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器之青龙剑》 第一章 狭路相逢 驾、驾、驾…… 通往金陵的官道上一前一后飞奔而来两匹快马,马儿四蹄飞起卷起一阵阵尘土,在空旷无人的道路上显得格外突兀。 这是两匹西凉大宛宝马,有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脚力,更难得的是两匹马的皮毛无一杂色,前面这匹白马就像塞北寒冬里的雪,再加上马上骑着一位身穿白袍、面若银盆的少年,远远望去在皎洁的月光下好似一道闪电。 少年身后紧随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脸上带着红色面纱看不清五官,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二目如电,胯下一匹枣红色大马,好似一团飞火紧紧跟随在后面。 虽然两匹快马已全速飞奔,但马上的骑者仍觉得不够快,不时地用马鞭抽打同时口打呼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伴着马蹄声传出很远…… 突然,一声响亮的呼哨声划破夜空,少年少女急忙勒住马定睛观看,只见从不远处一片树林中冲出一队人马,约有百十来人,一字排开拦住去路。为首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但身材却十分矮小,相貌丑陋、五官狰狞,上身仅穿一件麻布坎肩,下身穿着一个偌大的短裤,手拿一柄狼牙大棒,从远处看就像一个拿着棒子的猴子骑在马上。 红衣少女看到如此奇怪打扮的人,不禁卟哧一笑,刚想开口说话,白衣少年回头蹬了她一眼,少女便闷闷不做声。 少年在马上一抱拳,高声说道:“这位兄台,小弟身有要事,因此连夜赶路,途经贵宝地未上门拜会,实乃小弟之过,还请兄台行个方便,改日小弟必备厚礼亲自登门拜访……” 话音未落,只见对面这主儿发出一阵怪笑,“哈哈哈……没想到看你小子年纪轻轻,也算懂得道上的规矩,不过少给爷爷俺来这套!放你们过去,你们还能回来拜会爷爷?这骗三岁小孩的把戏,也就能糊弄糊弄一般的小毛贼,可惜今天你们遇上打劫的祖宗了,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别怪俺不客气!俺要把你们……” 还没等他说完,一道红光伴着一束剑气从少年身后直奔马上怪人而来。少年见状急忙大喊一声,“念彤,住……”手字还没出口,红衣少女已和马上怪人战在一处。 只见红衣少女手使一把长剑,前突后刺、上下翻飞,霎时间马上怪人已被一团剑气所包围,而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的措手不及,被动的舞动大棒,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见同伴占到上风,白衣少年便没有喊停,也没有动手,只是骑在马上若有所思。 他觉得这批土匪来得蹊跷。首先他们走的是官道,虽不是光天华日之下,但此处离金陵城已不远,这几年天下太平,江湖上也没有大的波动,尤其是金陵重镇治安一向良好,这一小股匪徒看起来也不像成了气候的帮派,反而像是临时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怎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拦路抢劫? 其次,这次行程十分保密,除了师傅之外无人知晓,而眼前这帮匪徒好似早有准备,在此处等待多时,此举不得不引人怀疑,莫非……” 未等少年思索完毕,眼前的打斗已经分出了胜负,只听“啊”的一声,马上怪人右肩受伤,丢下大棒,拨马便跑,其余土匪见状也都大喊大叫四散奔逃。红衣少女刚想催马追赶,却被少年喝住,不屑的冲着劫匪逃跑的方向冷笑道:“哼,就这点功夫还敢来劫本姑娘,真不知天高地厚!” 白衣少年打马上前对少女说道:“念彤师妹,不可大意。这伙人虽然功夫不高,未伤到你我,但为何偏偏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出来打劫?我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红衣少女微笑道:“素玄师兄,你太多虑了,这种荒凉之地,出点小毛贼劫道,也是正常之事,何必多想?” 少年道:“但愿如此,但你日后也不要太鲁莽了。刚才倘若对手伸手不凡,你的实战经验又少,岂不是要吃亏?” 红衣少女哈哈笑道:“师兄你也太谨慎了,我赵念彤可是彩霞宫“红”字辈的首徒,除了宫主、四大长老和你们八大护法以外,在宫内谁还是我的对手?收拾这样的荒野毛贼还不是易如反掌?” 白衣少年微微一皱眉,说道:“你的功夫在本派内确是上乘,但也未练得炉火纯青。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下有本领的能人异士大有人在,就连宫主也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何况你这小丫头。要知道刚才如果你遇到了高手,恐怕十个回合你都撑不下来。” 赵念彤听完后,撅起了小嘴说道:“我要是打不过,不还有你吗?身为师兄你总不能看我吃亏吧?”白衣少年正色道:“我看有时候你确实应该吃点亏,从小被师傅宠坏了,在宫内什么事情都顺着你,现在出来了还那么任性,不吃点亏长点记性,早晚要出事儿。” 赵念彤听后大怒道:“好啊,潘素玄!在宫内师傅都不曾轻易说我,今日你竟然对我如此训斥,看我回去告诉师傅,让他老人家罚你去后山思过!” 说完便独自一人催马向前,顺着官道扬长而去。潘素玄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挥动手中马鞭,打马跟上。 第四章 无心插柳 “鱼鳞软甲?!”潘素玄默默地点了点头。 赵念彤摇头道:“怎么可能是鱼鳞软甲?这宝物不是丢失了整整三十年了吗?师兄你也未曾见过,怎么就肯定他身上穿的就是本派三宝之一鱼鳞软甲?” 潘素玄道:“我虽未亲眼见过,但却听师傅说过此宝物的来历。鱼鳞软甲是用北海鱼王——鲲冥之鳞制成。据说这鲲冥位居深海,身长似舟,体壮入牛,昼伏夜出,寿及百年。且此物极为聪慧,甚难捕捉,用寻常的诱饵下网等方法根本无济于事。老宫主为捕此物于北海长居十年之久,用重金聘请当地百余名捕鱼能手,先后三次大型围捕才将其捕获。” 赵念彤问道:“老宫主在北海这么多年,怎么就抓了三次?不应该抓个十次八次的吗?难道每一次围捕都得准备那么长时间吗?” 潘素玄答道:“如果仅仅是准备当然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但此物极为狡猾,一次诱捕不成便再难上钩。老宫主第一次围捕失败后,鲲冥便潜入深海,销声匿迹长达三年之久。第二次围捕因鲲冥突然出现,仓促之间准备不充分且急于求成,因此再次铩羽而归。此后五年再无此物音讯。五年后也是偶然之事才将鲲冥再次引出。” 赵念彤好奇道:“什么偶然之事?”潘素玄道:“老宫主在北海盘桓多年,虽未捕获鲲冥,但对于扳罾、捕鱼之事却也成为了行家。在第十个年头上他老人家捕获了另一头深海巨兽——大王乌贼。 赵念彤道:“那是什么怪兽?很厉害吗?”潘素玄道:“这是鲲冥的死敌,也是其最爱吃的食物之一。听师傅说成年的大王乌贼体型不亚于鲲冥,二者在海中互为天敌,倘若较量起来,虽然鲲冥胜算较多,但也需伤痕累累付出惨痛代价。老宫主捕获的大王乌贼尚在幼年,其肉嫩多汁,正是鲲冥最爱的美食。以此为饵,才将鲲冥引出并最终捕获。当日,老宫主和众多渔民用了十二条大船才将鲲冥拖到岸边,用八辆四乘的马车和四十多名壮汉才将其运上岸来。鲲冥的鳞片坚硬无比,但腹部的软鳞却是柔若蚕丝,是制衣的上等佳料。老宫主将软鳞取出并混以千两金线,由号称“江南第一针”的冯才耗时三年才制成这刀枪不入的镇派之宝。 赵念彤道:“捉鱼用了十年,制衣又用了三年,穷尽这十三年的光阴就为了一件能挡刀枪的护甲,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值了?” 潘素玄道:“此宝物不仅能挡刀枪,更可护住周身各处大穴,免被暗器、指力所伤。更难得的是此物避水耐火,穿着者可入烈焰驰骋,可下五洋纵横,你说是不是宝物?” 赵念彤道:“就算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老宫主何以在暮年耗费如此人力财力去做一件他几乎用不到的宝甲呢?” 潘素玄点头道:“师妹,你说的也有道理。想以老宫主的武功,虽说不是独霸武林,执天下之牛耳,但也是登峰造极,罕有敌手。他老人家怎会在迟暮之年去兴师动众地打造这么一件宝物呢?” 赵念彤笑道:“哈哈,我们的潘大公子也被我问倒了,真是难得、难得!再说,你刚刚叫我什么?谁是你的师妹啊?” 潘素玄定睛一看,眼前的赵念彤一身俊雅书生打扮,杏眼弯弯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虽是男装打扮,但更增加了几分灵气,不由得心中一动,面色一红,想到此处人多口杂,不宜暴露赵念彤女子身份,急忙开口说道:“是我口误,赵兄见笑……” 赵念彤哈哈大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潘兄下次小心即可。我们言归正传,潘兄你只知道软甲的来历,但怎能确定此少年身上穿的便是它?” 潘素玄道:“我刚刚用玄冥指力去点少年的足三里,不仅没伤到他,自己反被指力所伤。”说罢缓缓举起右手。 赵念彤看向潘素玄的手指,果然右手食指略微发黑,正是中了玄冥指力的症状。潘素玄道:“这鱼鳞软甲不仅可抵挡攻击者的招数,还能将其作用于攻击者本身,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如此宝甲世上想来没有第二件。” 赵念彤道:“那就奇怪了,此宝甲在老宫主仙逝后第二年就不翼而飞,全派上下三千弟子四去寻找月余无果。听说为此事宫主大怒,将负责看守圣殿的红衣首徒宁师兄废去全身武功,降为青衣弟子并将其幽禁后山苦寒洞,连神木长老也受到了牵连。今日怎会在此现身?” 潘素玄道:“确是这样,当初神木长老负责宫内警戒,宝甲所在的圣殿又是由他亲自设计并监工建成。圣殿内机关重重、陷阱密布,殿外更是重兵把守、戒备森严,这鱼鳞软甲如何在这天罗地网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确让人匪夷所思。除非……” 赵念彤道:“除非是有内鬼?” 潘素玄道:“恩,只有这一种可能。我想当时宫主也是这样考虑的,而嫌疑最大的就是宁师兄和神木长老,所以才重手惩治他二人。” 赵念彤道:“难怪,自从我记事起就觉得神木长老每天言语甚少、郁郁寡欢,原来是这个缘故。但此事已过去二十余年,也该作罢了。对了,如果我们此次能将鱼鳞软甲成功夺回,回到宫中岂不是大功一件?” 潘素玄道:“恩,就算不能夺回,知道了宝甲下落,禀报给宫主也是好的。” 赵念彤大声道:“那还等什么,咱们速速出发!” 潘素玄摇头道:“要在这偌大的金陵城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赵念彤嘻嘻笑道:“潘兄,你忘了我有迷踪散啊?!” 潘素玄惊奇道:“你何时在这少年身上撒下了迷踪散?为何我都没有察觉?” 赵念彤道:“他身上当然没有,不过他有一件属于我的物品,那上面有就可以了。” 潘素玄恍然大悟道:“你是说玉佩?你在玉佩上撒下了迷踪散?” 赵念彤道:“正是。潘兄你老说我丢三落四的,和你出门在外,我可不想因为丢东西被你训斥。这玉佩虽不是上等佳品,但我也非常喜欢,所以买来的时候,就在上面撒下了迷踪散。没想到这无心之举,现在帮了大忙。” 潘素玄笑道:“赵兄,你真是有先见之明。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 这迷踪散是彩霞宫神女峰上一种特有植物迷踪草制成,能够散发独特的香气,引得神女峰上游牧蚁前来觅食。利用这个特性,彩霞宫人下山时一般都带有迷踪散及几只游牧蚁,既可以用来追踪,也可身陷迷途中用来脱身。 赵念彤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四方的小盒,打开盒盖,放出了两只游牧蚁。游牧蚁在地上转了二圈,略微迟疑后,向着西北方向爬去。 潘赵二人在后跟随,大约走出十多里地,来到了一所大宅门前,游牧蚁钻进角门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二人抬头一看,只见府门正中高挂二个大字——“陈府”。府门外左右分列着四个门丁,手握腰刀,大腹便便对着过往的行人横眉冷目。 潘素玄一看到门上这两字,心中便是一动,暗中想道:“此次下山,师傅嘱咐我们定要在三月初十前将他老人家亲笔书信交与金陵官府中一个陈姓的前辈,如其有难,须助其一臂之力,莫非此处就是他的住所?” 正想着,就听赵念彤道:“就是这了,咱们进去把这小子抓出来。” 潘素玄道:“别忙,这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不能乱闯。” 赵念彤道:“潘兄,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胆小如鼠?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不能闯的?难道是皇宫内院不成?” 潘素玄道:“不是皇宫内院,但也是天潢贵胄的人家。先不说这院落的规模与气度,但从这府门上就能看出学问。” 赵念彤不解道:“这府门除了硕大以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潘素玄道:“门本身没有异处,但是门上的门钉暴露了主人的身份。” 赵念彤摇头道:“门钉有什么奇怪的?潘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潘素玄微笑道:“此处每扇门上共有纵九横七——六十三枚门钉,而天子之门为纵九横九——共八十一枚门钉,取九九归一之意。此府主人身份仅比当今天子略逊一筹,按理来说应该是亲王或者驸马的身份。但我朝国姓为宋,而此处主人却姓陈,因此应该不是亲王府。 当今圣上年轻,虽已大婚但尚未诞下子嗣,几位长公主的驸马也未曾听说有陈姓之人。由此可见此府主人必是与皇家联系紧密的重臣。再从这门口的阀阅与门簪来看,此处应是一位武将府邸,习武之人府邸必定是戒备森严。如此重地,赵兄你说我们应该擅闯吗?” 赵念彤被问得张口结舌,吞吞吐吐地说道:“这……那……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潘素玄道:“按兵不动,打探打探再说。” 话音未落,只见正门西侧的角门吱扭一声打开,一前一后走出二个容貌姣好的女子。走在前面的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官宦人家侍女装扮,身穿青衣,边走边回头向身后的少女叮嘱着什么。跟在后面的少女看年龄也就十六七岁,穿一身天蓝色衣裳、低首垂肩、碎步趋走,不时地点头迎合着前面的女子。 潘素玄见状对赵念彤一使眼色,二人心领神会,悄然跟上。 走不多远,前面二个女子在一家布庄门口停了下来,年龄较大的女子指着布庄的牌匾碎碎念道着什么,后面的少女不住地点头。 潘素玄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柴记布庄”。二个女子在牌匾下说了一会儿话,这才一前一后缓步走进布庄。 赵念彤一拽他的袖口小声说道:“师兄,你在门口等候,我进去看看情况。” 潘素玄说道:“我与你同去。” 赵念彤笑道:“师兄,这绣房女工之事,莫非你也精通?” 潘素玄脸上一红,心想自己对此事确实一窍不通,况且此时与赵念彤均是男装打扮,二个男人同逛布庄必会令人生疑,只好点头说道:“好吧,赵兄,多加小心。” 赵念彤对其嫣然一笑,转身一撩长袍,手打摇扇,迈步走近店内。 第五章 雌雄莫辩 别看布庄门牌不大,走进一看内堂却着实不小。只见内堂四周横竖摆放着八樘黑漆布柜,每个布柜均长约二丈,宽约八尺,柜上摆满了色彩斑斓的绫罗绸缎。往墙上看,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丝帛锦娟,阳光照射下五颜六色晃人眼目。奇怪的是货品虽多但店内顾客稀少,算上赵念彤也就五六个人,还有三个伙计在布柜后方站着。 先前进来的二个女子正在左手边与一个伙计攀谈,主要是年长的青衣女子说,年少的女子在一旁垂手而立。赵念彤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近,只听青衣女子说道:“进宝,再过三日可就是我们小姐比武招亲的大日子,你这上次送到府上的布料小姐不是十分喜欢,让你们赶紧去找更好的,现在找到了吗?” 只听那名叫进宝的伙计笑嘻嘻地答道:“哎呦,王姑娘,老夫人和您吩咐的事我们还敢怠慢吗?早就给您准备好了,姑娘您请看……”说罢,从布柜下抬出一卷丝绸。 赵念彤定睛一看,这卷丝绸光泽柔和均匀,明亮却不刺目,在阳光下闪出五彩光芒,她虽然不太懂行,但也能知道这确是上乘之品,加上女性天生对穿着的喜爱,不由得说了一声:“好绸缎!” 这一声出口,进宝、王姑娘加上那蓝衣少女一起向她观瞧。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穿杏黄长袍的翩翩公子,头戴逍遥巾,手拿折扇、脚蹬金丝长靴,肤色白皙、面目俊朗,看着就那么让人喜欢。 这王姑娘看到赵念彤后脸上一红,微微侧目细声细语地说道:“这位公子,莫非你对绣工女红也所研究? 赵念彤听后一愣,随后才想起自己是女扮男装。于是哈哈笑道:“哪里、哪里,研究谈不上,只是略懂、略懂。尤其是这匹布丝嫩柔滑,就像姐姐你的脸蛋一样,明亮照人,同是人间极品,让人爱不释手啊。” 王姑娘听到这番话脸更红了,匆匆转过身去嗔怪道:“你这人油腔滑调,一看便不是好人。你我素不相识,为何无故戏弄人家?” 赵念彤哈哈大笑道:“姐姐莫怪,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在下姓赵名鸿,敢问姐姐芳名?” 王姑娘答道:“小女子姓王单名一个蓉字” 赵念彤道:“原来是王姐姐,刚才多有唐突,在下这里给姐姐赔礼了。”说罢,双手抱拳便要弯腰施礼。 王蓉赶紧走上前出手相搀,口中说道:“赵公子言重了……”话未说完,忽然感觉自己右手被赵念彤一把拉住,急忙想用力挣脱,但奈何赵念彤手里像是有一种魔力,自己手上的力气一下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仅如此身上的力气似乎也要被吸走…… 赵念彤一把抓住王蓉的手,感觉对方似乎刚想挣扎就变得柔若无骨,一时也没想太多,借势又拉起了她的左手说道:“姐姐的手好滑嫩,真是芊芊玉手、指若葱根……”正欲再说,突然听见蓝衣少女一声呵斥! “放开!你这无良恶少,速速放开我姐姐的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赵念彤回头一看,只见这笄年少女盯着自己,一双杏眼怒目而视,双拳紧握似乎要向自己打来。 赵念彤哈哈一笑,仍牵着王蓉的手说道:“呦?这位妹妹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不过,生气起来的样子倒也蛮好看的。让我放开你姐姐的手容易,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蓝衣少女道:“不告诉你!快些放开姐姐的手,否则我要喊人了!” 这时王蓉也觉得让赵念彤一直抓着手不成体统,于是一用力,把手抽了出来,但也颇有责怪蓝衣少女多管闲事之意,回头不悦地说道:“双儿,不可对赵公子无礼!”而后语气轻轻地对赵念彤说道:“赵公子,这是我家新买的丫鬟名叫双儿,是个孤儿,从小未受教化,缺乏礼数,冒犯公子之处,还望公子多多见谅。” 赵念彤微微一笑道:“王姐姐多虑了,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妹妹,心直口快。今日在下真是三生有幸,能结识美若天仙的俩位姐妹。相识即是缘分,姐姐若是喜欢这卷丝绸,不如让小生买下,赠与姐姐以表我喜悦之情。”说罢便向腰中摸去,欲取银两。 王蓉见状急忙开口说道:“赵公子如此盛情,小女子万万承受不起!况且这丝绸并不是给我的,而是我家小姐三日后要比武招亲,老爷特意让我来挑选上好的料子,为小姐做一件新衣。” 比武招亲?!赵念彤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笑着说:“原来如此。敢问姐姐是哪儿里府上的贵人,比武招亲的地点又在何处呢?” 王蓉说道:“贵人可谈不上,我就是府里打杂的丫鬟。赵公子是这两天刚到金陵吧?我们陈府比武招亲这么大的事儿您居然不知道?现在全金陵城的老百姓都知道我们护国大将军陈啸天的千金陈怡馨要在三月初十这天公开比武招亲,挑选乘龙快婿,比武的擂台就设在城东的青龙山下。您没见这几日,金陵城来了不少江湖上的练武之人吗?现在全城的客栈基本上已经客满了,都是天南海北来参加招亲大会的人。” 赵念彤心想,多亏我和师兄早到了几日,而且还住在了城西,否则可能连落脚之地都找不到了。心中想着嘴上却问道:“如此说来,贵府的千金小姐必是像姐姐一样,拥有倾国倾城、羞花闭月之貌了?” 王蓉听罢俏脸通红,柔声说道:“赵公子真会说笑,我哪儿能及得上我家小姐?倘若有她十分之一的容貌,百分之一的温柔,也不会至今仍未有夫婿了……”话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便已声细如蚊。 赵念彤笑道:“姐姐莫要过谦了,天下岂有比姐姐还要漂亮十倍的人?我看这位大小姐若不是相貌平平便是性情古怪,否则真如姐姐所述,求亲的人必定络绎不绝,又怎会待字闺中,搞出什么比武招亲来?” 王蓉道:“我何必要骗赵公子?不瞒您说,我家小姐从豆蔻之年起,上门求亲的人便接连不断。达官贵人、名门望族的子弟那是数不胜数,可小姐偏偏谁也看不上,如此耽搁便到了花信年华。这几年可急坏了老爷,苦口婆心、好说歹说小姐才同意老爷举办比武招亲。谁要是能胜了小姐,小姐便会以身相许。” 赵念彤问道:“哦?这么说你们家小姐也是身手不凡了?” 王蓉答道:“那是当然,小姐从六岁开始老爷便亲自传授功夫,十二岁拜峨眉派宁远师太为师,二十岁又得崆峒派张大师指点,我看这次比武能胜得过小姐的人恐怕是凤毛麟角。 赵念彤笑道:“你这是比武招亲,不用凤毛麟角,仅需一人足以。” 王蓉心道:“看这赵公子文文弱弱的,莫非也想去比武招亲?这次擂台高手云集,我还是应当劝他不要贸然行事,否则拳脚无眼,倘若伤到该如何是好?但我若直言相告,恐怕会令其不悦……有了,我可以将比武开始时间告诉他晚一些,等他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这样他便是有心却也没有机会了。” 想到此处便说道:“赵公子看来对招亲之事也是颇为有意,届时不如莅临现场,一睹我家小姐风采?” 赵念彤道:“不瞒姐姐,在下确有此意。但不知比武何时开始?” 王蓉道:“三月初十,酉时开始。” 赵念彤问道:“酉时?那岂不是已近黄昏?” 王蓉支支吾吾答道:“恩,这是因为……因为我家小姐所练武功会受烈日的影响,只有……只有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时这本领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峨眉派多是女子所练功夫,其性属阴。因此王蓉此话赵念彤也没有怀疑,只道是什么稀奇武功,自己未曾听说而已。一拱手向王蓉说道:“如此说来,那就三日后,青龙山下再与姐姐相会。” 王蓉看着赵念彤心中想道:“也不知三日后,他错过了比武会不会恼我?”一时并未答话。 赵念彤见其愣在那里,也未多想,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王蓉看着赵念彤的背影心中想道:“就算他当时恼我,事后也必能想通我是为他而想。但愿他能懂得我的一片苦心。”正想着,却听双儿说道:“姐姐,你为何告诉赵公子酉时比武?等到那时,比武多半已经结束了。” 王蓉一看双儿,本想训斥她几句。但转念一想这小丫头年少无知,不懂得我的良苦用心,若与她说来反而暴露了我的心思。于是便说道:“你不是不喜欢这赵公子吗?姐姐骗他帮你出气。” 双儿说道:“我不喜欢赵公子是因为他对姐姐出言不逊。而且他为人轻薄,看起来不像好人,但就算这样,也不应该骗他啊?” 王蓉不愿意解释太多,转身对伙计进宝说道:“进宝,就要这匹绸子了,把钱记在账上,月底一并结了。” 进宝高兴地说道:“好了,王姑娘我这就找人给您送府上去。” 王蓉道:“不用了。双儿,你拿着,我们回去了。”说完转身出了布庄。 双儿说道:“是。”举手抬起柜上的绸子,将其扛到了肩膀上,大步跟出。 这下看傻了进宝,心想:“这小丫头头一次见,好大的力气。这么一卷布成年男子扛着都费劲,她居然一举一抬就走了,不费吃灰之力。看来帮主说得真对,护国大将军府上真是藏龙卧虎,以后我们还得留神多盯着点才是。” 第六章 富甲一方 话说,潘素玄在布庄门口等得心急如焚……几次都想探头向内张望,但又怕让人发现产生怀疑。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只见赵念彤面带微笑缓步走出,潘素玄急忙迎上前去问道:“情况如何?” 赵念彤一使眼色说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跟我来。”说完带着潘素玄一转弯,向东而去。 潘素玄在后跟随,只见赵念彤脚步轻快向西直行,竟挑一些热闹的街道或人员密集之处,似乎在寻找些什么?不多时路过一家客栈,赵念彤停了下来对潘素玄说道:“潘兄,在门外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进入客栈,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出门对潘素玄一招手,二人继续向西而行。 如此这般走了三家客栈,赵念彤均是让潘素玄在门口等候,自己独自进入,片刻即出,也不多话,出来后即召呼潘素玄继续向东。 眼看到了第四家客栈,潘素玄再也忍耐不住,心想:“我这师妹搞什么名堂,别闯出什么祸来?我得跟进去瞧瞧!”想到这便尾随赵念彤走进第四家客栈。只见赵念彤在客栈大堂中与一个看起来仿佛是客栈老板的男人说着什么……潘素玄慢慢走进就听见赵念彤说道:“掌柜的,我大老远赶来的,你看多少给我行个方便,哪儿怕我多花银两也行啊!” 那个掌柜的说道:“这位客官,不是我不答应您啊,您看看我这小店所有的房间都住满了,实在是没房间给您了,如果有房间我们做生意的怎么会有钱不赚呢?您说是不?” 潘素玄心中不解道:“这小丫头要干嘛,我们不是在城西住的好好的吗,为何要换客栈?” 只听赵念彤说道:“我看那南面的正房不是空着呢吗?房间也挺大的,我就住那里如何?” 掌柜的说道:“客官,不瞒您说,这个房间算您已经是第五拨人打听了。前四拨人和您一样,都看好这个房间不仅大而且朝南是正房。奈何它早已经订出去了,客人已经派人通知小人了说马上就到,咱们也得有个先来后到是不?” 赵念彤说道:“这是谁定的房间?你去和他说说,让给我如何?哪儿怕我多给他些银两还不行?” 掌柜的笑道:“呵呵,定这个房间的主儿,估计您给多少银两都不能和您换,人家本身就是巨贾之家的公子,富甲一方的少爷,家里有的是钱!不瞒您说,这个房间人家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定下了,光定金就给了五十两黄金!而且还专门派人将这房间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修缮了一翻。您看到这房前数十株颜色各异的牡丹了吗?都是人家特意派人来栽种的!” 赵念彤心中想道:“好家伙,这是什么人,好大的排场!”于是嘴上问道:“掌柜的,不知你所说的这人是谁?” “他说的人是我。” 赵念彤和潘素玄顺着声音回头一看,只见门外走来了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红脸大汉,头戴深灰色鹿绒皮帽,身穿一身藏蓝色嵌玉长袍,脚下一双黑底腾云快靴,腰中挂着一口金丝大环刀。看样子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霸气,让人感觉不怒自威。 潘素玄一看心中暗道:“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此人远在门外便可听清师妹二人的对话,足可见内功精湛。” 赵念彤却心想,“师兄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没有发现……这下糟了,估计又得让他唠叨我粗心大意了。” 掌柜的一见这大汉,赶紧走上前去,笑脸盈盈地说道:“萧公子,您来了,房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里面请!” 这萧公子轻轻嗯了一声,看了看眼前的赵念彤,转身对掌柜的说道:“吴掌柜,我那个房间是套间吧?” 吴掌柜答道:“是啊,您这房间我们都是按您的意思改建的,里外三间套房呢!” 萧公子说道:“那好,把里面的一间留给我和我的随从,外面二间套房收拾出来,一间给这位黄衣的公子,另外一间留给那位公子……”说完,用手一指潘素玄。 潘素玄和赵念彤均是一愣,没想到眼前这素昧平生的汉子竟然如此大方。赵念彤更是才注意到这个大汉,上一眼下一眼仔细地打量了一翻后说道:“多谢仁兄,我只是路过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客房而已。你我萍水相逢,兄台好意,在下心领了!” 这萧公子说道:“公子客气了。我在门外无意间听到你和吴掌柜对话,想必阁下也是为了三日后的比武而来,既然是同道中人,何不聚在一起共同聊一聊这盛会之景?” 这一番话给潘素玄听的如坠云雾,心道:“什么比武?什么盛会?”转身不解地看向赵念彤。 只见赵念彤哈哈一笑,说道:“兄台盛情,在下本不应该推迟,奈何兄弟还有要事在身,今日暂且别过,来日若有缘再来和兄台相聚。” 萧公子见赵念彤确无留下之意,便说道:“既然公子还有事,那我也不便强留。我本人还会在金陵盘桓几日,这两间房间仍为二位公子保留。这几日比武将近,城内的客栈恐怕是一房难求。二位办完事后若没有找到合适之所,如不嫌弃,兄弟我在这里略备薄酒小菜,等候二位公子大驾光临!” 潘素玄听到此处心中一凛,赵念彤却大大咧咧地说道:“如此甚好,我在这里先谢过兄台了!”转身对潘素玄说道:“潘兄,我们走吧。” 潘素玄点头,对这萧公子一拱手说道:“多谢少侠!咱们后会有期,告辞!”说完便与赵念彤一前一后走出大门。 第二章 英才辈出 二匹马都是宝马良驹,虽然路上有些耽搁,但太阳初升,守城的士兵刚将城门打开,二人便赶到了金陵城下。 这金陵城是百年古都,早在高祖皇帝拓土开疆之时,便是江南重镇,加上近三十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今金陵城的繁华恐怕只有帝都长安能与其比肩。今日恰逢每月一次的大集,城内百姓扶老携幼前来赶集,接踵摩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赵念彤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从小在彩霞宫内长大,心思单纯、天真无邪。潘素玄比赵念彤年长八岁,武功高强、沉稳老练,年纪轻轻便已是彩霞宫八大护法之一,是彩霞宫新生代中的佼佼者,在众弟子中颇有威望。 彩霞宫位于东莱瀛洲至高点天一山的神女峰上,此派崇尚阳光,百年前开派祖师不远万里请得东瀛密人,按奇门遁甲之术,将整个彩霞宫布置成先天八卦之型。宫内建筑多用水晶、琉璃等折光反光之物,加上此地气候湿润、阳光充足,所以每过雨后必有彩霞出现,因此得名。 作为江湖上最神秘的门派之一,彩霞宫内部弟子辈份可谓是等级森严。除宫主外,下设厚土、圣火、智水、神木四位长老,长老之下为“白”字辈八大护法,每名护法均是白衣白马身材修长的男子,再往下便是彩霞一样七种颜色辈分的弟子,分别为红、橙、黄、绿、青、蓝、紫,每一代弟子均身着与他们辈分相同颜色的服饰。 每年夏至之日宫内会举行祭天大典,同时也是各代弟子的晋升仪式。晋升的方法便是比武,从紫字辈开始,若能连胜三场,即可成为该辈分的首徒,若能连续三年成为首徒,便可晋级成为上一辈分的弟子。 橙字辈以上的弟子,包括护法及长老在内可自行收徒,所收弟子入门时需对照师傅辈分降五代进行定级。若师傅为橙字辈,徒儿穿的便是的紫色衣服,师傅若是白衣长老,那徒弟便是青衣弟子。潘素玄和赵念彤刚刚入门时身着的是绿色服饰,他们的师傅是四大长老之首——厚土长老。 彩霞宫内,只有橙字辈以上的弟子才可下山出宫,又因晋升方式的缓慢,很多人入宫数十年也仅为绿衣弟子,无法获得下山的机会,因此彩霞宫内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江湖上对其也知之甚少。一些弟子奈不住山上寂寞,私自偷跑下山,一旦被抓住,便会被执法长老废去武功,并灌下一碗汤药,将在宫内的事情全部忘却后,驱逐山外。 虽然潘素玄和赵念彤按照辈分皆可下山,但也未曾远游,何曾到过像金陵如此闾阎扑地、舸舰迷津之处?刚一进城,赵念彤的心便这大千世界所迷倒,将路上的不悦抛在脑后,不时地东看看、西逛逛,只恨自己为何不多生出几双眼睛,好将这热闹景象尽收眼底。 潘素玄略显镇静,提马上前道:“师妹,我们还是速速找到客栈为好,安顿下来再逛不迟。”赵念彤道:“不着急,师兄,让我再逛逛。快看,那糖人做得多好,多像?”潘素玄道:“师妹,别忘了我们重任在身,不是来闲晃的。再说,你我的衣着也不宜过多在外招摇。” 赵念彤低头一看,自己一身大红装束,潘素玄则通体雪白,加上两人牵着的高头大马,佳人骏马,确实太招人眼目。于是,二人找了城西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店主见来了客人十分热情,急忙叫伙计开了二间上房。客栈虽不大,但房间却很精致,潘素玄十分满意,吩咐伙计饮马喂料。简单洗漱后,二人上街换了身装束。 潘素玄一身书生打扮,头戴淡蓝色方巾、身穿天青色长衫、脚下登着一双黑色方底快靴。赵念彤为了行动方便也换上了一套男性装束,只不过要比潘素玄华贵的多,头戴逍遥巾、身穿杏黄袍、脚上金丝高筒长靴、腰带玉佩、手拿折扇,俨然一副富家公子模样。 二人对望一眼,赵念彤道:“师哥,没想到你这么一打扮还是相当俊俏的啊?”潘素玄微微一笑道:“师妹你过奖了,要比起英俊潇洒,还得是你这肤白貌美的赵公子啊?”赵念彤笑道:“哈哈,潘公子承让、承让。” 二人正说笑的走着,突然从远处来了一匹快马,马上一人身着官服背被长剑、策马扬鞭向人群奔来。眼见烈马就要冲进人群,离马最近的人们已被惊倒,愣在原地顾不上逃走,潘赵二人暗道不好,正准备拦马救人。只见马上之人左手轻带缰绳,右手一击马鞍,双脚猛一点蹬,身体像轻盈的燕子一样,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缓缓地落下。这匹烈马经过训练,跑着跑着忽觉得身上一轻,便知主人已不在,同时顺着缰绳的劲,头一偏擦着人群向西跑去。 潘素玄心道:“好俊的功夫,官府中居然有如此身手之人,看来此行我们要多加小心了!”正想着,却见赵念彤走上前去大声说道:“喂,你如此卖弄你的功夫,就不怕伤及无辜吗?” 马上的少年看了赵念彤一眼,并不答话,转身向人群走去。赵念彤赶上去气呼呼的说道:“喂,你是聋子吗,穿黑衣的小子?”黑衣少年仍像未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走着。 赵念彤见状,伸出右手施展擒拿手法去抓少年的肩膀,哪知刚要碰到衣服,少年的肩膀便像泥鳅一般从她手下滑走。赵念彤一愣之后,大怒道:“好啊,看看是你的身法快,还是我的掌法快!”当下施展七彩掌攻向黑衣少年。 第三章 小试牛刀 七彩掌为彩霞宫上乘武学,练成后掌速极快,配合独特的身法、口诀,在阳光下打出手掌边缘隐约可见七色光晕,因此得名。赵念彤功夫虽尚未到家,但也已深得掌法要领,出手之际也是快如闪电。 起初赵念彤并未用尽全力,只想略微教训一下这黑衣少年,出掌时避开了身上的主要穴位。但哪儿知掌法使出后,仅仅是将这少年逼得转了个身,却仍连半点衣袖都未碰到。 只见这少年正面迎着赵念彤的彩霞掌闪展腾挪、高来低去,好似灵猿一般,身法灵动诡异,尽数将攻势化解。赵念彤越打越怒,心道:“我堂堂彩霞宫红衣首徒,首次出山,居然连一个官府小喽啰的衣襟都碰不到,这消息要传回去岂不是让同门耻笑,更如何面见师傅?”想到这里,暗自发力,掌风一变,处处向黑衣少年的要害部位打去。 在一旁的潘素玄看到这里知道师妹动了真功夫,生怕其惹出什么祸来,于是大喊一声道:“赵公子,快住手,不要伤人!”赵念彤并未答声,仍是不停地出掌进招。却听黑衣少年说道:“哼,这点功夫,恐怕还伤不到我。” 话音刚落,只见他右肩一沉,躲过击来的一掌,同时左手两指直奔赵念彤双眼戳来。赵念彤没想到他会突然还手,赶忙将右手在面前一立,想要挡住这一指。哪儿知这是虚招,黑衣少年左手在半路突然由指变拳直击赵念彤面门。赵念彤将掌一翻,同时向外一推,想挡住这一拳。不料,黑衣少年左手在空中突然停住,在赵念彤一愣的时候,右掌已直奔其小腹袭来。这一招上下其手,又快又准,赵念彤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能用力一侧身。身上躲过去了,但是腰间的玉佩却被少年抓了下来。 赵念彤跳出圈外大怒道:“你个无赖,突然还手,还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戳人家眼睛!看我今天好好教训教训你!”说完手向腰间一摸,想要拔剑再上,谁知却摸了个空。原来她和潘素玄出门之前,为避免招人耳目,将携带的长剑都放在了客栈里。 只听那黑衣少年道:“哼,想动兵刃吗?”说完从身后抽出长剑,手中一抖,一道寒光夺人二目。 潘素玄见状急忙上前说道:“这位少侠,不要动怒。在下和这位赵公子只是觉得你的举动未免会伤及无辜,特来劝阻,别无他意。” 赵念彤气冲冲地说道:“和这种人讲什么道理。师兄,你让开,看我来收拾他!”潘素玄回头狠狠地瞪了赵念彤一眼,转身抱拳拱手道:“少侠,都是一场误会,如果我兄弟有得罪之处,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黑衣少年看了看潘素玄,嗯了一声,转身要走。赵念彤大声说道:“喂,别走,把玉佩还给我!”黑衣少年仍未转身缓缓说道:“有本事,你来拿。”赵念彤气得火冒三丈刚要上前,却见一个身影一闪拦住了黑衣少年去路。 黑衣少年说道:“你是他师兄?”潘素玄说道:“正是,少侠我们已赔礼道歉,还望你能将玉佩归还,以免伤了和气。” 黑衣少年面无表情地说道:“恩,有本事就来拿吧。” 潘素玄一愣,没想到这少年如此不开通,心道:“我和师妹下山身有要事,因此才处处忍让,但也不能如此忍气吞声。此外,瞧这少年身份应是官府中人。师父下山时曾命我寻找金陵官府中一个前辈高人,此少年身负绝技,或许和这位前辈有关连,先让我试探试探。”想到这一拱手,说道:“那就得罪了。”俯身出掌和少年战在一处。 潘素玄练得这一套掌法叫做游龙掌,以步伐轻盈,身法飘逸而见长,临敌时施展出来正像曹植《洛神赋》里所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黑衣少年则是忽上忽下,身法诡异,好似鬼魅一般。潘素玄出掌俊逸潇洒,举重若轻。黑衣少年灵活多变,出手如风。二人一个洒脱,一个伶俐,斗了八十回合未分胜败。 潘素玄暗暗吃惊道:“这少年身法之快,实属罕见,纵然宫内护法一级的人物也未必有如此功夫。眼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如此这般争斗下去,对我们大大不利。尤其他是官府的人,倘若惊动了官府,我们此行的任务恐怕就要泡汤。看来我必须速速赢他。” 想到此处,双掌向前探出一招“暮中枫林”直击黑衣少年胸口。少年上步闪身躲过,刚要还击。忽然见到潘素玄身体一歪,右脚绊到了地上的一块石头上。黑衣少年大喜,立即近身趁潘素玄站立不稳这一瞬,出双拳直奔其软肋击来。 这正是潘素玄故意卖的破绽,等着少年主动出击。这少年的身法奇快,且章法有度,八十多招下来未找到丝毫破绽,如果少年一味采用守势,潘素玄真是万难取胜。 只要少年一出击,身法必会停顿,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倘若二人不近身,也是无法奏效。因此,潘素玄故意佯败,引得黑衣少年近身来击,就在他出拳的一瞬,潘素玄后发先至,一掌击向黑衣少年后脑玉枕穴。 少年大吃一惊,急忙仰头弯腰,一招“横卧铁板桥”,同时右腿踢出直奔潘素玄胸口。潘素玄心中赞叹:“这一招有攻有守,忙乱之中仍能出此巧招,实属难得。”只见潘素玄侧身出指,对准少年踢来右腿的足三里点去。噗的一声……咦?!潘素玄点中少年后,居然愣在了当场,直盯盯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少年飞身跳出圈外,一拱手说道:“承让。”转身分人群离去。 赵念彤惦记潘素玄,赶紧快步上前问道:“师兄,你没受伤吧?”潘素玄慢慢摇了摇头,又缓缓地点了点头。这赵念彤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着急地问道:“师兄,你怎么了?我看你不是点中这小子了吗?怎么你却愣住不动了?”潘素玄只缓缓地说了四个字,赵念彤听罢也愣在了当场。 第七章 踏破铁鞋 刚出大门,潘素玄一把拉住赵念彤转身到了一个角落里,焦急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布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找这么多家客栈是做什么?三日后的比武又是怎么一回事?不许隐瞒,速速讲来!” 赵念彤生气地说道:“师兄,你先放手,你弄疼我了!再说,你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你啊?” 潘素玄平缓了下语气,说道:“好,不着急,从进布庄开始,慢慢讲来。” 于是,赵念彤便把自己在布庄如何和王蓉对话,如何知道了护国大将军之女要比武招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潘素玄听后问道:“那你这一出来就到处找客栈是为了什么?” 赵念彤答道:“我这不是要验证一下,是不是真有比武招亲这回事吗?那个王姑娘说客栈都被赶来比武的江湖人士住满了,这么一看还真是如此。我特意从东向西连续走了三家客栈,都没有空房,而且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房间里住的人多半都带有兵器,看起来还真是一些行走江湖的人士。” 潘素玄道:“这么说,这王姑娘所言不虚?护国大将军的千金真要比武招亲?” 赵念彤道:“是啊,这不到了第四家客栈,又遇到了这个姓什么来着的大个子……听他一说,这下就证实了,确有比武招亲这回事。” 潘素玄放低了声音,轻声说道:“他姓萧。师妹,这个人可不简单,此人不仅功夫了得,而且颇有心计,现在是敌是友尚不明朗,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赵念彤不解道:“师兄,这萧大个子有点功夫,我倒是能看出来,但你说他有心计,这我就不明白了,何以见得呢?” 潘素玄道:“师妹,在这萧公子进入客栈前,你可曾和我说过话?” 赵念彤道:“没有。” 潘素玄道:“那你可曾发现我跟随你进入客栈?” 赵念彤道:“没有。” 潘素玄道:“那你觉得是否会有人察觉出我在跟踪你?” 赵念彤略显不耐烦地说道:“也应该没有。师兄,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潘素玄正色道:“在这萧公子进来之前,你没有和我说过话,也不知道我已在这客栈里,其他人也没有察觉我在跟踪你,也就是说,这客栈之中谁也不知道我们二个人相互认识而且是同伴,对吗?” 赵念彤点了点头。潘素玄继续说道:“但这个萧公子一进来,未曾询问你我是否相识,仅凭短短几句话,便已看穿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你说他是不是心思缜密、颇有心计?” 赵念彤一听也是疑惑不解,说道:“对啊,他说让你我二人事成后一起去找他,这说明他知道我们是同伴,所以一并邀请。这就奇怪了,师兄,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潘素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此人身上颇有些古怪,你我需要多多留神。” 赵念彤点头道:“恩,师兄你说的对。这萧大个子三日后也会参加比武招亲,到时候我们提防些便是。” 潘素玄笑道:“赵兄,听你这意思好像也要去比武招亲?倘若你在比武大会上技压群雄,战胜了这千金大小姐,莫非你还要将其娶回家不成?” 赵念彤听后一愣,随后也笑道:“谁说我要登台比武了?我只是去看看热闹而已。这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到了金陵这么繁华的城市,恰巧又赶上了护国大将军的女儿要比武招亲,这么大的热闹若是错过了,可能一生都不会再有了。所以说潘兄你可不要劝我,这比武招亲的现场我是非去不可了!” 潘素玄正色道:“去可以,但我们得先完成师傅所交代的事情,千万不可误了正事。” 听到这,赵念彤略有不悦地说道:“师兄,师傅到底交代你什么事情了?你这一路上神神秘秘的,我怎么问你也不告诉我,总是告诉我到金陵再说。现在已经到金陵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潘素玄摇头笑道:“我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师傅交代我们要在三月初十之前送一封信到一位陈姓前辈手里。此事我若告诉你,依你的性子,这一路上必定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非得把这信拆开观看不可,如此一来岂不是有违师命?” 潘素玄只将任务的事情说了一半,后面师傅交代的,若见其有难,须出手相助之事略去未讲。因为以他的感觉,这位前辈多半是有仇人来访,师傅得知后派自己前去预警。但不知为何师傅偏要自己带赵念彤下山同行,这岂不是令她身陷险境?这个问题他想了一路也未想通。但不管怎样,他已决定若是有什么情况,自己挺身而出便是了,不能让师妹以身试险…… 赵念彤对这一切仍蒙在鼓里,不服气地说道:“这有什么违抗师命的?这信师傅又没说不让其他人先看?说不定我们先看了,还能提前准备点什么呢?” 潘素玄道:“师傅口头上没说,但是信上却说了,不信你看。”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只见信封上笔锋苍劲写着五个大字——“啸天兄亲启”。 赵念彤看着信封,皱起了眉头,嘴里喃喃地说道:“啸天?陈啸天?!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潘素玄不解道:“怎么?师妹,你认识这位前辈?” 赵念彤说道:“我不认识,但我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一时想不起来了,在哪儿呢……对了,那个要给女儿举办比武招亲的护国大将军好像就叫陈啸天?!” 潘素玄大声道:“此言当真?!” 赵念彤说道:“师兄,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亲耳听到那王姑娘和我说的,他们家老爷就叫陈啸天!” 潘素玄大喜道:“倘若真是如此,那我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我速速返回陈府去拜见这位前辈!” 赵念彤也高兴道:“正是,我们赶紧去把师傅交代的事情完成,然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逛大集,看比武了!师兄,我们快走吧!” 二人当即掉头,向大将军府奔去…… 第八章 恋酒迷花 护国大将军的府邸,在金陵基本上人人皆知,潘素玄与赵念彤略微一打听,便有人告知路线。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二人便赶到了陈府门前。 赵念彤刚要抬腿往里走,却被潘素玄一把拉住。“且慢!此事有蹊跷!” 赵念彤不耐烦地说道:“又怎么了?我的潘兄啊?这都到人家门口了,怎么又不进去了?” 潘素玄皱眉道:“我刚刚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 赵念彤道:“什么细节?!师兄,我发现你最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师妹,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鱼鳞软甲为什么会在陈府?!” “这个……这,我怎么会知道?!” “所以说,此事必有蹊跷,容我想一想……” 看着低头沉思的潘素玄,赵念彤也皱起了眉头,她觉得师兄下山以来像变了一个人,做事总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和山上那个决绝果断、意气风发的白衣护法简直判若两人。她哪儿知,潘素玄这是因为惦记她的安危,有道是关心则乱,若是潘素玄自己一人,莫说这是个护国将军府,哪儿怕是龙潭虎穴,也早就一闯到底了。 赵念彤正看着潘素玄发愁,突然护国将军府的大门一开,一队人马从府中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那身穿鱼鳞软甲的黑衣少年。 赵念彤眼尖,一眼便认了出来,急忙一拍潘素玄说道:“师兄,快看那小子出来了!” 潘素玄抬头一看,也认出了黑衣少年。只见黑衣少年来到门前,飞身上马,由一群人簇拥着向东而行。 潘素玄悄声道:“师妹,我们快跟上!”刚想俯下身去追,却听赵念彤说道:“师兄,要去你去吧,我不去了!” 潘素玄着急道:“你说什么?为什么不去,我们跟上这个少年,好弄清楚鱼鳞软甲为什么会在这里!” 谁知赵念彤却反问道:“师兄,我们此次下山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是不是按师傅的吩咐把信送到陈啸天的手里?” 潘素玄答道:“是这样,但是……” 赵念彤道:“但是什么?我知道,这鱼鳞软甲是本派丢失多年的宝物,对本派来讲至关重要,但这和我们下山的任务却并无关联。换句话说,我们只要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就可以了,至于鱼鳞软甲的事情,大可以回山禀报师傅或者宫主,让他们另派人手,前来调查即可。何必像现在这样畏手畏脚,舍本逐末,一整天像个贼人一样,不是跟踪这个,就是跟踪那个,到头来一无所获不说,搞不好反而会耽误了师傅交代的正事!” 赵念彤这番话,潘素玄一时竟无言以对。起初自己没有将师傅交代的任务全盘告之,现在将自己的想法讲出来,又怕赵念彤不会相信,眼看着黑衣少年一行人已经走远,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唉……师妹,你说的对,是我将事情考虑复杂了,我们这就进府把书信交给陈老前辈吧。” 赵念彤听后,高兴地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最年轻的白衣护法嘛!不过,咱们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师兄,现在早已经过了晌午了,我们先吃饭吧,等酒足饭饱后再登门拜会也不迟,你说呢?” 经赵念彤这么一说,潘素玄也感到腹中饥饿。二人这几日接连赶路,也未曾好好休息过,今日总算到了金陵,确实该好好休整一番,便点头称是,离开陈府,向西而行。 刚走出不远,就见路旁有一个五层高楼,高楼上方挂着一块鎏金大匾,上写四个大字“马家酒楼”。楼内飘来阵阵酒肉香气,楼前人来人往,楼上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赵念彤一看便说道:“潘兄,我们就在这里用饭吧?”潘素玄点头称好。于是二人上楼,在三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见来了客人,急忙跑过来招呼道:“呦,二位客官,您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们这可有上好的女儿红,您二位要不要来一坛尝尝?” 潘素玄刚想拒绝,赵念彤却嘴快地说道:“来一坛,再来二个大碗,把你们家拿手的招牌菜都上来,我要和这位仁兄一醉方休!” 店小二高兴地说道:“好勒您呐!您稍后,这就给您拿酒去!”随后转身下楼,一边走一边喊道:“三楼特等女儿红一坛!” 看着店小二的背影,潘素玄微微摇头对赵念彤说道:“赵兄,你我事情还未解决,不宜饮酒,要些饭菜吃饱后,速速离去才是。” 赵念彤哈哈大笑说道:“潘兄此言差矣,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你我之事即将尘埃落定,再无烦恼可言,如此心境何不举杯畅饮一翻?”随后又低声说道:“师兄,以前在山上就听师傅和其他师兄说这酒是什么味道,我还没喝过呢!他们都说酒这东西既是好东西又是害人的东西,我今天可得尝尝,看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赵念彤这番话,搞得潘素玄是既无奈又好笑,也不答话,心中只是想着吃完饭后,赶紧将书信送至陈府,至于鱼鳞软甲之事,若能当面问问陈啸天或许便会有答案…… 不多时酒菜上齐,共四样热菜,一样凉菜外加一碗汤。江南的美食和此处的美景一样,同样是以清爽秀美著称,尤其是金陵特色的盐水鸭,其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鲜香味美、堪称一绝! 虽然早春三月并不是品尝江南美食的最好时节,但这几样精致的淮扬小菜,对久居山上的潘赵二人来说已是饕餮盛宴了,尤其是配上女儿红这般老熟陈酿,沐浴着杨柳岸旁的春曦,耳旁充溢着燕语莺声的吴侬软语,一对才子佳人登高而饮,真可谓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没多久,二人便将一坛女儿红喝得精光。潘素玄酒量尚可,但赵念彤却是初次饮酒,尤其这女儿红乃是绍兴黄酒之一,以柔和圆润著称,初入嘴时甘甜味美,风味醇厚,令人欲罢不能。很多量如江海之士只要一饮黄酒,也难逃酩酊大醉,更何况赵念彤这初涉金波之人? 此时只见赵念彤两颊泛红,醉眼朦胧,柔情似水地看着潘素玄,嘴中却大叫道:“小二,再来一坛女儿红!“ 潘素玄略微清醒,急忙阻止道:”赵兄,你已醉了,不可再喝!我们这就结帐,速速离去!“同时对店小二不住的使眼色,示意其不可取酒。 赵念彤哪儿里肯让,仍大声叫嚷着要酒,催促小二速速去拿……正在此时,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小二,这位赵公子的酒钱算在我的账上,快将你店内上好的名酒统统取来!”店小二立马答应道:“好勒,王姑娘,您楼上请!酒这就给您送来!” 第九章 倾盖如故 潘素玄眉头一皱,向说话之处望去,只见从楼梯上一前一后缓缓走上二人,正是在陈府门前所遇的那二位女子。说话的青衣女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那身穿蓝衣的少女。 前面的女子一见赵念彤,急忙走上前去微笑地说道:“赵公子,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赵念彤杏眼半睁口齿模糊地说道:“是啊,王……王姐姐,真是没想到,这才刚刚分开,你……你我又重逢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好姐姐,咱……咱们来喝几杯!” 潘素玄一听,便猜出这就是赵念彤和自己所说的王蓉,上下打量一番后,竟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里见过一般…… 只听王蓉说道:“赵公子,小女子可不胜酒力,我看您也喝多了,依我之见,还是早些回客栈休息吧。如若公子喜欢饮酒,我已买下这里的所有好酒,他日我亲自送到客栈,到那时再与公子举杯畅饮,不知您意下如何?” 赵念彤摇头道:“非也、非也……姐姐所言差矣!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将进酒、杯莫停!来来来!姐姐与我共饮几杯!” 说完一把拉住王蓉的手,用力一拽便将其拉入怀中,左手端着半碗女儿红,凑到王蓉嘴前便要灌下去。 王蓉此时只觉得被赵念彤抱住后全身力气便不翼而飞,身子软绵绵的柔若无骨,不仅如此,另一个让她不解的是这赵公子除了满身的酒气外,身上居然还有浓厚的脂粉气。还未来得及细想,半碗女儿红便已到了嘴边,正犹豫着是否要喝的时候,只觉得一个物体向自己和赵念彤飞来。还未看清是什么,就听见啪的一声,物体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赵念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急忙定睛观瞧,只见潘素玄站在自己眼前,地上躺着一只破碎的饭碗,再往前看,那个叫双儿的少女怒目而视地看着自己,左手还攥着另外一只碗。 王蓉见状急忙从赵念彤怀里挣脱出来,恼怒地对双儿说道:“双儿,你做什么?不准对赵公子无礼!快向公子赔礼道歉!” 只听双儿说道:“这种酒色之徒,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姐姐你快闪开,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免得他再对姐姐你做出轻薄之举!”说完便一个健步冲向赵念彤,举拳便打。 潘素玄见这双儿年纪虽小但容貌却甚是秀丽,虽然蛾眉倒蹙、凤眼圆睁,但却显得那么的俏皮可爱,心中不禁一动。只见她这一窜一跳,虽无章法却是速度敏捷,出拳也是颇为有力,心道:“这少女却是个习武的苗子,若得名师指点,假以时日,功夫恐怕不在念彤之下啊!” 潘素玄正想着,双儿已窜到赵念彤身边,右拳高高举起,对准赵念彤的肩膀砸来。赵念彤虽已酒醉,但也没把这小姑娘放在眼里。哈哈一笑,上步闪身躲过这一拳,右脚伸出一勾双儿的左腿,本以为这一下就能将其绊倒,却哪儿知双儿只是身体微微一晃,一转身继续挥拳向赵念彤打来。 赵念彤一脚没将双儿绊倒,也是一愣,正在这迟疑之时,双儿的拳头已到胸口,急忙向后撤步闪身,奈何酒劲未过,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双儿见状还要再上,却被王蓉喝住,站在一旁,气呼呼地看着赵念彤。 只见王蓉急忙上前扶住赵念彤,关切地问道:“赵公子,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 赵念彤微微一笑,半开玩笑地说道:“我没事,有劳姐姐费心。只是这小妹妹脾气也太大了些,我喜欢姐姐,想请你喝几杯薄酒,也不知哪儿里开罪了她,惹得如此她如此记恨,看来日后我还是离姐姐远一些才好,以免受皮肉之苦啊?” 王蓉一听这话,真是又喜又恼。喜的是,自己心上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露心迹,说喜欢自己;恼的是,双儿这丫头常常跳出来大煞风景,让自己和心上人觉得好不自在。想到这回身用手一指双儿,狠狠地说道:“以后我与赵公子之间的事情,你不许再插手,我去哪儿里你也不用跟着,否则立刻将你逐出府去!你可听清?!” 这下轮到双儿愣在那里,一言未发,眼圈发红,泪水在眼眶中滴溜溜地打转,一脸不解地看着王蓉。王蓉也不理睬,转过身去继续对赵念彤嘘寒问暖…… 潘素玄见此心中一软,走上前去,微笑着对双儿说道:“姑娘,别伤心!在下潘素玄,敢问姑娘芳名?” 双儿转过身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看年纪能比自己大个十几岁,身上的装束虽然朴素简单,但却让人感觉潇洒飘逸、风度翩翩。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笑容,让双儿一下子就感觉到身上暖意融融。 双儿从小家境贫寒,母亲在其三岁时便已过世,父亲带着她一路漂泊居无定所。后来父亲找了个寡妇过日子,总算是有了个家。可没过二年,便得了恶疾扔下双儿撒手人寰,从此以后,双儿便和继母相依为命。起初继母对其态度尚可,但自从父亲去世之后,继母便对双儿非打即骂,还时不时地咒骂她,说她是丧门星,克死自己的双亲,早晚要克死自己…… 为了避免自己也死于横祸,继母在双儿十岁那年便将其卖给了一家姓王的大户人家当丫鬟,双儿至此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随着年龄的增长,双儿渐渐长大,变得亭亭玉立,从垂髫孩童出落成了一个娉婷少女。王姓的大老爷见色起意,一夜酒醉之时想要霸占双儿,却被双儿用刀刺伤逃了出来。 从此双儿开始露宿街头,以乞讨为生,饱尝世间疾苦。直到数月前陈啸天外出办事,看到门口有一衣衫褴褛的少女正在乞讨。他走近一看,见这少女虽然面带污垢,但却眉目清秀,便收到府上,做了个打杂的丫鬟。 双儿到了将军府后,每日干活都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加上自身伶俐聪明,耿直善良,因此深得陈啸天喜爱。这几日正巧赶上比武招亲,府内管家王蓉事务繁忙,分身乏术,陈啸天便令双儿跟着王蓉,帮其打打下手,同时也学一学府内的其他事务。 虽然双儿进了将军府后再无露宿街头之苦,但也是过着傍人篱壁的生活。府内的侍女仆人等大多都比自己大很多,平时也很少交流,余下的人便多是用命令的口吻对其说话,从未有人如此和风细雨地和自己交谈。因此潘素玄这一句话,双儿感觉自己就像被和煦的春风吹过一样,心里身上都十分的温暖…… 第十章 如意算盘 潘素玄见双儿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不禁脸上一红,心道:这少女为何如此的看我?莫非我说错什么了?于是抱拳拱手说道:”在下无意打扰姑娘,只是见你略有忧伤之色,故此想出言宽慰,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姑娘不要挂怀!“ 双儿听到此言,才从思绪中醒来,急忙说道:”没有、没有……“ 潘素玄见其慌张的样子,笑着说:“姑娘,你是说没有忧伤啊?还是没有唐突?亦或是没有挂怀?” 双儿一听,满脸通红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都没有……”说完便低下了头。 潘素玄一见双儿这怯怯含羞的样子,忍不住怦然心动,不知不觉地向她走去,想仔细端详一下这含苞待放的脸……此时却忽听赵念彤大声喊道:“小二,拿酒来!我要……与我的好姐姐……痛饮三杯!正所谓,举杯邀明月……对……对影成三人!我们正好三个人,嘿嘿!哦,对了,潘……潘兄这就是我和你说起的……王姐姐!” 潘素玄对着王蓉一拱手,说道:“在下潘素玄,见过王姑娘!”王蓉也行了个万福道:”潘公子多礼了,小女子王蓉给公子请安了!“ 此时只听楼梯声响,店小二步履蹒跚地搬上了一大坛酒,正要打开。潘素玄见状急忙阻止,转身对王蓉说道:“王姑娘,我兄弟不胜酒力,今日让您见笑了,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王蓉道:“哪里,哪里?潘公子客气了!我见赵公子酒风豪迈,也是性情中人,今日若非小女子有要事在身,必当陪二位公子开怀畅饮几杯。” 潘素玄一听,心中想道:“她是陈府的管家,会有什么要事?莫非与鱼鳞软甲有关,待我打探打探。”于是问道:“不知姑娘有何要事,能否说来一听,或许在下可以助姑娘微薄之力。” 王蓉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这几日比武临近,前来招亲的各路豪杰越来越多,老爷生怕怠慢了各位英雄好汉,已在府内准备好了酒宴,但又怕比武那日有所疏忽,因此,特意令我再去准备一些酒菜以备不时之需。这马家酒楼离我府最近,今日我恰好有空,便来这转一转。谁知,刚走到二楼便听到赵公子的声音,你说这是不是机缘巧合?“ 潘素玄道:“原来如此!陈老爷子的威名我本人早已如雷贯耳,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可否答应?” 王蓉笑道:“潘公子客气了,但说无妨!” 潘素玄继续说道:“不瞒姑娘,明日我打算登门拜访陈老前辈,还望姑娘届时予以引荐!” 王蓉一听,心中盘算道:“这潘公子打算去拜见老爷,多半也是为了比武招亲而来。看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是老爷喜欢的类型。若是让他见了老爷,说不定老爷一高兴就将小姐许配给了他。这样一来,赵公子也就无计可施了,他就只能是我的了!“ 想到这便笑语盈盈地说道:”承蒙潘公子高看,小女子非常乐意将公子这般麒麟之才举荐给我们家老爷。老爷见到公子必定会十分欢喜的。” 潘素玄笑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王姑娘了,明日辰时,我准时在府外恭候!” 王蓉道:“好,一言为定!只是……不知赵公子是否与公子你同去……对了,赵公子呢?” 二人回头一看,只见赵念彤早已趴在后面的桌上睡去多时…… 潘素玄摇头道:“我这兄弟失态了,姑娘莫怪。明日辰时我们二人还得登门叨扰!“ 王蓉道:“潘公子客气了!您二位还是早些回客栈休息吧,若无其他事情,小女子先行告退。” 潘素玄却道:“且慢,在下还有一事想要劳烦姑娘。” 王蓉道:“不知公子还有何事?” 潘素玄道:“在下斗胆请王姑娘念在这位小姑娘年少不懂事,且出于一番好意,高抬贵手,不要责罚她或将其赶出府去!潘某在这先行谢过姑娘了!“说完后上前一步,一躬扫地。 王蓉被潘素玄这个举动造了一愣,心中想道:“这潘公子不是来比武招亲的吗?为何又对这小妮子如此关怀入微?哈哈,看来这潘公子也是个多情之人,看见双儿容貌俊俏就动了凡心。这也难怪,此丫头聪明伶俐,老爷似乎也对其十分青睐,这几天让她跟着我,看这意思似有重用之心,按这个架势说不定还会威胁到我的地位。 现在恰巧潘公子看上了这小丫头,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待明日老爷与其相见后,侍机劝老爷将这丫头赠与潘公子,这样一来不仅消除了我心患,二来赵公子也定会为兄长得一美人而高兴!如此这般真是一举两得!“ 想到此处,王蓉微笑着答道:“公子请放心,小女子并不是不分事理之人。只是双儿从小父母双亡,对一些基本的礼仪章法未曾接触。如今入我府来,老爷对其十分看重,又令我多加照顾,我这人平时严厉一些,只想让其迅速成长,免得缺了礼数让外人笑话,也辜负了老爷的一番心意。”随后转身说道:“双儿,你还不快谢过潘公子为你求情之恩?” 双儿见状来到潘素玄面前,怯怯地拜了个万福道:“双儿多谢潘公子!” 潘素玄急忙回礼道:“双儿姑娘客气了,适才在下若有言语冒犯姑娘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双儿想到潘素玄刚才对自己的关心,不禁脸上一红,羞答答地说不出话来。 王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心道:“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却也是个怀春少女!呵呵,这下好了,看来我的想法即将功成,一切就看明日的了!” 想到这便对潘素玄说道:“潘公子,我已在楼下准备好了车马,送二位公子回客栈休息,咱们明日再会!” 潘素玄拱手说道:“多谢王姑娘!明日定当登门拜访!” 王蓉转身嫣然一笑,带着双儿走下了酒楼…… 第十一章 扑朔迷离 第二天刚到辰时,潘素玄与赵念彤便已在陈府门外等候。昨日赵念彤酒醉,回到客栈仍人事不省,待到半夜却呕吐不止,这可把潘素玄好一阵折腾,又是倒水又是打扫污物,一宿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赵念彤总算转醒,但也是头疼欲裂。看到潘素玄也精神困顿便说道:“师兄,我昨夜喝多了,身体不适,但我看你这样是不是也没少喝啊?” 潘素玄答道:“我?我是照顾你一夜才会这样。你说的真对,酒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也是害人的东西,对喝酒的人是好东西,对伺候喝酒的人就是害人的东西了!” 赵念彤听后噗嗤一笑,腾的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对潘素玄说道:“好吧,就当我欠你一回,等你有一天喝多了,我也伺候伺候你!”潘素玄听后无奈的笑了笑。 二人洗漱完毕,用了早点后便到了护国大将军府外。潘素玄上前叩打门环,时候不大门吱扭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门童。看见潘素玄后说道:“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潘素玄答道:“在下潘素玄,特来拜会贵府王蓉姑娘,还望小哥通禀一声!” 门童答应一声,转身回府,不多时只见府门大开,从里面呼呼啦啦地走出来二三十人,男男女女衣着都是光鲜亮丽,为首的一人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此人正是王蓉。 潘素玄见到心想:“好大的阵势,一个管家都这么大的排场,看来这陈府真是权贵之家。” 心中正想着,就听见王蓉说道:“潘公子、赵公子我家老爷在府内已经恭候多时了!” 潘素玄一愣,心道:“这王蓉办事倒是干净利落。这样也好,直接去见陈啸天也确实省去了很多麻烦事。”于是便着说道:“有请王姑娘带路!” 陈府坐落于金陵城西,西方在四象中属白虎方位。白虎又叫监兵神君,也是战神、杀伐之神,用来形容护国大将军真是恰如其分。只见整个府邸气势恢宏、楼阁高耸、层台累榭、碧瓦朱甍,前后也不知有多少庭院,真是一眼望不到边。 潘赵二人跟着王蓉等人走出了许久,终于来到一座大堂面前,抬头一看,上写三个字“德清堂”。王蓉到此处后,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二位公子稍后,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潘赵二人点头,只见王蓉走进大堂,不一会儿便微笑地出来说道:“二位公子请进,老爷有请!” 潘素玄与赵念彤一前一后进了大堂,只见堂内虽大却与堂外截然不同,整体布置的十分简约朴素。大堂两侧摆放着几个红木桌椅,堂内正中央高挂着一副草书,上写四大个字“肱股之臣”,笔风虽略显稚嫩,但也是算得上孔武有力,字末尾落款处盖着“天元御笔”的印章。 字的下方摆放着一个宽大的太师椅,椅上端坐一个锦罗玉衣的男子,看年纪也就五十岁左右,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一副美髯飘洒胸前,让人感觉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潘素玄一看便知,这必是陈啸天了。于是紧走两步一躬扫地,说道:“庶民潘素玄、赵念彤拜见护国大将军!”赵念彤也跟在后面弯腰施礼。 陈啸天见状右手一抬,说道:“二位少侠免礼平身。实不相瞒,陈某多年前也是绿林中人,承蒙先帝及当今圣上器重,委任一官半职,而我个人却是身在官场,心在江湖,我们就按江湖称呼便可,不必拘泥于官民之份。 潘素玄道:“遵命,晚辈在此向陈老前辈请安!” 陈啸天一捋胸前飘洒的胡须,微笑地说道:“潘少侠客气了。昨日便听王蓉说道二位少侠都是青年才俊,今日相见果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二位为小女之事远道而来,陈某不胜荣幸,但不知二位师出何门,仙乡何处?” 潘素玄心道:“是时候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了!” 于是说道:“老前辈询问,晚辈不敢不如实说来。不瞒您说,晚辈的师傅与前辈您尚是故友,这有师傅他老人家的亲笔信,命晚辈当面交于前辈,请您过目!”说罢,便从怀内拿出了那份信,交于了王蓉。王蓉接过后毕恭毕敬地双手交给了陈啸天。 陈啸天听完潘素玄这番话后,原以为是哪儿个江湖旧友的子弟,得知自己女儿要比武招亲,派其得意门生前来应招,为此还特意写了一封推荐信而已,也没当回事,微笑着接过王蓉递来的信。但他一见到信封上的字,立刻笑容全失,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陈啸天手里拿着信,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上上下下又将潘素玄打量了一番,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赵念彤。当他仔细地观察赵念彤时,突然身上一震,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潘赵二人均感到奇怪,尤其是赵念彤,感觉陈啸天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不放,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心中暗想道:“这陈老头为何如此看我?莫非,我女扮男装被他看穿了?” 王蓉也略感到陈啸天的反常,心道:“不好,莫非陈老爷看上了赵公子,要把小姐许配给他?若真是这样,那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得想方设法阻止他!”于是急忙上前问道:“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陈啸天一愣,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平稳了一下情绪说道:“没事……二位少侠请坐!我有事失陪一下!王蓉,你帮我照顾一下二位少侠,不可怠慢!” “是,老爷您放心!” 陈啸天嗯了一声,手拿书信转身进了内堂…… 王蓉心里疑惑不解,脸上却带着微笑说道:“来人,看茶!” 不大一会儿,就见有仆人端上了三个茶碗、四样点心,摆在潘赵二人面前。点心精致可口、茶叶香气扑鼻,但王蓉与潘素玄二人均没有心思去品尝。 潘素玄在想,师傅信上写了些什么?为何陈啸天一看到信封上的字就颜色大变,而且还一直盯着师妹在看……这其中必有隐情! 王蓉则在想,老爷遇事速来稳重冷静,可今天为什么见到赵公子却大反常态?难道说真的看好了赵公子?若是这样可就麻烦了……我该怎么办? 正想着,忽听外面有仆人说道:“大少爷回来了?” 只听一人说道:“恩,父亲可在堂中?” 仆人答道:“老爷正与二位客人在正厅说话,王总管也在。大少爷您里面请!”随后便听见脚步声响,一人走入堂中。 王蓉见状,急忙起身说道:“给大少爷请安!” 潘赵二人也起身顺着声音观瞧,想知道这陈府大少爷是何模样?哪儿知一见到此人,顿时一惊,心中念到,原来是他?! 第十三章 暗藏杀机 潘素玄点头答应。却听赵念彤说道:“潘兄且慢!” 随后转身向陈啸天说道:“陈老前辈,不知您有何事需私下与潘兄面谈?此事为何不能当众说与我们知晓?刚才您与这位高僧的对话中,似乎涉及到一件关乎国运民生的大事。若真如此,想必此事也定与我们在座的众人息息相关,因此还望陈老前辈勿要遮遮掩掩,敬请直言相告!”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也正中黑衣少年和王蓉等人的心思,众人均未说话,心中表示认同,一齐看向陈啸天。 陈啸天听后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像……哈哈,真是太像了!好,待我见过这位新朋友后,就说于你们听……‘’ 话音未落,只见其身形一晃,已到了门外,再一闪之间,手中已擒得一人,扔入堂内。 潘素玄与赵念彤见此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年纪,身穿仆人衣着,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均不知陈啸天为何好端端地把他扔入堂中。 王蓉见到此人略显惊讶地说道:“徐三?你在做什么?” 只见这徐三躺在地上四肢动弹不得,张口结舌,想要说话,却苦于发不出声音。 陈啸天走上前去,一把将其从地上抓起,在后背轻轻一拍,解了他的穴道,说道:“徐三,说吧!为何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 潘素玄等人皆是一惊,心道此人何时到的门外,我们居然都未察觉。 王蓉更是气呼呼地说道:”好你个徐三,枉我这么信任你,还向老爷保荐你做侍从长,你竟敢偷听老爷与我们的对话,快说,你都听到了什么?“ 净念老僧微笑着说道:“阿弥陀佛,如果我没听错,这位施主也是刚刚到门外,就在陈施主要请潘少侠进内堂之时,想来也没听到什么。“ 徐三赶紧开口说道:“正是、正是!这位高僧说言甚是!小的只是刚刚碰巧路过,听得老爷和众位公子在堂内说话,正想走开,就被老爷抓了进来!小人真是无意之举,还请老爷、少爷、众位公子恕罪!‘’ 陈啸天听后,微微一笑,说道:“如此说来,还是我们冤枉你了?“ 徐三说道:“冤枉不敢,但小人确实未偷听老爷您说话,还望老爷明察!” 陈啸天嗯了一声,转身对王蓉说道:“王总管,这徐三入府多久了?” 王蓉不知陈啸天问此话之意,略有迟疑地答道:“回禀老爷,徐三……是两年前入府的。“ 陈啸天继续说道:“他入府之时,你可曾问过他的身世?“ 王蓉答道:”按老爷吩咐,所有府内之人,入府之时均核查过出身,这徐三也不例外。他是武陵人氏,三年前当地闹瘟疫,其父母妻儿均死于非命,唯独他一人逃难自此,被我府收留。这些情况,我均已派人去武陵进行了核实,当地确有一徐姓人家,因瘟疫而逐一丧命,唯男主人下落不明。“ 陈啸天说道:”好,墨儿你去试试他。“ ”遵命。“黑衣少年话到人到,一招”开门见山“出掌直击徐三面门。 徐三不敢怠慢,急忙撤步转身,躲过一掌。刚站稳身形,黑衣少年第二招”石关回马“右掌直奔其胸口拍来。徐三吐气吸胸,身体向后一侧,躲过此招。黑衣少年见状,未等掌势衰竭,飞起一脚,一招”横扫千军“,直踢徐三软肋。徐三急忙原地一个”鹞子翻身“,同时右手一挥,三枚钢钉直奔黑衣少年射来。只见黑衣少年身形一侧,躲过钢钉,俯身上前,与徐三战在一处。 潘素玄与赵念彤在一旁越看越觉得吃惊,心道:”想不到陈府内的一个仆人居然有如此功夫,看这招式与身法,显然已是当世的一流高手。而更让他们觉到惊愕的是,有这样身手的人会被陈啸天一招制服……“ 此时,王蓉的惊讶不亚于潘赵二人,她娥眉上扬,朱唇微张,一脸惊异之色。陈啸天看在眼里,心中暗道:“看来王蓉确实不知徐三的身份,莫非是我多虑了……” 正想着,就听净念老僧说道:”恭喜陈施主,墨儿这“归元掌”又精进了不少,现如今江湖上已难遇对手了。“ 陈啸天呵呵一笑,手捻须髯说道:”大师过奖了,墨儿功夫虽有进步,但离炉火纯青之境尚有差距。就拿这徐三来说吧,若不是他身处逆境,心神不安,以他的功夫墨儿要想获胜恐怕也得百招以后。“ 净念老僧微笑地说道:”阿弥陀佛,陈施主所言不无道理。想这徐三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只是老衲眼拙,尚未看出其师门宗派,不知陈施主是否知晓?“ 陈啸天略一皱眉说道:“不瞒大师,我也未曾看出此人门派。但其功夫多以阴柔为主,莫非是武当或崆峒派的高手?” 净念老僧说道:“老衲也有此想,此人先前发暗器的手法与崆峒派”暗夜流星“手法相似,或许是崆峒派张真人门下弟子……“ 正说着,只听黑衣少年大喊一声,中!随后,听见徐三一声惨叫,左臂已然被掌折断。他垂死挣扎,右掌发力,用尽毕生气力击向黑衣少年。黑衣少年见掌势凶猛,不敢硬接,侧身向旁一闪。就在这一瞬间,徐三向后一窜,直奔窗口而来。 陈啸天见状,身形一纵,已抢在徐三之前拦住去路。徐三一见大喊道:”闪开!“右手一扬,三枚钢钉带着风声向陈啸天射来。陈啸天微微一笑,抬起右手在空中凌空虚抓了三下,看也没看一挥手,三枚钢钉转头向徐三飞去。 此时,徐三已绕过陈啸天冲至窗口,一脚踏在窗台,只听噗噗三声,徐三应声倒地。 黑衣少年急忙跑过去,抓起徐三,刚要点其要穴,却发现徐三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黑衣少年回头惊诧地看向陈啸天。陈啸天觉得奇怪,走进一看,才知徐三已经毙命,顿时也觉得十分诧异,暗想道:”我用的是钢钉的背面,而且只用了三成力道,原想将他打倒制服,怎会一击之下取了他性命?难道是我功力有所退化,发招时未掌握好力度?“ 王蓉见陈啸天低头沉思,以为其怀疑自己与徐三有所勾结,急忙上前跪倒说道:“老爷,奴婢是无辜的,我真的不知道徐三还会武功,更不知道他潜入府中究竟为何?老爷,我在府中近二十余年,一直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加害老爷之心,还请老爷明鉴啊!” 陈啸天点了点头,说道:“王总管,你的心思我了解,你起来吧!找人把徐三拖下去,好生安葬,他毕竟在府上服侍过,也算尽心尽力,不可怠慢!” 王蓉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点了点头,刚要往外走,却听一个声音说道:“王总管,请留步!” 第十二章 指点迷津 大少爷进来后也愣在了当场,没想到潘赵二人会出现在他父亲的大堂上……王蓉见状上前询问道:“大少爷,您认识这两位公子?” 只见大少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此时赵念彤实在忍不住了,大声说道:“我说听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原来你居然是陈府的大少爷!告诉你,我可不管你是大少爷还是大老爷,速速将玉佩还我,否则我对你可不客气!” 进来的大少爷正是先前在闹市策马飞奔的黑衣少年,只不过现在将官服褪去,换了套便服而已。 王蓉听到赵念彤的话后就是一愣,潘素玄见状急忙说道:“赵兄,不可鲁莽!这位少侠,我们之间多少有些误会,还望你看在陈老前辈的面子上,不要计较!”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转身问王蓉道:“王姐姐,他们二人怎么会在府上?我父亲人呢?” 王蓉答道:“老爷他在内堂。这二位公子是特地前来拜见老爷的!” 黑衣少年冷笑一声说道:“哼,我看拜见父亲未必是真的,为了二妹的招亲之事先来套近乎到是千真万确的!” 赵念彤听到这话不由得火冒三丈,提高了嗓门说道:“你说什么?我告诉你,别说你家二小姐长的见不得人,就算她美若天仙,上赶着倒贴本公子,本公子也压根看不上她,更不会将她娶回家中,你做你的白日梦吧!” 潘素玄听完刚想训斥赵念彤不可胡说,可转念一想,说的也对,就算是陈家小姐当真看上了赵念彤,她也不能把她娶回家中。 于是心里好笑,但嘴上却说:“赵兄此言差矣,这次招亲能引来天下如此多的英雄欣然前往,想必陈家小姐的美貌是有目共睹的。而且这比武招亲,比武一项也是很重要的。赵兄若不喜欢陈家小姐,便千万不要登台比试,要是万一那日技压群雄,而又不娶陈家小姐,这岂不会是非常尴尬?”说完笑呵呵地看着黑衣少年。 潘素玄这番话言外之意是,就算我们胜了,也不会娶你们家小姐为妻,奉劝你们早些做好心理准备。如此语义,黑衣少年怎么听不明白?只见他剑眉一挑,怒气冲冲地说道:“好,我倒想看看你们有没有技压群雄的本事!” 话音未落,身形一晃,已到了赵念彤的近前,对准赵念彤的右肩就是一掌。赵念彤没想到这黑衣少年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身法如此之快,急忙扭转身形向左一闪,忙乱中没注意身旁的桌子,只听哗啦啦一阵声响,桌上的茶碗点心掉了一地。 潘素玄和王蓉见状,刚想上去阻拦,却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住手!” 这个声音似乎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让在场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潘赵二人回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护国大将军陈啸天。在陈啸天身后,还跟着一个出家的老僧。 他二人走近大堂后,众人都未说话,均看着这一僧一俗二个人。只见,陈啸天环视堂内众人后,对黑衣少年说道:“墨儿,不可无礼,速速向赵公子认错道歉!” 黑衣少年不解地说道:“父亲,他二人出言不逊,讽刺挖苦妹妹,我出手教训他们也是应该的,何错之有?” 陈啸天说道:“不管是谁的错,你先动手就是你的不对!陈家的人哪儿能像你这样以大欺小?” 黑衣少年满肚子委屈道:“父亲,孩儿不明白,此人与我素不相识,何来以大欺小之说?” “这……”陈啸天一时语塞,竟未回答上来。 后面的僧人见状,口打呼号说道:“阿弥陀佛!错非错,对非对,是非对错皆已过,又何必此时再起争执呢?陈施主,我看令公子不愿认错,您也不要强求了!” 陈啸天看向老僧,眉头紧锁,缓缓地说道:“净念大师,墨儿是您从小看到大的,小的时候他性情顽劣、狂躁好动,您却总说他身具慧根,与我佛有缘,因此自孩童时代起便向其传授‘四圣谛’、‘五蕴’之理。这些年过来,墨儿确实性情大变,但近几日却不知为何一反常态,变得如此乖戾古怪。如今大事将至,你让我如何放心得下?” 净念老僧听后,走到黑衣少年的面前,抓住陈墨的双手,眼睛微闭,只听口中念道:“即心是佛,亦复如是。除此心外终无别佛可得;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无佛,佛外无心……” 潘素玄和赵念彤均听不懂净念老僧念的是什么,但只见黑衣少年与老僧一样,双目微睁,掌心与老僧双手相抵,口中也在随着老僧默念…… 片刻功夫,净念老僧与黑衣少年同时睁开双眼,陈啸天关切地问道:“净念大师,墨儿如何?” 净念说道:“陈施主放心,墨儿只是近来心意不净、心存困惑而已。墨儿佛缘深厚、佛意甚浓,这段佛典出自《达摩血脉论》,日后如遇烦心俗事,欲向我佛求问,即可默念此经,若能明心见性,便可远离妄想痴念,做到即心即佛。” 陈啸天听后大悦,说道:“如此这般,我就放心了,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净念老僧合掌施礼说道:“善哉、善哉!我佛法无边,六通到彼岸,能解众生缚,拔济种种苦!解忧排难、治病救人此乃出家之人份内之事,陈施主何必多谢?只是施主之忧,恐怕也只有施主能解,老僧力薄,怕是爱莫能助了!” 陈啸天面露一丝愁意,但转瞬即逝,哈哈大笑说道:“有劳大师费心,我乃凡世俗人,又身负皇恩,生死早已不能自已。换言之,佛家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以鄙人微薄之力可救万千百姓与水火之中,那陈某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净念老僧双手合十,深施一礼说道:”陈施主有此大爱之念,实属今世众生之幸事,老僧在此替天下苍生谢过陈施主了!“ 陈啸天急忙还礼,说道:“解民于倒悬本是我辈之责,大师此举多礼了!” 陈啸天与净念老僧的一对一答,听得在场众人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清楚这二人所言究竟何意? 只有潘素玄暗中想道:”如此看来,我预想的果然不错,陈老前辈确实是遇到强敌了。但以解倒悬,救民于水火,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正自猜想着,忽听陈啸天说道:“潘少侠,陈某请你内堂一叙……” 第十四章 芝兰玉树 王蓉停下了脚步,回头观瞧,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黑衣少年。 王蓉怯生生地说道:“大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黑衣少年道:“王总管,你先别着急离开,你来看看这是什么?”说完用手一指倒在地上徐三的尸身。 众人不解,向徐三身上看去,然而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王蓉走近了些说道:“大少爷,徐三这奸贼隐瞒身份,潜入府中,图谋不轨。今日阴谋败露被老爷就地正法,也是罪有应得。老爷令我速速派人安葬,不知您还有什么差遣?” 黑衣少年面露微笑,说道:“王总管,你不觉得这徐三的死,有些蹊跷吗?” 王蓉听后一愣,声音颤抖地说道:“奴婢愚钝,请大少爷示下……” 黑衣少年嘿嘿一笑,说道:“想这徐三身怀绝技,处心积虑隐藏府中二年之久,此人若无重大阴谋,断不能如此隐忍,甘做下人为我等所用……” 黑衣少年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众人均频频点头。 只听他继续说道:“胆敢在护国大将军府中安插眼线,并能驱使像徐三这般的一流高手,料想这幕后主使身份也绝非一般,若非皇亲国戚也必是天潢贵胄。如此身份地位之人挖空心思、煞费苦心所谋之事,必是石破天惊的大阴谋!但单靠徐三一人,决不可能成此大事,所以此人必有同伙!” 这一番话说出,众人均将目光看向王蓉。王蓉面露惊恐之色,略带哭腔地说道:“老爷、大少爷,我真是冤枉的啊!徐三之事真的和我无关啊!老爷,我入府已经近二十年了,而徐三仅仅入府二年,从时间上看,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同伙呢?况且二十年前,老爷您那时尚未受封护国大将军,如果我是徐三的同伙,怎么可能会未卜先知,提前进府潜伏呢?” 众人一想,王蓉所言也不无道理,陈啸天听罢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只听黑衣少年冷笑一声说道:“哼,好一个巧舌如簧!证据在此,看你还如何抵赖?你来看!”说罢,径直走向徐三的尸首。 众人侧目,只见黑衣少年走到尸首面前,缓缓举起了徐三的双手,朗声道:“大家请看,这徐三的双手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潘素玄看后说道:“徐三双手的手指似乎在比划着什么?” 黑衣少年说道:“潘少侠所言甚是,我再提醒一下大家,请大家细看,徐三的左手手指的姿势像不像一个数字?” 赵念彤惊奇地说道:“像!像一个三字!” 黑衣少年道:“正是,请再看右手!” 潘素玄道:“右手姿势分辨的不太清楚。这食指略微伸出,拇指与其他三指却颇有合拢之势……我猜应该是想做一个手势,尚未完成便已断气。” 黑衣少年冲潘素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徐三临时死之前,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想向我们暗示他同伙的身份,奈何姿势只做到一半便已断气。” 赵念彤不服气地问道:“喂,你说的不对吧,这徐三为什么要在临死前,告诉我们他同伙的身份?就算他已死路一条,也没必要拉同伙一起来垫背吧?” 黑衣少年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反而转身说道:“众位,还有个问题你们是否想过?按功夫来说,徐三已是当世一流高手,我与其打斗到五十多个回合才将其击倒。但我请问在座的各位,是否有人看出他师承何门何派?”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默默摇了摇头。 黑衣少年继续说道:“这便是奇怪之处!一个人在生死相搏的情况下,却不肯使出自己最擅长的本门功夫,这说明了什么?” 黑衣少年用锐利的眼光环顾四周,见众人均默不作声等着自己揭晓答案…… “这只能说明,他不敢使用本门的招数,因为他的同伙就在当场!而他一旦使用本门的招数,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的同伙立刻便会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 陈啸天微微皱眉,手捻须髯说道:“墨儿,如此说来,你是说王蓉杀了徐三?” 黑衣少年道:“正是!” 王蓉听到此处,已是瑟瑟发抖。 陈啸天说道:“何以见得?” 黑衣少年道:“大家请看,徐三左手一个“三”字,右手那个姿势虽然没有形成,但看起来像不像一个“一”字?” 众人顺着黑衣少年所述看去,只见徐三右手姿势确实与“一”字有那么一些相似……但这一个“三”,一个“一”又能和王蓉有何联系呢?众人仍是疑惑不解,一起看向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料到众人的疑惑,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大家不要被一和三这俩个数字所迷惑,我们需要换个角度去想。请大家试想一下,这左手“三”字会不会是代表着笔画中的三个横,而右手一字其实是代表了一个竖,那么这三横加一竖组合在一起是什么字?” 在场众人闻听此处,无不惊愕!四周鸦雀无声,均将目光投向了王蓉…… 只见王蓉早已泪水涟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向陈啸天哭喊着说道:“老爷,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您要相信我啊……” 净念老僧说道:“阿弥陀佛!陈施主,墨儿这孩子将此事分析的精细透彻、思维缜密,真是芝兰玉树,将门虎子啊!” 陈啸天并未答话,只是微微一笑…… 此时,忽听赵念彤大声说道:“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就算王姐姐是同谋,可为什么徐三临死前会出卖她呢?这么做对徐三有什么好处呢?” 黑衣少年冷笑道:“哼,到这时还未想明白,真是猪头……那是因为王蓉杀了徐三,徐三临死前想要报仇,这才告诉我们王蓉的真实身份!” 赵念彤听到黑衣少年的回答后,突然长笑不止,她这一笑,众人均感到莫名其妙,连潘素玄也在旁小声询问道:“师妹,不可无礼,好端端的为何发笑?” 黑衣少年更是怒气冲冲地问道:“有什么可笑的?你笑什么呢?” 然而此时,陈啸天却微笑地看着赵念彤,因为只有他知道,赵念彤发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 黑衣少年剑眉倒竖,满脸怒气地看着大笑的赵念彤,恶狠狠地说道:“我说,你笑够了没有?” 赵念彤笑道:“哈哈哈……还没有呢!大家别急,让我再笑一会儿……” 净念老僧上前说道:“这位施主,不知你所笑何事?墨儿所说有何不妥,会令你如此发笑?” 赵念彤答道:“我笑可笑之人,必有可笑之处,老和尚你不明白吗?” 净念老僧道:“阿弥陀佛,愿闻施主高见……” 赵念彤止住了笑声,步履轻盈地走到了黑衣少年近前,笑嘻嘻地看着他。直看得黑衣少年皱紧了眉头道:“你看我做什么?净念大师在问你为何发笑?!” 赵念彤仍是巧笑倩兮地说道:“我在看猪是怎么死的……” “你……!”黑衣少年刚要发作,却见赵念彤一转身来到徐三尸首近前,大声说道:“众位都知道,这徐三身手不凡、武功高强,且能在护国大将军府内潜伏这么久,真可谓工于心计、老奸巨猾……“ 黑衣少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徐三是什么人,还用你说?“ 赵念彤莞尔一笑,也不与其争辩,顺势用手一指黑夜少年道:“按这位少侠所说,徐三非常忌惮他的这个同谋,生死大战之时,尚不敢显露自己的门派,生怕其杀人灭口。那么请众位设想一下,徐三功夫已然不弱,那么他所惧怕的这个同伙,能够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可轻取其性命之人,会不会是你们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众人一听此言,均陷入了沉思之中,觉得赵念彤所说也不无道理…… 只听赵念彤继续说道:”换言之,倘若这个同谋真的是王姐姐,那么以她的身手,在这大堂之上,能与之匹敌的恐怕也只有陈老前辈与这位高僧。以她的功夫若真是事败功溃,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也并非难事,又何必在此处对我们装模作样地苦苦哀求呢?“ “哈哈哈,赵公子所言真是一语中的,切中要害,老夫佩服佩服!”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陈啸天手捻须髯笑着说道。 黑衣少年见状疑惑地说道:“父亲,您这是……?“ 陈啸天说道:“墨儿,你和赵公子所分析的均有道理,徐三此人必有同谋。但我个人认为,仅凭这徐三临死前的一个手势就认定同谋即是王蓉,也过于草率。此事尚需调查,不必急于定论。“ “父亲,可王总管她……“黑衣少年还欲分辩,陈啸天却一摆手说道:“墨儿,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 黑衣少年只好退后,气呼呼地看着赵念彤。赵念彤得意洋洋地瞟了他一眼,随后向陈啸天一抱拳,说道:”还是陈老前辈高瞻远瞩,明察秋毫,晚辈佩服!“ 陈啸天哈哈一笑,说道:“赵公子目光如炬、思维缜密,老夫也是自愧不如啊!” 赵念彤笑道:“老前辈,过奖了,晚辈还需向前辈多多讨教才是!” 陈啸天笑道:“哈哈,好说、好说!” 这时,赵念彤走到王蓉身边,将其从地上扶起,柔声地说道:”王姐姐,起来吧,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 王蓉此时已经泪流满面,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冲着陈啸天深施一礼,说道:“多谢老爷不杀之恩!” 陈啸天收起笑容,义正言辞地说道:“不必谢我,要谢你应该谢谢赵公子才是!” 王蓉急忙转身,再次向赵念彤拜倒,说道:“多谢赵公子救命之恩!” 赵念彤赶紧上前搀扶,说道:“王姐姐多礼了,你我之间还用如此客气吗?再说,这也不是我的功劳,主要还是陈老前辈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听到赵念彤这些话,王蓉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赵念彤此刻在自己的眼中就好像初升的朝阳一般,驱走了黑夜的寒冷,给自己带来了温暖与光明…… 王蓉心里正想着,就听见耳边有个尖锐刺耳的女子声音说道:”哼!什么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在我看来却是迂腐守旧、鼠目寸光!“ 潘素玄与赵念彤听到这个声音均感到一惊,心想:”此人用的是青鸟传音之术!此术可在百丈之外,将声音清晰地送到指定之人的耳朵里,而旁人却无法察觉,犹如在耳边密语一样。此术潘赵二人仅见过宫内智水长老演示过,据他所言,世上会此秘术者不超三人,没想到今日在护国大将军的府上,便遇到了另外一个,而且还是个女人!“ 陈啸天听此声音后,眉头一皱,面露愁色。净念大师更是双掌合十,口打呼号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只有黑衣少年听后急忙奔向门口,大声说道:”师母,师母!您来了?“ 陈啸天听到黑衣少年所说,大声地训斥道:”墨儿,住口!你说什么呢?“ 只听这尖声女子说道:”陈啸天,你喊什么喊?墨儿,别怕,有师母在,看你爹敢把你怎样?“说话间,一道红光闪过,一个身穿大红长袍的女子已飘落在堂中。 潘素玄与赵念彤又是一惊,心道:”好快的身法,说话的时候还在数百米开外,这一转眼的功夫便已到了眼前,如此的轻功,恐怕武林中无出其右者。 赵念彤低声问王蓉道:”王姐姐,这个红衣大姐是什么来头?“ 王蓉听完,吓了一跳,急忙用手捂住了赵念彤的嘴,同时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但却为时已晚,只听那红衣女子一声怪叫,声音未落便已到了赵念彤身前,一伸右手,五指似利爪一样向其胸口抓来。 赵念彤来不及多想,本能的向后一撤身,跳出一丈多远,这一抓落空,虽未伤到皮毛,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听那红衣女子呵呵一笑,说道:”呦,没想到你这小白脸还有两下子,这一爪算便宜了你,下次见到姐姐我长点记性,别什么话都乱说,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赵念彤气得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上去,说道:”你……你这贱……“刚说到一半,就让王蓉和潘素玄捂住了嘴巴,拉了回来! 红衣女子看着赵念彤气呼呼地样子,哈哈一笑,转身对陈啸天说道:”我看怡馨这次是嫁不出去了,都是这样的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前来比武,我们也不用浪费时间了!比武那天我亲自上台,谁能在我手下走上五个回合就算谁赢,陈啸天你看怎么样?“ 陈啸天一脸阴沉地说道:”尹女侠,此事关系到怡馨的终身大事,你可不要乱说!“ 红衣女子听完后,生气地说道:”好你个陈啸天,你管我叫什么?“ 陈啸天答道:”尹女侠,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应该管你叫什么?“ 红衣女子道:”你个没良心的,你难道不应该叫我娘子?!“ 众人听到,顿时一片哗然…… 第十六章 红颜祸水 陈啸天看着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子,浓眉紧锁,默不作声…… 赵念彤却挣开了潘素玄和王蓉的束缚,大声地说道:“你这女人真不要脸,陈老前辈压根不想和你说话,你却厚颜无耻地大献殷勤!还让老前辈叫你娘子?我看你真是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刚说到这,就听见红衣女子哈哈哈一阵狂笑!在笑声中,赵念彤突然感觉眼前白光一闪,暗道一声不好,想要闪躲却已然来不及,就听见叮叮当当一阵声响。众人定睛观瞧,只见赵念彤面露惊恐之色,愣在当场,距其脚边一寸左右的地上散落着七把明晃晃的飞刀…… 红衣女子见状大怒道:“好啊,陈啸天你竟然打落我的飞刀,为了这个小白脸,难道你要和我翻脸不成?!” 潘素玄此时急忙将赵念彤挡在身后,生怕红衣女子再生偷袭,同时向地上仔细一看,每把飞刀旁均有一颗念珠,想必是这念珠后发先至,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飞刀击落。 只听净念老僧一声叹息说道:“阿弥陀佛!陈施主,老衲送你的千年紫檀佛手珠你一向爱惜有佳、视如珍宝,如今却亲手毁了它,真是可惜、可惜……” 陈啸天缓缓地说道:“净念大师所言差矣,佛经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与赵公子的性命比起来,这小小佛珠又算得了什么?”说完转身看向赵念彤,关切地问道:“赵公子你是否无恙?” 赵念彤定了定神,说道:“我没事!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看着地上的念珠,潘素玄心中想道:“这陈啸天在顷刻之间,先是震碎手中佛珠,而后听声辩位,将去势甚急的七把飞刀一一击落,不差分毫,单这一手功夫,武林中能做到的人已经屈指可数。如此看来,此人功夫远超念彤与我,单从外家功夫来看,恐怕犹在师傅之上,可师傅却让我们下山助其一臂之力,他老人家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呢?” 正想着,忽听红衣女子大声地喝道:“陈啸天,我问你话呢!你这慵懒、迟钝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掉?!” 陈啸天听罢,紧皱双眉说道:“尹女侠,这赵公子对你出言不逊,固然有错,但也错不至死!你为何动了杀念,要用‘七星连珠’伤他性命?如此滥杀无辜,就不怕遭报应吗?” 这红衣女子哈哈大笑说道:“遭报应?!我尹燕来一向是想杀谁,就杀谁,要谁死,谁就得死!三十年了,死在我手里的人还少吗?哪儿里有报应?报应在哪儿呢?!” 潘素玄和赵念彤一听此言,相互对视一眼,无不暗暗吃惊,心中想道:“原来她就是师傅所说的,当年叱咤江湖的赤影女魔——尹燕来? 据说此人三十年前以‘双绝’名扬天下——绝世轻功与绝顶美貌!那时武林流传着一句话——‘独占鳌头人中龙,一睹绝世美芳容’!意思就是说,只有功夫绝顶之人,才能看到她的容貌。而尹燕来自身也是冷艳孤傲、恃才傲物,出道以来,一把飞刀横扫江湖未遇敌手。因此她自己也放出话来,若谁能将其打败,她便以身相许…… 当时尹燕来的美貌在江湖上已经传的神乎其神,无数的少侠、英雄不管是否成亲、有无家室,均幻想着一睹这绝代美人的风采。 从古自今,武林中向来不乏色胆包天之徒,酒囊饭袋之辈。于是乎,数以百计的酒色之徒争先恐后地去寻找尹燕来比武,妄想能一朝取胜,抱得美人归,进而名利双收。 起初,尹燕来对这些自不量力之人还略显客气,也就暴打一顿,教训教训即可。但奈何这种无良泼皮越来越多,明明不是对手,却依旧不依不饶、死缠烂打。更有些搬弄是非之人,在外到处宣扬尹燕来其实只是沽名钓誉、徒有虚名,只会得一些东洋媚术,在比武之时施展开来,让对方猝不及防,这才使得众多高手败北而归…… 听到这些无耻言论,尹燕来怒火中烧、忍无可忍,便对后续上门比武者,不分青红皂白痛下狠手,以至于败在她手下之人,非伤即残,非死即伤!她本人也号称要杀光天下好色之徒!因其行事狠辣、好穿红衣,故得了个赤影女魔的绰号。 但后来不知何故,此人在江湖上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有人猜想是因其恶行滔滔,被哪儿位武林前辈得知,下手铲除了;也有人说是她忽然间大彻大悟,看破红尘,归隐山林了……一时间关于这赤影女魔的下落是众说纷纭,但直到今天也没有个定论。谁料想今日,这隐秘了近三十年的女魔头居然会在陈府再次现身…… “阿弥陀佛!世间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尹施主,你罪孽深重,还望早日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尹燕来并未理睬净念老僧,转身继续对着陈啸天说道:“姓陈的,这小白脸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何对他如此照顾?” 陈啸天一惊,没想到尹燕来眼光如此锐利,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时语塞,并未搭话。 尹燕来看到陈啸天愣在那里,心中更是恼怒,恶狠狠地说道:“好啊,你竟然不回答我!那好,看我要了这小白脸的狗命!”说话间,便已冲向赵念彤,右手一掌直奔其面门击来。 陈啸天想要施以援手,奈何佛手珠已被震碎,身边再无可当暗器之物,只好纵身前去拦截,但还是慢了一些。 尹燕来这一掌已到赵念彤眼前,忽然感觉一股阴寒之气向自己“天枢穴”袭来,一时间来不及多想,急忙收掌回身躲过此招。 此时,陈啸天已经赶到,将赵念彤护在身后,竖单掌立于胸前,对尹燕来说道:“休要伤他!尹女侠,你可不要逼我出手!” 尹燕来见状并未回答,反而转身对潘素玄说道:“玄冥指力?!说,彩霞宫厚土长老是你什么人?!” 潘素玄在旁为之一怔,心道:“这女魔头好生厉害,只一招就看出了我的师承门派。现如今到了这种地步,我该如何回答是好?!” 第十七章 棋逢对手 尹燕来看到潘素玄也愣在那里默不作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好啊,今日你们全装哑巴来气老娘是么?看我到底能不能让你们张口?!” 话音未落,身形一晃便向潘素玄扑去,口中说道:“让我先来领教领教武林之颠——彩霞宫的绝招!” 潘素玄用玄冥指力袭击尹燕来之时,便时刻提防着她的偷袭,此刻只见她形同魅影般地扑向自己,心中早有准备。上步闪身,向右一侧,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尹燕来的一击。 尹燕来见潘素玄这一招躲得如此轻松,心中微微一惊,但手下却丝毫未停,右掌快如闪电地向其肋下“章门穴”击来。 潘素玄不敢怠慢,急忙向后一跃,跳出丈余,躲过此掌。尹燕来俯身跟进,左手一晃潘素玄面目,右手变掌成爪,直击潘素玄小腹。 潘素玄右掌向下,看准尹燕来出掌的路线,一招“游龙掌”中的“手到擒来”,去抓尹燕来的脉门。尹燕来见状,急忙撤掌转身,一瞬间双掌齐发,向潘素玄连击七掌。 这一招“七生七死”是其毕生绝学之一,以极快掌速攻击敌人身上七处要穴,且招数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变化多端。如此绝技潘素玄如何抵挡得了,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手足无措,险象环生。 正在这紧要关头,就听陈啸天在旁高声喊道:“护住印堂、巨阙、关元、天池、天泉、髀关、足三里即可”。 潘素玄一听,也来不及思索,急忙出掌按其所说护住这七处穴位。尹燕来听见陈啸天道破自己绝技奥秘,气得大叫道:“姓陈的,今日你是要和作对到底吗?!”口中说话,手上却依旧出掌进招,向潘素玄步步紧逼。 赵念彤一看,大声喊道:“女魔头,休要伤我师兄,拿命来!”说罢,绕过陈啸天,甩开王蓉,向前一纵,出掌直奔尹燕来后心击来。 只听旁边黑衣少年大声说道:“想要以多欺少吗?”身形一晃拦住赵念彤去路。赵念彤见状也不答话,施展“彩霞掌”与黑衣少年斗到一处…… 陈啸天一看,大堂内四个人,分成两对,打的是天翻地覆,难解难分。赵念彤与墨儿旗鼓相当,一时还分不出胜负,但潘素玄这边却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想这尹燕来招数凶猛、出手狠辣,若不及早制止恐怕潘素玄难逃一劫。 想到此处,只见他身形一晃,便已到了二人身旁。此时尹燕来正一掌向潘素玄右肩击来,陈啸天一抬左臂,以肘为指向尹燕来“曲池穴”点去。 尹燕来一见,急忙撤掌转身,口中喊道:“好啊,陈啸天你终于出手了!来来来,我们十余年未曾较量过了,今日就让我们分个胜负高低!” 说罢,一招“丹凤朝阳”向陈啸天面门击来。陈啸天并不答话,心中想道:“今日若不用神功将尹燕来击败,恐怕她还会阴魂不散,纠缠不清。” 想到这里,便抖擞精神,凝神聚气,与尹燕来战到一处。这边潘素玄腾出了手来,去支援赵念彤,二人夹击黑衣少年,却被净念老僧出手分开。双方各自跳出圈外,互相怒目而视,但没过多久,四人的目光便被堂中这精彩的对决所吸引。 只见堂中二人,身形晃动,你来我往,只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尹燕来身法诡异,奇快无比,一身红衣在堂内犹如一道赤霞,上下翻飞,如同鬼魅! 陈啸天步伐沉稳,抱守归元,犹如一座洪钟在堂内岿然不动,任凭尹燕来如何巧击妙攻,均是以不变应万变,将各种凌烈的招数一一化解。 这二人一个快一个慢,一个好似火焰,一个仿佛冰山,各自都拿出了看家绝学,将动与静这两种武学境界演绎到了极致!潘素玄看到此处,心中暗道:“这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我在宫内也是一等高手,自认为凭自己的本事闯荡江湖,已经难逢敌手。但今日一见,这二位前辈的功夫我实难望其项背。就算我再苦练二十年,到了他们的年龄,功力能否达到如此境界也是个未知数。” 赵念彤与黑衣少年也被眼前的打斗所吸引,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哪儿一个绝妙的瞬间…… 堂中二人正打的棋逢对手、难分难解,却听见王蓉一声低哼,随后身体笔直向后倒去,赵念彤见状赶忙回身将其扶起,只见王蓉面色发紫、双目紧闭、呼吸急促、手足发冷。 潘素玄见此情形急忙说道:“王姑娘不会内功,受不了二位前辈对决时所释放的真气。念彤你快带她出去,为其推宫运血,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赵念彤答应,立即背起王蓉走出门去,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将其平躺放倒,为其运功活血。 此时,堂上二人已斗了近二百个回合未分胜负,只见陈啸天仍是气定神闲、举重若轻地出掌发招,但尹燕来的身形却渐渐慢了下来,鼻洼鬓角已有汗意。又过了五十回合,只听陈啸天说道:“尹女侠,你我的功力在伯仲之间,今日只是稍有误会而已,何必非要拼得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尹燕来听到此言,心中想道:“这陈啸天十余年来,功力未减,我若再与其斗下去,只怕占不到什么便宜。但今日之事,若不有个说法,自己实在怒气难消……有了,不如我出个难题,他定然无法办到,只能服软认输,我这口恶气也就出了!” 想到此处,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对陈啸天说道:“好,姓陈的,算你有本事,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功力大有涨进啊!” 陈啸天收招闭势,微微一笑道:“哪儿里,哪儿里!尹女侠内功精湛,轻功盖世无双,陈某佩服,佩服!” 尹燕来微微一笑道:“罢了,你我不必在此相互吹捧。陈啸天,你说我们之间存在误会,那你说这场误会该如何解决?” 陈啸天道:“只要不伤了和气,尹女侠你说如何解决便是!” 此时,赵念彤已将王蓉救醒,扶着她来到门外。 “好,够爽快!”尹燕来一转身指着门外的赵念彤说道:“今日之事,全都由他而起,想要我一笑而过也很容易,让他出来接我三刀!这三刀他若能躲过,那我就不计前嫌、既往不咎。但如果他躲不过,那也是他自己学艺不精,命当如此。陈大侠,你看如何?!” 第十八章 生死之交 “这……”陈啸天看着愣在门外的赵念彤,沉吟未决,心中想道:“以赵念彤的身手,一把飞刀尚有把握,但要连躲三把,恐怕是凶多吉少。为今之计,就是自己出面替赵念彤接这三刀,如若这样别说是三把,就算是三十把刀相信自己也能稳操胜券。但麻烦的是,这个方法尹燕来必定不能同意,如果她坚持不能替换,这我该如何是好……?” 尹燕来见陈啸天犹豫不决,得意地说道:“哈哈,如果不敢应战,那也好办。陈啸天你不是一直护着他吗?你过来向老娘鞠三个躬,大叫三声‘我认错、我服输’,老娘我就一笑泯恩仇,你看如何?” “你……”陈啸天双眉紧皱,暗自想道:“现如今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看来只能这样了……” 刚想走上前鞠躬行礼,却听一个声音说道:“区区三把飞刀而已,这有何难?我来替他接这三刀!” 众人回头一看,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与赵念彤同行的潘素玄。 赵念彤见潘素玄站出来,不愿其为自己铤而走险,赶紧走进大堂正色地说道:“潘兄,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大不了一死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尹燕来一见,哈哈大笑说道:“好,好一对生死之交!既然你们这么想替对方去死,那我就成全你们,你们自己决定谁来挨刀吧!”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净念老僧走上前去,缓缓说道:“善哉、善哉,二位施主重情重义,生死面前毫不畏惧,真是令人敬佩!尹施主,老衲愿替他二人接这三刀,不知你可否应允?” 尹燕来哼了一声道:“老和尚,你算从哪儿蹦出来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用你在这假惺惺地装好人,你要是真想救他们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哦,我明白了!你明明知道这三把飞刀打不死你,所以才在此时挺身而出,以便彰显你的正义伟大的一面,方便收买人心?!哼,别看你慈眉善目,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要我看你才是内心虚伪、最为阴险之人!” 这一番话说的净念和尚无言以对,表面慈祥的脸上暗地里浮现出一层杀气,但也是一闪而过,随后变回复了平静。他看着尹燕来,口中说道:“阿弥陀佛,尹施主莫要恶语伤人!老衲本是一番善意,如何在你口中变得面目全非?罪过、罪过!” 尹燕来不再理睬净念老僧,转过身对潘赵二人大声道:“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谁来受死?!” 潘素玄走上前去对赵念彤说道:“赵兄,你不要和我争了,我比你年长,武功也比你高,我去接这三刀把握更大!” 赵念彤却不住摇头说道:“不行!潘兄,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让你为我冒这个险!”说完,凑到潘素玄耳边轻声说道:“我来接这三刀,如有危险,陈啸天必定会出手相救,你放心!” 潘素玄听罢一愣,随后想道:“确实如此,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这陈啸天的确对赵念彤关爱有佳。倘若赵念彤当真身陷险境,关键时刻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想到此处,潘素玄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赵兄还要多加小心!” 尹燕来见潘素玄与赵念彤二人在那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早已等的不厌其烦,大声说道:“你们二人还要商量多久?明日这个时辰能商量妥当么?” 赵念彤听见后,气呼呼地一转身,说道:“着什么急?是不是上了岁数的女人性格都是这么火急火燎的?” 尹燕来一听这话,不由得气的火冒三丈,用手点指赵念彤说道:“来来来,废话少说,接我三刀!” “好!来就来,谁怕你不成!”赵念彤说完便拉开架势,准备接招。 正在这时,忽听王蓉轻轻说道:“且慢,尹女侠,待我向老爷禀告一件事,您再动手也不迟!”说完也不等尹燕来答话,便走到陈啸天身边,与其耳语了几句。 陈啸天听后,刚才一直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面露一丝喜色,对王蓉说道:“好,你立刻去办,这里我来处理。”王蓉点了点头,拖着尚且疲惫的身体向内堂走去…… 尹燕来见状疑惑不解,心想:“这王蓉和陈啸天在一起要搞什么名堂?” 只见,陈啸天走上前来一抱拳说道:“尹女侠,你本领高强、武功盖世,手上飞刀更是纵横武林、举世无双!想这赵公子是万万接不了你这精妙绝伦的三招!” 尹燕来嘿嘿一阵冷笑说道:“陈啸天,你甭给我戴高帽!想要他不接招也好办,你速速过来认输投降!” 此时一直沉默的黑衣少年上前说道:“师母,看在孩儿的面子上,这事您就别为难父亲了!实在不行,我在这里替他老人家给您赔不是了,您看如何?”说完便要跪倒行礼,但却突然间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托起,根本无法跪下去。他向旁一看,只见陈啸天右手在袖内暗运神功,一股无形的气流正缓缓涌向自己…… 陈啸天一边运功,一边开口说道:“尹女侠,莫要着急!这飞刀,赵公子还是要接的。但在他接刀之前,能否容老夫为其指点一二,倘若他天资聪慧能领略其中奥妙,再承蒙你高抬贵手,说不定还可以侥幸躲过此劫,不知你意下如何?!” 尹燕来听罢,心中想道:“这姓陈的玩什么花样?哼,想我这三十六路追魂刀纵横江湖几十年,堪称神技!就算你陈啸天武功高强,能逐一躲过,但这姓赵的却是万万不能。你若有什么破解之法,在这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全部传授于他,到时候我使出“三星在天”的绝技,必定能让这姓赵的非死即伤!“ 心中这么想,嘴上却说道:“那可不行,倘若你这一教,教个十天半个月的,那老娘还得在你这住下来不成?” 陈啸天一听,便知她已经答应,于是微笑地说道:“那当然不会,老夫与赵公子去去就来!”说罢,向赵念彤点头示意,与其一起走进内堂。 第十九章 意料之外 时候不大,只见陈啸天和王蓉一前一后地从后堂走出,王蓉还略带羞怯之色,但却不见赵念彤踪影。 尹燕来见状大声喊道:“好啊,陈啸天!给我来缓兵之计是不?你来拖住我,然后从后堂偷偷地将这姓赵的放走!你想得美,看我追上他,要他的狗命,回来再收拾你们!” 说完转身就要出堂去追,陈啸天急忙上前拦住,说道:“尹女侠不要着急,我已传授赵公子口诀及身法,现在他自己正在内堂演练领悟,还请尹女侠稍候片刻。来人,看茶!” 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人从门外跑了进来。刚才堂内的一番打斗,早已经惊动了府内上下,护卫队长及众家丁都已严阵以待在门外守候,只是没有陈啸天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闯入。这一声召唤,只见从门外进来了四个仆人,首先将徐三的尸首抬了出去,而后又手脚利落地将地上散落的餐点、佛珠收拾干净,并且将七把飞刀也拾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放到了陈啸天近前的八仙桌上,逐一奉上了茶点,这才缓缓退出。 陈啸天微微一笑,捧起七把飞刀交于尹燕来,口中说道:“尹女侠,原物奉还!等一会儿还望手下留情!” 尹燕来哼了一声,看也没看就将七把飞刀收入囊中,大声说道:“这姓赵的出不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也该练完了吧?” 陈啸天笑道:“应该快了。王总管,你去看看赵公子是否准备妥当?” 王蓉微一迟疑,脸色泛红地说道:“老爷,我……我去恐怕不太方便,我看还是请潘公子代劳吧?” 潘素玄一听,心中不解,暗自想道:“这王蓉为何不愿前去?莫非她碍于师妹是男子装扮,不方便与其共处一室?就算是男女有别,但仅仅是在师妹练功之时前去通知一声,按理来说也不应该推迟才是?” 心中如此想着,口中却说道:“那好,待我前去催促一下……” 话未说完,只听一个声音说道:“潘兄,不用麻烦了,我来也!”只见赵念彤面带微笑,手打折扇,缓步从内堂走出。 陈啸天与王蓉一见,均面带笑意。尹燕来看到赵念彤一副若无其事、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疑惑,暗想道:“这姓赵的刚刚进内堂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怎么走出来就像变了个人?难道他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学会了什么精妙功夫,能够破解我的追魂刀?”想到这偷眼看了看陈啸天,只见其也是面露喜悦之色,不由得心中打起鼓来。 此时,赵念彤已走到堂中,向尹燕来一招手,说道:“来啊,女魔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放马过来吧!姓赵的要是皱一皱眉头,都不算英雄好汉!” 尹燕来一听此言,不由得气的七窍生烟,大声叫道:“好个口出狂言的家伙,准备好受死吧!”说完便手握飞刀,拉开架式,恶狠狠地盯着赵念彤。 只见赵念彤不慌不忙,坦然自若地站在堂中,面带微笑地着看着尹燕来。 这样一来,却把尹燕来搞得不知所措,心道:“这姓赵的在干什么?他竟然连招式都不亮,难不成就打算这么站着接我的飞刀?哼,年轻人还是太张狂,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你学了一招半式绝妙的招法,难道我这飞刀就是吃素的吗?好小子,敢小看我,看我这就要你的小命!” 想到此处,暗自发力,袖中飞刀一抖,大喝一声道:“姓赵的,看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三道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赵念彤疾驰而来! 尹燕来这一发三刀的绝技,有个名称叫做“三星在天”,三把飞刀成三角形状,分别向敌人的面门、左右软肋击来。飞刀在一瞬间同时发出,分成三个绝妙的角度,将敌人能够闪躲路线全部封死,就算是身法再快之人,躲过第一把刀也难逃被其他二把刀击中的厄运。 此乃三十六路追魂刀的不传之迷,尹燕来也是凭着这一招纵横江湖,击败众多高手,成为武林中人人胆寒的“赤影女魔”! 虽然刚刚看着还是有恃无恐的样子,但当这三把飞刀如流星闪电般袭来之时,赵念彤也是脸色大变,连连退步,在最后一瞬间勉强将射向面门的飞刀躲过,但另外两把刀想要躲开是比登天还难…… 潘素玄见状急忙想要出手相救,但已然来不及。黑衣少年此时也是眉头一皱,净念老僧更是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只听噗噗两声之后,便是清脆的锐器落地的声音。众人放眼一看,与想象中的飞刀穿身而过或者插入赵念彤体内的惨像完全不同,只见两把飞刀命中后,竟笔直地掉落在地上,而赵念彤本人却毫发无损,安然无恙。 见到这个结果,在场除了陈啸天与王蓉之外的其余众人无不拍案惊奇!尹燕来更是目瞪口呆,愣在了当场! 陈啸天见状,哈哈一笑,走上前去说道:“多谢尹女侠手下留情!想这赵公子容貌俊雅,风度翩翩,倘若就此葬身与飞刀之下,岂不可惜?看来,尹女侠也是颇有爱才之意,这才高抬贵手,放其一马,此情此意,陈某在此先替赵公子谢过了!” 尹燕来此时根本无心细听陈啸天在说什么,双眼紧盯着地上的飞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那就是“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黑衣少年见尹燕来犹如泥塑木雕一样站在那里,急忙上前说道:“师母,您没事吧?您先坐下来歇息一下如何?”说完,便要伸手搀扶尹燕来到旁边坐下。 谁料尹燕来冷不丁地右掌一挥,将黑衣少年震到一旁,随后一个转身,如同一道红光一样,飞出大堂,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地上的二把飞刀,和快步追出的黑衣少年,口中大喊着,师母,您要去哪儿啊? 第二十章 盖世神功 陈啸天见尹燕来离去,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向堂内望去,只见潘素玄正将赵念彤扶到椅子上坐好。 赵念彤虽然未受重伤,但也是吓得面色苍白、手脚冰冷。王蓉见状在旁关切地问道:“赵公子,你感觉如何?可否受伤?” 赵念彤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我无大碍,只是肋下有些疼痛,想是飞刀来势太急,力道过猛,打在我身上所致。” 净念老僧走上前来,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恕老衲眼拙,不知赵公子是否曾经到过少林寺,修炼过少林寺的‘金钟护体神功‘?” 赵念彤刚想回答,却听王蓉说道:“净念大师,您真是好眼力!赵公子确实练过护体神功,不过并不是少林派的金钟神功,而是天山雪域派的‘冰川万年功’!” 净念老僧听后一愣,心中想道:“天山雪域派是什么门派?冰川万年功?这又是什么功夫?莫非我这几十年未在江湖走动,武林中又多出了个实力不凡的帮派?” 王蓉见净念老僧低头沉思,急忙给潘素玄使了个眼色,潘素玄心领神会,对净念老僧说道:“还请大师移步,我想带赵兄去内堂休息。”说完便绕过净念老僧,与王蓉一起将赵念彤搀扶着进了内堂。 和外面的大堂相比,德清堂的内堂装饰得到颇为精致。放眼望去,屋内四周均雕刻着各式各样精美的图案,走道尽端的墙上还分别挂着二盏八角琉璃红烛灯,转过一扇花开富贵双面雕的屏风后,潘素玄与王蓉二人将赵念彤扶到了内堂中央金丝楠木制成的大床之上。 赵念彤一上床便捂着肚子开始喊疼,王蓉见状急忙对潘素玄说道:“潘公子,我去拿些活血止痛的药来,还得请你先照顾一下赵公子!” 潘素玄点头,王蓉转身出去,时候不大便取来了一红二白三瓶药来。王蓉拿起红色的瓶子对赵念彤说道:“赵公子,这红瓶内装的是我府特制秘药‘还神丹’,有祛浊还清、固本归元之功效。无论是受了多么重的内伤,哪怕是奄奄一息之人,只要一颗便能够起死回生、化险为夷。若平时服用,更有强筋健骨、祛病延寿的效果。而且听老爷说,此药对内力修为也大有好处!来,赵公子快起身服下一颗!” 赵念彤一听,急忙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如此名贵的药材,我怎么能擅自服用呢?况且我这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无伤大雅,休养几日便好了!” 王蓉说道:“赵公子,您就别客气了,这药是老爷令我拿给您服用的,也是老爷的一番心意,还是请您速速服下吧!” 赵念彤一看盛情难却,便接过了王蓉手中的药丸,咽了下去。此药一进嘴,一股辛辣之味直冲口鼻,呛得赵念彤眼泪横流,大声说道:“这什么药啊?这么难吃!早知道我就不吃了,还不如继续疼下去呢……”但是话未说完,就觉得腰腹部的疼痛锐减,不仅如此,浑身上下,四肢百骸都感觉到无比清爽。 看着一脸惊愕的赵念彤,王蓉微微一笑,对潘素玄说道:“潘公子,这两个白色药瓶是用来外敷的,还请您帮赵公子敷上。” 潘素玄一愣,随后才想到赵念彤是女扮男装,于是说道:“好,有劳王姑娘费心!” 王蓉将两瓶药交给潘素玄,转身又看了一眼赵念彤,这才缓步出了内堂。 潘素玄看着王蓉的背影,对赵念彤说道:“师妹,我总觉得这王姑娘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赵念彤略有迟疑地说道:“不对劲?恩……师兄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她有点异常。刚才陈老前辈要她帮我穿上鱼鳞软甲,谁知道她不仅没有答应,而且还羞得满脸通红,真是莫名其妙!” “鱼鳞软甲?!你说你刚刚穿上了鱼鳞软甲?”潘素玄大声地问道。 “是啊,师兄。”赵念彤嘿嘿一笑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练了什么冰川神功吧?” 潘素玄一拍脑门,说道:“我真糊涂!适才我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想着为什么尹燕来的飞刀奈何不了你?原来是有鱼鳞软甲护身!起初我还认为是尹燕来在最后关头心生善意、手下留情了!” 赵念彤哼了一声说道:“指望她留情,想都别想了!你没看到她那三把飞刀来势多么凶猛?要不是陈老前辈提前告诉我她这一招的奥妙,恐怕我连面门的那一刀也躲不过去了。” 潘素玄点头道:“尹燕来这一招真是凶狠毒辣,若不是鱼鳞软甲与陈老前辈的指点,恐怕师妹你真是难逃一劫!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们应当速速去感谢陈老前辈才是!” 赵念彤点头说道:“我没事。吃了这‘还神丹’后,伤口不仅不疼了,浑身上下似乎还有使不完的力气!师兄,我们这就走吧!” 说完二人便绕过屏风,来到大堂之上,然而刚到大堂上,眼前的场景却叫二人为之一愣…… 第二十三章 月黑风高 三人顺声音回头一看,果然身后站着那个黑衣少年。王蓉见状,急忙上前说道:“大少爷,您什么时候来的,奴婢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其实,在平时王蓉并不用如此溜须这黑衣少年,但经过刚才大堂内的一番争斗,王蓉知道这位大少爷对自己疑心甚重,总认为自己是潜伏在府里的内鬼,因此才在态度上格外谦逊小心。 黑衣少年哼了一声,说道:“王总管,你将我府的事情说与这两个外人听,究竟是何居心?” 王蓉听后一愣,没想到黑衣少年会如此询问,一时愣在那里,未做回答。这时,忽听赵念彤说道:“我说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哦,我知道了,你一定还在怀疑王姐姐是不是?连陈老前辈都认为王姐姐是无辜的,莫非你是在质疑他老人家的判断了?嘿嘿,你就不怕我去告诉老前辈让他再训你一顿?!“ “你……”黑衣少年气得用手点指赵念彤,大声说道:“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你们好受的!“说完一转身,借着夜色的掩护,身子一纵,双臂一展,像个巨大的蝙蝠,转眼便已不见踪影。 潘素玄心中想道:“这黑衣少年不愧是‘赤影魔头’尹燕来的弟子,深得其真传,这一身的轻功的确是武林中的翘楚……” 放下这边潘王赵三人继续攀谈不讲,单说这黑衣少年,下午被父亲训了一顿,晚上又和赵念彤惹了一肚子气,此时心中怒火难消,便施展轻功,发足狂奔。只见其走街串巷,飞檐走壁,这一口气也不知跑出了多远,直到胸中恶气渐平,才停下了脚步。 抬头一看,只见四周荒草丛生,乱石嶙峋,借着月光辨一辩方位,发觉自己应该是到了距金陵城北三十里地外的邱家岗。 据府上的老人回忆,邱家岗几十年前还是个兴盛繁华之地,尤其是此地所酿的状元红酒,更是金陵城中各大酒宴上不可或缺的佳酿。由于当地邱姓的人家居多,而且镇子后面还有个大大的山岗,因此得名邱家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昔日这个繁华的小镇在一夜之间,就像中了诅咒一样,全镇的人都不知了去向,只留下了数十栋人去楼空的房屋和空空如野的街道。官府为此事也多次派人去调查过,但足足查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毫无头绪,更离奇的是,在这期间负责调查此案的捕快却又接二连三的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时这事被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这是邱家岗附近的山头上闹鬼了,失踪的人都被鬼抓到阴曹地府再也回不来了。还有人说这附近出了个食人的怪兽,这怪兽吃人不吐骨头,所有消失的人都被它吃掉了……一时间各种谣传,众说纷纭,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个案子从此再也无人敢问津,就这么一直悬了起来。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的邱家岗已变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满目萧然……此刻黑衣少年独自站在这里,耳边响起几声乌鸦的叫声,一阵寒风吹过,不由得身上瑟瑟发抖…… 正想转身往回走,就听远处草丛中有细微的声响,黑衣少年为之一愣,心道:“这么晚了,这个地方怎么还会有人?不好,难道是传说中的食人怪兽?” 想到这黑衣少年急忙飞身躲到了一个坍塌房屋的断墙背后,屏住呼气,竖起耳朵倾听…… 只听,西北方向草从中簌簌的响声,离近了才听清是人的脚步声,从声音判断应该至少有**个人,正向这边走来。黑衣少年这才长出一口气,刚想转身回府,但又突然想道:“这帮人神神秘秘地来到此处要干什么?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模样,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馨怡比武招亲的日子迫在眉睫,这帮人会不会是想在比武大会之时图谋不轨?让我先听一听看!” 想到这,黑衣少年轻手轻脚地换了个位置,躲在了另一面墙的后面,刚刚藏好,就见有十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走进了这个坍塌的屋内。 借着月光,向屋内望去,只见屋内一个破损的木桌旁站着男男女女女老老少少共十个人,他们服饰各异,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武器,有的是刀,有的是剑,还有的手里拿着齐眉哨棒……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长相。 这时就见站在木桌东侧的一个汉子开口说道:“人都到齐了吗?” 人群末尾的一个年轻女子说道:“三哥,除了九哥没到以外,其他人都到了。” 只听那汉子说道:“老九去哪儿了?你们可有谁知道?”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三哥,这你还用问吗?老九除了去妓院、青楼以外,还能去哪儿?听说最近金陵城来了个叫“俏江北”的头牌名妓,现在正和老九打的火热,我看老九此时八成就在那“俏江北”小妞的怀里呢!哈哈哈……哎呦!三哥,你干嘛打我?” 之前说话的那个汉子说道:“打你好让你闭嘴,净扯那些没用的!八妹,你通知老九今晚在此处集合了吗?” 又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我用飞燕加急文书,特意连发了三遍,老九就是瞎子,也一定该看到了。” 那汉子说道:“这就奇怪了,老九虽然生性放荡,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从没有耽误过正事。尤其今日是老大用飞燕急书召集我们前来,想必定有大事,老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迟到?” 这时,只听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老三,别着急,我们再……咳……咳……再等一等!反正现在老大……老大也没来呢!” 黑衣少年微微侧了侧身,向说话之人望去,只见一个瘦骨嶙峋之人背对着自己站着,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的咳嗽,好似身患重疾…… 这老三点头说道:“二哥,多日不见,你身子怎么样?那鸡血藤制成的药可有效果?” 那个瘦骨嶙峋的人说道:“那药还是有一定的效力,我这一时半活儿死不了,只是还不能离开鲜血,否则身子还是冷的厉害!” 老三说道:“二哥,你放心,这次老大叫我们来,说不定就是找到了根治你这病的方法,否则也不能发燕书,如此兴师动众地将我们“江南十二侠”全部聚齐,你说是不?” 黑衣少年听到此处,微微一惊,心道:“原来他们就是近些年横行江南的‘江南十二煞‘?父亲曾说过,这些人武功甚高,每一个人均有所长。行事作风也亦正亦邪,既有杀富济贫之举,又有鸡鸣狗盗之行,更主要是这些人神出鬼没,无固居所,难觅踪迹,因此江湖中人多称呼他们为‘江南十二煞’。而今日这十二人却要在此处齐聚,究竟所为何事?! 第二十四章 尊卑有序 就在黑衣少年疑惑之时,就听那瘦骨嶙峋之人说道:“我这身体恐怕是难好转了,咳……咳……如果是因为此事,将大家召集起来……咳……那只能是无功而返。” “话不能这么说,二哥,或许老大找到了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药到病除,治好你这多年的顽疾呢?” “老三,咳咳……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这‘大寒攻心’的病若是能治,我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了!” 黑衣少年一听,心中一凛,想道:“此人患的居然是‘大寒攻心’之症?听父亲说,此症乃是极重的内伤,若不是被玄冥指力或者寒冰神掌所伤,那便是习练阴性武功之人走火入魔所致,眼前这人的病因也不知是哪儿一种?” 只听这二哥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久病在家,也没有怎么和大伙儿相聚,这……咳……咳……这么长时间大伙大事小情的,老三你费心了。” 老三说道:“二哥,这话让你说的,我们兄弟之间还客气啥?你身体有恙,大哥又不常在,我带着兄弟姐妹做点事,操点心也是应该的。” 这二哥点了点头说道:“恩,做点事,的确做了点事。呵呵,不错……咳咳……不错!” 老三听后略有迟疑的说道:“二哥,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你这话里有话呢?” 正在这时,只听西南方脚步声响,一人缓缓地向这边走来,在场的十一人立刻默不作声,均手按武器,拉开架势,看向声响之处。 只见月光之下,走过来一个白面书生,虽然看不清容貌,但瞧身形也就二三十岁左右,走到了距离众人十几步远的地方便站住不动了。 众人一见,长出了一口气,那个声音沙哑的汉子说道:“我说老九,你来晚这事咱就不说了,但你能不能不这样吓唬人?让兄弟几个心惊胆战的!” 只见这书生并不答话,仍是直挺挺地站在那。这声音沙哑的汉子上前一步说道:“老九,你怎么了?倒是说话啊?莫非是和那‘俏江北’风流快活的嗓子都喊哑了,说不出话了?哈哈……”此人声音干哑难听,他这哈哈一笑,实在是令人感到浑身不适。 只听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老六,别笑了!你这笑真是比哭还难听!” “哎?我说老五,你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爱笑怎么了?老九还没说什么呢?你在这装什么当家的?怎么地,莫非你最近长本事了,还想要当老大不成?” “你放屁!你叫我什么?不叫我五哥,叫我老五?老五那是你叫的?” 这声音沙哑的男子说道:“我就叫你老五了,怎么地?就你这能耐,别说老五了,我看你我看你去给十二妹当小弟都不配!” 那老五怒气冲冲地说道:“好啊,老六,这是可是你说的,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没有本事给你当这个五哥!”说完,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左手一晃那声音沙哑汉子的面门,右手一招“饿虎扑食”直奔其胸口击来。 那老六没想到这一招来的如此之快,一时间还未来得及反应,这一拳便已到了胸前。眼看就要击中,却见这老五猛的将拳一收,连退三步,浑身颤抖不止,直盯盯地看着那瘦骨嶙峋的之人,口中说道:“二哥,你……你这是干什么?我……我哪儿里得……得罪了你?你为何出手伤……伤我?!” 只听这二哥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在我面前擅自动手,而且打的还是自己家的兄弟……咳……咳……老五,你知错吗?” 这老五颤颤巍巍地说道:“二哥,是……是老六他……他先出言不逊,我这才出手教训……教训他!我……我何错之有?!” “呵呵……咳咳……”这二哥冷笑了一声,说道:“老六做的不对,自然有我和老三处置,还轮不到你来出手!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咳咳……我也不勉强,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好好想想吧!” 一听此话,老六吓得魂不附体,整个身体抖成了筛笠,大声说道:“二哥……我……我错了,求你……你帮我解了这……寒……寒毒吧!我求……求你!” 就听二哥说道:“呵呵,老五,我还以为你能挺很久呢……咳咳……既然你知错了,那好吧,你接着。”说完,右手一扬,黑暗中也看不清他扔了什么,但这老五却像如获至宝一般,接过此物立即张嘴吃了下去,随后身上的颤抖之状便略有缓解。 只听这二哥说道:“唉,老五,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你……咳……咳……你怎么就吃了呢?“ 老五惊恐地说道:“二哥,莫非你给我的……给我的不是解药?!” 二哥说道:“是解药也是……咳咳……毒药。此药若连服九天,就可将你体内寒毒尽数去除,不过……咳咳……要是有任何一天中断,恐怕你就要……咳……咳……寒毒攻心而死。” 老五听完此话,脸色大变,急忙跪倒在地,大声说道:“求二哥饶命,老五……老五我知错了!” 这老六在旁见状哈哈笑道:“老五,现在知错晚了点吧?呵呵,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哈哈……” 还未等他笑完,就听二哥说道:“老六,你以下犯上该……咳咳……该当何罪?” 老六急忙止住笑声,毕恭毕敬地说道:“二哥,这老五一向看我不顺眼,处处与我作对,今日更是率先出手伤我,二哥你都看见了。等他身子好了,我要和他公开的打一场,看看谁才配得上‘江南十二侠’中五哥这个位置!” 黑衣少年听到这,心中暗道:“原来‘江南十二煞’的排序,并不是按年龄大小而是按武功的高低。怪不得这二哥、三哥发话,其他人都言听计从。从这二哥刚才出手的招式来看,此人武功不弱,而且似乎还练过什么邪门的阴毒功夫,正是如此才让那个老五对其如此忌惮……“ 正想着,只听那老二说道:“你要比武,当然可以……咳咳……但在比武之前,你还是老六,他还是老五,尊卑有序,岂能乱来?我再问你一句……咳……咳……老六你可知罪?!“ 第二十五章 兄弟阋墙 一听此话,老六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步履蹒跚地连退几步,战战兢兢地说道:“二哥,您是什么意思?莫非您也要出手伤我不成?” 二哥冷笑一声说道:“呵呵……咳……咳……你害怕什么?我问你是否知罪而已,你何必如此恐慌?” 这时,只听那三哥开口说道:“老六,二哥问你话呢?你别紧张!赶紧向二哥认个错,二哥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这一点小事,他也不会过分责怪与你!” 老六听后,缓缓说道:“二哥,我……我错了,我不该冒犯老五,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二哥嘿嘿一笑,说道:“老三,老六还是听你的话,看来我这做二哥……咳咳……二哥的说话没用啊!” 老三一听此话,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没必要这么阴阳怪气的!” 二哥听后,微微一笑说道:“好!老三,二哥……咳……咳……二哥就喜欢你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我来问你,上个月初三,你和老四、老六、还有老十一……咳咳……一起去……咳……去青龙山做什么?” 此言一出,人群中有四人脸色一变,略显紧张地互相看了一眼。只听这老三说道:“二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上个月初三,我们兄弟四个也没在一起啊,更没去过什么青龙山!老四,你说是不?” 一个嗓音尖锐刺耳的人说道:“是……是啊!二哥,我那时还在淮南呢,压根没去过青龙山,老十一和我在一起,我们可以相互作证!” 人群中又一个男子说道:“啊……对!我当时是和四哥一起在淮南,二哥不骗你,骗你是小狗!” 听完这话,二哥将身形一转,脸部面向了黑衣少年的方向,冲着刚刚说完话的男子缓缓走去。 黑衣少年接着月光一看,这二哥双眼深陷、面容憔悴、看容貌得有近六十岁,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看到此处,黑衣少年暗中寻思道:“这二哥看起来久病缠身,像不久于人世一样,也不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这么怕他?难道就是因为他那阴险毒辣的功夫?” 只见二哥走到了说话男子近前,开口说道:“老十一,你说你和老四当时在……咳咳……在淮南是么?” 这男子颤巍巍地说道:“是……是啊!” 二哥继续说道:“那好,那我问你那时候淮南的柑橘是甜是酸?” “这……这……淮南的柑橘一向都是甜……甜的啊!” “嘿嘿嘿!”只听这二哥一阵冷笑,说道:“老十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说!” 这老十一此时已汗如雨下,颤抖地说道:“那……那就是酸……酸的!“ “好,不错,老十一,我就想问……咳……咳……问你一句,二月初的淮南有成熟能吃的柑橘吗?” 老十一听完二哥的这番话后,惊得呆若木鸡,刚想辩解,就感觉腹部一凉,低头一看,一个明晃晃的三棱锥已经扎透了自己的小腹。 “二哥,你……?你为何……?”话未说完便已仰面摔倒,绝气而亡。 这一变故来得太为突然,连黑衣少年在内的所有人一时都惊得目瞪口呆。只见这二哥杀完老十一,身形一晃,便已到了那老六面前,二话未说左手中三棱锥对准其胸口分心便刺。 老六急忙向右侧身,避开了胸口要穴。但没成想这一招是虚招,只见这二哥左手锥刺出后,右手紧跟着一掌直奔其‘腹结穴’击来。 老六此时想躲,可是已经来不及,就听见啪的一声,这一掌将老六整个身体击出八尺开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眼看性命难保…… 这二哥转瞬间连毙两人,刚想回身,就感觉脑后恶风不善,急忙一个缩颈藏头把头一低,果然一把大刀贴着脑皮带风而过,绕是他武功高强,也惊得是一身冷汗。 黑衣少年见这二哥动起手来,完全不像刚才那副病病殃殃的模样,不仅身法矫健而且出招狠辣,从刚才他掌击那老六看来,其内功修为也颇为深厚,与说话之时简直判若两人,看来这真是人不可貌相……“ 正想着,就听那老三喊道:“老四,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抄家伙上?!” 那嗓音刺耳的汉子一愣,也缓过神来,抽出手中长剑,说道:“二哥,这是你逼我们的,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完挥宝剑便向那二哥刺来。 只见这二哥冷冷一笑,身形晃动,一边打着一边说道:“老三、老四,你们俩这是不打自招了,是么?好,那我今天就大开杀戒了!“说完,便将手中的三棱锥舞动得上下翻飞,大战这一刀一剑二人…… 黑衣少年借着月光一看,只见这老三的大刀,刀猛力沉,招数与刀法也是大开大合,走得是刚猛的路线。而老四的长剑却是剑走轻盈,剑法与招数灵活多变,是以阴柔之法制敌。这二人一个刚猛,一个阴柔,一个使大刀横劈、竖砍,一个用一柄长剑快刺、慢撩,真是配合得珠联璧合、天衣无缝! 黑衣少年看到此处,不禁心中赞叹:“看来这‘江南十二煞’真不是浪得虚名,但就这排行第三、第四的两个人来看,功夫已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倘若自己面对这二人的进攻,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想到这,不由得替这个二哥捏了一把汗。 再看这二哥,虽然形同枯槁、弱不禁风,但在这一刀一剑的攻势下却丝毫不乱,手中的三棱锥走的是和判官笔一样点穴招法,每一招每一式均沉着冷静,见招拆招。因三棱锥是短兵器,远距离威力不及大刀与长剑,而相反一旦让其近身,大刀长剑反而又会畏首畏尾,施展不开。 那二哥深知这一点,因此他充分利用了自身瘦小的特点,每每出招都是见缝插针,近身相搏,更有一些拼得两败俱伤的危招、险招,让刀剑二人不得不撤招回防,因此一时间在这两个高手夹攻之下居然和其打了个平手…… 第二十六章 生死之斗 但没过多长时间,这二哥的气力便难以支撑,劣势渐显。面对大刀与长剑的猛攻,他只能靠灵活的身法或者两败俱伤的拼命招数与之抗衡,原本这二人的武功便与他在伯仲之间,若论单打独斗,自然都不是对手,但现在二人合力,他本人还有内伤在身,因此时间一久,便渐渐落于下风…… 黑衣少年在旁也看得清楚,心中想道:“看来这二哥是败局已定。刚刚他瞬间连杀两人,估计怕的就是这四人连手,他自己一人鼓掌难鸣。可谁成想这老三、老四的功夫就已如此高深,仅此二人合力他便不是对手,这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正想着,就听见二哥大喊一声道:“老五,你还袖手旁观吗?我死了,还有谁能解你的寒毒?“ 这一声喊,让老五如梦方醒,但他也并未急着加入战团,只是略带怀疑的问道:“二哥,你让我助你这并不难,但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二哥大声说道:“别说一件,十件百件均可!” 老五说道:“好,二哥,我只问你一句话!倘若我帮你取胜,你可否将我身上的寒毒一次性彻底清除?” 就听这二哥答道:“好兄弟,你若帮我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会再加害于你?解毒之事,当然不在话下!” 此时,老三、老四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倘若老二有老五相助,这生死之斗的结果还真就难料了。 只听老三大喊道:“老五,你别听他胡说!他本是背信弃义之人,刚刚下手偷袭了你,并且还连杀我们二个兄弟,如此心狠手辣你也看到了,怎么还能信他的话?“ 老五正想上前相助,一听此话,便又退了回去,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老三、老四见状相互使了个眼色,一齐发力,手下加紧,也不再躲闪二哥那些拼命的招数,只想尽快将其置于死地。 那二哥见状急忙大喊道:“老五!只有我才能救你,他们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你啊!” 老三喊道:“老五别听他的!他身上肯定有解药,等我们制服了他,就拿解药给你!” 又听二哥喊道:“老五,我的解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如何使用,他们找到也救不了你!啊……!”话未说完,左臂已中了一剑…… 眼看这二哥的性命危在旦夕,黑衣少年在旁却觉得十分奇怪,心中想道:“这三人缠斗许久,为何只有这老五在犹豫是否加入战团,其余的五个人为何没有一丝的反应?” 黑衣少年偷眼观瞧,只见那几个人均远远的站着,默默地注视着双方的争斗……看着他们每一个人脸上冷漠的表情,黑衣少年猛然间明白了,这几人是在等着前面几个武功高强之人拼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一举成为这个团队的领袖……想到这里,黑衣少年不禁觉得后背渐渐泛起了一丝凉意…… 此时就听这二哥又一声惨叫,其右腿也中了一刀。若在平时,黑衣少年早已看不惯这样以多欺少的行为,必定会出手相助,但面对这些居心叵测之人,狼子野心之辈,他只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死有余辜,任何人都没有搭救的必要!“ 想到此处,他一转身,便欲离去,正此时,就听这二哥大声喊道:“兄弟们!老三、老四这二人知道青龙秘籍的下落!他们想独吞!” 此言一出,不仅场边的老五为之一愣,其余观战的人也都面露惊奇之色,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了老三、老四这二人身上。 老三一看事情败露,心生怯意,但嘴上却说道:“兄弟们不要听这病秧子胡说,他已死到临头,还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心何其毒也?如此之人,早就不配成为我们‘江南十二侠’中的一员,今天就让他命丧此处!” 说完,这老三大刀一举,一招“力劈华山”直奔二哥的面门砍来。与此同时,老四长剑一划,一招“秋风落叶”横扫其双腿。这两招一上一下,一瞬间已将二哥的身法彻底封死,就听见咔嚓一声,二哥手中的三棱锥已被大刀震飞,左侧小腿被长剑齐刷刷地砍断。 就见这二哥哎呦一声大叫,仰面摔倒,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此时,这老三一个健步跟上,举起大刀对准其头部,二话未说抡刀便砍!耳轮中就听见,镗鎯一声响,在场众人定睛观瞧,就见在大刀与那二哥的脑袋中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镔铁齐眉棍…… 老三见状,怒气冲冲地转身喝道:“老五,你在干什么?!” 只见那老五飞身上前,捡起地上的棍子,横在手里,说道:“三哥,不要着急,咱们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不迟!那青龙秘籍是怎么回事?为何二哥一提此事,你们二人就痛下杀手?这个咱们得说清楚了,不能让二哥死的不明不白的!弟兄们,你们说对吗?!” 其余五个人除了老九以外,一听此话,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目光均看向了老三、老四,而且众人慢慢地向他二人走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们围在了当中! 这俩人一看不好,心想,事到如今也只三十六计走为上了!想到这,就见老三用手一指东南方向,大喊一声道:“老大你可算来了!” 众人顺势一看,只见那方向一片空地,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在此时,老三和老四二人身形一纵,一前一后跳上了一个矮墙,再一纵便跳出了众人的包围圈,二人借着月光向黑衣少年所在之处跑来…… 众人在后急忙追赶,口中不住咒骂着这两人,但无奈,其余五人与老三、老四轻功相差甚远,紧跑几步不仅没有追上,反而越追距离越远…… 眼看老三、老四就要跑到了黑衣少年所在的断墙前,少年急忙从地上捡了几个石子,扣在手中,心道:“若被他们发现,我便先发制人!” 正想着,就听头顶忽的一声响,抬头一看,老三已经跃上了墙顶。只见他双腿一曲,两臂一展,在墙上腾空而起的一瞬间,老三看到了黑衣少年,就在他刚要惊呼之时,突然身子在空中一颤,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唯利是图 黑衣少年顿时大吃一惊,看着摔倒在自己眼前的老三,心中想道:“我尚未出手,为何他一见到我便从空中跌落下来? 正想着,就听头上又一声响,老四也已踏上墙头,和老三一样,刚刚向前一纵,身子在空中就好像撞上了另外一堵无形之墙,仰面朝天地摔在地上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看着眼前的二人,黑衣少年虽然心中大惑不解,但也未敢擅自上前,生怕其中有诈。见老四摔倒之地离自己较近,便用右手食指与中指一弹,一个石块直奔老四胸前“膻中穴”击来。 只听扑的一声,老四被击中后仍是纹丝未动,但其胸前似乎有什么物体,挡住了石子。黑衣少年小心翼翼地走近一看,只见石子在其胸前击出了一个小洞,露出一个白颜色的物体。黑衣少年弯下腰去,在老四怀里一摸,触手甚软,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本白色封皮的书。 再看老四,脸上尽是惊讶的表情,一摸鼻息,却早已绝气身亡…… 正此时,就听断墙后面有人喊道,“快追别让他们跑了!”黑衣少年急忙向旁一闪身,躲到了一个土堆后面。刚刚藏好,就见墙上接二连三的跳下来五个人,正是“江南十二侠”中除了老九之外的其余五人。 这五人一见躺在地上的老三、老四,均是一愣,各拿兵刃,面面相觑,聚在一起,谁也不敢上前…… 过了好一大会儿,才见这老五壮了壮胆,手提那条镔铁齐眉棍,一步一停、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对准老四那左腿就是一棍。 就听见咔嚓一声,这一棍下去打得是骨断筋折,而老四在地上却依旧动也未动。老五见状仍不敢掉以轻心,提起棍子,对准老四的左臂又是一棍,同样是棍到骨碎,只见老四仍是毫无反应…… 黑衣少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在心中,暗自想道:“这老五也未免太胆小如鼠了,对一个死人还如此顾忌。别说你打断他一条胳臂一条腿,就是将他四肢全部敲碎,这人也动不了一下!” 到这时,老五才放心,走上前去一摸老四的脉搏,回头对其他人说道:“上来吧,早就死了多时了!”其余四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才缓缓走近。 还有人怕老三在装死,于是乎也抽出兵刃,按照老五的方法对着老三的尸体一顿乱砍,见其一动未动这才放下心来。 只见五人慢慢靠拢,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方位站成了一个五角形,将地上俩个人的尸体围在了中央。 黑衣少年见此,心中又一阵发笑,寻思道:“这帮人真是羊质虎皮之辈,面对二具死尸,他们也如此缩头缩脚、提心吊胆,居然摆出了个五行阵,难道还怕这老三、老四两个人诈尸不成?” 正想着,就听老五说道:“众位兄弟姐妹,此二人眼看就要逃出了我们的追捕,怎么又会突然暴毙于此呢?我认为这其中必有蹊跷!十二妹你精通医术,你来看看老三、老四是怎么死的?” 就听十二妹说道:“五哥,你真会说笑!小妹才疏学浅,学的那点医术也只是些皮毛,平时看个头疼脑热的还行,这生死大事,我可看不明白!五哥,你还是另请他人吧!” 老五说道:“那好,老七、老十,你俩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老七、老十两个人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一个劲地摆手说道:“我们也不懂医术,啥也看不出来,去了也是白去!” 这时,就听之前那个八妹说道:“五哥,要我说现在我们这些人里数你武功最高,江湖经验最丰富,这三哥、四哥怎么死的,想来也只有你亲自查验,才能弄清楚了,大家说是不?!”众人听后,频频点头! 五哥一听此话便一皱眉,心中想道:“这帮家伙真是一个个比猴儿还精!他们畏首畏尾地不敢上前,应该和我想的一样,担心尸体上有埋伏!别的埋伏倒不怕,但这老三、老四是中毒而亡,如此暴毙之毒,尸首上也必会有毒素的残留,一旦沾上,弄不好就得非死即残……可事到如今,我们五个人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呆呆地站在这里,总得想点法子才行。” 这时,在一旁看着的黑衣少年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心中暗道:“这些人推三阻四地不上前检查尸体,难道说,是怕尸体上有毒?”想道这,他急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和手中拿着的那本书,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在淡淡的月光下,那本书的封面上似乎隐约写着几个字,书上有字那是再正常不过了,黑衣少年此时只关心自己是否中毒,也并未在意。 只见他敏捷地活动活动了手指,又在空中暗自发力,虚劈了几掌,发现一切完好如初,确认自己没有中毒,这才放心…… 此时,忽听老五说道:“二哥说,这二人知道青龙秘笈的下落,而且早在一个月前便和老六、老十一等人一起到过青龙山。如果真如他所说,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恐怕这些人很可能已经找到了秘笈,若真如此,那么秘笈必定会在此二人身上!“ 这时就听那十二妹说道:“五哥,这不见得吧?!他们四个人一起到的青龙山,现如今这四人都死无对证了,你怎么肯定秘笈就一定在这二个人身上?” 五哥冷笑一声,说道:“哼,老十二,你不相信吗?那就让我们想象一下!如果我是老六或者老十一,而你是老三的话,你会放心将青龙秘笈放在我身上吗?” “这……“十二妹略有迟疑的说道:“以三哥霸道的性格来看,恐怕不会!但仅凭这一点就认定秘笈肯定在他们身上,是不是太过草率?” 五哥嘿嘿一笑,说道:“当然不止这一点。我再问你,如果秘笈在我身上,你会放心将千方百计才找到的秘笈留在这里,自己独自逃命吗?” 众人一听,均不住地点头……突然间,只见那个八妹身形向前一纵,直奔老三的尸体扑去。其余人见状也急忙冲上前去,将老三、老四尸首上的衣物、包裹等物品翻了个底朝天…… 黑衣少年在旁看在眼里,心中却十分纳闷,暗自想道:“他们说的那青龙秘笈是什么东西?难道这些人为了这本秘笈连性命都不要了?!” 第二十八章 人外有人 这一番热火朝天的寻找,与之前死气沉沉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眼前的景象,黑衣少年不由得眉头紧皱,心中想道:“真是一帮唯利是图的小人!之前对着这两具尸首还畏首畏尾,吓得不敢靠前,现在居然为了一本什么秘笈,竟然连性命都不顾了,将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想到这,黑衣少年心里不禁充满鄙视,但同时也生起了一丝好奇,暗想道:“他们说的这个青龙秘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此看来必是本宝物,若不是记载了绝世武功、那便是一个藏宝地图,否则又怎么会让这一帮武林高手为了它,不惜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正想着,就听十二妹在老三的尸身前喊了一声,“我知道了!”这五人一听,急忙停下手中的翻腾,凑了过去…… 老五第一个问道:“你知道什么了!?难道你知道秘笈的下落了?!” 十二妹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知道了三哥的死因。他……他是被人击中了脑后的“哑门穴”而死!” “击中哑门穴?这怎么可能?”老五满脸的质疑,说道:“我们离他那么远,追都追不上,又怎么能杀了他?” 十二妹说道:“不用追上他,也可以杀了他!” 老五一脸迷惑地问道:“老十二,你的意思是说,他中了暗器?!” 十二妹点了点头,但口中却说道:“应该不是暗器,是用这个!”说完,她缓缓举起了右手…… 众人见后一阵惊呼,老五更是大声地说道:“是块石头?!” 黑衣少年一听,也为之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石头,心中想道:“如果单论打穴、伤人的话,我也可以办到,但此人在黑暗之中仅用一块石头,便能如此精准的击中要穴,取人的性命,这种手法与内功,却是自己万万也不及的。看这架势,此人应当不在他们五个人当中,这就怪了,究竟会是谁呢?!” 在场的五人此时和黑衣少年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恐惧的表情。因为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出手打死老三的人,不在他们之中,而且此人的功夫要高出他们甚多…… 还是老五最先醒悟过来,对十二妹说道:“老十二,你快去看看老四的伤,会不会也是被人用石子打死的?老八你是暗器高手,你也一起去看看!” 八妹和十二妹听罢,赶忙来到老四的尸体前,仔细一翻查验之后,十二妹开口说道:“四哥的伤不在‘哑门穴’,而是在后腰的‘气海俞’,这也是为什么四哥是仰面摔倒的原因。“ 八妹看了看伤口,缓缓地说道:“这手法与力道的确是出自同一个人,并且用的也是一块石子!” 此言一出,其余四人无不惊愕!那个老十更是大喊道:“快跑啊,有鬼!”说完,转身就要逃跑,却被老五一把拉住。 只听老五低声喝道:“别喊了,哪儿有鬼!明明是有人杀了老三和老四!此人武功之高,远在你我之上,若是想杀我们,简直是易如反掌!所以说跑也没用,你跑得再快,能快得过地上躺着的那两个人吗?” 老十听完,战战兢兢地问道:“五哥,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站在这等死吧?!” “当然不能!咱们先礼后兵,就算是不敌,那也得拼一拼!大家速速按照五行阵的阵法回到各自位置!” 众人依言而行,急忙站到了相应的位置。只见这老五抖擞精神,双手抱拳,朗声道:“不知是哪儿位前辈高人在此,我们兄弟姐妹几人若有得罪,还望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在下这厢有礼了!”说完弯身下腰,向四周每个方向都作了个揖。 然而,周围却是一片寂静,毫无回音…… 老五见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鄙人在‘江南十二侠’中排行老五,我叫王安,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金棍王老五,敢问前辈大名?!” 这句话说完仍是石沉大海,无人应答…… 这下,王老五皱起了眉头,心中盘算道:“此人到底是何用意?他既然在老三、老四逃跑之时出手杀了他们,十有**也是为了青龙秘笈而来,而且他也认为这秘笈必定在老三或者老四身上。但现在我们将老三、老四的尸体从头到脚都翻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找到。如此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澄清秘笈也不在我们这里,否则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王老五急忙大声说道:“前辈若不肯现身,在下也不勉强。但有一事前辈应须知晓,地上的二人虽和我们同为‘江南十二侠’,但素与我们行事相左、意见不和,因此他二人之事与我等无关。此外,虽然我们搜查了他二人的尸首,但却未从他们身上拿取任何物品,这一点还请前辈明鉴!” 黑衣少年在旁听后,心中想道:“这王老五真是狡猾透顶,明明他们是想找那本青龙秘笈,但却只字不提,就算他们把尸首扔在这跑了,恐怕后来的前辈也不知道他们想要找的是什么!最气人的是,这帮人居然毫无道义可言,地上躺着的不管怎么样也是他们的兄弟,但他们居然会因为一个没有露面的人就要将同伴弃尸荒野,这种行为真是令人发指!”如此想着,少年不禁捏了捏手中的石块,暗想就算那位前辈放过了他们,自己也要暗地里给他们点教训! 王老五说完了这一番话,等了一会儿,见四周仍是没有反应,便小声对其余四人说道:“阵型别乱,跟着我慢慢向西撤退!” 四人点头答应,只见老五再一次抱拳拱手说道:“前辈既然不愿与我等见面,那我们也不便打扰,就此告辞!”随后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五个人按照五行阵的方位缓缓地向西移动…… 黑衣少年见状,手中的三个石块已经准备就绪,瞄准五行阵中的王老五、老十、老十一这三个男的,就要出手…… 正这时候,突然听见十二妹大喊了一声说道:“五哥,先别走,我们忘了一件事情……” 第二十九章 无字天书 王老五回头低声说道:“老十二,你说什么?我们忘了什么事?!” 十二妹说道:“九哥和二哥还在那边,咱们不能扔下他们一走了之啊!” 这时就听那老十抱怨地说道:“我的大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他俩?我们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十二妹说道:“那也不能抛下他们二人见死不救啊!再说,多了二个人,总比少二个人要强吧?” 老十说道:“九哥还凑合,但是二哥都已经残废了,不是累赘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帮忙?真是笑话!” 在旁的老七也说道:“是啊,带上二哥我们确实行动不方便,为了大家着想,还是快走吧!” 正此时,就听王老五说道:“不能抛下二哥!我要回去,你们谁想自己走的话,请便!老十二我们走!”说完,一转身带着十二妹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去。 黑衣少年听到这,放下了手里的石子,心中想道:“这王老五还算有点道义!” 其余三人一见,也没有其他办法便只好徐徐跟上,翻过断墙回到木桌附近。 这时,黑衣少年从土坡后站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天,东方已隐约泛白,暗自想道:“我还是速速离去为好,这帮人窝里斗和我也不相干,尤其是在馨怡就要比武招亲之时,没有必要多生事端。不过,这一夜之间‘江南十二煞’死了四个,残了一个,只是为了一本看不见踪影的秘笈,想想也真是可笑……” 想到秘笈,黑衣少年突然一激灵,伸手向怀里一摸,将那本从老四胸口发现的白色封皮书拿了出来,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没有细看,现在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这是一本帛书,触手甚软,丝面顺滑,在晨曦地照射下泛出淡淡的金黄色,可见所用绢布十分的考究。但奇怪的是,这本书拿在手中的感觉要比一般的帛书重了很多,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本书上居然一个字都没有!黑衣少年连翻十几页,只见每一页都是一片空白,别说是字迹,就算是一个符号或者是图案也都没有! “这就怪了……”黑衣少年暗自寻思道:“记得刚刚将这本书拿到手里之时,借着月光似乎隐约看到书的封面上有一行字,怎么现如今太阳初升再一看却字迹全无了呢?难道是我一时眼花看错了?” 正想着,就听断墙那边十二妹一声惊呼,黑衣少年急忙将身子藏到墙后,透过墙上的缝隙偷眼观瞧…… 只见,王老五等五个人正围着那白面书生,低声交谈着什么,因距离太远,黑衣少年听不清他们所谈的内容。过了一会儿,就见王老五伸手在白面书生的身上点来点去,似乎在为其解穴,只是忙活了好半天,白面书生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衣少年在墙后暗自发笑,心中想道:“这白面书生肯定是被那位前辈用独特的手法点了穴道,凭你们这帮庸才又怎么能解开?” 果然,只见这五人轮番上阵,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也无济于事,白面书生仍然像木雕泥塑般的站在那里…… 这时,天空已然大亮,木桌旁的那五人见仍无法解开穴道,低声商议了一阵,只见身材较为魁梧的老七,弯下腰去,一把抱住了白面书生的腰,一挺身,像扛着个木头一般将白面书生抗在了肩上…… 黑衣少年见状又是一阵发笑,寻思道:“这帮人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解不开穴道,就打算先把人带走再说。不过,这么将人扛着离开,未免也太不雅观了,这要是让人看见,还以为是扛着一个死尸呢?” 那五人现在可顾不了这些了,只想着当务之急是走为上!他们正想离开,却忽然听见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断腿昏厥的老二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神智。 只见这老二斜趟在地上,脸色苍白,口中不住地在呻吟,断腿处仍在缓缓地向外流着鲜血……王老五见状,低头对那十二妹耳语了几句,十二妹点头答应,快步走上前点了老二腿上的几处穴道,打开百宝囊,取出金创药给其涂在了伤口上,又取出了几颗药丸和水壶,将药丸碾碎了,喂老二服下,这一系列的动作利落干脆,时候不大,老二断腿处的流血便已止住…… 黑衣少年看在眼里不禁心中寻思道:“没想到,这女子的医术到也算得上高明!” 此时就听那王老五说道:“寇老二,我已救了你的姓命,不求你报答,只要你速速将你那寒毒的解药给我,并告诉我解毒之法,否则,我这就将你当场一棍打死!”说完,将手中的镔铁齐眉棍重重地砸在了寇老二的脚边。 只见寇老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王老五,面无血色的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笑意…… 王老五见状,大怒道:“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寇老二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你当然不敢……因……因为你如果一棍……杀了我,你将……将被寒毒折磨整整七……七日后死……死去。你要比……比我死的更痛苦,你觉得……你敢吗?” 王老五听后气得暴跳如雷,大声说道:“你……你这老匹夫,你信不信我现在一刀刀的刮了你?!” 寇老二缓缓地说道:“我信!但如果……你刮了我……就能缓解你寒毒发作……发作时的痛苦……那……那你就来吧!” 这时,只听那八妹说道:“五哥,你先息怒!依我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不妨先将二哥一起带走,然后再从长计议,你看如何?” 王老五暗压怒火,点了点头说道:“好,就依八妹的主意!老十,你背上寇老二,咱们先走!” 就完,几人便要离去,正在此时,忽听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啸,这几人闻之色变,立刻将手中的兵器和肩上扛着、背上背着的人都放到了地上,垂手侍立,口中喊道:“我等恭迎大哥……” 第三十五章 善恶有报 陈默打开红瓶倒出一颗药丸,只见这药丸与瓶子颜色一样,也是通体血红,闻上去有刺鼻的辛辣气味,想是一些性烈的药物制成,应该是解寒毒的灵药,于是急忙服下。此药刚刚入嘴就感觉像一条火线直达肚腹,而后扩散直全身,身上一时燥热难耐…… 白袍男子看出了这点,对陈默说道:“速速抱元守一,按我刚刚传于你的气息运行方法,将药效化去。” 陈默依言,急忙运气至丹田,将气息按白袍男子先前带其运转的“小周天”循环走了一遍,果然燥热之感大减,运行了十几遍后,只觉得五脏六腑、四肢百脉均暖意融融,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受用。 白袍男子见后,微微一笑,对寇老二说道:“寇彪,你这一瓶‘鸡血藤’丹,也费了不少时日才炼成吧?” 寇彪一听,心中大惊,自知无法欺骗此人,只好老实说道:“大侠好……好眼力!此药确是我培养的……鸡血藤……配以上等的猴脑、鹿……鹿茸等十几位山……山珍草药调制而成,这一小……小瓶得费上……十多年的时间呢!“ 白袍男子点头说道:“这你倒是没说谎,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这瓶药我拿走了,免了你不仁不义的罪过。” 寇彪听罢苦笑一声,哀求道:“大……大侠饶命!老朽身受寒毒侵……侵扰多年,就指……指望发病之时,服……服下此丹,以减痛楚、残……残喘续命。如今,大侠您要将……将它全部拿……拿走,还不如……就此杀……杀了我一了百了!” 白袍男子哼了一声道:“你个老家伙,事到如今还和我耍心眼。以你寇彪的为人会将全部的‘鸡血藤’丹带在身上?如果没有猜错,你陕西的老家里至少还有瓶一模一样的。再说,现如今你们找到了青龙秘笈,学会了‘龙吟神功’还用得着这丹药排寒解毒吗?” 寇彪听后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大侠,您……您误会了,我……我们是打算寻……寻找青龙秘笈,可至今……尚未……未找到啊!” 白袍男子说道:“没找到?!你们十二煞的老三、老四、老十二和老十四几个人在一个月之前就到了青龙山,不仅偷走了秘笈,还残忍杀害了山上王老伯一家人,这些暴行你以为我不知道?” 寇彪战战兢兢地答道:“大侠,这些事情我……我都不知情啊!我只知……知道,老三他们几个到……到了青龙山,老朽估摸着他……他们已经得到了秘笈,因……因此才来找……找他们问个清楚。没……没成想,老三、老四二人却被……被一个高人所杀……” 寇彪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恍然大悟道:“大……大侠,莫非你就……就是那个高人?!” 白袍男子轻蔑一笑道:“寇彪啊,‘江南十二煞’中果然属你最为精明。不错,是我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替他们报仇吗?” 寇彪赶紧摆手说道:“不……不敢!不瞒大……大侠,这老三、老四二人作恶多端,老朽也早……早就看不惯了,今日您出手除……除暴安良,实在是替……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白袍男子冷冷地说道:“哼,便宜他俩了,要不是看你们一帮废物追都追不上,我才不会这么痛快就将他们解决,这二人毫无人性,对手无寸铁的老夫妇都能下狠手,如此恶人就应当将其手筋脚筋统统挑断,再将面部、软肋等身上柔软之处割破,向伤口涂上蜂蜜,扔进深山老林食人蚁出没之处,让他们感受一下万蚁噬骨之苦,好好折磨一番,再送他们上西天!” 陈默从小受佛经善者教导多年,听到此处,不禁眉头紧皱,心中想道:“这位前辈的惩罚方式未免太过残忍,佛法讲以德报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几人若有悔改之意,应劝善从良才是,用如此狠毒的招数只能以暴制暴,得不到好的结果。” 寇彪也被白袍男子所说情景吓了一身冷汗,心想道:“别看此人仙风道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模样,谁曾想其心居然如此歹毒,好在我没做什么过分之事,否则落在他的手里可好不了。” 只听白袍男子继续说道:“我看你们在这老三、老四的尸首上找了半天,可曾找到了青龙秘笈?” 寇彪回复道:“不瞒大侠,老……老朽一直躺……躺在这里,并不清楚他们是……是否找到。您要……要想知道情况,还……还是得问问老……老五才行。” 白袍男子点了点头,提了口真气,说道:“王老五,还不给我出来?!” 寇彪和陈默听罢心里均是一惊,尤其是陈默,暗自想道:“这位前辈用的是和师母一样的‘青鸟传音’之术,难道他与师母也是故人?” 寇彪也说道:“大侠,您这‘青鸟传音’虽……虽然能传至百……百丈开外,但恐怕老五他……他们早已逃之夭夭,不……不见踪影了。” 白袍男子冷笑一声说道:“别人应该是都跑了,但这王老五肯定不会走远。你忘了是他提议回来救你的,不是吗?” 寇彪道:“大侠所……所言是何意?老朽有些糊……糊涂,没……没有听懂。” 白袍男子道:“你以为他会那么好心回来救你?还不是因为中了你的寒毒,如果把你扔在这自生自灭,他自己又怎么能活过七日?” 陈默一听就是一皱眉,心中想道:“原来如此,枉我当时认为这王老五还算仁义之辈,没想到他也只是为了一己私利。这些人真是一帮有己无人之徒!” 就听白袍男子再次说道:“王老五,你虽为人不义,但也未犯其他罪行。速速现身,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你得不到寒毒的解药也是难逃一死!” 话音刚落,就见西北百米开外的残垣断壁后面走出一人,手提镔铁齐眉棍,正是王老五。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道:“来吧,王老五,告诉我青龙秘笈究竟在哪儿?!” 第三十六章 陈年旧事 王老五缓缓走向白袍男子,在距离其三丈开外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虽然他知道不管距离多远,此人若想取他性命便如探囊取物,但仍不敢靠的太近,一脚靠前一脚在后,拉开了向后闪身的三才交替步的起势。 白袍男子看在眼里也并未在意,开口说道:“王老五,你如实道来,青龙秘笈是否在你们手中?” 王老五诚惶诚恐地说道:“大侠,既然您就是出手杀了老三、老四的高人,想必当时您也在场,我们在他二人身上的确找了许久,但是却一无所获,还望大侠明鉴!” 白袍男子听后并未搭话,只是随手捡起了一截树枝,指着五丈开外的一颗老槐树说道:“王老五,你觉得你的身子有没有那颗槐树结实?” 王老五一头雾水,不解地说道:“大……大侠,您此话何意?”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右手忽然一扬,手中树枝便似离弦之箭,射向那颗槐树。就听见咔呲一声,众人侧目观瞧,只见那截树枝竟然像把利剑一般,直挺挺地插入了槐树的树干,树枝的顶部没入寸余,而尾部却仍在不停地颤动…… 白袍男子这一手绝技令在场的寇王二人惊得是目瞪口呆,就连陈默在心中也暗暗感叹,江湖之大、人外有人,单从这一扬一掷的功力来看,这位前辈的内力恐怕犹在父亲之上,自己当初认为父亲武功便是天下第一的想法,现在看来真是井蛙之念…… 白袍男子一展绝技后,众人均楞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王老五断断续续地说道:“折木如剑,拾草伤人!这青龙秘笈上的龙……‘龙吟神功’真……真能使人的内功修为精进到如此地步?!” 白袍男子听罢哈哈大笑道:“寇彪,王老五,你们好好想想,这青龙秘笈若不是武学瑰宝,怎会惹得你们‘江南十二煞’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地去争夺?” 寇彪、王老五二人听后相视无语,陈默心里却想道:“看来这秘笈对于习武之人确实是宝物,但就算是记载了绝世武功,为夺此书却搭上了这么多人命,想想也终究是不值。” 只听白袍男子继续说道:“王老五,你说秘笈不在你身上,我也信你。因为你若真已得手,必定会溜之大吉,不必藏身于此,可怜兮兮地等着寇彪给你解药。想必你也知道,秘笈上的龙吟神功可保你身上的寒毒不再发作,可彻底根治还得有这一颗‘鸡血藤’丹才行。但只要你秘笈在手,练成神功,寇彪那时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你也不怕到时他不给你解药,对吗?” 这一番话说的王老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暗道:“此人到底是谁?怎会对我心里的想法知道的如此清楚?这人武艺如此之高,我等绝非对手,看来如果他也要争夺秘笈的话,我可以说是毫无胜算。”想到此处,不禁情绪大为失落,精神一下子便委顿下来…… 白袍男子一看,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又对寇老二说道:“寇彪,你怂恿罗人成抓住这少年,也不仅仅是为了逼他师傅给你们找青龙秘笈吧?“ 寇彪听后,身子一震,紧张地说道:“你……你想说什么?” 白袍男子笑道:“寇彪,你心中的小九九我早就知道,你是想通过扣押这个少年,来见一面你牵肠挂肚、日思夜想的老情人,不是吗?” 寇彪听到此处,原本苍白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好似刚刚白袍男子在其身上发功一样。只见他遮遮掩掩地说道:“你,你……你休要胡说!我……我哪儿来的情人?!” 白袍男子哈哈大笑,道:“寇彪啊,寇彪啊,算算年龄,你今年也得有五十多了吧?怎么一提到男女之情还会如此腼腆?想当年你也是个风流倜傥、貌比潘安的谦谦公子,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可害臊的?” 陈默一听,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相貌丑陋,看上去七老八十、形同枯槁的寇老二,居然仅仅是知天命的年岁,而且他还曾经是个英俊儒雅的少年,这一切都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古人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现在陈默却是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自己的眼睛了! 只见寇彪略带伤感地说道:“唉,都是些……些陈年往事,如今就不要再……再提了,都已经过……过去了!” 白袍男子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何还要为难这位陈公子?难道你就真不的想再与尹燕来见上一面?难不成你对当初弃她而去的决定,至今仍未感觉到后悔?” 陈默此时的表情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他不敢想象眼前这百拙千丑的寇老二居然是师母昔日的恋人,更难以置信的是寇老二当年居然还会弃师母而去?! 面对白袍男子咄咄逼人的讯问,寇彪并未答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愣在那里,眼眶里闪烁着点点泪花…… 只听白袍男子说道:“当初,你们陕西寇家在武林中也算是赫赫有名,尤其是你父亲寇镇山,以一套形意拳威震西北,你们“龙虎彪豹”兄弟四人也被人称为“陕西四雄”,在当时真是好不威风。” 陈默心中想道:“原来这寇彪也是出身于大户人家,还有三个兄弟,也是个名门望族之后了,那他怎会今日沦落到如此地步?” 白袍男子继续说道:“四兄弟中,属你寇彪英俊潇洒、文武全才,你父亲也对你颇为赞赏,打算百年之后将家业转交于你。与此同时,作为从小青梅竹马的玩伴,号称江湖第一美女的尹燕来也对你芳心暗许,你父亲也已派人去其府上提亲,只等着为你二人择日完婚。 可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一天夜里你们家忽遭一伙黑衣人洗劫,当时你四兄弟只有大哥寇龙在府中,其余三人均在外地。寇龙与你父亲寇镇山全力抵抗,但奈何来的人均是武功高手,他二人寡不敌众,双双战死,寇府上下惨遭灭门。你兄弟三人回来后,决心报仇,分头去寻找线索,但寇虎、寇豹却接连遭到截杀,相继毙命,你也是乔装打扮、东躲西藏才躲过一劫。 到此时你才意识到敌人的强大。为了报仇,你不惜铤而走险,修炼家传禁学“寒冰神掌”,但因那时你内功修为尚浅加之报仇心切,终于走火入魔反被寒毒所伤,导致身形佝偻、容貌皆毁,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毁容后,你自觉已然配不上尹燕来,更不希望她身陷险境,于是谎称你移情别恋、另有新欢,告之尹燕来并与其分手。尹燕来自然不信,前来寻你要问个究竟,你却找到了一个相貌与你极其相似之人,令其身着你的衣服,接连几日出入青楼这般风月场所花天酒地。 尹燕来看后心灰意冷,黯然离去,几年后,江湖上便出现了一个要杀光天下好色之人的‘赤影女魔’。” 第三十七章 血海深仇 陈默听后,心头一震,暗自想道:“没想到师母还有这样一段往事,怪不得她老人家刚刚行走江湖时便发誓要杀光天下好色之人,原来是心中有此症结。此后,师母对父亲动情,却又一次遭到打击,更勾起了陈年往事,因此便成了心魔,这才对父亲苦苦纠缠,多年来一直不择手段地要战胜父亲,此举想必一来是为了一血当年败给父亲的耻辱,二来是要惩罚再次伤她的负心之人……“ 只听白袍男子继续说道:“这一转眼近三十年过去了,仇家一直未寻到,你自己却被这‘大寒攻心’之毒折磨的不成样子,若不是血海深仇在身,恐怕你早已不堪痛苦,自行了断了。其实你也知道这寒毒也并不是无药可解,须得用十年以上的鸡血藤制成丹药,再辅以至阳刚猛的高深内功进行调理,假以时日便可痊愈。但这鸡血藤是以鲜血为养料的一种罕见植物,血在则藤在,血干则藤枯。此物自然界中本就难寻,更何况是十年生之久,要想得这鸡血藤只有自己来培养。因此你千方百计地弄到了一株幼苗,耗尽十年光阴才制得这‘鸡血藤’丹。现如今只要你得到青龙秘笈,并学会上面的‘龙吟神功’便可彻底摆脱这三十载的寒毒缠身了,是也不是?” 寇彪听罢,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究竟是……是谁?怎……怎会对这些事情如……如此清楚?!” 白袍男子呵呵一笑,说道:“我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找到仇人,并报仇雪恨,你可愿意?!” 寇彪愕然道:“你……你知道我的仇人是……是谁?” 白袍男子说道:“正是,我不仅知道他是谁,而且我还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寇彪听后先是诧异,而后却面露怀疑之意,说道:“哼,仅凭你……你一面之词,我怎能知道你告……告诉我的是真是……是假?况且我至今仍……仍不知阁下大名,你让……让我如何相……相信与你?”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此刻我不便透露姓名,只让你看一样东西。”说完,将长袍一抖,耳中只听见镗啷啷一声响,在场众人顿时觉得眼前霞光万丈、瑞彩千条,但同时也感觉到一股的刺骨寒气扑面而来!待众人定睛观瞧,只见白袍男子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但见此剑碧如秋水,宛如游龙,剑刃寒光闪闪,剑身上下泛着淡淡的青光…… 陈默一见,心中叹道:“真是一件绝世利器,这样的剑世上恐怕是难寻第二把了。” 寇彪见后,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这……这是青龙剑?!” 白袍男子哈哈大笑道:“不错!寇彪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寇彪说道:“持青龙剑者,为彩霞宫主!但……但你又不是白望博,那你究……究竟是何人?!” 白袍男子收敛笑容,正色地说道:“白望博乃狼子野心之徒,趁家师在外游历,阴谋篡权,夺取了宫主之位。怎奈本派镇派之宝——青龙剑却一直在我手中,因此他这个彩霞宫宫主只是个弄虚做假、徒有虚名的冒牌货而已。此外,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策划并实施你寇家灭门惨案的主谋也不是别人,正是这白望博!” 寇彪听后已觉得白袍男子所言不虚,但仍开口问道:“你……你说是白望博杀……杀了我全家,但……但他为何要这么做?” 白袍男子将青龙剑收入鞘中,缓缓地说道:“很简单,就是为了这把剑。” 寇彪不解地问道:“这……把剑我今日头一次见……见到,我也敢肯……肯定它从未在我家中出……出现过,你说白……白望博为此剑而害我全……全家,有何证据?!” 白袍男子说道:“你说的对,此剑确未在你府上出现过,按理来说它也应该与你们寇家无关,但可惜的是,白望博却不这么认为。想必你也知道,令尊与家师彩霞宫主赵烨是莫逆之交,多年来的挚友。家师在外云游期间,白望博篡夺了宫主之位,当时我也在宫中,为了不让他诡计得逞,我悄悄带走了宫主的信物——青龙剑。我派历来的规矩就是新任宫主必须手持青龙剑参加册封大典,这是开派祖师传下来的遗训,白望博也不敢违背。于是他在控制了宫内局势后,便四处派人去寻找青龙剑。这第一个地方,他想到的就是你们寇家……“ 寇彪听后,怒气冲冲地说道:“那……那他到我家中,没发……发现青龙剑也……也就罢了,为何还……还要动手杀……杀人?“ 白袍男子道:“想必是白望博白天来家中寻剑,令尊便猜到了他的意图,必定大声训斥,甚至与其交手。白望博应该是怕事情败露,让家师知道,所以这才夜间调集宫内高手杀人灭口!” 寇彪听到此时已气得浑身颤抖,其双手撑地想要站立起来,可一用力,断腿处便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不得已又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白袍男子见状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激动,以你现在的状况,想要找白望博报仇只能是自寻死路。” 寇彪气呼呼地看着白袍男子,说道:“那……那依阁下之见,我……我该怎么办?”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道:“很简单,与我联手,共同对付白望博,事成之后我可将龙吟神功传授与你,以解你寒毒之苦。” 寇彪心中想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于是说道:“好,我……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你坐……你的宫……宫主之位,我只要报……报仇!” 白袍男子苦笑一下,说道:“我才不是贪图那宫主之位,当上了彩霞宫的宫主又如何?她也回不来了,如果能再见她一面,就算是给我皇帝的宝座我也不稀罕。” 寇彪心中一愣,暗想道:“看来,这人也是个痴情之人,想必是其心上人被白望博所害,所以才处心积虑想要报仇。真若如此,此人武功出神入化,当今世上恐怕罕见敌手,有他相助,我大仇得报便指日可待了!” 第三十八章 蛛丝马迹 见白袍男子陷入往事的悲伤之中,陈寇二人均未做声,可王老五却不合时宜地说道:“大……大侠,若您不弃,小的也愿跟随您左右,略尽薄力,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这一句话,将白袍男子从回忆中唤醒,低头看了看王老五,说道:“恩,这样也好。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必赐你‘鸡血藤’丹并运功为你解毒。” 王老五口中道谢,心里却想道:“此人真是聪慧绝顶,我这刚一开口,他便知我用意,看来以后在他面前不能随意耍弄心机,倘若被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王老五正想着,就听白袍男子问道:“王老五,你虽未在那老三、老四身上找到青龙秘笈,但可有发现什么疑点或者线索?” 王老五回想了一下,猛然间答道:“回禀大侠,我虽然未在他二人身上发现什么线索,但有一件物品我却觉得十分可疑。” 白袍男子道:“哦?说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只见王老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尖锐细小的物件,托在掌心。众人一看,原来是枚金针,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夺人眼目。 陈默看罢,不解地问道:“这就是一根针嘛,除了是用金子打造的外,能有什么独特之处?” 王老五急忙解释道:“少侠所言差矣,你想想看,这老三、老四两个男人,出门在外,怎么会每人身上带着一枚金针?“ 陈默说道:“那也许是因为长途跋涉怕衣服破损,所以才随身带针方便缝补。”王老五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是为了缝补衣物,但为何只见针而未见线?这难道不奇怪吗?“ 陈默一听也觉得此事确实有些蹊跷,这时就听白袍男子说道:“王安,你去搜一搜那老六、老十一身上,看看可有金针?” 王安领命而去,不大一会儿便手捧二枚同样的金针走了回来。白袍男子见后,微微皱了皱眉,说道:“王安,你将这几枚金针收好,待我日后仔细查看。”王老五遵命,取出了一个黄色布帕将四枚金针包好后,放入怀中。 白袍男子又对陈默说道:“你去把那老九的穴道解开吧,只需用我刚刚教你的运气之法,双手拇指同时对其‘鸠尾’、‘至阳’两穴击打便可。”陈默一愣,这才想起还有个站了一晚上的白面书生。于是走了过去,依白袍男子所说,解开了老九的穴道。 只见这老九穴道被解的瞬间便直挺挺地仰面摔倒,手脚仍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好似木雕泥塑一般躺在地上,只是面部表情扭曲,嘴里不停地痛苦的呻吟着…… 陈默见状,还以为自己手法有误,将人误伤,急忙向白袍男子求助。白袍男子却说道:“无妨,他这是被‘龙吟神功’封住穴道过久,气血未通所致,时候一久手脚便可以回复正常。只不过此人从今往后便无法发声了,我已用真气冲破了他的声带,以免日后他再用花言巧语去诱骗女子。” 王老五和寇彪对视一眼,只觉得比起这白袍男子之前说起的打算对老三老四实施的酷刑来说,这应该算是最轻的刑罚了。 只见白袍男子转身对寇王二人说道:“我这几日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你二人先自行回去,等待我的消息。”又从那红色瓶中取出了两粒鸡血藤丹,交于王老五,说道:“这二颗丹药可保你二人半月内免受寒毒侵扰,待我再次回来,便传授你二人一套运气之法,配合此丹定能将寒毒根除。” 二人拜倒称谢,白袍男子一摆手令他二人起身。随后又对陈默说道:“陈公子,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件事情。” 陈默急忙说道:“前辈您尽管吩咐,晚辈必当竭力而为!” 白袍男子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之事在你回府后,希望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父亲在内,你能答应我吗?” 陈默听后一愣,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白袍男子见后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与你父是多年故友,这么长时间不见也很想与其挽手叙旧,秉烛长谈。只是我现在有要事在身不方便相见,待我了解此事后,必当登门拜会,一叙旧情。” 陈默见白袍男子如此说来,也只能点头答应。 白袍男子见状呵呵一笑,对这三人说道:“我先走一步,你们各位请自便……”话未说完,三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再一看,人已踪迹全无。 见此身法陈默不由得在心中赞叹道:“如此轻功我真是望尘莫及,想来世上也只有师母能与之一决高下了。”想到师母,不禁向寇彪又多望了几眼,只见其形销骨立、鸠形鹄面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多了一分感慨。如果一切真如白袍男子所说,当初若白望博没有去寇家寻找青龙剑,没有为了一己私利而杀人灭口的话,寇彪就不会为了报仇强行练功,以致走火入魔容貌尽毁,这样他也不会含恨与师母尹燕来分手,师母也不会因为憎恨而去杀害那么多人,父亲便不会为了除暴安良与师母比武,师母也就不会因为误会而对父亲一直纠缠,如此这般便不会有母亲愤然的出走,只剩下我和妹妹两个孤苦的孩子,使我兄妹二人打小便缺乏母亲的关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白望博一人的贪念所致,此人当真是始作俑者、罪大恶极!佛曰,除恶人乃做善事。像白望博这种居心叵测、心狠手辣之徒,理应除之而后快!” 想到此处,陈默不禁握紧了拳头,内心怒火中烧,抬头一看,此时已经过了晌午,日头偏西,寇王二人也已然走远,这才突然想起明日便就是怡馨比武招亲的日子,自己已出来了许久,更重要的是可调动江南大营驻军的‘紫金密令’还在自己身上,这若是遗失可要坏了大事,于是急忙辨明了方向,顺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第三十九章 万夫莫开 陈墨回到府上已近申时,来的时候因为是夜晚,人迹稀少,且当时胸有怒气,便施展轻功一口气奔出了近三十里地。现如今往回走时已是青天白日,加上明日便是护国将军府比武招亲的日子,故此金陵城内可谓是人头攒动、比肩接踵。有不少的老百姓更是早早地便向比赛之地——青龙山进发,打算提前抢占个有利位置,好一睹明日比武的盛况,再加上些盘算着借此机会大赚一笔的小商小贩们,因此这满大街上几乎都是人,真是挨山塞海、水泄不通…… 陈墨刚刚进城就被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拦住了去路,没办法,只能分人群慢慢往前走,用了半个多时辰才来到将军府前。 一进大门,就见管家王蓉急三忙四地迎了上来,说道:“大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四处派人去找你,也不见您踪迹。您回来就好,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陈墨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找我何事?”王蓉说道:“我也不清楚,就是说有要事相商,您见到了老爷就知道了。” 陈墨道:“好,我知道了,父亲现在在何处?我这就去找他。”王蓉道:“老爷正与潘赵二位公子在宣政堂议事,大少爷请!” 陈墨听后一愣,心中想道:“宣政堂是父亲处理公务之所,潘素玄和赵念彤二人怎么去那里了?”带着疑问,陈默走到了宣政堂前,抬头一看,门前站着三个人,除了二个守卫以外,护卫队长马德胜也手持大斧站在门口。 这马德生原名马三,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便被父母送到江南大营里打杂。马三憨厚老实,干活认真,无论什么粗活累活都不挑剔,因此军营上下大家都很喜欢他。随着时间的推移,马三渐渐长大,不仅长得身材高大魁梧,更是气壮如山、力大如牛,整个江南大营之内,论这股蛮力无人能及。以至于后来大家都说,马三不来当兵真是太为可惜。马三听后也是嘿嘿一笑,没有多想,直到一天此话传到了陈啸天的耳中。陈啸天是爱才之人,一听江南大营中有这样的一个奇人,马上就想派人来询问,若情况属实便准备将其特招入伍。可赶巧,此时南方蛮族爆发叛乱,陈啸天及江南大营兵士奉旨远征,此事便搁置了下来。 这一场仗打了将近二年,南方蛮族的反叛力量基本已被消灭,但仍有部分残余势力流窜到了金陵附近,打算孤注一掷夜袭江南大营。陈啸天得报后,率先遣部队星夜兼程,千里驰援,但还是晚到一步。等他们赶到之时,只见江南大营火光冲天,亮如白昼,营内喊杀声震天,看这情形战斗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陈啸天令旗一挥,率大军杀入。但冲进去一看,只见约千人左右的蛮族队伍被阻隔在大营外寨与内寨的通廊处前进不得。陈啸天见状一愣,心想此处两侧均是数丈宽深的战壕,仅一条通道可进內寨,确实是易守难攻的有利之处,也不知是留守大营内的哪儿位将军想到了在此地抵挡叛军,等待救援。 当时战况紧急来不及细想,陈啸天急忙下令,发起冲锋。蛮族叛军见久攻內寨不下,且对面援军已到,因此军心涣散,不战自乱,双方刚一交火,其队伍便溃不成军、四散奔逃。大营将士兵合一处、内外夹击,一举歼敌五百余人,江南大营转危为安。 战后,陈啸天升帐,犒赏三军,首先奖赏的自然是领军死守通廊之人,当陈啸天问到此人是谁时,账内众人异口同声喊出了马三的名字。 原来,蛮族叛军前来偷袭,将留守大营的将士打了个措手不及,外寨很快就被占领,当事的主将也被击杀,众将士群龙无首,被叛军分割成几个孤立的区域,各自为战。眼看着大营将士就要这样被逐一歼灭,正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从大营內寨中冲出一人,手拿一把杀猪刀,见人便跺,逢人便砍,碰到他的叛军非死即伤,将大营西北角处百余名将士从包围中解救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马三。 马三聚集了百余人后,带领这些人又冲向了另一包围圈,打散了敌人。如此这般,解救了四、五伙儿被围困的将士,将剩余的人们都集中在了一起。但与此同时敌人也集结了合围的兵力,再次形成包围之势向将士们扑来。此时将士中有人主张与敌人决一死战,但马三却大声说道,硬拼就是送死,跟我来。带领着众人退到了內寨通廊之处,利用狭小的地形,打破了敌人包围之势,阻挡了蛮族叛军的进攻,直至援军到来。 陈啸天得知此情况后,对马三大为赞赏,当即将马三应招入伍且封为千夫长。而后,马三随军出征,屡立战功,从千夫长一路晋升,官至昭武校尉,直到有一日,马三找到了陈啸天,向其透露了自己想解甲归田的打算。陈啸天听后大为吃惊,问其原因,马三支支吾吾不肯说,陈啸天连蒙带骗、软硬兼施,马三这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原因。马三之所以要离开,是因为适应不了官场上人与人的虚伪,部队内部的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他在其中,就好似身陷泥潭一般,一举一动均感觉倍受压力,一言一行均觉得备受煎熬。相比为官后的生活,马三却十分怀念当初在军中当厨子的日子,那时候他自得其乐、无所顾忌,每日生活都过得轻松惬意,远胜如今。 陈啸天听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理解马三的感受,自己告别江湖刚入军队之时也是如此,不同的是,马三可以选择放弃,可他却不能。只因陈府是将门世家,先人的荣誉需要他来继承,陈家的事业也需要他踵事增华,此时看见马三就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不由得感慨万千。于是乎,陈啸天同意了马三的申请,但却没有让他离开自己身边。他将马三招进府中,为其改名马德胜,做了陈府的侍卫长,并亲自传授其武艺。马德胜彪悍威猛、力大无穷,根据这个特点,陈啸天为其打造了一柄重达一百零八斤的大斧,同时令其修炼少林派的硬气功。转眼间便已过了十余年,如今的马德胜已练得好似金刚罗汉一般,实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时手持大斧站在宣政堂前,仿佛半截黑塔相似,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陈墨一见便知事情重大,父亲才会令马德胜在此守候,于是不敢怠慢,急忙快步上前,与马德胜打了招呼走进宣政堂…… 第四十章 山雨欲来 宣政堂是护国将军处理政务之处,因此要比德清堂大了许多。陈墨快步走进大堂,只见空旷的大堂之上只有父亲、潘素玄和赵念彤,三人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 陈墨见状急忙来到近前躬身施礼,说道:“孩儿疏忽,昨夜与故友畅饮,一时忘了归府的时间,请父亲责罚!” 陈啸天微一皱眉,但也为多说什么,大手一挥说道:“回来就好,你先退在一旁,听潘公子介绍介绍彩霞宫的情况。” 陈墨心中暗道:“彩霞宫?怎么又是这里,难道这潘公子与那位白袍前辈有所关联?” 只听潘素玄说道:“彩霞宫弟子共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代弟子,弟子之上是八位白衣护法,宫主之下,护法之上为厚土、圣火、智水、神木四位长老……“ “等等!”听到此处,陈啸天打断了潘素玄的话,说道:“潘公子,你说现在彩霞宫内仅有四位长老?” 潘素玄点了点头道:“自打我六岁入宫以来便是这样。”陈啸天听后,脸上显出了一丝惊愕的表情,但随后变回复了平静,问道:“赵老爷子身子是否康健?他老人家还在管理宫中事务吗?” 然而潘素玄却反问道:“不知您说的赵老爷子是哪儿位前辈?” 陈啸天就是一愣,说道:“我说的是赵烨,赵老前辈,你们的宫主。怎么,他老人家还在外云游吗?” 潘素玄却心中想道:“陈前辈也提到了赵宫主,看来王蓉昨夜所说不假,我们彩霞宫前任宫主应该就是这位赵老前辈,但为何从来没有听师傅或者其他人提起呢?借此机会,正好可以将事情弄清楚。“想到这便问道:“陈老前辈,不知您说的这位赵宫主是否是我彩霞宫前任宫主?” 陈啸天愕然道:“前任宫主?莫非他老人家让贤了?那现任宫主是谁?” 潘素玄答道:“是白望博白宫主。”陈啸天诧异道:“白望博?赵老爷子的那个大弟子?那潘天河呢?他人在何处?” 潘素玄摇头道:“前辈,您说的这位潘姓前辈也是我们宫内之人吗?但据我说知,彩霞宫内只有我一人姓潘。” 陈啸天听后眉头紧皱,转过身去,沉思不语。陈墨见状,上前说道:“父亲,您怎么了?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陈啸天摆了摆手,示意其不要出声,片刻之后,突然开口对陈墨说道:“墨儿,我令你去巡视江南大营,那里情况如何?营内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陈墨答道:“回父亲,大营戒备森严,营内众将官均各司其职,与旁日相比并无反常之处。” 陈啸天继续问道:“那紫金密令可在你处?”陈墨道:“仍在孩儿这里。”说完,将腰中令牌解下递了过去。 陈啸天接过密令,仔细查看了一番,见无异常,这才缓缓长出一口气。陈墨见状心中想道:“父亲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此外父亲也提到了彩霞宫,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正想着就听陈啸天突然说道:“墨儿,你持紫金密令速去江南大营,调集五千精兵,连夜进城不得有误!” “父亲,您一次调动这么多士兵是为何故?”陈墨问道。陈啸天道:“我自有用途,你速速传令去吧。” “遵命!”陈墨接过令牌转身刚要走,就听陈啸天说道:“且慢,不要走正门,从后门出府。另外叫兵士们都换上百姓的衣服,分批入城,不要有太大的举动。” 陈墨应允,走出了宣政堂,心中却在犯嘀咕,寻思道:“父亲为何如此反常,现在又不是战时,为何要调动江南大营的驻军?难道他老人家察觉到了‘江南十二煞’的踪迹,调兵是为了防范他们?“可想一想又觉得不对,“但就这十二煞的实力也犯不上调动营内五千精兵,那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想着想着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抬头一看,原来是双儿,手里正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长袍站在自己面前。陈墨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双儿,你叫我何事?” 双儿答道:“回大少爷的话,是王总管叫我来找您。她说,在您回府时看见您的外套脏了,故此特意让我拿了一件新外套在此等您,伺候您换上。” 陈墨低头一看,自己外衣上确实有不少污垢,还有几处破损,应该是昨夜在断墙下躲避时弄的,想到自己马上要去军中传令,如此形象确实有损军威,于是点头说道:“那好,我们去哪儿把衣服换一下?” 双儿听后一愣,说道:“大少爷,您不回房更衣吗?”陈墨道:“我有要事在身急着出府,再回房中难免耽误时间,你看这附近哪儿有干净屋子,我用一下便是。” 双儿道:“此处已是跨院,除了库房、杂物间,便多是些佣人居住的房间,大少爷哪儿能去得?” 陈墨呵呵一笑道:“有何去不得?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房间也在这附近吧?就去你的房间换一下衣服,你看如何?” 双儿听后,脸上一红,羞涩地说道:“这……这样不太合适吧?” 第四十一章 行监坐守 陈墨听见喊声,赶紧一个健步冲出了小屋,抬头观瞧,只见西北方向有二个人在快速飞奔,前面的人身穿黑衣头戴面纱,看不清长相,后面追赶的人身材高大手提大斧,不是旁人正是护卫长马得胜。 陈墨见此,急忙提了口真气,一俯身,脚下发力,向着西北方向追了过去。 不大一会儿,陈墨便追上了马得胜,但与前面的黑衣人仍有七八丈的距离,马得胜一看是大少爷,刚想开口说话,陈墨对其一摇头,示意其不要出声,马得胜心领神会,二人一前一后对黑衣人紧紧追赶。 追着追着,陈墨与黑衣人的距离在渐渐拉近,但其心中却也产生了一丝怀疑,他觉得这黑衣人不仅轻功奇高,对府内的地形也十分的熟悉,眼见其逃跑的方向正是府内西北方向一个偏僻的角门,门外不远处便是城郊农户所种的玉米地,若其进入玉米地,再想寻他便似大海捞针,难上加难,而且这逃跑的路线就像早已设计好了一般,不能不让人生疑…… 转瞬间,黑衣人已奔到了西北角门,只见其身形一纵,便已跳上院墙,即将逃出升天。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说道:“贵客登门,既来之则安之吧!”声音未落,一个身影快如闪电,也未看清用的什么招数,仅一个起落便将墙上黑衣人擒到手中,重重摔倒了地上。 马得胜一见此人,急忙躬身施礼道:“将军,属下失职请您治罪!”陈墨也是一愣,说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陈啸天,他并未理会二人的问话,手捻须髯对着地上的黑衣人说道:“还不知贵客尊姓大名?来鄙府有何贵干?” 黑衣人躺在地上不住呻吟,应该是被陈啸天用重手法点了要穴,表情痛苦万分,但却仍是闭口不言,怒视着众人。 马得胜上前一把将黑衣人脸上的面罩取下,看了看并不认识。陈墨见后,也缓缓地摇了摇头。 陈啸天见状对马德胜说道:“把他带到地牢详加审问,另外,搜一搜他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 马得胜点头称是,刚要俯身去拉黑衣人,没想到,这黑衣人突然开口说道:“慢……慢着!我……我说……我交代!” 陈啸天道:“好,你说吧。”黑衣人说道:“我……我身上……太痛,能不能先……先把我的穴道……解开?” 马得胜说道:“想得美,解开穴道你再接着跑?!”黑衣人道:“你……你们这么多高……高手在这里,我想跑……也跑不掉的。” 陈啸天微微一笑,对陈墨说道:“你去对着他‘关元穴’轻拍一下,解开他的穴道。”陈墨答应,走上前去对准黑衣人小腹就是一掌。这一下打得黑衣人双眼反白,直接昏厥过去。陈墨见状也是一愣,寻思道:“我本想教训一下这黑衣人,因此用了些力气,没想到这人如此不禁打,居然晕过去了?” 陈墨自己不知,此时他体内有白袍男子的真气,再加上稍许“龙吟神功”的基础,虽仅一日功夫,但内功修为已今非昔比,这一掌若是刻意用力,只怕黑衣人早已性命不保。 陈啸天还以为陈墨不懂要领,怕解不开穴道,故而用上了全力,于是说道:“墨儿,以后解穴不用出手太重,只需认准穴位,轻击即可。”陈墨看了看父亲,又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缓缓点了点头。 马得胜上前,按压黑衣人“人中穴”好一阵,才将其唤醒。陈啸天见其转醒,便开口问道:“说吧,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府?“ 黑衣人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我是东莱瀛洲齐王手下的护卫长,我叫李鹏飞。我来此处不为别的,是奉王爷之命暗中监视你们……” 陈啸天一听,面色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锁沉默不语。马得胜却走上前去,指着黑衣人的鼻子大声喝道:“你放屁!谁不知道齐王殿下与我家老爷素来交好,二人曾在南蛮之乱中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如此情谊,王爷怎么会派人来监视老爷?“ 黑衣人嘿嘿一笑,说道:“你若不信,我左肩上有齐王府的刺青,一看便知真假。”马得胜看向陈啸天,得到首肯后,抓住黑衣人的一用力,将其左肩衣服撕破。众人定睛观瞧,果然见其肩膀处刺着一个“齐”字,只是这个字与普通的“齐”字不同,少了最后一笔那一竖。 马得胜见后说道:“你这也不是齐字啊,还差一笔呢!”黑衣人冷笑了一声,道:“你问问陈将军,就知道为什么会差一笔了。” 马得胜将信将疑地望向陈啸天,陈啸天并未理睬,仍是紧皱双眉,语气凝重地对黑衣人说道:“齐王何时派你来的?”言下之意便已确认他是齐王府的人。 黑衣人答道:“不瞒将军,齐王派我两年前来到金陵,暗中观察将军府中动态,若有异常及时禀报。” 陈啸天道:“何为异常?”黑衣人道:“这个我可不能说,说了以后齐王必定饶不了我。” 马得胜听后怒道:“到这时候还敢嘴硬?你若不说,不用劳驾齐王殿下,信不信我现在就饶不了你?”说完挥了挥中的大斧,佯作向黑衣人头上砍去…… 正这时,就听脚步声响,原来是王蓉及双儿带着几十名侍卫赶到。王蓉一见陈啸天,急忙上前施礼道:“老爷,您也在这,奴婢来晚了,请老爷恕罪!” 陈啸天摆了摆手,说道:“王总管你来的正好,我来问你,前日在‘德清堂’偷听的徐三是不是两年前入府的?” 王蓉听见陈啸天忽然提起这个,心中就是一凛,暗自想道:“老爷为何故事重提?难道他也开始怀疑我和徐三有所关联?”心中害怕,嘴上颤颤巍巍地答道:“回……回老爷,是……是的。但老爷,我确实和徐三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他到底是谁,为何要偷听老爷的谈话,我真的一概不知!还请老爷明鉴!“ 陈啸天道:“王总管,你多虑了,我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验证一些事情。还有,你来看看这个人你可认识?”说完,用手一指那黑衣人。 王蓉走上前去一看,惊呼一声道:“原来是你?!” 第四十二章 李逵李鬼 王蓉认出了眼前的黑衣人,他不是旁人,正是柴记布庄的管事伙计进宝。双儿在后面也看了出来,说道:“进宝?怎么会是你?” 黑衣人见到王蓉和双儿,脸色一变,随后忽然哈哈大笑道:“你们认错人了,谁是进宝?我的名字明明叫招财!” 王蓉喝道:“休要胡说,你明明就是柴记布庄的伙计进宝,前日我和双儿还在你们布庄买的布匹,怎能认错,是不是双儿?“ 双儿也说道:“是的。老爷,前日我与王总管一起去的布庄,接待我们的正是这个人。”黑衣人道:“你们说我是那个什么进宝,有何证据?” 王蓉一时语塞,心想道:“他若死活不承认自己是进宝,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方法证明其身份。” 这时就见双儿上前一步说道:“好,既然你不承认你是进宝,那你到底是谁?”黑衣人道:“我乃齐王府护卫长李鹏飞。”双儿道:“齐王爷府上的护卫长想必也是有官职之人,并且官阶应该不低吧?“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没想到小丫头你年纪轻轻,懂得到不少。没错,我乃是齐王府上正四品定远将军。”双儿继续说道:“原来是李将军,小女还有一事不明想问问李将军。”黑衣人道:“你说吧。”双儿说道:“敢问齐王爷府上是不是有很多丫鬟和佣人?” 黑衣人一愣,心中想道:“这小丫头问这个干什么?”不仅是他,就连陈啸天在内的所有人,也都不清楚双儿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 只见双儿继续追问道:“李将军,你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黑衣人道:“你这丫头,这不是明摆着吗?齐王府内当然有很多仆人伺候王爷和王妃们的生活起居了。”双儿道:“那也就是说这些杂事会有人去做,不用将军您亲自动手了?”黑衣人道:“那是自然。”双儿听后,莞尔一笑道:“很好,那李将军能否将双手伸出,让大家瞧瞧?” 黑衣人顿时一愣,不明白双儿是什么意思,但却下意识地将手向身后背去。马得胜见状,跨步上前一把将黑衣人的右手抓住,稍稍用力便将其扭了过来。众人向其手上观瞧,只见手上隐约有着几块不同颜色的印记,红一块、黄一块,分布地极不规律。 陈啸天见后,微微一笑,手捻须髯道:“双儿,你真是聪慧过人,这一点连我也没有想到。”双儿腼腆地笑笑,说道:“老爷,您过奖了,双儿只是前日与王姐姐去布庄时恰巧看见而已,只是巧合。” 陈啸天道:“那也说明你心思细腻,这些旁枝末节也能过目不忘,实属难得。”双儿听罢低头羞红了脸。在旁的王蓉却不知所措,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她将目光转向陈墨,见陈墨也是一脸茫然,心中想道:“老爷怎会突然间对双儿如此夸赞?这小丫头说是和我一起去布庄时发现的,她发现了什么?为何我没有察觉……” 此时就听陈啸天对黑衣人说道:“证据在此,你还想抵赖吗?”黑衣人也是一头雾水,说道:“陈将军,你在说什么?证据在何处?” 陈啸天正色道:“你说你不是布庄的伙计,而是齐王府上的四品护卫长,那为何你手上会有染布时留下的染料痕迹?不要告诉我说你是在王府做工时弄上的,我想双儿适才已经问过你这个问题了!” 众人一听,皆恍然大悟,原来刚刚双儿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是将黑衣人的狡辩之路早早堵死,如今趁其不备突然发问,好令其无法抵赖,只能乖乖承认。 果然,黑衣人被这一番话问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陈墨上前说道:“事已至此,你还想狡辩不成?正因你是布庄的伙计,故此每次来送布进入府中内院便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所以你才会对府里的情况如此熟悉,这条逃跑的路线,你也早就设计好了,是也不是?“ 黑衣人见事情败露,心中便想着脱身之策,但嘴上却说:“你……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我是李鹏飞,齐王手下的定远将军!你们若是敢动我,齐王知道了,必定不会饶了你们!” 陈啸天呵呵一笑道:“如此说来,眼下只有请李将军在府上小住几日,待老夫将此事禀告王爷之后,李将军您的身份便可知晓了。请吧!“ 马得胜在旁用手紧紧掐住黑衣人的右腕,左手用力一推其后背,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正这时,黑衣人右腕一抖,从马得胜手中脱出,借着这一推之力,身子猛地向前冲去,直奔王蓉而来。仅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到了王蓉近前,伸五指便向其颈部抓来。 这一冲一抓来得太突然,连陈啸天也没想到这黑衣人居然会在马得胜手里逃脱,眼看着王蓉便要被其抓中,猛然间,从王蓉身后冲出一人,直奔黑衣人扑来。众人只听见嘭的一声,黑衣人与此人撞到了一处。黑衣人连退三步才站稳,那人却被撞倒在了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倒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双儿。陈墨见状,急忙上前将其扶起,焦急地问道:“双儿!?你没事吧?” 双儿缓缓地站起,脸色煞白说道:“多……多谢大少爷关心。双儿没事,就……就是头有些晕,身上无力!” 此时黑衣人已再次被陈啸天制服,马得胜也接过了护卫递过来的绳子,将其里里外外绑了个严严实实,还不解恨地猛踢了几脚,一边踢一边说道:“好小子,在我手里,你还想跑?!”直踢的黑衣人差点又背过气去。 陈啸天走过来,把了把双儿的脉搏,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撞了一下,心血震荡,休息几日便好了。”随后转身又对王蓉说道:“王总管,你去药房拿些固本丹给双儿服下,这几日就不要安排她工作了。另外,你该好好谢谢双儿才是,要不是她挺身而出,你此刻恐怕便已身陷险境了。” 王蓉此时仍愣在当场,刚刚的变故让其吓得惊魂未定,听见陈啸天如此说,虽然心中十分不乐意,但也走了过去对双儿说道:“谢谢你,双儿,谢谢你救……救了我。” 双儿摆手说道:“王……王姐姐,这……这是双儿应该做的。如果是双儿遇到这种事,相信王姐姐你也会这样做的。” 王蓉听罢,不禁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想道:“我会吗……?” 第四十三章 调虎离山 陈啸天见黑衣人已被控制,双儿也无恙,便对陈墨说道:“墨儿,不要再耽搁了,你速速前去传令!”陈墨点头,刚要动身,就听这黑衣人大声说道:“你……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陈啸天心中起疑,但也转过身来对黑衣人说道:“好,你说吧,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道:“我……我若说了,你们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马得胜听后怒道:“快说!不说现在就送你上西天!”说完又向其身上猛踢了一脚。 黑衣人吃痛,哀求道:“别踢了!我说,我说!我确实是柴记布庄的伙计进宝,我也是奉命来监视你们,只不过,派我来的人并不是什么齐王而是我们的帮主。” 陈啸天听后,心中想道:“帮主?江湖上还有什么帮派敢与我护国将军府为敌?”就听这黑衣人说道:“我们帮主武功盖世、计谋无双,雄才大略、气度非凡,实乃定国安邦之士、经天纬地之才……“ 未等其说完,马得胜在旁又是一脚,说道:“别扯没用的!快说你们帮主是谁?否则先吃爷爷我一百脚!”陈啸天却寻思道:“此人已被擒住,身陷逆境,却仍旧胡言乱语,究竟是何用意?” 正想着,就见远处急急忙忙地跑来一名护卫,此人边跑边喊道:“老爷!马将军!有人擅闯宣政堂!” 陈啸天心中一凛,看着眼前这黑衣人,只见其脸上隐约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陈啸天暗道:“不好,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于是急忙说道:“墨儿,你速去传令,其他人随我来!”说罢纵身一跃,向宣政堂奔去。 刚到宣政堂门口,就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守卫,均已毙命。陈啸天一见,怒火中烧,一个健步冲进大堂。大堂之上,潘素玄正与一个身穿青袍之人缠斗,但奈何功力相差悬殊,已被逼得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旁边的赵念彤已然受伤倒地,胸口处一片血红…… 陈啸天见状,大喝一声道:“来着何人?胆敢在我宣政堂上撒野?”话到人到,右手出掌向青袍之人后心击来。青袍客不敢怠慢,急忙向前纵身,躲过这招的同时,借着陈啸天的掌力,一拳击向潘素玄的面门。 这招来的奇快,潘素玄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将双掌一立,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拳。只听“啪”一声响,潘素玄连退五步险些摔倒,右手扶住身旁的柱子才勉强站稳。 陈啸天一击未中,便知对方功夫了得,当下凝神聚力,施展陈家绝学“排山掌”与青袍客战在一处。“排山掌”以刚烈凶猛著称,陈啸天内功雄厚,招式精炼,这一套掌法打出确有拔山扛鼎、排山倒海之势。顷刻之间,掌风便似一堵无形之墙将青袍客逼得步步后退…… 青袍客感到情况不妙,虚晃一招转身便走。陈啸天怎能轻易将其放过,纵身追上,左手一招“仙人指路”,猛击其背后“神道穴”。只见青袍客身体向前,也不回头,右手反手向后一甩。陈啸天只觉得眼前金光闪动,急忙含胸低头,将暗器躲过,掌风稍有停顿,但攻势未减,仍直奔青袍客击来。 青袍客见无法甩掉陈啸天,索性也不躲闪,右手向左连挥三次,顿时数道金光直奔倒伏在地的赵念彤射来。 此时,潘素玄已赶到赵念彤身边查看伤势,见暗器袭来,连忙运气于臂,舞动衣袖,打算将其逐一击落,奈何刚刚与青袍客打斗耗费太多真气,现今气力已然不足,勉强打落两拨暗器,便已殚精力竭。眼看就要被暗器击中,潘素玄用尽最后的力气,猛的一长身,将赵念彤护在了身下…… 只听镗鎯镗鎯几声清脆的声响,潘素玄定睛一看,三根明晃晃地金针掉落在自己面前,针尖处泛着刺眼的鲜红色,一看便知针上涂有毒药…… 抬头再看,青袍客已然踪迹全无,只见陈啸天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潘公子,可否让老夫看一看赵公子的伤势?” 潘素玄点点头,站起身来,自知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是陈啸天回手支援将金针打落,救下了自己和赵念彤的性命,但青袍客也借此机会,逃之夭夭…… 陈啸天见赵念彤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嘴边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便知是被青袍客用重手法打伤,急忙连点其周身几处大穴,封住了她的血脉运转。此时,王蓉、马得胜等人也都陆续赶到。陈啸天对马得胜说道:“速去百草堂取还神丹来!”马得胜应声而去。王蓉见赵念彤受伤,顿时心急如焚,连忙叫人抬来了软床,将赵念彤扶上床去。 陈啸天转身对潘素玄说道:“我走后发生了何事?”潘素玄答道:“前辈您刚刚离开,我和念彤便听到大堂外有打斗的声音,正想出去查看,就见这青袍之人闯了进来。我二人问他是谁,所来何事,他并不搭话,只是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东西。念彤出言阻止,没成想他不由分说便都起手来。此人武功极高,仅仅三招便将念彤打伤,我见情况不对,上前与其争斗,但无奈自己学艺不精,也不是他的对手。多亏前辈您及时赶到,否则我二人恐怕难逃厄运。” 陈啸天听后眉头紧皱道:“此人费尽心机,不惜牺牲同伴做为诱饵将我引走,其目的是想找到他要的东西。因此将你二人制服后,应该不会伤你们的性命。只是不知他想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正这时,马得胜带回了还神丹,交于王蓉,王蓉等人用热水将丹药化开后,喂赵念彤服下。不多时,赵念彤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陈啸天又为其运功推拿了许久,赵念彤才慢慢地醒来。 陈啸天见状长出一口气,嘱咐王蓉多加照顾,又安排人将堂外阵亡护卫的尸身安顿好,这才转过身来望着地上的金针出神…… 忽然,只听一个婉转悠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父亲,我回来了!” 第四十四章 大家闺秀 陈啸天一听,紧皱的双眉便舒展开来,微笑地说道:“回来就好,一路奔波想来也幸苦了,快些回房早点休息去吧。” 潘素玄顺着说话声观瞧,从堂外走进一个身着黄衫的女子,只见她楚腰卫鬓,姿态婀娜,灿如春华,皎如秋月,让人感觉好似从画中走出的佳人一样,在阵阵和煦的春风里款款走来,潘素玄不由得一时看呆了…… 黄衫女子走进大堂,才注意到堂上有客人,但让其诧异的是以往庄严肃穆的宣政堂上居然摆了一张软床,而且床上还躺着一个妙龄少女。 王蓉、马得胜等人见到黄衫女子均上前施礼,黄衫女子微笑还礼,随后看向陈啸天,说道:“父亲?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陈啸天道:“没什么事。怡馨,明日就是比武之日了,你还是快去准备一下,这里交给为父处理即可。” 潘素玄一听,心中暗道:“原来她就是要比武招亲的陈怡馨,看来这次比武招亲之所以能够轰动整个金陵城,不仅仅因为陈啸天是护国大将军的缘故,陈怡馨的美貌也是不可或缺的原因之一……” 只听陈怡馨道:“父亲,若有什么事情,您可不要瞒我!另外,这位姑娘是谁?“说完用手一指躺在床上的赵念彤。 陈啸天看了一眼赵念彤,略显尴尬地说道:“她……她是为父一位故友的门下,昨日前来拜访,不料惨遭恶人毒手,现在身负重伤,为父正在为其疗伤。” 陈怡馨愕然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宣政殿内行凶?” 陈啸天道:“行凶之人尚未查到,但此人武功高强,行事缜密,而且似乎是早有预谋,这才是为父最担心的事情。” 陈怡馨道:“预谋?!父亲您的意思是,有人要对我们陈府不利?!” 陈啸天沉默了片刻,他本不想告诉女儿这些事情,但看现如今这样的事态,恐怕想瞒是瞒不住了。于是郑重地说道:“为父昨日收到了彩霞宫厚土长老的一封信,信上说道,三月初十将有一位故人来访,让我早做准备。” 陈怡馨不解地说道:“既然是故人来访为何还要提前准备?莫非他是父亲您的仇人?” 陈啸天摇了摇头,说道:“不算是仇人,不过此人的到来对我陈府来说也是凶多吉少,因此不得不防。” 陈怡馨听后,惊讶地问道:“父亲,不知您说的这个人是谁?” 陈啸天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对马得胜说道:“得胜,你速将手下护卫集中起来,挑选精干之人,暗中加强府内的巡逻,如遇特殊情况,先不要打草惊蛇,立即报于我知,再做行动!“ 马得胜领命,转身出了大堂。陈啸天又对王蓉说道:“王总管,你将明日出席比武的宾客名单再核对一遍,将原本安排在府内留宿的贵宾挑选出来,统一安排到青龙山下会仙楼居住。” 王蓉点头称是,依依不舍地向赵念彤望了一眼,这才带着双儿等人退了下去。大堂之上,只剩下陈啸天、潘素玄、陈怡馨和躺在床上的赵念彤四人。 陈啸天这才对陈怡馨说道:“怡馨,这位是潘公子,彩霞宫白衣护法之一,厚土长老的弟子。” 陈怡馨上前施礼道:“见过潘公子。既然您就是厚土长老的弟子,那必是您千里迢迢为家父送来的信件,这份情谊小女子在此替父亲谢过了!” 潘素玄见状,急忙还礼道:“陈姑娘客气了,在下也是奉师命行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陈怡馨微微一笑道:“潘公子过谦了。你二人终究是为我陈府之事而来,风尘仆仆、旅途劳顿,这必不用说,单就令荆为此受伤这一点,我们也应该深表歉意才是。” 潘素玄一听此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想她竟然把念彤误认为我的内人。正欲解释,但突然一转念,发觉不对,赵念彤是一身男装打扮,这陈怡馨如何得知她是女儿之身?” 正想着,就听陈啸天说道:“怡馨你弄错了,他二人同是厚土长老门下弟子,并不是你所想的伉俪之情。” 陈怡馨嫣然一笑道:“如此说来,还真是我唐突了,怪我怪我。父亲还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陈啸天刚要开口说话,忽然间,也意识到了似乎有些异常,于是反问道:“怡馨,你是如何看出床上这位公子是女扮男装呢?” 陈怡馨笑道:“父亲,您难道忘了吗?女扮男装不是我最擅长的吗?这位公子我一见便知是女儿身,因为她的扮相实在是和我太像了。” 此话一出,陈啸天和潘素玄忍不住将赵、陈二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除了赵念彤因为受伤脸色苍白些外,两人真是有八分的相像,只不过相比之下,赵念彤脸型圆润显得娇小可爱,而陈怡馨双眉修长更加端庄秀丽。 陈啸天看后大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进大堂便问我这位姑娘是谁,当时为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被你绕进去了。看来,你是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了?“ 陈怡馨微笑道:“父亲每日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自然不会挂在心上。况且我是女孩子,天生对容貌装束较为敏感,因此才会多注意些。” 陈啸天点头笑道:“确实如此。不过,怡馨你也是越来越细心了,这种洞察细微、管窥一斑的能力,与你母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陈怡馨莞尔一笑道:“父亲,您过奖了,我怎能和母亲相比呢?母亲在您心目中可是‘赛张良、比诸葛’的智者,我这点小把戏真正到她老人家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了。” 陈啸天听后抚须笑道:“哈哈,有一点你必定强于你母亲!那就是这种谦和虚心的态度,起码胜过她十倍!” 父女二人有说有笑,似乎将之前堂上发生的事情早已抛之脑后。可潘素玄却在心中暗自思索,陈怡馨是刚一见面便察觉出念彤女儿身,那陈啸天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既然他也知道念彤是女扮男装,但却没有当面说明,这又会是什么原因? 第四十五章 蛛丝马迹 陈怡馨忽然眼光一转,发现了地上的金针,不解地问道:“父亲,那是什么?“陈啸天回头看罢,表情再次变得凝重,对陈怡馨说道:“这是行凶之人留下的暗器。” 陈怡馨听后蛾眉微促,走上前去将金针拾起,放在手中端详,不多时转过身来对陈啸天说道:“父亲,这暗器我似乎见过?” 陈啸天一听惊奇地追问道:“当真?你在何处见过?!”陈怡馨低头想了想道:“我不太确定,这种款式的绣花针我曾在西门外的柴记布庄见过,唯一不同的是那是铁针,这是金针。” “柴记布庄?!”陈啸天喃喃的低语道。潘素玄也心中暗想道:“柴记布庄?那不是念彤与我跟随王蓉和双儿所去的地方吗?莫非行凶之人来自那里?“ 陈啸天沉吟片刻,大喊一声道:“来人!”门外闻声进来了一位护卫,躬身说道:“老爷,有何吩咐?” 陈啸天说道:“去叫护卫长马得胜过来。”护卫点头称是,转身离去。时间不大,马得胜便来到堂上,施礼后说道:“不知老爷您再次找我有何吩咐?” 陈啸天道:“得胜,我来问你,那徐三的尸首现在何处?”马得胜一愣,没想到陈啸天会问这个问题,略加思索后说道:“应该在院后的柴房里,本想昨夜拉出府去,到后山掩埋,但您昨夜要求加紧府内的防卫,因此我将人手都派去警戒巡逻去了,尸首就没动,放在了那里。” 陈啸天道:“如此甚好,你这就派人去将徐三的尸首抬到后院假山的密室中!记住,不要让旁人发觉!” 马得胜不解地问道:“老爷,这……这是为何!?”陈啸天正色道:“不用多问,速速去办既是。” 马得胜得令,转身走出大堂。陈啸天对潘素玄说道:“潘少侠,我们去密室吧。” 潘素玄一头雾水,也不知陈啸天此举何意,只有点头应允。陈啸天又看了看赵念彤的伤势,她不知何时又沉沉睡去,见其呼吸平稳,脉象平和,已无大碍,便安排人手将赵念彤的软床抬到了宣正堂的后屋,并在大堂前后均加强了警戒,保卫赵念彤的安全。见一切都安排妥当,陈啸天等人出了宣正堂向后院走去。 虽然在将军府已有二日,但这偌大的府邸对潘素玄来说仍如迷宫一般,好在陈啸天在前带路,走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三人来到一个偏院内的花园之中。花园看起来的极为普通,一座石桥,二处小亭,园中的池塘里布置了一座假山,假山的四周中了些南方的树木、花卉,和江南其他大户人家院内的林园比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三人到来时,马得胜已在凉亭处等候,脚边放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不用问这定是徐三的尸首。见陈啸天走来,马得胜上前说道:“老爷,我怕别人不牢靠,我自己一人将尸首带到这里,您放心,没人察觉。” 陈啸天点了点头,向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没有旁人,便走到凉亭西北侧的柱子处,右手伸出,将这根柱子向左微微一推,只听咔啦啦一阵声响,从园内的池塘中缓缓升起了数十个石墩。 陈啸天转身对潘素玄说道:“潘少侠,请跟紧老夫,这些石墩不可踏错,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潘素玄点头答应,心中知道这些石墩下暗藏机关埋伏,倘若踏错一步,触发机关便会凶多吉少,因此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陈啸天的举动。 只见陈啸天从凉亭上纵身一跃,跳到了距离凉亭最近一排最左侧的石墩上,而后向右连踩二个石墩停了下来,再一纵身,越过了中间三个石墩,向右踏上了第四个石墩,同样向右连踩两个石墩,在最右边的石墩停了下来。 潘素玄此时才注意到,这些石墩看似分布的杂乱无章,实则是严格按照先天八卦的卦象布置而成,刚刚陈啸天所踏石墩恰好是八卦中的一个阴爻。 果然,陈啸天在第一排最右侧石墩停下后,飞身越过前面一排的石墩,在距离凉亭第三排的石墩处停了下来,这一排石墩陈啸天一个都没有落下,用脚踏出了一个阳爻。现在已是一阴一阳,最后这一排,只见陈啸天又踏出了一个阳爻,组成了先一阴后二阳的卦象,潘素玄清楚这是八卦中的巽卦。 就在陈啸天踏完最后一块石墩之时,湖中的假山忽然发出吱扭扭的声响,放眼望去,只见假山的中间出现了一道暗门。陈啸天身形一纵,跳到门前,对凉亭上的三人说道:“诸位按照我的方法,一步步过来,切记不要踏错石墩。” 三人应允,潘素玄在前,率先踏上石墩。石墩升起的高度恰巧刚好露出水面,若非陈啸天已在前演示一番,想要在一定距离外认清踏准这池中的石墩也不是件易事。 潘素玄的轻功虽不及陈墨,但在同龄人中也可算得上是俊彦之才,只见他脚尖轻点,身形飘逸,片刻之间便到了假山处的暗门前。陈啸天见状,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潘素玄刚刚站稳,就感觉身后一股香气渐渐接近,回头一看,原来是陈怡馨已跳完了一阴一阳,最后一排石墩也已踏了大半。潘素玄暗道:“没想到这陈家大小姐看起来一副柔枝嫩叶、娇艳欲滴的模样,没想到轻功却是如此了得,她什么时候在我身后出发的,我竟然没有察觉。” 正想着,陈怡馨已经到了眼前。此时凉亭处只剩下马得胜一人,只见他将地上徐三的尸首扛起,放在肩上,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凉亭边。 陈啸天见状,略微提高了声音对马得胜道:“得胜,不要着急,看准脚下,一个一个慢慢来!” 马得胜应了一声,站着围栏边,瞄了半天,看准了第一个石墩,用力一跳,只听见扑的一声,水花四起。再看马得胜,虽然他已站在了石墩上,但无奈自身重量已然太大,再加个徐三,他本人也不会轻功提气之法,这一跳又用了全力,因此虽然踏在了石墩上,但四周溅起的水花也已将其下半身浸湿。 第四十五章 管窥一斑 陈怡馨忽然眼光一转,发现了地上的金针,不解地问道:“父亲,那是什么?“陈啸天回头看罢,表情再次变得凝重,对陈怡馨说道:“这是行凶之人留下的暗器。” 陈怡馨听后蛾眉微促,走上前去将金针拾起,放在手中端详,不多时转过身来对陈啸天说道:“父亲,这暗器我似乎见过?” 陈啸天一听惊奇地追问道:“当真?你在何处见过?!”陈怡馨低头想了想道:“我不太确定,这种款式的绣花针我曾在西门外的柴记布庄见过,唯一不同的是那是铁针,这是金针。” “柴记布庄?!”陈啸天喃喃的低语道。潘素玄也心中暗想道:“柴记布庄?那不是念彤与我跟随王蓉和双儿所去的地方吗?莫非行凶之人来自那里?“ 陈啸天沉吟片刻,大喊一声道:“来人!”门外闻声进来了一位护卫,躬身说道:“老爷,有何吩咐?” 陈啸天说道:“去叫护卫长马得胜过来。”护卫点头称是,转身离去。时间不大,马得胜便来到堂上,施礼后说道:“不知老爷您再次找我有何吩咐?” 陈啸天道:“得胜,我来问你,那徐三的尸首现在何处?”马得胜一愣,没想到陈啸天会问这个问题,略加思索后说道:“应该在院后的柴房里,本想昨夜拉出府去,到后山掩埋,但您昨夜要求加紧府内的防卫,因此我将人手都派去警戒巡逻去了,尸首就没动,放在了那里。” 陈啸天道:“如此甚好,你这就派人去将徐三的尸首抬到后院假山的密室中!记住,不要让旁人发觉!” 马得胜不解地问道:“老爷,这……这是为何!?”陈啸天正色道:“不用多问,速速去办既是。” 马得胜得令,转身走出大堂。陈啸天对潘素玄说道:“潘少侠,我们去密室吧。” 潘素玄一头雾水,也不知陈啸天此举何意,只有点头应允。陈啸天又看了看赵念彤的伤势,她不知何时又沉沉睡去,见其呼吸平稳,脉象平和,已无大碍,便安排人手将赵念彤的软床抬到了宣正堂的后屋,并在大堂前后均加强了警戒,保卫赵念彤的安全。见一切都安排妥当,陈啸天等人出了宣正堂向后院走去。 虽然在将军府已有二日,但这偌大的府邸对潘素玄来说仍如迷宫一般,好在陈啸天在前带路,走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三人来到一个偏院内的花园之中。花园看起来的极为普通,一座石桥,二处小亭,园中的池塘里布置了一座假山,假山的四周中了些南方的树木、花卉,和江南其他大户人家院内的林园比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三人到来时,马得胜已在凉亭处等候,脚边放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不用问这定是徐三的尸首。见陈啸天走来,马得胜上前说道:“老爷,我怕别人不牢靠,我自己一人将尸首带到这里,您放心,没人察觉。” 陈啸天点了点头,向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没有旁人,便走到凉亭西北侧的柱子处,右手伸出,将这根柱子向左微微一推,只听咔啦啦一阵声响,从园内的池塘中缓缓升起了数十个石墩。 陈啸天转身对潘素玄说道:“潘少侠,请跟紧老夫,这些石墩不可踏错,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潘素玄点头答应,心中知道这些石墩下暗藏机关埋伏,倘若踏错一步,触发机关便会凶多吉少,因此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陈啸天的举动。 只见陈啸天从凉亭上纵身一跃,跳到了距离凉亭最近一排最左侧的石墩上,而后向右连踩二个石墩停了下来,再一纵身,越过了中间三个石墩,向右踏上了第四个石墩,同样向右连踩两个石墩,在最右边的石墩停了下来。 潘素玄此时才注意到,这些石墩看似分布的杂乱无章,实则是严格按照先天八卦的卦象布置而成,刚刚陈啸天所踏石墩恰好是八卦中的一个阴爻。 果然,陈啸天在第一排最右侧石墩停下后,飞身越过前面一排的石墩,在距离凉亭第三排的石墩处停了下来,这一排石墩陈啸天一个都没有落下,用脚踏出了一个阳爻。现在已是一阴一阳,最后这一排,只见陈啸天又踏出了一个阳爻,组成了先一阴后二阳的卦象,潘素玄清楚这是八卦中的巽卦。 就在陈啸天踏完最后一块石墩之时,湖中的假山忽然发出吱扭扭的声响,放眼望去,只见假山的中间出现了一道暗门。陈啸天身形一纵,跳到门前,对凉亭上的三人说道:“诸位按照我的方法,一步步过来,切记不要踏错石墩。” 三人应允,潘素玄在前,率先踏上石墩。石墩升起的高度恰巧刚好露出水面,若非陈啸天已在前演示一番,想要在一定距离外认清踏准这池中的石墩也不是件易事。 潘素玄的轻功虽不及陈墨,但在同龄人中也可算得上是俊彦之才,只见他脚尖轻点,身形飘逸,片刻之间便到了假山处的暗门前。陈啸天见状,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潘素玄刚刚站稳,就感觉身后一股香气渐渐接近,回头一看,原来是陈怡馨已跳完了一阴一阳,最后一排石墩也已踏了大半。潘素玄暗道:“没想到这陈家大小姐看起来一副柔枝嫩叶、娇艳欲滴的模样,没想到轻功却是如此了得,她什么时候在我身后出发的,我竟然没有察觉。” 正想着,陈怡馨已经到了眼前。此时凉亭处只剩下马得胜一人,只见他将地上徐三的尸首扛起,放在肩上,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凉亭边。 陈啸天见状,略微提高了声音对马得胜道:“得胜,不要着急,看准脚下,一个一个慢慢来!” 马得胜应了一声,站着围栏边,瞄了半天,看准了第一个石墩,用力一跳,只听见扑的一声,水花四起。再看马得胜,虽然他已站在了石墩上,但无奈自身重量已然太大,再加个徐三,他本人也不会轻功提气之法,这一跳又用了全力,因此虽然踏在了石墩上,但四周溅起的水花也已将其下半身浸湿。 第四十六章 万缕千丝 暗门后面是一条通向地下的走道,走道两侧的墙上设有烛火,烛光随着微风闪烁,一眼望去,这条走道盘延曲折,深不见底。 陈啸天率先进了地道,陈怡馨、潘素玄紧跟其后,马得胜扛着徐三走进地道后,陈啸天在墙上轻轻一拍,就听见吱扭扭声响,暗门在四人身后慢慢地关闭。 陈啸天在前,四人在地道中鱼贯而行,途中遇到了几处岔路,好在有陈啸天的引领,才不至于迷路。潘素玄一边走一边向左右望去,只见两侧墙壁上有不少的小洞,想必是藏有暗弩弓箭之类的暗器,只是不知道机关在何处,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紧紧跟在陈啸天等人身后,生怕触发了机关,惹来杀身之祸。 如此提心吊胆地走了好一阵,在转过了一个弯道后,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四人来到了三个巨大的石门面前,每个石门之上都有一黑一红两个门环。只见陈啸天走到了右手边的石门前,握住了红色门环,向左连拧了三次,又向右拧了一次,就听见轰隆隆一阵声响,石门从中间缓缓地向左右开启。陈啸天转身说道:“诸位,请进。” 潘素玄等人走进石门,定睛观瞧,只见石门后面是个硕大的房间,屋内同样燃有烛火,借着亮光向四周望去,屋内居然空无一物,空旷的四壁中间只摆着一个墨绿色的石床。 陈啸天走到石床旁边,对马得胜说道:“把徐三的尸首放在这里。怡馨,你去把工具取来。”陈怡馨点头,走到石床的另一面弯下腰,取出一个金黄色的盒子,将盒子打开放到了陈啸天面前。 盒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小巧的刀具、斧子和锤子等物件,潘素玄见后疑惑不解。只见陈啸天先拿起了盒中一把银色的剪刀,将裹在徐三身上的黑布和上衣剪开,露出上身,而后拿起盒中的刀具,沿着徐三的下颌开始渐渐地将皮肤切开…… 潘素玄这才知道,陈啸天是打算将徐三的尸体一步步地解剖,来研究徐三的死因,没想到堂堂护国将军居然还会精通仵作之事。 刚刚切开徐三的胸前的皮肤,陈啸天就是一愣,马得胜愕然道:“这徐三的尸首昨天我们也仔细查验过,没看出有什么异常,没想到原来奇异之处藏在皮肤里面!” 潘素玄上前观瞧,只见徐三被切开的皮肤里面露出了乌黑的皮下组织,隐约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陈怡馨见状说道:“如果是昨天的尸体,以现在的温度与天气,正常的**到不了这个程度。父亲,这难道是中毒的表现?” 陈啸天点了点头道:“不错,起初我还认为徐三是我误伤而死,现在看来,杀他的另有其人。” 陈怡馨听后,惊奇地问道:“有谁能在父亲面前出手杀人而且不被察觉?” 陈啸天没有答话,转头对马得胜说道:“得胜,把徐三的尸体反过来,我来看看他后背的伤势。” 马得胜将徐三的尸体举起头朝下放到了石床上,潘素玄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石床是由一块天然的玉石打造而成,中部镂空,底部与地下的通风道相连,传来阵阵新风,可将尸身上的臭气排走,玉石本身还有去腐防蚀的功效,此处真是绝佳的解剖之所。 此时,陈啸天已将徐三后心处的肌肉切开,对比一看,发现后背的组织比起前身**的更加严重,只是在乌黑色的腐肉中隐约有三处泛红的圆点。 陈啸天指向这三处圆点说道:“这里应该是我打伤徐三之处,还有稍许出血的反应,说明徐三是被我打伤在前,中毒死亡在后。” 马得胜道:“老爷您打的这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