既然峰主问起,那属下就直言不讳了。” “属下以为,既然峰主有心颐养天年,此时也正值多事之秋,确实我白岩峰也不可一日无主。所以属下认为,既然要选那就当如同峰主所说的那样,要选一个强绝人物,能够带领众兄弟,在这乱世之中挣一功名的,如此人物,我白岩峰上,秋军主当是不二人选了。” “哗~~!” 所有人以为吴风如此出头,必然是想毛遂自荐了,没成想说了半天居然将秋横推了出来。 底下众人又是一番交头接耳,白无常目光轻瞟了秋横一眼道:“秋军主,以为如何?” 秋横显然还没有从这突如起来的变化中反应过来,一听白无常如此询问,心中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但此时白无常已经点了他的名,再如何也必须有个答复。 “属下......属下惶恐,峰主春秋鼎盛,我白岩峰在峰主的带领下......”秋横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一旁的吴风,却见他脸上并无表情,继续说道:“......蒸蒸日上,属下实在不敢受此重托。” 白无常沉吟道:“那看来秋军主是不愿意做这白岩峰之主了,不知吴军主,和各位弟兄可又其他人员推荐?” 底下众人一个个静若寒蝉,无一人开口了。白无常自顾道:“各位兄弟不开口,那就由我来说吧。我提议由邢明堂的堂主,邢仇来接替我白岩峰峰主之位,弟兄以为如何?” 不等众人出声,邢仇当即站出来道:“不可,万万不可,大哥,我邢仇何德何能敢受此重托。还请大哥收回成命,不然属下就只能是以死明智了。” “邢堂主不用妄自菲薄,这白岩峰上除了我,也就是你资格最老了,而且你掌管刑罚之前也是征战四方的一员虎将,怎么就当不得这白岩峰之主了?” 白无常虽然如此说,底下之人也不知他的真实意思,一个个都只是彼此小声的议论,并未有人真的如同吴风一般,大胆推荐自己心中所想之人。 “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就如同吴军主一般大胆的说出来,不用交头接耳的,我白无常是什么人,想必各位兄弟也是了解的。” “既然峰主确有退意,那我等也就有话直说了。按说咱们在座的各位,有资格做这山寨之主的人,无非也就是四大军主,和一位堂主。但方才峰主也说了,现今外部纷扰,我白岩峰也必然无法置身事外,要想在如此环境为众兄弟谋一前程,着实不易。所以我建议,咱们应该将这挑选范围再扩大一些,不知峰主,和在座的众位以为如何? “我同意,这毕竟事关咱们山寨中所有人的前程,确实应该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多征求一些人的意见。” “哼,他娘的,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难道还想做峰主不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田不归只知道这白岩峰的当家人叫白无常,其他人我一概不认。” 白无常指了指田不归笑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都不忘拍马屁,但只怕这回是拍到马蹄上了。我退意已决,在座的诸位,再商议一番吧。我就不在这儿给大伙儿添乱了,日落之前,大伙儿拿出个统一意见来。” “峰主,你可不能走呀,这白岩峰的当家人我田不归就只认你。” “峰主,请三思呀!” “大哥,这事儿你再想想,再想想......” 白无常走后,整个聚义厅算是炸了锅,立刻有人大声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峰主好好的为何要让出峰主之位?” “你就别在在这儿说什么绕口令了,在座的怕是没一个人知道的。” “我看不一定,咱们这儿也许有一个人就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邢仇,在座的都知道,他和峰主白无常那是生死之交,而且白无常第一个想到的继承者就是他。 “他娘的,你们都瞪大双牛眼看我干嘛,老子什么都不知道。我还在这儿犯嘀咕呢,峰主今天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都吵吵嚷嚷的在猜测和议论着,座在右边首位的吴风却是一言不发,秋横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趁着其他人都围着邢仇的空档,走到他边上道:“什么情况?” 吴风瞟了他一眼道:“什么情况,我哪知道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什么情况,你把我推出来?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秋横不满的道。 “他必然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若他真是有心想退,那当然最好,咱们也省的兵戎相见,毕竟都在一个锅里吃过饭的弟兄。” “那如果他这只是试探我们,又当如何?” 吴风冷哼一声道:“试探?试探又如何,这件事情我已经准备了小半年,整个白岩峰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无论如何这个峰主之位,他让要让,不让也得让。” 众人或是唉声叹气,或是言语激烈,很快便是日头西斜,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但似乎所有人并没有能够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后院的白无常对于聚义厅中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终于夕阳西下,长廊中走出一人来,正是他之前吩咐下山的男子。 “峰主,莫杨名和他手下的两百名猎户已经到了。” 白无常点了点头,嘴角上扬一笑:“很好,现在就看他怎么选了。” 第十四章:蓄势(二) 矮个男子磕磕绊绊的将最后一段话说完后,事情的始末两人也算是大概知道了一些。是有人出钱请他们来的,请他们的人具体是谁他也不知道,他们两的任务只是将白牡丹控制住,等待下一步的指示。然而现在这个指示并没有来,两人就已经身死,实在是造化弄人。 虽然矮个男子并没有能够回答刚才的三个问题,但林飞还是决定刨个坑将两人埋了。无论是什么人,既然死都死了,再大的罪也都烟消云散了。 将两人安葬好后,已经是日头西斜,美丽的火烧云染映天空。林飞整个人累的腰都直不起来,白牡丹一直在边上看着,即没有离开,更没有帮忙。 林飞将最后一捧土推上后,艰难的直起腰道:“姑娘你看了半天不说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连口水也不给倒,再怎么说,我这也是因为你才答应帮着把这两人给埋了的。” 白牡丹淡然的道:“这两人都是你杀的,我还救过你性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不欠你的。” “得,算我错了,事儿办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姑娘你要看风景就独自在这儿看吧,在下就不奉陪了。”说完林飞一拱手,转身便径直走开。 “等等,你能陪我去山寨一趟么?” 林飞转过身来道:“山寨?你自己去不就是了,何必需要人陪?” 对于白牡丹的这个莫名的要求,林飞显得很诧异。 “不去就算了,当我没说。”说完白牡丹扭身便走。 按照林飞以前的脾气这样的女人,他是怎么也不会追的。女人这物种奇怪的很,你越是讨好,越是事事顺着她,她反而是得寸进尺;反之你要是不拿她当回事儿,她还越在乎你。 但现在的林飞却是没有这样的勇气,他必须在一年之内找到龙敖交代的两件东西,而且每隔一个月,便要到红楼中去见那“茉莉姑娘”,汇报这一月事情的进展,想到此人林飞不觉浑身鸡皮乍起。 “去,谁说不去,我来这山中也有月余了,还没到山寨中去看过呢。”林飞心想,这姑娘虽然看着性情冷淡,但越是这样的人,一旦交上朋友,对人反而真诚。如此龙敖所交代的事情,或许能在她身上找到些线索。 白牡丹淡然瞟了林飞一眼,便径自往前走。林飞只能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虽然是白牡丹有求与他,但有些人天生就带有某种高傲,有的让人觉得可恶,有的让人觉得可爱,她属于后者! ...... 眼看着已经日落西山,但聚义厅中依然如同白无常离开时一般争吵不休。 邢仇此时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从白无常离开到现在,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大哥会突然的将这个问题抛出来。而且事先是完全没有跟他商量过的,这一点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段时间他们也见过几次,但却并未看出大哥有如此打算,甚至会突然将他推出来,一切都显得诡异。没错,就是诡异! 坐在对面的吴风眼角的余光一直都在观察着面前的邢仇,在他看来白无常会突然将邢仇推出来,必然是双方已经商量好的。甚至是白无常在发现他有所举动后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要知道从来土匪势力,都是以战养兵,不然这山中数千人都呆在山中,那就真是坐吃山空了。 四大军主每半年一轮换,各自在商队必经的要道上劫持,绑架无所不用其极,其目的当然是为了银子和粮食。 如今这山寨当中,留守的人马也不过只有数百人,其中一多半明里暗里已经被吴风控制主了。可以说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够将白无常从当家人的位置上拉下马来。然后他通过太湖张家的支持,必然能够很快立主脚,当一切都已成事实,其他人也就不可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吴风原本也是想在今日发难,却不成想白无常突然自言退让,这让他深感意外。但无论如何,现在一切还都在掌控之中,只要他同意退位,那么一切都还好说,若是真想让位与邢仇,那必然就是在做戏了。 太阳已经完全从西方落下,天边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红晕。白无常如约而至,在座的众人面面相觑,邢仇率先起身道:“大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接受这峰主之位的,咱们白岩峰众位兄弟都觉得,唯有在你的带领下,我们才能在这乱世中博得一线生机。” “邢堂主所说,我等自是无不认可的。只是之前峰主也说了,他是自觉年岁大了,精力不济,如此才想着从新选出一当家人来,带领众兄弟。若咱们硬是拖着不让,是否反而让峰主心生不快呢?” “你......你好大的胆子,难不成你想做这白岩峰的当家人不成?”邢仇面露怒容道。 那人微微一抱拳:“邢堂主,我魏昌只是负责山中杂事的一小小主事,何德何能做这山峰之主,在下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不错,我也认为既然峰主有意退让,我们这些做弟兄的虽然心又不舍,但也不应拖住不放。前日在外狩猎的****主还差人来说,现今那些个商贾们,但凡运送贵重货物,必然是多多雇佣镖局押送,咱们几次出击都折损不少弟兄。” 邢仇恼怒道:“这和峰主有什么关系,如此牵强附会,你到底是何居心?” “邢堂主,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可没说这事儿跟峰主有关系,我只是说现在形势比之以前更加严峻了,而峰主自己也说他年岁以大,如此......” “好了!”白无常出言制止道:“我退意已决,你们就不用再争了。这一个下午都过去了,众位弟兄可是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了?” 魏昌往前走出一步道:“峰主,属下以为能接替咱们白岩峰主之位者,必然是要选一年富力强,行事果决之人,如此人物,再咱们众人当中,自是非吴风军主莫属。” “属下觉得魏主事所言有理,咱们这众人之中也就吴军主能当此大任。” 白无常面无表情道:“在座的都是这么认为的?” “峰主,我田不归不认同吴军主接替峰主之位,不错若论排兵布阵,冲锋作战,吴军主当然是不二人选。但众位别忘了,峰主让位,其主要用心是为了能够选出一人,带领众兄弟在这乱世之中博一出路,挣一份出身,如此属下以为,咱们当选的是一帅才,而非将才。” “他娘的,你田不归除了拍马屁,还能做些什么?既然话都让你说了,那你就说说,在座的谁有帅才?” “哼,田不归你小子千万别说那个身具帅才的人是你,那我可是会笑掉大牙的。” “哈哈~~!” 底下众人哄堂大笑。 座在只有主位之上的白无常没有笑,分坐两边首位的邢仇和吴风也没有笑。但凡了解白无常的人都知道,其人是一相对宽仁之主,对与山中兄弟,向来都是仁义无双,特别是这些年,更是从来都未开过杀戒。 邢仇则为人相对严格,也由于他平时掌管山中刑罚,所以平时便是不苟言笑之人。 吴风其人就更是如此,平时完全不见笑颜,为人做事都是刻板无趣。 此时三人都面无表情的座在当场,众人在哄笑声过后,似乎也察觉到现场气氛不对,纷纷收敛笑颜。 白无常指了指田不归道:“就你小子花花肠子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哪那么多弯弯绕!” 田不归舔着脸笑道:“要我说,咱们在场只人能称得上帅才的唯有峰主你了,咱们白岩峰从无到有,都是你一手缔造。” “我说田不归,你小子是耳朵聋了?峰主说了精力不济要退位让贤,你还在这儿说这些屁话,有个屁用呀?” “就是,这小子拍马屁都拍出惯性了。” 田不归面不改色道:“要说除了峰主之外,谁还身具帅才,那也就只有邢堂主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邢堂主常年跟随在峰主身边,必然是耳濡目染,想来定能带领咱们白岩峰更上一层楼,为在座的众位兄弟,和在外拼杀的弟兄,走上一条光明大道。” “说你小子是马屁精,真是一点不假,邢堂主从来都只是负责刑罚之事,别说带兵作战,怕是近些年都未亲手杀过人。对于山外形势想来也是不甚了了,如此你有如何看出他有帅才?” “田不归你小子说,峰主有具帅才,这我相信,但要是如你所说,谁跟峰主待的时间长,谁就身具帅才,那咱们这白岩峰的当家人就该是后院的那些花草了,它们跟峰主待的时间最长。” 此话一出,底下哄堂大笑。白无常眼神微眯,双手不由握紧,而后又放松了下来。 秋横一抱拳道:“峰主,如此是不会有结果的,不如就在吴军主,和邢堂主之间,在座的兄弟投票决定好了,得票高者胜出。待其余两位军主回来,得到他们认可后,便开香堂,继任峰主之位,如何?” 一听此话,吴风目光凶横的瞟了秋横一眼,秋横却如同并未发觉,说完后便径自坐了下来。 白无常嘴角微微上扬的一笑,看着吴风道:“吴军主意下如何?” 第十五章:比网红还不要脸 林飞想不明白白牡丹上山寨为什么要带上自己,话说在孙老头的帮助下,自己这长相确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原来的他几乎就是两个人了。估计伍鄂见面都不一定认识他。而且总体来说是往越长越好的方向去的,虽不敢说貌比潘安,但眉清目秀却是稳稳的帅哥一枚。只是怎么看,这姑娘也不像是贪恋他的美色呀! “白姑娘,你这么急着上山是担心令尊的安危?” 白牡丹并未说话,只是默然的点了点头。林飞和这姑娘也是打过几次交道的,知道这姑娘就这性情,也就没有太过在意,接着道:“如果山中有变,咱们就这么上去,是不是不太安全呀?” 白牡丹撇了林飞一眼道:“你若害怕,回去便是。” 他娘的,不是你叫老子来的麽,现在又让我走,你遛猴呢?尽管心中不满,林飞还是耐着性子道:“按照那人所说,他们控制你的目的,必然是想通过你去胁迫令尊,我是怕姑娘如此贸然上山,万一被有人心算计,岂非适得其反?” “你说的这点我早已想到,正因为想到了,所有我才让你跟我一起去。” 白牡丹说的坦然,好似理所应当一般,林飞却并未明白她的意思,诧异的道:“姑娘的意思,在下不是太明白,还请明示?” “很简单,我平时并不在山中走动,认识我的人寥寥无几。而你我身形相当,若由你穿上我的衣服,从主道进山,必然能够吸引有心人的注意。届时你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再女扮男装从一旁过去,岂非万无一失。” 林飞站在当地楞了半天道:“白姑娘,如此你是万无一失了,那在下怎么办?” “你放心吧,只要他们还没有得手,就必然不会伤害你,我爹现在只是不清楚情况,想来只要他知道事情的所有脉络,必然会想出办法来的。到时,我也会想办法救你出来。而且这是最差的一种结果,也许,那些想绑架我的人,并不打算今天动手,他们想的不过是先把我控制住,从而有更多的筹码而已。” 林飞无奈一笑道:“姑娘,这些都是你的想象,万一,我是说万一对方见面二话不说,直接一刀把我砍了,或者在发现我是男扮女装后,觉得我是个死变态,又是一剑刺死,我到哪儿喊冤去?” “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直接回去吧。”说完又是理都不理人,独自往前走。 林飞心中尽管恨的牙根痒痒,依然不得不舔着脸追上前去。“白姑娘,你这哪是有求于我,反倒像是我有求于你。” “我不会求人,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白牡丹一改原来咄咄逼人的口气,反而让林飞很不习惯。 林飞不满的道:“那上次在瀑布下面,你还非要让我把诗再念一遍。” “上次不一样,上次没有危险,再说我那也不是求你,我只是让你再读一遍而已。”白牡丹理所当然的道。 一听她如此说话,林飞反而是有一种释然之感,说话如此霸气,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女子。 “那这次有危险,怎么着你也要给点好处吧?”说着林飞冲着其咧嘴一笑道。 “你想要什么好处?金银我没有,权利地位我也做不了主,我唯一能像你保证的是,此事若最后能够化解,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飞一撇嘴道:“你这都是空头支票,给点实际的。” “你想要什么?” 林飞往前赶了两步,走到白牡丹身边道:“此事不不论结果如如何,我要姑娘答应我一件事情。放心,此事绝对是在姑娘能力范围内的,而且不会违反仁义道德,甚至此事完全不会涉及到其他人。” 白牡丹上下大量林飞两眼道:“我这一生不会嫁人,更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这姑娘自我感觉够良好的,就你这臭脾气,谁他娘的要娶你呀,娶你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在狗血电视剧中,古时的女子都是相对腼腆的,但这姑娘的自恋程度,比之几百年后的网红也不遑多让了。 “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在事成之后,也能帮我一忙,如此而已。”林飞一幅你想太多的表情看着她。 白牡丹坦然道:“不是最好,那你先把衣服脱了吧!” “......” 聚义厅中,众人的目光都盯着一名手持木箱的男子,之见他从木箱之中一张张的抽出已然写好的纸条,摊开一张纸条,便喊一个名字,或是吴风,或是邢仇,到此时为止,两人依然势均力敌,吴风反而比邢仇要多出两票。 在座的一共又三十余人,纸条已经打开二十余张了,也就是说距离最后的结果已经不太远了。所有人屏息凝神,最后的结果已经不远了。 邢仇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凝重,尽管他一再表明自己并不想做这山寨之主,但从其表情来看,最少他是在乎的此时选举的。 吴风脸上的表情则相对轻松很多,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内心的活动,并不如他脸上所呈现的那样。其双手交叉,大拇指在不断的相互转动,这样的小动作,也是一个人内心活动的写照。 白无常居中而坐,底下人的所有表情,他都看在眼里。同时也在暗自叹息,想他做这白岩峰当家人也有十余年了,却连选择继承人都不能乾刚独断,甚至他的意见与在座之人并无太大区别,想来心中难免凄凉。同时又暗下决心,对于手下之人,以后定不能太过宽厚了。 “吴军主一票” “邢堂主一票” “邢堂主再得一票。” “各位现在这木箱之中只剩下三张选票了,目前是吴军主领先一票,也就是说这箱子里面,若只有一票是投给邢堂主的,那么结果就是吴军主胜出,反之若是只有一票是投给吴军主的,那么双方就是平手。” “你小子哪那么多屁话,这话要你说,我们又不傻,你直接开好了,还他娘的学会吊老子们胃口了。” “是啊,直接开就是,结果如何,赶快开出来,我都等不急了。” 男子浅浅一笑,淡然道:“为公平起见,我将这最后的三张选票都拿出来,就放在这桌面之上一一打开,各位看好了。” 第一张纸条被拆开后,男子将手中纸条摊开放在桌上,纸面之上写着一个“吴”字。 “吴军主再得一票。”男子高唱道。 “看来咱们白岩峰未来的当家人是非吴军主莫属了,以后可是要多多照顾兄弟们,我可是投了你一票的。” “是啊,吴军主,我老何投的也是你。” “各位先别急呀,这不是还有两张纸条没打开么,等都开玩了,你们再祝贺也不迟。”男子继续将桌面上的纸条打开了,这回上面写着的却是一个“邢”字。 “仇堂主得一票。” 这回众人反而是都没有出声了,一个个屏息凝神的看着摆放在桌面上的最后一张白色纸条,就连之前面部表情并不太在意的吴风,此时也是目光炯炯的盯着。 男子并未将纸条从桌上拿起,而是就放在桌上将其摊开。在纸条打开的瞬间,所有人的脸上都呈现出各自不同的表情。有戏谑,有不解,还有愤怒。 “他娘的这肯定有猫腻儿,我们大多数人投的都是吴军主,怎么到最后反倒成了平局了?” “何主事,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选票都是当着各位面打开的。”负责拆解选票的男子不满的道。 “不对呀,咱们投的都是吴军主,怎么到这儿就成平局了。我看要不这样,大伙儿在明着重新投一遍,大伙儿觉得怎么样?” 不等众人回话,白无常拍案而起,大声责难道:“胡闹,选票都是当着所有人面打开的,当初说好是不记名投票,如今再明着写一遍,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底下之人默然不语,虽说白无常平时恩重由于而威望不足,但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人,说话多少还是有些分量的。“ “峰主,现在都成平局了,不再从新投一次,此时也决定不要呀?” 白无常断然道:“谁说是平局了?结果已经出来了,还有一个人没有投票,他手中的票给谁,那这个人自然就是这白岩峰的当家人。” “还有一票,谁每一投,我看着大伙儿都已经投了呀?” “对呀,谁他娘的这么矫情,有票还不投?” 田不归嗤笑的道:“你他娘的真是脑袋长在屁股上了,这个没投票的人,就是峰主,如此诽谤峰主,少说也要打你个三十杀威棒。” 那人一听,立马颓了,舔着脸道:“峰主向来仁厚,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 白无常确实也懒得与之计较,但脸上表情却异常严肃道:“这一票我给邢堂主,以后就由邢堂主,带领众位兄弟了。” “我不同意,邢仇没有这个资格!”说这话的人是吴风,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白无常嘴角微微上扬道:“噢,他没有资格,那在场有这资格人是谁?是你吴风么?” 第十六章:长的像个女人? 今天一整天,所有人都被这一连串的变化,搞的措手不及。先是白无常无辜突然说要卸任峰主之位,接着就是在场之人投票选举,一切似乎都像是排演好的剧目一般。 然而吴风的出言反对,却是完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要知道在投票之前,白无常可是特意问过他意见的,当是他并未反对。如今票选结果都出来了,此时在出言反对,未免让人感觉此人心胸太过狭隘。 吴风站起身来,往前走出一步道:“白无常,你也别演戏了,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吧?想已退为进么?这样的算盘你怕是打错了,别以为你们合起伙来做这么一出戏,就能蒙混过去,这个世界强者为尊。” “吴风,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和峰主说话,是活的不耐烦了么?”邢仇当先跳出来道。 田不归冷笑道:“嘿嘿,吴军主,做人要面对现实,你这输了就是输了,可不要自误呀!” 吴风并不理会两人所说,环顾左右道:“你们看看这样一个糟老头,他可曾带领你们打过一场胜仗?他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可曾流过一滴血?咱们兄弟在外面生死拼杀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他在照顾他的花草,那些东西比我们弟兄的命更重要么?” 面对吴风的质问,白无常默然不语,这些都是事实,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如今的他已经多少年没有握刀了。此次若非退无可退,他也不会兵行险招,这是他辛苦数十年打下的基业,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轻易放手。 “现在你想退,可以,无论如何在当初白岩峰创立之初,你白无常是做出过不朽贡献的。但现今你居然想着玩把戏,置众多兄弟前程与不顾,那我吴风就一定要站出来,揭穿你的伪善面具。” “无耻之尤,难道只有选你吴风就是人心所向?若真是如此,那么为何众人的票选结果,会是如此情况?” “吴军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甚至我王猛投的就是你的票。但你如此言论,却是太过不妥。” 吴风如此说法实在难以服众,毕竟当初投票之时,白无常是特意征求过他的意见的。此时如此言论,在座的诸位,心中自然也是有杆称的。 白无常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待所有人都说完后,他才说道:“如此,吴军主想要怎样,难道还真要重新再选一次?” “从新再选一次,我看就没有必要了,峰主既然想退,也别想着把众人的前程托付在邢堂主手中,他从来未打过仗,让他带着大伙儿,我吴风不放心,也不服。” 在场之人,已然明了吴风的意思了。田不归冷笑道:“怎么难道把众兄弟的前程交于你,大伙儿就放心了?我看未必吧!” “田不归,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砰” 茶杯掉落在地,茶水溅了一地。吴风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要看,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能奈你如何!” 这是摔杯为号了,就在一瞬间,从门前忽然冲出一群手持利刃的甲士。 “你......你想干什么?吴风咱们都是一个马勺里吃过饭的弟兄,你如此行径,即便真的做了这峰主之位,你能座的安稳么?别忘了,咱们一多半的兵力可都是在山外的,你这般其他两位军主会服你么?”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现在我就问峰主一句话,这当家人的位置,你让还是不让?”吴风目露凶光的看着座在高台之上的白无常,这已经完全就是在逼宫,威胁了。 “让又如何,不让又如何?难道你敢杀我?”白无常语气平淡的道。 “我当然不会杀你,但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应该怎么选。而且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这劳心劳力之事,就不要参与了。如此你的晚年生活,依然可以去种你的花草,岂不美哉?” 吴风的话所表明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白无常从所有甲士进入大殿,到现在,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表达。 “如果我就是不愿意做那个聪明人,吴军主又当如何?”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瞬间为之凝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切的目光都集中在吴风的身上。 吴风并为让在座之人久等,莞尔一笑道:“何必呢,你退都退了,还要如此和自己过不去?即便你跟自己过不去,但别忘了,大小姐可还在山峰之上呢?” “轰~~!” 听得此言,白无常整个人呆立当初,他什么都算到了,却没想到此人居然会对他女儿下手。 “无耻,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你以为得到了太湖张家的支持,就能为所欲为么?做梦,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白岩峰当家人的位置,就轮不到你头上。” “哈哈~~!” “你果然知道了,我说你怎么好好的来这么一出,还真是想以退为进。这算盘你打错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诡计不过是徒增笑料而已。” “是么?”白无常目光炯炯的看着吴风道:“既然你都猜到我早知你的打算,又怎么可能会全无防备呢?” 不等在场之人反应,聚义厅大殿两侧,忽然冲出一群****着上身,手持简易弓箭作猎户打扮的男子。这些人出来后,二话不说,搭弓便射,目标多是那些手持刀剑的甲士。 一番齐射,在场相对狭小的空间之内,已然齐齐倒下一众人等。吴风瞬间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擒贼先擒王,谁能活抓白无常赏银一千两,杀死赏银八百。” 此言一出,所有甲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挥刀便往前冲,目标直指相距不足十米的白无常。 ...... 林飞从来没有穿过女装,还是古代女装,这交领襦裙,穿在身上真是很不习惯。脚下的布鞋更是有些挤脚,如此还要走上数里山路,简直是要了亲命。 “还有多久呀,我这走路简直是在受刑,姑娘咱们能不能先换回来,等到了地方咱们再从新把衣服换上。” 白牡丹走在前面,扭头看了林飞一眼道:“你以为我想跟你换?你这衣服臭死了,要是有其他办法,我根本不会穿你的衣服。” 听的白牡丹如此说,林飞心中稍感平衡了一些。自己锄了一上午的草,之前又被那两人逼着走了那么久的路,身上出汗是难免的。反倒是这姑娘的衣服味道挺好闻的,也正如白牡丹所说的,若非万不得已,即便如她这般的江湖儿女,也不可能会同一男子换衣而穿。 两人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落日的余晖在为大地贡献着最后一丝光亮,前路显得昏暗朦胧。 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是,这一路上所有的关卡都形同虚设一般,根本就没人把守。若不是路边一些简易搭建的亭子和瞭望台,都不会有人想到此处是入山的最后一道关卡。 白牡丹剑眉紧蹙,语气低沉道:“看来真出事了,原来这里是进山的最后一道关卡,平时不管再如何松懈,这里无论如何都是每日派多人把守的。” “也许今天把守这儿的几个人都偷了懒,或者内急方便去了,也是有可能的。”林飞接着道:“既然已经无人看守了,咱们是不是先把衣服换过来,我这穿女人的衣服,真.....” 不等林飞说完,白牡丹二话不说,径自往山上跑去。 “喂,白姑娘,你等等,咱们先把衣服换回来呀。”林飞快步追上前去,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如此打扮要是被人看到,万一被当成变态,当场被人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还没追出两步,只一个转身,前方的白牡丹便一溜烟的人影都看不到了。此时呆立在当场的林飞感觉自己是进退维谷了,他即便是回药园,那里也是没有可以更换的衣物,除非是回师傅常百草那儿。 他一共就只有两身衣服,由于出来的前一天跑了百十里路,回去早早的便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整个人都馊了,冲了个凉将衣服换好后,便直接收拾东西往药园来,所以根本就没有换洗的衣服。林飞唯一能做的便是每日劳累过后,到瀑布的池潭里面冲个凉,衣服也就那个时候搓一把,等走回药园的时候,已经自然风干了。 之前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也就没想着回去拿衣服,但现在却是悔之晚矣! 在这样的进退维谷之间,林飞依然选择了继续前行。任何事情因为害怕本身而害怕,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无论你内心的感受是什么,都不能改变事情已经发生的事实。 本着这样的心态,林飞硬着头皮往山寨里面走。同时心里不由得想,难道老子真他娘长的跟女人一样秀气了?不行,老子是爷们,纯爷们,怎么也不能因为穿了此女人的衣服,就产生如此想法。再说一个男人他长相如何,并不能表明他的内心。 传说中的杀神白起,和汉初三杰的著名谋士张子房,都他娘的张的秀气。林飞不断的给自我安危,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彻底击碎了他的刚刚树立的自我信念。 “姑娘,姑娘,现在可别胡乱走动,快快躲起来,你长的这般标致,要是被叛军发现,定然是要受辱的。” 第十七章:男儿 聚义厅内此时已是杀的难解难分,白无常在身边护卫的护送之下,逃到后院,这里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他虽然事先得知了吴风的叛变,并有所准备,但一来毕竟时间太过仓促,很多事情就来不及部署;二来,由于他自己这些年确实年岁大了,精力不济,山寨中的很多事情他都交由邢仇处理了,他本身的威信权势反而变相的削弱了很多。 吴风的事情让他对于邢仇也起了怀疑,这种怀疑不合常理,又在情理之中。不合常理是因为邢仇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情理之中则在于,在权利面前任何的情谊都太过脆弱。所以才有他聚义厅前的那番试探。 总体来说对于邢仇的表现他还是满意的,但同时此次的试探也让白无常看到了很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例如在整个白岩峰来说,他已经快变成一个符号了! 吴风这次突然的发难,是一次逼宫,也是一次机会,一次肃清山寨的机会。 当然现在对于白无常来说,最重要的是先保住性命,有莫扬名手中的两百猎户,和他本身控制的两百精锐,或许剿灭吴风不太可能,但拖延住其攻势,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等待援军到来即可,白无常并不敢将兵力部署出去,而是都龟缩于一处,此时人马还没有展开,所以被吴风等人更是占有先机。 这后院是还是白无常初上山峰时建造,当是他的妻子跟他说了一个词语叫“狡兔三窟”。白无常虽然读书不多,也就只是粗识文墨,但妻子的话中的意思,他瞬间就明白了。 身后吴风的人马越逼越近,不得已白无常将身边的护卫都派遣到前面御敌,他只能自己独自一人逃往后园。在一处假山处,他随意的暗下两处机关,只听得“轰隆隆”一声机关响动的声音,一旁忽然出现一个高约一米多的通道。 白无常弯腰进入其中,没一会儿又是一声机关响动之声,假山处恢复如初。 ...... 白牡丹一路飞奔,期间所见到的是一地的尸横遍野。这些死伤之人她都不认识,但看的越多,心中越加感觉不安。事情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她本以为即便有人要对她爹下手,也不会如今心急,最少要确定绑架她成功后,手中有了更多的筹码,才会发难。 尽管心中无比焦急,但多年的修道让她在心境上比之一般同龄人要成熟很多。她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自乱阵脚,先找到她爹在哪儿才是关键。 白牡丹常年不在山中走动,认识她的人并不会太多,何况此时的她还是男装打扮,想来一般人是认不出她来的。心中如此想着,脚下便如同生了风一般的往聚义厅中赶,倒不是她能未卜先知,而是喊杀之声多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奔驰而上,耳边传来的喊杀之声越发的清晰,甚至随着这些人的喊杀声,白牡丹都能想象到发出如此声音之人,此时脸上的表情,和身体状态。 聚义厅门前已经是尸身枕籍,其中刀剑碰撞之声已然清晰入耳。白牡丹顾不得许多,径自往里面走,忽然不知从何处冷不丁的一刀劈砍过来。 白牡丹心中早有准备,微微后侧半步,躲过这劈来的一刀,手中长剑立时出鞘,剑光一闪,持刀偷袭之人冷哼一声便直接倒在地上,鲜血一点点的从其喉咙溢出。 这一幕并没有能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为此时的聚义厅中时时刻刻都在死人,也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死的是自己,谁又有时间去关心他人的死活。 在聚义厅中随意张望了一会儿,确定白无常不在这里后,白牡丹手持长剑,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后院而去。 作为白无常的女儿,她当然知道这后院之中是有暗道的,具体在哪些位置,她也知道,只是从来没有使用过。只要确定后院美人,那么她爹必然就是通过后院的暗道逃走了,如此她也就能放下心来了。 后院当中遍地的花草被踩的纷乱不堪,花红柳绿之间呈现一片狼藉。白牡丹一路往前走,心中提着万分小心,因为后院之中居然听不到一丝的喊杀声,显得太过诡异了。 提着小心,白牡丹一路往前走,后院假山处的一处暗道入口是距离她目前位置最近的。脚步轻盈的穿过屋檐的长廊,四周静谧,除了前方偶尔传来的喊杀声,她仿佛都能够听见院中的蝉鸣。 “咻,咻,咻!” 一连三支暗箭从三个不同的角度直奔白牡丹二来,虽然心中一直有着警惕,但显然对方早就发现了她。这三支箭羽角度太过刁钻。 白牡丹长剑打飞迎面射来的一支箭羽,同时整个人旱地拔葱,硬生生的在空中踢飞一支侧面打来的暗箭,然而此时从身后而来的暗箭,却是无法躲过,只能是微微调整身形,尽量避开身体要害部位。 箭羽穿过白牡丹的肩部,又射在了长廊的柱子上。尾翼微微轻颤,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砰~~!” 白牡丹应声跌落在地,肩上伤口处鲜血汩汩而流。她艰难的爬起身来,此时左长廊两侧,冲出一群人来,将其团团围在中间。 人群中忽然分出一条通道来,一身材雄壮的男子从中走了出来,见到白牡丹后,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疑惑的闻到:“你是......大小姐?” 白牡丹倨傲的看这么面前男子道:“吴风,没想到你居然敢公然叛变,如此行径,你以为你真的做的了这山峰之主么?” “哈哈~~!” 吴风大声笑道:“我吴风奈堂堂顶天立地之男儿,岂能一直屈居于那畏缩不前的白无常之下,何况我如此行径,看似无状,实则也是为了众兄弟好。这么多年,你那只知伺候花草的父亲,可曾管过山寨中的事情?” “你放心,待会儿抓到令尊后,我也不杀他的,甚至可以在山峰之中单独给他一块地方,让他去伺候花草。当然前提是大小姐,能够看得起我吴风,屈尊下嫁与我。”吴风淫笑道。 “无耻!” 白牡丹嗤笑道:“想通过强娶我来稳定山寨中的人心,以达到粉饰你叛变之事的目的。你休想,只要等东方和西门两位军主回师,你这篡权的野心,必然会被粉碎。” “哼,等他们回来?即便他们此刻知道了消息,立时启程回来,怕最快也要个三五日,只要在这之前我将此时处理妥当,手中握有他们家属,还怕他们不就范?” “你所谓的处理妥当,是先要找到我爹吧,但显然你现在并没有能够找到,我说的可对?”白牡丹自信的道。 吴风淡然道:“之前我还真没有太多的信心,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你在我手里,相信峰主会愿意出来见我的。” “来人,把大小姐押下去,好生看顾好了。”话音刚落,白牡丹身后便走出两人。 “不用,我自己会走。”白牡丹单手按住肩伤,往前走出两步后,扭头冲着吴风道:“你不会得逞的。” “哼,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大小姐还是先去将伤势包扎一下,一会儿还有一场好戏需要你配合呢。” ...... 林飞躲在一处柴房之中,边上有一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此时正双目炯炯的看着他。被他看的浑身都不自在的林飞,无奈的道:“我这都跟你解释多少遍了,我是被迫不得已才穿的女人衣服,不是来浑水摸鱼偷东西的。” “你不偷东西,但你偷人呀。”少年人理直气壮的道。 第一次听到此话的林飞,整个人都是呆萌的状态。男扮女装来偷人,这他娘的也是千古奇谈。 少年人却是不管不顾,接着道:“我从来没在山上见过你,你是山脚下的山民猎户对不对?你们这些人自己找不着媳妇,就来常常来我们山寨抢人,半个月前守寡的王婶儿,不就是被你们给抢去做媳妇了么?” 这种轱辘话林飞已经听了几遍了,这小子认死理,完全说不通。无奈低下头来的林飞,忽然想到什么,兴奋的道:“你怀疑我穿成这样,特意来抢你们女人的,那问题就简单了。我把这衣服换下来,你是不是就不怀疑了?” 少年郎歪着脑袋考虑了一会儿道:“你要是换了衣服,就没那么可疑了。” 林飞嘴角上扬的一笑:“那很简单,咱们把衣服对换一下,这样你不就可以放心了么。” “不行,我堂堂男儿,怎么能穿女人衣服,这要是被我爹知道了,他会打死我的。”少年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林飞继续道:“你爹不会怪你的,你这是为了保护山中女子的安全,我问你,保护女人是不是做男人的责任?” “那当然,我爹说过,男人要有男人样,最起码要保护好女人,哪怕为此付出性命都在所不惜。”少年人说的豪气干云。 “说的好,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那么既然为了保护山寨中的女人,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为什么不就能跟我把衣服换了呢?” “这个......” 第十八章:林飞的条件 林飞将衣服换好后,撑了撑手脚,感觉略微短了一些,但再怎么样总是比穿女人衣服要舒服的多,最少不用再怕被人当流氓给抓了。 一旁的少年人扭捏的从柴堆后面走了出来,看着林飞道:“你答应过的,不能强抢山寨里女人的。” “现在你穿的女人衣服,你会去强抢这山寨中的妇女麽?”林飞问道。 少年人激动的道:“我当然不会,再说我穿这衣服是被你所迫,又不是我自己要穿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被人所迫呢?”林飞看着少年人,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许你的世界很简单,但很多人的世界却很复杂。保持自己的简单,同时正视世界的复杂,这是门学问。” 林飞说的话,少年人感觉一句都没听懂。当然林飞也没指望他能听的动,这只是他自己一时所感而已,并不指望他能真的理解。 外面喊杀之声依然清晰,两人躲在柴堆的后面,彼此都不再说话。忽然身后地板上传来一阵响动,两人同时吓的一机灵。 林飞瞬间反应过来,从一旁的柴堆中抽出一根个粗大的长棍,立在一旁守着,只等下面那人将地板推开,他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棍子招呼下去。 “砰!” 木板被推开,林飞眼疾手快,将手中木棍抡圆了冲着那人脑袋招呼过去。 “不要!” 林飞只觉眼前一人影闪过,手中木棍直接是打在这人影之上。这一棍打的很重,但好在只是打在这突然闯入人影的肩背上。 “你干嘛呢?”林飞将手中木棍放下,看着忽然奋不顾身扑在前面的少年人。 从木板下面转出来的是一老头,头发半灰半白,整个人显得灰头土脸。他先是看了看手持木棍的林飞一眼,接着又看了看挡在他身前的少年人。 “你是谁,怎么会穿着我女儿的衣服?”老头开口冲着少年人问道。 少年人茫然的看了看身上穿着的衣服,赶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峰主,这衣服不是我的,是......是他让我穿的。” 少年人一指林飞,接着道:“他身上的衣服才是我的,我是不得以才跟他换的。” “峰主?”林飞瞬间心中一惊,此人就是白岩峰的峰主,比想象中似乎有着很大的差距。在林飞的潜意识中,总是会将所有这些山寨大佬,与龙敖划在一起。似乎所有这些山寨老大,无一不是强权人物,然而面前的老头,在气质上比之龙敖的霸气,却是相差很多。 “你怎么会穿我女儿衣服的,你把她怎么了?”白无常愤怒的表情,仿佛依稀间可以看到其当年也是一个一言以决人生,一言以决人死的强权人物。 也算是多次历经生死考验的林飞,在心态上已经悄然的发生了变化,他人的威压或者言论,已经很难再影响到他的心境了。 林飞拱手道:“小子林飞,乃是常郎中的弟子。至于为何会穿着令爱的衣服,小子也是被逼无奈。” “何人逼你,将话说清楚了。”白无常面舍不善的道。 林飞苦笑道:“逼我之人,正是令爱。” 事情的始末曲折林飞一一讲述,白无常道:“如此说来,牡丹此时已经进入聚义厅了?” 虽然相距较远,但前方喊杀声在之处依稀都能够听见,便能想象其中的惨烈了。白牡丹无论怎么说也只是一小小女子,如此一人持剑上山,其结果不难想象。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但月光明亮,点点光斑透过房屋的破陋的缺口照射进来,屋内视线还是很好的。 众人都没有说话,忽然白无常看向林飞道:“你是常百草的弟子,也算是山寨中人,我交给一个任务,你上山将我已经脱险的消息告诉牡丹,我算你大功一件。” 他娘的这不是叫老子去送死么,别开玩笑了,别说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就算你还是什么狗屁峰主,老子也不尿你这一壶。林飞转念又一想,或许可以以此为由,向他要那两件东西,没准他就给了呢。但怕是即便这会儿他答应了,只要脱险,估计他很快就会怀疑自己,如此反而是做了件蠢事。 “怎么,你怕了?”白无常看着林飞问道。 尽是问下废话,叫你去送死,你能不怕么?林飞心中这么想着,脑子里面飞速运转,在想着怎么去回答的时候,忽然一旁的少年人道:“我不怕,让我去吧。” 对于这种敢于献身的人,林飞从来都是肃然起敬的,不管是处于什么原因,最少一个人连死都不怕,那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便真的无所畏惧了。 白无常看都不看少年人一眼,淡然道:“你去没用,只是纯粹的去送死而已。” 林飞不解的道:“难道我去就不是送死了?” “你不一样,你小子眼里有一种光,这种光是狡黠,是狠辣。我白无常一生没别的本事,看人还是很准的,这事儿他去办不成,你去或许有些希望。” 有些希望?林飞断然道:“小子贪生怕死,怕是不适合如此艰巨的任务。” 白无常差异的看着林飞,可能他没有想到林飞会断然拒绝,要知道虽然在聚义厅中,那些个大小头目对他没有多少敬畏,但在山寨之中,他自认为还是很有威信的。这一点从少年人主动请缨,便是很好的证明。 “你......你不愿去?”白无常确认的问道。 林飞肯定的道:“小子来此学医,主要是为了家中老母,若我此去无归,母亲必然伤心,所以请恕小子恕难从命。” “哼,你是看老夫现在落魄,拿你没用办法么?”白无常双眼微眯的道。 林飞平静的道:“即便峰主依然是这白岩峰的当家人,叫小子去送死,我也不会去的,因为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那我为何要去?除非......” “除非什么?有什么条件你说吧,老夫今日是虎落平阳了。”白无常自嘲的一笑。 “除非峰主答应将令爱嫁与小子,如此便是豁上性命,在下也是......” 不等林飞说话,白无常断然拒绝道:“不可能,你凭什么能娶我的女儿?” 林飞直言道:“就凭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救出令爱。” “你有把握?”白无常怀疑的道。 林飞决绝的道:“只要我活着出来,便将令爱带出来。” 聚义厅中一场大战,直是从厅内杀到厅外的院落中,地面都被鲜血覆盖了。月光照射在暗红色的地面声,让一切都显得森然。 “大哥,姓白的那老小子去哪儿了,不会死了或者被抓了吧?”院子长廊之上,一名男子随意的跨坐在上面,另一男子在帮其包扎着身上的伤口,灰色布条刚刚缠绕在其胸口,便被鲜血染映成暗红色。 “老七,咱们来的时候我就说了,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只有帮着那姓白的赢了,咱们才能赚的盆满钵满。”伤口包扎好后,男子站起身来,健硕的身形在月光下,显得挺拔。 “现在不比以前了,咱们弟兄们一个个在山里自给自足,不求与人,这样固然很好,但若是有机会,我还是想带着弟兄们走出来,外面的世界远比在大山之中要精彩。” 老七不解的道:“大哥,你不是不喜欢外面的世界么?还特意给自己取名莫扬名,不就是想在山里待一辈子么?” 莫扬名拍了拍老七的肩膀,笑道:“我取名叫莫扬名,不是不想出山,而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低调,咱们太弱小了。” “哼,咱们这些人,都是生于山中长于山中,那些个外来者根本就没有我们熟息大山。真要把咱们逼急了,他们也讨不了好。”老七嘴角不屑的道。 莫扬名摇头的道:“咱们可以躲在山里去,那你的婆娘,你的孩子,他们怎么办?你难道忘记了,之前巫虫寨的教训麽?” “巫虫寨,老子迟早有一天要报仇。”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巫虫寨的实力不是现在的我们惹的起的,咱们这些弟兄即便全部搭上也不可能报仇。” 两人默然不语,周围其他人也一个个身上也都负了伤,但却并未有一人喊疼。莫扬名看着一个个负伤的弟兄,心中却是倍感压力。他几乎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白无常的身上,只有帮他保住性命,那么一切便大功告成。其派遣在外的人马,在三天只能便能回援,届时,清除叛乱,必然是轻而易举的。而他的收获都是以这些为前提的,若此时白无常被抓,或者被杀,他真不知如何与那些死伤的兄弟交代。 “大哥,后院那边像是抓到什么人了,一直在叫嚣着,弟兄们趴在墙头上看了一眼......” 莫扬名一把抓住来人的肩膀,大声道:“看到什么了?被抓的是谁,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那人怯懦的道:“隔的太远,天又太黑,没太看清......” “混账东西,没看清你瞎叫什么。”老七一脚踢在来人的腿上,并冲他使了个快走的眼色。 “大哥,你不用担心,想来不会是那白老头被抓,不然对怕是已经冲出来。对方实力人数较之我们都是占优的,之所以并未与我们多做缠斗,便是想留出更多的人手先找寻白老头的下落。” 莫扬名认同的道:“话虽如此,但我心里总是不放心,咱们死了这么多弟兄,要是那姓白的真被抓了,咱们这些弟兄,可就是白死了。” “我看这样吧,你带着剩下的弟兄先后撤,我想办法进去看看,不然我放不下心。” Ps:之后几可能暂时不会更新了,我想把思路和情节理清楚一下。 第十九章:救人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夜,静谧而祥和,月如银盘星如斗,在这样平静的气氛中,谁又能想到,前一刻还是喊杀震天,此时又平静如水。 林飞潜伏在暗处,按照白无常所说的方位,前方应该就是聚义厅了。从院落中陆陆续续的走出一些人来,一个个都披头散发,要不是月色明亮,都分不清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这些人身背弓箭,或者手持大刀,陆陆续续的从院落中撤出,借着月光,林飞能够看出这些人身上都有负伤,后面出来之人更是每人肩膀上都扛着一个人,似乎是死人。粗略的数了一下,走出去的人大概有百十人,而被扛着出去的大约有近七八十人了。如此便能够想象战况的激烈了。 对于自己此行的凶险,林飞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见到如此场景,心中更是凉了一节。但此时也没有退路了,一来他答应了白无常,除非他也死在山上,不然必定将白牡丹带下山;再则,他来到山寨以后发现,如不是这样的特殊机会,他根本不可能接触的到山寨中的重要人物,更不要说是白岩峰的当家人了。 龙敖给他的时间看似还有挺长,但每日只是帮着挑水看顾药园,即便是再给他十年也是无用的。给常百草当徒弟,虽然避免了征战抢夺,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如此就更加注定不可能接触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更不别说找到那两件东西了。 此事或许是一次契机,一次知道那两件东西线索的契机,所以林飞才会忍辱跟白牡丹换衣上山;而见到白无常则是一次机会,一次能够找到那两件东西的机会,当然前提是那两件东西,确实是在白岩峰上,但龙傲说了,无论在与不在,白无常是一定知道那两件东西下落的。 当时情况,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林飞脑子里面想了很多。白牡丹说过她这一生是不会嫁人的,如此林飞向白无常讨得这个承诺,便是一个杀手锏。届时让白牡丹帮自己找寻那两件东西的下落,唯有如此他才同意取消婚约,想来她是别无选择了。 虽然算计女人,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何况自己可是拿命救她,很有可能是人没救回来,反而将自己给搭上。这笔买卖林飞也是在赌,赌自己运气够好,也够机灵。 前面院落中的人群似乎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林飞估算了一下,此时应该是亥时,也就是晚上十点钟左右的样子,如此时候显然是不方便有所行动的。他还需要等,人在晚上三四点钟的时候是最困的,林飞准备在那个时间点再行动。同时这也就意味着,他还要喂几个时辰的蚊子。 ...... 空荡的房间内,一盏烛光轻轻摇曳,白牡丹双手被缚的绑在椅子上,完全动弹不得。此时她面色已然有些发紫,这是中毒的症状,显然之前穿过她胸口的那一箭,是侵染了毒物的。 吴风让人把她带到此处后,只是让两个侍女简单的帮她将伤口止血包扎,却并未帮她清理体内的毒素。所幸的是这毒用的并不猛烈,白牡丹凭借自身内力,是能够压制,不让毒素蔓延,但如此她便没有余力去挣脱绳索,更别说逃出去了。显然这一点,正是吴风所想要的。 夜色一点点的加深,烛火也即将燃尽。白牡丹也不再作它想,全力调用内力,想将毒素逼出体外,但也不知吴风所使用的是何毒,虽然毒性不强,但却异常难缠,压制可以,想要将毒素逼出,却是不可能。除非是白牡丹将毒素逼迫在伤口位置,而后有一人用嘴将毒吸出来。只是现在这般情况,到哪儿去找这么个人,何况还必须是找一女人,因为伤口所在的位置,是在肩部偏下的。 窗外忽然人影摇晃,似乎是有什么人走过,但又只是一闪而过。此时以是深夜,想来是其他巡视人员刚才路过吧。白牡丹并未多想,她此时能够祈祷的便是父亲明日不要出现,对于吴风为何将她捆缚于此,其目的她非常清楚,但又无可奈何。即便她此时并不抗拒毒素的入侵,也只是让自己更加虚弱而已,这毒并不能要她性命。 烛火已经燃尽,窗外的月光透过砂纸洒落在地。这一刻白牡丹感觉心下反而平静了下来,一切都已然发生,当你别无选择时,什么都不做,也许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窗外又是一阵人影闪过,只是这次白牡丹看的清楚,似乎并不是一般的巡视人员,因为她明显的看到走过的人影,是佝偻着腰的。瞬间白牡丹整个人一机灵,难道是有什么人潜入进来了? “站住,什么人?”白牡丹刚看到人影闪过的瞬间,屋外便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就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身处房屋中的白牡丹完全不知道屋外情况,尽管心中着急却也是别无他法,只能是静候天明,一切等天亮后自然会有分晓。 阵喊杀声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一道光柱从天而降,正好就若在了白牡丹的身前。她猛的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只见一张熟息的面孔在房顶之上冲着她咧嘴傻笑。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唯有那笑容让人感觉一丝润彻心田的温暖。 “喂,你怎样?”笑的傻,问的问题更是傻的可以。 白牡丹没好气的道:“能怎么样,被绑住了动不了。” “你等等,我先看看周围的人都被吸引走了没有。”说完房顶的瓦片又立马被盖上了,房间似乎一下子又暗了下来。 白牡丹心中没来由的感觉一阵失落,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心慌,似乎是害怕那个带着笑脸而来的人,会突然走掉,哪怕她知道,这个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窗户忽然被人从外推来,林飞嘿嘿一笑道:“我运气太好了,有两个二傻子把守卫吸引开了,咱们赶快走吧,我怕时间久了,就要有人过来了。” 白牡丹犹豫的道:“我......我现在走不了,你自己走吧。” 林飞翻过窗户,走进来道:“怎么走不了?我帮你把绳索解开,不就可以走了麽?” 说完便上的前来帮着解开捆缚在白牡丹身上的长绳,自己事,自己知,白牡丹此时浑身一点气力都没有,别说从这里逃出去,怕是连走路都困难。 “你还是快走吧,我浑身上下一点气力都没有,根本走不了。” 此时林飞才注意到,白牡丹语调飘忽,完全不似前翻语气坚定,中气十足。 “你这是怎么啦?”林飞将绳索解开后,从一旁的茶壶中倒出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道:“你是受伤了麽?那我背你走吧,说什么也不能把你一个人留这儿。” 白牡丹苦笑道:“你一个人能否逃的出去,都不确定,再背一个人,岂非自寻死路。” “我林飞堂堂男儿,岂能丢下自己女人独自逃命,这事儿我做不出来。”林飞说的慷慨激扬,全然没有发现语句中的病句。 白牡丹皱着眉道:“自己女人?” 发觉说漏嘴的林飞,赶忙解释道:“是令尊让我来救你的,他说的是‘自己女儿’,我嘴瓢了。” “你见过我爹了?他还好么?受伤了没有,现在他在哪儿?”白牡丹如今最担心的便是父亲,此时听的林飞是父亲白无常派来救自己的,心中想的全是父亲的安危,又哪里顾得上林飞刚才的语病。 林飞宽慰道:“你放心好了,令尊好的很,并未受伤,此时也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知道你独自一人上山,特意让我来救你回去的。” “你,救我?”白牡丹满脸疑惑的道。 林飞脸皮完全够厚,舔着脸说道:“当然,现在不就只有我能救你麽?别再啰嗦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要来人了,再不走真来不及了。” 不等白牡丹出言反对,林飞弯腰就想将人扛起。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间,便已经走到门口,二话不说,径直推门而入。 月光随着房门的推开,洒落在地面之上,将这个房间照射的通亮。来人是两名男子,披头散发,身上放佛还纹着一些奇怪的花纹。 “你......你是什么人?” 林飞瞬间感觉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却见来人并没有喊打喊杀的意思,当下立即反应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只听得那人跟身边另一男子道:“大哥跟咱们说是一老头呀,怎么变成一男一女了?” 另一人道:“这谁知道,是不是咱们找错地方了?” “不对,是这儿呀,这整个院子,也就这儿巡守人员最对。”男子疑惑的看着两人道。 林飞瞬间想到那原来最初引开守卫的两个二傻子,其实根本就是故意要将守卫引开的。似乎他们也在找什么人,而且是个老头,只一个闪念,林飞便已然猜到他们要找的老头是谁。只是现在对方是敌,是友还无法分辨,却也不敢贸然说出自己两人的身份。 “你们是来找我爹麽?你们是什么人?”白牡丹出言问道。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二十章:吸毒 从来林飞就知道自己身边这姑娘,说话霸道,对人冷漠,但却没有想到她如此缺心眼。这两人什么身份都没搞清楚,就这么把底都露出去了,除了缺心眼,林飞已然想不到任何词句去形容她的二傻子行为。 “你是那老头的女儿?”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那也行,你跟我们走吧,先救你出去再说。” “你们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白牡丹不解的道。 林飞心想,开始的时候你不问两人是什么人,这会儿再问还有什么意义。当下焦急道:“你管他们什么人,咱们先从这儿出去再说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林飞将绳索解开后,背起白牡丹就往前走。所幸这姑娘虽然缺心眼,但脑子并傻,没有挣扎喊叫。 只是林飞不知道的是,这会儿的白牡丹全身都没有一丝力气,除了说话,动根手指都费劲,又哪能挣扎。 出的门来,屋外以是深夜。由两人打头,林飞背着白牡丹走在后面。夜色如水般平静,几人一路穿廊过巷,并未被人发现。就在一个长廊的转身处,林飞趁着前面两人不注意,忽然往一侧的门内闪入。 白牡丹诧异的道:“你这是干嘛?” “嘘。” 林飞做了个让其小声的动作,自己低声道:“别出声,对方什么人我们并不清楚,就这么贸然跟着走,这命运就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了。此处距离我进来的入口并不太远,咱们过半个时辰,等他们走了,再自己逃出去。”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方才要答应跟他们走呢?” 林飞无奈的道:“你都把身份表明了,我不答应走行么?看刚才两人那样,定然不是什么好人,要是我不配合着,估计当场就被两人一刀宰了。不过这两人有一点跟你有点像?” “跟我有点像,什么意思?” “同样缺心眼,居然都不知道安排一人在后面跟着。不过也许在他们想来,我们除了跟他们走,是别无选择的。” 白牡丹显然没心情开这样的玩笑,问道:“你说的那个出口在什么位置,你背着我能够出去么?” “背着你?”林飞忽然一拍脑袋,懊恼的道:“那个出口根本没法儿背人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白牡丹默然不语,林飞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时间如流水,悄然而过。眼看着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白牡丹忽然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得说道:“你帮我把毒吸出来吧,我能自己走!”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听此言,林飞兴奋的道:“有这办法你不早说,说吧吸哪儿?” 林飞心中忍不住的想,即便真如同电影中那样,吸完毒以后,立马变成香肠嘴,他也认了。最少是逃得一命,总比他娘的死在这里强。然而白牡丹手上的动作,却是将林飞惊的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白牡丹并未理会林飞略显夸张的表情,依然自顾的解开身上的衣衫。一抹莹白的月光照映在雪白的香肩上,林飞呼吸都不由的有些急促。按说他也是吃过见过的人,不至于如此不堪,但一来血气方刚,二来此情此景确实不由的人心中不有所触动。 “白......白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在下......在下绝非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姑......姑娘,请自重!”说完林飞艰难的转过身去。 “你转过身来,你这么着怎么帮我吸毒?” 瞬间意识到自己想太多的林飞,羞答答的转过身来,得亏他是背着光的,倒也看不出脸上的情绪。 白牡丹似乎没有意识到林飞心中复杂的思想斗争,抿了抿嘴唇道:“那一箭的伤在敷药后,已经没有大碍,只是箭头上淬了毒,导致我必须时刻调用内力,去压制毒素,所以......” “所以,只要我帮你把毒给吸出来,你就可以正常行走了?”林飞期盼的道:那还等什么,我......直接动嘴了。” 白牡丹微微抿了抿嘴唇,将头撇了过去。 吸毒这种事情,林飞以前完全没干过,但要说有什么技术含量,却也是唬人。眼前的伤口上面敷着药粉还没有完全溶入,鲜红的血液和药粉融在了一起,呈现在林飞眼前的伤口有些狰狞,哪怕目光稍稍往下便是诱人的高耸。 顾不了许多的林飞,张嘴凑了过去,嘴唇轻轻碰触到皮肤的时候,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如此一来林飞反而没有最初的紧张了。 将吸出的血液吐在地上,林飞明显感觉到嘴里有些微麻。一连吸了三次,白牡丹将衣服穿上,略微调整了一下气息,人便可以站起身来了。 “走吧,再有一个时辰天怕是要亮了。” 白牡丹径自往前走,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表达。林飞擦了擦嘴,瞪了眼走出不远的背影,心中不忿的道:“妈的,用完老子连句谢谢都没有。哼,待会儿见到你爹,他要说已经把你许给我了,看不把你下巴都惊掉。” 越是接近凌晨,夜反而越加的凉了。林飞往前带路,来到一道高约三米左右的围墙面前,从一墙角处扒拉出一个洞口来,很绅士的道:“你先过去,我断后。” 白牡丹眼神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林飞有些尴尬的道:“我能找到这么个狗洞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就别挑三拣四了,要不是你爹不同意我从那个地道过来,我也不用这么这么憋屈呀。” “地道?你如此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咱可以从地道暗门出去。” “对呀!”林飞压低声音的道:“你知道那个地道入口在哪儿?要是能从那儿出去,就可以直达你爹所在的位置了。” 一路潜行,虽然两人都很小心,但周围却是没有一丝响动,未免让人觉得怪异。左弯右绕,半个时辰后两人抵达后院。林飞跟着白牡丹往前走,在一处假山处停了下来,眼前的山石完全被推到,一个宽大约一米左右的入口呈现在两人面前。 白牡丹想也不想就要跳进去,林飞一把拉住她道:“你要这么进去,万一地道中有人,或者出口处有人守着,咱们这就是自投罗网。” “咱们先想办法出去,也许你爹已经逃走了也不无可能。” 尽管这样的宽慰并没有太多的说服力,但林飞所说也是事实。两人又一路往外走,只是出去的时候两人走的很快,已经可以确定这后院中根本就没有人了,怕是之前看守白牡丹的七八个人,就是留守人员了。 如同他们所猜想的一样,整个聚义厅前后院根本就已经空无一人了。一路飞奔着下山,林飞感觉自己跑的都快断气了,终于在天边悄然露出鱼肚白以后,看见了不远处的那栋培土茅草搭建的柴房。 知道父亲所在位置后,白牡丹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林飞喘着气跟在后面,心中不由的想,老子以后也一定要学点功夫,最少他娘的跑路不至于如此喘气。 林飞跟着跑进屋内,却见到白牡丹面容悲愤的矗立当场,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 第二十一章:黑玉断续膏 呈现在两人面前的场景是混乱而血腥的,四具尸体姿势各异的躺在地上,原本堆好的薪柴被完全散落,残肢断臂更是让人作呕。林飞虽然也算是历经生死,但这样的场面未免太过刺激,刺激到他只是停顿了三秒钟,便弯腰呕吐。 白牡丹却是如同魔怔了一般,痴痴的往前走,在其中一条断了手臂面前停了下来。 林飞吐了好一会儿,由于从中午到现在凌晨机会都没吃什么东西,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见白牡丹双目怔怔的看着断肢流泪,细看才发现,断肢上的衣物正是白无常今日所穿的衣服。此时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人来,林飞走上前宽慰道:“我刚才看了下,令尊并不在这儿,也就是说,他应该是受伤逃出去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尽快找到人才是关键,别忘了,令尊此时还受了伤,要是......” “对,对,对,现在去找我爹,他还没死,他还没死。”一语点醒梦中人,瞬间反应过来的白牡丹抓起断臂,整个人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林飞赶忙跟了出去,这样的地方他是一刻也呆不下。 不知不觉天光已经大亮,两人找了一路,沿途还真零星的有血迹洒落。顺着血迹的指引,两人来到的地方居然是林飞师傅常百草的住处。不过想来也并不奇怪,山中受伤之人,几乎都是到这儿来疗伤的。 林飞推门而入,除了院中铺面而来的药草味,似乎还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林飞一把拉住直想往内冲的白牡丹,小声道:“别着急,感觉有些不对劲。” 经林飞这么一说,白牡丹尽管心中着急,却也只能是耐着性子道:“哪儿不对劲,我只是感觉这儿似乎有些太安静了。” “就是因为太安静,所以不太正常,平时这个时候师傅和杜胖子早就起来了。”林飞当先一步小心的往院内走,忽然感觉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重心完全失衡,低头一看下面却是竖着的深约半米,竖着的全是利刃。 吓的魂不附体的林飞,瞬间都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就在此千钧之际,肩头忽然被一只手往后拉了一把,前倾的重心才得以控制住。刚控制住身体的林飞,还没缓过劲来,一个沙包似得的东西,又迎面砸了过来。 “砰。” 沙包尚未近身,在空中便散开了,其中飘摇出一些粉末状的东西。一不留神之间,林飞便感觉自己有吸入一些,心中暗叫不好的他,赶忙用衣袖将口鼻捂住,整个人猛的往后退。 白牡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看林飞这样,也已经猜到必然是**散之类的东西,同时向后退出一丈有余。 “小贼,还想跟你胖爷斗,吸了软骨散,任你是大罗神仙,也让你立马歇菜。” 这个声音林飞听着有些熟息,等看清楚来人后,心中顿觉一松。“师兄,你这搞什么东西呢,什么软骨......哎哟,怎么浑身都没劲了,师兄,你搞错人拉......” 林飞最后的目光便定格在了那个冲着他飞奔而来巨大身影上,而后整个人一歪,便靠倒在了白牡丹的身上。 醒来的时候眼前所见到的场景如此熟息,木制结构的房梁,宽敞的大床,还有略带馊味的铺盖,都告知林飞目前所处的位置。他一个翻身坐起身来,将身上盖着的薄被掀开,想都不用想这被子应该就是他那没谱的师兄给他盖的,这么热的天,也不怕给捂出痱子来。 起来后感觉脑袋还有些晕晕的,但忽然想到什么的林飞,猛的一下跳到地上,拉开门就往外走。 “师弟,你就醒来,看来你体质不错,我还想着待会儿要背你的话,这十几里山路走下来,师兄可是吃不消。” 迎面走来的杜胖子,他手中端着一碗煮好的汤药。林飞问道:“师兄,什么情况,之前院中的陷阱是你设的?” 杜胖子一边往里走,一边抱怨道:“可不是,天还没亮就被师傅叫醒,挖了一个时辰才把那个陷阱布置好。” “陷阱?” “师弟,你就别问了,跟我进屋来你就都知道了。对了,待会儿你自己找些解毒的草药嚼一嚼,估计你现在头还晕着吧。” 跟着杜胖子进的屋来,林飞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一旁垂泪的白牡丹。在他看来这姑娘平时冷面示人,语气傲慢,必然是一孤傲之人。但今日却是一连两次看她落泪,并且都是因为父亲,想来也是一至孝之人,不由对其印象改观不少。 “师傅,师弟他醒了,咱们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坐在床沿的常百草并为扭头看林飞一眼,只是自顾的接过杜胖子递来的汤药。“知道了,你到前面去看看,有情况随时通报。” “哦!” 杜胖子满心不愿的走了出去,林飞往前走了几步,才注意到此时躺在床上之人正是白无常。只是前翻还精神矍铄,此时却是面如金纸,左臂更是被齐肩砍下,躺在床上已经是气若游丝。 “师傅,徒儿......” “你别说了,事情为师都已经知道了。这碗汤药喂完后,待会儿就由你师兄弟二人背着白峰主了,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儿。” “徒儿知道了。”林飞走到白牡丹面前道:“白姑娘你也别太过担心,有师傅在,定然可以保住令尊性命。” “有劳小兄弟了,大恩不言谢。” 林飞心想,大恩可以不言谢,那是因为我需要的并不是感谢。“白姑娘客气了,这乱世之中能让我等平民有一立锥之地,此皆是令尊之功德。” 常百草赞赏的看了林飞一眼,将喂完的药碗放下。“去将你杜肥师兄叫进屋来,咱们要立马离开这儿了,怕是叛军已经再往我们这边赶了。 林飞还未走出屋门,便听见杜胖子喘着气奔近屋内,大声道:“师傅,不好了,我看见......看见有几十人提着刀,正往咱们这儿赶呢。师傅,咱们快逃吧,门口的小陷阱,可是困不住这么些人。” 常百草没好气的瞪了杜胖子一眼道:“慌什么,咱们现在就从后院走。你负责背着白峰主,你林飞师弟负责在前面开路。” “师傅,可不可以让我负责开路,我这体形再背一个,实在是走不动了。” “砰~~!” 常百草随手摸了抓起边上的什么东西,猛的抽在杜胖子身上,大声呵斥道:“你个皮赖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跟为师讨价还价,再胡乱推脱,我就把你一人留在这里。” “我不敢了,不敢了,师傅。”说着立马便行动起来,走到床前,弯腰将白无常背了起来。 林飞也知道此时事不宜迟,当先一步推门而出,带头往院后的小门走。来此一月有余,对于周围环境,林飞还是摸的透彻,也明白往何处走偏僻。 山路难行,而且为了避开追兵,当然是不能走现成的小径,不然背着个人,还带着个老人,估计半个时辰不要就会被人追上。林飞一路披荆斩棘,竟是往那些僻静无人走过的山林中走,这一路上脚上手上更是被荆棘划的伤痕累累。 一连走了两个时辰,林飞已经感觉自己快要脱虚了,衣服被树枝,荆棘划破,身上都没有一块好肉了。身后的杜胖子,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累的不行了,只能是换白牡丹来背人。 “师傅我估计敌人,应该不会追来了,咱们歇歇吧,再走下去,咱们要是遇到突发情况,是完全应对不了的。” 常百草点头道:“那就歇歇吧,为师也走不动了。” 一行人等靠座在树根之下喘着气,常百草走到白无常的身边,帮着查看伤势。又从衣领之中掏出一墨绿色药瓶,从中倒出一粒同样墨绿色的药丸,用水度入其口中。 “白姑娘,峰主体魄强健,昏迷只是因为之前失血过多导致。之前老夫已经帮助止血,并外敷内服,伤势已经得以控制住了。方才更是帮其服下活血丸一枚,以助身体机能能够更快的造血,相信峰主很快便能醒过来。” 白牡丹大喜,感激的道:“如此,正是大恩,小女子实在不知何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不可,不可。”常百草制止道:“正如小徒所说的那样,令尊给我等平民以立锥之地,这本身就一大功德。要说报恩,当是令尊对我恩重如山,若非有令尊支持,老朽又哪能如此了无牵挂的专研医术。” “老先生医术了得,在哪儿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白岩峰能请到先生,实在是山中百姓的一大幸事。” 听着两人相互恭维,林飞实在是有些不耐烦,这都什么事情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喘两口气呢。 林飞扭过头去,看着白牡丹道:“白姑娘,你可知道这山中有什么便于藏身之处?” 白牡丹想了想:“我倒还真知道一处,就在你们平时挑水的瀑布处。” “那里?” “在瀑布的后面有一天然的山洞,平时被飞流的瀑布挡住,根本看不到,我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的。” “有这么好的地方,那咱们还等什么呀,立马走吧,待会儿追兵就要来了。”刚才还躺在地上喘气的杜胖子,一听这话如同被蛇咬了一口,整个人瞬间弹了起来,就嚷嚷着要走。 众人也休息了一盏茶的时间,疲劳的感觉已经得到缓解。众人也就跟着一起站了起来,继续准备往山下走。 “白姑娘,你胸前背着的是什么东西,从方才就看你一直背着。”林飞好奇的道。 “这是我爹的断手,我帮他收着。” 林飞这才想起了,确实两人从柴屋中出来的时候,她就把这手臂一起带出来了。心中想着怪渗人的,林飞忍不住的道:“断肢又无法再续,姑娘又何必一直带在身边呢,待会儿若是令尊醒来,看到残臂,反而让其徒增伤感。” “谁说断肢不能再续,我带着,就是想帮我爹再把这手臂接上的。” “咚咚咚!” 林飞瞬间感觉心跳无比的加快,他猛的想到,在离开青龙山的前一天,龙敖让他找的两件东西,其中一件名叫“黑玉断续膏”。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林飞都以为龙敖在耍他,这不是金庸武侠中的神奇药膏么,而且也只是听说可以续接断骨,没听还能断肢再续呀。本着半信半疑的心态,他还是将这东西记在了心里。 “姑娘说的,可是黑玉断续膏?”常百草显然更加激动,整个人浑身都有些颤抖,嘴唇翕动的道。 第二十二章:逃出生天 白牡丹点头道:“不错,就是那个能够断断肢再续的黑玉断续膏。” 得到肯定答复后,林飞的内心同样激动不已。当初龙敖只是让他找到此药的配方,若能够找到成药,岂不是更好。 “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要知道这可是整条手臂被砍断,如此若能重续,岂非神仙手段?”林飞还是有些不相信,这完全是超出了医学的认知。 “此药乃是师傅传与我的,具体是否由此功效,我也不得而知,但既然我手中有这样一份药膏,必然是要尝试一番的。” “一份?”林飞刚燃起的希望,瞬间便化为了泡影。 “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瞎聊天,这追兵都快撵到屁股后面了,有事儿咱们找了个安全之地,再聊也不迟呀。” 杜胖子这回无比自觉的走上前来,背起白无常就径自往前走。看来任何时候,求生永远都是动物最大的本能,这样的本能是超越身体极限的。 尽管心中有着疑问,但如此时刻,谈话也不适合再进行下去了。林飞继续往前开路,身体和皮肤都已经感觉麻木了,一些小的划伤都已然感觉不到。 终于在林飞感觉筋疲力竭的时候,耳边传来隆隆水声,听着就让人感觉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刹那间就有了力量。林飞不由想到曹操望梅止渴的故事,任何一点希望,都能让人焕发无限的潜能。 杜胖子如同脚下生风一般,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这样的体重还背着一个人,能有这百米冲刺的速度,也算是神奇了。 几人不由同时加快脚步,林飞却是将脚步放慢一些,在后面扶着常百草。老人家虽然身体康健,但毕竟岁数到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眼看着池水就在眼前,杜胖子如同发了疯似得就要往里冲。林飞赶忙出言制止道:“师兄,你身上还背着个人呢,现在可不是嬉闹的时候。” 林飞分明看到,跟在杜胖子身后的白牡丹手都按在剑上了,估计杜胖子要真敢就这么冲下去,她还真就一剑刺过去了。 “我说你们倒是走快一些呀,我当时在屋外看的时候那些追兵离我们可不远,就咱们这脚程,他们即便是找错路了,也能很快追上来。” 杜胖子神态显得有些焦急,其实林飞心中又何尝不急,只是都已经这样了,再急又能有什么用。 “你别叫了,洞口就在瀑布的下面,从这儿穿过去咱们就安全了。” 林飞扶着师傅常百草来到水池边上,想要进入瀑布后面,必然是要下水的。池水虽然靠岸处并不深,只是要游到瀑布的下方,那里必然是要没过头顶的。如此问题来了,怎么过去成了一个问题。 杜胖子当先道:“我背一个,师弟你背着师傅,咱们现在就过去。” 林飞有些怀疑的看了杜胖子一眼道:“我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师兄你......” “看不起我不是,胖爷我从小在河水里长大的,背个人而已,小事一桩。倒是师弟你,背着师傅过去有没有问题呀?” “师兄你先过去吧,师傅就交给我了。”林飞懒得跟他解释,直接道。 杜胖子也不废话,伸腿便往河水中走,还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其人就如同一个吹鼓的气球,居然还真在水中浮了起来。 一直紧张看着的白牡丹,见如此场景,当下松了一口气。 “白姑娘,你先下水吧,为和师傅断后。” 白牡丹表情有些为难的道:“我......我不熟水性。” “好吧,那你在此等候,我先送师傅过去,再来接你。”林飞也不废话,正如杜胖子所说,敌人随时都有可能追来,要是真被堵这儿,几人除了跳河,完全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真如同白牡丹所说的那样,在瀑布的后面还真有一个洞口,平时被落下的水雾掩盖,根本看不,只有穿过巨大的水幕,才能发现这个洞天世界。 林飞背着师傅常百草游过去的时候,杜胖子正爬在洞口位置全无办法呢。洞口高出水面半米的距离,背着一个人杜胖子,完全爬不上去。 先将师傅常百草推上岸后,再帮着将受伤的白无常弄上去,最后是杜胖子肥硕的身躯。如此一套程序走下来,林飞以是累的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刚从水幕中探出头来,整个人便是一机灵,赶忙将脑袋又缩了回去。他娘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真有人找这儿来了。一把把明晃晃的长刀,在阳光下泛着粼白的光芒。 糟糕,白牡丹还在岸上,她又不会游泳,而且刚才匆匆一撇,岸边也没有她,难道......林飞心中顿时有一不好的预感,深吸一口气后,整个人便潜了下去。 池水随着身体的潜入,越发的冰冷。这池水是流动的,林飞心中最担心的是,白牡丹会随着流动的池水飘走,那样可就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水中能见度极低,就在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坚持的时候,脚下忽然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瞬间一种巨大的喜悦感充斥脑海,凭借身体传来的触碰感,林飞想也不想扭身游了过去,一把将人搂在怀中,猛的往瀑布的后面游。谁他娘的知道那些人还在不在岸上,这要是被撞见,就自己现在这身体状态,也不用跑了,直接束手就擒吧。 探出头来后,林飞重重的出了口气。杜胖子和师傅常百草正趴在洞口看着,见林飞终于回来,也是长出一口气。 “白姑娘怎么拉?” “岸边已经有敌人找过来了,她为了怕对方发现,就自己沉到水里去了。师兄你别看着了,快搭把手,先把人抬上去,我已经没劲儿了,她身上放了石块,太重了!”林飞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番话。 杜胖子搭手将白牡丹拉了上去,林飞自己如同死狗般喘了两口气,拉着杜胖子的手爬上了洞口。 林飞顾不得疲惫,接着洞口光亮,看到白牡丹此时以是面如金纸。常百草伸手翻看眼白,而后又掐了掐人中,依然是半天没有反应。 常百草叹息的道:“白姑娘怕是闭了气了,老夫的梅花针未能带在身边,如此......” 此时也不顾不得许多了,林飞跨坐在白牡丹身上,右手反扣左手手背,猛的按下其胸口位置。 杜胖子看的目瞪口呆的道:“师弟你这是有多饥渴,连死人的便宜也占。” 常百草扭头瞪了杜胖子一眼,其表情灿然的赶忙将脑袋低了下来。 林飞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反应,便只能是深吸一口气,张嘴凑了过去。人工呼吸这中事儿,看着简单,但若未接受过专业培训,很多时候是完全不得要领的。比此时的林飞,吹了半天气,对方依然是全无反应。不得以又是反复的按压,但这次似乎有些效果,林飞明显感觉到,其心脏在手按下的瞬间,有一次剧烈的跳动。 这样的发现让林飞欣喜难耐,赶忙用力的再按几下,然而一抬头,看见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眼神中却似乎透着凶光。见人醒了,林飞高兴的忘乎所以,兴奋的道:“我就知道这招有效,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没事儿,你有事儿了。”林飞一时迟钝,还在想杜胖子这话什么意思的时候,拳头便以然到了眼前。 ...... 距离他们只有一水之隔的岸边,十余人面若寒蝉的矗立当场,个个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恐惧,唯有一个人眼中透着愤怒的火焰。 “废物,都是废物,好不容易找到入口,还能让人给跑了,都******是些废物。” 吴风狰狞的表情,让在场之人都不敢出声。秋横四下看了看,无奈的道:“要怪只能怪那白老头太过狡猾,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在一条地道里面修六七条不同的出口。” “难道这就是让他逃走借口么?”吴风毫不客气的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又一次,又一次让他们从眼皮子底下逃了。你,你,还有你,不是说肯定他们是走这条路么?人呢?难道他们都飞天遁地了不成?” 吴风一连点了身边几人,几名被指到的男子同时吓的匍匐在地:“军主,小的,小的们从植被的踩踏情况看,他们......他们确实是走这条路的。” “那现在人呢?人呢?” “或许,或许是他们都跳水里去了,顺河水而下,也......也是有可能的。”一人如此回答,其余几人便同样附和着。 吴风怒急反笑:“很好,既然如此,那就由你们同样顺着这河水到下游去找吧,找不到人,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军主,饶命,饶命呀。” 秋横再次站出来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要不还是先留着他们的性命,别忘了,山上还有一股人马,对咱们虎视眈眈呢。” 秋横的话提醒了吴风,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微眯的道:“那些个乌合之众,要不是老子急的找人,当是就灭了他们。也好,先把他们料理了,再一心来应对后面的事情。 第二十三章:各自所想 白无常身体多处受伤,又被背着颠簸了许久,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血迹浸染透了。常百草帮着从新敷药,又从怀中再次拿出一粒墨绿色的药丸一脸肉疼的帮其服下。 白牡丹的伤势倒是不重,一来由于箭矢本身并没有伤到要害,二来昨天晚上已经敷过金疮药了,所以并无大碍。几人现在完全是被困在这样的地方,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一连两天没吃东西,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咳咳~~!” 躺在地上的白无常忽然醒了过来,目光首先看到的便是一旁的白牡丹。 “爹,你醒拉,太好了,太好了。”所谓父女连心,连着的是时刻关切,时刻牵挂的心。 “放心吧,你爹身体强健着呢,一时死不了。”说着白无常扭头看向一旁的常百草道:“有劳常郎中了,你这可是第二次救我性命了。” 常百草深躬一礼道:“峰主客气了,这都是在下分内之事。” 白无常看了看站在稍远些的林飞一眼,道:“小子,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怎么,不想做我女婿了?” “唰!” 可谓一言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林飞。 林飞完全没想到这老爷子,都这么个状态了,还有心思说这些。但如此时刻,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认怂。 “这么说,你老是答应了?”林飞厚着脸皮道。 “哼,臭小子,想得到是挺美。我白无常的女儿,岂是那么容易嫁与他人的。” “嘿,你老昨个儿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刚过夜,怎么就变卦了?” 林飞一边和白无常争论,眼角的余光却是在观察着白牡丹的动静,这姑娘有暴力倾向,一看情况不对,他要第一时间找到好的位置躲藏。林飞最先看到的便是杜胖子的宽厚的臂膀,那里是他安全的港湾。 然而瞄了半天,白牡丹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顿时感觉心下放松不少。 “小子,我有件事儿想托付与你,这事儿你要给我办成了,女儿我就真托付给你了。”说完白无常眼角的余光瞟了眼矗立一旁的白牡丹。 事已至此,林飞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总不能说,其实我并不是真心想娶你闺女,我就是想找你要两样东西,有你就给我,没有咱们就到这儿。 “我需要你帮我下山一趟,到天庆府去,找燕林军的统领韩齐,就说他说的条件,我答应了。”说着白无常从怀中掏出一枚印章,递到林飞面前。 不用想便能猜到这必然就是信物了,接还是不接呢,林飞略作犹豫后,还是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心中却一直跟自己说,这绝对不是贪恋美色,这是策略,是策略。 “师弟,带上我一起去吧,这一来天庆府我去过几次,那儿我熟呀;二来这要是万一有什么情况,也能有个人照应着不是。”杜胖子舔着脸说道。 “不行,师兄你要是也走了,这师傅和峰主由谁照顾。白姑娘本身就受了伤,也是需要人照顾的。别的不说,就是光吃饭这一条,就需要一男子来解决。” “我还没有老到不能动的地步,还是让你杜肥师兄陪你去吧,最少他知道统领府在何处。”林飞本以为常百草会反对,却不曾想,他居然还就同意了。 “如此那你二人天黑后就动身吧,这事儿不能等。”白无常说完后便作闭目养神状。 白牡丹站在一旁默然不语,也看不出她是什么意思。林飞想着的是她身上的那份“黑玉断续膏”,他真的很想看看那东西是否真的如同传说中的那样,有着断肢再续的神奇功效。 其实此时林飞还有一个疑问,便是之前那个少年人到哪里去了,但略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凭着短暂的接触,林飞依然能够猜到,那少年人必然是拼死保护白无常,其结果不言而喻了。 夜幕降临,林飞和杜胖子两人在后半夜踏着夜色下了山。最终“黑玉断续膏”的神奇,还是没能看到。但好在事情已经有了一定的线索,如此也就用太着急,只要把现在白无常交代的事情做好,都是他家女婿了,到时打听个消息,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今天白牡丹的表现,却让林飞完全摸不着头脑。 “师弟,想什么呢?” “啊!” 林飞反应过来道:“没想什么,这不是想着怎么能见到那位韩统领么。” “放心吧,统领府我知道在哪儿的,耽误不了你娶亲的大事儿。”杜胖子揶揄的道。 林飞不置可否的一笑,杜胖子接着到:“看不出师弟你年纪轻轻,手段却是老辣,这上山才一个月,居然能娶到白峰主的女儿。师兄我在这儿山上都待了快十年,除了偶尔偷看个女人洗澡,却是连女人手都没碰到一下,想想都......唉!” 杜胖子此时的表情过于有趣,林飞忍不住的笑道:“师兄,不是独自下山去过天庆府几次么,想来那里必然是风月无边,又怎么可能未识得女人滋味呢?” “听师弟如此一说,必然是早就识得那......翻滋味了。”杜胖子表情略显急切的道。 对于这种情窦初开的小男孩,林飞是能够理解的,毕竟他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小年轻的时候,对于女人有着天然的幻想,也是可以理解的,无论这些幻想有多么不堪,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子曰:“食色性也么!” “额,那滋味无法言说,等师兄自己以后体会,便能知晓了。” 讲**故事这事儿林飞还真不擅长,而且那事儿,也真没法儿去描述。杜胖子对于这个问题却是穷追不舍,接着道:“师弟,跟我说说呗,我自己体会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估计就我这样儿,要是没钱,这辈子能不能体会到都难说了。” “如此说来,师兄之前每次下山都是没钱的?”林飞接着道:“师兄与我一同下山,本就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所幸师弟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了些银两,此事完结后,咱们去喝个花酒,也放松放松。” “唉~!” “师兄,为何叹气?” “我终于知道,咱俩的差距在哪儿了。” 晌午时分,一堵高约十几米的巨大城墙呈现在林飞的面前,城墙中间门户大开,其中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古时的城墙,林飞是第一次见到,整个气势肃穆庄重,让人不由的心生敬畏。此刻当他真的置身与此的时候,他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眼前所走过的,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同样有血有肉,不同于山寨中人的嗜杀淡漠,这些普通百姓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安详之感。 “师兄,看来这天庆府百姓生活的不错。” 杜胖子嗤之以鼻的道:“可不是,这周边的村舍都得到天庆府的庇护,能过的不好么。当初我们村庄要是也能得到庇护,我爹娘也......” “伤心的事儿,就不提了。师兄,咱们进去吧。” ...... “大哥,兄弟们都分散逃了,只要进了山林,他们铁定是追不上咱们的。” “老七,别高兴的太早,他们人多,咱们人少,只能是分散而逃,弟兄们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莫扬名的话让身边之人未免沮丧,但却是事实。双方在人数上还是有着一定差距的,而且事实证明,打猎和杀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行当。他的这些兄弟们,虽然个个都是好猎手,但杀人是另一门专业技术,隔行如隔山呐。 “可惜了,那白老头也不知到哪儿去了,希望他还活着吧,不然我只能是以死谢罪了。” “大哥,这事儿也不能怪你,毕竟你只是想让咱们弟兄能有个出路。怕只怕即便那老小子还活着,事已至此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翻身不成?即便他能够翻身,还会帮我们么?” 莫扬名斜眼看了看身边的老七,冷哼道:“他只要活着,就能翻身,也必然会履行承诺,要是连这点都不能保证,我会带着弟兄冒这个险?”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弟兄们尽可能的逃出去,只有活着,更多的人活着,咱们此时的豪赌才有意义。不然,即便真的赌赢了,也是输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老七点头道:“大哥,我知道的,咱们来之前已经准备很充分了,弟兄们都知道怎么做,再说好日子就在眼前,谁能舍得死呢。” 身后追兵穷追不舍,莫扬名带着老七等人一路往山林之中专。作为优秀的猎手,这里才是他们的主战场,到了这里,他们才是如龙入渊,如虎添翼。 几个人边逃,边做防守反击,几番埋伏下来,双方互有损伤,但总的来说他们在损伤不大的情况下,却将身后的追兵,杀的七八人,以是大赚了。 一路追逃,不觉便已经到了晚上。林中夜色深重,树影婆娑之间,处处都可能隐藏着杀机。从出来时的三十余人,到现在已经折损过半,秋横知道,此时无论他有多么愤怒,都不能再追了,不然,很有可能下一个陷阱,就能让他们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停!” “军主,为什么不追了,我感觉咱们已经逼近他们了,只要一个机会,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哼,咱们这些人有几个是适合夜战的,对方却是林中老手,此消彼长,咱们不能吃这个亏了。” “军主......” “此时不用再说了,回去!” 秋横目光深远的看了眼被夜幕笼罩的丛林,缓缓的转身离开。 第二十四章:逛花船 天庆府虽然三面环山,但其南边却是靠海的位置,如此水路便相当发达,如此即保证了其然的地理位置,同时在贸易往来上,又相当繁盛。这样一个退可守,进可攻的地方,不是天府之国,又能是什么? 十里洋场的繁华,林飞自认为也是见识过的人,在他看来,几百年后的夜店,KTV这样的喧嚣和热闹他也赶过。即便这天庆府再繁华,它还能赶的百余年后的灯红酒绿,还能赶的上那响彻夜空的低音炮?然而当林飞真的置身其中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这是两种不同的繁华,后世更多的是躁动的喧嚣,而眼前的城市,却是一种优容的繁华。 相信以天庆府水利的发达,城中之人已经知道外面纷扰的世界,然而似乎这些对于城中百姓并无影响。也许在他们看来,这天庆府三面环山,南面却是水利畅通,几乎可以说是高枕无忧。 林飞对于这座繁华的城市并不熟息,只能是跟着杜胖子走。从天明走到天黑,却是连统领府的一砖半瓦都没有见到。 “师兄,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你确定知道统领府的位置么?” 杜胖子很郑重的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在这座城里么,我这不是在找么。” 于是一直到夜色幽深,灯火璀璨,两人依然是在天庆府中转悠。走着走着两人就来到了码头边上,河面上飘荡着大少船只,有些则是停靠在距离岸边不远的位置。船只上花灯缤纷,想都不用想,林飞便知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花船。 “师弟,你带了多少银两,咱们今晚就在这儿下榻一宿,如何?” “师兄,咱们是来做正事儿的,现在事儿还没办成,你就想着喝花酒,如此未免不太合适吧!” 杜胖子没好气的道:“上半身的事儿要办,下半身的事儿也不能耽误不是。我已经大概知道那个统领府的位置,你相信我,咱们今天潇洒一个晚上,明日我定帮你找到统领府。” 已经是骑虎难下的林飞,如此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跟着杜胖子往前走。只见他轻车熟路的往码头边上走,抬腿便走上了最近的一艘花船。 “师兄,你真是第一次来么?我怎么看着你这驾轻就熟的样子,似乎是各种老手。” 杜胖子撇了撇嘴道:“师弟我每次来,都会在此驻足半个时辰,对这儿的整个流程,当然熟息。” “既然师兄有时间在此驻足,怎么当时不进去?”林飞不解的道。 “你说的轻巧,我这囊中羞涩的,怎么敢上去。也怪师傅,每次都给那么二两银子,给他打酒是够了,但喝花酒,那是连打赏都不够。” 船只慢慢的靠近,杜胖子忽然扭头道:“师弟,你银子带够了没有,要是最后没钱,咱俩而是要被丢河里了。” “师兄,尽管放开了玩就是。但只有一点,明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统领府。” “有师弟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放心明日我定帮你找到统领府,不会耽误你迎娶娇妻的。”杜胖子猥琐的表情,让林飞恨不得一脚将他踹河里去。 花船慢慢的靠岸,杜胖子踏步而上,林飞跟在其身后。船上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女子,穿着艳丽,手中摇着牡丹扇,见两人上船,笑脸相迎道:“二位客官面生的很,想必是第一次到咱们小秦淮来吧。” 林飞诧异的道:“这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多的很,你怎知我们是第一次来呢?” 女子笑道:“这码头上流动的人虽然多,但多是杜慧娘一双眼睛,只要是见过的客人,就没有忘记的。再则,二位客官面嫩的很,想来必是从未来过此等地方。” 林飞暗自心惊,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老鸨似得人物,便能在冲冲一瞥之间,将两人猜的透彻。这天下人当真是不可小觑。 “杜妈妈,既然你以猜到我等是第一次来此处,那就必然更要好生招待我们,如此食髓知味,我们也好下次再来不是。” “公子说的是,那就跟我进来吧,保证让二位满意。”说着杜慧娘领头往船舱中走。 船舱内左右各自分布着房间,房中亮着灯火。相较于林飞去过的红楼,这儿明显要文雅很多,房中传来的并非女人此起彼伏的呻吟声,而是软语清唱,和丝竹管乐之声。 同时林飞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中的银两,这些都是龙敖给他在红楼中“消费”的用度,看这架势也不知道都花这儿够是不够。 “二位客官,里边请吧。” 杜慧娘带着两人走到长廊的尽头,将房门推开。杜胖子当先走了进去,林飞也不是扭捏之人,来都来了,进去体会一二也是无妨。 屋内房间的装饰素雅大气,当中的圆桌上摆好了这个时节的果蔬。左右各有一扇屏风,屏风后面是床铺。屋内并无其他花瓶类的摆设,不过想来也不奇怪。这是在船上,摆着易碎的花瓶,那才是傻的可以。 “那老鸨子什么意思,把咱俩丢这房间里面,姑娘呢?” 杜胖子有些不满的道:“他娘的,这老鸨子就是个势利眼,估计是看着咱哥俩穿着寒酸,故意怠慢我们。” 林飞打量了一下自己,再看了看一边的杜胖子,确实,两人穿着都够寒酸的。那老鸨子眼光毒辣,无论言谈穿着,两人都不像是有钱的公子哥。可不就是随意安排个房间。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两名长相中等,身材略显肥胖的女子将房门推开。两人说不上丑,但要是谁说这两人长的好看,那必然也是瞎了眼。 从最初的略显兴奋,到现在这两名女子的出现,林飞已经显得有些意味阑珊了。两女子在略作自我介绍后,便坐到了两人的边上。 “二位公子,是要听个曲儿,还是奴家给你们吹上一萧。” “那就吹一萧吧,这两天可是把我累着了,放松一下。” 杜胖子说着便站起身来往屏风后面走,林飞本没有多想,但看其这般动作,还是忍住的问道:“吹的是什么萧?” “竹萧啊。”女子瞟了林飞一眼,恍然道:“公子你可真坏。” 杜胖子并未明白两人说的什么,在床上躺好后,说道:“你可以吹了,师弟你也躺着听,这样舒服一些。” 林飞红着脸道:“我有些内急,你先听着吧。姑娘,你知道茅厕在哪儿么?” 另一女子道:“我带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烦请姑娘将大概位置指给我就可以了,我自己去就行。”林飞走出推门而出,女子跟在身后,指着长廊尽头的一处位置道:“公子从这儿走到尽头,再往左拐也就到了。” “再提醒公子一句,今日有贵人要到咱们这条船上来,公子可不要乱走,万一冲撞了贵人......” 林飞确实有些内急,在女子将路线指明后,便一溜烟的往前走。什么贵人的,林飞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老子上个厕所还能冲撞了谁,还真是出了鬼了。 尿完后,提着裤子往回走。长廊的另一头,之前接待林飞两人的杜慧娘,领着一中年男子和几个侍从往船舱中的另一间屋子走。花枝招展的笑容,与之前招待林飞两人时不说是两种态度,但也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中年男子气势实足,短须白面,服饰颜色淡雅,只是在滚边处秀有些金线祥云的图案。两相对比,也就难怪老鸨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了。擦身而过的瞬间,男子目光略略瞟了他一眼,这样的眼神让林飞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脑海中不由的将这个眼神,与龙敖重合在一起,从气势上来说是相近的。 “听说统领大人要来,小小姑娘已经在两个时辰前就已经打扮上了,就等着您呢。” “统领?”林飞瞬间心中一惊,在这天庆府中能被称之为统领的人,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了。他娘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 回到房间后,屋内悠扬的箫声,和带有蜀中口音的清唱,细细品来,却也温婉动听。只是此时的林飞却无此心情,推门而入后,林飞径直走到屏风后面,此时杜胖子已经打着呼了。 “师兄,醒醒,我找到他了,我找到那个人了。”林飞将杜胖子摇醒道。 杜胖子刚睡着,迷迷糊糊的真开眼,表情不耐的道:“你这干什么呢,我刚睡着。我这正养精蓄锐呢。” “别养了,那个人已经来了,就在这里。” “你是说......” “嘘!” 林飞制止杜胖子再往下说,指了指屏风后面,小声道:“我先去把她们打发了,咱们再商量对策。” “要不,咱们晚点再商量呗。姑娘......” “姑娘走了还会来的,只要咱兜里有银子,这事儿办成了,想那白峰主也不会亏待你,到时,你手里有银子,这儿姑娘还不是随你挑。” 说完林飞也就不再理会杜胖子那幽怨的眼神,走出屏风后,姑娘们一人给了三五两银子,也就把她们打发走了。 现今首要的任务是见到韩齐后,该怎么说。虽然白无常说的很简答,但他若是问起山中的情景,却是说也不说? 第二十五章:理想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有什么好商议的,白峰主不都说了,咱们只要把印章给他就可以了,其余的事儿根本就不用我们担心。” 杜胖子打着哈欠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脸倦容,显然是因为没能休息好。林飞想了想,确实,能有什么好商议的,既然白无常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就直接按照他所说的做就是了。 林飞略微迟疑片刻后,便认同道:“行,那咱们就直接过去。” 两人一同出的门来,就在走廊的另一边,房间门前有着两名身材健硕的男子把守。林飞提了提胆气,径直往走去。看守的两名男子明显发现了林飞的走进,手掌不由的便按在了刀柄上。 “二位大人,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有要是找韩统领,烦请通报一二。”杜胖子先一步解释道。 “你们是何人,统领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么?趁着我的刀还没有出鞘,赶快滚,不然格杀勿论。” 作为现代人,林飞最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轻蔑,心中那些自由平等的念头,总是不合时宜的冒出来。何况这只是两个看门的侍卫,就如此目中无人,实在让人气恼。 “哼,我们是有要事找韩统领,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耽搁了,也不是你一小小侍卫能够吃罪的起的。”林飞从怀中将印章掏出,伸手递到侍卫面前道:“你就此物交于韩统领,他自会见我们。” 林飞高傲的态度,反而让两名侍卫不敢轻视。但事已至此,他们还真不敢不去通报,万一真有什么大事儿,因为他们给耽搁了,那真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等着,我去给你通报。”其中一名侍卫将印章接了过去,只是最后看林飞的眼神很凌厉。其威胁的意味很明显,估计韩统领要说不认识,两人就没的好果子吃了。 不一会儿,侍卫便走了出来,却并未将房门带上,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进吧,统领在里面等你们。” “哼,说了没骗你吧,还敢不让我们进去。”杜胖子跟在身后还不忘嘲讽一句。 进得屋来,明显这间房子要比林飞两人之前所在的房间大上不少。从客厅到卧房,大小装饰格局都透着华丽。 居中而坐的韩齐正双目炯炯的看着两人,手中把玩着白无常给的印章。边上是一头戴银丝髻的秀丽清秀女子,按照林飞现在人的眼光来说,并不是多么漂亮。当然相对于之前他们房中的两名女子当然是不知胜出多少。 林飞迎着韩齐的目光走了进去,在与之相距三米左右的地方挺住了脚步,拱手道:“小子林飞,是奉白峰主之命,来见韩统领。” 韩齐嘴角微微上扬道:“他答应了?” “峰主说,一切按照当初说好的条件。”林飞如实的道。 “哼,看来他是撑不住了吧。说说你们山寨中的情况吧,如此我才知道如何用兵。” 白无常没有说道这些,但此时韩齐却问了,林飞略一迟疑,将事情简要的说了一番,当然并未说出白无常已经受伤等话。 “小子,你这番话怕是有所保留吧,以我对白老头的了解,不到山穷水尽,他是不会走我这条路的。” 不等林飞回答,韩齐笑道:“好了,其他的我也就不问了,明日我便派人与你们一同上山。” 林飞迟疑的道:“从来用兵都是大事儿,统领不需准备一二么?” “哈哈,在我看来你们那些所谓的三峰四洞五山六寨不过都是些依仗地势的乌合之众,我若真心想剿,不过就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对付这些乌合之众,还需准备么?” 林飞无言以对,虽然并未见过这个时代正规军的样子,但任何事情职业和业余其本身就是有着巨大差别。杀人虽然不同于其他行业,但想来这个行业,所需要的技巧更胜于一般行业。 “事情已经传达,我等就现行告退了。”说着林飞再次拱手,便准备往后退。 “等等,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韩齐目光凌厉的盯着林飞,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势。 林飞顿了顿道:“若我说只是碰巧,统领是否相信?” “碰巧?”韩齐浅浅一笑:“我想也是,就凭你们两个人,都能随意查找到我的行踪,那也未免太神通广大了。”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林飞拱手告辞。两人回到自己房间,杜胖子忍不住道:“他娘那个老鸨子真是个势利眼,给咱们安排的都是姑娘,都是膀大腰圆的,你再看韩统领身边的那个女子,那身段,那模样,啧啧。” “这你就别艳羡了,你能跟人家比么?一个人在什么高度,才能有什么待遇。就你我这样,一身衣衫破旧不堪,面相上看更是**丝一个,谁人会高看一眼。” “**丝是什么东西?” 林飞莞尔一笑:“就是......穷人。” 杜胖子撘着脑袋,点头道:“确实,现在的我还真是个**丝。” 看着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让杜胖子心情不好,林飞安慰道:“别难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丝也是可以逆袭的。那两个姑娘你还要么,你要都吃的消,两个都归你。” “算了吧,有了刚才那姑娘的对比,我已经完全没有兴致了。”说完杜胖子回到自己床上,倒头便睡。 林飞躺在床边,看着木制结构的天花板,脑子里面一个人影在慢慢凝聚,而后便怎样都挥之不去。能让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心思百转想着的,也就唯有女人了。他脑海里面一直浮现的都是他离开时白牡丹的表情,无喜无怒,显得很平静,实在让人猜不透。 其实对于林飞来说,最初向白无常提议娶他女儿,也只是一时策略。他想着的是能够凭借这样的一层关系,更加接近他所要找的那两件东西,而且真如他所想的一样,其中一件不仅仅是有线索,而是东西就在白牡丹身上。 也不知道母亲和伍鄂现在怎么样了,来到这个世界时间并不算太长,所经历的一切,却是比他上辈子三十几年的人生要精彩太多。初来此地时,心中想着凭自己领先数百年的思想,怎么着也要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一番事业来。网络上各种穿越小说,那一个个穿越过去不都是牛逼哄哄的人物,相信到他这儿也不会是个例外。 时间如掌中的砂砾,握的越紧,流逝的越快。从文吉到龙敖,都生生的给他上了一课,永远别小觑天下人。最初的雄心不敢忘记,只是人随着经历的增长,会慢慢的省视自身,理想会随着时间沉淀下去,有的人沉下去后,便慢慢忘却,而有的人,却永记心头,但凡有一丝机会,便想着将其实现。 理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在二十一世纪说这句话的人,实现了这个万一。林飞不知道自己能否实现心中所想,在这乱世中实现自己的价值。但有一点是明确的,无论如何不能让母亲和伍鄂受到自己的连累。 昔人已乘黄鹤去,白云千载空悠悠。也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自己的亲人是否真的如同那个所做的梦境一样,因为自己的离去,而遭受那么多的变故。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能够努力的只有当下,然而当下他又该怎么办呢?所谓的英雄造时势,林飞忍不住的问自己,你是英雄么?并没有答案,因为英雄在成为英雄之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英雄。 脑子里面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知不觉整个人便有些迷迷糊糊,不知不觉间已经睡了过去。 夜以深,接满客的花船荡荡悠悠的飘荡在小秦淮的河中央,远远望去,如同映照在湖中的点点星辰,闪烁着迷离的光彩。 一条小船在夜色中缓缓前行,驶进的方向正是那些飘荡在湖中央的花船。小船上一共有三人,都是身穿黑色夜行衣,从身形上看,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这么多船,那姓韩的统领,在哪条船上呀?”说话的是一圆脸汉子,虬结的胡须将整个下巴完全覆盖,显得有些滑稽。 “别急,咱们的人是潜伏在韩齐身边的,待会儿他会给出暗号。”一旁脸上有一狰狞刀疤的男子接话道。 撑船的汉子忽然道:“你们看,空中升起的那道光束,是不是就是信号?” 刀疤男子道:“没错,就是这个信号。老鬼,就是那条船,现在就过去。” 后面撑船的男子,双臂猛的用力,小船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花船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的韩齐并没有能够察觉到危险的临近,其实以他的势力,完全可以将整条船包下来,或者直接让他想见的姑娘到他府上去。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前者是因为如此反而暴露了他的踪迹,后者则太过无趣,喝花酒,讲究的便是随心所欲的自在。只是今日林飞两人的出现,让他之前所有的兴致都化为无有,此时的他正独自一人陷入沉思之中。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二十六章:现实来的太快 早在一年前韩齐就已经和白无常单独见过面了,那次的相见相对隐秘,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其实对于韩齐来说,他是很看不上那些所谓的山寨势力的,那些由贫民组成的军队,在他看来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他若是真心想剿,并非什么难事。然而他一直未行动,其中有一很重要的原因,便在于那些遍布在梅风岭的势力,对于天庆府来说,本身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而且那大山之中险峻异常,即便能够剿灭,其后也必然会死灰复燃,诸般种种导致韩齐一直都未行动。但这并不妨碍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 当时是白无常主动上门求见,对于其如此大胆的行为,韩齐感觉非常诧异。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韩齐还是和他见了一面。同时心中也是好奇,本该势成水火的关系,白无常何故敢来单独求见。 “今天下分崩在即,将军是想固守一地,还是借道而出,于天下群雄一争短长?” 白无常的第一句话,就把韩齐给镇住了,让他丝毫不敢小瞧这个乌合之众势力的首领。确实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天庆府的地理位置适于作为后方固守,若出兵逐鹿天下,或是借道梅风岭,或是从水路出发,如此都不合适。他手中也只有区区的几千精兵,从水路发兵,后方必然空虚,到时梅风岭中一些势力乘虚而入,必然危以;从陆路出发,则要扫荡山中势力,且不说其他,单是后方补寄,就完全跟不上。 只这一句话,眼前之人便值得韩齐认真对待。两人一直聊到深夜,期间除了探讨天下形势,也达成了一项协议。即韩齐手中的印章,一共两枚,一雌一雄,双方各持一枚,若他日谁人凭此印章相求,在能力所及范围内,必定守望相助。此后双方便算是正式结盟,届时,获助的一方,当以另一方马首是瞻。 在韩齐看来,他是没有什么事情求到白无常的,而且只是一个约定而已,若能在梅凤岭势力中,有一盟友,也不失为一件好的事情。如此也就答应了下来,此时看中手中的印章,韩齐似乎感觉自己上了那老家伙的当,或许他早就想到会有求自己的一天。 韩齐不由自觉的一笑,边上的小小姑娘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大人何故发笑,我看从那两人来过后,大人便一直都在沉思,似乎是在想某些重要的事情。” “大人,小女子并非想打听什么,只是看着大人方才笑了,才由此一问。”小小姑娘立刻解释道。其实按说如他们这种风月场中的女子,从来都是最有眼力劲儿的,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会多说。今日方才会多此一问,也是心中没太在意,被好奇心驱使了。 韩齐轻轻捏了捏姑娘的脸蛋,笑道:“不妨事,我笑只是想到被人算计了,所以才忍不住的发笑。” “被人算计了,不是应该发怒?何故发笑?”小小不解的道。 “有些时候被算计,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反而可能是好事。”韩齐的话依然让小小姑娘不解,但她知道,此时已经不应再问下去了。 ...... 花船高约两丈有余,前后长约数十米。这样的花船在真小秦淮都算是大船了,能与之相比较的并不多,所以三人行的小船,很快就找到了目标所在。在确定没有找错目标后,三人各自从小船舱中拿出以带有倒钩的的绳索,在夜色中呼呼的轮了两圈,便朝着花船上丢去。确定绳索钩紧后,三人猛的一借力,便如同壁虎般贴着船身游了上去。 甲板上空荡荡的并无一人,三人四下看了看,也不知如何是好。撑船的男子道:“不是有人接应我们么,他人呢?” 刀疤男子道:“或许他一时走不开吧,咱们不用等他了。这条船也就这么大,相信找一个人并不会太难。 “我有一个建议,咱们只要找到老鸨,不就知道韩齐在什么地方了么。”圆脸男子接着道:“只要是逛过花船的人,都知道老鸨所在的位置,相信这条船也不会例外。” 此时在距离三人不远的房间内,灯火通明。杜慧娘居中而坐,面前站着一排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个个低眉顺眼,双手交叠在小腹处,一个个不敢出一言。其中就有,之前被林飞打发走的两名胖姑娘。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妈妈平时教你们的都忘了个干净?取悦男人,最重要的乖巧,但要留住一个男人,靠的就得是才华和见识。” “乖巧我就不说了,就你们这样,已经很乖巧了。但仅仅这些是不够的,你们当中很多人样貌和琴棋书画都不输于小小,为何她能成为头牌,而你们就一个个的却只能籍籍无名?如此,你们甘心么?” 底下依然鸦雀无声,一切都在杜慧娘的意料之中,她接着道:“有些东西,我可以教你们,有些却是教不了的。你们要自己从接待的客人中去体会,去感悟,别以为做咱们这行就容易。姑娘们,你们记住了,卖艺又卖身,那不是本事,卖艺不卖身,才是能耐!” “一个个的都睁大的眼睛看我干嘛,难道妈妈我说的不对?”面前姑娘们忽然一个个都睁大眼睛看着杜慧娘,她自己也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刚想回头,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 “他娘的,你个老鸨子,看不出对于男人还挺了解的么。今个儿爷们是有事儿,不然定要和你好生探讨一番。” 身后三人都蒙着黑色面巾,个个手中都拿着刀剑。姑娘们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另一男子挥舞着手中长刀,威胁的道:“都他娘的,别出声,谁要是敢不听话,我手中的刀可不知道怜香惜玉。” “各位爷,你们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呀?”杜慧娘声音微颤的道。 “爷们今天不劫财,也不劫色,只是向你打听个人。”不等杜慧娘回答,身后的蒙面男子接着道:“韩统领,是在你这条船上吧?” “好汉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统领大人怎么可能会在我这儿呢,你看看我这船上可有守卫的官兵。” “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老鬼,动手。”话音刚落,身后的另一黑衣人,提刀就往姑娘们面前走。姑娘们哪见过这架势,一个个吓的尖叫声连连。 “别,别,好汉爷,别动手,我说,我说还不成么!”杜慧娘求饶道。 忽然的尖叫声,将林飞惊醒,他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猛的翻身坐起后,快步走到另一边将杜胖子推醒。 “又怎么了,师弟不是我说你,你总这样扰人美梦,是要遭报应的。”杜胖子不满的道。 “你听见了么?”林飞静心细听,却忽然什么声响都没有了。但他敢肯定,他之前一定听到某种尖叫声了。 “听什么呀,我就听到你一惊一乍的。”杜胖子一个转身再次躺了下去。 林飞再次说道:“不对,一定出事了,别睡了,快起来,这会儿要是有人把船弄沉了,咱们要到河里去喂河神了。” 一把将杜胖子拉起来,夺门而出,船舱的长廊的各个房间内,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全都跑了出去。杜胖子瞬间抖擞精神,眼前一团团雪白的女人,直叫人鼻血横流。 “啊~~!” 也不知是谁先发起的一声尖叫,只见在船舱出口位置,三名黑衣人手持长刀,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在地。在短暂的沉寂后,在场之人顿时慌作一团,一个个都想往后退。 “都他娘的给我放老实点儿,谁要是再敢乱动,老子先把他脑袋割下来。” 能到这儿来的都不一般平民,虽说天庆府由于地理位置原因,水利发达,人民生活相对富足。但那也只是够糊口而已,又哪里有闲钱花在女人肚皮上。而有钱人自古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怕死,钱还没花完,人就死了,简直太冤。 “各位好汉爷,你们要多少银子,但凡我们拿的出来,绝不说二话。”距离林飞不远处,一年约四十上下,相貌猥琐的男子率先求饶道。 “爷们不要钱,也不要命,我们是来找人的。你们都站在原地别动,自然保你平安。要是谁敢不听话,老子先结果了他。” “我们不乱动,不乱动。”男女们一个个提着裤子站在原地,更有甚者,裤子掉到脚上都不敢弯腰下去捡。身下的东西如同一条瘫软的肉虫,搭聋在那儿。 “老鸨子,往前带路吧。”黑衣人一把将杜慧娘推到前面,显然如同他们所说的一样,真是来找什么人的。 看这架势,林飞已经知道是找谁了,心中不由的捏了把冷汗。眼睛不由的便往韩齐所在的房间看了过去,就在此时其所在房门被打开,韩齐当先走了出来。 林飞暗叫不好,心想这人也是够笨的,怎么就自己出来了。但后有一想,不出来又能怎办,这是在船上,房间里面又没有暗道,距离岸边说远不远,可要是想靠人力游过去,非一般水性能够做到。 第二十七章:逃命 黑衣人见韩齐出来,将前面的杜慧娘推开,二话不说,提刀便直奔韩齐而去。 现场之人或是往屋内躲,或是往甲班上逃,顿时比之前更是乱作一团。林飞两人稍稍往后退了几步,贴着房间门。韩齐身边的两名护卫同样抽刀迎上,长廊之中空间狭小,难免伤及无辜,只是短短瞬间,已经有无辜之人死于莫名屠刀之下。 其身边的两名护卫也算勇武,只是两人才交手十个回合,就明显出现无法招架的情况。韩齐站在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惊恐,也没有慌张,显得相当平静。 “师弟,别看了,再看咱俩都要交代在这儿。”说完便要把林飞一起拉回房中。 “师兄,你先进去吧,我......再看会儿。”这样的场面尽快现在的林飞已经有一定的免疫力了,但依然不可能做到如韩齐一般淡然处之。他之所以留下了,是他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韩齐被人杀了,只是这个时候他又能做什么呢? 就在林飞一愣神的功夫,韩齐骤然出手,直奔前方黑衣男子而去。两人相距十余米,然而韩齐脚下疾奔,行动却是相当快速,只一瞬便到达黑衣男子面前。那人显然也是早有准备,挥刀迎战迎面而来的韩齐。 韩齐手中并无兵刃,两相对比,即便武功略胜一筹,也要弱于下风。然而两人在短暂的交手后,韩齐忽然一个下腰躲过黑衣男子横劈的一刀,趁此空隙,一个抽身直奔甲板而去。 黑衣男子见韩齐抽身往甲板上跑,立马反应过来,收刀追了出去。还在长廊中缠斗的另两名黑衣人奋力将两名侍卫击退,也追了出去。 林飞后一步跟了出去,他想确定韩齐是否能够逃走,若他真的被杀,救援之事也就彻底没戏了。他倒是想出手相救,但这样的情况,他要是直接上前,估计会被这些黑衣人一刀结果了。 甲板上晚风习习,待林飞出来时,不算宽敞的甲板上,六人再次战作一团。此等场景,林飞是帮不上忙了,但要退回房中,又不甘心,好歹确定韩齐能不能活着吧。 此时两名侍卫已经是左支右绌,呈现败相。韩齐空手对付一人,即便他身手了得,也只有招架之力了。林飞观韩齐辗转腾挪之间,分明就是在往船舷的位置靠,看其心思,分明是想要跳船逃跑。然而谁也不傻,此等心思林飞能猜到,黑衣人自然也能想到。 “别在演戏了,今日他若不死,你也是逃不掉的,还不速速现身。”与韩齐交手的黑衣人忽然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还没等林飞反应过来,两名侍卫中,之前阻挡林飞的那人,忽然停手,反而挥刀转向另一侍卫。如此两名黑衣男子便转向一同逼像韩齐,原本还能招架,此时再多出两人,便显得险象环生了。 林飞心中暗叫不好,估计这姓韩的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叛变的侍卫也是越战越勇,即便林飞这总不懂武的人,都能看的出来,怕是再有十几招,便能拿下了。 “魏业,我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我?” “大人,你不尊朝廷旨意,妄想割地自立,待价而沽,此等行径,大逆不道,我魏业食的是朝廷俸禄,不是你韩家的私兵,又何谈背叛一说。” 只是片刻之间,韩齐便已经受伤,只是伤势不重。但如此下去,被杀也只是早晚的事儿了。 韩齐大笑道:“好,好一个食朝廷俸禄。我韩齐识人不明,当有此劫。” 林飞突然想到,韩齐一死,那个叛变的侍卫,定然会来找他,今日他可是见过韩齐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那人都不会放过他们的。想到这些,林飞心中暗暗叫苦,在这么个地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三名黑衣人将韩齐围在中间,其中一人道:“念你也是一方豪杰,我允许你自裁,留你个全尸。” 韩齐艰难的站直身体,嘴角微微上扬道:“我韩齐从入武职以来,大小战数十场,无论面对如何绝境,都未想过自裁。何况,此等境地,虽然艰难,但也不至于全无生机。” “噢?就凭你现在,想从我兄弟几人手中逃得性命,怕是不可能。”黑衣人话音刚落,韩齐手中忽然多出三颗黑色的弹丸,约孩童拳头大小。 黑衣人惊恐道:“霹雳子?” 韩齐浅浅一笑,将手中弹丸猛的向着三人所在方向掷去,顿时一声巨大的响动震慑夜空,一股浓烟同时冒了起来。不远处的林飞闻到一股浓重的硫磺味儿,待晚风将烟雾吹散,三名黑衣人身形狼狈的站在当场。衣衫已经被那黑色药丸炸的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处,更是渗出丝丝血迹。 三人明显有些傻眼,林飞却是看的真切,就在响声和烟雾升起的瞬间,他分明看见一道人影,跳入河水之中。 最后苦苦支撑的侍卫,见韩齐逃走,心中一松,本就只能招架的他,被另一名叫魏业的侍卫,一刀结果,立时毙命。 侍卫的死,瞬间提醒了林飞。现在韩齐逃了,虽然生死未知,但这些人显然不可能跳湖去找。那么现在这么一船人,他们首先要找的必然是自己和杜胖子两人。 想到这里,林飞不敢停留,转身便往船舱中跑。走到房间门前,推了半天门,却是打不开。 “师兄,快开门,是我。”一连叫了两遍,杜胖子才将门打开。 “他们走了么?”杜胖子伸出脑袋左右看了看问道。 林飞一把将他拉出屋外,急切的道:“你别管他们走没走,咱们要马上离开。” “这可是在河中间,咱们能去哪儿?总不能真到河中去喂鱼吧。”杜胖子挣扎着不想出去。 林飞无可奈何道:“估计再过一会儿,那些人就要进来了,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门口拦住我们的侍卫。此人已经背叛了韩齐,也就是说我们见过韩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若是不走,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咱们两个是必死无疑。” 该说的都说了,林飞也懒得跟他墨迹,径自往茅厕的方向走。 “师弟,你等等,你别丢下我个一个人呀。” 之前上茅厕的时候,林飞随意在其中带了一眼,有留意到这里有个通风口,平时茅厕的门都是关着的,可能怕的就是味道会顺着长廊吹入房间。 通风口的位置并不算太大,按照林飞这体型,通过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杜胖子那样的,可就悬了。 杜胖子撇嘴道:“师弟,出口这么小,我这怎么出的去呀。” “出不去也要出,要是被那几人找到,咱们有死无生。”林飞二话不说,推着杜胖子玩通风口外挤。 被挤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杜胖子,艰难的道:“师弟呀,咱们即便从这儿出去了,又能往哪儿跑呢,这黑灯瞎火的,咱们可是在河面上。” “你哪那么多废话,即便是跳河,咱们总还有一线生机。你少说话,有这劲儿,多运运气,把你那肚子收一收。” 甲班之上,三名黑衣男子和侍卫魏业四下巡视一番,并没有能够找到韩齐的人影。刀疤男子将面具扯下,懊恼的道:“他娘的,这都让他跑了。” “谁能想到他随身居然带着霹雳子,那东西不是听说已经失传,世间已经没有此物了么?”圆脸男子转向魏业道:“你不是一直潜伏在他身边么,怎么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 魏业不满的道:“韩齐此人生性多疑,即便是对他的枕边人都有所保留,又何况我一区区侍卫。” 之前撑船的汉子道:“既然他早有此物,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如此他也不用受我等围攻,险些丧命呀。” 刀疤男子摇头道:“此等神器,岂能轻易示人。若非被逼到万不得已,怕是韩齐也不会拿出此物逃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人逃了,我们回去也无法交差呀。”圆脸男子懊恼的道。 几人一时陷入沉默,此次事件,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现在人逃了,他们回去所要面对的情景,必然是凄惨的。 “我们此次任务失败,也是因为有意外情况。何况我们还发现了,霹雳子的存在,也不算是全无收获。”圆脸男子说道。 刀疤男子摇头道:“失败就是失败了,这个发现或许会对我们的惩处轻些。瑕不掩瑜,咱们依然难逃一劫。” “或许,我有办法,将功补过,最少不会太过惩处咱们。”魏业忽然道:“是这样的,就在你们上来之前,有两个人拿着一枚印章来找统领韩齐,当时我拦了他们一拦,印章是我送到进去的。当时我瞟了一眼印章上刻着的是四个字:白岩无常。 “白岩无常?”刀疤男子默然的念着这四个字,心中忽然一个机灵,距离此处最近的白岩峰其当家人的名字便叫白无常,莫非韩齐已经和他勾搭上了。 撑船汉子道:“找到那两个人,将其带回,或许督主会网开一面,放我等一码也未可知的。” “先找到那两人在说吧,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刀疤男子冲着魏业道:“你见过那两人,你带路。” 第二十八章:抉择 船舱中凄恍的人群,忽然见三名黑衣男子去而复返,而且一个个居然将面巾都摘了下来,所有人心中顿时有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不觉悲从中来,一个个放声大哭起来。本就感觉心中烦躁的刀疤男子,随手一刀将就近一名男子砍杀在地。 “谁再敢出声,此人就是他的下场。”声如惊雷,瞬间在场之人都收住了哭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现场安静下来后,刀疤男子大声道:“所有人男的站一边,女的站一边。房间里面还有没出来的,都立刻给我滚出来,若所有人都站好后,还有人在房中者,格杀勿论。” 陆陆续续所有人站好后,魏业上前一一查看,甚至连女人站着的一边都看了,却并为能够发现前翻见到的两人。 “不在这儿。” 刀疤男子道:“这儿后舱是封闭的,他们走不了,去房间里面搜,就不信他们能飞了。” “几位大侠,老汉,老汉方才见一胖一瘦两人往茅房的位置去了。”人群中一名年约五十上下的老者,颤颤的说道。 魏业二话不就往茅厕走去。刀疤男子则慢慢走到老者面前,笑道:“老汉年老体壮,实在让人羡慕。看在你举报有功的份上,我先送你上路。” “噗。” 长刀顺着老者的胸口进入,老汉一连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在问,我不是举报有功麽,为何要杀我。但显然刀疤男子是懒得解释了,他扭头冲着身后的两名同伙道:“一个不留。” 茅房内除了“嗡嗡”叫着的苍蝇,空荡荡并无一人,只是通风的窗户被整个推开了。魏业猛的将脑袋伸出查看,正好看一肥胖少年回头看向这个他的方向。此人他当然认识,正是今日来找韩齐的两人之一。 “你站住,别跑。”可能是职业习惯,魏业大喝一声的追了出去。 身后的三名黑衣男子,迅速的将其余人等解决后,也快速跟了过来,正好见到魏业从通风处追了出去。对于将功补过,三人心中更是急切,或许抓到那两人,会有更加重要的秘密,如此三人将功赎罪,惩处也会轻上许多。 就在三人依次从通风口爬出后不久,一个脑袋从粪缸中冒了出来,而后猛的起身,头也不会往出口跑,一身污物,溅的满地。 杜胖子一手扶助船舷,看着逐渐走来的侍卫,心中犹豫不决,他水性虽然不错,但这夜黑风高的,距离岸边又远,他没有把握自己能活着游靠岸。 “少年人,别慌,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过来,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问完后,保证送你离开,我指天发誓。”魏业信誓旦旦的道。 身后想要上前的黑衣男子被魏业用手势制止,他接着道:“你看看这夜黑风高的,下面是滚滚河流,传闻这条河水中,由于长期有想不开的风尘女子跳河,她们已经化身为水鬼,等着的就是你这样的人跳入河中,倒时她们定然会将你撕成碎片。而反之,只要你过来,我几只是问你几个问题,问完就送你离开,绝不加害与你。” 杜胖子显得犹豫不决,他不禁伸着脑袋,看了看黑布隆冬的河面,除了湖面隐约折射出的一些月亮的荧光,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从小跟着师傅在山中长大,他从来未有过如此纠结的时刻。就在心中下意识的想要选择相信眼前男子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呐喊般的声音。 “师兄,别相信他,船舱里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在与之相距船舷的另一头,杜胖子分明看见,一浑身满是污物的林飞,一脸悲愤的冲着他喊道:“师兄,别犹豫,他们不可能放过我们的,船舱里的人都死了,你以为你会是例外么?” “师弟,我......我......不敢呀。”杜胖子怯弱的道。 林飞目光灼灼的看着中间的几人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对于你们来说,他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 刀疤男子浅浅一笑道:“不过是些土鸡瓦狗般的东西,杀了也就杀了,不需要理由。”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不需要理由。你们自诩为朝廷办事,食朝廷俸禄,却不知这朝廷俸禄,都乃是民脂民膏。你们草菅人命,人在做,天在看,等着吧,总一天,会有人找你们算账的。” 林飞瞟了杜胖子一眼,愤然跳入河水中。该说的他都说了,至于杜胖子听不听,那就不是他的事儿了。 河水冰凉,林飞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沉,他拼命的想要浮起来,又不敢在花船附近冒头,要是真被那些人抓住,必然会是生不如死。 前一刻还鲜活的生命,后一刻,便已经死去。林飞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的是那老鸨子杜慧娘的脸,也许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一个莫名的晚上,莫名的丢掉性命吧。 在水中往前潜行了一段,直到实在感觉憋不住了,林飞才敢冒出头来。夜色如水,天地间仿若一片混沌,只有你,也唯有你,这种感觉让人恐惧。 河水喘急,刚浮出水面的林飞,只是往回去的方向游了一会儿,整个人便感觉身形完全不受控制,顺着河水流动的方向漂去。 林飞尽量稳住身形,节省体力,他都不知道自己会被漂到哪儿去,还是保存好体力,谁知道下一刻会面对什么。 一路漂行,感觉过了很久,林飞也不知道自己到哪儿了,只是感觉河道似乎越来越浅了,身体偶尔居然会撞到一些石墩。瞬间反应过来的林飞,刚想伸手去抱住一块,但可能是在水中泡久了,连手臂都没了气力,还没等抓稳,便被河水冲走。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脑袋似乎撞在什么东西上了,迷迷糊糊中,整个人便感觉已然失去了知觉。 天空湛蓝,飞鸟俯瞰而下。林飞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万里无云的天空,和自由翱翔的飞鸟。他第一次觉得,原来就这么静静躺着,看云卷云舒,也是一大享受。 “大姐,咱们救的这小子是不是被石头撞傻了,我看他之前好似流了很多血。” 说话的声音显得很稚嫩,明显是一小女孩儿,林飞刚想爬起身来,另一人有说道:“应该不会吧,要真捡个傻子,那不是什么活儿都不能干,我看他还挺壮实的,指着他帮着码头搬货的。” 此时说话的女子从声音上来分辨,年龄相对是要大一些的。所有思绪慢慢回归,林飞才感觉到脑袋上一股巨大的疼痛传来,让他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 “大姐,大姐,他醒了。”一个年约十来岁上下的小女孩儿,竖着两个眼角便,跳着脚兴奋的指着林飞喊道。 林飞捂住脑袋,坐起身来,见不远处一身材健硕,面色黧黑的女子朝他走来。女子五官并不算好看,再加上肤色较黑,绝对说不上漂亮二字,但似乎挺耐看的,最少,就这么看着她,你不会觉得这人丑。 “喂,你一直看的我姐干嘛,不会是真的撞傻了吧。”小女孩儿有些不满的道。 林飞艰难的站起身来,忽然地面似乎晃动了一下,女子伸手扶了他一把。“小子林飞,乃......天庆府人士,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你不用谢我,是小妹先看到的你。”说着女子指了指一旁的小女孩儿,林飞赶忙也是拱手作揖道谢。 此时林飞才发现,眼前海晏澄清,远眺而望,天际一线,已然是看不见陆地的影子了。女子显然是明白林飞在看什么,解释的道:“当是你已经昏迷,我们又急的出船,就只能把你带在船上了。但我们每半月左右会来天庆府一趟,届时,你跟着我们回来就是了。” “敢问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虽然即便女子随便说一个地方他也不知道,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想问一句。 “你就叫我武三娘吧,我这是要到播州司去。”武三娘直言道。 林飞厚着脸皮道:“小子不常出远门,敢问姑娘,播州司具体在何方位?” 武三娘想了想道:“顺陵江而下便是播州司,那里是世袭土司杨家管辖,具体你说什么方位,我不知如何答复你。” 听武三娘如此一说,林飞心中就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了。顺江而下,那不就是贵州地界么。林飞穿越过来的这个大魏朝,在原来的历史中是不存在的,很多地理名称都给改过了,让人完全分不清楚。 天空湛蓝,倒映在江面,水天一色。林飞心中忍不住的想到,同他一同出来的杜胖子师兄,此时也不知如何了,希望他能够克服心中的恐惧和怯弱,没有相信那侍卫男子的鼓惑。 “嘿,你这人发什么呆呀,不会是真把脑袋撞坏了吧。”小姑娘调笑道。 武三娘瞟了小女孩儿一眼,冲着林飞道:“我们先进船舱了,饭快做好了,你待会儿自己进来吃。” 第二十九章:女汉子 古代的船走的很慢,慢悠悠的走了三天,眼前所见依然是一片银白湖面。整条船上除了武三娘和她妹妹,就只有林飞了。要知道这是一艘货船,运着数百担粮食,如此两个弱质女流押运,别说是在盗匪猖獗的古代,即便是在现代跑长途运输,也都是男人的伙计。 三天下来,林飞和武小妹道是混的挺熟。小孩子心思没有成年人重,防范心更是没有,她只看是否跟你和的来。整个旅程极其枯燥,天空和放眼所及的江面都是一个色调,初看觉得很美,但你要是天天看看,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所适从的绝望感。当然此时林飞觉得还好,毕竟也才只是走了几天而已。 “你说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那地方有多远呀?”武小妹傻傻的问道。 林飞笑着答道:“那地方远到我已经回不去了,我算是流落江湖了。” “那你不是没有一个亲人了,那你好可怜,比我和大姐还要可怜。”武小妹表示同情的看着林飞。 林飞苦涩一笑,从船舱内走出来的武三娘,看着他道:“至多还有三天左右,咱们就能到播州司地界了,倒时你帮着我们把一起把这船货卸下了,咱们就谁都不欠谁的。” 船舱中的麻袋,少说也有五六十斤一袋,对于从来没有扛过什么东西的林飞,还真是个挑战。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自己在别人这儿白吃白喝这么多天,干些伙计也是理所当然。原来林飞是想给些钱财的,然而钱袋子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了,想来是落水的时候掉了。 林飞抱拳道:“怎么能说不欠呢,姑娘的救命之恩,又岂是在下帮着做些活计就能抵消的。只是我现在也身无长物,想感谢,也就只能是口头说说了。” “不用,你帮着我们一起干完这些活计,咱们就两不相欠。”武三娘直言道。 其实林飞心中的意思的希望能够留下来,毕竟自己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又能到哪儿去呢。可武三娘却始终不给林飞开口的机会,即便他脸皮再厚,也没法儿硬说。 “大姐,要不让林大哥留下来吧,他既可以帮着干活,又能给我讲各种好玩的故事。” 听到武小妹将他心中话说了出来,林飞顿时暗喜,看来自己这几天个故事没白讲。 武三娘看着林飞道:“你想留下来么?” 林飞果断的点头道:“如果有能用的找在下的地方,在下......” “没有,除了这船货需要人搬,我没有用的着你的地方。”武三娘毫不客气的道。 武三娘一句话让林飞无言以对,只能在心中暗骂:“臭娘们,你逗老子玩呢?要不是老子身无分文,又不懂这个世界的赚钱规则,老子会看你脸色?” 林飞拱手道:“在下......在下,明白了。” 又是三天过去,终于,在早上起来后,远眺前方,可以看见一些房屋的建筑。同时,林飞也能猜到,怕是快要靠岸了。想到这些,心中不觉忧心忡忡。 靠岸后,自己帮着将这船货扛完,就必须要为生存发愁了,身无分文,在任何时代都是窘迫的。 船只眼看着就要靠岸了,岸边已经有人在等着了。武三娘将船上固定的一根粗重的锁链抛了过去,岸边之人熟练的将船拉近后,固定在一处铁柱上。 紧接着便有人上前来搭好过板,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走山前来道:“大小姐,今日这船货,我帮你下了如何?” “什么价钱?” “好说,十文钱一袋货,如何?” 武小妹跳着脚道:“别人都是五文钱,凭什么算我们十文钱?” 瘦小男子嘿嘿一笑道:“就是这个价,你找别人反而不止这个价,这一点大小姐相信清楚的很。” 武三娘面无表情的道:“这个价,我请不起,请自便吧。” “哼,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不成?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这船货,看你怎么在天黑之前搬完。” 男子愤愤离去,武三娘全然不予理会,而是走近船舱,自己扛上一麻袋货物,就往下走。其步履轻盈,完全未有吃力不支的样子,看的林飞暗暗惊叹,这才是真正的女汉子。 林飞蒙人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何况本就说好帮忙搬完货物后,两不相欠。五六十斤的麻袋,里面装着的似乎是粮食,,初背在身上,倒不觉得什么,但架不住数量多,一个时辰后,林飞便觉得双腿如同注了铅一般。 麻袋运下船以后,在用独轮车将其运往仓库。整个过程并不繁琐,但如果只有两个半人,人手上的缺失,工作自然就显得繁琐。麻袋堆放在路边,到一定数量后,便由武三娘将其推到仓库,武小妹在一旁推车,整个过程,看着都让人感觉心酸。似乎有此感受的并非林飞一人,一名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冲上前去要帮忙,却被武小妹一把推开。 一连被推开几次后,少年人并不死心,又跑到船舱中,跟着林飞一同扛货。船舱中货物,搬了一个时辰,累的半死,却是感觉没搬动多少似得,此时能多一人分担,自然是好的。 “谁要你帮忙了,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开。”武小妹怒目而视的看着少年人道。 此时林飞才注意到,少年人一身绸缎交领衣裳,胸前绣着五彩祥云图案,腰系玉带,脚下踏着千底秀面靴,分明就是一翩翩公子,怎么会跑来做苦力? “小妹,就让我帮帮你吧,我不忍心看你受苦。”少年人语调还很稚嫩,但语气却很是真切。 武三娘拉了小妹一把,便推着独轮车往仓库中走。四人配合,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前,将船舱中的粮食搬运完了。在将最后一个麻袋放下的瞬间林飞便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让你受累了,我请你吃饭吧。”一张脸倒映在林飞的瞳孔之中,虽然脸上也满是疲惫,但却没有如他一般不堪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好啊,那就去武姐姐家吃吧。”少年人一下翻身坐起,急切的道:“我都好久没去武姐姐家了,还真有些怀念。” 武小妹瞥了少年人一眼道:“我们家不欢迎你。” “小妹!”武三娘略带责怪的道:“武义今日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你都不该如此对他。” “谁......谁让他帮忙了。” 林飞躺在地上看着几人的争吵,心想这都累成狗了,你们还有心思吵架。“小兄弟,拉我一把。” 站起身来后,林飞道:“都少说两句,武姑娘,前面带路吧,我还真是饿了。” 武三娘和武小妹,在前面带路,林飞则同少年人跟在身后。此时夕阳已经落下,消散的余晖,将前面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挺拔的背影,林飞能感觉到,前面一大一小,两个姑娘,都是异常倔强,自强之人。 天越走越黑,一直到月亮出来,武三娘带着几人在一处大的宅院前停了下来。尽管林飞并不懂得古代的建筑结构,但看这门口两尊一人多高的石狮子,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呀。那么问题来了,如此人家,又为何会让两个女子,去外面抛头露面呢? 屋门被推开,整个院落空荡荡的,月光洒落地面,目光所及之处,似乎遍地都满是落叶。武三娘径自往里面走,将屋内灯光点亮后,冲着身后两人道:“你们在这儿坐会儿吧,我去做饭, 武小妹也跟着离开,屋内只剩下林飞和少年人两人。“兄台高姓大名,我似乎从未在这地面上见过阁下。” 林飞暗自撇了撇嘴,难不成这地面上的人你都见过不成?尽管面对的是一小屁孩儿,但林飞还是一本正经的道:“在下林飞,乃天庆府人士,为仇家追杀,幸得武姑娘搭救,不然也早以是荒野中的一缕孤魂了。 “原来是林兄,我叫武义,原籍为京城人士,同林兄一般,也是落难至此。” 武义口中的京城,林飞知道说的便是大魏朝的都城东京城,也就是原北宋的都城。 林飞恍然道:“兄台也是姓武,莫非和三娘本是同宗?” “唉!”武义叹了口气道:“何止是同宗,我们还是连襟。” “连襟?武兄小小年纪,莫非以然婚娶?”林飞显得有些惊讶,早就知道古人结婚早,却不成想这么早,十几岁估计小鸟都没长大吧。 武义反应道:“那到没有,只是曾有指腹为婚。” “是和武小妹?那为何......” “唉,此时就说来话长了。”武义少年人似乎并无太多心机,不用林飞往下问,便自己竹筒倒豆子般,将整个事情都讲了一遍。 “林兄,你说此事又怎能怪我,家中之事我又不能做主,小妹将此事全然责怪与我,我也是百口莫辩。” 事情倒是并不复杂,武三娘父亲在半年前意外去世,家中资财却被武义父亲趁机霸占了,于是武小妹才对武义有这么大的意见。 第三十章:杨应龙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与林飞所在之地相距不足数十里之地,有一地名曰:杨府。在贵州境内,能称之为“杨府”,并有着如此大宅院的,也只能是此地最大的土司家族,播州司杨家。 此时杨府之内大排宴宴,大殿之内坐满了装饰怪异的一干人等,分列而坐,居中之人白面长脸,年约四十岁上下,鼻下两撇短须,下巴处三寸美髯,正是一翩翩美男子。此人正是播州司土司杨应龙。 “天王,我看咱们就直接反了他娘个球,还商量个什么呀,这大魏朝廷都乱成什么样的,咱们要先下手为强,不然最后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了。” “就是,这天下还有几个地方姓魏,咱们就此反了,进可出兵四川,逐鹿中原,实在不行咱们占些便宜后,还可以退守故地么。” “曹三,你小子真是穷人出生,咱们天王要的天下,占些便宜又退回来,那咱们不成土匪了。” 大殿之下争论不休,居中而坐的男子冷眼而观。手指有节奏的敲击这长椅的扶手,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天王,属下倒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咱们还是应该谨慎些为好。要知道在这云川贵之地,可不仅仅只有咱们播州杨家,昆明府吴家,水西的田家,和铜仁府的宋家,他们都没有公然反对朝廷。一旦咱们这边现行动手,万一他们打着替朝廷平叛的由头,对咱们动手,那我方岂不被动。” 杨应龙道:“如此王先生,可有良策?” 军师王以正略作思量道:“别无良策,除非咱们走水路,以迅雷之势先行攻下天庆府,届时在出兵北上,如此天下可图以。 “军师,咱们可没有水师,若是从陆路出发,无论是何对手,都有一战之力。但水战不同,咱们子弟兵很多人一辈子都是没上过船,这七八天水路走下来,估计多数人,能站起来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们拿起武器杀敌?” “是啊,这个计划好是好,但未免不太现实。” 底下的头人们一个个交头接耳,却显然是不认同这个方法的。杨应龙环视众人后,呵斥道:“既然你们不认同军师的方法,那除了反对,你们可还有其他良策?” 如此一问,众人瞬间哑火,一个个缄口不言。杨应龙没好气的道:“谋夺天下若如此容易,那这中原大地,数千年来,大一统的王朝岂不是多不胜数?” “军师,既然此计是你提出的,想必对于那天庆府,你必然是有所了解,不如和在座的众位讲解一二。” 王义正缓缓道:“有关于天庆府的资料,我都已经收集好了,并让人给在座的众位头领都抄录了一份,宴后会安排人员送到各位的住处。现在我想让众位头人做的是,在各地领地中搜寻十五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各两百人,组成水师。” “军师,要说两百人倒也不多,但你这规定必须要十五岁以上,十八岁一下,这未免就太为难我们了。” “是啊,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我们把人筹齐了,谁来安排训练?要知道,咱们军中可是没有会水战的。” “还有,这训练水师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你找到了合适的人,没个三年五载的,也不可能真正成军。如此长的时间,怕是天下格局早就分明了,咱们这水师又有何用?” 杨应龙骤然站起身来道:“训练水师,是我和军师共同商议的,此事我以有决断,你们按照军师说的做就是了。” 此话一处,众人便不再言语了,在这片地面上,杨应龙的话就是圣旨,既然他心意已决,众人即便心中有再多的疑问和不满,也不敢当面顶撞。 杨应龙接着道:“至于你们所担心这支水师队伍,由谁训练的问题,我已经找好了,就让九流门中之人担任。” “九流门,是三百年前的那个九流门么?”虽然时间过去数百年,但只要稍稍读过些书,知道些史料的人,都明白当年横空出世的九流门。 “不错,正是那个九流门。”杨应龙笑着道:“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王先生正是九流门中的传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消息太过震撼了。要知道所谓的九流门,听着像是一个江湖门派,但在座的都知道,他们更多的是一个社会团体,其所有流派的最终目的,便是在天下大乱之际,与芸芸众生中,慧眼识珠,找到那个具有帝王之像的人,而后全力辅佐之。上千年来莫不如是,当然唯一成功的案例,便是本朝的太祖皇帝魏以真。 “不知王先生是九流门中哪一派的传人,观先生装束言谈,莫非是文派中人?”此人所问,真是在场之人所想要知道的。 王以正浅浅一笑:“非也,吾乃僧道一派,并且也不是由老夫来督导水师的训练,而是由吾同门,兵将一脉来训练水师。” 一听此话,众人面露恍然之感。从脸部表情观察,亦能发现众人对于此事已不似开始那般排斥。 杨应龙接着道:“废话少说,此次宴席散后,明日一早你们就各自回去,半个月之内将你们各自应搜集人员,带到这里。现在都散了吧。” 众人走后,王以正与杨应龙来到后院。月光均匀的洒落,两人相对而坐,杨应龙先开口道:“先生,你确定现在的江陵帮,就是当年的漕帮么?” 王以正点头道:“此事我已经查过很久了,现在的江陵帮正是当年漕帮的一个分支,后来漕帮没落后,由武氏先主带领一干武姓族人,顺江而下,才有了今日的江陵帮。” “如此也不能确定,这东西,就在这武氏一族手中呀?而且武氏传承这么多年,那东西,或许遗失也未可知。”杨应龙怀疑道。 “不可能的,若东西真在武氏一族手中,即便族内只剩一人,也绝不会将此物遗失。而且我之所以跟天王说,那东西在武氏手中,也是有根据的。” “什么根据?”杨应龙急切的道。 王以正神秘一笑:“根据就在于武氏手下的那些个水手。” ...... 吃过饭后,林飞将手中的碗筷一放,心中就有些发慌。按照武三娘之前所说,帮着将船上的货物搬运后,两人便无干洗,他也就可以走了。但现在他能去哪儿,身上没有一文钱就算了,还是这大晚上,要是碰到个变态什么的,看他细皮嫩肉的,拉到某个没人的角落,那就真喊破喉咙都没用了。这样的事情在现代都是时有发生,何况是本就崇尚男风的古代。 四人面面相觑,武小妹将眉毛一挑:“你看什么呢,难不成还想留下住不成?” 这句话瞬间击碎了,林飞心中所有的侥幸,怏怏的站起身来,就要跟着武义往外走。却听得身后的武三娘道:“小妹说的不是你,你身上没有钱财,又独自在一陌生之地,若不嫌弃,就请在此处居住,直到......直到你找到住处为止。” “对呀,林大哥,我说的不是你,你不在我驱赶的范围之内。”武小妹解释道。 武义明显吃醋的道:“这怎么可以,你是我的未婚妻,怎么能......能和其他男子住同一屋檐下。” “哼,谁是你的未婚妻了,咱们的婚约早就解除了,你若再说这番话,我就到衙门去告你辱我名节。”武小妹恶狠狠的道。 “小妹,你......” “好了,都别说了。”武三娘看了看武义道:“既然你不同意,那人我交给你,你帮我给他找个住处,多少花费,你明日跟我说就是了。” “能帮武姐姐办事儿,那是我的荣幸,哪能说什么银钱。”武义一脸讨好的道。 武三娘虽未恶语相向,但也下了逐客令:“好了,你们都可以走了。” 晚风习习,细体会,略有凉意。武义看了看林飞道:“兄台,你想去哪儿住?” 这话问的林飞有些蒙圈,这人生地不熟的,他能去哪儿?好在瞬间武义便反应过来,一拍脑袋道:“我忘了,兄弟你是第一次到咱们思南府的地界上来,这样吧,兄弟我带你去个好的去处,保准住那儿你绝对满意。” 林飞本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找一处地方有张床就行了。但架不住武义的热情,完全不给林飞拒绝的机会,拉着他一头扎入了无边的黑夜中。 对于此地并不熟息的林飞,被武义带着左右走了三条街,绕了几条胡同,终于在一家不大的门院前停了下来。 此时虽不算深夜,大也是比较晚了,一般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古人相对来说都是较为节省的,油灯,也是要烧油的。 武义“啪啪啪”的将院门拍的震天响,没一会儿,便听见有一女子的声音由远即近的走来。 “别拍拉,这是哪个挨千刀的,拍坏了我的门,我让你把整个院子都从新修一遍。” 开门的妇人年约四十上下,月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整张脸显得惨白,看着有些瘆人。 “林妈妈,你这里是有客不成?不让拍门,下次我可就不来了。”武义故作生气的道。 那妇人笑骂道:“你敢不来,我两个女儿都让你梳拢了,你若不来,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就怕你是个皮赖货,到时候又要腆着脸跑过来。” 林飞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他娘的这是哪儿?难不成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外面养妾了?养妾就算了,居然连老娘也帮着养了,这还有买二送一?对于古人的开放程度,林飞心中又有了新的认识。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三十一章:人的多面性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林飞跟着武义进的小院中来,院落并不大,门前几丈远便是厢房,此时依然亮着灯火。武义表情有些雀跃的往里面走,从方才几人的谈话中林飞已经知道,这大概是哪儿了。 妇人走在前面,还未到厢房,嘴里便嚷嚷开了:“女儿们,看看你们一直念着的武小官人来了,还不快出来迎一迎。” 话音刚落,厢房的门被推开,两名打扮略显妖艳的女子走了出来。这两人约二八年华,样貌不丑,但也算不上是什么美人,只是这大晚上的依然化着妆,月光打在两人脸上,显的有些苍白。 “哟,二位姐姐,怎么这大晚上的还装扮上了,是不是房中有客人呀?”武义调笑道。 两人刚靠近武义,便捏着鼻头往后连退三步,皱着眉道:“你这是掉茅坑里了麽,怎么这么臭。” 武义灿然道:“唉,此事说来话长,二位姐姐还是让我进去说吧,顺便在让妈妈帮着烧两壶水,我和林兄要沐浴,身上确实太难闻,我都要被自己给熏死了。” 林飞下意识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更是难闻的很。在船上这么多天,可都没法儿洗澡,再加上今天出的汗,这个酸爽,真是让人陶醉。 “水已经烧好了,二位公子这边请吧。”妇人满脸堆笑道。 武义将眉毛一挑,没好气的道:“妈妈,你这儿是不是还有接待其他人,若是如此,我们还是走了吧。” “小官人,哪能呀。原先衙门的韦大人说是要来的,哪成想这人才刚走到门口,就被他娘子给揪回去了。赶巧了,这会儿小官人你来了,正好就什么都准备了。” “看来咱们来的还真是时候,也好,那就不去别处了。”武义看了看林飞,示意道:“林兄请吧,别跟我客气,该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我可指着你在小妹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林飞心中一阵恶寒,感情他老人家是想在这儿收买他。入乡随俗一向是林飞的美德,既然别人都安排好了,也就只能是见招拆招,先把澡洗了再说。 妇人领头带着将两人来到一旁的耳房,屋内放着两个木桶,中间是一道半透明的帷幔,将两个木桶隔开。一道竹管从墙的另一边伸出,一直延伸到木桶的上方,两人进来后没一会儿,热呼呼的水流便从竹管中流出,落入木桶之内。 听着哒哒的水声,林飞才感觉到身上犹如数百只乱七八糟的虫子在攀咬,整个人难受的不行。速度将身上的衣服扒光,径直跳入木桶之内。水缓缓而下,慢慢的淌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整个人忽然有一种升华的快感。 武义看着林飞道:“林兄你这未免也太心急了,待会儿会有人来伺候我们更衣沐浴的。” 一听这话,林飞瞬间从升华的状态下惊醒过来,急切的道:“不用了,武......兄,你自己享用即可,如此艳福,我享受不了。” 想想洗澡的时候,身边还有一女人伺候,各种耳鬓厮磨,胸推舌吻什么的,想到这些,腹下便感觉一团小火苗乱串。 武义诧异的看着林飞道:“莫非......莫非林兄喜欢龙阳之好,早知如此......” 一听这话,林飞想死的心都有了。难道洁身自好的人,就得不到认同的么?林飞无奈的解释道:“武兄误会了,在下只是不习惯这样的环境。”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便被推开了,前翻两名女子,此时面带笑颜的走了进来。其中一人道:“小官人,你是要奴家伺候,还是要我姐姐伺候你呀。” 武义一手将女人搂在怀中,流氓范儿十足的道:“我要你们俩一起伺候我。” 另一女子道:“你可真贪心,那你这兄弟怎么办,总不能让妈妈来伺候他吧。” 此话一出,瞬间所有人笑作一团,唯一没有笑的人,便是林飞,因为此时他才是这些人嘲笑的对象。 武义恍然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林兄,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在这两姐妹中选一人,要么我就将林妈妈叫进来,让他伺候你沐浴。” “武兄,明日见到武小妹,是否需要我将今日之事,向她略作介绍?” 林飞丢出这个杀手锏,瞬间武义便没了脾气,搂着两名女子往窗帘另一边的水桶走去。 一个澡洗了半个时辰,林飞就出来了,不是因为已经洗干净了,而是里面的活春宫,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林飞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十三四五岁的小毛孩,居然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难道这小子,是西门大官人重生不成? 在林飞强烈的要求下,单独给他开了间厢房。第二天一早醒来,天空明亮透彻,万里无云,只是找了一圈,却是看不见武义的踪影。只有那位林妈妈在院中,见到林飞后,朗声道:“不用找了,武小官人,今个儿一早就走了。” ...... 武义很少来到父亲的书房,特别是一大早就被叫进来,更是从来都未有过的事情。推开房门,父亲武修研已经居中而坐等着他了。 武修研直言道:“说说吧,跟武家那丫头,怎么样了?” 武义低着脑袋,撇了撇嘴道:“还能怎么样,从来就没给好脸子,我这热脸都贴上去多少回了,哪次不是被那丫头冷言冷语的打回来。爹,要不就算了吧。” “啪!” 武修研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武义的脸上,目露凶光的道:“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就你这样还想继承我的产业?” 被打蒙的武义,同样不管不顾的道:“要不是你抢了二伯的产业,小妹何至于如此不待见我?” “你个孽障,看我不打死你。”武义此时是早有准备了,不等他近身,便率先往屋外跑,口中还嚷嚷的道:“你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犯的错,害的小妹一直不肯原谅我,到最后却又来怪我。” 武修研在其身后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没用的东西,你除了吃喝嫖赌,还能办成点什么事儿?” 此时书房的屏风后面走出一中年男子,目光平静的看着气急败坏回头的武修研,语气淡然的道:“帮主,此事咱们要另想对策,靠义少爷是不行了。” “哼,我早就该想到那小子根本办不成事,混账东西吃喝嫖赌什么都会,连个丫头都搞不定。” 中年男子依然面无表情的道:“帮主也不用太过责难义少爷,此事毕竟事关重大,咱们也无法将所有实情都讲与他知。如此情况之下,要义少爷屈颜去讨好那武家小妹,已经是很为难他了。” 武修研面色稍好些的道:“那此事你有何良策?我让武义接近她们姐妹,只是想确认那东西是否真的在那姐妹俩身上。” “我知道帮主的顾虑,是怕大动干戈后,得罪了武堂主,最后东西没找到,杨天王那里也不好交差。”中年男子接着道:“但在下想说的是,当断则断,犹犹豫豫只会是顾此失彼。” “你的意思......” “以迅雷之势,骤然将武氏姐妹控制起来,届时咱们由此向杨天王借兵,我有把握,此事杨天王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武修研在屋内转了两圈,摇头道:“我怕的是咱们前脚驱狼,后脚进虎,反倒是得不偿失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认同的道:“帮主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只是杨天王那边已经在催促了,此事怕是无法在拖延下去了。” “唉,我本想着在确定那件东西在武氏姐妹身上后,再以此为凭像杨天王借兵,到时我手中有那件他想要的东西,投鼠忌器,他也不就不敢真把咱们怎么样。” “但现在是形势已经将我们逼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时不我待,咱们能等,杨天王那里等不了。” 武修研沉吟着道:“也罢,孟德,此事就交由你处理吧,我会去见见我大哥,再跟他谈谈,如果可以,兄弟之间,我真不想兵戎相见。” “也好,若武堂主,能够识大体,当然是最好的。”男子说完后,便拱了拱手:“如此,在下先告辞了。” 武修研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他知道胡孟德,根本就不相信,他和大哥的谈话能够有什么效果,其实就他自己来说,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若能够讲的通,他也不用想着向杨应龙借兵,来以防不测了。 武三娘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尽管昨天她忙着算出船的费用和大致收入,一直忙到深夜。自从父亲走了以后,她便独自将这巨大的家院撑了起来,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偷懒,她想的不仅仅是要将小妹养大,跟重要的是查出父亲意外死亡的真相。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接受,原本那么壮硕的汉子,会无缘无故的发病死在船上,这怎么都说不通。而想要做到这些,最离不开的就是钱,唯有很多很多的钱,或许才能让这件事情,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此时的武小妹还未醒来,武三娘也不忍心叫醒她。小妹本就是个孤儿,是父亲将其抚养长大,对于她来说,自己和父亲就是他最亲的人,父亲的离去,小妹心中的伤痛,绝对不比她少。 出得门来,武三娘快步往码头走,今日便会有粮食商人过来收粮,早一天卖出去,就能尽快回笼本金。钱生钱才是最快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的。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危险已经悄然向逼近了。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三十二章:被抓 林飞独自待在屋内,感觉索然无味,倒不是说林妈妈故意怠慢了他,而是他自己本身就不习惯被伺候,被关注。再说此时的他想的最多的是能够尽快回去,心中莫名的有了牵挂,牵挂那个倔强霸道的女子。现在能想的只能是寄希望韩齐能够活着,并且能够按照前约领兵帮助白岩峰平叛,如此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但想来以白牡丹的伸手,再不济保住性命应该是无虞的。 窗外忽然人影晃动,紧接着敲门声响起:“公子,早饭做好了,你是过来和我们一起吃,还是妈妈我给你送过来。” 在林飞心中从来觉得“妈妈”这两个字是无比神圣的,但今日听来,却是感觉如同吃了只苍蝇般的恶心。林飞估算了一下,此时大约是早上七八点钟的样子,能有早饭吃,显然这林妈妈和她两个女儿的生活水平挺高。 林飞略作犹豫后,便推门而出道:“有劳妈......妈挂念,早饭我就不吃了,敢问妈妈,可知道武府怎么走?” “武府?”林妈妈问道:“公子是要去找小官人?” “那倒不是,在下要找的并非武公子住的‘武府’,而是......”林飞一时有些语塞,不知如何说是好了。 林妈妈却是恍然道:“我知道你要找的人了,你说的可是武氏姐妹武三娘?” 林飞一拍大腿道:“没错,就是的,妈妈可知道如何过去?” “我就知道你说的是那两姐妹,小官人可谓是花场老手了,但对于武家小妹却是无可奈可,为此老身没少取笑他。”林妈妈接着道:“这样,公子且到门口等我,我跟我那两个女儿交代一声,便带你过去。” 林飞赶忙摆手道:“不用麻烦妈妈了,你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正好是要路过的那里的,你且等我一等。”说完林妈妈转身便往来时的原路走。 看不出来这妇人虽然让两个女儿做半掩门,但为人却还挺热情。这人那还真是多面性的,就比如这个林妈妈,她贪财不假,但也有她热心肠,全然不求回报的一面。 在门口稍稍等了一会儿,林妈妈手中个拿着一个馒头快步走来出来,塞到林飞手中道:“还是要吃些东西的,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在林妈妈的指引下,林飞很快就找到了“武府”,此时站在门前的感觉和夜间相见完全是两种体会。夜间只是进入院内,觉着院子很大,虽然满园落叶,略显萧瑟,但并无太多体会;现在则不同,光是门前一人多高的石狮,便给人一种庄重威严之感。虽说现在天下凋敝,贵州又属于偏远地带,礼制并不严苛,但能在门前竖这么两座石狮的人家,已经能够想见其当年的风光了。 林飞上前敲门,却是半天都没有反应,想来是院子太大,又没有看门的管事,估计他除非把门拆了,不然怕是敲的震天响,里面人也是不容易听见的。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是好,突然门开了,一张稚嫩的脸探了出来,见是林飞,刹那间便灿然若盛开的雏菊。 “林大哥,你怎么来了?”武小妹惊喜的道。 林飞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调笑道:“怎么,不欢迎我来呀?” 武小妹道:“怎么会,我都巴不得你住这儿,这样你就能像在船上一样天天给我讲故事了。” 进到院内,此时方才发现,原来昨晚看到的并非全是树木的落叶,更多的是遍地丛生的杂草,期间只是偶尔飘落的树叶,覆盖其上了。偌大的院子,荒败成如此模样,实在让人看着心中不免凄楚。 “三娘去哪儿了,我来是想问下,你们什么时候回天庆府,还有......” “还有什么?” 林飞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牙,还是道:“还有我想问下,都否借我些银两,待到了天庆府后,我一定会偿还的。” 武小妹撇了撇嘴道:“银子都在我大姐手里,我没有银子。” “你可知道她现在人去哪儿了,或者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武小妹摇头,林飞也就只能无奈的一笑。他借银子是想搬出林妈妈那儿,倒不是他这人道德上有多么清高,实在是感觉心里怪怪的。想想自己在厢房睡觉,与之相邻的房间却是夜夜笙歌,男欢女爱之声不绝于耳,这样的刺激,他实在是接受不了。如此事情林飞前世的时候倒是有看到过这样的一本书书名叫《暗访十年》,其中就有讲到,由于城市发展太快,各种鱼龙混杂。有些站街女,就是租住了出租屋做皮肉生意,与之一墙之隔睡着的便是外出来此打工的农民工兄弟。当是林飞看到书中如此描写,心中甚至忍不住的想,如此似乎也不错,当让真轮到自己去体会的时候,才知道其中难言的苦楚。 “我大姐,估计要到傍晚才能回来了,昨天运的粮食,姐姐前翻已经约好......林大哥,你在想什么呢?”武小妹推了林飞一下道。 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林飞,赶忙解释道:“哦,我刚刚走神了,没想什么。” 两人刚进的屋来,便忽然听见院门被拍的震天响,武小妹蹙了蹙眉头,转身要去开门。林飞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一栋这么大的院落只是住着两个小姑娘,再加上昨天的武义明显刻意的讨好,整件事情似乎透着诡异。林飞下意识的拉住武小妹,小声的道:“别去开门,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躲起来,为什么?”武小妹不解的道。 这般时刻,林飞也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胡诌道:“可能是昨天那小子来了,他可是个狗皮膏药,咱们眼不见为净。” 对此林飞此话,武小妹表示深度认同,二话不说,拉着林飞往后院中走。院中摆放着两个巨大的不倒翁,高约三米,武小妹径自走到不倒翁面前,只是在上面随意的摸索一番,便打开一道半米左右的入口,冲着林飞道:“快,快,你到这里面来,包管他们找不到。” 林飞也不犹豫,一猫腰便转了进去,里面空间很大,在其中站直身体完全没有问题。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当初在制造的时候,居然还设有可以查看外面情况的孔洞,这分明就是躲猫猫神器呀。不用想,武小妹定然是藏在另一个不倒翁里面。 在两人躲进不倒翁后没一会儿,便看到一群人从外冲了进来,一个个手中还拿着刀剑,分明就不是善茬。林飞眼前一直看着不远处的另一个不倒翁,他生怕武小妹不懂事儿,莽撞的跑了出来,那可就死翘翘了。 一群人将整个院子,屋子都翻了个底掉,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悻悻的离开了。林飞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待确定那些人真的走后,林飞推开不倒翁边上的窗口钻了出来,快步走到另一个不倒翁面前,急切的道:“快出来,事情有些不对头,那些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无论如何咱们不能让他们找到,不然没的好果子吃。” 武小妹将不倒翁肚子上的出口推开,满脸泪痕的道:“你说......你说大姐她会不会有危险呀?” ...... 世上无商不奸,这句话武三娘以前只是听说,心中却并未有太多的概念。然而从父亲去世以后,她才真的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就是但凡有一丝可能将价钱压低一个铜板,他们都能因为这个跟你墨迹好半天。这般讨价还价实在非她所擅长,和这些满身同臭的商人们坐在一起,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 终于将价钱谈好后,商人们安排伙计过来清点查看库中粮食。看着不远处矮胖的商贾挥斥方遒,面部表情异常丰富。心中莫名的感慨,半年前的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每日可以练剑读书,虽然因为年岁渐长,父亲总是会安排让她去见一些所谓的豪门公子,让她感觉苦恼。但总的来说,日子却是过的相当惬意。 “武姑娘,粮食已经都清点好了,如你所说的分毫不差。这是大元钱庄的银票,你收好了,以后有生意,你多想着我老汉。” 武三娘一手接过钱票,转身就往外走,但她耳力极好,分明听见前翻还笑脸相迎的商贾,此刻却小声的嘀咕:“还以为自己是思南府的武家大小姐不成,傲气的很麽。” 这样的话武三娘已经听了很多,初次听到时,她还会反驳几句,现在她已经全然不想理会了。原先她总以为,父亲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她觉得是一种负担,一种阻拦她走向自己理想生活道路的负担;到如今历经世态炎凉,她才体会到,原来父亲不仅仅是那个常常被她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老头,更是为她遮风挡雨的守护神。 码头上依然熙熙攘攘,放眼望去,都是****着上身的汉子,空气中透着一股男性特有的汗臭味,这是一个男人的世界,她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然而,即便她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又能如何?所谓生活,即是生下来,活下去。 前方人头攒动,几名身形健硕的男子胡乱的拨开人群,沉浸是自我思绪中的武三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群人,似乎走向的目标正是她。待到有所反应时,却是为时已晚,突如其来的人群,封住了武三娘所有退路。 第三十三章:再闻九流门 日光从墙壁的窗口照射进来,正好打在一武三娘的身上。此时的她被捆绑在一处木桩上,身上已经满是伤痕,边上摆满了各种刑具,显然这是一处牢房。 “女娃,我劝你还是说了吧,这样免受皮肉之苦,而且帮主说了,只要你将那东西的交出来,你依然是咱们江陵帮的大小姐。” 一旁站着的是一年约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身形健壮,骨骼奇大,这要是男子,必然是一力大无穷的猛士。一个妇人长成这般模样,虽说全然没有了女子的阴柔之美,却完全继承了“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只见她缓缓的从一旁火炉中拿起一块烧红的烙铁。 “我阎婆可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这烙铁要是按在你胸前,你这辈子可就别指望能嫁出去了。” 武三娘微微抬了抬头,看着面前的晃动的烙铁,面无表情的打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江陵帮的东西,除了那套宅院,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即便是那院子,三叔也是一连派人搜寻了几次。你们要找的东西,我真不知道。” “哼,看来不给你厉害瞧瞧,你是不会招了。” 阎婆猛的一把将武三娘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衣衫撕了下来,此时映入眼帘的身体已经看不见一块好肉。满满的都是鞭痕,就连那饱满的胸部,都是纵横交错,如同刻画身体上的渔网纹。楚楚可人的模样,是个男人见了都忍不住疼惜。 “看不出来,你这女娃这身皮肉还真是不错,一对****大的如同蒸了的馒头,小腹平坦有力,真不是一般女子比的了的。”阎婆忍不住用另一只粗糙的手轻轻的在武三娘的胸前,小腹处轻轻的抚摸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复杂的情感。 “你住手,你个老变态。” 这是武三娘从进入这个房间以来,第一次露出惊惧失措的表情。阎婆却似乎是感觉找到了武三娘的命门,反而是将手中的烙铁放了下来,双手攀在武三娘的双峰之上,而后双手猛的用力一拧。 “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响彻牢狱,门外站着的守卫,感觉脊背发凉,忍不住的往前挪了一步。对于这个阎婆,他们熟息了,男人女人碰到她,都是噩梦。 ...... 林飞和武小妹在码头和市集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武三娘的人影。虽然林飞知道这么寻找是最笨的办法,但他初来乍到,在此地又无朋友,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办法。 “小妹,咱们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我看要不去找找昨天那个叫武义的小子吧,不然光凭咱们俩怕是很难找的到人了。” “我不去找他,若姐姐真是别人抓走的,怕是和他们都脱不了干系。”武小妹沉吟一会儿后说道:“我知道去找谁了。” 武小妹扭头便走,林飞也只能是跟没头苍蝇似得,跟着她走,因为此时他已然是全然没有办法。 从码头出来,一路往前,穿过一个大的市集,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一日之计在于晨,对于小生意人来说,勤快是他们能想到最实际的赚钱方式。武小妹心急如焚,脚下走的飞快,穿过市集,路却是越走越偏僻,转眼之间,居然是来到了一处寺庙当中。 林飞完全是不明所以,但此时也不是提问的时候,因为武小妹已经“蹭蹭”的踏着阶梯往寺庙的山门处走去。快步跟了上去,约走了百十级阶梯,映入眼帘的是三个苍劲的大字“古禅寺”。 “啪啪~~!” 武小妹将厚重的大门拍的震天响,没一会儿便有一身穿僧衣,年约十二三上下的小和尚将山门打开。 “女施主,今日鄙寺并未开放进香,施主若有需求,明日再来即可。” “我是来找远古大师的,我是他侄女,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求见他。” 小和尚上下打两了武小妹一眼,可能是见她神奇却是焦急,略作沉吟后,双手合十道:“请施主稍等片刻,小僧去帮你通报一声。” 小和尚去了好一会儿,回来后冲着两人道:“你们跟我来吧,长老已经在里面等你们了。” 寺院内静谧异常,几乎除了夏天的蝉声,就听不见任何一点人为发出的声音。但即便如此你却并无荒凉之感,反而是觉得放眼望去,树木繁盛,处处都透着生气。 一连转了几个圈,走了约十几分钟,终于在一处禅房前小和尚停住了脚步。“二位请进吧,长老就在里面。” 武小妹想也不想便径自推门而入,林飞冲着小和尚双手合十作感谢状,而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屋内一老者身披袈裟,闭目盘膝而坐,武小妹愣愣的站在他的面前,眼角含泪的道:“求求你,求求你想办法救救姐姐,她肯定是被坏人抓走了。” 老僧缓缓睁开双目,面色祥和的道:“小施主,记得我初见你时,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不曾想十几年不见,却以出落成一大姑娘了。”见武小妹面容满是焦急之色,老僧笑道:“莫急,你姐姐不会有事儿的,她是福泽深厚之人,定会化险为夷的。” “大师,姐姐她真的不会有事,对么?”武小妹一脸希翼的问道。 林飞却是嗤之以鼻,口中有些不满的道:“大师,莫非是能掐会算不成,你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做,又如何确定此时的武三娘是平安的?” “你是何人?” “小子林飞,武氏姐妹与我有救命之恩。此事......此事性命攸关,请大师给出明确答复,不然我们心中不安。” “那江陵帮中并非他武修研一手遮天,此事她伯父武修仪自会插手,所以对于武氏大姐的安危,你们不用挂怀。”老僧话锋一转,忽然道:“倒是你,老衲倒是有些看不透。” 此话一出,林飞心是感觉一秃噜,这老和尚神了,难道还能看出我是穿越过来的? “噢?大师还会相面不成?” “略知一二,你可想老衲说几句?” 林飞故作镇定的道:“大师既然说三娘没事,那我们也就放心了。今日心中有事,实在无心叨扰,改日在下再来向大师讨教。” 对于面前这个故作神秘的老头,林飞心中总是多着份小心,在他面前,林飞有一种被看穿的惊恐。 武小妹心中也就焦急,又因为年纪小并无主张,此时听林飞说要走,却有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老僧看了看林飞,又看了眼一旁的武小妹,说道:“小施主,你回家等着吧,我保证,日落之前,他会把你姐姐安全送到家中。” “我?”林飞诧异的指了指自己,老僧点头道:“你留下来,我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武修仪只能保这女娃的姐姐平安,而唯有你才能够救她出来。” 武小妹茫然无措的看着林飞,此时他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但显然老僧是想将此时与林飞单独说,如此也就只能是让武小妹现行回去。“小妹,既然大师说我能够救三娘,必然是不会有问题的,只是你一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前翻已经有人在家中搜寻。” “大师,寺中可有空房,能否让小妹在此等候?” 老僧点头道:“出门左转第三间,那处禅房是空着的,你在那里等候吧。” 武小妹走后,房中唯有林飞和老僧两人。却各自都不说话。林飞不说话,是因为他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这老和尚把他一个人单独留下的用意是什么,他想先搞清楚老和尚的用意后,在开口不迟;老僧目光平和,甚至面容中还带有某种欣慰之色,看的林飞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大师,单独将小子留下,不知有什么吩咐。”最终林飞还是忍不住的先开口问道。 老和尚不疾不徐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摊开放在掌中。“此物你可熟息?” 玉牌看着很是熟息,林飞往前几步看的真切,恍然道:“这东西我也有一块,你是在哪儿捡的?” “捡的?”进屋这么久,这老和尚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表情,此时面容中却透着震惊之色。林飞赶忙改口道:“我是别人送的,不是捡的,只是看这玉牌成色很一般,才有此一说,大师别见怪。” 对面林飞无厘头,老僧有些无奈的道:“如此说来,你是知道此为何物了?” 林飞答道:“大致知道一些,但这东西和救三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此乃九流门中,兵士一派的掌教信物。那位小施主的姐姐之所以会被抓走,便是因为此物。” “这不就是一块玉牌麽,它能有什么作用?“林飞自己腰间就挂有一块同样的玉牌,和老和尚手中不同的是,他的刻的是“文”字,另外一块刻着的是“兵”字,这东西怕也卖不到几个钱吧。 “当初此物在交予你手中时,是否还有一本书?” 林飞想了想还真有一本书,当初孙老头给他的时候,说这是什么决定天下兴亡的奇书,林飞翻了两页就懒得看了,他娘的就是本《论语》。 老僧不知何时手中居然也是放着一本书,封面都是和孙老头给他的书是一样的,页面上并没有书名。和玉牌放在一切,递到林飞的面前道:“你拿着这两件东西,去见杨应龙。” “这样就能把武三娘救下来?” 老僧闭目不言,林飞心中暗骂,他娘个老秃驴。 第三十四章:易经断脉针法 杨府宅门外,林飞孤身而立。从跟老和尚谈话结束,到来到这里,这期间他脑子里面所想过最多的无非就是“他的目的?”这中间又涉及到那个九流门,对于这个门派林飞多少已经了解一些了,似乎真的很牛逼的样子。 林飞摸了摸放在胸口的书籍和玉牌,暗自打了打气,便径自上前去。 “站住,来者何人,此乃节度使杨大人的宅院,岂是你等小民擅闯之地。” “我是你们杨大人的贵客,你拿此物去见他,就说我在他院子外面,等着他亲自来迎我。” 门前看守的侍卫一时看不出林飞的底细,将信将疑的拿着玉牌往里面走。林飞心中同样是七上八下,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东西送进去,会是个什么情况。这不同于上次去见韩齐,那时白无常已经跟他商量好了的,自己不过就是去做个传声筒。此次却是孤身进入虎穴,那老和尚什么重要的情报都没有提供,甚至都没有说他给的两件东西,对于杨应龙到底有什么用。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那东西对于杨应龙来说必然是非常重要的,不然也就没有自己跑这一趟的必要。 好一会儿,紧闭的杨府大门被打开,一年约四十上下,长脸短须,却是身穿燕居之服的男子快步走了出来。这人林飞不认识,但想来此人就是贵州节度使杨应龙了。 朱漆大门初打开时,杨应龙还是一脸兴奋之色,但见到门口站着的是林飞后,表情中略有失望之色。作为一个前世在职场中混迹十余年的老油条,这短暂表情的变化,并没有能够逃脱林飞的眼睛。心中瞬间就依然明白了大半,如此他反倒是不慌了,从刚才短暂的观察来看,对于自己让送进去的玉牌,杨应龙是相当在乎的,不然他也不会兴奋到直接穿燕居之服赶出来,也不会在见到他后,脸上闪过失望。 “这玉牌,是何人让你送来的?”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的林飞,站在原地一拱手道:“在下已经在这太阳底下站了好一会儿了,难道节度使大人,不准备请在下进去说么?” 杨应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忽然定格在了林飞腰间挂着的玉牌之上,只一瞬面部表情瞬间舒缓下来,笑道:“当然,小兄弟里面请。” ...... 与杨府相隔不过数十里之外,便是江陵帮帮主武修研的府邸,此时在其府邸的水镜堂中,气氛剑拔弩张,在场之人面部表情都是异常严肃。 “大哥,咱们都是兄弟,你何必非要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说话之人真是江陵帮帮主武修研。 相对而坐的另一男子身形魁梧,样貌粗犷,一看便是一赳赳武夫。“哼,老三,咱们当初说好的,帮主之位归你,但你要善待老二留下的两个女娃,这些年你不管不问也就算了,反倒是一直想各种办法对付她们,你到底是何居心?” 武修研默然不语,有些事情他无法说出来,例如他之所以通过各种方式打击武氏姐妹,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想得到九流门的信物。但此事他无法说出来,一来,是他不放心,怕武修仪知道后,会生出其他心思;二来,二哥的死他是有责任的,他怕武修仪会做过多的联想。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今日必须将三娘放出来,不然就别怪我这个做大哥的不顾兄弟情谊。” 这般威胁的话,在整个江陵帮中也就只有武修仪敢说。前任帮主,也就是武三娘的父亲武修文最倚重的便是这位大哥,江陵帮四位堂主,其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手是被他所控制的。 “大哥,三娘也是我侄女,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只是有些事情想要找她了解下情况而已。你放心,待事情查清楚以后,我自然会派人送他回去。” “你骗鬼去吧,这话我不信,我现在就要见到人。” “不可能,人我敢保证一定不会有事儿,但你现在就想带走,办不到。” “这么说,你是要我动手了?” 此话一出,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便为之凝固。 “动手?你想动什么手?有话就好好说么,一言不合就动手,你以为你们还是码头的小流氓么?” 水镜堂中一共四人,除了武氏兄弟外,便是胡孟德和一老者。其中胡孟德是武修研的后勤总管,也是他的军师;另一老者则是江陵帮中仅存的一位元老,如今已经不问世事了,今天也被请了出来。说话的正是这位帮中元老,如今在江陵帮中也就只有他敢同时训斥武氏兄弟了。 “穆老,此事是他无理在先,不说帮中照顾二弟留下的遗孀就算了,还百般刁难,如此行径实在让人发指。” 武修研自知理亏,只能强自争辩道:“我只是按帮中规矩办事,谁人都是一视同仁。我找三娘,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并无加害之意。” 穆老沉吟着道:“既然帮主如此说,我等自然是相信的,不知帮主需要了解的是什么情况,可否告知我等?” 早就想到必然会由此一问,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的武修研道:“此事我原本是想等事情查清楚后再说,但既然穆老问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吧。” “想必在座的都知道,在三百年前,本朝太祖皇帝是如何起家的吧。”只一瞬间众人便忽然目露精光,武修研接着道:“想来众位已经想到,不错此时涉及的便是——九流门!” 穆老诧异的道:“九流门重出江湖了?” “什么劳子九流门,十流门的,你把话说清楚了。” 武修研心中一阵郁闷,自己提防了这么多年,怕大哥知道九流门信物可能在武氏姐妹身上,心中生出异想,却不曾想,自己这大哥根本就不知道九流门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九流门是曾经的天下第一门派,三百年前大魏朝的开国皇帝魏以真,便是倚靠这个门派,夺取的天下。” “这和你囚禁三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想必各位都知道,咱们江陵帮就是曾经漕帮的一个分支,而漕帮,正是九流门中兵士一脉所创建。” 胡孟德接着道:“其实帮主找武姑娘来,从来都没有加害之意,毕竟那也是帮主的侄女,血脉相连,又怎么可能忍心加害。只是此时毕竟涉及重大,所有想要将此时问个清楚。” “问什么,她一个女娃娃,能知道些什么?”武修仪嗤之以鼻道。 “当年的九流门,每一个派系几乎都是独立存在的,其中每派都有属于自己的派系信物,我们想知道的是这个信物在哪儿。” “如此此时确实干系重大。”穆老点头道:“武堂主,我看此事咱们还是相信帮主,待事情查清楚之后,自然会放那女娃回去的。而且帮主也答应不会伤害她,这事儿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等可以,但你要给个期限。” “三日后,无论结果如何,完璧归赵。” 三日的约定,此时的武三娘却并不知道,即便知道又能如何,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挨过三日。此时的她全身无一处不感觉到疼痛,身体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拼命的嘶喊,唯一喊不出声音的却是自己的喉咙。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阎婆的厉害了吧。是不是想死,不急,我还有很多手段没上,怎么能让你轻易求死呢。” 耳边的话如同魔音,武三娘身上已经插满了银针,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着。“你......你是恶魔,会不得好死的。” “呵呵,老身孤身一人,从来未将生死之事放在心上,所求不过就是在活着的时候,能够享受人生的乐趣,死后如何,我管不了,也懒得去理会。” “这套易经断脉针法,是我从一处古书上学来的,期间不知在多少囚犯身上尝试过,才能达到如此效果。” 阎婆一点点的将银针插入武三娘的指甲中,十根手指脚趾此时只有这唯一的一根手指未插上银针。终于将最后一根针插入寸许后,阎婆重重的吐了口气,总算有一个人能够承受这一整套的易经断脉针法,她甚至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能够受的住这一百零八针。同时心中又有一丝的失落,如此情绪复杂的看着躺在眼前的女子,不得不承认,光从身材上来说,此女无可挑剔。一百零八根银针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淡淡的银光,更是让其整个人都显得圣洁,远看简直像是一件艺术品。 “现在,我再问你一句,那件东西,你放哪儿了?” “我......我真不知道,你......你说的是......是什么东西。” 阎婆缓缓的直起腰来,她已经相信武三娘是真的不知道她说的那件东西。这易经断脉针法,并非所有银针插完后,身体承受痛苦的能力就慢慢适应了。恰恰相反,所谓的易经断脉,乃是一个漫长且无尽的过程,痛苦会每时每刻成倍的增加,身体内的整个经脉会被不断的打乱,期间痛苦非常人能够忍受。同样的一套针法,阎婆在多人身上尝试过,其中很多人在时针到一半的时候,便已经心神崩溃。 “哗啦。” 牢房的铁链别打开,一名看守走进来道:“阎婆,帮主请你过去。” 第三十五章:同门师兄弟 杨府议事堂内,分宾主落座。下人将茶水端上来后,杨应龙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林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飞目光平淡的与之对视,不等不承认,人的目光是有杀伤力的。这种杀伤力是无形的,一个人长期居于高位,其言谈举止中都透露出一种气势。 此时林飞心中也是无底,他不知道老和尚给的东西是否真的有用,或者有多大的用处。但有一点他能肯定,就是此时一定不能露怯,这个大尾巴狼,是一定要装下去的。 “少年人,从哪里来?” “从该来的地方来。” 杨应龙默然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林飞心中已经在打鼓了,装逼这种东西,装的好就是神仙人物;装的不好,瞬间就会被打落在地。 “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林飞早在来的路上就想到是必然会被问到的,所以心中并不慌张。既然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是来装逼的,那就装到底好了。 “特来见杨大人王,一是送上大人想要之物,二来也是想来确定一下,天王是否具有真龙之像。” 此话一处,杨应龙脸色瞬间为之变化,虽然之有短短的一瞬,但林飞看到了,心中瞬间感觉一松。他赌对了,九流门的招牌还是很响的,不然杨应龙脸上不会有瞬间的变化。 “天王当然具有真龙之像,看来咱们同门之间是不谋而合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外传来,一名身材修长,面容白净头挽一道士髻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此人林飞当然是不认识的,但听他说同门二字,林飞心中便已然有了计较。 中年男子面容亲切的冲着林飞道:“我乃僧道一脉王以正,师弟属于哪一脉的?” 林飞一拱手道:“我乃文士一脉。” “哈哈,看来咱们九流门重出江湖,辅佐新君,是不谋而合了。” 林飞却并不接话,而是看着微微端起桌上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杨应龙却是人精,站起身来道:“我先去后院换件衣服,你们同门之间初次见面,当好好交流一番。” 对于王义正的到来,和杨应龙的突然离场,林飞是没有心里打算的。但如此时刻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站起身来,微微拱手,目送杨应龙离开。 整个议事堂内此时只剩下林飞和王义正两人,四目相对王义正现行开口道:“师弟,年不及弱冠,便能成为文士一脉代表,必然是人中俊杰。” 林飞继续装逼到底道:“如今天下凋敝,所谓俊杰,若不能救黎民与水火,又有何用?” “师弟小小年纪,却胸怀天下,实在是天下黎民百姓之福。”王义正忽然话锋一转道:“如今便有一机会,拯救黎民与水火,不知道师弟可愿与我同心戮力,共佐天王,成就大事。” 林飞浅浅一笑:“看来师兄已然认定,杨天王便是这世间的真龙,平定天下,扫荡八荒,非其莫属了?” “如今天下纷乱,若说杨天王必然是真龙天子,师兄我确实不敢保证。但我想问师弟,待到数十年后,等天下形势明朗,咱们再择主而侍,那我们九流门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哈哈,师兄所说,与我心中所想不谋而合。”林飞从怀中将老和尚给的蓝皮书拿了出来,递到王义正的面前道:“师兄是否一直在找此物?” 王义正接过后,随意翻看了几页,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师弟真是雪中送炭呐,将来天王若得天下,师弟此举便当得大功一件。 林飞浅浅一笑,心中却是嗤之以鼻。什么玩样儿,这还什么都不是呢,就想的得天下,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不成?此一句话,让林飞对于九流门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无非就是一群自以为是的人,几百年前碰巧做成了一件大事儿,就自我膨胀到以拯救天下为己任。观其本质,所想所谋,无非也是为自己能够青史留名,或者封妻荫子而已。 “王师兄,不知可曾想好,由何人依据此书,训练新兵?” 王义正沉吟片刻后,说道:“师弟可有相关人员推荐?” “若师兄并无合适人员,那小弟便大胆举荐一位。”林飞分析道:“此兵书多是讲述水上练兵,和士兵克服水路不服等症状的办法,那么首先一个条件,便是练兵者,其本身必须有一身好的水上本领,不然何以服众。” 王义正认同的点了点头,林飞接着道:“其二,此人必须对于这一片水路相当熟息,不然水上练兵根本无从谈起。” “不错,师弟不愧是我九流门中之人,此分析丝丝入扣,如此师弟大可将你举荐之人说出来。若师弟不方便说,就由我去和天王说此事。” “此事还真要麻烦王师兄了,因为在下举荐之人,此时还被关在武家的监牢之中。” ...... 水镜堂内,阎婆束手而立,一旁的武修研看着她道:“你确定那丫头真不知道那玉佩和那本《水师记要》在哪儿?” “帮主,要说百分之百肯定,老身当然不是敢的,但七八十的把握还是有的。”阎婆恭顺的道。 武修研默然不语,他在思量,若那两件东西真不在武三娘身上,他如何同杨应龙交代,要知道自己所在的可是他的地盘,不是一句没能找寻到就可以敷衍过去的。然后任凭他如何考虑,却并无头绪,因为事实就是东西不在江陵帮中。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武修研暗自叹了口气,冲着阎婆道:“你去把人放了吧,再帮着把身上的伤治治,最好是三天之后,要看不出有用刑的痕迹。” 如此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但帮主发话了,作为下属也就只能是尽力去做。阎婆应了一声,便告退离开了。武修研独自依然在屋内沉思,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胡孟德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急切的道:“帮主,杨天王让人快马传话过来,一个时辰后,他要到咱们江陵帮来。” 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的武修研故作镇定的道:“来就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的帮主大人,此事可不能不认真对待,那是谁,那可是咱们半个贵州的土皇帝,对咱们来说那就是天王老子。要是一个不高兴,随时都能覆灭咱们江陵帮!”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但方才阎婆已经说了,东西应该不在武丫头身上。如此你让我能怎么办?” 此时的武修研才体会到,这个帮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帮中数百名弟兄,个个都要张口吃饭,其下还有他们的家眷,如此算来就近千人了,这些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要靠他养活的。这也就算了,更重要的还是去和各地码头的地头蛇,官员打好关系,这半年下来,武修研已经感觉身心疲惫。午夜梦回,他甚至忍不住的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去强求这个帮主之位? 胡孟德默然不语,作为江陵帮的智囊,此时他也是心中苦涩。人智终有尽时,而且有些事情却非智计百出,就能够改变的,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任你诸葛附体,子房再生,都是别无他法。 两人相对而坐,各自都不说话。时间流逝,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门外的看守进来禀报道:“帮主,杨天王的车马,距离此处已经不足百米了。” “知道你了。” 禀报之人退了出去,武修研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后,径自往外走去。 “等等,属下和你一起过去。”胡孟德快步跟了上来,略微落后武修研半步的距离。 距离江陵帮百米之外的马车上,林飞独自坐在马车之中,挑开帘布看着前面双马并行的杨应龙和王以正,不用想他都知道,两人一路上大致是聊了些什么。其中必不可少的,定然是有关于他身份何来意。通过和两人简单的接触,林飞心中已然是有了些底气,最少现在他是绝对安全的。甚至只要他能够提出一两个稍有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杨应龙必然会重用与他。一来,是因为他九流门一脉的身份,三百年前的成功,让“九流门”这三个字便带有某种号召力;二来,王义正言谈中已经透露,杨应龙身边不缺少武将,少的出谋划策的智士。 在不远处一座大的府邸前面,已经有两名男子站在门口等候了,此二人林飞不认识,但看其装束气场,便知道此非一般闲杂人等。一行人缓缓前行,在与之相距十余米开外,两名男子便快一步走上前来,伏地而拜道:“草民武修研,恭迎节度使大人。” 杨应龙高坐马背之上,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地上的两人,轻声道:“武帮主请起吧,本官今日前来,可是有事相求,你不用这般客气。” “大人有事儿吩咐,只管派一下人,知会一声便是了,草民到您府上候着便是了,何须大人亲自跑一躺。”武修研恭敬的道。 杨应龙点了点头道:“有武帮主这句话,吾心甚慰。前面带路吧,咱们到你府上再说。”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说着武修研亲自接过杨应龙马匹的缰绳。 第三十六章:手刃 牵马坠蹬这种事情之所以会在史书中被广为传颂,更多的便是因为这件事情其本身是带有某种侮辱性。只有下等人,奴仆才会帮人牵马坠蹬,但凡有些身份的人是不屑于做此等事的。只是政治家们往往是化腐朽的,他们总是能从一件不好的事情中,看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例如这牵马坠蹬,史书中从来都是礼贤下士的经典案例。同样一件事情流传下来,聪明人就会有不同的解读,对于上位者来说是礼贤下士,对于身份低一等的人来说,就是放低姿态。 将姿态放的很低的武修研,亲自引路将众人带到水镜堂中。杨应龙当然不让的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林飞跟在王义正身边,一同坐在下垂手。 “武帮主,方才本官说了,我来找你,是因为有事相求。” “大人客气了,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如此,那本官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我今日来,是找你要一个人,此人就在你的府上,本官现在就要带她走。”不等武修研回答,杨应龙接着道:“武三娘,可是在你府中?” 武修研心中一个秃噜,故作镇定的道:“三娘乃是草民的侄女,大人找她......” “本官找她做什么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把人带到此地,让我带走即可。” “这......” “怎么,不行?” “当然不是,草民,草民这就去把人带人,大人请再此等候一二。”说完武修研便转身退了出去。 下人将茶水上好后,也都退了出去,此时屋内只剩下杨应龙等三人。王义正不解的道:“天王,这武修研是何用意,分明吩咐一声就能办到的事情,他何必要自己去?” “先生长时间在山中修行,显然不明白这世事人心的狡诈。方才林兄弟说,武三娘是被抓到此地来的,期间必然是受了诸多苦楚的,他又不明白我们来此的用意,必然是想从武三娘口中现行探探口风,如此他才能早做准备。” 王义正恭维道:“天王对于人心世事通若观火,乃真人也,非我等所能及。” “先生过誉了,术业有专攻,当这大魏朝廷的官儿,不会看人是不行的。”杨应龙忽然话锋一转,冲着林飞问道:“本官倒是有些好奇,这武三娘到底是何许人也,让林兄弟能推荐她担当水师教头。 林飞笑而不语,心中却也是七上八下。他当时推荐武三娘,也只是迫于形势,本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想着先把人救出来再说,最后实在不行,通过水路逃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但这短短数语,便能看出杨应龙也并不是好糊弄的人,若现在就引起他的怀疑,之后再想有所行动,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看来林兄弟,对于所推荐之人相当有信心,如此本官也就放心了。” 武修研走了进来,只是脸色相当凝重。林飞心猛的跳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大人,草民有罪呀,我那侄女她......”武修研忽然猛的跪地哭泣道。 林飞忍不住双手撑住椅子扶手,身体前倾道:“她怎么了?” “草民本是找我那侄女询问一下事情,那知道手下人回错了意,居然对她用了邢,如今人倒是没太大的事儿,只是现阶段,还......无法独立行走。” 杨应龙面色阴沉的道:“人现在在哪儿?” “人就在门外,草民已经安排手下,将人抬过来了。”武修研唯唯诺诺的道。 武三娘被人用简易的担架抬进屋内,由于其肤色较黑,光从面容上看,无法看出什么情况。只是人躺在地上,却是一动不动,未免让人揪心。 林飞迅速走上前去,蹲下身来,首先探了探鼻息,虽然微弱,但人却是活着的。如此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只是看其脖颈处的伤痕,必然是受了诸多苦楚,心中不由又是愤然。 虽然与武三娘相识时间并不长,但自己性命是武氏姐妹救的,而且短暂的相处,林飞也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好姑娘。 “此事不能如此了结。”这是句话是林飞说的,也许在这样的场合,他说这句话不合适,但无论如何,他都要为武三娘讨回一个公道。 “武帮主,这武三娘是你侄女,却在这江陵帮中遭受这般对待,你难辞其咎。无论如何,你都要给个交代的。”王义正开口道。 林飞听的出来,他这分别就是在帮武修研推脱。武修研显然瞬间便领悟了王义正的意思,马上接腔道:“出现如此情况,草民心中也是万分自责,此事我必当彻查到底,定然会给杨大人一个交代。” “武帮主,你彻不彻查,我管不着。但三娘身上的伤是谁造成的,这个人你现在就要交出来。” “这......” 杨应龙默然不语,他没有发话,在武修研看来一切都有缓和的余地。对于那个比男人还要狠毒的阎婆,他还是比较看中的,此人虽然是一女流,但对于邢讯逼供这一套,却是一难得的人才,只要她审过的犯人,几乎是有问必答。 “武帮主,去把那用刑之人带上来吧,我一并带走。”杨应龙终于发话了,武修研也放弃了最后一丝侥幸。 没一会儿,一名身材壮硕之人被带了上来,林飞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其居然是一女子,心中忍不住的暗骂,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我问你,为何三娘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我用银针封住了她的静脉,明日此时她会醒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 面对林飞询问的目光,阎婆有些支吾着道:“我用针法将其经脉打乱,如此......受刑之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承受分经断脉之苦,最终心神崩溃而死。” “你的意思是说,她会被活活疼死,对么?”林飞双目灼灼的问道。 阎婆默然不语,,林飞心中却是愤怒到了极点,他无法想象能把一个人活活疼死,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大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成全。”林飞忽然拱手道。 杨应龙浅浅一笑:“但说无妨。” “此人就不用带走了,就让她留在这儿吧,尸首留这儿。”林飞忽然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之势发难,不等那壮硕的阎婆有所反应,利刃已经没入其胸腔了。 “砰~~!” 随着匕首的拔出,阎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双目圆睁,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已经气绝。 这是林飞第一次杀人,但在匕首刺入的瞬间,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在确认人已经被他杀死后,心中无任何的不安,在这一刻,他才真的已经融入到这纷乱的世界中。 “好,杀的好,大丈夫快意恩仇。”杨应龙拍手称快。 “谢大人成全。”林飞拱手道。 王义正道:“林师弟,武姑娘如此模样,还需尽快找个郎中诊治一番的,咱们还是先回府吧,府上有最好的郎中。” “师兄提醒的是,我这就带三娘回去。”说完林飞背着人就往院外的马车上走。 杨应龙打量着林飞的背影,眉关微蹙。王义适时道:“天王,咱们也回府吧。” 送走杨应龙后,武修研回到水镜堂,地上的尸首已经被拖走,血迹也已经被擦干净了。但他却感觉心中暴戾愤懑之气,无处发泄,所幸将屋内所有的摆饰和座椅都摔了个稀烂。 胡孟德站在门外,待屋内摔打之声停歇后,缓步走了进去。 “他是谁,他是谁,敢在我江陵帮中杀人,即便是杨应龙,也要象征性的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大人,那象征性征求的意见,重要么?” “最少,我......我还能保留些颜面吧。” 胡孟德默然不语,只是慢慢的将摔倒的桌椅扶起,待到所有桌椅摆放回原处后,他冲着武修研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其坐下。 “帮主,咱们江陵帮之所以能够让杨应龙象征性的征求意见,其最本质的原因是咱们占据着陵江这水路动脉,其他人一时无法替代。所以所谓的颜面,并不是杨应龙给的,而是咱们江陵帮手下百余弟兄,和陵江给的。” “我不知道杨应龙忽然来咱们江陵帮接走武三娘是因为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必然是和那少年人有关,咱们当务之急是先查到那少年人的底细。如此知己知彼,咱们才能够有所防范。方才出门之时,王先生给我一张纸条,帮主请看。” “东西已找到。” “什么意思?”武修研不解的道:“他说的是九流门的那件东西已经找到了?” 胡孟德点头道:“只怕是的,而且我猜测,此次九流门的那件信物能够找到,怕是和那少年人脱不了干系。” 武修研道“现在去查,那个人到底是谁,哪里人士,只要能查到的,我统统都要知道。” “就在那人进门前,我就已经派人去查了。就在方才,查探之人已经回来禀告:那少年人是和武氏姐妹一同从天庆府而来,此人出现在思南府的时间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实在查不到更多信息。但我想有一个人,会知道的更多一些。” “我的军师,你就别绕弯子了,直说吧。”武修研有些不耐的道。 胡孟德道:“是义少爷,他们两人一同去过勾栏胡同。” 第三十七章:回归 马车一路疾驰,回到杨府后,林飞抱着武三娘在管家的带领下,先将人安置在一处厢房中。同时府内的郎中很快就过来了,搭脉治病,一套程序,完成后,便开出了药方。管家接到药方后,立刻便安排下人去抓药。 此时天色眼看着就要黑了,林飞想武小妹现在还在苦禅寺等着,想必此时定然是心急如焚的。想了想,也只能和管家说,让其安排一人过去,将武小妹接过来。 药很快就抓好,也煎好了,有府中的丫鬟服侍着喂下。武三娘依然是昏迷之中,林飞坐在一旁守着,心中想着下一步具体该怎么办。他原本想着的是在这儿待上几天,然后再跟着武三娘的货船回天庆府,现在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下一步该怎么走,他需要好好思量一下。 从自己出发,他当然也想着建功立业,毕竟逆袭是每个**丝都想做的事情。林飞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下定决心,这一生一定不能再像前世那般,只是庸庸碌碌的过一生。哪怕最后是死在这条路上,也是在所不惜。然而一个人不怕死,并不意味着,要去找死。在林飞看来,跟着这杨应龙,最终怕也只能是取死之道。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摆脱? 林飞下意识的将腰间的玉牌拿在手中上下打量,就是因为这东西,那老和尚他看出他是九流门中人。只是这玉牌并无太多特别之处,若有人假冒,或者是捡到了,难道也都是那九流门的传人?林飞心中不由嗤之以鼻,这分明就是个骗子流派,即便三百年前不是,三百年后也已经是了。 去接武小妹的人一直都未回来,林飞心中不由有些不安。他原本是想自己去的,但一来将武三娘一人丢这儿他不放心,二来,他想趁着现在将心中的思绪屡清楚一些。枯坐到日落西山,脑海当中依然是空白一片,反而心中越加烦闷。 自我剖析,越往深了想,心中的屡屡愁丝,便越发的清晰起来。现在他所担心的事情主要还是放在白岩峰上的白牡丹身上,虽然他觉得再如何几人保住性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心中依然忍不住的牵挂。还有就是每一个月他要到红楼去汇报事情进展情况,要是突然不去,母亲和兄弟伍鄂是否会受到刁难。思来想去,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回去,只是如今情况,又该怎么说服杨应龙放他回去呢? “砰砰砰!” 屋外忽然敲门声响起,林飞起身去开门。房门刚打开,便看到管家带着武小妹站在门口。小妹扭身就往屋内跑,林飞冲着管家道了声谢,便也跟了进来。 武小妹小心的抚过着姐姐的脸庞,泪水噗哒哒的掉落下来。林飞赶忙宽慰道:“你放心吧,已经找郎中看过了,并无大碍的,明早你姐姐就会醒的。” “是谁,是谁把她伤成这样的,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武小妹呜呜的哭着。 林飞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放心吧,伤你姐姐的人,我已经杀了。 武三娘的伤在杨府养了半个月,总算是好的差不多了。期间杨应龙和王义正都来看过几次,别的倒是没说什么。 林飞尽管心中着急回去,但也实在是找不到突然回去的理由,只能是先耐着性子等着,寄希望与武三娘伤好以后,以练兵为由,同时也能带他离开。 一日晌午,林飞在院中看武三娘演练武艺,忽然院中管事亲自跑来道:“林先生,我们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杨应龙请他过去,想来是见武三娘病也养的差不多了,询问练兵只是。此事林飞也已经跟武三娘说了,她从未带过兵,也自认为并非能够带兵之人,只是如今怕是有些骑虎难下。这事儿林飞思虑良久,还是觉得讲明好了,想来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王义正怎么样也不会看着杨应龙把他杀了。再说“九流门”这块招牌好歹也算个护身符。 跟武三娘招呼一声后,林飞便跟着管家往议事厅走。杨应龙居中而坐,面色肃然,王以正同样表情凝重。林飞瞬间心中一紧,想来是出什么大事儿了。 “林兄弟来了,请坐吧。” 杨应龙招呼林飞坐下后,,下人很快将茶水端了上来。“今日让林兄弟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林飞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大人请说,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王以正肃然道:“是这样的,今早我们得到消息,天庆府正在被围攻,如今结果如何却是并不知晓。请师弟来,是想向你了解下,你觉得此时会是那方势力有条件,有能力去攻击天庆府,他们能得逞麽?” 骤然听闻此消息,林飞心中也是相当震撼,脑子里面也一直在想会是什么人,哪方势力有如此胆气,又有如此实力,胆敢攻击天庆府。紧接着便会想到白岩峰此时又会是什么情况,在他离开的这半个月来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师弟,师弟......” 林飞反应过来道:“此消息是何人传来,是否可信?因为具我所知,天庆府带甲千余之众,其中多是百炼精兵,并非一般的散兵游勇,除非水路,陆路想要将其攻破,怕是难如登天。” 杨应龙摇头道:“就我今日所得到的消息,还就真不是从水路进兵。杨某也不喜欢绕弯子,我今日请林兄弟来,首先是向林兄弟打听一下天庆府的情况,二是想烦劳林兄帮着走一趟天庆府。” “能为大人效力,乃林某之荣幸。前翻为救武氏三娘,对大人有所隐瞒,幸的大人宽宏大量,不然在下都不知如何自处了。”林飞面色惭愧的道。 “哈哈,林师弟还是太过年轻,你那般伎俩,我都看出来了,又岂能骗的了天王。”杨应龙笑着接腔道:“成人之美,向来是君子美德。林兄弟救人心切,有所欺瞒,也是能够理解的。” 林飞拱手道:“大人这般宽厚,实在让在下汗颜。我这就回去准备,何时出发,大人知会我一声即可。” “那你先回去吧,此翻前去师弟只需帮着打听消息即可,你可跟武姑娘说明,不会有太多危险的。”王以正理解调笑道。 如此明显的话语,林飞当然是能够明白的。也确实,这半个月相处下来,林飞能够明显感觉到武三娘对他似乎有着一些别样的情愫。但这些他都只能当做没有发生,具体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一个人心里装了一个人,就装不下另一个人吧。装了一个人?林飞忽然被自己这样的念头吓了一条! “师弟,师弟......” “哦,那在下告辞了。”林飞转身离去。 身后的杨应龙看着林飞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的喃喃自语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回到小院,武三娘已经将兵器放回,汗水浸透了衣衫,全都贴在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人看的心下一片火起。当然这是内宅,一般下人是不能进来的,即便是杨应龙和他的管家,一般也都很少到这儿来。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林飞转身便想往前院走,但武小妹眼尖,见林飞转身,赶忙喊到:“林大哥,刚才大姐那套霹雳枪法,你可看见了,耍的怎么样?” 林飞只得转过身来,面色微红的道:“还好,看不出来武姑娘小小年纪,却有这般高强的武艺,实在让我这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人汗颜。” “公子不用妄自菲薄,术业有专攻,武义再高也只是一人之勇。前翻被歹人抓去,不也是仰仗公子搭救麽。” 武三娘说的客气,林飞心里听着还是很受用的。可能是小时候看多了武侠小说的缘故,对于武功,他总是有着莫名的敬畏之心。 “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前翻是姑娘救的我,我救姑娘只是报恩,何况,若不是小妹带我去见那老和尚,我也不可能会有办法。要说谢,你最该谢的是小妹,其次再是那老和尚。” “哎呀,你们两个就别再客气了,这话都说了多少遍了,你们不烦,我都听烦了。”武小妹抗议道。 武三娘走近后,林飞明显能够感觉到其胸前的伟岸,将整个衣服撑的鼓鼓的。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林飞发现似乎这个时代的人也并不如同想象中那样的保守。当然也有可能是地域的差别,才会让他有这样的感受。 武小妹忽然问道:“林大哥,我刚才看杨府的管家把你叫的去,是有什么事儿么?” 此事林飞在来的路上也想了,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的道:“天庆府在七八天前被围城,目前那边形势不知如何,我要回去看看,那里有我的亲人。” 武三娘不解的道:“什么人有如此实力攻击天庆府,我记得那里可是三面环山,除了水路,没有其他道路可走。就水师来说,天庆府中的燕林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水上作战能力却是数一数二的,谁人能够攻的下?” “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看看。”林飞坚定的道。 身在此地,然而心却已经飞到千余里之外的天庆府,任何时候打仗都是残酷的,此时的林飞已经能够想见,那遍地的尸体,和血流漂橹的场景。 第一章:天庆府 码头上依然人山人海,不同的是似乎每一个人脸上表情都显得焦急,似乎在逃离什么,而且每个人身上,男的或是背着大捆的包袱,女的则是协老扶幼的往已经塞满人的船舱中挤,完全是一幅逃亡的场景。 此时却有一艘船只,反向从远处驶来,与竞相逃离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是这并为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每个人都忙着自己逃命,谁又有心思去管别人。 待船慢慢的靠近码头,人们又争相挤了过来,其意思很明显,是想要坐船离开。其中一些穿着华丽服饰的人,更是冲着站在码头边大声喊道:“送我离开,费用你们随便开。” “我出双倍,他娘的,就你王老五有钱?”人群中忽然串出另一人来,同样大声的叫嚣道。 “二位大老爷,你们有钱,也不能完全不顾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的死活呀,这船这么大,怎么就不能多坐些人呢。” “就是,你们有钱人是人,我们穷人就不是人么?你们挣的银子,有一多半都是我们从地里给你们刨出来的。这会儿你们还想仗着自己有钱,断我们生路,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对,不答应。” “谁他娘不是一条命,反正都是死,谁怕谁呀。” 此话如同点燃稻草的火把,瞬间便有一种群情汹汹的感觉。方才还嚣张跋扈的两位老爷,在家丁的庇护下,慌忙赔罪,并立马改口。 船上一名少年人居高而下,眼神淡漠的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众人的神态他都看在眼里,却又似乎并不在他心里。此时从少年的身后走出一中年汉子,一脸虬髯的胡须,面容坚毅,魁梧的身形,稳健的步伐一看就是行伍中人。 “林先生,已经靠岸,咱们可以下去了。” 林飞点头道:“回航的时候,如果可以,就多帮着带些老妇和孩子上船离去吧,毕竟她们是最无辜的。” 身后的中年汉子道:“大人说了,我们此行都听先生的,此时小的会和船老大说的。” 穿过拥堵的人群,往城中走却更是寥落,前翻来此并肩接踵的景象完全不复存在。若非来时已经在码头向百姓询问,此时林飞也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城中走的。 据百姓们说,在十天前,不知是山上的哪一伙土匪,突然如同神兵天降一般,从山中杀出,然后便乌泱泱的开始攻城。在当时人们看来,这不过就是一群自寻死路的人而已,然而一连攻打两天后,土匪人数却是越来越多。城中组织城防由最初的并不在意,到最后的紧急求援,到如今已经一连坚守了近十天。 城中百姓也同样由最初的并不在意,到如今的大难临头,再到拖家带口的逃命,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也不知是谁人下的令,允许城中百姓自行逃命,如此才有了今日林飞见到的一幕。 城中如此情景,实在让人看着心忧。从目前已经得知的情况来看,必然是梅风岭中的势力无疑。但又会是那方势力,有如此胆气,又有这般实力,如此大张旗鼓的攻城呢?林飞甚至想,难道是那天韩齐并没有能够逃生,如此对方才会有如此胆气,下定决心攻城。 只是目前,无论怎么想都是无用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此时他心中最放不下的是远在白岩峰上的师傅和白牡丹等人,他们还活着么? 现在林飞真恨不得立刻就能长双翅膀飞过去,只是人毕竟不是鸟,路还在脚下,通往白岩峰的路,必然是要过天庆府城防的,现今这般情况,又该如何是好? “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此意欲何为?”正陷入沉思之际,忽然一个声音在林飞耳边响起,语气中满是傲慢和警惕。 林飞扭头便看见在相距不过数丈远的距离之外,五名军汉,手持刀剑目光警惕的看着林飞两人,大有随时动手的可能性。林飞并不知道杨应龙派来保护自己的汉子,具体武艺如何,但想来对付对方手持兵器的五人,必然是讨不到好的。 短短瞬间,林飞脑子里面想到了各种应答方式,但最终他还是道:“在下林飞,和韩齐统领是旧相识,前翻在下与韩统领相见时,城中还是太平景象,不知为何才短短半月有余,便成为这般模样?” “你认识我们统领?” “当然,就在半个月前,我还和韩统领见过。” 如此说是要冒很大风险的,虽然他是眼看着韩齐跳的水,但当是他就已经受伤了,即便没受伤必然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若是韩齐已经死了,此时说出与其有旧,非但没有好处,甚至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军汉们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说道:“如此,你跟我们去见都统大人,一切由他定夺。” 这般情况,也由不得林飞选择,便坦然的跟着朝前走。 ...... 天庆府十里之外,到处搭满了简易的帐篷,但放眼望去依然有很多人席地而坐。这些人各自服装都不同一,身边却是放着短剑长戈,三五成群的聚拢在一起,手中抓着吃食,时间已经来到了晌午。 一名身形高大,体形健壮的少年人,身穿青铜甲胃,腰跨长剑,步态稳健的从人群中走过。周围原本席地而坐之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吃食,意欲起身,却被他用手势制止。 “你们吃你们的,我就是出来透透气,不用管我。” “将军,这天庆府,咱们随时都能够拿下来,为何还要如此拖延下去?” 少年人在问话之人边上坐下,顺手从面前的锅灶中抓起一把煮好的粟米,边吃边道:“天庆府是随时能够拿下,但城中百姓如何处理?总不能咱们都杀了吧?” “若是让那些人都逃了,咱们要一座空城,又有何用?” 少年人差异的看了眼提出此问题的军卒,忍不住的赞叹道:“这个问题问的好,我们要一座空城确实无用。可是你们别忘了,咱们青龙山和之前合并的山寨中,本就有很多百姓,再加上天庆府城外的村民,又怎么可能会是空城。” “将军,属下们是担心,如此拖延下去,未免夜长梦多,怕是......” 少年人打断道:“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龙头那边自然会考虑周全。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起精神,准备好在下场攻城,相信咱们拿下天庆府也就在这几天了。” 众人顿觉心下安稳不少。少年人随意的和众人聊着天,肆意洒脱间透露着挥洒自如的自信,和一切尽在掌控中的霸气。在场之人谁又能够想到,此时恣意纵横的少年郎,在一个月前还是一个莽撞到为了兄弟,在擂台场中,与人生死搏杀的义气少年。世界上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东西很多,但唯有战争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去改变一个人,改变到面目全非。 “将军,龙头派使者来了,先在帐中等候。” 忽然一个声音的出现大破了原本热闹的气氛,少年人将手中的吃食放下,站起身来便往不远处的帐篷中走去。此时如果林飞在这里,一定能够认的出来,这少年将军,正是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伍鄂。 帐篷中一消瘦男子茕茕而立,伍鄂走入帅帐之中,见此背影,眉头微邹,语气淡然道:“文堂主亲自前来,实在让在下受宠若惊。” 男子转过身来,却是文吉无疑。“一个月前,你只不过是寨中一少年,没想到一个月后,却能够与我平起平坐。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说,你小子干的不错。” 伍鄂淡然一笑:“从文堂主口中听到的夸赞,必然是真心实意的。不知龙头派遣堂主来此,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文吉正色道:“想必你已经猜到,龙头让我来,是告知伍将军,已经可以动手了。三日之内攻下天庆府,泸州杨家那边,已经占领顺庆和汉中,只要咱们将天庆府占了,在整个势力范围上就能够相呼呼应,如此便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伍鄂心中嗤之以鼻,这一个多月的征战,让他改变的不仅仅是心性,还有见识。对于这世界,他有更清醒的认识。这世上哪有什么不败之地,若是占领天庆府便算是立于不败之地,那当初的蜀汉政权,和北宋为何不龟缩与此一隅之地?任何事情都是利弊两面,天庆府固然易守难攻,但那只是相对于外部来说。其城中三面环山,如此限制了城市人口的发展,城中常驻人口不过十万人而已;水路相当发达,在商旅繁盛的同时,城防上水路就是成了它的一个弱项。要知道对于一个常驻军只有五千的城市来说,要分一部分人去操练水军,先不说质量如此,单从数量上来说,便注定不会太多。 伍鄂其实并不是太明白明明可以转瞬间拿下的天庆府,为何要拖延至此,城中百姓这个理由,只是他用来安抚手下将士的。但文吉如此一说,他便大致明白了一些,想来是泸州杨家和青龙山结盟的消息周边势力,已然知道,若如此顺利的拿下天庆府,必然会让其他势力觉得,泸州杨家发展过快。如今先占住了顺庆和汉中,天庆府周围都是山峦,其他势力即便此时反应过来,想要插手,已经是来不及了。 想通这些,伍鄂深吸一口气,抱拳道:“请文堂主回禀龙头,伍鄂定然不负使命。” 文吉在一旁坐下道:“我在这儿等着,什么时候伍将军把天庆府拿下来,我再回去复命。” 第二章:攻城 林飞由几名军汉带到天庆府城墙之上,很多民夫们正在搬运滚木雷石,城墙之上每隔数米还架放着一口巨大的锅,锅下放着劈好的薪柴,从锅内飘来阵阵恶臭,不用想林飞都知道那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其中领头的一名军汉,径自走到前方一名身形健硕黑盔黑甲的将士面前,交谈两句后,男人冲着身后之人一招手。林飞知道这是叫自己两人过去,也就不等催促,快步迎了上去。 面前之人是一方脸汉子,面容刚毅,一看便是个狠角色。“你是何人?从何处认识统领大人?来此又是所为何事?” 林飞如实的道:“我乃是受人之托,在半月前来请韩统领出手相助,当时我们在小秦淮见过。也是在那天我们受到一股不明之敌袭击,当时韩统领跳水而逃,在下同样落水之后,被一恩人救起,随着商船便去了思南府,如今数日前听得天庆府被围攻的消息,这不又赶忙乘船来此。” 方脸汉子上下打量着林飞,忽然道:“你随我来。” 说完男子径自往城下走,林飞扭头对护卫自己的中年汉子道:“阿大,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若他们真想对我不利,你一人还能护的住我不成?” 林飞跟上前面的方脸汉子,他心中笃定,这人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前世多年的职场生涯,这点观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若真是要杀他,完全不用这么麻烦,直接一刀砍了也就是了。方才一番简单的对话,林飞甚至可以肯定,或许韩齐根本就没死,只是若他没死,为何天庆府会如此不禁打?心中带着如此多的疑问,林飞跟着前面的方脸汉子,走进了城墙下就近的一处宅院。 两人来到其中一间空置的房间,方脸汉子当中而坐,并示意林飞在一旁坐下。“我乃天庆府的步兵都统方奎,小兄弟如何称呼?” 林飞一抱拳道:“在下林飞,前翻找韩统领,是受白岩峰峰主之托,来找韩统领求救的。” 原本林飞以为面前的这位方奎都统好歹会表示些许的惊讶,却未想到此时面前的男子面色如常,脸上甚至都未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当你说到小秦淮的时候,我就猜到你的来历了。半月前的遇袭,统领大人已经做了安排,叛变者的家属已经被全部处死。” “那能否带我去见下韩统领,在下有话需要面陈统领大人。”得知韩齐还活着,林飞顿觉心中安定不少。但方奎接下来的话却有让他陷入苦恼之中。 “韩统领并不在城中,若统领大人在城中,我天庆府即便出了几只叛军,也不至于守城都如此艰难。” “韩统领不在城中?那他在何处?” 方奎面色默然的看了林飞一眼:“那就要问你了,半月前你找统领大人所谓何事?” 林飞倏然道:“你的意思是,韩统领现在在白岩峰中?” “半月前统领大人受伤后回到府中修养了两日,便点起了千余人马,直奔白岩峰而去,也就在统领大人离开数天之后,青龙山忽然倾巢而出兵马近万。同时在他们围城后不久,府中一位都统带军叛变,若非应对及时,只怕当是就已经城破了。” 青龙山,人马近万,叛变,等等关键词让林飞的脑海中不由的汇聚出一张坚毅的面孔。自穿越以来,林飞此人给他留下过无法磨灭的记忆。让他更加清醒的认识自己,同时也认清楚自己所处的时代。 “你说的是青龙山?”林飞疑惑的道:“据我所知,青龙山统共不过数千人马,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出近万人马来?” 方奎冷笑道:“不用想便知道是得到外部势力支持了,不然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到我天庆府来撒野。” “那此事韩统领知道么?依在下看,城中可用之兵不过区区数千人,为何不组织民壮一同坚守城池?”林飞不解的道。 “小兄弟有所不知,这成中百姓多是那些富户的佃户,想要驱使他们并不容易,这些富户各自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再者平民毕竟是贫民并未见过血,杀过人,有与无并无太多的差别。”方奎话锋一转,忽然道:“现在重要的是联系到统领大人,若他能够回归,首先在士气上便是巨大的鼓舞,再者韩大人带走的千余人马,那可是久战之兵,若能有此千余人马的加入,即便是再守个一年半载,都不是问题。” 林飞默然不语,话说道这里,他已经听出这位都统大人的意思了,无非就是想让他去找韩齐。但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件九死一生的差事,要知道若是容易做到,想来他们早就派人去做了,也就不会有方奎刚才那番话了。 只是略作犹豫,林飞便道:“如此在下愿意走这一遭,上白岩峰,将此时天庆府的情况告知韩大人。” 方奎猛的站起身来,面色肃然的走到林飞面前,忽然双手抓住他的肩膀面露感激的道:“少年人,一身胆气,我老方佩服。此事无论成与不成,都是我老方欠兄弟一个人情,请受我一拜。” 林飞拉住方奎道:“大人不用客气,韩统领义薄云天,小子不过东施效颦而已。” “小兄弟不用过谦,其中风险想必我不说你也知道,不怕告诉你,前翻我已经派出三批斥候,都是有去无回。此事毕竟事关生死,小兄弟还是再考虑一二,我绝不强人所难。” 他娘的,见过虚伪的没见过这么虚伪的,你要是不想老子去,你方才为什么不说?都说古人诚信率真,怎么老子碰到的都是人精。 林飞暗自叹了口气,语气决绝的道:“小子心意已决,望都统大人成全。” “好,好,你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安排送你出城。”说完方奎转身欲走,就在此事,房门忽然被推开,一名满身血迹的士卒撞门而入。 “方大人,不好了,匪贼们已经组织进攻了。前方进攻猛烈,兄弟们损失惨重。” 方奎焦急的问道:“城防已经失手了么?” “那倒没有,但......只怕是守不住太久了。” 闻听此言,方奎猛的一把推开门前受伤的士卒,整个人快步冲了出去。林飞将那受伤之人扶起后,也快步跟了出去。 刚出小院,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迎面飘来,这其中当然还掺杂着其他味道,但此时的林飞已经来不及去分辨了。他快步往城墙上走,越是往上入眼可见的尸体,已经将整个城墙过道塞满,墙外搭着升云梯的敌人,已经一个个不要命的往上爬。城墙上的守军,在躲避飞来箭羽和丢下滚木雷石的同时,手中的刀剑,如同死神的镰刀,只要看到从墙外露头的敌人,便毫不犹豫的一刀挥出,一颗颗人头滚滚而落,其场面宛若人间地狱。 前一刻还在算计他的方都统,此时已经进入疯魔状态,与已经爬上城墙的敌人进行着殊死搏斗。鲜血染红的不仅仅是他身上的战甲,还有那略带黧黑的面庞。 如此场景,林飞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怎么办了。就在其一愣神的功夫,忽然从一旁窜出一人来,林飞条件反射一般,随手抓起边上的长刀,想也不想的挥刀砍去。那人反应也是够快,未做任何犹豫,一个侧身,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刀。 “林先生,我是阿大。”那人退出一丈开外后,大声的道。 林飞看清来人后将手中长刀丢下,深吸一口气道:“抱歉,差点伤到你。” “是小人保护不周,才会让大人有如此蒙受这般惊吓。”阿大快步走到林飞身边,接着道:“此地不宜久,从小人方才前方观察来看,破城只在旦夕之间,咱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离开,怎么离开?难道咱们原路退回不成?” “先生,前翻来时,杨大人已经说了,若事不可为,当以保住先生周全为第一要务。” 从来也是惜命的林飞,如何又不知道此地的危险,但即便危险,他也不能就这么走。他需要回到白岩峰去,龙敖交代的事情他没有完成,而且那个地方还有着师傅,和那个清冷的姑娘。想到这些林飞无论如何也无法只顾自己逃命。 “我不还不能走,此事我意以绝。你可先回去告知杨大人,我林飞即便赴汤蹈火也要将此事办成,不然何以对的起杨大人的这份信任。” 阿大感动的道:“先生忠肝义胆,我阿大只不过是一介草莽,请先生不弃,容许小人护卫身旁,但凡小人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任何人伤先生一根毫发。” 人言真心换真心,但此时林飞却是感觉心中无比动情,他能感受的到,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眼中的赤诚。心中略感羞愧的林飞,同样动情的道:“自今日起,大哥若看的起我便喊我一声兄弟,切不可再叫先生了,如此显得生分。” “不可,林先生是大人的座上宾,我阿大只不过......” “那就请回吧,我林飞求的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不是同情的怜悯。” “兄......弟!” “大哥!” “轰......” 一声巨响打的撞击声响起,整个大地都感觉震颤了一下。林飞心中暗叫不好,估计照这态势,怕是天黑之前都撑不到了。 第三章:天堂和地狱 天庆府城墙下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死伤枕集的尸首已经堆的半米来高了。但冲锋的队伍依然未停下来,刚有人倒下,立马就会有人补上。云梯上攀爬的人群犹如一个个不畏生死的飞蛾,毫无惧意的前仆后继。 距离城门口百米之外,一少年将军手按剑柄,目光炯炯的看着前方战场之上,此人真是伍鄂。身后之人个个屏息凝神,伍鄂忽然猛的抽出腰间宝剑,高声道:“所有人给我听着,一盏茶之后,发动总攻。此时敌人已然是强弩之末,而我们就是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半个时辰之后,破城!” “破城,破城,破城!” 所有人都将武器握在手中,伍鄂一夹身下骏马,整个人便冲了出去。身后之人挥舞着手中兵刃,跟着一同冲了出去。 一如伍鄂所说的一般,他们的对手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他加大攻势后,便完全势如破竹一般,撞车轻易的便开到了城下,一连几番撞击,城门如同一个年迈的老人,终于无法支撑,轰然倒地。 在城门被撞开的一瞬间,蜂拥的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兴奋的往城内杀奔而去。一连近半个月的生死搏杀,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林飞看着冲杀而入的人群,此时已经是来不及多想,撩起脚就往城内跑。他毫不怀疑若是稍有迟疑,转瞬间就会被砍翻在地。阿大跟在身后护着他,两人一路往城里面逃,对于天庆府林飞并不是太熟,只是是盲目的逃窜,心中想着的是尽可能的往偏僻之处躲藏。 两人找了处大的宅院,闷头钻了进去。这种地方对于林飞来说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完全找不到北。还好阿大对于这种大院落的布局较为熟息,左转右绕之下,找到一处废弃的井口,丢了块石头试了试深浅后,也不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跳了下去。 井内蚊虫很多,但如此情况,自然是保命更加重要,又哪里管的了这些东西。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天空逐渐暗淡了下来,已经一天没吃东西的两人,都是饿的不行。这般时候,夜还未深,谁又敢出去找吃食。阿大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条花蛇,想也不想,猛的一口咬住蛇头,而后猛的一扯,瞬间将蛇头扯断,蛇血飚了其一脸。 “林兄弟,咱们在这儿等死不是办法,等夜深后,咱们要想办法出去。”阿大一边吸着蛇血扒着蛇皮,一边说道。 林飞将身上带着的匕首拔了出来,眼疾手快,一刀便将地上探头探脑的老鼠扎了个透彻。老鼠发着微弱的叫声,四肢和尾巴在无规律的胡乱颤动着。双手按住鼠身,再猛的将匕首抽出,又一刀将鼠头切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从这只死去的老鼠身上,切下两条拇指宽长的肉条来。说实话生吃老鼠肉这种事情,林飞只是在军旅电视剧里面看到过,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要亲自去尝试, 老鼠肉什么味道?林飞并没有尝出来,他根本就没有咀嚼,直接一口吞下了。如此将枯井中的老鼠和花蛇抓的不敢露头,此时夜色也越加深重。 阿大站起身来,整个人旱地拔葱一般跳起数米,而后双手双脚抵住井壁,同时用力往上攀爬,如是几次便逐渐抵达井口位置了。这样高难度的动作,林飞自己是做不来了,他只能是等待阿大上去以后,再想办法拉他上去。 一如所想一根长长的绳索,丢在了林飞的面前,抬头便见到阿大在上面小声的道:“快,快上来,这院子里面有人。” 也来不及去问是什么人,但想都不用想,城破了进来的自然是青龙山的人。虽然林飞也算是从青龙山出来的,而且从本质上来说,也是青龙山的一份子。只是这般时刻,即便他说出来都没人愿意信,更多可能是被一刀宰了。 顺着绳索爬出枯井后,整个夜空一片寂静,除了昆虫的鸣叫声,似乎感觉不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阿大小声的道:“咱们快走,方才我去找绳索的时候,已经打杀一个出来小解之人,从衣着打扮来看,那人分明就是白天咱们所见到的敌军打扮。” 如此情况自然不言自明,林飞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先离开这儿再说,万一那人尸体被人发现,必然是全城搜索,倒时咱们更是没有一丝机会逃出去。” 林飞摇头道:“现在咱们机会也很渺茫,此时估计已经是全城戒严了。咱们穿成这样出去,只要被发现必然是死路一条。” “林兄弟的意思是,咱们要先换套衣服?”阿大自顾的点头道:“确实,咱们这么出去太过危险了,你在这儿等等,我先去把刚才那人身上的衣服拔下了,再想办法去弄一套衣服来。” 月明星稀,阿大走后,林飞一人趴在草垛之中,抬头看着天空,这短短两个月的经历,真恍如一场梦境。趴在草垛之中,虫鸣之声感觉异常清脆响亮,若非身处险境,林飞甚至忍不住想要动手去抓两只虫儿。 阿大并未让林飞等太久,没一会儿,便见他提着一套衣服猫腰走到林飞面前,小声的道:“运气还真是好,我刚把那个死人的衣服拔下了,便又有一人走了过来,似乎是来找这个死去之人,于是我一起送他上路了。” 林飞接过阿大递来的衣服,快速穿上,面色焦急的道:“咱们快走,一连两人莫名失踪,必然是会引起怀疑的,一旦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就出不了这院子了。” 林飞的话提醒了阿大,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此时也不敢再多做耽搁,两人将换下的衣服丢进枯井之中,便双双钻入无边的夜色中。 统领府议事厅中,伍鄂居中而坐,下面坐着的多是少年将领,谁又能够想到这只数千人的队伍,真正的统帅者就是眼前这些绒毛都未完全退下的孩子。唯一年龄较大的便是坐在伍鄂左手边第一位的文吉了。 在场之人一个个都面呈喜色,也是如此大胜,又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少年人,又怎么能够掩饰的住心中的欢喜。 “恭喜伍将军,破城杀敌,建此不世之功,实在可喜可贺。”文吉当先站起来拱手道。 若是在以前,文吉站起身来,伍鄂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着,不是他有多尊重这个人,而是其人辈分和资历在哪儿。但此时又不同,立下如此大功,在这个大帐之内,已经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的威信,又何须顾虑别人的如何想。 伍鄂朝着青龙山的方向拱手道:“这都是托龙头的福,若非他老人家信任,我一乳臭味干的小子,又有何德何能可率领近万人马。” “将军不必自谦,龙头慧眼识英才固然难得,但将军如此少年更是万中无一。”文吉继续奉承道。 但伍鄂实在是不想跟他再继续这般无聊的话题,毫不客气的道:“文堂主,明日一早便要赶路回青龙山,今日还是早些歇息吧。” 文吉显然没想到伍鄂会如此下逐客令,完全不留一点余地,也丝毫没有顾全他的脸面。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如此尴尬场景的文吉,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好在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迅速的反应过来,当即感叹道:“将军日理万机,还能心系老朽,实在让人感动。征伐了一日,想来将军也是累了,我也就不打扰了。” 伍鄂看着他走出大殿后,默然道:“今日破城,在座诸位都立有大功,我伍鄂在此谢过诸位了。” “此都是我等分内之事,能跟随将军征战,乃是我等荣耀。” “是啊,要是没有将军的提拔,我等当中官职最大的也不过是一区区伍正,又如何能够在短短月余之间,成为统领千军的偏将。” “是啊,若说谢,也该是我等谢伍将军。我看也不用说谢,咱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说些都显得太生分了。” “说的好!”伍鄂站起身来道:“方才是我错了,咱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不应该说什么谢不谢的。即便真的要谢,最应该谢的也是龙头,咱们兄弟能有今日成就,都是他老人家赐予的。” 现场气氛忽然陷入沉默,坐在伍鄂右手边,穿着对称长衫的,腰系麒麟玉带,文士打扮的一少年人站起身道:“将军,此时天庆府刚刚平定,属下以为安抚城中留守百姓方是重中之重。” 说话之人是现场唯一未做武将打扮的,若林飞在这儿一定能够认的出来,此人便是同他在青龙堂中比试的王易。从伍鄂掌军以来,王易便一直以军师的身份随军左右。在清剿梅风岭其他势力中,王易的出谋划策,和伍鄂的勇猛果决,彼此配合相得益彰,如此其在军中威信自然也是相当高的。 伍鄂当初之所有拖延攻城,于公自然是未得到确切命令,于私来说,他也知道自己说率领的这群人,虽然杀敌是好样的,但杀俘,和劫掠同样不落人后。如此城中百姓若能够逃走一些,也能少杀一些无辜之人。 “军师,弟兄们苦巴巴的攻城半月,若是不发泄一般,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我们攻城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能够有一个稳定的后方,若把城中百姓都杀光了,咱们要一座空城何用?” “咱们山寨里面不是有很多百姓么,杀光了,正好给他们腾地方......” “好了,都不要争了,军师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攻城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戮,但弟兄们也却是都辛苦了,这样吧,所有一切都结束在明日日出之时。若日出之后,我再看到有人擅杀百姓,我唯你们是问。” 疯狂的一夜,缓缓拉开序幕,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天堂,对于另一些人来说是地狱! 第四章:残酷月光 月光明亮如镜,但夜色却深沉如水。一个高悬与天空,一个笼罩着大地。如同两个极端,各自依托,却又相互融合在一起。 林飞两人行走在夜色中,越是往天庆府城中的位置走,耳边所传来的烧杀之声,便不绝于耳。人性的复杂和残忍非亲历者无法体会,这样的感觉让林飞想到当年看过的一本书,书名叫《南京大屠杀》其中作者便有过这样的疑问,为何在自己国土上友善敦厚的日本人,到他国以后,便能够如此的残忍暴戾。固然战争改变人性,但仅仅只是如此么? 这样的疑问也只是在林飞的脑子里面一闪而过,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逃命才是最重要的。两人躲藏了一段后,便大摇大摆的在城中行走了。因为根本没有人去注意到他们两个,所有人,或者说绝大部分的人,不是忙着杀人掠夺,强暴妇女,就是被杀和求饶,何况两人的穿着也起到了掩饰的作用。 很多无辜的平民被杀死,妇女被当街强暴,这样的事情,但凡是有点血性的男儿,都当挺身而出。只是......当血性和自身性命放在一起比较取舍时,多数人会选择先保全自己的性命,林飞选择了做这多数人。 “林兄弟,别看了,这些人我们都救不了,这个时候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我知道,世人都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乱世之中,最无辜的当属妇孺老人了,她们是最无力的存在。” “是啊,要怪也就只能是怪她们生错了时代,乱世之中人人都是刀俎,人人也都可能是鱼肉,谁又能帮的了谁,不过明哲保身而已。” 阿大的话,让林飞心中一寒,感慨道:“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这一刻我们做不了什么,并不代表将来,若任何时候人人都只顾贪生怕死,只怕到最后,连明哲保身都做不到了。” “好一个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林兄如此豪气,实在让我阿大汗颜。”阿大面色灿然道。 城中惨状,实在让人不忍直视。两人加快了脚步,往城门口的方向走。此时城门看守并不多,只有区区十来人看守着,而且看的出来一个个都心不在焉的。想来也是,别人都在城中抢金抢银抢女人,老子几个留下来看大门,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们是哪部分的,谁让你们到这儿来的?”门前的看守,虽然心中不爽,但见突然走来两名陌生人,手中长枪瞬间握紧,言辞警惕的道。 林飞听着几人说的是当地话,便猜测在此看守之人,应该是青龙山之人,心中便多少有些放松道:“老子是那部分的,老子是后娘养的,攻城的时候都是咱们弟兄冲在前面,这他娘的好处都让那帮孙子拿走了。” 此话瞬间便拉近了几人的距离,看守之人将冲着两人的长枪放下,但语气中还是警惕的道:“你们是谁的下属,又是谁让你们到这儿来的?” 如此问题林飞当然回答不了,但好在他脑子转的快,立马反应道:“老子谁的手下都不是,他娘的挨刀子攻城让老子冲在前面,轮到分金银的时候,就他娘的撇一边,这样的人不配让老子给他卖命。” 演技不错的林飞,言语中神情并茂,那叫一个真情流露。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面前几人,亦有同感,其中一人道:“兄弟别抱怨了,谁叫咱是后娘养的呢。他泸州杨家的兵是主力,咱们他娘的就只能帮着在前面挡挡箭矢的份儿。” “谁说不是呢,咱们青龙山投靠他泸州杨家,要我说完全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后爹,还他娘是完全不把咱们当人看的后爹。”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二位兄弟到这儿来坐吧,都是自家人。”其中一人招呼着林飞两人在一旁坐下,便忍不住的问道:“兄弟,你刚从城里来,那儿是不是已经被抢杀的差不多了?” “不用问,估计等咱们明天去,连汤都没的喝了。二位兄弟,和我们也是同病相怜,一起坐着吧,去拿壶酒来,咱们弟兄喝两杯,不然这心里的火真他娘的难消。” 边上站着之人为难的道:“王大哥,将军有交代,当值期间不能喝酒。” 那人不奈的道:“叫你去拿就去拿,哪来那么多废话。他娘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凭什么,就准他们抢金夺银玩女人,老子们连壶酒都不让喝?” “好了,好了,这位大哥,小兄弟胆子小你就别为难他了。你告诉我在哪儿,我让我兄弟去拿,到时候真要追查起来,我们好汉做事好汉当。”说着林飞冲着阿大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的拉着边踟蹰的少年便走。 林飞看的出来,那要酒的汉子,便是这群人中的领头人了。言语间便有些奉承的道:“这位大哥一看就是个汉子,小子也是在青龙山中长大的,却看着大哥面生的很。” 那汉子撇了林飞一眼:“你小子在山寨里长大的?老子也没见过你呀,你是谁家的兔崽子?” “小子原先在山中负责挑水砍柴的杂活儿,大哥没见过我也正常。家母独立将我抚养长大,也只是山中一漂母,即便说出来,想必大哥也不会知道。”林飞接着道:“这回咱们攻下了天庆府,山中老少总也算有了片瓦遮头,不用再住山中的茅草房了。” “哼,这城是攻下来了,只怕最后咱们只是为他人做衣裳。”汉子表情不屑的道:“你小子还是太嫩了些,跟你说了也不明白,咱们青龙山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最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边上之人插嘴道:“这些难道咱们龙头都看不出来?不会,不会的,龙头怎么可能会轻易被别人利用,我不相信。” “对呀,那可是龙头,咱们青龙山都是他一手创立的。如果真如你所说,龙头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所有人都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那汉子也不再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当局者迷,有些事情不是看不透,而是想要的太多,不想看透。” 林飞诧异的看了那汉子一眼,大笑道:“这些都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事儿,咱们只要能吃饱喝足就够了,就怕跟今天似的,拼命有我们,吃肉没我们。酒呢,酒来了没有呀?” “来了,来了。”阿大抱着一坛子酒,快步走了过来。将酒坛放下后,各自倒满,林飞当先端起海碗,大声道:“弟兄们,先干一个,压一压这心中的鸟气。” ...... 天庆府城外,一群丢盔弃甲的兵卒躺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气。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眼前能看到的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和异常规律的喘息声。忽然有一人猛的坐起身来,将这一切的平静打破。 所有人见这汉子坐起身后,也都一一坐了起来。在场之人几乎个个身上都带着伤,其中有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显得异常可怖。 “没死的都他娘的给老子起来,再躺下去,咱们都要死这儿。” 躺在地上的人群,却依然没有一个人动弹。坐起身来的男子,用手中的长刀撑地,艰难的站起身来道:“此地离城不过数里之地,你们这般模样,万一敌兵追来,你们一个个都是群待宰的绵羊。” “都他娘的给老子起来,谁要是再躺着,老子现在就送你们上路。起来,都给我起来。”男子站起身来,一个个踢着躺在地上的人。 “大人,不是弟兄们不想起来,实在是动不了。咱们这些弟兄有一个算一个,每一个身上都有伤,而且很多人都是致命伤,能逃到这儿来都是凭一口气吊着,现在真的起不来。哪怕那群人真的就在下一秒杀过来,我们也认命了。” 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刚毅的面容上虽然也满是疲惫,但眼神却越发的犀利。此人正是方奎,他慢慢的走到方才说话的男子面前,长刀抵住说话男子的脖颈,冷冽的道:“乱我军心者,杀无赦!” “噗~~!” 随着长刀微微一扬,说话男子眼神错愕的看着方奎,而后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便萎靡的倒地不起。 方奎怒喝道:“现在还有谁同他一样想法的?老子一一送你们上路。” 在沉寂片刻之后,原本躺在地上的一兵卒,便有人缓缓的站起身来,有人带头以后,其他人也就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大人,咱们现在能去哪儿?”人群中一断臂兵卒问道。 方奎看着面前的残兵败卒,傲然道:“天下之大,我们哪儿去不得?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弟兄们将伤养好,只要咱们团结一致,这万里大山能容的下那些土匪流寇,就容不下我们兄弟?” “那咱们不去找统领大人么?如果他在,也许咱们天庆府也不会.......” “咱们留下来,活下去,就是为了等统领大人回来,回来带着弟兄们夺回天庆府。统领大人那儿必然也是碰到了麻烦,不然他不会丢下兄弟们。只要我们将伤养好,在这梅风岭立住脚,倒时我们可以派人出去找寻大人,还有找到那些个叛军,要不是他们的叛变,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报仇,报仇~~!” 第五章:再相聚 城门口十余个看守,此时一个个的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阿大手握短刃走上前来,想要将这些人给一一结果了。林飞将其制止,这些人固然该死,但从本质上来说,也是苦命之人,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并不是他们的错,而且这个时代的问题。试问,一个长期食不果腹,随时可能遭遇生命危险的环境下,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是正常的呢?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们杀人如麻借口,林飞之所以阻止阿大,是同这些人的谈话中得知,统领他们这群人的主帅居然是伍鄂,初得这个消息时,他真恨不得立刻转身回去。但理智控制住了内心的冲动,如今的他样貌上便已然大变,见面后需要解释和说明的东西太多,而这些都需要时间,但林得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这些人毕竟都是青龙山的有生力量,他们活着,才能守护青龙山,母亲和自家兄弟才会更安全。 两人逃出城来,郊外一片漆黑。林飞来过一次天庆府,白岩峰的具体位置,他也只能记个大概。那******药的效果也不知道如何,在这儿等着到天亮是肯定不行的,只能是大致估算了一下方位,便踏着月色前行。 一路从天黑走到天光大亮,好在并未走错路。两人加快脚步,在日落之前总算是赶到了瀑布水潭之下。走了一天山路的林飞感觉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但此时也没心思去体会身体的疲惫和饥饿,跳下水潭便奋力往瀑布下游去,心中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水帘之内,洞穴依然存在,林飞趴在洞口喊了几声,却并无回应。奋力爬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并无一人。忽然又一想,是否是韩齐已经帮着平定了内乱,所有人已经回山寨了。但细想想如此的可能性也不大,若真是这般,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何韩齐还未回城,无论他是否知道天庆府被围攻这一事实,他都没有理由在山中常待。 然而人总是这样的,但凡有一丝可能,总是愿意去往好的方面想。不管怎样,林飞还是要往寨中走一趟,那里是现在所有猜想的谜底所在。 只是两人走了一天,也饿了一天,现在是真的有些走不动了。好在阿大体力保存还不错,林飞刚从谭地冒出头来,他居然打好了两只野兔放在岸边,甚至连烤兔子的柴火架都已经搭好了。 阿大关切的道:“没找到你要找的人?” “没有,估计他们是离开了吧。”林飞帮着将柴火架搭好,又帮着用匕首将兔子皮剥下来,心下略作犹豫后,接着道:“天庆府的统领韩齐,估计此时也是在这山上的,我们想要弄明白这其中的具体情况,最好是要能够找到他。” 阿大淡然的道:“林兄弟,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的,出来时大人已经吩咐过了,一切都以你马首是瞻。” 两人吃饱喝足后,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闭目睡了一觉。醒来时又是月照当空,两人都是被蚊虫叮醒的。林飞估算了一下此时上山,估计在深夜正好可以赶上山,那时人的戒备心是最放松的时候。 与两个人相距十里之外,一个痴肥的男性背影在山中跋涉,所过之处惊的丛中野兔松鼠疯狂乱串。其人虽然身材肥胖,但却并不笨重,相反其行动上反而很敏捷,无论是跨沟渠,还是爬缓坡,整个动作都显得很流畅。 但似乎一切都是假象,只见男子在爬上一处峭壁,手中抓住一根藏蓝色的花草后,整个人便如同泄了劲一般,猛的滚了下来,只是好在峭壁并不算太高,其人身材又胖,并未受什么重伤。男子昂面躺在地上,天空中繁星如斗,月大如盘。晶莹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将胖嘟嘟的脸蛋照射的粉白粉白。若此时林飞在这儿一定能够认出,这个胖子就是杜肥。只是似乎半月不见,其身形比之以前,反而更胖了一些。 杜肥将那藏蓝色的药草抓在手中,举在头顶,眼中散发出一种炙热的渴望。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短短半个月经历如此的生离死别,似乎是老天爷看他前翻拥有的太多,这次要全部将其夺走。 记忆的碎片将他拉回到半个月前,跳江以后,他当时感觉自己必死无疑了,只是想着到死他娘的连个漂亮女人都没有过,真他娘的亏的慌。同样是人,凭什么有的人就能左拥右抱,日日夜夜都有日不完的女人。而他却从来都是**丝一枚,偷看个女人洗澡,都是胆战心惊,生怕被人发现,这他娘的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或许就是凭着这样的一股子怨气,他杜胖子活了下来。当他自己意识到他没死后,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下师弟林飞,只是周围沿岸都找遍了,并没有找到这么个人。于是只能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连夜往回赶,回到山中,整个人都脱虚了,多亏师傅用药帮其调理。 现在他手中的这颗“蓝菱草”就是师傅唯一的希望,他必须站起身来,必须现在给师傅送过去。只是从峭壁上摔下,看着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站不起来了。或许在下一刻随便一头猛兽的出现,便把他当做夜宵给消化了。但杜肥现在并不关心这些,他想着的是若是过了今晚,师傅怕是要永远离开他了,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于是他只能挣扎着让自己坐起身来。一连努力了几次,却发现浑身的气力如同抽干了一般,整个人除了意识清醒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夜空中寂静的可怖,耳中似乎听不到任何声响了,杜肥颓然的放弃了挣扎。心中不由的想道:“也许这些都是命,他师兄弟三人要在阴间聚首。” 对于林飞杜肥一直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若不是他非要去逛花船,找姑娘,喝花酒,林飞也就不会死。回来后虽然师傅什么都没有问,但他还是如实的将整个过程都说了出来,并没有人责怪他,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自责,一直到三天后,韩齐率军上山。一如所料,大军过处势如破竹,吴风的人完全不堪一击,只用了半天的时间,韩齐便率军占领了白岩峰主峰,除吴风等有限的几人外,其余人等多数被杀被俘。 眼看着事情就要告一段落,他都想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师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在他和白牡丹准备一同下山的时候,却突发异变。一股莫名的势力,袭击了韩齐的大军,在毫无防备之下,韩齐带来的千余人马,也是伤亡惨重,双方由此便陷入了拉锯战。由于韩齐带兵前翻已经占领了主峰,如此在被偷袭一次后,便有了防备,对方似乎也无奈他何。只是频繁冲突,互有伤亡而已。 诡异的局势他杜胖子看不太懂,但要说这期间最忙碌的人是谁,他却看在眼里。由于每日都有人员伤亡,这整个白岩峰中,最忙的人便属师傅常百草了。老人家已经天命之年,却每日都需诊治多则百余人,少则数十人,如此工作量,别说是一老者,就是青年人都吃不消。那个时候杜肥就暗恨自己,当初要是脑子里面不是都想着偷看山下的女人洗澡,而是多用些时间,和心思在医术上,最少他便能帮着师傅多分担一些了。 如今师傅累倒了,在山中搜罗了一圈,总算找到了颗大补的百年人参,但那东西药性太强,一般成年人都可能会吃不消,有何况是老人。手中的“蓝菱草”最大的作用是综合药性,只是这东西太不好找了,而且白天又不敢明目张胆的下山,此时能找到一株,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然而这样的运气并没有能一直持续下去,躺在地上的杜肥明显感觉到有东西在朝他靠近,而且步态轻盈,或许是到处林师弟看到的大虫也未可知。 杜肥最后看了眼手中的“蓝菱草”,暗自神伤,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自己居然会是丧生于虎口,甚至他都忍不住的想,自己这么胖,估计老虎一顿也吃不完吧。 耳边的沙沙声越发的清晰,杜肥默然的闭上了眼睛,他怕自己若是真的看到那大张的血盆大口,会很没出息的哭出声来。 月光明亮如洗,由于对于山中形势不甚明了,林飞和阿大两人一路潜行,而且专往僻静之路走。得亏林飞身上带着些躲避蛇虫鼠蚁的药,不然这一路走下来,怕是还没上山便已经被蚊子给吃了。 此时路过的悬崖脚下,正是当初杜胖子师兄带他来过的,这里长着些珍稀药草,只是很多都悬挂在峭壁之上,想要采摘,着实不易。也不知道他那天能否活下来,从来到白岩峰以后,自己接触最多的,便是杜胖子师兄了。两人虽然说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但毕竟师兄弟一场,无论如何林飞也不希望他死的。 峭壁之下,杂草丛生,两人走的很慢,林飞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灌木丛中忽然伸出一只脚来,整个人瞬间吓的不轻,赶忙推了推走在前面的阿大。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的悄然走了过去,匕首握在手中,随意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阿大走在前面,林飞缓步跟在后面,前面之人的身形,并不能看的太真切,但林飞心中却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阿大瞬间便发现那人并未死去,手中利刃也夜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直奔那人脖颈而去。待林飞走近看清那人长相后,猛的一把拉着阿大。心中不由的想到,原来真他娘的有第六感这东西。 第六章:唯有真情不可负 世界上什么最可怕?可能问不同的人,每个人说给出的答案都会有一定出入,但总的来说无论这个人说的是什么,其答案的本质多数都是未知的。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最可怕的,因为最可怕的还未发生。 林飞两人轮流背着杜胖子往山上走,期间对于山中的情况,做了一简单的说明。如此林飞大概就有了个了解。一切都已经发生,好在所有人都还活着,如此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杜胖子真心很重,又是在夜间走的山路,一行三人走着走着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 感觉脚下如同灌了铅一般,在爬上一处高坡后,林飞实在感觉是走不动了。阿大也只是稍好一些,两人坐在地上喘气。杜胖子却是精神的很,催促道:“还有几步就到了,别歇着呀,再坚持坚持,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 林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他娘是趴着说话不腰疼,你是不知道你自己什么分量么?这一路下来我腰都被你压弯了。” 阿大接着道:“你这小子最少有二百斤,这中原地区哪哪儿都在闹饥荒,我真好奇你是吃什么长这么胖的。” 杜胖子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我这是把吃下去的东西都储存起来了,不跟你们一样,吃了的都拉了,多浪费。师弟呀,师兄催你也是迫不得已,咱们师傅还等着我手中这味药救命呢!” 如此一说林飞再有什么理由也不能歇了,师傅虽说平时和他话并不太多,而且也是因为孙老头的那葫芦虎鞭酒才收的他这徒弟。但从来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林飞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到杜肥身前,弯腰想要将他扛起,却有一种蚍蜉撼树,力不从心之感。阿大走上前将杜胖子背在自己身上,无奈的道:“还是我来吧。” 确实已经浑身无力的林飞,默然的点了点头,接着在前面开路。 这白岩峰的主峰之上,林飞却是一次都没来过,心中不由的便将其与青龙山做个比较,却发现彼此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比性。就如同人和人一样,除了都是人以外,其余完全没有任何共同点。但有一点是必须承认,这山中风光,实在让人沉醉;天边的月光惨淡的散发出柔弱的光芒,眼中可见唯有一弯残月,如同一个人垂暮之年;而日出东方,天际的一端,散发出无限的光芒,似乎那里是一切光和希望的源头,譬如一个人的新生。如此景色,让林飞心中忽然充满了勇气,最差的结果也不外呼如此,未来或许不一定是恐惧,也有可能是希望,绝望中诞生希望。 再往前行进了数百米,一处草木结构的小院出现在三人面前。杜胖子高声道:“到了,到了,就是哪儿,咱们再快些,再快些。” 阿大扭头看了眼背后,无奈的加快了脚步。林飞也加快脚步想要跟上,杜胖子却道:“你就先不用去了,我建议你还是去看看你的未婚妻吧。” “未婚妻?”林飞瞬间呆立当场。 ...... 白岩峰后山,一座并不恢宏的道观静静的矗立在哪儿,道观样式古朴,观门前的“忘情”二字笔锋决绝,似乎透露着无限的故事。清晨的阳光突破天际的阻隔,洒落大地,大地一瞬间恢复了生机,在只有这坐道观依然给人庄重沉寂之感。 观门被打开的瞬间,一白衣女子飘然而出,给沉寂的道观增添了一抹靓丽的生机。女子面容较好,剑眉朗目,宽松的衣衫并不能将其婀娜的身姿完全掩盖。唯一略显遗憾的是,女子表情太过严肃,目光中也是毫无生气,似乎世间一切在她眼中都全无意义一般。 女子手持长剑,不急不缓的踏着朝露缓步而行。道旁稚嫩的小草羞涩羞涩的腰身随风轻轻的摇曳,舞动的身姿异常妖娆,然而如同此时靓丽的女子一般,却并无人能够欣赏。 前方不远处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清晨时分哪儿已经是鸟的天堂了。各式品种的鸟类自顾的在湖边觅食,女子踽踽而行缓步踏入其中,与之相距不过数米的距离,但奇怪的是鸟儿们并不慌乱,甚至全无反应。似乎在它们身边走动的并不是一个可能会带来危险的异类,而是一个熟息的伙伴。 女子目光平静的来到一处顽石之上,手中长剑缓缓抽出,一泓湖水将太阳的银光反射在剑身上,随着女子轻轻的舞动,一切都显得那么灵性。 十来米之外芦苇丛中一男子愣愣的站着,眼中倒映着的唯有顽石之上女子舞动的身影。这个场景似乎很熟息,是梦还是现实,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楚了,但此一刻他的眼中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了。手下扶着的苇叶随着其手中微微气力的增加,被折断了成两节。 女子感应却是相当敏锐,只是很细微的响动,却能在一瞬间便下意识的扭头往男子所在之处投来目光。男子反应也很快,几乎是在同时一个矮身蹲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男子小心的站起身来,再往石上看时,已然没有了女子的身影。也就在此时,身后一道寒光闪过,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脖颈处传来,随着而来的还有女子冷淡的语调。 “别动,你是谁?” 冰凉的剑身和冷淡的语调,却似乎并未让男子感觉害怕,之间起嘴角微微上扬,柔声道:“我是谁不重要,我到这儿来是找我娘子的,如今她要手刃亲夫,除了引颈就戮,小生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女子目光炯炯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手中长剑却并未放下,只是眼中泪水在慢慢汇聚,似乎顷刻之间便有决堤而出之势。 “你没死?” “当然没死,死了怎么能站你面前。” “那为什么现在才来?” “因为你现在一定在想我,所以我就来了。” 女子将长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转身便走。装逼失败的男子,只能是腆着脸追上前去。 只听得男子便走便说道:“牡丹姑娘,你听我说,这一路上我这真是九死一生,能来见你,完全是我福大命大,再加上心中仅有的一丝执念,不然怕早就葬身鱼腹了。” 来人自然便是林飞了,杜胖子方才跟在他说的话还在脑海中回荡呢。在他前世那个物质至上的年代,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人们口中的相互安慰而已。而在这一世,他仿佛间真的见到了爱情的曙光柔和的照射在他身上,让他感觉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心底里都充满了力量。 “师弟呀,你小子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了,才来几天,居然把咱们白岩峰上出名的冷美人给征服了。我这个做师兄的真他娘的感觉憋屈,人和人的距离,有时候真他娘的比人和猪的距离都大。” “那天我独自回山,把你可能已经身死的消息说出来后,白无常差点昏厥过去,后来才知道他是因为韩统领死了,心下感觉没有希望,所以才会如此;师傅也是默然良久,口中念念的都是对你的愧疚之词;唯有白姑娘的情绪显得很奇怪,即不伤心,也未表现出难过,只是沉默。一直到韩齐忽然率军上山,如摧古拉朽一般将吴风势力扫荡后,所有人都沉寂在喜悦之中,白姑娘却是独自收拾好行囊,让我带着她到河畔去找寻你的尸骨,当是还说,即便真的找不到,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嫁人了。为此,白峰主还和她大吵了一架,却不想转瞬间山中形势又出现了大的逆转,这才让她暂时放弃去找你尸骨的打算。” 杜胖子师兄说的这段话一直在林飞脑子里面,说实话心理年龄已经远远超过生理年龄的他,在内心之中已经不相信传说中的爱情了。或许有,但庸庸世人,能碰到如此高尚情感的又有几人,能珍惜如此情感的又有几人?前世的林飞只是碰上一个合适的人,在一起久了,便自然而然的结婚,爱情似乎有又似乎无,但有一点是能够确认的,从未强烈的感受到过。 林飞跟在白牡丹的身后,姑娘却再也不说话了,林飞一个人腆着脸皮,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对于追女孩儿这种事情,他并不是太擅长,但要说没话找话倒也能够说上几句。但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不说话比说话要好。就这么亦步亦趋跟着来到了一座道观,上书:“忘情观”三字,从笔迹上来看似是一女子所书。 林飞不屑的撇了撇嘴,白牡丹撇了他一眼,林飞道:“情只在于心中,若真能做到忘情,又何须给自己设一牢笼?再则,人与其他物种间最大的差别便是‘情’之一字,又何必要忘情?” “世间多是痴情女子,又多有无情绝情之男子。为情所负,所能做的也唯有忘情而已。” 林飞有些不明所以,心想这穿越了虽然也想着三妻四妾,但还没付诸行动呢,怎么就又和绝情扯上了。 “情不之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世间情之一字,谁有能够说的清楚呢。”此时沉思模样的林飞,眼神中透着一股别样的神采,只是并为持续太久,他便按耐不住的表白道:“姑娘的情义,在下如何也不会辜负。” 白牡丹瞥了他一眼道:“我这一生定不会像师傅一样傻,若是有人负了我,便用这三尺青锋剑让他此生做不成男人。” 瞬间感觉唧唧缩短三寸的林飞,下意识的往后推了两步。 第七章:山中形势 白岩峰一侧山腰处,简易的住房在一处天然的空地上有序的搭建着。一名青年汉子肩上扛着一根粗大的树干走来,脚步稳健面容肃穆,周围之人纷纷忍不住赞叹。从人群中忽然站起一名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待青年汉子将木头卸下后,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的道:“你跟我来。” 前方溪水孱孱,太阳已经全部从天际探出了身来,身形高大的男子在一处树阴处站住了身子。青年汉子缓步走上前,桀骜的看着身形高出他一截的男子。 “你不用这么看我,无论我对你,或者对你的族人做什么不过都是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要怨只能怨你们不够强,怨你们运气不好,要怪就只能怪你没有死的勇气。” “我并不怕死,若只是我死,你便能放过我的族人,我又何惜此身。” 青年汉子的语气从容,一幅慨然赴死之状。高个男子却只是淡然一笑,摇头道:“我当然不会让你死,留着你是有大用处的,怎么会让你轻易的死去。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攻下白岩峰后,我甚至可以建议让你和驻守白岩峰。” “让我驻守,你们放心么?”青年汉子恍然道:“你们好算计,想不到堂堂青龙山的四大堂主,居然也是如此精与权谋,拿人软肋的无耻小人。” “哈哈~~!” 高个男子大笑道:“看来你自名莫扬名,不出大山连这天下形势都看不透了,现今天下施行的是诡道,能达到目的即可,有何须去在乎到底使用什么手段。而且你现今是我朱大可的阶下囚,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朱大可的话让站在一旁莫扬名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待他再次抬起头时,目光中已经没有了最初的不忿,坦然道:“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需要你的人从侧翼进入白岩峰主峰,待发动总攻之时,你们作为一只奇兵从后包抄将山中顽抗势力,一网打尽。”朱大可语气冷冽的道。 莫扬名震惊的道:“你们,你们把天庆府攻下来了?” 朱大可淡然一笑:“昨日晚间收到的飞鸽传书,天庆府已经属于我青龙山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从哪里来的这么多人马,即便是梅风岭十八家势力都合在一起,想要攻下天庆府都不是易事,你青龙山是如何做到的?”莫扬名难以置信的道。 对于这个问题,朱大可并不想回答,只是轻瞟了其一眼道:“这个就不需你知道了,但有一件事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如今的梅风岭已经没有什么十八家势力,在不久的将来只会有一家势力。” 莫扬名沉吟片刻后,愤然道:“你们和外部势力勾结?” “哼,什么叫外部势力?现今天下混乱,对于朝廷来说我们都属于需要被剿灭的势力,还有什么比壮大己身更重要的?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三天后我要拿下白岩峰,我再问你一遍,你去还是不去?” 莫扬名自嘲的一笑:“我还有的选择吗?” ...... 白岩峰议事大殿,林飞是第一次到这儿来,但在主位上坐着的两个人他却是相当熟息。只是半月不见,韩齐与白无常两人明显苍老了不少,特别是韩齐,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此时却是眼窝深陷,颧骨凸起。林飞猜测他必然是已经知道此时天庆府的情况,无可奈何之下,可不就只能是干着急么。 “没想到你小子居然也还活着。”韩齐打量着林飞道:“而且看起来还活的不错,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说吧。” 林飞冲着两人拱手道:“就在下所知道的情况,对于韩统领和白峰主来说都是相当不利,天庆府已经被攻陷,白岩峰也危在旦夕,此等危局,存亡只在旦夕之间了。” 韩齐并未显惊讶,沉吟片刻后说道:“从入山被围后我就已经猜到了结局,真是好算计呀。” 白无常面有惭色的道:“韩老弟,都是我害了你呀,若非......” “不用说了,既然他们安排的如此详细,即便我不来这里,想必对方也会有别的应对之法。”韩齐看着在座的众人,接着道:“确实如这小兄弟说的一样,此刻在座的诸位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若是有人觉得害怕想要离开,我韩某人绝不为难,但若是选择留下,一个个的都得要给我拼命,若是有人临阵脱逃,老子先拿他祭旗。” 在场之人默然不语,并未有人急着表态效忠,可能在如此时刻,这些也都是多余而已。又或者在座的都是韩齐的手下,他们都还沉浸在天庆府被破城这一事实的震惊中无法自拔。毕竟那里有他们的妻儿老小,如今怕是依然遭受了敌人的凌辱。 “兄弟们此时的心情我都能理解,天庆府中有着大伙儿的父母妻儿,我韩齐的妻儿也在其中。想必......”说到此处韩齐的已经双目通红,泪水连连,但语气依然硬气道:“正因为如此,咱们更不能放弃,你们的父母,妻子,儿子,都在等着儿子,丈夫,父亲,等着你们去救他们。”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动容,甚至多数已然是泣不成声。 林飞垂手站立在一旁,心中感受却是五味杂陈。或许韩齐只是有感而发,但此等言语对于众人的鼓动,所起到的作用必然是巨大的,所谓哀兵必胜,希望在场之人都能活着见到自己的家人吧。 韩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道:“好了,哭也哭了,是个爷们就想办法将老婆孩子救回来,以后咱们弟兄只流血,不流泪。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想办法,先守住咱们安身立命的这块地盘,将来攻下天庆府之后,下一步敌人就将全力围攻我们了。” “能怎么办,跟他们拼了,不就是一死么。” “对,跟他们拼了,不就是群流寇么,老子怎么着也要杀他几个再死。” 下方站着之人一一站起身来,神情激动,语气激烈,大有拼死之势。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作为旁观者,林飞已经看的分明了,在场之人的情绪完全被韩齐给调动了。估计此时他即便是让这些人冲出去攻城,都不会有人质疑了。对于这样带有强烈个人表演性质的会议,林飞全然没有兴趣,但此时强言离开,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好在白无常似乎看出他站在当场的略显不自在的表情,主动开口让他先行出去见见师傅。 出的屋来,往山下走,整个山寨之中显得有些破落,原本以为能过上相对安稳生活的贫苦百姓,此时很多人已经是衣不遮体了。这些人林飞都不认识,但多是老弱妇孺,如此模样实在让人心酸。 只是往山下走了一小段,便来到早晨杜胖子带到的那间茅草房。原来所住的地方在山腰,此时白岩峰中几处下山的出口都被围住,而且敌人随时都有攻山之势,如此自然是不敢住在原来山腰处的房屋中。 刚进的屋来,便听见屋内传来嚎叫般的哭喊声。顿时心中感觉一凉的林飞,疾步往屋内跑,推开们就看见杜胖子肥硕的身躯爬在师傅常百草身上,这凄厉的哭喊声便是从他嘴中发出。 一般站着的阿大和白牡丹,见林飞进来后,表情也都有一丝落幕。如此林飞便已然知晓了情况。生老病死这种事情,对于心理年龄比在场众人加起来都大的林飞来说,已经能够看的开了。 对于不远处躺着的这个老人,说实在话林飞并未有太多的情感,双方相识不足一月,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毕竟不是亲爹。但平心而论,对于这个一生痴迷于医学的老人,他从心底还是敬佩的,敬佩的是其对于一件事情近乎疯魔般的执着。 杜胖子见林飞进来,略略止住的哭声,呜咽着问道:“师弟,咱们师傅死了。” 林飞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傅平时最是见不得你哭哭啼啼的,你若是这样,只怕师傅在九泉之下知道你这般模样,也是会不高兴的。” “咱们师傅是由于救人积劳成疾,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师傅都救了多少人了,即便死后必然也是早生极乐世界,所以你不用太过悲伤。”林飞宽慰道。 “对,师傅一生救人无数,一定是会进入极乐世界的。但......但......师弟,咱们以后怎么办呀?” 杜胖子的年龄要是按照林飞前世的标准来看,也就是读初二初三的样子,这样的年龄,在文明社会一般也就是个只知道上网贪玩的年纪。要是再叛逆一些,成为网瘾少年,若是有些天赋打个LOL成为职业选手,从此走向人生巅峰,也不无可能。还真别说,杜胖子这体型还真有些像某个知名的职业ADC选手,同样的脸颊都有颗痣。 “师弟,你愣什么神呀,咱们现在怎么办呀?”杜胖子推了林飞一把,将其从无边的思绪中拉了会来。 林飞看了看躺在木板床上的常百草,叹了口气道:“天气这么热,咱们早些让师傅入土为安吧。以后咱们师兄弟二人彼此多照应着,别让师傅在九泉之下还为我们担心。” 杜胖子颓然的坐在床边,唉声叹气道:“只怕我们也活不了几天了,这几天围山的那些人攻势一天比一天迅猛,看这架势,韩统领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放心吧,这事儿我有办法。”面对白牡丹询问的目光,林飞略作解释道:“我已经知道围攻咱们白岩峰的是哪股势力了,或许我能够让他们退兵。” 第八章:贱骨头 次日一早,林飞带着目的直奔心中最不愿去的地方“红楼”!世界上肮脏的东西很多,但要说历史最久远的莫过于政治和性了。 孔老夫子说过,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很多时候在无可奈何之下,哪怕你知道那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但无奈下半身太过饥渴,拿命赚来的银子,也不得不花在那样的地方。由古推今,林飞想到在他原来生活过的文明社会,城市中一样是暗娼涌动,农民工兄弟白天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中拿命赚钱,晚上也有那么点子需要。道理都是一样的,男人上半身吃饱是必须,下半身吃饱是需要,都不能少。 想到这些对于那个红楼也就觉得没那么恶心了,转瞬间又想到待会儿要见的人,心中又是一阵恶寒。可能如果你没有到那样的境界,你永远都无法体会那样的感觉,同性之间的......感觉!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林飞虽然不能理解,但好歹他能够接受,但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攻防转换间,想想都细思恐极。 原来的路由于已经被敌匪把守住了,此时也唯有走些荆棘遍布的小路。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身上的衣物还是被剐蹭的满是口子。放眼望去前方依然是一片路悠悠看不到尽头的灌木丛,也就是林飞现在的体质,要换做是前世那坐惯了办公室的娇贵身体,走这样的路,估计能死在半路上。 由于绕路,一直到太阳下山总算是走到了前番来过的红楼。只是不同于前次来,此时的红楼似乎冷清了不少,门里门外间都未看到有人员出入。林飞快步走上前去,倒不是他心急着想干嘛,而是葫芦里带着的清水早在半天前就喝完了,实在是渴的要命。 进的屋来,空荡的屋内一群莺莺燕燕的女人,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却是在......打马吊。林飞的走入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为也没人注意他,所有人的心思都在牌桌上。还是上次那个拄拐的****眼尖,见林飞进来,兴奋的走上前来。 “小兄弟,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呀。”拄拐的****奉承道。 林飞上下打量了下自己,心想这人真是好记性,这都过去半个对月了,自己这幅破破烂烂的模样,他居然还能记得我,真是行行出状元呀。 “少废话了,我这一路很饥渴了,先去......” “来我们这儿都是饥渴的,姑娘们都在这儿了,你看上哪个跟我说好了,楼上这回有上好的厢房,而且价格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 “先去给我倒杯水,我现在饥渴的是上半身,不是下半身!” ****安排林飞在一旁先坐下,亲自帮着他倒水去了。左右打量了一下,这屋内的女人少说也有二三十号人,围成七八桌,马吊的马吊,叶子牌的叶子牌,玩的不亦乐乎。就长相来说,这些人没有一个有中上之姿,甚至很多还不如当初做女装打扮的茉莉。身材倒是还好,多数都是柳腰纤纤,再往上看同样一马平川,除了那画的如同鬼脸般妆容,无一处像女人。林飞不禁心中感慨,无论什么时候世界说白了都是一样的,**丝所能拥有的都是社会的剩余,漂亮女人如同上好的衣服,都属于上流社会。 水端上来以后,拄拐的****满脸堆笑的问道:“小兄弟,看了这么久,可有看中的姑娘?” 喝了一大口水,回血过半的林飞,喘着气道:“你这儿......你应该懂的。” ****愣了愣神,转瞬间便反应过来道:“我懂了,懂了。你请跟我来,茉莉姑娘估计今天是跟小兄弟心有灵犀,一天都未出房门,在屋内等着公子呢。” 林飞听着一阵恶寒,但也只能无奈的跟在其身后。依然是上次来的那间房,林飞推门而入,****微笑的帮着将门带上。来过一次,心中就没那么虚了,径自往屋内走,饶过屏风便看到其中放着一巨大的木桶。 左右打量了一下不大的房间并未见到人影,就在此时从木桶之中突然伸出一条满是长毛的腿,吓的林飞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三步。紧接着一双白嫩的手臂轻抚脚踝,随着毛腿一路往下,木桶之中慢慢抬起一张轻咬下唇,眼中透着无限魅惑脸蛋。 “呕~~!” 差点连昨夜晚饭都吐出来的林飞,抓起腰间挂着空葫芦就扔了过去。“你他娘的给老子正常点,再这样,信不信待会儿我丢的就是刀子。” 躺在木桶中洗澡的茉莉见来人是林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一点情趣都不懂,真没意思。” 老子要是跟你有情趣,除非先把我唧唧割了。不对,唧唧割了也不可能和他有情趣。 林飞转过身去,说道:“你先把衣服穿上,我是来找你谈正事儿的。” “哼,来找我的那个不是有正事儿,就你特别呀。”话虽这么说,但茉莉姑娘还是从水中站起了身,随手将搭在屏风上的一件衣衫披在了身上。 “说吧,什么事儿,姐姐我澡还没洗完呢。你快些说,不然待会儿水都凉了。” 林飞看了眼坐在床头的茉莉,心想,******这天儿都能把人蒸熟了,你还怕水凉了。不过这地方林飞也是不想多待,便直接说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告诉龙头,他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 “什么?你就找到了?”茉莉一听此话,也是震惊不已,倏然站起身来,披着的衣服又敞开了。林飞果断转过身去,心中的恶心感,如同吃了一百只苍蝇一样。 “切,大老爷们的这都害羞,好似你没有似得。”茉莉在身后不屑的道。 “他娘的我终于知道外面打马吊,打叶子牌你为什么不去了,就你这贱样儿,同行都嫌弃吧。我再说最后一次把衣服给我穿好,不然我不介意打你一顿,再说后面的事儿。” “哼,那些个骚娘们,我还不稀罕跟她们玩儿呢。好了,好了,你转过身来吧,人家不挑逗你就是了。” 林飞艰难的转过身来,接着道:“我需要你立刻想办法通知龙头,并且让攻打白岩峰的人马上停手。” “这不可能,开弓没有回头箭。”茉莉断然拒绝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是看那件东西对于龙头的诱惑够不够大了。”林飞接着道:“再者,此时的决定权也不在你,而是在于龙头,什么时候你能代龙头做决定了?” “哼,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是牙尖嘴利的。我能不等代龙头做绝对,这个无需你担心只是从你这语气来看,你的立场很有问题,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来时林飞已经将事情都捋顺了,对于茉莉此时的提问,心中并不慌张。“我是哪一边的这个龙头自会判断,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若因此你将此时耽搁了,龙头怪罪下来却不是你能吃罪的起的。” 明显有些外强中干的茉莉强撑着道:“老娘也不是吓大的,我就托你两天,你能奈我何?倒时即便龙头问起来,我就说是你自己当时没有说清楚事情的紧急程度,看龙头是信你还是信我。” 林飞气急道:“你......你个死人妖!” “怎么,生气拉,生气有什么用呢?你求我呀,求我帮你呀,今晚你只要伺候的我满意,明一早,我就帮你传书。”茉莉冲着林飞妩媚的道。 “伺候你大爷!”忍无可忍的林飞,顺手抓起一旁的圆凳,随手就丢了过去。这种死人妖真他娘的给“同志”抹黑,难怪几百年后“同志”在一起依然不为人们说接受,就因为这种让人感觉恶心的人太多了,以至于人们只要想到男同,胸口便是一阵恶寒。 楼下马吊叶子牌打的飞起,倒是有人听见楼上哭天喊地的声响,却并未有人多做理会。也许别人玩的就是**,这样的地方什么口味的人没有呀。 打了好一阵,胸中一口恶气得出的林飞,一脚踩在其脸上道:“当初你他娘跟我说什么情呀爱呀的,老子还挺同情你,没成想你他娘居然是这么个贱骨头。” 仓啷一声,林飞将从脚下的匕首拔出,插在床板上,威胁道:“让你现在就想办法去通知龙头,办不了,今天老子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人家......人家也没说不办呀,等明儿我......” “等不了明个儿,就今天你要能办就办,办不了也行,我扎你两刀先放放血。”林飞打断道。 “小子,你别太猖狂,老娘在这儿吃人的地方待了两年了,什么事儿,什么人没碰见过,还会怕你不成?你敢真动我下试试,你看你走的出这个房间么?”茉莉由嗔转怒道。 林飞却是懒得跟他废话,以迅雷之势拔起插在床板上的匕首,猛的一下插入了茉莉姑娘浓密的毛腿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鲜血涓涓而流,将竹席都侵染的猩红。 “小子诶,你死定了,我绝对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儿的,我会杀了你,会杀了你的。”茉莉一脸凶恶咬牙道。 “哼,你现在还有点男人样儿。想杀我,你还不够格,现在我再问你一遍,能不能通知龙头?” 第九章:都在改变 星光璀璨,明月高悬。原本林飞完全可以在那里住上一晚,而后第二天等到龙熬的回信后再回来。但那地方他实在是待不下去,再将那人妖打完一顿,逼着其将书信写好,飞鸽放出后,便径自回来了。 腿上绑着的匕首血迹已经擦干,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林飞感觉自己已经是脱胎换骨了。当初的他别说杀人,就连杀只鸡都要犹豫好半天,又是祷告,又是祈祷的;如今不但敢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插在别人的腿上,甚至真的敢一怒而杀人,心中也不会有丝毫的不适应,似乎本就该如此。环境会让一个人改变,或者说环境会逼着一个人去改变,这是一个事实。 回去的路相对于来时更加难走,来时好歹还是白天,虽然一路上也难走,但路上有些坑啊洞啊的好歹能看清楚一些。现在只是头顶悬着个月亮,发出的光亮只能依稀看清楚脚下的路。如此要想绕路回去,估计走到明早都不一定能够走到。 林飞决定冒一次险,走之前的路回去,不饶路了。他大概算了下自己一路上所需要的时间,按照他目前的脚程,差不多走到白岩峰山脚下也要到子时左右的样子,脚步放慢一些,待到林飞走到敌人的营地时,估计都已经到了丑时,那个时候是人精神最是放松的时候,想来只要他小心一下,从中穿过去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危险。 做任何事情本身都会有风险存在,不同的只是风险的大小,和你能够承受风险的能力。林飞已经想好,若是被抓就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的一些计划都需要青龙山的人去配合。现今的林飞早就不满足于只是做一枚被人操控的棋子了,他需要主动出击,需要让龙熬意识到他的重要性。 离开茉莉所在的房间时,那恶毒怨恨的眼神,让林飞深刻的明白一个人自身实力的重要性。还有一个原因,从天庆府逃出来的当晚,林飞从守城士兵嘴里得知,此次攻城人马最高的统帅正是是伍鄂。如果不是青龙山正好有一同名同姓之人,那么此人必是自己那兄弟无疑。 只是短短月余不见,自己那兄弟居然已经能够组织数千人攻城,恍惚间林飞都怀疑是否如同自己一样,他那兄弟其实也是个穿越者,而且前世一定是个军事迷,不然攻城打仗,为何上手如此之快。 夜色渐浓,丛林之中即便月明如洗,在地上能见度依然极低,高耸的大树枝叶繁盛,将月光遮挡的差不多了,即便有些透过缝隙洒落在地,也只是零星的光斑。 对于侦查和反侦察,这些林飞完全不懂,但有一点他知道,是人都要休息,也都会有走神的时候。他一个人,只要是在背光处,只要没有太大的响动,要发现他其实并不容易,除非是运气差到极点,正好就摸到别人潜伏的哨位边上。 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心中越是想着小心一些,运气就差到了极点。贴着树干走,稍一抬头,一双眼睛正好将林飞所有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不等他做出反应,树干上的人猛的一下扑了下来,瞬间将林飞撞到在地,紧接着大喊道:“来人,来人,有人袭营。” 已经放弃挣扎的林飞,被那人按在地上,无奈的看着他,心中无语的想。你这是有多怕,就老子一个人袭个鬼营呀。那人见林飞放弃挣扎,心下稍安,但手中短刃依然死死的抵住林飞的脖颈。 “你老实点,要是敢乱动,我就隔断你的喉咙。” “你放心,我老实的很,你别乱来,我这条命可金贵着呢。” 喊声很快将周围的哨卡惊醒,只片刻左右便聚集了三五人,显然这些人也是周围的警哨。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的了,对方设这么多的哨卡,警惕意识很强,无论如何从这条路走,是他选错了。只是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好后悔的,坦然面对就好了,好在也对于他来说,被抓住,也并非就到了生死边缘的地步。 “好大的胆子,你小子居然敢三更半夜的来摸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林飞是懒得跟这些小喽啰废话,径自道:“我要见你们这儿能主事的,我有重要情况。” 在场众人瞬间有些傻了眼,感情被抓的这位是叛变投诚来了。此事不管真假,都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了。立马有人往营地跑,去汇报此地情况。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人喘着气又跑了回来,大声道:“堂主有令,将人带过去。” 青龙共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但实际上却只有三位堂主,其中青龙堂主是龙熬自己担任。那么留在这儿的人只有可能是另外三人,林飞最希望留在这儿的不是文吉才好,想来他也是以为林飞死了的,若是被他发现人还活着,怕是不会介意送林飞上路的。 林飞被带到一处大的营帐内,此时营帐内灯火通明,左右已经坐了六七人,唯主位上是空缺的。这些人林飞都不认识,他在青龙山待的时间还是太短,对于其中多数人根本就不认识。所有人都默然不语,整个气氛为止凝结,一直到营帐的帘子被再度挑开,一身材高大雄壮之男子径自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后,林飞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可以放下来。朱大可上下打量这站在面前的林飞,左右大喝一声道:“还不跪下!” 不等林飞说话,身后小腿便被人猛的踹了一脚,整个人重心失衡,便跪了下来。 “你是何人? 由于喝了孙老头特意调制的茶水,只是一个月的时间,林飞的样貌和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只是依稀之间还有些原来面容的影子。 “朱堂主,在下来是带着重要情报来的,还请屏退左右,我要和朱堂主单独谈。” “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是一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讨价还价,来人先拖出去打一百杀威棒......” “你是什么人,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林飞双目炯炯的看着朱大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这他娘的要是被这一百杀威棒打死了,那才冤的慌。无论如何,若是此时朱大可不说话,就先表明身份再说,若什么话都没说,就被人乱棍打死,就太他娘的冤了。 一直到林飞即将被拖出账外,都并未见他发声。林飞集中生智道:“朱堂主,在下此来却是有要事告知,若在下说完后,朱堂主认为都是戏谑之言,到时要杀要剐,全凭堂主决断。” 朱大可挥手制止底下之人,淡然的看了林飞一眼道:“我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本座,但你先是扰人清梦,再是大言不惭,若是待会儿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会让你后悔的。” 在林飞的印象中,朱大可一直都是为人宽厚的形象。此时将脸拉下来,整个人不苟言笑的坐在哪儿,却也是威严霸气。 朱大可一挥手道:“你们都先退下,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耍出什么花样。” 左右稍作迟疑后,还是都纷纷退了下去。林飞双手被缚,艰难的站起身道:“朱堂主未免太过小心,难道就不敢让人先将我双手解开?” “你休要得寸进尺,现在你可以说了,再不说我保证你以后都没有机会再开口了。”朱大可面色肃然的道。 林飞莞尔一笑:“朱堂主,我那兄弟伍鄂,如今可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想来你不会不问他一声,便把他兄弟给打杀了吧。” 朱大可倏然站起身道:“你是......” “朱堂主想必已然猜到我是谁了,我可以告诉你,你猜的没错。而且我此来却是有要事,敢问朱堂主是否已经打算进攻白岩峰了?” 朱大可从新打量着林飞,点头道:“不错,就在这两日,我便准备将山中余孽扫除,届时也就不存在什么白岩峰了,不,是以后这梅风岭就不存在第三方势力了。” “若在下此来是告诉朱堂主,这白岩峰非但不能攻打,反而要放它一马,堂主是否会以为我在说疯话。” 事情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林飞的预料之中,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踏出,现在就看朱大可是怎么接话的了。若是他很强烈的反感,估计此事就彻底没戏,甚至自己若说的再多,很可能都要搭在这儿。 朱大可目光炯炯的盯着林飞道:“你接着往下说,若没有个正当的理由,即便你是我伍鄂那小子的兄弟,这一百杀威棒也是少不了的。” “此事我能告诉朱堂主的是,这是龙头的命令,当然现在这个命令还为下达到朱堂主手中,但我相信最多两天,朱堂主便能接到指令。” 林飞说的肯定,其实心中也是没底,但这个时候只能是赌一把。他不相信,龙熬费劲这般周折,在眼看着断臂重续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会轻易放过。经过只有短暂的接触,但林飞能够感觉到,龙熬也绝不只甘心于盘在青龙山,甚至是这梅风岭之中。天下纷乱对于百姓来说固然是不幸,可对于那些胸怀抱负,渴望有一番作为的人来说,却是天大的机遇。这是一次从新洗牌的机会。 “砰~~!” 朱大可一掌将面前的条案拍端,满脸怒容道:“不可能,此事绝不可能,若无任何依据,你便在此信口胡言,难道真以为本座不敢杀你不成?” “三天,至多三天,便会有结果,此事事关龙头,即便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乱说的。”林飞接着道:“想必朱堂主也知道,现在山中之人都以为我死了,实则是龙头有秘密任务安排与我,为此特意让药王孙调制了一幅药方,让我变换容颜,如今此事已然有了进展,若是此时攻山,在下的努力付诸流水是小,耽误了龙头的大事儿,我也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你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希望朱堂主能看在我兄弟伍鄂的面子上,信在下一次,至多三天,便会有结果。若是最后因为在下延误了军机,在下愿以死谢罪!” 朱大可沉思良久,说道:“你找到的可是断肢重续之法?好吧,这事儿我也不打听了。我等不了三天,加上今日,最多明日天黑之前,若是还未接到龙头指令,我便下令攻山。” 第十章: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 孤峰之上瀑布倾斜而下,溯源而上瀑布的出口处堆砌着两块巨大的顽石,如同两个天然的守卫,其中一块石头上一女子娉婷而立。她似乎在这里等候了很久,以至于同一块石头上栖息的白鹤都未觉有异。此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与天空中的浅淡的月影相互映衬,朦胧的晨辉初照大地,转瞬间女子的身影便被拉的老长,黑与白之间完美交替。 女子一袭浅色衣裙,神态从容,目光怔怔的看着一个方向,似乎在等什么人,但又并不着急。好似心中笃定,要等的那个人一定会出现,而且是在她目光所及的方向出现。 ...... 这两天脚下根本就没停的林飞,感觉自己脚底板已经起泡。别人穿越小说里面写的都是作威作福,不是做皇帝就是三妻四妾的大财主,怎么到老子这儿就这么苦逼。感觉上辈子加起来走的路都没这两天走的多,这真他娘的不是说假话,上辈子作为八零后,上小学有自行车,上初中有电动车,工作以后坐公交车,哪里需要走这么多路,还都******是山路。 林飞忍不住的骂出声来道:“真他娘的日了狗了!” 好在前面的路并不算太远,最多再有一个时辰就能走到。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一切的决定权都在百里之外的那个人手中,就看他怎么选了。从短暂的接触来看,龙熬必然是一个自我控制,和对于他人控制欲极其强烈的人;而残臂这样的一个缺陷,必然会影响到他之后的发展,要知道从来历史上可没有哪个人是身患残疾,而能高居庙堂之上的。残疾这件事情,便是超出他控制之外的。 龙熬必然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这份野心倒不是说他想要问鼎天下,毕竟各路诸侯,如今大多都在蛰伏,谁也不敢说自己必然能够如何。但一个四肢健全的头领,和一个身体有残疾的头领,对于手下的控制完全是两个层次的。如今青龙山人少,且多数是长期培养的此问题还不显现,但之后队伍扩大,此必然会成为一个问题。试问,谁手脚健全,会愿意去服从一个残废之人?龙熬既然让他潜伏白岩峰,并且孜孜以求断臂重生之法,显然也是想到这一点了。 上山的路总是更难走一些,将葫芦里最后一口水喝尽。前面便是瀑布水潭处,在那里吸个澡后,放松下,就直接上山。想来师傅常百草的丧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林飞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尽量帮着照顾下杜胖子,想来那便宜师傅,最终放不下的也就是他了。 池水清澈见底,人站在岸边,池水倒映出人的影子,一股凉爽之气瞬间充斥心间。猛的把衣服扒掉,正准备伸个懒腰就往池水里跳,抬头的一瞬间看见瀑布之上居然还站着一个人,他娘的居然还是个女人。瞬间感觉唧唧都缩小一寸的林飞,飞快的将地上的衣服捡起。 “你偷窥狂呀,站上面偷看人洗澡?” 上面站着正是白牡丹,却见她也不辩解,扭身就走。林飞见人已经走了,也就懒得理会,四下看了看将衣服丢下后,一个猛子栽进池水之中。一如所想池水冰凉沁肌入骨,整个人一身的疲惫转瞬间便一扫而空。感觉满血复活的林飞在池水中扎了几个猛子,来回的畅游。忽然间一个抬头,便看见岸边忽然站着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手里拿着他的衣服。 “你说谁偷窥狂?” “说你呢,男人洗澡,女人在这儿干嘛?” 虽然有把柄在人手上,但像一个女人认怂,从来都不是林飞的风格。“你快把衣服放下,我快洗完了,等下我直接起来了。” “白牡丹不屑一顾的道:“你倒是敢起来,难不成以为我手中长剑是吃素的不成?” “你这是谋杀亲夫呀,再怎么说咱们也是有过婚约的,你不能如此绝情吧!”林飞表情夸张的道。 “放......谁和你有婚约了,谁......答应你了。”最后几个字白牡丹声音说的越发的小了,脸蛋上不由的出现一抹绯红。 这个时候只要男的不傻,都知道这是女人的害羞让她不得不强自狡辩而已。虽说林飞不是什么情场老手,但这点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林飞游到岸边,轻声的道:“你在方才在那儿,是等我么?” 白牡丹断然否认道:“当然不是,我......每日清晨都会在那儿练剑,今日只是碰巧碰上了而已。” 林飞莞尔一笑,腆着脸道:“是么,那我现在都被你看光了,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呀。” 说话间浮靠在岸边的手便故意往白牡丹脚上摸,刚攀上其脚踝,耳边只听的白牡丹怒喝道:“负责你个鬼。”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手中忽然失去了目标,额头还猛的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便被踹入水中。 岸上的白牡丹见油嘴滑舌的那个人被她一脚踹进水里,心下不由的感觉有些好笑。但却不觉得这个人讨厌,或许她从来没有真的讨厌过这个人,哪怕是初次见面,彼此那般不友好的时候。 水面上平静异常,林飞被踹入水中后,一个泡都没冒出,整个人恍惚间消失了一般。白牡丹知道他是会游泳的,自己那一脚并未太用力,不可能说人被他踹晕淹死。即便淹死,也会有尸体浮上来,然而等了半响,也没有人浮上来。 这会儿她感觉有些慌了,她自己又是敢旱鸭子,这会儿除了干着急全然没有办法了。 “喂,你别装了,赶快起来,我把衣服还你就是了。”水面一个泡都没有冒出。 “我......我......我看到你了,你要是再装,我真的就走了,把你衣服也带走,到时候看你怎么出来。”声音在山中回荡,传来声声回响。 水面澄清,白牡丹丢下手中拿着的被荆棘剐蹭的破烂的衣服,趴在岸边喊道:“你......你快起来,咱们......咱们还有婚约呢。” 白牡丹咬了咬牙,把心一横,也猛的跳入水中。她根本就不会游泳,只是在水中扑腾了几下,整个人便如同千斤坠似得要往下沉。心下最后一丝念头却是,如此也罢,两人都死在这儿,未来也不用担心会为情所伤。对比自己的师傅最终一人孤老“忘情观”,这般结局未免不是个好的选择。 远处恍惚间白牡丹忽然看见一身影在向她慢慢的靠近,待她真的看清楚来人脸的时候,嘴角不由的灿然一笑。 林飞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吓吓她。哪知道这姑娘看着冷淡,却这么的傻,明知道自己不会游泳居然还往下跳,这不是找死麽。水下救人可是个危险的伙计,特别是在被救之人拼命挣扎,对于施救者来说更是如此。白牡丹却似乎相反,只是在落水的时候略微挣扎了一下,这会儿怎么就没动静了? 一把将正在往下沉的白牡丹揽入怀中,如同前次一样,林飞想的是先帮着渡口气,张嘴便吻了上去。哪成想两个嘴唇刚碰到,白牡丹如同沉睡的人被猛的叫醒一般,奋力想要从其怀中挣脱。林飞完全不明所以,但此时也来不急多想,只能是先用力搂紧,两人身体先探出水面再说。 “咳,咳~~!” 呛了两口水的林飞,搂着白牡丹从水中探出头来。刚缓过气来,眼前面对的却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啪~~!”的一声脆响,林飞完全被打蒙了。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嘴上花花,却不想真是一个乘人之危的伪君子。” 百口莫辩的林飞,所幸就不解释了,他娘的你既然认为老子是伪君子,那这个罪名我不能白当了。心头火气的林飞,在白牡丹一连错愕的表情中,朝她吻了下去。 “呜......你......放手。” 松开嘴后,林飞看着白牡丹道:“老子宁愿做真小人,也不会做伪君子。方才我看你在水中停止了挣扎,以为你闭气了,吻你是想着给你渡口气。” 白牡丹怒目而视道:“那现在呢?” “现在就是真的要吻你。”话音刚落,林飞再次朝其吻了下去。 天空中白鹤翱翔于天际,将人间鸳鸯露水情看的分明,但似乎它们对此并无兴趣。或许在它们看来,本就该如此,天地人伦,喜欢就在一起,此时我的眼中只有你,你的眼中也只有我,天地万物一切景致,一切生物都被虚化了。 如果说接吻是一种武功,那么相对于白牡丹来说,林飞绝对算是武林高手了。两人喘着气靠到岸边,林飞手下不由自主的便想攀上高峰,就在即将达到最高点的时候。 “不要!” 女人说不要,其实就是要,而且是要的更多。这句话是林飞前世读大学的时候,一个情场高手的师兄跟他说的。现在这样的情况就发生在他身上,就林飞考虑是否忠实的履行这句话的时候,白牡丹已经从其怀中挣脱。 第十一章:相信,选择,使命 不远处的瀑布奋力的倾斜而下,发出的声响如同怒吼的狂狮。星星之火刚有燎原之势的林飞,正准备一鼓作气的时候,白牡丹已经上岸了。后背完美的身体曲线敬请的展现在林飞的面前,此时的林飞感觉自己就如同要爆发的狂狮,有一种冲上前去将其扑倒的冲动。 白牡丹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由于衣衫湿透,身体几乎****在一男人面前的境地。只见她往前走了几步,将林飞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穿在了自己身上。 “喂......你穿可以,但我怎么办?” 白牡丹瞥了林飞一眼道:“你就在水里待着,我有话问你。” 林飞心下一愣,知道该来的总是回来。从他说自己有把握让山下敌人退兵,他就知道必然是会受到怀疑的。可这般情况之下,若他不站出来,这山中百姓,和眼前的姑娘,很有可能会死在未来几天的攻山野战之中。甚至是他自己,如果不提前离开,也很有可能被突如其来的箭矢射杀,或则暗处刺出的利剑。当然他也完全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而后一个人偷偷的去趟红楼,但值此师傅过世之日,他突然失踪一天,更加是说不清楚了。 林飞趴在岸边,故作轻松的道:“你问吧,但如果我都回答上了,你是不是先把我衣服脱下来,不然我光着走出来,难堪的可是你。” 白牡丹此时脸上却并无一丝笑颜,肃然问道:“这一天你去哪儿了?” “我能去哪儿,随便转转,到山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逃跑的路线,侦查好......” “我要听真话。”白牡丹打断道。 林飞沉吟着道:“什么是真话,难道你认为我方才说的都是假话?” “如果你依然认为你刚才说的都是真话,那你再说一边。”白牡丹目光炯炯的看着林飞道。 如此反倒是让林飞有些不知所措,他做不到将一句谎话说的天衣无缝,特别是去欺骗相信自己的人。但有些话他现在不能说,说出来等于就是将自己的生死交到了别人的手中,说出来可能整个计划就宣告破灭,到时候龙熬会认为自己欺骗了他,如此引发的后果必然是惨烈的。 林飞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是非要问,那我就直说好了。我下山是到敌方阵营中去了,去的目的是劝他们放弃攻山。”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并没有疯,我之所以刚这么做,只是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一个住够让他们罢兵的秘密。” 不等林飞往下说,白牡丹便忍不住的问道:“什么秘密?” 林飞自信道:“青龙山的当家人是断臂之人,你说若有机会让其断臂重生,他会不会愿意罢兵?” 白牡丹摇头道:“不可能的,黑玉断续膏只能帮着接上十二个时辰内被砍断的手臂,而且要切口齐整。过了十二个时辰首先残臂本身机理已经坏死,更重要的是青龙山的龙熬断臂多年,断臂再续根本不可能。何况此事,他当年派人来我白岩峰求药时,就已经明确告知了。” 此话一处,林飞整个人瞬间感觉有些发蒙。若真如白牡丹所说,那为何龙熬要派自己到此地来,难道就只是逗他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此大费周章,龙熬绝对是对他有所期待的,绝对不可能拿此事开玩笑。 “他要的是黑玉断续膏的秘方,并不是药膏本身。”林飞突然反应过来,当时龙熬在跟他说的是时候,只是说了那两件东西的名称,他下意识的便以为只要是找到那两件东西即可。 “那不可能,黑玉断续膏秘方是绝不能外传的,此乃是师傅祖传的秘方,我答应过师傅绝不会外传的。”白牡丹断然否决道。 “师傅?” 白牡丹黯然道:“若不是因为这黑玉断续膏,可能师傅一生也不会如此孤苦。” “三十年前那时师傅救治过一个人,他当时被仇家追杀,跌落山崖,手脚都被摔断。正好那时师傅采药从山脚下路过,将其救起,并用黑玉断续膏帮助他把摔断的手脚接上。他当时伤的很重,在山中足足养了三个月,师傅和那人日久生情,以至于珠胎暗结。此后不久,那人便说需先回家中将此事告知高堂,便飘然而去。师傅苦等不得,便拖着有孕之身按那人之前相好时所说的地址找了过去,哪知那人却已然家中有妇,膝下有子。” “那人见师傅拖着有孕之身找上门来,倒也并不抵赖,反倒苦求师傅留下。只是那时师傅已然心死,再说留下又能如何,难道让其休妻?或者自己屈居他人为妾?回到山中后,师傅大病一场,腹中胎儿也因此滑落。” 林飞恍然道:“所以才有了那座忘情观?” “师傅临终前交代过,这黑玉断续膏秘方绝不能外传,这是我对她的承诺!”白牡丹正色道。 “难道这所谓的秘方比这山中百姓性命更加重要?任何东西都有价值,甚至是一个人的性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有价值的,为何要去苦守那样一件死物?”林飞无法理解的道:“我们固守承诺股本身没错,但任何事情都一定有一个底线,这个底线不是在别人的嘴里,而是在我们自己心里。从你方才所说,你师傅必然也是一有情之人,试问如此有情之人,又怎么会看着那么多无辜之人死于屠刀之下,而自己有能力,有办法却见死不救?” 白牡丹犹豫的道:“我......我不知道。” 此时林飞有些事**速则不达,道理已经讲明白,讲透彻从目前的情景来看,白牡丹答应的几率最少有七层。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一会儿,林飞将自己落水后的经历详细的说了一下,讲了武氏姐妹,讲了杨应龙,,更是讲到了阿大的身份,和在天庆府的逃亡。时间不知不觉便接近正午了,白牡丹听的如痴如醉,对于讲故事这种事情,林飞从来都是很自信的,其中抑扬顿挫之间节奏的把握,恰到好处,这都是前世哄女儿睡觉时候练出来的本事。 “是不是该把我衣服脱下来了,我在水里都快泡化了。”林飞撇嘴道。 白牡丹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撑着下巴问道:“将城门守卫迷晕以后,你们怎么样了?就这么逃了么?” 感觉皮肤都被水泡的发皱的林飞,有些后悔自己把故事讲的这么精彩,此时有些不耐的道:“可不就这么逃回来了麽,当时我首先到这儿来找你们,哪知你们都不在。” “在半个月前韩齐统领......” “停,这些我都知道,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什么时候把我衣服脱下了,一直泡水里,我三条腿都软了!” “三条腿?” 这会儿林飞实在是懒得再去跟她解释,只能无奈的道:“先把我衣服脱下来,不然我真就只能这么爬起来了。” 白牡丹撇了撇嘴,站起身来将林飞的衣服脱下,扭身便走。此时林飞也顾不得害臊,爬上岸捡起地上的裤子先穿上。 眼看着白牡丹渐行渐远,突然想到这小姑娘不谙世事,要就这么将他方才所说讲给白无常或者韩齐听,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倒时追查起自己的身世,此时师傅又死了,无人能给自己作证,若说不清楚,直接一刀杀了他都是有可能的。 林飞拉上裤子后,边追便喊到:“白姑娘,白姑娘,请等一下,在下还有一个故事要讲!” ...... 青龙山,青龙堂后院,龙熬饶有兴致的在看着龙灵儿扑蝴蝶,欢快的情绪,瞬间就感染到他这个做父亲的。当年他龙熬落草,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女儿,如今女儿越发大了,也越发懂事,他很庆幸当年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期间虽然他吃了很多苦,但最少他为女儿撑起了一片湛蓝的天空。 只是上天似乎永远见不得一个人太过完美,龙灵儿另外半边脸上覆盖的如同胎记一般的东西。就如同一幅绝世画作在收笔之时,在其中最精妙处滴上了一点墨汁,所有艺术的美感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厌恶之感。因为其整体的美,会将那一点墨汁,无限放大。 天边一只灰色的鸽子围着院落绕了两圈后,稳稳的停在了龙熬的手臂上。鸽子脚上绑着一个小竹筒,龙熬仔细的检查一番确定竹筒未被人动过手脚,便转身往书房走。 龙熬将小竹筒放在条案之上,将手边的镇纸拿起,将拇指大小的竹筒拍碎,竹筒中放着一张两指宽,一尺左右的白色纸条。将一只未用过的毛笔在茶杯中浸湿,而后均匀的涂抹在纸面上,转瞬间便能见到其中有淡红色的字体显现,纸条的末端一朵淡雅的茉莉花一闪而逝。 半个时辰后,同样一只灰色的鸽子从青龙堂的后院中飞起。抓蝴蝶抓累了龙灵儿看着飞起的鸽子,忍不住的问刚从书房中出来的爹爹。 “爹爹,爹爹,鸽子刚飞回来,你该让它歇会儿,吃饱了再让它飞走。”龙灵儿稚气的道。 龙熬走上前,摸着女儿满是汗水的脑袋道:“它有它的使命,只有所有的人努力完成自己的使命,才会让更多的人活的更好。” 第十二章:忠于自己的人 白岩峰议事殿后宅,幽暗的书房内白无常和韩齐两人相对而坐。杯中的茶水一口未动,气氛死一般的寂静,两个各自都未说话。 忽然韩齐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白无常叹了口气道:“我那外放的两队人马根本联系不到,不然也不至到如此境地。” “哼,估计你那两队人马,正忙着帮别人攻城拔寨,你还指望他们?”韩齐冷哼一声道。 白无常断然道:“不可能,那都是我绝对的心腹,绝不可能背叛我的,若我那两队人马还在山中,他吴风绝对不敢大张旗鼓的背叛与我。 “人心隔肚皮呀,天庆府我韩齐经营了近十年,结果呢?不冤,不冤呐,要怪就只能怪咱们眼光太浅,或许有些人早在几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咱们眼里看到的都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却不知咱们眼中的一亩三分地早就别人的囊中之物了。”韩齐将杯中茶水一口喝尽,感叹道。 白无常双目炯炯的看着韩齐到:“韩老弟,这般言论却与你在议事大殿之中所说相悖,莫非......” “事不可为。如今咱们该想退路了。我是看在咱们多年相交的份上,才对你实话实说。”韩齐忽然欺身上前,将声音压低道:“我且问你,在这山峰之中,可有什么暗道?” 作为一个老江湖,昨日韩齐的一番言论,白无常早就有所怀疑。按说韩齐不可能看不出来如今这般情况,固守山寨完全是死路一条,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如今结合今日所说,一切便甚是明了了。 白无常往后靠了靠,端起桌上的茶杯道:“所谓狡兔三窟,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山中确实修有一条暗道,此暗道乃是山寨初建之时找人修建,如今知道这条通道的唯我一人。” “暗道通向哪儿?”韩齐问道。 “据此数百米之外,一绝对隐蔽处。”白无常自信的道:“想来那时他们攻入山寨,咱们突然出现在数百米之外,必然是神不知鬼不觉。” 韩齐点头道:“很好,你山寨中珍藏的财物咱们一并带走,到时我分你一些,让你以后能够安度晚年。” “哈哈,哈哈,我说你韩统领怎会明知留在此地不过等死,却依然帮着坚守。原来惦记上了我山财宝。”白无常脸色骤然一变,猛的站起身道:“你韩齐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乖乖把那些财物交出来?要知道那可是我白岩峰数十年的积累,岂能尽数赠予你?” “就凭我能保你和你女儿性命?就你这身体状态,若光凭你自己,你能走的出这大山么?”韩齐接着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看看你头发都已经白了过半,还死守着那些钱财干嘛?而我需要那些财宝作为翻身的资本,把那些钱财给我,待将来我一统梅风岭,必然忘不了你今日的赠予。” 白无常苦笑道:“确实,我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要那么多钱或许真的没什么用。那些钱财都可以给你,但我有一个要求,你答应,那些钱财我可以全部给你。” “我要你保住山里这些孩子的性命。”白无常肃然道:“今日我会以集中训练为由,将所以年纪在十六岁一下的孩子全部集中起来,到时安排他们在这后院之中,而后优先让他们从暗道中离开。” 韩齐咬咬牙道:“一言为定,但我警告你此事若是泄露,我会先把整个山寨屠戮干净。” 天空灰蒙蒙一片,暮色慢慢将整个大地笼罩。野地之上一丘新坟,两刀烧纸,三根檀香。墓碑是林飞刻写的,这会儿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石料,只能是随处寻了块样式好些的,在上面钊了几个字。 “医痴常百草之墓!” 墓碑之上只有这区区几个字,但林飞觉得这几个字就可以概括面前躺着老人的一生了。有些人一生都在默默的做一件事情,或许并未达到太大的成就,但你不能否认这样的一生也是伟大的。最少他忠于了自己,没有被世俗的诱惑左右,在兴趣中发扬,在爱好中坚持,最终他达到了那个叫做梦想的东西。 师兄弟二人磕完头,站起身来,杜胖子忍不住的流泪道:“师弟,你说师傅一个人到了阴曹地府会不会被人给欺负了?” 林飞看了杜胖子一眼,宽慰道:“师傅一生救人无数,怎么会去阴曹地府呢,要去也是西方极乐世界。” “真的有极乐世界?你去过么?”杜胖子认真的问道。 白牡丹捂嘴一笑:“他要去过那还得了,难不成你现在看到的是鬼不成?” “师兄,这些东西就别想了,师傅在那边日子必然会过的比咱哥俩好。”林飞蹲下身来将地上的纸钱拾起,撒在坟边。心中暗道:“师傅你老人家,可要保佑你这两便宜徒弟,不然以后清明可每人来给你烧纸了。” “师弟,我想回一趟咱们原来住的地方,师傅有好些东西还在那儿呢。我想拿回来都烧给师傅,不然我怕他在那儿会寂寞。” “行吧,这也就算咱们为师傅尽的最后一点孝心了。”林飞扭头看了看白牡丹道:“你就不用跟着我们去了,一来这大晚上的路上危险,二来也没有必要。” “怎么就没有必要了,我喜欢去,你管着着么?”说完白牡丹看也不看他,径自往山下走。 杜胖子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这般情况,林飞也就只能是将手中纸钱一扬,一同跟了上去。 夜幕降临,厚密的云层将月光遮挡的严实,唯有星光璀璨。山峦之上,一男子孤身独坐,面前便是万丈深渊,此时月亮走出云层,莹白的光亮普照大地,其中便有一丝打在男子那张淡漠的脸上。 其人正是莫扬名,只见此时一手拿着木偶,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刻刀,显然木偶并未雕刻完成。只是在这样的的夜晚,做如此精细的活计,显然并不是好的选择,木偶被雕刻的遍体鳞伤。手中刻刀一偏食指指肚上一块肉便被削了下来,但他却丝毫不觉,依然自顾的专注雕刻。 “大哥,兄弟们都准备好了。”身后传出一个声音道。 莫扬名一边雕着手中的木偶,一边语气低沉的道:“我知道了,你跟大家说把精神养足了,咱们寅时出发,此去......大家心里都要做好准备。” “这些兄弟们都知道,一切都是为了族人,我们死又如何。”身后男子顿了顿,接着道:“大哥,当初决定帮他白岩峰是大伙儿都同意,至于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人力能够左右的,你......别太过自责。” 莫扬名并未说话,只是依然专注的刻画着手中已然面目全非的木偶。其实他并不擅长做这个,只是他曾经答应过儿子,要亲手给他雕一个给他,哪怕儿子已经不在,但这个诺言他要坚守。 “大哥,阿若和嫂子一定不希望看你这样。别忘了,你不但是一个丈夫和父亲,你还是族长,是我们的领头人。”身后男子激动的道。 “没有我的带领,你们可以活的更好,最少不会有那么多族人失去性命,不会有那么多女人失去丈夫,更不会有那么多孩子失去父亲。”莫扬名握住刀柄,猛的扎在自己手臂上,狰狞的表情显得异常可怖。 身后男子默然良久,语调低沉的道:“大哥,我从来没有后悔跟着你,弟兄们也没有后悔过。” 身后男子暗自走开,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然没用,也许唯有鲜血,才能洗涤一个人深埋心底的伤痛。 手中的木雕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成型,虽然样式并不好看,但隐约间可以看出雕刻的是一妇人抱着一半大孩子的模样。莫扬名将其捧在手中,晶莹的泪水倾斜而下,和手上的鲜血融合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他最恨的是两个人,第一个是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非他思虑不周,太过轻信白无常的话,族人们此时都活着好好的。虽然生活依然不易,虽然每日都会提心吊胆,但最少他们都还活着。另一个人便是白岩峰的当家人白无常,他恨这个人太过无能,明明是引蛇出洞,却变成了螳螂捕蝉,到最后不但自己被人围困,连带着他的族人都被青龙山势力捕获。 当日他之所以答应帮助白无常,最大的倚仗便是在无意中获知的一个秘密,却未想他能够知道,未必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到如今已经能够确认,这个所谓的秘密,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然白无常也不会众叛亲离。青龙山之所以有能力在攻打天庆府的同时,还能有余力围困白岩峰,便在于攻打天庆府的多数人马根本就不是青龙山的人。可以说莫扬名那个自以为是的秘密,青龙山早就利用上的,不然也不可能让白无常的信任的心腹,背叛于他。 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今晚他会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自己的愚蠢,直至战死为止。他的族人不需要一位如此愚蠢的领导者,死亡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第十三章:各有所求 只是半月左右的光景,师徒三人住过的院落已经衰败的不成样子,院落中被风吹下的落叶,零零散散的散落在地,屋子恍惚间给人以危房的感觉。 三人踏着月色缓步而入,除了那满园的草药味,一切都显得那么那么陌生。杜胖子径自往屋内走,林飞并未跟上前去,一来需要收拾什么东西他并不知道,二来他也想给杜胖子师兄更多独处的时间。所谓睹物思人,这个时候让他一个待会儿,也许是最好的慰藉。 晚风徐徐,杜牡丹随着林飞在院落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两人并未说话,但彼此感觉却很好。似乎心有灵犀之间,各自都享受这样一份宁静。 杜胖子过了好半天才出来,身后背着个大框,里面乱七八糟放了一堆东西,想来都是师傅生前用过的。 “收拾好了?”林飞站起身来道。 杜胖子点了点头:“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其余的也都带不走。” “带不走那就烧了吧,这个院子以后咱们都不可能再这儿住了,与其放着,倒不如一把火烧了。”说完林飞便要有说行动。 杜胖子犹豫道:“师弟,咱们以后不住这儿,那咱们能住哪儿?” 多数人都是乐于安逸的,改变代表着未知,而未知让人恐惧,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更是如此。所以此时杜胖子的心情林飞是完全能理解的,如此情况,他也只能安慰道:”山下已经被敌军包围了,咱们留这儿是死路一条,况且大好男儿,你不希望去闯闯这广阔天地?” 林飞瞥了眼身后的白牡丹,靠近杜胖子耳边小声道:“外面的姑娘可比这山里的姑娘漂亮多了,等咱们以后出息了,师弟我给你多找几个美娇娘,让你艳福无边。” 身后的白牡丹显然是耳力极佳,轻蔑了看了他俩一眼。杜胖子却如同打了鸡血似得,赶忙点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漂亮姑娘都是别人的,咱们哥俩......你就算了,漂亮姑娘都给我,我不嫌多。” 在杜牡丹鄙视的目光下,两人将茅草房给点着了,熊熊的大火肆意的燃烧,将天空都映染的一片火红。 三人转身离开,火光将三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 山脚下大帐之内,朱大可在查看着有关于白岩峰的山峰地势图,此图是数日前从天庆府传来的。不用想朱大可也知道这图是出于何人之手,对于龙头他如今是从心底里佩服了,如此多的布局,即便没有泸州杨氏的帮助,想来统一梅凤岭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若无这地图,对于攻打白岩峰朱大可虽然也有把握,但那个把握主要是来自于兵力上的压制,和知道其山中人员军心不稳。但如今有了这幅地图就不一样了,对于山中地理走势,他已然熟记与胸,届时只要兵力布置得当,拿下白岩峰只在旦夕之间而已。 此时夜以深了,大帐的帘布突然被挑开,朱大可瞬间单手按住剑柄。要知道在这个时候敢未做任何请示,径自闯入他大帐之内的,唯有两种情况;一是刺客,二是有重大事件。 走进账内的是一老者,年约五十岁上下,按说行军打仗一般大军之中不会出现这般年龄的人。能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只因为他有着较为特殊的地位,此人乃是军中的负责后勤与通讯的,在正规大军中这种人便叫做监军。 “老毛头,你这火急火燎的怎么了,吓我一跳。”朱大可将按住剑柄的手放开,端起面前的茶杯道:“别着急,有什么话儿慢慢说,天塌不了。” 老者焦急的道:“天已经塌了,方才我收到龙头的来信,你猜信中说什么?” 朱大可将放在嘴边的茶杯又放了下来,双目怔怔的看着前方,喃喃的道:“看来那小子猜的没错。” “猜什么?”老者看着朱大可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哎呀,咱俩就别在这儿猜谜语了,实话跟你说吧,龙头让咱们撤兵。这叫什么事儿,拿下白岩峰只是旦夕之间的事情,为何又突然放弃?朱堂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说出吧,都急死我了。” 朱大可道:“老毛头,我且问你,咱们龙头目前心中最想的是什么?” 老者想当然的道:“那还能有什么,当然是一统梅凤岭了,咱们这些年卧薪尝胆一般,又和泸州杨家合作,所求的不就是将天庆府和梅风岭统一起来么。” “我问的是对于龙头自身来说,他所求的是什么?”不等老者说话,朱大可径自说道:“若有一个机会让龙头将断臂重续,你说对于一个本就是囊中之物的白岩峰,他还会在意么?况且只是暂时放弃攻打,又不是永不攻打。” “那咱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撤了?”老者不甘的道。 朱大可苦笑道:“那还能怎样,撤了吧。” “那......” 老者欲言又止,朱大可明白他想说什么,冷笑道:“那些人本就是不安定因素,就让他们都留在白岩峰上吧,他们活着只能是我们的麻烦。” “难道那些人就不能为我们所用?”老者接着道:“我看那个叫莫扬名的小子,除其本身之外手下多是勇猛之辈,又熟息山中地势,这梅风岭十八家势力,可还有一多半呢。” “老毛头,你别忘了,他的妻儿可都算是因我们而死,你说这样的一个人你用着能放心么?”将杯中茶水一口喝尽,朱大可接着道:“之后这军纪也是要好好抓抓了,这些个兔崽子看到女人就走不动道,若非这些个小子坏事,导致其妻儿惨死,我手下便能多出一支奇兵来。” 老者感叹道:“从本质上来说,我们也还是流寇,弟兄们从来都松散惯了,多数人大半年都没见过女人张什么样儿了,那般行径,也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个屁,那按你这么说,我直接把他们都给骟了,岂不是更省事儿?”朱大可挥手道:“你走吧,去通知所有人,拔营后撤。” “现在?“老者诧异的道。 朱大可并不说话,只是淡然的看着他。人老成精,老毛头知道此事不宜在问,扭头便走。 ...... 山寨之中父母们听说要把所有孩子都集中在一起,多数都不理解,但白无常亲自下的令,以其多年在山寨中的声望,还是很快多数人都照办了。至于那些没有来的,他也就管不了,给了你生的希望,你非要选择死,这就怪不得谁了。 后院之中高矮胖瘦站着几十个孩子,这些人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集中在这里,一个个脸上都满是恐慌。 白无常从书房之内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少年人笑了笑道:“你们当中多数人我都叫不上名字,但有些看着还是很眼熟的。那个是王家的二小子吧,我记得去年就是你趴我这后院树上来掏鸟蛋,踩坏我一盆花。怎么样回去被你娘打屁股了吧;还有你李家老三,听说你小子从小力气极大,这咱们白岩峰中都是出了名的,长大后定然是个万人敌的勇士;田家小子你父亲可是我的亲卫,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走种。” “哈哈~~!”年纪大些的小子开怀大笑,年纪小的则是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有明白他们到底再笑什么。白无常显然不会无聊到去解释什么,他只是想活跃下气氛而已。 “现在有一项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去做,你们敢不敢做?” 少年人都是好勇的,一听说有重要事情安排他们去做,一个个都是满脸兴奋,立刻有人接腔道:“当然敢,不就是杀人麽,我......们不怕。” 白无常浅浅一笑:“不用你们杀人,此时乃重要机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待会儿我会让一人带着你们到一处地方,在哪儿你们完全听他的就好了,此事完成之后我给你们每人都记上一功。” 在场的少年们都表现的很雀跃,对于立功的渴望,已经超越了对于未知的恐惧。此时从一旁走出一名青年男子,一身甲胃,腰跨长刀,面色肃然的走了出来。 白无常指着青年男子道:“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一切行动都听他的,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要是敢不听招呼,他手中的长刀可不是摆设。” 青年男子面色肃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人,开腔道:“待会儿所有人都跟我走,要是谁敢掉队,或者随意说话,我就让他永远说不出话。” 青年男子说话便径自朝后院的一侧走去,在场少年们面面相觑。但总归有那机灵的,快步跟了上去,有人跟上后,后面的人自然也同样跟上。 没一会儿,原本站满人的院落,便空荡了下来。满园的花草盛放的分外妖娆,但此一刻却那么的刺眼,白无常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早就该将手中的权利交出来,若早些交出权利,也不会有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 韩齐从书房中走出,淡然道:“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些财宝都放在什么地方了吧?” 第十四章:为了族人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夜,无论是山中平民还是从天庆府来此的将士,所有人都有一种黑云压城之感。大战爆发只在转瞬之间,所有人几乎都是枕戈待旦,谁也不想自己在睡梦中被人一刀结果,虽然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报~~!” 忽然一人疾驰快马从远处而来,如此时刻送来的必然是重大的消息,山寨门前的守卫,在确定来人后,赶忙将寨门打开。来人毫不停留,猛抽马鞭急速往山寨内而去。 白无常已经将具体的藏宝地点说了出来,但此时的韩齐却无从验证,因为这些财宝根本就不在山寨之中,或者说不在山上,而是在山脚下。现在山脚下全都是青龙山的人,别说下去挖宝,就是想逃一个人出去都不是一件易事。看来只能是等他们攻城,自己等人逃出,以后再想办法来取了。 当然放在山下也是有好处的,比如他不用担心那些东西会被敌军拿走。若是放在不那么隐蔽的位置,敌军攻上山来,再多的财宝都没他什么事儿了。 如此整个山寨之中他韩齐最离不开的人就是白无常了,这老小子万一告诉自己的是一假地址,放他回去扭头就遛了。他说是只有一条暗道,谁******知道有几条。别无选择之下,两人便只能是躺一张床了。都是多少年没和别的男人一起睡过了,这般燥热的天气,两个曾经呼风唤雨的男人睡在一起,却并未有惺惺相惜之感。 如此情况之下,歇息却有是必须的,敌人很有可能在任何时候进攻,保存好体力,和精神状态是第一要务。两人都未说话,各自躺着闭目养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想去,韩齐反应最是迅捷,猛的一翻身便坐了起来。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推开,一名军士连滚带爬的进入屋内,口中高喊道:“大人,大人,退兵了,那些人退兵了。” 和衣而睡的韩齐一把接过军报,将其中信息浏览一遍后,递给跟出身后的白无常道:“他们退兵是什么意思?” 白无常沉吟片刻后说道:“管他什么意思,这军报上说他们已经退出数里之外了,若对方想以此来松懈我们根本没有必要。从山下到咱们这儿其中有着百十公里的山路,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真的退了。” “为什么,唾手可得的东西,他们为什么要放手?”韩齐看着底下跪着的军士,淡然道:“你下去吧,传我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放松警惕。” “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从前翻架势来看,那青龙山匪众,分明就是要一统梅风岭的架势,他没有理由放过吞并你白岩峰的机会。”韩齐自顾的道:“此事一定大有蹊跷,会是什么呢?” 白无常瞥了韩齐一眼道:“韩大统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人都过得提心吊胆,既然此时敌人已经退了,先不管他什么原因,最少先让一部分人多休息一下。你不能把人当牲口使呀,即便是牲口它也需要放松一下。” “况且对方千余人马,即便是没有后退,想要攻上来也要六七个时辰,倒时前哨传来消息,咱们完全有能力做好应对。” 韩齐点头道:“是该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下了,这样吧,多派些人做前哨,其余人等留下来休息。确定这山中不会有别的捷径,别到时中了敌人的计策,他们派出一小股好手,摸到咱们这儿来了。” 白无常冷哼一声道:“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这白岩峰我经营了数十年,对于这山中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息,别说哪里有什么路,就是那条路上长什么草我都知道。要说能上山的除了那条主道,别的地方能直接摸到咱们这儿来的,也不是没有,但那是万丈悬崖,除非他们派出的是天兵天将,不然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上的山来。” ...... 白岩峰后山峭壁之上,约莫几十人如同壁虎一般贴在墙壁之上,并且在缓慢的攀行。期间完全没有没有任何保护措施,须臾之间便已然有三五人如同山间掉落的石块一般,悄无声息的掉了下去,甚至无一人发出惊叫。 “都别回头看,他们都是为了族人而死,没什么难过的。我们......继续往上爬。”莫扬名语气坚定的说道。就在此时,在他边上便有一人手中抓着的石块松动,整个人掉了下去。许久后,山谷下方传来一声沉闷的落地之声。 对于这些猎户来说,常年在山中行走,攀爬原本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儿,但如此悬崖峭壁,一般人别说是爬了,就是看着都眼晕。此时活着的所有人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也许自己脚下瞪着的一块石头,或者手中攀着的一个缝隙,在下一刻便会脱落,生死只在顷刻之间。 莫扬名咬着牙用力往前攀爬,月黑风高,从远处望去,真的如同一只巨大的壁虎在墙壁上奋力的游行。或许是受了其影响,左右之人也都用力攀登,其中一人冲着周围之人喊道:“要死卵朝上,不死万万年,怕个球呀。” 一只手掌满是血迹的伸出,死死的抓住地面,仿若指缝都抠入岩石中一般。经接着第二只手掌也伸了出来,而后伴随着低沉的怒吼,一长狰狞的脸孔从山崖之中探了出来。 从山崖下爬出身来,莫扬名手脚全部被磨破,但此时他根本顾不了这么多,扭身趴在悬崖边上,去接应身后之人。 悬崖深不见地,攀爬的距离虽然并不算太长,只有百余米的样子,但对于体力和精神的消耗无疑是巨大的。虽都是青年汉子,但如此情况下,很多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体力消耗太大。莫扬名爬在悬崖口就是想能接应一下,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三个,五个,十个,每个上岸之人所想到的都是接应身后之人,但也有些体力差的,就在最后即将握住莫扬名手掌的时候,或许是体力消耗过大,又或者是脚下一滑,整个人便那么愣愣的看着他,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中。许久后,山谷中传来一声沉闷的落地声。 在场之人都没有做声,原本三十来人,此时活着从山崖下爬出身来的只有十八人。莫扬名最后一个从地上爬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所有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死的值!” 背上的长刀缓缓拔出,莫扬名将长刀握紧,径自往前走,身后之人拔刀相随。 夜色越发的深了,敌人后退的消息,让原本处于紧张气氛之中的山中守卫,和百姓都放松了下来。尽管韩齐强调不可放松警惕,在如此情况,人们更加原因相信敌军已经永远的退去,即便不是永远,最少这一晚让人睡个好觉。 心中最后一根弦放松下来,最能缓解劳累的方式便是睡觉了。几乎在一瞬间,整个山寨都陷入了沉睡。莫扬名等人小心的潜入其中,发现山中的狗都不叫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有一种中了埋伏,随时可能冲出一大群人,或则就在某个众人看不到的暗处,正有一群人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然而,并没有,整个山寨之中一片死寂。“大哥,没搞错吧,怎么这么安静,难道这山寨中的人都死光了不成?” 莫扬名并不做声,而是弯腰抓起一把地上烧过的碳灰,淡然道:“还是热的,所有人都给我小心着点,或许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发现我们,咱们弟兄连摔死都没喊出声来,他们怎么可能发现我们?”身后老三无法接受的道。 “小心点总是好的,如果你不想那些兄弟白死的话。”莫扬名径自在前面带路,对于这白岩峰他并不算熟息,但好在半月前来过一次,大体的位置他还是清楚的。人生的变化真是奇妙,也太过残酷,半月个多月前他和他的兄弟们,为了能有更好的出路来此以命相搏;却不想半个月后,再次来到这里,为了能活下去,又是以命相搏。似乎人生何其悲哀,对于弱者来说,除了烂命一条,就什么都没有。好吧,既然只有烂命一条,那有何必太过在乎,不过都是一死而已。 一行十八人,悄无声息一般摸到了白岩峰的议事大殿,此时殿内空空如也,门前甚至连一个看守都没有。 “大哥,我这越发看不懂了,难道他们是想来个请君入瓮?把咱们引诱到某处,然而围歼之?” 老三的话不无道理,莫扬名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样咱们分两路进去,老三你带一队人,我带一队人,记住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了他们的领头人,画像你们都看了的。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老三点头道:“我知道,为了族人,弟兄们没一个怕死的。” 莫扬名走拍了拍老三的肩膀:“如果目的达到,别恋战,女人和孩子还在家里等着丈夫和父亲呢。” 一队人马从另一侧,潜入后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