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刀秋剑》 引子 纪始三年,一本《大圣乾坤》的武林秘籍,在中原武林出现。相传,若谁能得到这本《大圣乾坤》,就可武功达到陆地神仙之境,武功天下第一。一时间,中原武林豪杰,纷纷搜寻《大圣乾坤》下落,诸多门派,不顾江山社稷安危,不顾一切为争夺《大圣乾坤》,进入了尔虞我诈之中。 同年,在中原武林因为《大圣乾坤》你争我夺之时,国力衰弱的大楚王朝,遭到北辽侵犯,百万北辽铁骑,冲破楚王朝北方防线,长驱直入中原,攻陷长安。楚皇帝与楚贵妃,乃至大楚百官,数十万百姓,无数金银珠宝,皆被掳掠到北方苦寒之地,数百年的大楚王朝分崩离析,寿终正寝,中原进入诸侯争霸时代。 纪始四年,关中秦王赵燕以安社稷之名,在关中起兵,参与诸侯争霸。同年,《大圣乾坤》武功秘籍,掀起的江湖争斗,愈发猛烈,隐隐有不可控制之势。 纪始五年,秦王赵燕于徽州肠子江遭遇伏击,兵败受困肠子江。同年《大圣乾坤》武功秘籍,掀起的江湖风雨,已经无法控制。在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的引导下,一些武林门派世家,被构陷《大圣乾坤》,在风雨中灭亡。 纪始六年,徽州名门李家,遭到构陷,李府上下三百口人,一夜覆亡。同年,秦王赵燕于肠子江招兵买马,重整旗鼓,脱困…… 纪始九年,秦王赵燕扫平诸侯,建立大秦王朝,定都长安,同年与北辽签订三河条约,割让三河之地。 纪始十一年,在赵燕主导下,武当教,姬雪峰,白帝城,佛光寺,数位江湖巨擘领袖,联手干预《大圣乾坤》风波。 同年,《大圣乾坤》武功秘籍,在江湖上消失,不知所踪。 纪始十三年,中原江湖归于平静,世道渐渐太平…… ………… 徽州李家,是徽州地区有名的商贾家族,李铁心擅商业,其生意遍布徽州,襄州等地,几乎是陆路货运,水路跑船,酒楼客栈,盐茶矿石,李铁心都有涉及。广泛的生意来源,为李家带来了难以计数的财富,其具体的数量多寡,恐怕只有李铁心自己知晓了。 蒸蒸日上的李家,正在生意扩大的关头,同时又是到了最为危机的时刻。 一本《大圣乾坤》的武功秘籍,牵动了整个中原武林的神经,就连远离中原的西漠和北辽,诸多的江湖武人,也都远道而来,参与到了《大圣乾坤》的争夺之战中。 这场《大圣乾坤》武功秘籍的争夺之战,掀起了江湖的腥风血雨,不计其数的江湖高手和许多门派世家,都在《大圣乾坤》的争夺风波中,尽数陨落覆灭。 在李家遭到构陷藏有《大圣乾坤》这本至高的武功秘籍后,早已为《大圣乾坤》迷红轰双眼的江湖之人,纷纷来到徽州李家,要求李铁心交出《大圣乾坤》。可毕竟李家遭到的是构陷,李铁心连《大圣乾坤》都没亲见过,从何取得出来,交与天下众人? 而这个时候,黑山六怪中的张瞎子,提出了“李家不予,蒙蔽天下,其心可诛,我等杀之,同分李家”的言论,受到了一些利欲熏心的江湖人支持。 一时间,江湖响应,江湖武林高手,于纪始六年围李家,争夺李家财富。 徽州李府,今晚注定是个刀光剑影的夜晚。 烛灯映影。 李铁心看着他面前的妻儿,心中的怅然愈发浓烈,对于即将到来的生死离别,李铁心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苦,面前的妻儿与他是一场生死离别,一朝别,恐将是天人两隔。 李铁心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李铁心的内心仿佛是碎了一般,他忽然跪在了地上,一下子抱住了身前的妻儿,靠着他们埋头痛哭起来。与妻儿离别的痛苦和勇将相隔的心怯,让这位李家顶天立地的男人,这时忽然变的懦弱和心怯。 李凤凌这个时候只有六岁,再过半个月他就有七岁了。李凤凌还记得父亲答应他在七岁时,送他一匹产自西漠的汗血宝马。这一次父子离别,是因为他父亲送给他的汗血宝马,已经到了徽州府的东丰镇。李铁心让他必须亲自过去取回来,这样才能算是个李家的男子汉。 李凤凌没有丝毫怀疑他父亲对他的用心,欣然应允了。他怀着兴冲冲的心情,和满腹期待,在李铁心的安排,于今晚准备前往东丰镇。可从徽州城到东丰镇,来回不过一天的时间,此刻与家父离别,为何会是这般情景? 他不知道为何这一次的分别,他的家尊为何会如此痛哭,以前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仰起头茫然的向家母望了过去,结果看到母亲那张雍容可亲的面容,此时已经变的是苍白和憔悴,原来她也一直都在低声哭泣。 茫然无知的李凤凌,心底莫名的出现一抹恐惧,一开始他心中的那种期待与快乐,顿时荡然无存,很快在父母的哭泣声中,被冰冷的恐惧包围,这种恐惧源于他的无知,或者说是懵懂。 这个年纪他或许不懂得很多事情,也无法看明白很多事情,但他本能的可以感觉到些什么。 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离别,是会令人产生恐惧的,这种恐惧就是害怕失去亲人的恐惧,他感觉他像是要失去了什么东西,这时,他也哭了起来。 一家三口,在昏弱的烛光里,抱头痛哭,一场生死离别的道别。 “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来的很突兀,且带着一抹嘶哑,像是没放滑油的车轮子,摩擦出来的声音,让人听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铁心很快抹干了泪水,重新恢复了那张刚毅不屈的面孔:“是王大哥来了,婉儿,你和凌儿快点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李铁心将李凤凌他们娘俩,推着走出了屋子,他这时的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艰难,却又是如此的坚定! “老爷,要走一起走啊,凌儿不能没有你啊。”东方婉面色凄然,怀中的李凤凌这时才明白,他要失去的东西,居然是他的父亲。 “爹……” 骨肉之子的绵绵哭喊,令李铁心擦干的眸子,再次噙起泪水:“爹也想与你们一道离开,可李家一代心血都在这里,数百族人都在府中,如今我怎能苟且离开,置族人于不顾啊。你们快点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李铁心已不忍再看,紧握双拳,低着头泪雨倾盆。 忽然,李府的大院响起阵阵的厮杀声,由外及内,声音愈来愈近,片片火光,淹没了李府。 与此同时,一道箭鸣的划破空声,自屋檐上射落下来,寒光闪闪的箭头,以极快的速度,一下子向李铁心急射而来。李铁心这时心思都在他的妻儿身上,早已经失去了往日里的警惕,这时箭镞射来,等他发现时已为时已晚。 可就在这时,一片刀光冷冽划来,将箭镞劈成两半,掉落两处。 一位头发蓬乱,浑身脏兮兮的老头子,略喘着粗气站在李铁心面前,他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双眸紧紧的盯着箭镞来的方向,声音嘶哑的说道:“快点走,再不走连老子都走不了。” 李铁心感激的看他:“王大哥,婉儿和凌儿就拜托了。”王老头面沉如水,直接在东方婉手中抱过李凤凌,喝道:“走!” 步子才迈出一步,就有一箭向他射来,箭镞落在王老头步子的前方,箭根微微嗡鸣晃动,屋顶上有人冷笑道:“想在我陈百弓手上逃走,没门,今晚你们一个都走不了。”张弓搭箭,再有一箭射来。 李铁心呛的抽出佩戴的长剑,挥着剑急道:“王大哥你们快走,我来拦着他。”李铁心扬剑迎上,剑尖抖出一个剑花,把箭镞挑断。 王老头闷声不吭快速离开,东方婉心中虽有不舍离开李铁心,甚至存有同生共死心思,可见李凤凌年纪幼小,恐又担心他失去双亲,往后如何生活,只好忍心悲痛,随着王老头疾奔李府侧道离开。李凤凌嚎啕大哭,这时的他已明白,这一别,他们父子将是永远离别。 “爹……” “快走,凌儿!” “哪里走,拿命来!” 忽然前方,六位穿着奇装异服的四男两女,挡在了道路中间。 “张瞎子!黑山六怪!。”王老头面色大惊,眼神中露着震惊,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六人中的中间一人。 张瞎子顾名思义,就是双眼瞎了的瞎子,行走或者使武,全靠双耳之聪,此人功力,已登中天位之境,乃六怪中功力最高者。张瞎子阴渗渗笑道:“老夫隐匿山林已有数年,没想到还有人认得我,真是高兴啊!”说话间,张瞎子面色倏然一厉,凭着王老头与李凤凌的声源判断位置,自他袖中飞射出来三个流星镖。 王老头急忙挥刀格挡,刀光舞动下,两片流星镖格挡开来,但第三个流星镖,却是向李凤凌激射而去,王老头这时格挡完两个流星镖,已经有心无力,提刀起落间,比当初慢上瞬息,可这瞬息时间,已经无法救下李凤凌了。 眼见李凤凌葬身于流星镖之下,忽然,一个身影挡在了李凤凌面前,原来却是东方婉在这最后一刻,母爱的本能让她奋不顾身,替李凤凌挡下了这夺命一镖。 “娘!” 李凤凌亲眼见着母亲为了救他倒在面前,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清稚的脸庞上,尽是不尽的悲伤和愤怒。 “婉儿!” 李铁心这时几乎要疯了起来,他不顾一切的扑向了东方婉。 “李铁心,哪里走,吃我灵蛇双煞一掌。”两道身影,在屋檐上快速飘落,齐齐向李铁心的后背攻去。李铁心回身一剑,浑身的真气猛的随着剑身宣泄而出,逼退两人。可在这时,蓦然有第三人,自灵蛇双煞身后出现,一股浑厚的掌力,直逼李铁心。 李铁心回身一剑,身体已经恰好转回,这时用剑不及,只好左掌推出,与那人一掌碰触。绵绵的掌力汹涌而至,李铁心因为回身一剑逼退了灵蛇双煞,真气刚一散开,此时难以快速汇拢,在这股汹涌掌力下,他几无法抵抗,身体飞出数丈。 “碎石掌孟石!”王老头面如土色,今晚被众多高手围困,恐将无法离开了。 “走,快走。”李铁心拄剑立起,他毕竟是大星位高手,受了孟石一掌,却未伤及到根本,这时他剑身舞动,身影扑向孟石,一记‘剑出云间’,刺向孟石面门。孟石擅长近身之战,以掌力杀人,这时的李铁心真气已然汇拢,孟石自知在李铁心剑下难以讨好,立刻向后退开数十丈。 李铁心并未追杀孟石,反倒忽然剑尖一转,出其不意逼向几丈外的灵蛇双煞。李铁心仿佛早有预想,剑尖逼向灵蛇双煞之时,他浑身真气,再次全部倾泻,这一剑,几乎是他毕生以来,最强的一剑。剑身嗡的脆鸣,一道剑气宣泄掠出,灵蛇双煞面色大惊,毫不犹豫躲开:“你这疯子,手段比我还狠!” 灵蛇双煞躲开一刻,李铁心喝道:“快走!” “小心,别让他们跑了!”张瞎子率先反应过来,抬手有几道流星镖射出,李铁心为的就是给王老头救走李凤凌争取时间,此刻他连跳几步,飞快的挡在王老头身前,替他拦下了这数道流星镖。 王老头也不是个寡断之人,刚才在李铁心逼退孟石的时候,他就提气运功,这时更是不迟疑的掠向了远处屋顶。同时,他提起一刀劈向了陈百弓,逼得陈百弓当时无法用箭。等到陈百弓欲要还击时,王老头已是带着李凤凌,遁入了茫茫夜色里,箭镞如何瞄准踪影? “张瞎子,我要杀了你!”见李凤凌脱困,性命已是无忧,李铁心更是心中大定,为了报杀妻之仇,和灭门之恨,这时的他前所未有的愤怒,提着剑冲向了黑山六怪。 …… 境界说明:小星位,中星位,大星位,小天位,中天位,大天位,玄星境,玄天境,玄象境,陆地神仙。 第一回:河上劈木 坝珥寨是十万大山这里,附近方圆有名的山寨。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坝珥寨里出了一个奇人,这个人常年习武,自他七岁起,一直到现在,已经习武有十年了。 按理说习武十年,放眼在江湖武林内,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毕竟武学一道,本就是件永无止境的事情,活到老学到老,亦有许多。可这个人与其他习武之人不同,他一不练站桩,二不练吐纳,整日见他练武,就仅是拿着大刀,在水面上劈木材,其练武之法,可谓奇妙,其练武之人,亦是奇人。 况且,这十年来,这人整日习武劈材,所作出的一番成就,更是让他声名鹊起,亦是坝珥寨在十里八乡出名的原因。 这个让他有相当成就的事情,就是给十万大山的百姓劈了一百多万根木头。 一百万根木头,数字之大,令人叹为观止。放在一个人的一辈子里,恐怕也没有人劈过这么多的木头,但实实在在的,这个人他用了十年时间做到了。 不过十年习武,朝夕之间,只在河面劈材,没有见他有一剑杀人的凌厉,没有见他有半招妙手点穴的本领,没有见他有飞檐走壁座壁观的轻功,实在与人们想象中的那些武林高人,风马牛不相及。 所以人们常常笑话他说,若学李凤凌习武,不如上山打老虎…… 沧澜河是十万大山里的一条陡河,高低起伏的山脉,造就了这条河的河床,同样的是高低不平,往往河内水势,会忽然有一落数丈的地差,且是四周都是山岭,河道也是弯弯曲曲,仿佛九曲回肠,更加令得水势,无比湍急,况且水面下又有礁石林立,使得在河内行船极是凶险。 身处于十万大山里的百姓,对这条哺育了他们的沧澜河又敬又畏,一般都很少有人敢在河内行船捕鱼之类,生怕落得不慎,葬身于沧澜河中。 清晨的沧澜河,在晨阳里闪粼粼的火红一片,仿佛江花如火。如今,这条汹涌的沧澜河河面上,却有一条竹筏正在水面上,随着水势自行快速划动。而竹筏的上面站着一个穿着麻衣,握着一把砍柴刀的少年。这少年有着强壮的体魄,皮肤沐浴在阳晨阳里稍显得黝黑,可双眸却是明亮,正如阳光下的水波,闪闪发光。 此时,他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盯着对面一个坐在另一艘木船上的一位少年,炯炯有神。对面那少年身材略显的肥胖,两个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线,张口对那处少年笑起来的时候,嘿嘿一声,落人耳中,感觉有些那么一丝‘不怀好意’。 “毛大志,你别婆婆妈妈的,快把木头扔过来。”即便是竹筏在湍急的水流中,左右摇晃,可这少年还是稳稳的站着,甚至身体一动不动,仿佛他的脚跟,是贴在竹筏上似的。 那被喊做毛大志的胖子,那边噜噜的大笑起来,听到话后伸手往身后的一大堆木头里,捉了一根:“凤凌,这下我看你大爷怎么接的下来。”说着,他用力一抛,木头如同一颗石头在他手中飞了出去,劲力看起来非常迅足。 不过这木头飞出的方向,却不是少年所在的竹筏一边,还要稍微偏离了竹筏数丈远的距离。 湍急的水势本来就让竹筏摇晃的厉害,而且还是在水中流动,如今,这根木头偏离竹筏几丈远,要让人捕捉到那根木头,没有几分功力是没法做的到的。 现在站在竹筏上的少年,这时脚跟忽的一踏竹筏,整条竹筏在水中一沉,往上托起的时候,那少年的身子同时跃了起来,样子就像是蜻蜓点水又飞起来一样,不知他是如何办到,身体轻盈盈的飘出了几丈,在半空中喝道:“刀裂斩。” 他却是随意的抬手一刀,那根木头在他刀下,就已劈成两半了。 而紧接着,让人叹为观止的。则是木船上的毛大志却是有意的再次抛出一根木头,直直的向另一边丢去。 得意道:“凤凌,看你怎么劈开。” 此时在少年跃起来瞬间,几丈外的竹筏早就随着水势往后流走了,脚底下唯有一根刚刚劈落的木块,浮着在水面上。他现在借势一完的时刻,他就会掉落水中,淹没在滚滚的沧澜河里。 眼见无可借力,就差一瞬掉落水中的时候,这少年相反是不慌不忙,瞅着劈开两块木块中的一块,其中右脚一点,身体蓦然又飞跃了起来,又是飘出几丈距离,抬手一刀,一记‘破云式,’又是劈开一根木头。 这般身法,简直是妙不可言,实实在在的技术活儿,当赏! 几乎与此同时,木船上的毛大志,又是一根木头抛出,那少年再次如刚才那样,用脚踩中水面上的一根木块,立时身子飞跃起来。 此时的他在河流中不停飞跃,却不掉入水中,身法仿佛蜻蜓点水,妙不可言了。 随着一根又一根的木头飞来,少年的落刀的方向,也在随着变化,仔细观察下,有横劈,侧劈,斜劈,直劈,倒劈。在水中复杂的落刀动作,自他手中出来,简直是信手拈来,轻描淡写,木船上的毛大志,眼见着拍手欢叫不已。 如今这在河面上劈材的少年,就是失踪了十年之久的李凤凌。十年岁月匆匆,他已经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孩童,长大成了一个强壮英俊,足智聪颖的少年。身高七尺的他,完全继承了李铁心和东方婉的优点,若把他放在人群当中,绝对是一眼醒目的存在。 李凤凌不断的在水面上跳跃,直到他把毛大志扔来的木头劈完之时,河面上已经是漂着不下六百多的木头,仿佛是一条浮着的木桥,足有一百丈远。而那条竹筏,也是飘在远处。 李凤凌瞅着一丈外的一根木头,在身体下落的时候,脚尖一低下的木头,又是飞跃了出去,踩在一丈外的木头上,随即又一跃起,落在另一处。 漂浮在河水上的木头,这时成了他最好的借力点,一连踏在那些浮着的木头上,李凤凌却没有掉落水中,看样子‘蜻蜓点水’的这式轻功,已有了大成之势了。 像是蜻蜓一般轻轻落在荷叶尖上,李凤凌踩在竹筏上微吐口气,稳如泰山,双眸望着坝珥寨的方向,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第二回:难忘之仇 毛大志见着在木船上欢欣鼓舞,拍手喊着“大爷的,李凤凌你终于学会这门轻功啦,哈哈哈。”毛大志这十年来一直陪着李凤凌练武,两人感情亲如兄弟,如今见他轻功大成,内心自然欢喜不已,所以在木船上高兴的手舞足蹈,浑然忘记了他是在一条湍急不平的河流上。 “小心!”李凤凌忽然叫了一声,可是毛大志却是反应慢了一拍,木船一下子撞在一面礁石,毛大志一个不慎,他就在船上一滑,整个身体掉落了水中,幸好关键一刻,双手抓在了一根绑在船上的绳子,这才在水中露出半个脑袋。 “救……救……。”毛大志根本不会武功,只希望李凤凌快点将他救上来。 李凤凌这时还在一百丈多远的竹筏上,与毛大志隔着相当远的距离,李凤凌自忖施展‘蜻蜓点水’这式轻功,可以赶到相救。这一百丈距离,倒无难事。至于借力点,如今河中漂浮的木头,就可借此一用。 几乎是一个思量,他就已经有了决断。李凤凌这时足尖一踏竹筏,身体飘了出去,接着再用脚尖点在一根木头上,借力再继续飞出,整个人,就像是贴着河面飞行的蜻蜓。 虽然船体的重力忽然在一面增加起来,很快就有了侧翻的迹象,但好在当初这艘船是用来装木头的,船体够大,一时半会还不会侧翻在河中。不过这是一条湍急的河流中,毛大志捉着绳子不松开手,凭他的体力,又能支持多久? 河中礁石林立,水下奇形怪状的石头,多的没法数清,且在迅疾的水速下,毛大志若是撞在了礁石上,以水中产生的恐怖冲击力,那得大罗神仙都没法救回他了。 李凤凌远远见着心中着急,可思绪却没有慌乱半点。因为是在河中施展‘蜻蜓点水’这式轻功,容不得他有一点心乱,否则心神一散,那他就要跌落河中了。 靠着这些漂浮的木头,李凤凌‘蜻蜓点水’施展的完美无瑕,十年之功,可算没有白费。但当来到木船上,李凤凌用手一把抓住毛大志的肩膀“起,”大力之下,生生把毛大志那身肥胖的身体,竟被他轻轻松松的提了回来,这才脱离了险境。 毛大志浑身湿漉漉的坐在船上,哇哇的叫着,李凤凌没好气的笑道:“这不是没事了么,还叫的跟杀猪一样,丢不丢人。” 毛大志瞪着眼道:“你才是猪呢,大爷我为了你来到沧澜河以身犯险,你还笑话我,有你这样当兄弟的。”嘴上虽埋怨着,可两个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起来。 李凤凌坐在船上一笑:“好了好了,胖爷别生气了,今天回去我跟王老头说说,让他收你为徒咋样啊?” 毛大志闻言一喜,嬉皮笑脸道:“真的?哎呀凤凌真是够义气的,这哥们没白交,回去我跟小妹妹说说,让她嫁给你哈。”说着那双手向着李凤凌面前游了过去,看样子不是基情酷似基情。 但李凤凌一听到毛大志要为他说亲,顿时就打了一个激灵,又见毛大志双手游到他面前,本能的一脚踢了出去,把毛大志踢的七荤八素,骂道:“混蛋,老子可不是兔儿爷,你滚的远点。” 可怜兮兮的毛大志眼神无辜,本想拍拍他肩膀上的树叶,何至于要踢他一脚? 坝珥寨三面环山,中间是个盆地,坝珥寨的百姓世世代代就在这盆地内生活,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 但十年前,忽然有一位老人,带了一个孩子,在坝珥寨这里定居了下来。本来这里的村民对此多有非议,但坝珥寨的寨主,似乎与这老头子相识,看样子交情不浅,非但同意他们在此居住,还要让村民们对他们多有照顾一些,简直奉为上宾。 如今十年岁月匆匆,坝珥寨的村民已是把这一老一少,当做了坝珥寨里的一份子,日子处的颇为融洽。 一处草屋棚内,当年那位提刀闯出李府的王老头子,此时已经满头的银发,脸上黄斑色的皱纹雕刻出了他苍老的痕迹。 他坐在李凤凌的面前,神色淡淡的说道:“在这里生活着多好,没有纷争,没有仇恨,干嘛要想着去报仇呢。” 李凤凌盯着桌上的一杯茶水,眼神里闪烁着忧伤和仇恨,缓缓说道:“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我一刻都不敢忘掉,这十年来我拼命习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要为父母和族人报仇吗?如果我在这里苟且偷生的活着,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可你想过没有,或许你父母并不想让你去给他们报仇,而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呢?”王老头忽然冷冷的笑起来,声音嘶哑的令人毛骨悚然:“再且说了,就凭你这半吊子的大星位功力,去报仇还不是跟送死一样?” 这十年来,武功长进的,可不单单是李凤凌一人,不仅是黑山六怪,还是灵蛇双煞,乃至陈百弓等人,功力都增进了不少。李凤凌如今功力不过是大星位,而且他又无与人争斗厮杀的经验,如今去报仇,还不是送死! 李凤凌自然也有想到这些,可他等了十年时间,真不愿意再等下去了。十年来,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么生活下来的,那种痛苦,不是一个人能轻易体会。 李凤凌道:“我知道以我的功力,是无法直接杀掉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的。可我还没傻到直接去找他们拼命,要报仇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是直接找他们拼命,才算是报仇。有时候借力打力,或者借刀杀人,也是一种很好的报仇方式。而且,我也不甘心一直呆在这里,我想走出去,我要回到我的老家看看我的父母,给他们上一柱香,上一份晚到的孝心!!” 王老头静静听着,沉默了会道:“反正你把我教给你的东西都已经学会了,我也没什么可继续教你的,你留在这里也是一事无成。以你的天赋,寻个适合的功法进入天位境界,也不是难事。身为人子,没尽到一份孝心,也确实可悲。你要报仇,那也就去吧,什么时候走?” 李凤凌想了想道:“就这几天吧,越早越好就是了。” 这时,忽然外面噪杂了起来,一阵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轰轰隆隆的地面一片抖动,仿佛地震了一样。 “黑熊寨的山贼来了,快点关住寨门。” 坝珥寨的警哨传开,立刻整个坝珥寨里陷入了一片慌乱当中…… 第三回:坝珥寨之危 黑熊寨是一群盘踞在十万大山里的贼匪,在纪始三年中原内乱以来,这伙贼匪,就在此处为非作歹,经常四处劫掠各处山寨,害的十万大山里,鸡犬不宁。 虽然有官兵不停对其围剿,可黑熊寨贼匪当中有不少江湖上的好手,官兵对付起来,很难讨到好处,况且黑熊寨贼匪在官兵手上一吃亏,立刻就钻入茫茫大山里,官兵奈他们不得,黑熊寨愈发猖獗起来。 如今,黑熊寨贼匪来劫掠坝珥寨,立刻坝珥寨里边,人人皆兵起来。好在坝珥寨只有一条通往外面的通道,只要把这条路封住,就不用惧怕太多了。 在坝珥寨寨主毛大龙的喝令下,坝珥寨的寨门,立即关闭了起来。平时村民们就是些狩猎的好手,不少人都拿着弓箭,在门墙上对着外边一阵猛射,逼得贼匪们丢下几具尸体,往后退了开去,总算是把贼匪们完全给挡在外面了。 “这些贼匪里面,有三位江湖高手,贼首是人枪白猛,二当家文剑张文,三当家圆锤赵虎,你如今已有大星位境界,可以去跟他们过过手,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吧。”王老头无所谓的瞥了眼外边,脸上还挂着淡淡的表情,仿佛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李凤凌的安危一样。 李凤凌清楚王老头这不冷不热的脾气,也没有觉得惊讶之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小时候学武时,就被王老头丢到沧澜河上练武了。 他低声说道:“若这次我死在他们手里,麻烦王叔把我的尸骨,丢在沧澜河里吧。”他走出去的时候,就想着自己连一群贼匪都对付不了的话,那这十年的功夫就是白学了,也没脸去见离去的爹娘了。 毕竟是第一次真正要与人厮杀,李凤凌心里无疑紧张不少,握着手里的砍柴刀,在手中一阵颤抖,他不仅有想逃避的念头。但闭上眼睛的一刻,他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就见到他的母亲为了救他倒在身前的情景,又见到父亲为了救他出去与黑山六怪等人厮杀不休,最终倒在了血泊中…… 性子倔强的李凤凌,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都很难改变得了他的心意了。既然一心报仇,那也没有什么可逃避的。李凤凌深吸了口气,将心底的那份紧张和恐惧,压制在了心底,然后快速的向寨门那里走去。 可是毛大志这时在后边远远的追着他:“凤凌等等我啊,等等大爷我啊。”身上披着几片铁皮,头上还带着个锅盖,跑起来叮当的响。 李凤凌回头瞧到他这副全副武装,吃了一惊:“毛大志,你大爷的这是逃难吗?” 毛大志后边还跟着个小妮子,长的玲珑可俏,扎着两个小辫子,一跑上来摇着李凤凌的肩膀道:“凤哥哥,你是要到寨门那里去吗,也带上我们两个吧。” 坝珥寨里虽是人人皆兵,可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跑到寨门御敌,一般顶在前面的,都是坝珥寨里擅长捕猎或者武斗的村民,象毛大志与毛小敏还不经世事,自然不会被安排到寨门御敌了。 这一点,李凤凌自是知晓的,如今寨门那里危险不已,他哪里敢带毛大志他们:“大志,小敏,寨门那里很危险,你俩不会武功,去了也无济于事,你俩在这里呆着,不要过去添乱了。” 毛大志不满的仰首道:“凤凌,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那种给人添乱的人吗,不过小敏就不要去了,她个小妮子去了也是碍手碍脚的。” “谁说的,你长这么胖,你才碍手碍脚呢。”毛小敏是个火辣性子,一言不合就动手往毛大志身上招呼了过去,毛大志一躲一闪,两人就围着李凤凌追打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寨门那里传来的惨嚎声。 李凤凌一张脸上显的无可奈何,两条柳叶般的眉毛仿佛凝固成了一条绳子,随即脚尖在地面一点,他的身影向着几丈外飞了出去,接连轻点几下,人已经飞出百丈距离,待到毛大志和毛小敏反应过来,李凤凌已经百丈外了。 毛大志远远看着他,怒道:“都是你,这下让他跑了,我们还怎么过去。” 毛小敏嘟着小嘴巴道:“谁让你骂我的,要不是你骂我我会打你么,再说了,他不带我们俩过去,那我们不会自己去吗。” 兄妹两人目光一对,已有了主意。 寨门处,坝珥寨的村民,拿着捕猎用的弓箭激射在外边闯入的贼匪,虽然一时阻挡了他们的马蹄,可并非长久之计。 在贼匪群中,缓缓的有三个人走到前面来,看样子是黑熊寨的头领人物。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挥着圆锤看向坝珥寨冷笑道:“大哥二哥,你们且在这里瞅着,代三弟一人把这寨门打烂,你们再进来不迟。” 被称作大哥的是个精壮中年男子,提着一杆银枪,而二哥是个精瘦的文人,背着一把铁剑,两人凑到一块,骑在高头大马上,倒有几分侠客风范,不过脸上的狰狞,却是与那些卑劣贼匪,无甚区别之处了。 “三弟,你且去吧,我和二哥在这里为你助阵。”大当家白猛眼见防守在寨门的村民当中,没有武功高手,唯一的坝珥寨寨主毛大龙会些武功,但赵虎也有一敌之力,倒也放心让赵虎去了。 赵虎一脚在马鞍上一蹬,挥舞双锤往门墙上飞落。 毛大龙立刻让人放箭,可赵虎两个圆锤一挥,就把那些箭镞打飞了,根本没有伤到他,眨眼就到了墙头上边。赵虎狰狞的一挥圆锤,击飞了两个近点的村民,咔嚓的胸骨碎裂声清晰入耳,两个村民的胸口都凹陷了下去,一命呜呼。 毛大龙脸色悲愤,奔上前来:“赵虎,你这凶手,我要杀了你!”毛大龙如飞鹰扑兔一般,一刀往赵虎的脑门劈了下去。赵虎收锤向上一格:“哈哈哈,就凭你还想要杀我,自不量力。”同时左手的圆锤也没懈怠,往毛大龙小腹击去,打算借势打伤毛大龙。 但毛大龙一见到刀势受阻,就立感不妙,急忙双足灌力,往后跳开,那圆锤因此打了个空,惯性般的撞击在墙壁上,砰的一声墙壁砸凹了下去。 几个村民拿着枪杆子打算捅伤赵虎,但毛大龙拦下道:“此人功力不弱,不是你等可以参与的了,速速退到一边,防止其他的贼匪借机潜入山寨。”毛大龙提着阔刀倍感压力,一个赵虎就能与他战的不分上下,何况下边还有两人,不知其功力有多高。 下边的贼匪们见到赵虎一冲上寨门,就打死了两个村民,又是逼退了毛大龙,都纷纷呼喊:“三当家威武。” 白猛和张文也是下边冷笑,区区坝珥寨,他们还不放在眼里,也在下边蛮有兴趣的观看起来。 第四回:一刀毙虎 “喂,你们这群弱民,赶紧回家把好吃好喝的拿出来献给大爷,否则大爷杀的你们一个不留。”与毛大龙过了一招,赵虎也大致了解了他的虚实,也更加不把坝珥寨放在眼里了。 毛大龙闻言脸色铁青,喝道:“真当坝珥寨是你随意欺凌的么!”怒极当头,毛大龙冲向赵虎,身体旋转三圈,借势一刀猛砍:“惊刀破,”刀势噗嗤的划破声,对着赵虎砍落。 赵虎不退反进,绷足了腿力往前一冲:“力滚千锤。”右手手臂旋转,那只圆锤被他抡出了两个圆圈,呼呼作响。赵虎右手一记圆锤借势砸出,铛的一声,刀刃砍在圆锤上面,震得村民们的耳膜发鸣。 但厮杀的两人,浑然不觉得丝毫的刺耳。 毛大龙真气一凝,一股中星位的真气,爆发了出来,纵身跃起,再次一刀劈落。 赵虎见此不敢大意,真气涌入圆锤之中,举起格挡。但毛大龙这招却是虚招,并未真砍,在刀锋落下时,忽然一收刀,反腿踢出,踹向赵虎胸口。赵虎见此大吃一惊,急忙收回圆锤,挡在胸口面前。毛大龙一脚狠狠踹在了圆锤上面,汹涌而至的腿力把赵虎踹退了几步。 而趁赵虎立足未稳片刻,毛大龙再次出刀。只见他抽刀前倾,与眉目齐高,快速的向前一划,却是直取赵虎的脖颈,打算一刀了绝赵虎的性命。 但在寨门外边助阵的贼首和二当家张文,岂会冷眼旁观,他们虽然暗暗咋舌毛大龙取巧胜了赵虎一招,可却并没有把毛大龙放在眼里。 眼看毛大龙就要一刀得手,张文这时抽出了一把腰间的短剑,面色冷酷的向毛大龙投了过去。 暗箭伤人!这是武林中人颇为不耻的事情,但张文是盗贼一名,哪会顾忌什么廉耻心? 毛大龙心中愤懑,此番他陷入两难境地,退可避开短剑致命一击,但却面临赵虎的凶猛反扑,两者都是为难。若不顾一切杀了赵虎,固然能一时痛快,但他也休息再活命了。 “哼,黑熊寨的贼匪,果然个个都是卑鄙无耻之徒,堂而皇之做出暗剑伤人之事!”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传来,但见一人双脚踏着寨门上杆子提刀掠来,身影飘忽迅疾,一记‘破云式,’把激射而来短剑击飞弹开。 “是李凤凌?!”村民都认出来人,惊呼了一声,他们没料到李凤凌居然会出手。要想李凤凌在十万大山可是有名的笑料啊,这位只会劈材的‘高手,’如今上来是要送死么? 但毛大龙一眼看到了李凤凌,可他却没有因此分心,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刀尖继续直取赵虎脖子。 而赵虎也借此片刻,避过了这一要害,又往后退开,不过毛大龙紧追不舍,逼得赵虎只有招架,又惊又怒,没想到在毛大龙手下失了一招,就让他面临生死之地。果然武林上的功夫之争,一招半式,都可取了一人性命了。 张文见到有人格挡了他的短剑,又见赵虎陷入危机,大怒下喝了一声,也未多思李凤凌的身份,更浑然忘了单凭李凤凌刚才轻功之高,就可知功力在他之上。若平时冷静下,他还可尚且清楚。但眼前心急和盛怒下,也未注意,就已飞向了寨门上。 白猛见此来不及阻拦,只好全神凝住,时时刻刻准备出手。 村民们见到黑熊寨的二当家出手,都纷纷惊慌的用弓箭向他射了过去。张文不屑的用剑在面前抡了个圈子,这些箭镞仿佛被吸住了一样,都随着剑尖游走了一圈。张文冷笑的铁剑一拨,一记‘拨云开雾,’这些箭镞却是反了过来,对准村民们激射而去。 “小心,赶紧躲开。”李凤凌面色一变,他临敌经验非常贫乏,哪料到张文会忽然来这一手。立时数十根箭镞宣泄而来,李凤凌提刀格挡。这十年里他在波荡不平的沧澜江上劈材练武,早就练成了极快的反应速度和精准眼力,所以一时倒无吃了大亏。 不过那些村民,可就没有李凤凌般的功力,有七八个躲避不及的村民葬身在箭镞之下。一时间坝珥寨笼罩起了绝望的气息。 张文一记‘拨云开雾,’取得了连他都没有预料到的效果。心喜下,一剑挑出,向着毛大龙后心刺去,所谓围魏救赵,亦是此理。他明知正面救下赵虎时间已然不够,所以改了主意,攻向了毛大龙的后心,想让毛大龙迫不得已回防。 毛大龙这时凭着刀势之锋,就差丈许可伤到了赵虎身上,可张文忽然一剑刺来,毛大龙也不会为了一时痛快,就让自己命丧于此,只好抽刀回防,一刀格了剑身,转身与张文缠斗了起来。 不过此举,倒合了张文心意。这时赵虎怒气汹汹的冲上来:“他娘的,老子要杀了你。”盛怒之下,双锤往毛大龙身上砸落。而这时李凤凌一掠过去,几乎是看清张文意图的时,他就飞上来帮助毛大龙了。 李凤凌一记“刀裂斩,”全力的挥发了出去,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厮杀,对于力道的把握,或者是真气的掌握,都没完全掌控好,况且心里紧张下,仅是在冲上去时,心里就想着尽管用力才对,所以这一刀落下去,连他都不知道轻重。 赵虎本来的意图是想杀了毛大龙,但见到李凤凌提刀劈来,仅是打算格挡一阵,哪料到李凤凌的刀势,一点都不比毛大龙含糊,甚至毛大龙与他的刀势,根本不在一个境界。 砰…… 平日里砍柴用的砍刀一刀劈开了圆锤,如同劈开一根木头一样轻松。而且这刀势不止,直接落在了赵虎身上。 呼…… 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摔落在了地上,两个眼珠子瞪的如铜铃一般,尽是惊恐之色。赵虎手中的圆锤也铛的一声落在地面,眼见他是死了。 赵虎死了! 坝珥寨的村民和黑熊寨的贼匪们都静了下来,张文与毛大龙也立即停止了争斗,白猛吃惊的看着,却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是谁,竟敢杀了我三弟!”张文惊怒交加,双眼欲喷出火来。 对于李凤凌的身份,在此只有毛大龙与坝珥寨的村民,尚且知根知底,只是李凤凌何时变的如此厉害了?这位只会在沧澜河面劈材的少年,功力竟然是如此的厉害。在场的村民中,无不对李凤凌满腹疑问。 但毛大龙却不觉得意外,别人或许不清楚李凤凌练武方式的奇妙所在,但他与王老头相交甚弩,他又是中星位高手,也看得出河面练武的精妙所在了。 不过他也是对李凤凌的资质大为惊叹,没想到李凤凌练武区区十年,功力就已然超跃了他,实在天赋奇才。 第五回:苦战杀敌 这时,白猛已然回过神来,双目如喷火,纵身一跃,从骏马上冲了上来,银枪一挑:“臭小子,你竟敢杀我三弟,今日我江里白猛,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白猛银枪抖出个枪花,迅疾往李凤凌穿去。 张文亦是出手,一记‘拨云开雾’向着李凤凌袭来。毛大龙虽惊讶李凤凌功力之深,却也不敢让他独自一人面对,是以快速出手:“张贼,吃我一刀!”紧紧咬着张文,不让他脱身。 而这时,白猛长枪如龙,直直击向李凤凌,枪势之猛,只闻气流炸鸣,这招看来凶猛无比。 李凤凌刚刚杀了张虎,那股鲜血喷溅在他的衣服上,直让感到恶心,可见到白猛欲杀自己,嘴上却丝毫不留情:“他被我杀了那是他自不量力,自寻死路,活该!” 他一边退开,又忽想起父母之死,悲从中来,冷笑起来道:“你们这些自诩仗义豪云的卑鄙小人,你们杀了别人就觉得天经地义,别人杀你就是凶手,真是可耻可笑,卑鄙无耻下流!” 白猛长枪席卷一片,奈何李凤凌轻功之高,一直躲闪,他却伤不得李凤凌丝毫,又听他骂的难堪,不由又恼又怒,喝道:“臭小子,你有本事站住与我一战,看我不把你捅个窟窿!” “哼,我又不是赵虎那傻子,自寻死路!”李凤凌一刀挡开枪尖,掠出几丈,心知他厮斗经验较少,与白猛这种江湖老手正面争斗,讨不到好处,所以心下算计,要活活托着白猛,至少弄清楚了白猛枪法的套路,再出手不迟。 李凤凌冷笑道:“白猛,你也算是江湖人物,可你以老欺少,真是不要脸,传出去真让武林人士笑话,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墙死了算了。” 白猛银枪一震,却没恼怒,反而冷冷道:“别用这种礼义廉耻来恶心我,什么江湖不江湖的,老子现在是黑熊寨的大当家!” “啊,忘了你是贼匪了,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人确实是没有廉耻的。”李凤凌嘴上不饶人,可拳脚功夫没落下,时不时忽然给白猛一刀,让他防不胜防。 “刀裂斩。”寻到个空门,李凤凌可不含糊,一刀就往白猛的身上砍落。 白猛这时是长枪刺出,擦过李凤凌的肩膀,而李凤凌却趁他回枪不及的时候,忽然冲上来给他一刀。 李凤凌这一刀凝聚了他大星位的真气,下手一点都不含糊。可白猛却没想象中的慌乱或是惊恐,却是眼中一抹弧光掠过。他猛的直接右手一拐,枪柄撞在了刀身,顿时将刀势击溃。与此同时白猛抬手一掌,左手向着李凤凌胸口打了过来。 李凤凌吃了一惊,没料到白猛如此奸诈,来不及细想,他急忙身躯一扭,微微侧偏了胸口那里,但也是肩膀中了一掌,咔嚓的一声,左臂传来钻心的疼痛,看来手臂是断开了! “哈哈,就凭你还想跟我斗,下辈子吧。”白猛趁势出掌,一掌印在了李凤凌身上。 李凤凌身体抛飞砸地,只感心口疼痛,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神色萎靡了下去。 白猛提着银枪缓缓走来,脸上满是戏谑,但眼中却闪烁着浓浓的仇恨:“臭小子,你杀了我三弟,你就准备着陪葬吧。”他决定要好好折磨李凤凌,让他生不如死,最后用他的脑袋,来祭奠赵虎。 这时毛大龙也发现了李凤凌重伤了,欲要过来施救,可张文此时反过来咬住了他,冷冷道:“想走?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吧。” 一记‘拨云开雾’,又逼回了毛大龙,张文狰狞道:“今日就是你们坝珥寨的血洗之日,我要你们全寨上下的性命,都来祭奠我三弟阴魂,哈哈哈。” 江里白猛捧着赵虎的脑袋,脸上挂着一抹哀伤,对李凤凌之恨,如滔滔江水,对坝珥寨之恨,杀之后快。 “杀杀杀,杀光这里的所有人!”白猛狂叫了几声,下边的贼匪们呜呜叫嚣着冲往寨门,坝珥寨村民惶恐交加,毫不迟疑的张弓搭箭回击,可马贼这次凶猛,又有白猛和张文在寨门助气,是以毫不畏死的冲了过来,与村民们厮斗了一起。 “臭小子,我要把你的血一点一点放干,酒像杀猪一样让你身不如死,哈哈哈!”白猛蹲在李凤凌面前,拎起李凤凌狰狞的笑着。李凤凌这时浑身的真气都提不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要睡了过去。 这种感觉,从未的有过,这时候他真想一刀砍死白猛,只可惜浑身都难以动弹,怎么杀的了白猛这个高手? 可却不没人意识到,忽然一粒石子,飞快的激射了过来,出人意料的击中了白猛的太阳穴上。 白猛这时心神杂乱,心思只放在李凤凌身上,哪会注意有人偷袭他,等到石子击中了太阳穴,他痛喝了一声,心神也顿时溃散,往石子飞来的方向瞧去,却见毛大龙在举着弹弓射他,顿时恼怒交加:“死小子,找……。”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刀光自他的脖颈上划过,人枪白猛的头颅飞了起来,随即滚落在了地面。 原来李凤凌一直注意着白猛的一举一动,也意识到这是他杀掉白猛的最佳时机,所以不顾伤痛,拼了口气坐了起来,使出了全力一记‘斜劈’,把白猛的脑袋如木头般削落。 十年来河上劈木,李凤凌早就对用刀的各种方式,驾轻就熟,这次举刀劈砍,也不麻烦,所以轻轻松松劈落了白猛脑袋了。 张文与毛大龙纠缠不休,这时也慌了神,白猛和赵虎都是他的兄弟,三人一起闯荡江湖,又一起入山为匪,今日赵虎和白猛相继被杀,张文心中是悲愤交加:“大哥……。”仿佛是要呼唤回白猛的性命,又似不甘一般。 毛大龙意识到张文已是心慌意乱,知道这是杀掉张文的时机,也是出手招招狠辣起来,欲要把张文杀死刀下。这些为非作歹的黑熊寨马贼,能杀一个就杀一个,否则留着为祸四方,死的是更多无辜村民。 “张文,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毛大龙一刀斩落,毫不留情。 李凤凌一刀了绝白猛,浑身也已无了力气,当白猛的鲜血飞溅时,他身子一仰,也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白猛和赵虎一死,张文这时已无战意,黑熊寨马贼只有他一人势必独木难支。张文喝道:“快走,先退走!”说着,一剑格开毛大龙,转身跃到了寨门下边,也顾不上给赵虎和白猛收尸,就骑在马上逃走了。 张文率先一逃,黑熊寨主心骨三人死去其二,又一人逃走,这些马贼也没了继续厮斗的心思,心惊胆战的相继逃了,哪还敢逗留片刻时间? 毛大龙担心李凤凌的伤势,也不好带人追杀,赶忙走过去察看了李凤凌身上的伤势,发现他尚有口气,就急忙抱着往王老头的茅草屋赶去了。 刚才白猛怒眼相瞪,可是把毛大志吓了个半死,他也没想到用这弹弓居然打中了白猛,实在是意外。幸好这白猛被李凤凌一刀砍死了,否则毛大志真不敢往下想。如今他见到李凤凌受了伤势,也赶紧跟在后边,一刻都没离开。 第六回:春雷刀 茅草屋内,王老头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看样子对李凤凌的伤势一点都不关心,他用手在李凤凌的胸膛上轻轻划了几下,查探了一下伤势后,又仔细检查了李凤凌体内的经脉,神色淡淡的说道:“死不了,只是伤了内腑而已,修养个二三十来天,就会好了。” 毛大龙听了脸色变了变:“修养这么久还不严重啊,这要不要请个郎中给他抓点药还是送些真气进入他体内?” 毛大志也点头道:“对啊,王叔,给他送点真气吧,不然留下些后遗症什么的,凤凌这一身可就毁了。” 王老头瞪了毛大志凶道:“要送真气你去送啊,跟我说有什么用。”毛大志吓的缩了缩脖子:“你看我这不是不会武功吗,你老人家神功盖世,给他送点又何妨呢。” 王老头拿着根棍子敲了毛大志脑袋上,骂道:“你个犊子,我老人家半入土的老头了,身上还有伤势,哪里还有真气啊,你是想让老头子早点死吗。” 毛大志揉着脑袋上的头包,就要还嘴,可毛大龙喝了声道:“大志,你这没大没小的,怎么跟王叔说话的,赶紧一边去。” 毛大龙又道:“王兄,这是李兄唯一的血脉了,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他出事啊,要不我给他输点真气吧。” 王老头这时没了脾气道:“其实他的伤势并不危及性命,倒也无碍的。当初白猛是想着生擒凤凌,所以动手时只是打伤了他的内腑,让凤凌失去反抗,所幸没有下重手。至于给他送真气入体内,则更为不妥了。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修习出的真气自然是有很大区别的,盲目给他体内送真气,到时候凤凌消化不了你的真气,只会造成两股真气相争,恐怕他当场不死,也会因为真气紊乱走火入魔,或者功力失效,不能再随心所意使用真气了。” 毛大龙没料到还有这层厉害,差点好心办成坏事,害了李凤凌了。这时他也记起江湖上的一个流传,就是一位玄天境的武功高手,此人心性偏激卑劣,喜欢将自己的真气,胡乱灌输到人的体内,看着别人活活当场暴毙,或者走火入魔,寻求心理上的快感。 毛大志这时又走上来:“既然真气送不了,那给他抓点药可以的吧。”王老头回过头凶道:“要抓药你赶紧去啊,还愣着做什么。” 毛大志缩了缩脖子,跑出去吆喝着,可他又忽然跑了回来,贼笑嘻嘻道:“王叔,杀死白猛的功劳,也有我的一份啊,你看能不能收我当个徒弟,或者传几招威震江湖的功夫也可以呢?”王老头白了眼道:“你先减肥再说吧……。” 毛大志一颗心沉了下去,神色郁闷,心想这什么世道,对胖子有歧视么? 闷闷不乐的毛大志忽然见到个娇小玲珑的身影,站在茅草屋一边的树下,双目一瞅这不是自家的妹子么,咋的站在那里?毛大志走上前,见到毛小敏红着眼睛,奇道:“妹子,咋的谁欺负你了,哭成这样?” 毛小敏一见到毛大志忽然出现,神色一慌,又故意板起脸道:“关你什么事啊,离我远点。”毛小敏一脚踢了过去,毛大志身子一闪,躲开了笑话道:“哟,脾气挺大的,看来这高人蛮厉害的啊。”毛小敏脸色一寒,就要母老虎性子发作了。但毛大志早已了解她的性子,趁着毛小敏还没发威之前,一溜烟没了身影,远远只听到他的笑声传来…… 时间匆匆,岁月晃晃,一个月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月时间里,由于大当家白猛和三当家赵虎毙命,黑熊寨也没了踪影,在十万大山里销声匿迹了,就连文剑张文,也是不知所踪现在。 昔日臭名远扬和令人惶恐不安的黑熊寨两位当家,死在了李凤凌刀下,可谓让李凤凌的声名,再次在十万大山里传开。这月来,当初这位被当做笑料的劈材郎,谁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当做坝珥寨和十万大山的英雄来看待。 本来他就有个‘劈木郎’的称号,如今又增加了个‘凤两刀,’的威名,更让他的声名如日中天。‘凤两刀’意思是指李凤凌两刀各取两贼性命,这有夸赞之意。 如今修养了个把月时间,李凤凌的伤势,也已经基本痊愈。这一月多来,毛大志和毛小敏可没少下功夫,对李凤凌的照顾,可是体贴入微了的。 尤其是毛小敏这小妮子,李凤凌也不知道她抽的什么风,居然一改往日里的泼辣形象,在李凤凌面前,扮起了贤妻良母的角色,给他端茶喂药,洗衣做饭,凡是李凤凌生活起居的事情,她都一概包了,甚至王老头的衣服也给洗了晾在外面。 毛小敏这般的忽然变化,可是让李凤凌嘀咕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过时间一长,倒也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而在这时,李凤凌伤势痊愈后,他也想着是该离开坝珥寨的时候了。原本是计划提前离去,奈何伤势影响了行程,拖延了下来,如今伤势恢复,他也计划着报仇之事。 这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李凤凌现在想着都很激动。 “爹,娘,你们再等等,孩儿马上就会让这些杀人凶手,得到报应的!” 却在这时,王老头忽然从外边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件用黑布包裹着的东西。 王老头淡淡的看了李凤凌一眼,声音沙哑道:“既然你要走了,我也不会拦你。你爹托我把你抚养成人,如今何去何从,都与我无关了,你是死是活,我老头子也管不了了。嘿嘿,你去吧,去把那些浑蛋杀干净,再回来吧。” 他沙哑的笑了笑,又道:“行走江湖的人,没有一件可观的兵器,算得上什么武林人士。你要去报仇的话,也总不能带着一把柴刀,实在不像话,这传出去,可得给我王老头丢脸了。我手上正好有把刀,你拿去吧,相信这把刀能让你喜欢的。” 他将手上包裹着的东西,往李凤凌丢了过来。李凤凌伸手过去一接,顿时只感到那黑布包裹里的大刀,非常沉重,大概有三十来斤,差点从他手中掉了下去,幸好他力气不弱,还是接下来了。他缓缓的解开了这层黑布,渐渐的露出了这把刀的真实模样。 这是一把三指宽的长刀,有三尺长,刀柄有二十多公分,可以双手握着刀柄,发挥出完美的力道。而刀身,则是单锋刀,只有一条刀刃,纤薄如纸,刀尖是呈现四十五度角的弧度,向上斜尖,锋利如剑。 而更为精美的,就是刀柄上,刻着的青龙图案,一条青绿巨龙,盘踞在刀柄上栩栩如生,于刀鄂处张口咆哮,甚是给人一种威猛之势。 李凤凌心中大赞,右手提起刀至于眼前,目中尽是欣喜之意。他用左手缓缓的抚摸刀身,顿时从刀身上,传来了冰冷的寒意,透入指尖当中,如同拿捏的是一团冰雪。而当他用指尖敲打在刀身,则是响起了清脆的回鸣,如同山中清水滴水音,悦耳动听。 判断一把刀的好坏,观其形,与闻其音,就可大致判断的出来。 “好刀!” 李凤凌大赞一声,对这把刀,爱不释手。 而王老头这时说道:“这把刀名曰春雷,百器谱上名列前三甲的春雷霜刀!” 第七回:拒婚 “春雷霜刀!”李凤凌吃了一惊,没想过他手上拿的这把刀,竟是百器谱上前三甲的春雷刀。 百器谱是铸剑名家鬼剑子所创,专门记录江湖上各种神兵利器,其一甲是剑仙杜圣甫的上邪剑,其二甲是大辽的阎罗魔琴,而三甲,就是春雷霜刀,名曰春雷刀! 王老头捻着胡须缓缓道:“春雷刀是取自南海深渊寒铁所铸造,是一代铸刀名家鬼妙子,呕心沥血之作。当年鬼妙子欲与其师兄鬼剑子一争高下,为争天下第一兵器铸造大师称号,于是他取了南海深渊寒铁,穷极一生铸造出了春雷刀,将他的师兄鬼剑子比了下去。但是此人,因为耗费太多精血,春雷刀铸造成时,他也已经病入膏肓,不久离开人世了。不过他铸造出的春雷刀,却是在江湖上颇有声名,江湖人往往见到春雷,就会忆起鬼妙子,这也倒不负了他的初心了。” 关于春雷刀之说,李凤凌这些年里,也无多少了解。但对于百器谱上的兵器排名,还是有所耳闻的。如今他手里拿着这把春雷刀,却是赫赫有名的鬼妙子所铸造,真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王叔,这把刀如此贵重,你怎么……?”李凤凌对这位来历不明的王叔,愈发的好奇起来。当年他被王老头救走时,并不曾在李铁心那里知道王老头的来历,而十年来,王老头也没跟他说过任何有关他自己的事情,甚至他的姓名,都未有透露。 王老头如今随随意意的把百器谱前三甲的春雷刀给予了李凤凌,难免不让李凤凌心生好奇,更是觉得这王老头,定有不可言之的秘密。 可王老头闻言一笑,声音嘶哑道:“嘿嘿,这把刀我能说是你爹抢回来的么。” “我爹?”李凤凌更加吃惊:“我爹不过是个商人,怎的会还……。” 王老头笑声道:“你爹虽是个商人,但这又与他行事有何关系?鬼妙子归逝后,这把刀自是无主之物,江湖人无不你争我夺,都想占为己有,几经易手,却也落到了你爹手里,也是冥冥一种注定了。这把刀既然是你爹抢回来的,如今我交到你手里,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李凤凌却没料到,他父亲竟也与这春雷刀,有着这种关系。一见到这是他父亲给他留下的唯一遗物,李凤凌摸着刀身,如同见到了他父亲的身影,心底莫名的一阵刺痛起来,这十年来他对于父母的思念,一下子在心底散发出来了。 毛大龙这时笑哈哈的在外边走了进来:“哈哈哈,凤凌啊,你这伤好的差不多了吧。”毛大志跟着在他后面,冲着李凤凌挤眉弄眼,眉目之间,尽是笑意。 李凤凌收起了春雷刀,向毛大龙一作揖,不解的瞥了眼毛大志才道:“多谢毛叔关心,小侄的伤已经好的了,这得多谢大龙和小敏的照顾啊,不然小侄哪有这么快。” 毛大龙恰巧瞧到了李凤凌收起春雷刀的动作,却也似乎认识这柄春雷,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但随即释然。他拍了拍李凤凌肩膀,又瞅了眼王老头,却象是有话一样,王老头撇过头坐了一边,毛大龙只好清了清嗓子,笑哈哈道:“凤凌啊,呵呵,你这年纪也不大不小了吧,象你这年纪的,村里好多娃儿早就娶了媳妇生娃子了啊……” 李凤凌闻言心底咯噔一跳,不明白毛大龙这话是何意,可他见到毛大志在那笑嘻嘻的,顿觉不妙起来,他想了想道:“毛叔,不知您这话是何意啊?” 毛大龙笑哈哈腆着脸道:“凤凌啊,毛叔说这话的意思,自然是想为你说一门亲事啊。” “啊?”李凤凌吃了一惊,顿时明白毛大志这面目可憎的‘笑意’了,看来毛大龙是在给毛小敏说亲啊。 毛大龙这些年来,对他与王老头多有照顾,李凤凌心中即便不愿,也不好明着拒绝,只好道:“毛叔,大丈夫三十而立,小侄如今不过十七,一事未成,正当一展心中抱负的时候,心里哪敢想着成家立业啊。” 李凤凌这话圆滑的很,既没推脱,也没认同的意思,反正就是让你自己去猜去想吧。果然毛大龙听了脸庞一抽,就知他被这话噎住了。 毛大志往前走了一步,笑嘻嘻道:“凤凌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想着娶妻生子,给你李家传个后么?你看我坝珥寨这里,那姑娘多水灵啊,就比如我家妹子小敏,长的也是玲珑可俏,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一看就是能生孩子的娃,这你都不动心吗!” 毛大志说的连珠带炮,脸上还挂着自以为得意的笑容,却哪注意他的话说被站在门口的毛小敏听到了。 毛小敏噌的一下子冲进来,只见她两个耳根子通红,面对着李凤凌的目光,闪闪烁烁,不过这不影响毛大志被她踹了一脚:“死胖子,你乱说什么,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啊!”毛小敏又觉得失态了些,瞅了李凤凌一眼又低下头去。 毛大龙狠狠瞪了毛大志和毛小敏一眼,怪他们胡闹,这要是让李凤凌心里反感,还怎么说亲?他清了清嗓子道:“凤凌啊,圣人也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该为你父母考虑的啊。你看小敏这丫头,性子虽烈了点,可也是个好姑娘嘛,你就没点心思?” 李凤凌这下真的确认了毛大龙的意思了,他对毛小敏虽没有反感之意,可也没有那****心思。十年来一直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从未想过这儿女情长之事。 如今他也正要回到中原,为他父母报仇,是生是死,都尚无定数,不管如何,他若是应了人家心意,到时自己有个三长两短,或者对她并无夫妻之意,岂不是更害了人家? 李凤凌心意已决,他缓缓说道:“毛叔,小侄知道您的心意。事到如今,小侄也只有与您明说了。小侄对小敏,只有兄妹之情,绝无****之意,希望毛叔理解!”李凤凌面露歉意,这话说出口时,他自知定会让毛小敏痛苦一阵子了,也一定会让毛大志对他心生不喜,同样也会令毛大龙心生不爽。 果然,毛小敏闻言低声哭泣起来,埋怨的瞪了眼李凤凌,而毛大志,则愣愣的盯着李凤凌,郁闷的哼了两声:“凤凌,我妹妹有什么不好的,难道她配不上你吗?” 李凤凌坚决道:“大志,小敏是个心性善良的好姑娘,哪个男子能娶她为妻,定是天大的福分。可我对小敏,真的只有兄妹之情,小敏若跟了我,只会一生都不会愉快的,希望另寻良君吧!” 毛大志心头火起:“好吧,看来这大舅子大爷是当不上了。”说完愤愤的离开了。 毛小敏梨花带雨,李凤凌话说的坚决,她也没了心思呆在这里,抽抽搭搭的跑向外边去了。 毛大龙脸色虽是不变,可他心口的起伏波动,足以见他心情是有多么糟糕! “既然凤凌有此心,那毛叔也别无二话了,刚才的话,就权当毛叔没说过,告辞……”毛大龙面无表情的说道,一甩袖子,也离开了。 第八回:张素素 “今朝往日谁知晓,红烛未有点燃时。自古情关最难过,男女之情理不清。” 王老头坐在一边,慢慢悠悠的念叨着,似有千般滋味,又似深有体会。 李凤凌叹了一声,今日的做法虽令毛大龙一家不喜,怪罪了他,可目前来说,他做的这个决定,无疑是最正确的,也是对毛小敏的一种负责。长痛不如短痛,得需快刀斩乱麻,把一切说开了,待到时日一长,这个痛自然就会慢慢痊愈…… 翌日清晨,李凤凌早已是准备好了离开坝珥寨的一切准备。为了避免被人识出春雷刀在他身上,生出歹念,李凤凌还是用一条黑布,将其包裹了起来背在身上,非到关键时刻,他决定不会擅用此刀。 而上次黑熊寨来进攻坝珥寨受挫时,在这里丢了十几匹马,当中就有人枪白猛的那匹枣红马,这一次李凤凌也决定用它来代步。 骑着枣红马出了坝珥寨寨门,村民们都远远的看着送他离去。不过王老头却没有出门相送,以这老头子的性子,却也不是个多情多感的人,他没出来,李凤凌也不觉得奇怪了。不过毛大志始终没见着身影,李凤凌心里未免失落。 他在寨门等了半天,也未见到毛大志出来送他,只好拉了缰绳,调转马头,狠狠的抽了马屁股,立时枣红马吃痛,扬起蹄子,踢踢踏踏的带着李凤凌跑远了。 在他走后不久,毛大龙却是拜访了王老头去了。 却见毛大龙坐在王老头面前,脸色难看道:“哎,小敏对凤凌有情意,凤凌又是李兄的儿子,我也乐见其成他们俩在一起。本来我也想着促成此事,让凤凌对小敏有了牵挂,自然也会对报仇的事情放了下来,却没想到他的性子,竟如此倔强,一点都改变不了,气死我了。” 王老头笑了声道:“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就跟他爹一个性子,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休想拉回来了。当年李铁心不也为了娶东方婉,放弃了姬雪峰的圣女么,嘿嘿,如今这小子不愿意娶你闺女,十有**你这辈子都当不了他的老丈人啦……” 毛大龙气哼哼的说道:“他要是不愿意娶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他的,反正我的闺女,可没少人追求着呢。只是小敏若对他一往情深,岂不是苦了这丫头?” 王老头宽声道:“咱们都是半入土的人了,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自己解决吧,咱们何必自寻烦恼呢。说不定你家丫头,早已经想通了呢。” “马儿马儿,这一路只有你跟我相伴了,我那好哥们,生了我的气,不肯见我。哎,我真的不喜欢他家妹子啊,我一直都拿她当做妹妹看待,哪里会想着娶她为妻呢。” “还是你过的好,每天除了吃,吃了就带着人走两步,一天就过去了。哪像我,跟别人有着天大的仇恨,如今还跟兄弟闹的不欢,真是让我心里不痛快。对了,你有名字么?你是一匹枣红马,以后就叫你红泥吧。” “对,就叫你红泥。这名字跟我以前府中的一位姐姐,名字一样,多好听啊。” “我说李凤凌,你大爷的臊不臊啊,有你这样给一匹公马取个母性的名字的么?”毛大志在小树林里钻了出来,气喘吁吁的骂着,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衣服上还沾着泥土,看来他是抄了近路,半道截了李凤凌来了。 李凤凌喜出望外的勒住缰绳,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你个挨千刀的懂个屁啊,红泥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味道,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不可么。”他一蹬马鞍,飞掠到了毛大志身旁,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大爷的还是出来送我了,可没白交你这兄弟啊。” 毛大志喘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你少做梦吧你,还不是你要出去给你父母报仇,我担心你死在外边了,怕以后见不到,于是才赶过来见你一面的,可不是我来送你。” 李凤凌也不恼火,笑道:“来见我一面不就是来送我的么,干嘛拉不下脸皮说出来呢,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毛大志展颜道:“气大伤身,我才懒得生气呢。喏,瞧见没有,我这身板,不仅是吃出来的,还是养出来的呢。” 李凤凌笑了笑,道:“那小敏呢,她怎样了?”毛大志道:“她也早不生气了,这丫头来得快去的比我还快。今天早上她还吃了两碗饭,刚才还跟着村民上山打猎去了,哪见她半点伤心的样子!” 李凤凌知道毛小敏跟往日差不多一样,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的担心毛小敏做了什么傻事。 两人又在坡地上唠嗑了半天,聊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李凤凌瞧了瞧天色,道:“大志,咱们在此别过吧,以后有相见之日咱俩好好好喝一杯。” 毛大志点了点头:“去吧,这个时候赶路,应该来得及到下一个城镇。” …… 十万大山在大秦的南部地区,与中原徽淮两地,隔着上千里的路程。若跑马赶路,得需要个把月的时间,才能到达。李凤凌这一次出了坝珥寨,就径直往徽州奔去了。他打算先回到徽州,找寻父母的骸骨,祭奠一番,再细细寻找当年的仇人踪迹,伺机进行报仇。 徽州城是徽淮两地的大城市,因为紧邻肠子江,这里成了大秦王朝中原粮食的集散之地,来往的商贾云络绎不绝,江面满满的停满了商船,一片繁忙景象。 自从徽州商贾李家灭亡后,李家的家业如今也被各大商贾分割,昔年的第一商贾李家,已经不存在了。但徽州城著名的李府,却依旧屹立十年,且在这十年里,它又以不同的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并一度在徽淮两地,声名鹊起。 “臭老头,老子看上你女儿,是你张家的福气,你好不长眼,还敢不同意?!”一位锦衣青年,满脸桀骜的一脚踹在一位老人身上,语气恶劣不堪。 那位老人被一脚踹倒,顿时躺在了地上:“你……你们陈家都这么张狂霸道么,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陈姓青年猖狂道:“哼,在徽州城内,我陈家就是最大的王法,你们谁敢管啊,是你还是你,或者是你?”他用指着那些围观的百姓,却吓的那些人一个个都目光闪烁,慌慌张张的散开了。 “陈车,你放肆,竟敢打伤我爹,看我不跟你拼了!”人群中跑出来一位女子,这位女子满脸怒色,却见她肌肤如雪,生气时脸上潮红一片,如两朵云霞,一种天生的魅意,油然而生。穿着一条淡青色的裙衣,更衬托出了她那丰腴圆润的身体。直让得那位陈姓青年,看的眼睛都直了,他身旁的两位属下,也都露出了垂涎的眼神。 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也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女人…… 第九回:林府遗卫,仇家之子 “素素,你回来啦,哎哟,你可真是让我想死了。”陈车仿佛没有注意张素素面带怒色,嬉皮笑脸的迎了上去。 张素素美眸一瞪,用力的推开了陈车,跑到张厚旁边,忧心道:“爹,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 张厚见他女儿回来,觉得是羊入虎口,更忧心了:“素儿,你怎么回来了,这家伙对你心怀不轨,你赶紧走啊,管我这老头子干什么。” 陈车摇着扇子冷笑道:“臭老头,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打断你的腿。” 张素素听了呵斥道:“你闭嘴,你要敢伤害我爹,我就跟你拼命。”陈车闻言反而不恼,却高兴的笑起来:“哟,你还想跟我拼命呢,你这样子还不如多省点力气,好在床上乐呵乐呵呢。” “你……”张素素面容怒红:“你不要满嘴胡言乱语,赶紧给我滚远点。” 陈车如此侮辱他女儿,张厚也觉得脸上无光,愤怒的抓起掉落一边的扁担,朝着陈车抽了过去。但陈车眼尖,一下子就跳开了,他怒道:“你是找死,竟敢连老子都打。都给我上,把他打残废了,弄掉他半条命。” 那两名属下生的人高马大,一脸的凶相,闻言就拳头霍霍,向着张厚走了过去。张素素见此心中焦急,她爹已经年过半百,哪能经的了打,估计连命都没了。 可张厚却是不怕,还扬着脖子正色道:“来啊,你有种来打我这个老头子,老子当年也曾是李太公的护卫,就没怕过死,我还怕你这陈家的黄毛小子不成!” 张厚扯着嗓音叫着,凛然不惧,还真的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陈车也是被他激的怒了:“哼,李铁心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是死在我爹手里,你这老头子还敢嘴硬,给我打,往死里打,教训教训这不长眼的老头子。” 张素素焦急的叫着:“陈车,你敢,你要敢打我爹,我跟你拼了。”张素素用脚去踢那两个走近的汉子,可她弱女子,这一脚踢在他们身上,不过是挠痒痒的感觉。 “哼,打,往死里打,打死了老子负责!”陈车一点都不惧怕张素素,反而被她威胁的愈发生气起来。 张素素更加心急,眸中更是泛起蒙蒙水汽:“陈车,你答应放了我爹,我就跟你走,我就侍奉你一辈子。” 张厚吃了一惊,怒道:“素儿,你给我走开,老子当年随着李太公四处打拼,流过血流过泪,就没贪生怕死过,这一次也不用你来救我,快给我走开!” 陈车冷冷笑道:“今天老子不仅要打死你个老头子,还要抢了你女儿,让你死不瞑目!!” “你……” “给我打!” 两名大汉拉开了张素素,把推到了陈车怀里,陈车紧紧的抱住了她,不给松开,双手也是趁机揩了把油。而两名大汉也抬起拳头,就往张厚的身上招呼下去。 可是忽然间,有个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直冲了过来。那匹枣红马扬起两只前蹄,往前一踏,直接把那两名大汉,猛的踹飞了,砸出了两丈多远。而那枣红马的主人,同时也是一勒缰绳,把枣红马的冲势拉住下来,没有殃及到张厚身上。 这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呆了一阵。只有那两名大汉,躺在地上哀嚎着。 陈车看的愣了,回过神来喝道:“你是谁,居然敢插手老子的事情。” 那马上的人神色淡然,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可他盯着陈车的眼神,却仿佛一把刀子,盯得陈车心底发慌。 见那人不答话,只是在盯着他打量,陈车摆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陈家的公子,你插手我的事情,不知道是在与陈家作对吗?!” 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不仅是在吓唬这位来历不明的人,也是在给他打气。在这失神片刻,张素素也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了,回到了张厚身边。 这位骑在枣红马上的年轻人,就是李凤凌。他背着那件黑布包裹着的春雷刀,骑在枣红马上,显得威风凛凛。周围的人不由得都在好奇的打量着他,猜测着他的来历,竟敢与徽州陈家作对,此人看来胆大包天。 李凤凌冷冷的看着陈车道:“陈家人都这么猖狂么,光天化日之下,竟还做出强抢民女的勾当!” 陈车见他一点都不畏惧陈家名声,心里咯噔一跳,可还嘴硬道:“哼,我要怎么做事情,要你来管什么,你识相的赶紧离开,不然一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陈车已经怒极了,以张厚的眼光自然也觉得李凤凌的不凡之处,可他也不愿拉李凤凌下水,感激道:“这位公子,老夫很感激你出手相助,可陈家不是你能招惹的啊,你还是赶紧走吧。” 可他却见骑在枣红马上的年轻人缓缓说道:“老伯,你不用担心了,你的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李凤凌神情淡然,经过个把月的奔波,来到徽州城时,他也在路上与一些江湖人士,了解了如今的徽州动态,知晓了一些情况,对这个陈家情况,也清楚不少。 说起这个陈家,李凤凌也是对其咬牙切齿的恨! 这当今陈家的家主,就是当年用箭射杀他父亲的陈百弓。而如今,陈百弓不单单是射杀他父亲的凶手,还是个霸占了李府占为己有的强盗,把李府变成了他们陈家的府邸。 杀父之仇与夺家之恨,此仇不共戴天! 而李凤凌决定管这事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这张厚,说出了当年他曾是李铁心的护卫之事,李太公就是李铁心!当年徽州一些名门望族和李府护卫,对李铁心素为敬重,所以称呼他为李太公,表达那种敬意。 这一点,李凤凌也自是知晓。 “你好大的胆子,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有本事你给我等着!”陈府经常与一些江湖武人来往,陈车也养成了些许眼光,他看的出来马上的年轻人不是个善茬,估计是个江湖人了。 陈车他生性贪色好玩,根本就没习武,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李凤凌的对手,于是就作了一番威胁,狐假虎威。 李凤凌盯着陈车的背影,这个仇人之子,他不仅想要把他挫骨扬灰的心思都有了。可他却迟迟没有出手,只是淡淡说道:“随时奉陪!” 陈车冷冷一哼,憋着一腔子气,就往陈府的方向回去,看来是准备找些帮手再来。 张厚看着陈车走远了,叹了声道:“这位公子,承蒙你出手相助,我老头子真是感激不尽啊,如今陈车回府喊人去了,你还是赶紧走吧,这陈家你惹不起啊。” 张素素也瞧着李凤凌,却见他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心想这倒是个俊俏的公子。可男女有别,她哪敢一直盯着李凤凌看,只是歪低着头道:“这位公子,你就不用管我们了,还是快些离开吧。” 周围百姓也在劝着,无不劝着李凤凌快点离开,这陈家,哪能是随意招惹的?他们平日里遭到陈家欺负或者侮辱什么的,只能捏着鼻子认为自己晦气了。 可李凤凌却是跳下马来,哈哈一笑:“老伯,在下一日没有吃东西了,可否到你家饮些粗茶淡饭啊?” 张厚听了与张素素面面相觑,两人目中尽是异色。这年轻人此时还不赶紧离开,却说要到他们家里饮些粗茶淡饭,难道是别有目的? 张厚当年曾与李铁心走南闯北,心眼也很活络,这一想,他倒怀疑起李凤凌是看上他闺女了! 第十回:心有决断 可李凤凌毕竟救了他们父女俩,张厚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李凤凌。否则受人把柄,免不了要被街坊邻居笑他忘恩负义了,张厚以后也别想着做人了。 张厚惴惴不安的把李凤凌带回到了家里,担心他会对张素素动手,所以张厚一刻都没敢离开李凤凌寸步。而张素素也跟着回来,她一语不发,在没揣明李凤凌真实意图时,也借口着张罗饭菜,独自跑到厨房里做饭去了。 父女俩都怀着同样的心思,担心李凤凌明着救他们父女俩人,其实是看上了张素素,贪图张素素的美色才会这么干的。人心隔肚皮,张厚也没想着会遇到什么好人。 对于张厚父女俩的心思,李凤凌可就不知晓了,不知道他知道被误会以后,会是什么表情。李凤凌来到了张家,先是把红泥给拴好,给红泥喂了些干草和水,就在一边与张厚唠嗑起来了。 对于这位老人曾经是父亲的护卫,李凤凌对他有种特别的感情,也对他甚是敬重。李凤凌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张伯,在下姓凤,字两刀,刚才在下听闻你是李太公的属下,可当年李太公一家,不是都被黑山六怪等人杀死了吗,可您怎么?” 在大仇没有得报之前,李凤凌并不愿表明出自己的身份,让更多人知晓,于是故意只把自己在十万大山里的另一个称呼说出来。 “噢,原来是凤公子啊。”一说起李府的事情,张厚的脸色也沉闷起来,郁郁寡欢道:“哎,当年李太公儿子过生日,要给他置办一匹汗血宝马,就派了我到西漠那边买马去了。原本一路还顺利,可回到了徽州城,我才听闻李太公一家遭难了。我的那些兄弟和李太公家人,一个都没活下来,就我一个人侥幸逃过了这一劫啊。” 李凤凌心底已经有了准备,也没太大的波动,只是道:“那么张伯可知道,如今李太公一家的骸骨,埋葬在哪里呢?” 张厚听了面露惊疑道:“凤公子,你问这是要……?” 李凤凌想了一番措词解释道:“家父曾经是李太公的好友,听闻李太公遭难后,甚是痛惜。可是家父疾病缠身,一直拖了十年也未见好。家父苦于不能祭拜当年好友,内心甚是不安,所以就让在下过来替家父以表心意了。” 张厚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是李太公的好友之子,那也就是我张厚的好友之子了。”有这一层关系在,张厚也没了刚才对李凤凌的揣测,对李凤凌热乎了起来。 他给李凤凌倒了茶水,才道:“不瞒凤公子,当年李太公一家遭难后,是秦王赵燕来给太公置办的后事的。秦王宅心仁厚,不忍心看着太公一家横尸暴野,就派人在肠子江畔的芒砀山,给他们修了墓地,一家三百多口人,包括护卫丫鬟家丁等,一共五百人,都葬在那里啊。” 知道父母等人尸骸有了着落,李凤凌心也一宽,露出了苦涩笑容。而这时,张素素也做好了饭菜,给端了上来。 张家日子过的并不宽裕,一些青菜和些许稀饭,就是一顿吃食了。张素素颇有歉意道:“拿这些东西来招待凤公子,实在是让公子见怪了。”说着,她低下了头去,站在了张厚一边。 自古家女不与客同桌,在张家这里,也是一样。可李凤凌浑不在道:“素素姐,趁着饭菜热乎,来坐着一起吃吧。” 李凤凌如今的来意张厚也清楚了,此时他对李凤凌也没了戒心,也道:“素儿,这位凤公子家父,曾经是李太公的好友,算起来与咱们也不是什么外人了,你也一起来吃吧。” 张素素见他父亲也没意见,又瞧了眼李凤凌,发现他正埋头扒饭,想来是真饿了。刚才李凤凌喊她素素姐,也让她心想着这公子还是知礼数的,不是什么登徒浪子,这才在旁边坐了下来。 三人一边吃饭,又是谈了些陈家的事情。 张厚这时道:“这位凤公子,吃完饭你就赶紧走吧,老朽担心陈车会找你麻烦来了。” 李凤凌笑了笑道:“在下要是走了,那你和素素姐咋办啊?哈哈,张伯你就不用担心了,在下自有办法对付他们的。”李凤凌已有了主意,此时他也不担心。 张厚和张素素也面露难色,李凤凌若是真的走了,他们父女俩是肯定逃不脱陈车的魔爪的。 不多时,就听到了外边有人在踹门的声音,看来这陈车是找上门来了。 李凤凌示意着神色有些慌乱的张家父女坐下来,他就一个人往门口那里走去。 砰的一声,大门给人一脚踹开了,走进来一个佩剑的中年男子。陈车跟在这人身后,脸色跋扈,猖狂道:“臭小子,你还算有种,居然真的没有逃跑。今天老子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凤凌打量了眼中年人,却见那人也在打量自己,他也没有心慌,只是淡淡道:“哦,你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个什么死法?” 陈车冷笑着道:“当然是把你当做杀猪一样慢慢把血放干了。” 李凤凌忽然想起一月前白猛也想这么对付他,这时笑道:“那你可要注意了,我也会把你当做猪一样杀掉的。” 陈车面色一冷道:“有种,不过你死定了。烈空,这个人就交给你了。”他指了指李凤凌,直唤那个中年人的名字,示意他动手。 那个叫烈空的中年人,对陈车毫无辈分的直唤名讳,也不恼怒,反倒是脸上挂着讨好之意。 烈空看着李凤凌冷笑道:“放心吧陈公子,在下一定为你擒来他的!” 烈空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举向了李凤凌,这模样倒象几分高手的影子,至于其中有没有水分,得看李凤凌与他交手才知道的了。 烈空喝了一声,长剑抖了个剑花,取向了李凤凌面门。这剑花自他手中抖出来,却是漂亮,而直取李凤凌时,剑上的速度也不慢,只是一闪就来临了。看来这花架子和剑式,一样都没有缺少,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高手才对。 可是烈空这剑式实在是没有半点凌厉逼人的剑意,几乎连黑熊寨二当家张文剑意都要不如。 李凤凌曾经与白猛他们交过手,如今总结了不少心得,他仅是一歪脑袋,就躲避了过去。烈空见他轻松就躲开了,哼了一声往李凤凌小腹刺落。奈何李凤凌脚尖一点,就往后掠出了几丈,又让烈空刺了个空。 这时却听到李凤凌笑道:“陈车,你们陈家都没有人了么,怎的派这么一个‘高手’过来,这是要寒酸你们陈家么?” 陈车在一边脸色也不太好看,怒道:“臭小子,你别得意。烈空,你赶紧把绝招拿出来啊,把这小子给我杀了。” 第十一回:教训陈车 被李凤凌笑话,烈空也脸上挂不住了,他怒喝了一声翻身跃起:“青莲耀舞!”却见上空一剑落来,烈空手中长剑如开花一般,不断的有剑影降临,往李凤凌覆盖了下来。 李凤凌目光一凝,却也看出了这是武当教的剑法。他这十年跟王老头习武,不仅了解了江湖上一些各大门派,也对各大门派的武功,做过一番了解。 如今见烈空施展出了‘青莲耀舞’这一亦正亦明的剑招,他就料想到了这是正派武当教的剑法,没想到这烈空竟还是武当教之人。 李凤凌身影一掠,躲开了‘青莲耀舞’威势,使得烈空这招又放了个空,而他这时,却也是闪身到了烈空身后,抬手一掌,就打在了烈空的后背,把他击飞了出去。 如此轻轻松松解决了一个武当教的弟子,李凤凌有点不敢相信。这武当教在江湖上素有威名,门下弟子就没有一个弱者,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这烈空,实力也实在是不堪了些,顶多就是小星位的境界,不然李凤凌也不会能轻松躲开了‘青莲耀舞’了。 陈车站在那不可置信的看着,刚才在来的路上,这烈空,可还是跟他打了包票的,扬言一定会将对方打的屁滚尿流。可如今,烈空连皮毛都没碰到,几招内就给人打趴在地上,陈车顿觉掉入了一个大坑里面。 “你呢,你要不要也来试试?”李凤凌似笑非笑的盯着陈车,缓缓的向他走了过去。 陈车见李凤凌慢慢走近,心里慌了,他也没想到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人,功夫竟然不弱,他威胁道:“你要干嘛,你可知道我是陈家的公子?” 这话李凤凌早就听腻了,他冷冷道:“知道啊,不过又怎样?你不是要杀我嘛,你怎么还不动手!” 陈车往后退了几步:“哼,你给我等着!”他转身就往门口那里跑去,可李凤凌哪会让他离开,于是身影一掠,就挡在了门口,一脚踹在了陈车的肚子上,把他踹了回来。 这一脚下去,陈车立刻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不停的惨叫着。 “你也想跑?”李凤凌慢慢的走近他道:“你做了这么多坏事,就应该会想到会有报应的一天吧!” 李凤凌把陈车拎了起来,狠狠抽了陈车一个耳刮子,啪的一声,这声音响亮的让人如听仙乐…… 而李凤凌却也不停手,再次抽了陈车一把掌,打的他晕头转向…… 四周在听到动静来围观的街坊,见到陈车被李凤凌这么扇着耳光,心里是又惊又解气,平日里陈车为非作歹,可害苦了他们,这时都觉得出了口恶气。 尤其是张家父女,看着心里更是爽快。这个李太公的仇人之子,张厚也是恨之入骨的。他若不是老了身子不行,不然他都想着上去揍一顿了。 此时的他看着都激动,喃喃的说着:“这个畜生,就是该打,狠狠的打,为李太公一家报仇!” 李凤凌对陈车下手时,可没想着轻点,陈车两边腮帮子被扇的通红,肿的跟个猪头一样,嘴角还渗出了血迹。他现在心里惊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一直以来都是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却没想到他也会被人打的一天。 陈车求饶着道:“这位大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他话虽如此,可其实却言不由衷。李凤凌如此折磨他,以陈车的心性哪会善罢甘休,这一刻他想要把李凤凌挫骨扬灰的心思都有了。 李凤凌听他求饶,又给他一记耳光,才饶过了他,把他扔在地上。 李凤凌又盯着烈空道:“我看你刚才使用的招式,应该是武当剑法,你身为武当弟子,竟然还助纣为虐,简直是有辱武当威名,我应该替武当教好好惩罚你!” 烈空见他走来,面露不善,顿时心中慌乱,急忙道:“爷,小的不是武当教的弟子啊,求爷放过小的吧。” 李凤凌闻言脚步一顿,奇道:“你不是武当教的弟子,可为何会武当教的青莲剑法?” 烈空见他连青莲剑法都认识,更不敢欺瞒了,只好道:“小的以前曾是武当教弟子,在武当学过几年剑法,但因为品行不端,就被赶出师门,剔除了武当弟子的身份。如今小的不过是个混吃混喝的江湖人罢了,求爷饶过小的吧。” 平时烈空就是个到处骗吃骗喝的人,今天他恰巧遇到了陈府的陈车,顿时就想要结交一番,骗些吃喝。而陈车当时正回陈府的路上,心想着回到家中如何开口,把府内的高手叫出来,帮他教训李凤凌。 毕竟陈车做的是强抢民女的勾当,他自然也不敢直接让陈百弓知道,否则免不了被一顿呵斥。所以他琢磨着该当怎样开口,把府内高手唤出来,替他办事。而这时烈空就投其所好,答应可帮助陈车这个忙,两人一拍即合,就来张家报复来了。 烈空也没想到陈车口中的这个年轻人,功力竟然还在他之上。平时骗吃骗喝都很顺利,今天却是踢在了铁板上了。 可李凤凌听了更加没有饶他的心思:“哼,既然你品行不端,被武当赶了出来,就更该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可如今还不知悔改,助纣为虐,更应当好好教训一番。”李凤凌上前一步,一掌打在烈空的胸口,一下子把烈空打的吐血。 “这一掌,是让你记着重新做人,以后不可再胡作非为了!”李凤凌没有痛下杀心,仅是打伤了烈空,让他数月内,不能再动武,与普通人无异了。 烈空只感到体内再无真气,一点功力都提不起来,想来是不能动武。在李凤凌面前,他虽是恼恨,可也不敢妄为,仅是低头道:“多谢不杀之恩。” “哼。”李凤凌冷冷一哼:“下次再如此胡作非为,我定不饶你!” 却在这时,李凤凌后背的陈车,忽然捡起烈空丢在地上的长剑,对着李凤凌刺了过来。张素素在远处见着,惊呼道:“小心……” 第十二回:街上有拦人 陈车面色狰狞,提力猛的刺向李凤凌。他虽未习武,可如此近的距离,若是刺中的话,也是性命危矣。 就在陈车即将得手时,李凤凌霍然转身,两个指缝,猛的夹住了剑身,用力一掰,竟是把剑身掰断了。 “哼,不知悔改。”李凤凌抬起一脚,狠狠踹在陈车的胸口,就听咔嚓一声,胸骨断裂的声音传开,陈车却也是痛呼了起来。 李凤凌缓缓走上前,若非他另有打算,这陈车,早就被他一刀劈死,以替徽州百姓除害了。 李凤凌提起陈车往门口一扔,向着那些围观的街坊道:“诸位街坊你们也有所知道,这陈家公子,作恶多端,光天化日之下还强抢民女,本来在下有心教导一番,让他痛改前非。可他却是不知悔改,还背后出手伤人,手段实在恶劣。在下如今要到官府寻个公道,还希望诸位街坊,有时间可随在下前去作证,指证陈车的恶迹,在此拜托各位了。” 附近街坊邻居,这时听了都纷纷哗然起来,去官府指证,这可是件非常慎重的事情。陈家可是徽州一霸啊,陈车是陈百弓之子,哪能是他们想指正就指正的?如今陈家正好如日中天,就连官府都拿陈家没办法,这次且去的话,不是招陈家嫉恨?自寻死路么! “陈家连官府都不怕,这些亡命江湖的武人,可不会管什么律令法纪的,到时候陈家心生不喜,拿我们出气,可就惨了。” “那可不是嘛,陈家哪是我们这些人惹得起的?我告诉你们一件秘密,你们可别说出去啊。据我衙门里的妹婿透露,上次州府大人到陈家抓人,结果第二天州府大人的小妾,就发现州府被人抹了脖子,死在她身边了,你们说这事情可不可怕啊。” “竟还有这种事情啊,怪不得州府大人个把月不见人影了,原来是被陈……刺杀了啊。那这次我们更不能去了,还是捏着鼻子躲远点吧。” …… 很多人都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一时都没有人敢站出来表态,只是各自的站在那儿,看着李李凤凌这里。 其中有一位年约六十的老人,却与其他人不同,那老人却在人群中捻着胡须,两个眼睛盯着李凤凌像是看到了金子一样,发亮的很。他捻着胡须发笑道:“嘿嘿,这小子有几分老夫年轻时的胆气啊,老夫倒是欣赏他了。” 他欢喜的笑着,眼中闪过了一缕精芒,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这时李凤凌见着那些百姓,并没有出来响应他,却一点都不担心,反倒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他也不管这些人如何想法,就走过去拎起陈车和烈空,可这时却是张厚和张素素过来了。 “凤公子,老夫愿意随你去做这个证人!”张厚面红瞪目,恨恨道:“这畜生做了不少为非作歹之事,害了不少良家子女,老夫岂能让他逍遥法外,愿去做这个证人。”陈车要强抢张厚的闺女,张厚早就恨不得抽死这个王八蛋了,他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陈车又是李太公仇家陈百弓之子,若能让他收到律令惩处,自然也是替李太公报了一仇。张厚也是有此打算,更坚定了心中想法。至于张素素,她作为当事人之一,她父亲尚且前去,她自是前去指证,也无退怯心思。 张厚和张素素这一站出来,那些街坊邻居,都顿时同情起他们来。纷纷认为张厚是老糊涂了,去告官有什么用啊,不是自寻死路了么。 李凤凌也是吃了一惊,原本他的计划里,是不出现张家父女的。可如今他俩站出来了,李凤凌也不好说些什么,暗忖:“我的目标不过是想把事情闹大,好借此事找些陈家的麻烦,如今张伯他们站了出来,却是个意外,事到如今只好见机行事了。” “张伯,有你们愿去指证,这陈车必然会受到惩罚的。”李凤凌宽声说着,安慰着张厚。 知道要被拉去官府,陈车忍着伤痛冷笑道:“哼哼,你们等着吧,我一会定让你们死无全尸。” 李凤凌也不管他如何威胁,也不理他,直接将陈车与烈空逼走在前面,向着官府方向前去。那些围观的百姓,都纷纷散开了躲远,像躲避瘟神一样,都不敢靠近半步,只是远远的望着。 不过他们也没闲着,相互间七嘴八舌的议论,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不消片刻,整个徽州城都传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人要告陈车,有人敢跟陈家叫板了! 整个徽州城都沸腾了起来,很多人都往衙门那边赶去,想要瞧瞧这是何方神圣,居然要对付陈家。在李凤凌押着陈车往那边去的时候,那些衙门里的老爷和班头捕快,也听到了风声,整个衙门里面,也闹腾了起来,都想着怎么处理这件得罪人的事情…… 从张家到州府衙门那里,有相当远的一段路程,若单单是步行的话,至少是要一个时辰。 却在这时,得到消息的陈家一干人,策马狂奔过来,十几个人面带煞气的挡在了街道上。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上,握着大刀或者弓箭,冷冷的盯着走近过来的李凤凌等人。 其中一位年级约五十岁的老头子,屹立在众人的前面,看来像是个有地位的人物,他裹着一身的黑布袍,浑身阴沉沉的像是一团乌云。他两眼阴沉的盯着李凤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凤凌也远远的见到了他,在这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逼人寒意,这人给他的感觉,很是棘手,比当初人枪白猛,看起来还要厉害许多。 李凤凌暗暗的提了心思,缓缓走了过去。这一是他第一次与陈家的人交锋,他绝不能退,也不能败。 “把人放了,否则死路一条。” 那马上的人开口说着,语气淡淡,但却没有给李凤凌选择的余地。 陈车和烈空一见到这人,心中大喜。陈车两眼放出了光彩:“黑叔,快救我,快救我啊。”他就要往前走去,但李凤凌一拎住他,冷道:“好好呆着,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一把陈车拉回来,李凤凌看着那黑袍人黑鸠,道:“陈车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让我放人,似乎太不讲理了吧。” 黑鸠听了哈哈笑道:“我说了,你只有放人这条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他根本没把李凤凌放在眼里,在他眼中,李凤凌不过是个没见世面的黄毛小子,不过是个有一腔热血,想要学那些江湖侠客做些锄强扶弱的英雄梦罢了,哪料得到李凤凌是来找他们报仇来的呢? 李凤凌也哈哈笑道:“素问徽州陈家,一向横行霸道,素不讲理,今日一见,我凤两刀倒是见识到了。”李凤凌又冷声道:“但我凤两刀可不惧怕你们,今天这件事情,若不给个交代,这陈公子,你们就休想我放人!” 第十三回:老者出手 “你,”陈车脸色都白了,李凤凌如果不放他,那他也休想安然离开。陈车望向黑鸠:“黑叔,快把这小子杀了,快点啊。”陈车大声的叫着,只想快点脱离这个地方。 可黑鸠却没有想象中的直接暴起动手,而是心想着凤两刀是何许人物,居然敢跟徽州陈家作对。可思来想去,他也想不出江湖上有凤两刀这个人物,甚至连丁点皮毛都没有。他瞧了一眼张素素那娇美的容貌,对刚才的怀疑,愈发坚定起来。 “哼,无知小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黑鸠冷哼了声,也不迟疑,一招手,示意身后的陈家高手,直接对李凤凌动手。 十几个高手哗的一声把李凤凌给围了起来,张厚和张素素也被围在其中。真要动起手来,他俩势必是要受到牵连的。 可忽然间,李凤凌身影一掠,令黑鸠大吃了一惊,就见到李凤凌突然向一个离他最近的陈家高手出手。李凤凌一掌将那个家丁拍落下马,夺了他手中的刀子,又回到了陈车身旁,把刀架在了陈车的脖子的上,看着黑鸠道:“再不让你们的人退开,你们公子就要成刀下亡魂了。” 从李凤凌出手回到原地,不到一个呼吸间,就已完成。黑鸠心中大惊,这年轻人,看来不是个简单人物,观他轻功之高,就可知他功力,可在大星位之间。真要动起手来,自己倒可轻松杀他,但公子在他手中,若是逼他急了,未必讨得到好处。 陈车被大刀架在脖子上,刀刃传出的寒意吓的他声嘶力竭起来:“快退开,快退开,再不退开我就死了。” 黑鸠真不敢让陈车丢了性命,又撤回了那些人。他盯着李凤凌道:“人我已经撤回了,你是不是该放人了?” 李凤凌一笑道:“我只答应不杀他,可没答应立刻放了他,这一点你可要清楚了。”黑鸠听了面色难看,真恨不得一掌拍死了李凤凌。 陈车被冰冷冷的刀子架着,又听李凤凌不肯放了他,心情愈发的惊慌:“放了我,我可以给你无数的金银珠宝,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他说话时一点都不敢移动身子,又加上他肋骨断了几根,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胸口火辣辣的疼痛,可谓痛不欲生,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 相比只受了内伤的烈空,这时倒轻松安全多了,只要他静静的站在那,就没人会去为难他,这一点可比陈车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李凤凌听了陈车的话,笑道:“你什么都可以给的话,那把你的命给我如何啊?”陈车脸色都变成猪肝色,看来今天真的难逃一死吗? “既然你不肯放人,那你想怎样?”黑鸠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威胁过,几乎是恨的咬牙切齿。 李凤凌看着冷笑道:“若陈百弓给我磕三个头,我就可以放了他!”这话李凤凌说的很认真,可不像是开玩笑的。 “你!”这一次不单是黑鸠怒了,其他的陈家来人,也都已经恨不得把李凤凌大卸八块了。 黑鸠冷冷道:“你知不知道你惹的是什么人,居然敢如此放肆?”若非陈车在李凤凌手上,黑鸠绝不会还在跟李凤凌这么客气,否则直接带人动手了。 李凤凌这十年来可一直记着黑山六怪和陈百弓灵蛇双煞这些仇人,哪能会忘。 可他故作不屑的道:“噢,陈百弓不过是个小猫小狗,谁会知道他啊。” 他这话一出口,张厚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地上,可听一说,心里痛快啊。心想着这李太公的好友还真是仗义啊,居然让他的儿子,来给李太公报仇来啦。 被李凤凌骂着陈百弓是小猫小狗,黑鸠脸色更难看了,脸色涨的通红,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可见他已经怒极当头:“你……你放肆!” 当见到那些远远围观的百姓都在窃窃底笑,他更加怒不可遏:“来人,快点让这帮人滚远点,但凡还留在此地者,杀无赦!” 十几个陈家高手,对李凤凌这里已是怒极了,可又不能出手,只好把气撒在这些百姓身上。这时他们驱马向人群掠去,手里的马鞭子往人们身上狠狠抽落,响起声声的鞭子抽打声,一点都不留情,顿时街道四处都是一片哀嚎。 可这些陈家高手,依旧还不罢手,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这一次也猖獗起来。有一些跑慢者,竟是直接被他们一刀砍死! 在逃跑的百姓当中,当初在张家门外的那个老头子一脸的怒气,他身边站着三个汉子,三人面容精悍,脸上一点都不见畏惧,反倒是从容淡定的围着那老人站在那里。 陈家的高手立马发现了这四人,向着他们围了过来。那老人亲眼见到不少百姓死在他们刀下,气的满脸煞气,盯着陈家的人,恶狠狠道:“杀,一个不留!” 立刻围着他的三个汉子,如同三头猛虎,扑向了这些人。他们三人一同出手,三人各自施展开了不同的功夫。一人拳力刚猛,出拳迅疾,打在人的身上,砰的一声,立时砸飞毙命。而另一位,则擅长腿脚功夫,只见他腿功横扫,一脚横踢一脚侧踢,每个脚印都踩在陈家高手胸口,眨眼解决了两人。 剩下一位,则更是厉害。只见这人一跃而出,一掌就推向了一人的脑袋,立时这人脑袋跟西瓜一样,爆裂炸开,脑浆四溅。而他却视若无睹,直接杀向两人,两只手各自按住马头,用力一掰,竟是同时把两匹壮马放倒,将马上家丁,一脚踹烂脑袋。 三人不消片刻,就杀死了十七八位陈家高手,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不管是那些逃跑的百姓,还是战战兢兢的陈车和烈空,或者是张家父女,这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 而黑鸠和李凤凌更是心中诧异,心中同时闪了个疑问:这个人是谁?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属下! 黑鸠脸色难看,盯着那来历不明的老人,咬牙切齿道:“你是谁,胆敢杀我陈家的高手,就不怕我家家主吗!” 那老人不屑的笑了一声,缓缓的走了过来,道:“陈百弓不过是个小猫小狗,还能让人惧怕不成!”这老人一派的淡然,似乎完全不在乎陈百弓这号江湖人物,这倒让李凤凌不由好奇这老人来历。 “你……”黑鸠差点气的一掌向这老人拍了过去,可见那三个精悍汉子,一言不发的站在那一身煞气,他又不敢动手。 第十四回:鹰山四杰 这老人出现,李凤凌虽揣测不出他的来历,不过见他刚才出手救助那些无辜百姓,又见他不畏陈家,可想这人是个心有正义之人。 李凤凌这时笑道:“这位前辈,这陈家在徽州为非作歹,无恶不作,陈家公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殴打老人,实在目无法纪。晚辈实在不可忍受,于是要将他抓到官府,让官府究办。可谁知这陈家人目无王法,竟要在街上抢人,可见其横行霸道了。” 黑鸠听了面**冷,李凤凌这么说,他自然是猜的到李凤凌是想让那个不明来历的老人,也横插一脚了。果然,那老人闻言脸色不喜,冷哼声道:“老夫欧阳居,还从未见过如此横行霸道之人,真是可气。” 黑鸠脸色变了变道:“欧阳居?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人,识相的赶紧滚,还有你凤两刀,最好把我家公子放了,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就在这时,街上又是一阵的马蹄声音渐渐奔来,却又是陈家的四位高手赶来了。这些人穿着各异的服饰,耳朵上还打着耳钉,而且他们面孔,也是长的奇形怪状,鹰啄的鼻子,死鱼眼的眼珠,厚鱼唇的唇边,手里拿的兵器,也不尽相同,有刀有剑,有狼牙棒,还有铁链条的,看来这些人都是些混迹江湖的武人了。 不过观他们服饰,却不是中土人士,这一点李凤凌倒也看出来了,可远远看清这些人的畸形面孔,李凤凌还是非常惊讶。 “黑鸠老兄,这是怎么回事,居然还用得上我们出手。”率先一马奔来,一位火红头发,一身火红衣袍,鹰钩鼻的老者,来到黑鸠旁边,开口道。 见到有府中高手来援,黑鸠松了口气,盯着李凤凌等人道:“这些人不仅绑架了公子,还侮辱陈帮主是小猫小狗,实在可恨。他们杀了府中高手,在下恐一人不敌,于是让人把你鹰山四杰请来了,帮我对付这些人!” 这鹰钩鼻老者是鹰湖四杰中的杰首鹰远山,他扫了眼李凤凌等人,心中只注意欧阳居和那三个精悍汉子,却未把李凤凌这个毛头小子放入眼中:“如今陈帮主不在,陈府现在有难,我鹰山四杰,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必然全力帮助陈府排除万难了。” 黑鸠闻言心中一宽,道:“那多谢了。到时陈帮主回来,我必为你们请功,让帮主为你等引见黑山六怪等前辈!” 那鹰远山听了一喜,面露喜色道:“在下对黑山六怪的英名久仰已久,若陈帮主为其引见,自是欣喜。黑鸠兄你先等着,待我鹰山四杰,为你擒来这几人。” 李凤凌一直注意他们讲话,却也听到了陈百弓不在城中之事,也听到了黑山六怪等人名讳,顿时身躯一颤,随即恢复正常。 欧阳居这时嘿嘿的笑了声道:“鹰山四杰,好大的口气啊,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份气力了。”他又笑了笑,脸上挂起了一抹诡异:“你们不好好在塞北呆着,竟也千里迢迢跑来中原徽州来了,看来有人给你们的许诺,可真是不小啊。” 这句话说的如晴天霹雳,鹰湖四杰和黑鸠,纷纷露出惊容,直勾勾的盯着欧阳居。而李凤凌也隐隐听出了个问题,原来鹰山四杰,是来自塞北的,如今来此中原,还是另有目的。 鹰远山看着这位素昧谋面的欧阳居,惊讶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有人给了我们许诺的?”鹰湖四杰从塞北而来,一路上虽未隐藏踪迹,可他们与人交易的事情,只有他们和中间人陈百弓知道,极其隐秘,这欧阳居怎会清楚? 鹰远山这话等同于承认了,欧阳居淡淡笑道:“我是谁与你无关,我也不打算告诉你。你们还是商量着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吧。”他指了指李凤凌这里,又瞧了瞧陈车一眼,显然他也是要插手这事了。 可鹰远山不愿让他的秘密被人知晓,喝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让我来把你的嘴巴撬开,看你还说不说!” 他飞身一掠,化掌为爪,一记‘鹰爪掏心,’向着欧阳居心口抓来。可欧阳居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仿佛就等这一掌抓来一样。可他身旁的那位功力最高者,忽然身子一掠,挡在了欧阳居面前。那汉子面目一凝,伸手往鹰远山右手一抓。 鹰远山自然不会被他抓住,否则被掰断手腕,可就得不偿失。他怪叫一声,收回了手,又是迅疾抓出,改抓汉子的小腹。这汉子也不是个善茬,却见他露出小腹的空门,任由鹰远山抓来。而他则是双手抓住鹰远山的衣服,猛地一提。 鹰远山本来一爪抓住那汉子小腹,用力一拧,按理说立刻就是一块大肉被他撕掉,鲜血和肠子流了一地,可他这时却是仿佛抓在了一块铁板上,根本没有伤及半点:“竟是铁通门的铁壁锻体!”他顿感不妙,这时却也被提了起来,被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鹰远山怪叫一声,却是双掌在地面一撑,却是轻易把这力道给卸掉了去,又是一记‘潜鱼游地,’贴着地面飞掠回到了马上。这一次他与那汉子交手,明显他是吃了大亏,若非他功力还好,否则就被砸死在地上了。 不过他却也没有罢休,冷冷道:“哼,竟然是铁通门之人,果然身手算是不错,可毕竟难敌四手,且看你们如何敌我鹰山四杰!” 说完,他又率先攻了出去,这次改为专攻那汉子的脑袋。其他三位鹰山四杰之人,也是喝了一声,纷纷冲了过来,围着欧阳居和李凤凌,展开了杀招。 而黑鸠,却也不会善罢甘休,他自然知晓这是救出陈车的时机,果断飞掠到了李凤凌面前,与李凤凌交手到了一起。 张厚和张素素父女俩,早就在李凤凌的提前示意下,离开了此地,躲在了另一处,这一场冲突,他俩倒是无忧了。只是这陈车和烈空,这时可过的心惊肉跳,因为李凤凌拿着他们两人,用来当挡箭牌了,这下黑鸠想要出手,总是顾左顾右,不敢逼得李凤凌太急。 黑鸠气的七窍生烟:“有本事你把人放了,与我堂堂一战,这样拿人要挟,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凤凌不吃这套,这陈车如今是他的保命牌,又是他对付陈家的一招,在作用没失去时,他是不会放掉的。况且,这黑鸠实在不要脸,他们十几个人打他四个,还不是以多欺少? 李凤凌忍不住骂道:“放屁,你们以多欺少,就算是英雄好汉了,若这样的话,那我四个人打你一个,你看如何?” 这话问的黑鸠满脸黑线,今天若是救不出陈车,让他有个好歹,那他黑鸠也没命活下去了:这李凤凌实在可恶,这人不但狡猾,功力还不弱,最最气人的,就是今日让自己处处为难,还损失了十几位高手,如今还为陈家立了个来历不明的强敌,实在可恼可恨。 第十五回:春雷饮血 黑鸠一掌往李凤凌攻了过去,又见李凤凌躲了开去,心下更是恼恨了,可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咬牙的寻找时机。 却在这时,鹰山四杰中的三杰瞄准了时机,直接用铁链往李凤凌抽来,气势强大。这三杰在鹰山四杰当中,功力排行第三,中星位巅峰境界,擅长使用铁链一类的兵器。这时一记铁链抽来,立时呜的破空声,划破而来。 李凤凌吃了一惊,刚才在陈家高手手里夺来的大刀,立刻斜劈了上去。铛的一声,刀刃砍在铁链上,可那铁链下半段一弯,却是抽在了李凤凌的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痛感立刻传开。 三杰乘势抽回铁链,又向李凤凌甩来。而黑鸠目中精芒爆射,也不放过这个机会,一提气,往李凤凌后背攻来。 两位高手前后夹击,李凤凌自是只好避退,于是一刀格了铁链的横扫,又是转身格了黑鸠一击,脚尖一旋,一记‘蜻蜓点水,’往后掠走。 而三杰却趁势而来,一记‘大蟒抽地,’又是抽向李凤凌,不给他片刻喘息。趁着李凤凌避退,黑鸠一提陈车的衣领,把他带了出去。经过一番激斗,却是终于将他救了出来。黑鸠早就对李凤凌恨之入骨了,这下没了顾虑后,怪叫一声疯狂攻向李凤凌。 而欧阳居的三位属下,将他围在中心,与其他的鹰山三杰交手,六人一时相持不下。其中鹰远山露出一身的小天位功力,与那铁通门弟子,两人厮杀的不可开交。而二杰和四杰,各自露出了大星位和中星位的功力,也与另外两名精悍男子,厮斗一起,却也不相上下。 三杰铁链一抽,李凤凌提刀一切,直接又是猛地一击。可这次三杰使出的力道极大,竟是把大刀都给抽断两半。铁链擦着耳边划过,抽的耳膜发鸣。这铁链抽下来气力之大,打在地板上抽出了一条裂缝,如一条大蛇一般,看来这招大蟒抽地着实厉害。 “嘿嘿,有两下子。”三杰怪笑一声,畸形的嘴唇厚如鱼唇,狰狞道:“铁链缠象。”话落,他手中的铁链向李凤凌飞了过去,如凤霞彩锻一般,就要把李凤凌给缠绕了起来,看样子简直妙不可言。 李凤凌面色一凝,自是知道被缠住的话,他将难以动弹。于是他也不迟疑,一把就抓住了身后春雷刀,用力一提,拔了出来。 春雷刀自黑布中露出,顿时就是寒光闪闪,刀光冷冽。 李凤凌眸光一冷:“刀裂斩!” 快速出刀,刀势逼人的砍在了铁链上。立时叮的一声,这条铁链如白纸一般,给春雷劈断,切口整齐如纸。 三杰吃了一惊,没料到李凤凌这把刀竟如此锋利,他急忙抽身而退,李凤凌却也连忙追上,打算痛打落水狗。可这时黑鸠已然攻来,一掌劈向李凤凌。 手握春雷刀,李凤凌这时杀意逼人。他对陈家这些仇人,自是不会留情。他冷冷一笑,顿住脚步一刀迎向了黑鸠。一身大星位真气,倾泻在刀身,使得春雷刀更加逼人。 李凤凌真气宣泄,大星位功力展露无遗,黑鸠见此内心冷笑,果然不如自己所料,不过大星位而已。 平时高手交锋,一般查探出对方功力境界,往往会是依据自身的经验判断此人境界,或者是对方真气散出,自行把境界展露,这两者才能知道各自的境界高低。 黑鸠伸掌不退,体内真气激荡,却见他双手,变化成了暗红色:“红砂铁掌!”黑鸠一掌劈向春雷刀,此时他自觉胜券在握,他自负自身小天位功力,又配合‘红砂铁掌’这记独门武功,应该可以劈断这把大刀,到时失去兵刃的李凤凌,在面对他时就是死人一个! 可黑鸠这时却完全不知道,他所面对的这把大刀,并不是普通的那种生铁大刀,这把刀是百器榜上前三甲的春雷刀,是一代鬼妙子心血之作,其刀刃之锋,切金断玉,岂是‘红砂铁掌’可比? 一掌迎刀劈去,黑鸠掌势惊人,在将碰刀时,已领教春雷刀之威的三杰急忙道:“小心,不可用掌硬抗!” 可他话出口时,已是慢了,却见春雷刀直冲而下,一下就把黑鸠的右掌,切落下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红砂铁掌,’在春雷刀下,如吹枯拉朽。 黑鸠断了一手,痛呼一声,面色惊惧的急忙抽身而退,李凤凌岂会放过他,提刀紧追而上,就要一刀劈下。可一道铁链抽来,李凤凌冷笑一声,提刀侧劈铁链,格挡避开,又是提刀斩杀黑鸠。 三杰眼见黑鸠陷入危机,急忙来救。他狞笑一声,喝道:“凤两刀,休要放肆!”三杰这时自他腰间抽出一条黑色蛇鞭,这蛇鞭朴实无常,但却是一条百年巨蟒的蛇皮炼制而成的,可当长剑一般使用,又在里边粹有毒药,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那条蛇鞭像是生了风一样,抽出了阵阵的残影,把李凤凌包裹在残影当中。无数条的蛇鞭残影,仿佛是数不尽的利剑,如同雨点密集着,直接往李凤凌宣泄而落。鞭影还未触及,就已是刮出的风流,划在李凤凌脸上生疼。而一边的酒楼杆子,在残影下唰唰几声,直接碎成无数片木屑。 李凤凌蓦然感到一股生死危机袭来,却见他目光一冷,一身真气运转,手中春雷刀青芒闪烁,蓬勃而发。一道仿佛青龙咆哮之音,在此地蓦然传开。却见那春雷刀青芒欲烈,更加璀璨刺目。如青龙盘踞刀身,气势夺人。 欧阳居和鹰远山几人,见此纷纷大吃一惊,各自停止激斗。 李凤凌仰首冷笑,脚尖一点飞身而起,提刀迎上鞭影风暴,眸光一冷,举刀劈落:“青龙伏顶!” 轰隆,仿佛天上春雷炸鸣! 青芒爆散,春雷刀势如青龙咆哮而出,那道青芒冲散袭来鞭影,却是余威不减,带着炸鸣之音,一刀落在三杰首脑! 立时血溅五步,毙命当场! 三杰毙命,鹰远山其他三杰,纷纷面色惊怒。 第十六回:钦差 “臭小子,你竟敢杀我三弟!”二杰两只死鱼眼如同喷火,立刻飞掠过来,长剑一抖,直刺李凤凌脖子。 李凤凌一刀毙掉三杰,却见二杰攻来,不慌不忙双手提刀侧劈而回,格了二杰一招。与此同时,再次一记直劈,把刀身用力下压,却是一刀劈断了那把长剑。二杰顿时手无兵器,面色一惊,想要急忙后退,但李凤凌却是紧追而上,一记‘破云式,’刺向二杰胸口。 鹰远山怪叫一声,急忙‘潜鱼游地,’化掌为爪,取向李凤凌小腹,最后一位四杰,也不迟疑,提着狼牙棒横扫而来,似要置李凤凌于死地。 但欧阳居的三位属下,哪会让他们得手,却见他们三人,也是冲了过来,挡在了鹰远山与四杰前面,紧紧咬着二人。立时五人又是一阵交手,鹰远山恼怒的怪叫连连,可又无法脱身。 而李凤凌这边,刀尖已是刺中了二杰的胸口处,但是刀势蓦然一窒,没有继续寸进。 原来最后片刻,二杰两掌相夹,死死用两个掌腹,把春雷刀身夹在胸前,才没有被刀尖穿透身体。李凤凌用力一推,二杰也在用力夹住刀身。李凤凌提了一口真气,浑身的大星位功力,骤然散了出来。顿时刀尖缓缓的穿了过去,眼看就要刺伤二杰。 可二杰也不迟疑,立时真气散发,大星位功力同样展露,两人相同境界功力,却是一时奈何不得。但李凤凌胜在手持利器,而二杰只有招架之功,在李凤凌持续推刀下,他的脚底在地面滑出了一条几丈长的刮痕,双方如此僵持不下。 但在这时,暂喘口气过来的黑鸠,由于他被李凤凌断了一手,心中藏着无尽的怨恨,趁此发难。黑鸠双脚一蹬,立时飞掠而来,左掌化成了暗红颜色,一记‘红砂铁掌,’直向李凤凌打来。而二杰也不傻,自然是要配合黑鸠击杀李凤凌。 这时他吐了口浊气,厉叫一声,两个眼珠蓦然涨了起来,跟个珠子一般挤出了眼眶,样子看着是要掉出来一样,看着可怖。而这时他一身功力,猛地增大许多。他用力的一掰刀身,就要把春雷刀生生给夺走。 李凤凌吃了一惊,不晓得二杰用的是什么秘法,竟能短暂增加功力。而黑鸠攻来,李凤凌自知不妙,却见他忽然不再推刀,反而双手压住刀柄,与此同时喝到:“仙人掠顶!” 忽然抽刀回身,李凤凌一记‘仙人掠顶,’整个人掠起时膝盖一顶二杰下颚,登时将他顶飞半空。李凤凌提刀俯下,一刀往下猛压,竟是刀尖穿透二杰胸口,登时刺出一个窟窿,刀尖却也钉在了地面! 再杀一人,李凤凌迅速提刀回防,恰好黑鸠左掌打来,他立刻用刀横档。黑鸠当时轻敌,被断了一掌,这时却不敢用掌打向刀身,急忙身子一旋,收回了掌势,改为用脚踢出,踹向李凤凌的小腹。 李凤凌眼力自然不弱,看出黑鸠意图,用左手往下一压,与踢来一脚,碰到一起,登时借势后退,暂避锋芒。 又见二杰死在李凤凌刀下,鹰远山和四杰顿时心如刀绞,悲痛欲绝。来时四人还把酒言欢,寻欢作乐,说好要一同共谋大业,享受不尽荣华富贵,可如今却是二杰和三杰接连死在李凤凌刀下,岂非天意弄人?! 这时鹰远山已是对李凤凌恨之入骨,当时这个不起眼的毛头小子,他还尚未放在眼里,如今倒成了最大的仇人了,他恨不得把李凤凌碎尸万段。 “凤两刀,我要杀了你!”鹰远山一掌逼退精悍汉子,直接往李凤凌掠来。但突然出现的情况,却让鹰远山顿住了脚步,面露惊讶。 但却在这时,忽然一阵阵马蹄声,快速从城门那里,往这边奔涌而来。足有五百铁骑,黑压压的一片,碾压在徽州城的街道上,发出轰轰隆隆的轰鸣。这股强大的铁骑如同让徽州城发生了地震一样,所过之处,地面抖动不安。 城中百姓今日生活在惶恐当中,先是陈家一通追打,如今又见这般强大的铁骑,涌入到城内,顿时觉得末日来了一样。 这些铁骑的将士统一身着着黑甲,手里握着横刀,肩上斜跨弩弓,背着箭袋,他们头盔上插着一根雁翎羽,跑在前边的旗手扛着一面红黑相间的大旗,里边绣着个大大的‘虎’字。五百人骑马奔来,显得威风煞气,让人望而生畏。 他们一脸的肃穆之色,每个人都静静的在驱马,保持着一种可怕的沉默,给人一种极其压抑沉闷的肃杀之意。 但这队铁甲骑兵当中,却给人一种奇怪的异样。因为在这五百铁骑的前边,还有个骑着白马的文官!这文官穿着大红袍,头上戴着顶七歪八扭的官帽,大腹便便的罩袍上,绣着一副山水鸟树图。这文官骑在马上,满脸焦急之色,豆大的汗珠嗖嗖落着。 他的这副模样,实在是与这五百铁骑的军容,不可相容。 在这文官的带领下,这五百铁骑穿越了街道,直到来到了李凤凌和欧阳居与鹰远山,黑鸠等人这里,距离十几丈外才停下了脚步。五百铁骑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没有夹带其他嘈杂的声音,可见这支骑兵的素质,何其之高了。 而军马一停,这文官在马匹尚未站稳之际,就连忙翻身下马,还差点被绊倒,甚是狼狈。可他却浑然不在意,只是瞧了一眼前边,就急急忙忙的直接往李凤凌他们这边奔来了。 在场的人无非是鹰远山这种江湖人,或者就是黑鸠这个陈家的人了,李凤凌也不会相信他们是来找自己。那么如今,只能是来找欧阳居的了,这里他的身份最为隐秘,除了他,其他人都没有这个可能性。而一个问题也呼之欲出,验证了李凤凌在来徽州路上得到的消息,倒是真的了! 鹰远山和黑鸠,也都想到了这里,纷纷的向欧阳居那里看去。却见到欧阳居云淡风轻的站在那边,目光盯着那奔来的将士,神情怡然,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千年古柏,见惯风雨时的安静从容。 “下官莫英德,奉命来迟,还望钦差大人恕罪。”胖人文官莫英德,抖着个大肚子,直接在欧阳居面前跪了下来,神色惶恐不安。 第十七回:收押大牢 这位真人不露相的钦差大人淡淡瞧了眼跪在地上的莫英德,目光又落在那五百铁骑,露出了一抹笑容:“起来吧,你来的很及时,不算有过。” 钦差大人又转过身子盯着鹰远山和黑鸠二人,语气咄咄道:“本官奉命来徽州巡视法纪,却在此遇你们滥杀百姓,不问缘由就欲置本官于死地,如此横行霸道,实在罪不容恕!”这位钦差大人最后几乎是呵斥着,说话时带着一股压人的官威,看来真的动怒。 如今被呵斥的鹰远山和黑鸠二人,哪还会不清楚这欧阳居的身份,就是早有暗子传回陈府的朝廷钦差!相对于徽州与长安的遥远,黑鸠心中多少有着天高皇帝远和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心态,并不太把这位钦差大人看在眼里。 “钦差大人来徽州巡视,在下眼拙没有认出钦差大人,与大人产生误会,实在令在下惶恐不安。为表歉意,在下这就为钦差大人在香园楼备下酒席,为大人接风洗尘,还望大人不计前嫌,光临赏脸。” 哪怕钦差说明了他们滥杀百姓之事,可黑鸠还是充耳不闻。这些个卑劣贱民,在他心里实在没有什么分量,所以一字未提。身为陈家主事的黑鸠,虽有不将欧阳居放在眼里的意思,可面子上的事情,却也是给的足够了。 可欧阳居闻言冷冷一笑:“这件事情不急,待我处理完这些事,再来说吧。” 欧阳居的态度令黑鸠和鹰远山脸色都凝固了起来,盯着钦差大人一言不发。 李凤凌一边静静的在看着,但他心里已是乐开了花,原来他所日思夜盼的钦差大人,其实就在他的身边,实在意外。 其实这个月来,李凤凌在往徽州路上时,就在一些江湖人士那里,打听到了徽州这里的大概情况。最意外的,就是他打听到了陈百弓的行踪。当时知道陈百弓这个仇人将李府霸占下来占为己有,李凤凌差点横刀立马,直接找陈百弓报仇了。 可一路上掂量了下半吊子的大星位功力,实在不是陈百弓的对手,直接前去报仇就与送死没什么区别,实在不值当。于是李凤凌又改变了主意,打算另想办法。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江湖上传闻陈百弓派人刺杀了州府大人的事情,传到了当今皇帝赵燕那里,令赵燕龙颜大怒。这位皇帝一生横征北战,杀人无数,无论是江湖武人还是诸侯名将,死在他手中的人实在没法计算,从来就没人敢忤逆了他的威严。 这次徽州州府被杀,如同打了赵燕一记耳光,哪能咽的下这口气。赵燕大怒,暗地里派了一位钦差前往徽州,负责调查州府命案,同时整顿徽州江湖,好好再给江湖武人,留下一次帝王之威不可犯的教训。 在确定这些事情的真实情况后,李凤凌也就决定利用此事,借力打力,打击陈家。而陈车的为非作歹,就是给了李凤凌一个机会,让他着手制造陈家的麻烦。 黑鸠心中不悦,即便猜出了事情的七八分,但他还是故作疑问道:“不知大人要处理的是何事情,可需要在下替大人操劳几分?” 欧阳居目光落在了陈车身上,吓的陈车一个哆嗦,心中不安起来。黑鸠眼见于此,更加确定了欧阳居所为何意了。 欧阳居正色道:“陈车强抢民女,殴打百姓,目无王法本官亲眼所见。本官身为钦差大人有替百姓伸冤之责,岂有不管之理。”欧阳居面色又一厉道:“如今,案子还未审问,陈车具体做了多少坏事,还尚不清楚,本官要把他押入大牢,审问以后再做决定!” 知道将要被关入大牢,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陈车直接吓得跌坐在地:“我才不去那种鬼地方,我打死都不去。” 黑鸠心中怒火浓浓,冷笑道:“欧阳大人就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可这钦差大人对这种威胁置若罔闻,只是淡淡说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何须担心后果。”这话显然没有丝毫的退让之理,可见欧阳居有着十足的底气和决心。 黑鸠冷哼一声紧紧盯着欧阳居,神情恼怒:“大人就没想过可以考虑其他方式吗,何必要关入大牢里面,如此,是要将我陈家置于何地?”若让欧阳居把陈车关入大牢之中,无疑是打了陈家一记耳光,颜面尽失,黑鸠自然不会心甘情愿看着陈车被带走。 欧阳居冷冷一笑:“陈车犯了法,要关押大牢等待审办,有何不可之处。照你这样说,难道你陈家比王法还大了?”欧阳居面色一厉,双目瞪着黑鸠。 黑鸠一听急忙道:“在下岂敢有忤逆王法之理,天大地大,自然是王法最大。”他迟疑着又道:“不过大人,陈公子是陈帮主爱子,若大人冒昧关押了陈公子,恐怕陈帮主回来会心中不喜,大人可否等陈帮主回来,再商酌处理呢?” 这话威胁之意更加明显,可欧阳居听了大笑道:“怎么,本官关押了他儿子,他要是心生不喜,难道还有胆派人来刺杀我不成?” 黑鸠如遭雷击,竟不敢与欧阳居双目对视。 而这时,欧阳居身后的五百铁骑,齐齐刷刷的把横刀提在手中,摆出了一副冲击的阵势。只要这位钦差大人一声令下,他们绝对悍不畏死,把这些江湖武人,踏成肉泥! 这股阵势,令黑鸠目光一凝,露出凝重之色。 ‘上次帮主派人刺杀了徽州州府,显然触怒到了朝廷的逆鳞。如今他尚未有证据证明此事是陈帮主指使,还不会贸然对陈帮主下手。现在我要是当着他的面抢走公子,定然会给他把柄,到时他率领那五百铁骑镇压陈家拿人,可就把陈家至于火坑之上了。我就算救出了公子性命,但这样也害了陈家,陈帮主也照样不会饶了我。事到如今,我也只好等到陈帮主回来,再另寻办法了。’黑鸠是个精明之人,快速的把利弊盘算出来。 “不敢不敢,陈帮主岂会做出这等叛逆之事。既然大人要秉公办理,需要收押我家公子,在下也无话可说。只是大人关押我家公子后,还望照顾一二,切莫施加酷刑啊,一切拜托了。”黑鸠也没办法,只好吞下这口气,赞同了这件事情。 欧阳居捋了捋胡子点点头。 可陈车一听黑鸠对他不管不顾,他立即就惊慌的叫起来:“黑叔,我可是你家公子,你不能这样啊,你竟然要把交出去,你……你快来救我啊!”陈车在那疯狂的叫着,实在叫的让人烦心。 但莫英德这时很及时的发挥了他这位文官的作用,他瞧了陈车和烈空一眼,一招手,喝道:“来人啊,把这两人带下去,关入大牢,严加看理!”四名名军士立刻跃下马来,将兀自挣扎不休的陈车和烈空,带往了大牢收押。 第十八回:生出心结 但鹰远山这时盯着李凤凌,冷冷道:“既然欧大人是来办公事的,那是不是也不应该管在下与这小子的恩怨了吧!”鹰远山向李凤凌迈出了出去,言外之意明显。 李凤凌一直都在静静的看着这件事情,这时鹰远山向他露出了敌意。李凤凌心知躲也躲不过,再且他是来找陈家报仇的,更没有退怯的理由。 他淡淡一笑道:“看来鹰前辈是迫不及待想要讨教我这位小辈了。”他将春雷刀双手握在手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鹰远山,随时准备出手。 两人几乎一触即发,鹰远山也不待欧阳居回话,就要身子一掠。 可欧阳居这时说道:“这位凤公子是本案的重要目击证人,也是事件的经过人。为秉公办理,本官自然要护他周全,不能受小人所害了。”在他说话时,护在他身边的一位精悍汉子,就已经挡在了鹰远山和李凤凌中间。 鹰远山面色一冷,冷冷道:“欧阳大人是来办公事的,难道连这些江湖恩怨也要管定了吗?”他又怪笑一声:“欧阳大人真是不知好歹,非得要在下给些教训,才会让当官的知道最好不要管江湖恩怨了。” 欧阳居神情自若道:“哼,你是在威胁本官吗!” 鹰远山杀机一闪:“是又如何!”身子一掠,他就往欧阳居抓去,但黑鸠这时迅疾出手一拦:“不可,”黑鸠挡在了鹰远山面前,摇摇头示意他切勿冲动。 鹰远山不解道:“黑鸠,你干嘛要拦我?这老头不识好歹,你居然还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可黑鸠瞧了眼那五百铁骑道:“鹰老兄,你觉得以我们二人,能杀得了他吗?” 鹰远山循着目光望去,十几丈外,就是那散发着肃杀之意的五百铁骑。 前边的铁骑已经一字排开,五骑一排,提着横刀准备冲杀而来,而后边的铁骑此时也已经解下了弩弓,拉开弓铉瞄准了他们这里。看这阵势,这些铁骑已经摆好了冲击他们的准备。 如今陈家的高手死伤殆尽,鹰山四杰又死去了两人,在场的不过剩下他们二人和四杰了。以他们二人小天位功力和四杰的中星位功力,若要对付起欧阳居的三位贴身高手和李凤凌,倒还绰绰有余。 可莫英德带来的五百黑甲铁骑,却不是酒囊饭袋。这些军士一看起来,就是大秦的精锐兵马。武林高手虽取这些军士性命,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但这也是相对少数而言。若是遇上数百精锐铁骑齐力冲击,哪怕是天位高手,也会力竭而死,死在铁骑之下。 昔年秦王赵燕征战四大诸侯,在天涯山受枪王葛霸所阻时,曾以五千铁骑为代价,连续冲杀,与这位枪王来回厮杀不下数百回合,让其最终力竭战死。 赵燕以铁骑之威,在天涯山将这位玄天位武林高手,永远变成了一堆黄土,引起了武林轩然大波,至今武林还无人敢忘记这件事情。 今日鹰远山也不想重蹈这位枪王覆辙,他与枪王葛霸的功力简直无法比较,一个是天上,另一个什么都不是…… 鹰远山即便心中恼恨,却也只好有自知之明:“凤两刀,今日先让你侥幸活下来,这个仇,我不会忘的!”鹰远山走到二杰的尸体旁边,不忍的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了种种相伴时的景象,最后小心翼翼的将其背起来,这才离去。 四杰这时候狠狠瞪了李凤凌一眼:“凤两刀,我二哥和三哥的仇,我一定会报的!”四杰背起了三杰的尸体,跟在了鹰远山后边。 两个活人背着两个死人,在夕阳里拉出了长长的残影,慢慢消失。来时鲜衣怒马,去时白条缟素。江湖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凤凌这时心情落寞,虽有杀过赵虎和白猛在先,对鲜血和死人,已经逐渐免疫。但这时看到这番景象,心中亦还是不忍。不由得心中迷茫,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整个人愣愣站在那里,竟是迷茫起来…… 欧阳居看着黑鸠道:“这位鹰老兄倒识时务,本官也不予追究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尚未处理完呢,黑老兄等等再走吧。” 黑鸠脸色难看,神情不爽道:“不知道欧阳大人说的是什么?” 欧阳居指了几个刚才被杀害的百姓,道:“刚才你陈府的下人杀了四五个无辜百姓,罪不饶恕。本官打算将凶手绳之以法,但那些凶手已经身死,本官也不能为难一些死人。可你身为陈家主事,不好好约束下人,所以本官只好来追究你的责任了。” 听到这里黑鸠头皮都炸了起来,杀气沉沉道:“欧阳大人难道也想将在下押入天牢问审吗?”黑鸠这时杀心泛起,只要欧阳居真要如此做的话,那他可顾不上那些朝廷铁骑了,先取了欧阳居性命再说。 可欧阳居只是笑道:“这你放心,本官只罚你出资做棺,给这些无辜死去的百姓入土为安罢了。还有就是罚你出资给那些受伤之人,偿还药费等等,这些你都不为难吧。” 黑鸠松了口气道:“这些倒是不难,在下立即去办,告辞!”自从跟了陈百弓以来,黑鸠就从来没有如此窝囊过。今天这一次,可算是把这十年的郁闷,一下子补回来了。 先是自己大意栽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上,被凤两刀一刀砍掉右手,成了一个残废之人,想想就恨不得把凤两刀碎尸万段。如今又落了个救护公子不周的罪名,等到陈帮主回来,难免要承受他一顿怒火。想想这些,黑鸠就满脸黑线,心情糟糕透顶。 待到鹰远山和黑鸠等人离去,欧阳居来到李凤凌跟前,仿佛看出了李凤凌心中所思,笑道:“凤公子,你可是对这鹰山二杰和三杰有了恻隐之心啊?” 李凤凌略感惊讶道:“大人真是慧眼,竟也能看的出来。” 欧阳居仰首笑道:“我不过是活的时间长了,对很多事情看得明白罢了,可算不得有什么慧眼啊。”他笑声渐渐沉息,叹了声道:“凤公子若是为他们丢了性命而难过的话,可就真的不值得了。” 第十九回:面临难题 李凤凌噢了一声疑问道:“欧阳大人这是何出此言?” 欧阳居边捋着胡子叹道:“凤公子你有所不知啊,这鹰山四杰自塞北而来,千里路途,他们这一路上,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其中进入我中原以来,鹰山四杰竟是为寻求痛快,将一个村庄一百人口,全部屠戮殆尽,就连婴儿和老人都不放过,此种罪孽深重,怎能值得他人同情!” 李凤凌吃了一惊,没想到鹰山四杰犯了如此罪孽深重之事:“如此罪孽,确实不能容忍,刚才我还对他们动了恻隐之心,真是不该啊。” 欧阳居哈哈一笑道:“凤公子能有如此想法,这也说明凤公子不是个滥杀之人,是个侠义之士嘛。” 受他一夸,李凤凌笑了笑道:“欧阳大人言重了,这侠义之士,岂能好当啊。” 可欧阳居仰首一笑:“凤公子双手握刀,如何不能当个侠义之士呢?”李凤凌目露深思,不明其理,欧阳居看着他道:“天下之人无非分为该杀之人和不该杀之人两种,这两种再分为就是邪恶之人和正义之人。凤公子若能一刀断邪恶,焉不能当个侠士?这又有何难?” 一刀断邪恶,亦为一刀明正义! 不是侠义之士所为,又是何人所为? 李凤凌微微明白其中深意,对欧阳居一抱拳:“多谢大人之言,让在下豁然开朗。”刚才心底的迷茫渐渐消失,李凤凌心神也豁然明朗起来。 欧阳居捋了捋胡子笑道:“如今陈车已经被收押大牢,本官打算过段时日再审,这段时间本官担心鹰远山和黑鸠他们,会暗中使人对你们下手。为安全起见,几位暂且搬到衙门里面住着吧,到时有官兵护着,倒可无性命之忧。” 莫英德也在一旁道:“对啊凤公子,这些江湖人做起事来心狠手辣,你们还是先搬到衙门里面住着吧,这样不仅便于官府取证,也于方便你们嘛。” 今日李凤凌可算与陈家彻底结了怨了,又与鹰远山发生纠葛,李凤凌何尝不清楚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况且到衙门里住的话,就意味着他与钦差大人同在一个屋檐下。 欧阳居这次奉命来徽州,就是为了惩治陈百弓而来,说不定需要帮忙收集罪证的地方。李凤凌为了报仇雪恨,自然也会乐意帮忙。 李凤凌对住到衙门里面没有什么异议,他转过头向张厚问道:“张伯你们觉得呢?” 刚才双方相互交手的时候,张厚就带着张素素躲到了一边,这时他已经回到了李凤凌身边。 张厚点头道:“反正呆在外面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日。能到衙门里住着,自然是愿意去的。”张素素也无异议:“一切听家父的。” 张氏父女没有异议,李凤凌向欧阳居一作揖道:“那就麻烦欧阳大人了,如果欧阳大人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欧阳居点点头道:“凤公子,到时候老夫还真需要你呢,哈哈。”他一甩手:“走,回府衙!” 钦差大人来到徽州办案的事情,迅速在徽州传开。一开始百姓都不太相信这位钦差大人,真的敢会跟陈家叫板,但听到钦差大人把陈车关押大牢的消息后,顿时在徽州百姓当中炸开了锅,纷纷表示不敢相信。 而接下来的两天,徽州百姓又收到了更为震惊的消息。府衙班头张贴告示,钦差大人准备在十日后,开堂问审陈车。并且告示上还写明了钦差大人在这十日内,会在府衙开设中堂,亲自倾听百姓疾苦。但凡是有冤的告冤,有仇的来告仇,钦差大人一律调查给予公道。 消息一出,徽州仿佛变了天。 这时的陈家,仿佛是一个箭靶子,但凡是与陈家有仇恨纠葛的,都把箭镞瞄准陈家,准备射出个窟窿。 不过很可惜的是,由于陈家的威严俱在,瞄准陈家的箭镞,也只是拉开了弓铉而已,箭在弦上而不发罢了。 黑鸠这几天为了陈家的事情,一直都没睡好觉,两个瞳孔都生出了血丝,这时他疲惫的站在屋内,听陈家暗子给他带回来的消息。 “黑管事真是料事如神啊,这几日徽州百姓,的确是有不少人,想要到府衙向朝廷钦差揭发咱们公子的罪证,希望钦差给他们伸冤呢。不过那钦差没想到的是,管事您的一句话,简直比皇帝老儿的还管用,立刻就让那些人乖乖的呆在家中,不敢出来了,至今都没人敢去找那老钦差呢。” 一位小厮模样打扮的下人,在黑鸠旁边,如实把徽州的情况禀告出来,还不忘再奉承几句,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可黑鸠丝毫一点都没高兴,反而眉头紧锁:“哼,这种方式不过是威胁他们罢了,可不是长久之计。这钦差的目的,可别以为他只是想惩治公子那么简单,他其实是想借机收集各种证据,方便对我们下手罢了。只要钦差留在徽州一天,他们想要翻天的念头,就不会停止,那么公子的性命,也会更加危险。” 那小厮闻言皱起两条老鼠眉道:“那管事如今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啊,但凡需要小的帮忙,定当义不容辞。” 黑鸠仰首望着天空,只见天上一片湛蓝,一朵白云如烈马一般,在天际边驰骋而来。 他想了想道:“陈帮主估计就这两日回来了,到时候再说吧。你马上去注意着府衙那边的动向,只要有任何动静,立刻向我禀报。还有通知给其他暗子,只要一发现有人敢往府衙提供任何证据,立刻秘密杀掉,不可留下活口!” 那小厮打扮的暗子抱拳道:“属下领命,这一切有小的在,管事尽可放心。”吩咐完这些,黑鸠揉着两只疲惫的眼珠子,对那暗子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黑鸠顿感一阵疲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哎,希望能撑到帮主回来吧。”这几日黑鸠一直都过着焦虑的日子,神经也都处在一种紧张焦虑状态,这时稍微一休息,却是一股倦意袭来,黑鸠渐渐的打起了呼噜,直到府外传来一声呵斥,他才骤然清醒…… 第二十回:告你造反 欧阳居这时脸色不太好看,这位朝廷钦差,来到了徽州城有四五天的日子了。按理说这几日,定当有许多百姓来伸冤才对,可自他开设中堂以来,却连只鸟都没见到,根本没有人来找他伸冤求公。 这一切背后隐藏的黑幕,欧阳居自然清楚,他也想过很多办法来解决这些事情。可徽州百姓就跟石头一样,愣是没有反应,任凭欧阳居如何费尽心思,还是没有半点效果。 眼看着定下十日的审问期限,再有四天就会到来,如果没有更多的证据指控,那么单单以强抢民女和殴打老人的罪名,是不足以给陈车定罪的。 况且,欧阳居的目的,不过是想利用陈车当做一把尖刀,用来敲开陈百弓这头老虎的门牙罢了。 陈百弓在徽州经营数年,树大根深,几乎整个徽州江湖,都听陈百弓的号令。这一次州府被杀,明眼人都知道是陈百弓所为,可没有证据,朝廷也不能名正言顺的捕杀陈百弓。 这一次欧阳居借着开设中堂替民伸冤的机会,明着是为民伸冤,实在还是打算收集陈百弓的罪证。可到目前,却还是一无所获,不由得让他忧心如焚。 “石刚,石木,石耿,你们三兄弟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啊?”欧阳居瞧了眼府衙差人收集来的一些陈家罪名,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能对陈百弓造成威胁。目前看来,只有是等那些苦主出面,才是可行的了。可他又无好的办法,只好向他的三位属下请教了。 那三人就是数日前的三位精悍汉子,名叫石刚的汉子这时与其他两人对望了一眼,尽是无奈之色。 石刚只好向欧阳居抱了一拳,道:“大人,属下三兄弟领兵冲锋陷阵还行,若说计谋这些东西,实在是一窍不通啊。” 欧阳居叹了声道:“无妨无妨,这陈家树大根深,要想扳倒陈百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见到自家大人面露难色,石刚这时说道:“大人,您要抓一个陈百弓,直接让属下带人去抓来就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对啊大人,有我三兄弟在,再加上这五百猛虎铁骑,抓捕一个陈百弓不是容易之事么,就连整顿徽州,也不是什么难事啊。”石木和石耿也站出来,很不理解欧阳居为何大费周章的收集陈百弓罪证,实在不解。 欧阳居抬起头看着这跟了自己十来年的属下,有些事情,他们根本不了解,也是正常之事。 欧阳居叹了口气道:“石刚啊,你们三兄弟,虽然是铁通门弟子,可毕竟你们没有走过江湖,一直以来,都随在老夫左右,但有些事情,你们是不知道的啊。”石刚三兄弟面面相觑,又见到欧阳居脸色愈发沉闷,心中更加疑惑丛生。 三人跟了欧阳居十年,也未见过这大人在处理一件事情上,如此的小心翼翼和为难,不由得低声问道:“不知大人有何难言之隐?” 欧阳居放下手中的一本证物,叹声道:“实话跟你们说吧,当今圣上已近年迈,最近两年,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每况愈下。可圣上如今膝下无子,太子之位一直空悬。若圣上有个闪失,那么皇位传承,只能是传到他的三个兄弟中的一个。现在三大藩王,都不知圣上会将皇位传给他们当中的哪一个。 三大藩王为了皇位之争,这两年内,暗自招兵买马,更是拉拢江湖人士,收为己用,欲图皇位之争。而如今,徽州陈百弓就是藩王赵棣的客卿。咱们如今来处理这件事,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擅自抓捕了陈百弓,这若是传到了赵棣耳中,咱们无凭无据之下,势必被他为难,甚至遭到朝野中倾向赵棣的官员攻伐,到时候咱们进退无路,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不得不慎重啊!” 石刚三人面露震惊,万万没想到,他们竟是处在这样一个漩涡之中。 石耿忍不住站出来道:“大人,这样的话,抓也不是,等也不是,只要没有证据,咱们岂不是拿陈百弓没办法了?” 欧阳居缓缓道:“没错啊,陈百弓能让整个徽州,都乖乖听他的话,本官当初真是小视了他的手段了。” 石刚忽然想起了什么:“大人,那凤公子还在府中住着,属下观他也是个人才,何不跟他问问有何高见呢?” 欧阳居抚了把长长的胡子,沉吟道:“也好,石耿,你去把这位凤公子请过来。” 石耿领命而去,不多时就领回李凤凌。 李凤凌这时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袍,身后还背着用黑布包裹的春雷刀,两种颜色虽不一样,但李凤凌整个人的气质,还是多了几分儒雅,看起来像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士。 “大人,凤公子来了。”石耿一抱拳,闪过身露出了身后的李凤凌,又站到了一边。 “在下拜见欧阳大人,不知在下能为大人效劳何事?”李凤凌抱拳作揖,面带笑意,静静的等着欧阳居回话。 欧阳居叹了声道:“这几日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了吧,如今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啊?” 李凤凌在府衙内呆了六天日子,看似深居高院,其实他不过是白天不出门,选择在了晚上出门而已。每到夜晚,李凤凌就会潜出府衙,来到城中各处,欲要收集陈家的罪证,以便给陈百弓致命一击。针对欧阳居面临的困境,李凤凌也自然清楚,无非是百姓迫于陈家的霸道,不敢出门揭发罢了。 如今欧阳居问他,李凤凌于是把心中的对策说了出来:“大人,百姓之忧,无非是担心自身性命罢了。陈百弓在徽州这里,盘踞十年之久,到处都有他的耳目,只要有对他不利的事情,他就会在第一时间斩草除根。如今大人公开让这些苦主来揭露陈车的罪名,陈百弓也会想到大人是在借机收集他的罪证,那么大人这样做的话,岂不是把百姓们的性命,置于刀口之上!” “本官也想到这个问题,可又能有何办法解决?”欧阳居面露难色,可见他确实没有办法。 李凤凌这时微微一笑道:“有办法的,就怕大人愿不愿意这么办而已!” 欧阳居和石刚三人双目一对,皆是露出疑惑。 欧阳居一甩袖子,道:“什么办法?” 李凤凌道:“造反!” “造反?”欧阳居和石刚三人倒吸了口气,纷纷面露不解。不过欧阳居混迹官场数十前,心思活络如妖,立刻想通这话含意:“你是指给陈百弓安个造反的罪名?” 第二十一回:素素不见了 李凤凌点头道:“没错,正是此理。大人数日前,曾与在下说过,陈百弓最近召拢一些江湖亡命之徒,是为了做一件大事。诸如鹰山四杰这些塞北高手,也不远万里而来,可见这件事情,必然是非常大的。那么大人何不利用这件事,给陈百弓安个造反的罪名,以方便我们行事?” “这?”欧阳居面露迟疑,心中考虑着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 李凤凌吸了口气道:“若说这样是不正之举,会受读书士子之人的诟病。但陈百弓在徽州这里为非作歹,残害百姓。这种悖逆朝廷律令和丧尽天良的事情,他都做的出来。那我们为民除害,何需有什么心理负担,计较什么君子之风!” 前段时日的欧阳居一点拔,让李凤凌心神豁然明朗,这时的他如同手握春雷刀,一刀扬正,一刀抑邪。 欧阳居目光一凝,心想李凤凌这才几日,就如此快速的摆脱了那种心障,竟很快的做到了心中扬正,何须拘泥的地步,实在刮目相看。 如果欧阳居知道李凤凌这十年来,除了他的武功是有人教以外,剩余的生活基本无人去管,完全是他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那么就会清楚李凤凌是个如何心性的人了。 欧阳居把李凤凌的提议,做了一番思考,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陈百弓效忠藩王赵棣的事情,至今也没多少人知道,就连李凤凌他也没详细说过。这种事情牵涉巨大,越少人涉足越好,也可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如今藩王赵棣还尚未起兵,那他召拢的这些江湖人,也就处于一种隐藏状态,上不了台面。陈百弓效命于藩王赵棣,帮其召拢江湖人士,但为避人耳嫌,打的也不是藩王赵棣的旗号,那么这样一来,给陈百弓安个造反的罪名,也无不可! 欧阳居权衡思量,心中很快做出决定。 “此计甚妙!”欧阳居赞了声道:“这个罪名给陈百弓扣上,无疑是将陈百弓彻底的压住了。” 李凤凌又笑着道:“大人,这个计策虽好,却也不能真的扣上个造反的罪名,还是小心狗急跳墙。” 欧阳居抚着胡子胸有成竹道:“本官得到有人密告,陈百弓近日召拢大量江湖之人意图造反,为祸天下。本官领钦差之责,理应调查此事,现将陈府一干人等,暂且看押,等到事情调查清楚,再行办理!”欧阳居一口官腔,把这事说的有板有眼。 “石刚,石木,石耿,你三人照着我刚才的话告示出去,将这消息传遍徽州城,同时马上调动兵马,把陈府给我严严实实的包围起来,不放过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违令者杀无赦!” 欧阳居飞快的做着部署,可他忽然记起陈百弓并不在城中,担心有人给他传递消息,于是又道:“在包围陈府之时,石耿你马上带人关闭城门,同样只许进来,不许出去,违令者斩!” 石刚和石木石耿三人,一听可以横刀立马,立刻打起了精神:“是,属下领命!” 三人领命而去,此时屋中,只剩下了李凤凌与欧阳居二人。 李凤凌缓缓说道:“大人如今把陈府的所有人,都完全束缚在了眼皮底下,又将消息封闭起来,这下陈百弓在外边可就等于失去了耳目,对大人收集证据,也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百姓们没了性命之忧后,这几日会陆续来跟大人伸冤的,到时陈家的各种罪证,可就如飞雪般飞来,有充足的罪证来指明的话,陈家绝无逃脱之理。不过大人还得注意一件事情,就是那些陈府的暗子,这些人负责监视着府衙和城中百姓,可都是些江湖人,武功不弱。如果不清除掉的话,始终还是个威胁。” 欧阳居抚着胡子道:“如今石刚三兄弟,本官都已经派了出去,手下无人可用。这件事情,就劳烦凤公子去做了。” 如今李凤凌是和欧阳居身处一条线上,这件事情他自然不会推脱:“在下定当全力以赴!”一抱拳,李凤凌转身离去,准备解决陈家布置在城内的暗子。 “凤公子,凤公子,你看到素素没有啊?”就在李凤凌准备出门,张厚在后边叫住了他。李凤凌转身就见到张厚一脸的焦急之色,看来是有急事的样子。 “今日我都没有见到素素姐啊。”李凤凌以为是张素素出了事情,又忙问道:“张伯,素素姐出了什么事吗?” 张厚一脸的焦急道:“今天早上那丫头给我送饭以后,一直到现在都没看到人了,你说她会不会是被陈家的人给掳走了啊。”张厚一听李凤凌也没见到张素素,,就怀疑是陈家的人对张素素下了手,这时忧心如焚,更加心慌了。 张厚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心里极是疼爱,这张素素出了事情,简直是要张厚的命。 李凤凌这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可他也并不是一遇到问题,就慌了手脚,这时他心里盘思,想着这件事情的可实行性:如今府衙内驻扎着朝廷的兵马,四处有巡逻兵士,耳目众多,又有石刚三兄弟和自己住在府内。陈家要是派人偷偷潜入府衙掳走张素素,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带走,根本不可能办到。 要说办到,除非是那些威震江湖的玄位境界的武功高手,才能在眼皮底下把人无声无息的带走。可江湖上的那些玄位境界高手,各个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以陈百弓的威望,要想请动,除非是他跪在地上,给人家磕了千八百个响头当做祖宗供着,想必玄位高手还是会考虑考虑的。 张伯是李铁心在世时的护卫,对李家忠心耿耿,李凤凌也不愿意看他着急着,宽声劝道:“张伯,你不要着急。我觉得陈家的人来这里掳走素素姐是不可能,我想素素姐她可能是有事出门了,一会就会回来。” 张厚寻思着自己女儿,最近几日,看着都是一副心神不宁似有心事的样子,想道:“你这么一说,也有可能,只是她要是出门去了,会去干嘛啊?如今陈家一直盯着我们父女俩,素儿她现在岂不是有危险?”说着,张厚更是急得团团转。 李凤凌安慰道:“张伯,你不用着急,我这就出去找一下素素姐,一定会帮你把她带回来的。” 第二十二回:落入他手 碧波亭紧邻着肠子江畔,这里湖水与长天一线,碧波荡漾,波光粼粼。闪闪的湖面波光,就如同明珠在莹莹闪耀,甚是耀眼。湖边生长着百年树龄的桦树,翠绿的树叶遮天蔽日,在夏日的湖风里,带来一阵阵的清凉。 碧波亭的景色和它独有的条件,使这里成为了读书士子们最喜欢的地方。读书人谈经论道,或者吟诗作画,都喜欢选择在这里聚集,彼此交流才学,切磋文艺。 刘文生是徽州有名的才子,无论是琴棋书画,亦或是理学道经,都深有涉及,一身才学,在同辈士人当中,属于三甲之列。 刘文生的脸色如同往日一样的难看,他心不在焉的往碧波亭而去,准备与其他士人谈书论道。可是忽然有一位女子出现在了他面前。刘文生看着眼前的女子,竟是一时错愕,随即面露欣喜的抱了上去,眉目之间,仅是怜惜爱意。 “素素,真的是你,竟真的是你啊。”刘文生欣喜万分,抱着张素素不肯松手:“这几天我好想你啊,真的好想你!” 张素素眸光迷离,泛出莹莹泪珠,脸上露出难舍难分之意:“文生,这几天我没办法出来,我也好想你啊。” 刘文生轻轻擦拭着张素素的泪水,看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露出一抹怜惜:“你看你这几日都瘦了啊,都怪我没陪在你身边,真是该死。数日前我知道了你与陈车的事情,心里一阵焦急,就要往你家赶去。可在路上,又听说你住进了衙门里面,当时我就想着要进去探望你一下,可……”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一脸的难言之色:“可……可我爹让人把我绑了回去,让我不要跟你走的近了,怕惹了麻烦。这几****也本想去找你,可我爹把我锁在家里,哎……” 刘文生越说越难以出口,站在张素素面前觉得无地自容,心想他一个男子汉,在心爱的女人面临险境时,自己却不在她身边,实在羞愧。 刘文生都已经摆好了要背着张素素责怪的准备,可是张素素却是没有怪他,反倒是安慰着他道:“文生,你不要责怪自己的,陈家势如猛虎,你爹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今日我偷偷跑出来见你一面,一边是心里想你,一边是担心你做了什么傻事。如今见到你没事,我也放下心了。” 刘文生轻抚着张素素的秀发,叹了声道:“素素,你住在府衙里没受委屈吧,这钦差大人,可有办法惩治的了陈家吗?”说到这里,刘文生一脸希望的看着张素素。 张素素点了点头道:“我住在里面好的很啊,就是太想你了。不过钦差大人到如今,好像还没有办法对付的了陈家,这几日钦差大人开设中堂,可都没有人过来伸冤,现在收集的陈家罪证,似乎很不乐观。” 刘文生心底的一抹希望如同破灭了一般,面露颓丧:“这钦差大人都没有办法的话,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哈哈哈,拿你们俩的命,交代给我们陈帮主,不就可以示好了吗?!”刘文生话还没讲完,就被生生打断,只见两名宽衣大汉,在向着他们缓缓走近,满脸的狞笑和玩弄。 刘文生惊的目瞪口呆,他也看出这两人不是善类,又听到他们讲拿他俩的命交代给陈帮主,立即就想到这两人是陈家的手下。 “素素,我来挡着他们,你赶紧跑。”刘文生意识到一股危机袭来,马上把张素素揽到了背后,让她赶紧离开。 可刘文生一个读书士子,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这两人的对手。张素素也清楚刘文生几斤几两,这时刘文生挡在她面前,张素素心中更是感动。 “想跑?你瞧清楚大爷是谁,你以为你能在大爷朱三的手中逃得掉吗?”朱三生的高大威猛,扛着一把大宽刀,说话时挺着胸脯显得威风凛凛,好一身煞气。 站在他一旁的另一汉子,凶狠狠道:“她奶奶的,老子跟了你一路,没想到你这娘们跑来跟情人幽会来了。早知道如此,就直接一刀砍了你,还省得浪费时间!” 听到他们跟了自己一路,张素素花容失色:“你们……你们跟了我一路!”原来她走出府衙时,为了避开陈家的耳目,还特意的乔装打扮一番,可还是让人给发现了。 那两人见张素素吓的惨白,大笑道:“你这娘们还真当做你是花娘子呢,乔个妆打个扮就想让人认不出你来啦,真是可笑。” 张素素和刘文生自然不知道花娘子是谁,刘文生见他们目光不善,紧张道:“素素,我来拦着他们,你快点走,快点跑回府衙里面。”上次张素素身处险境,刘文生不在她身边,就很是愧疚。这时他丝毫没有退怯,毅然挡在了张素素面前。 张素素感动的梨花带雨,心里纠结万分。 可在这时朱三提着大刀走来了:“嘿嘿,你们两个还想跑啊,还是把命留下来吧。”刘文生见此不妙,不知他哪里来的勇气,竟是冲向了朱三:“素素你快走,快点走啊。” 朱三看着刘文生向他冲来,眼睛闪过一抹嘲讽,抬起脚往前踢了出去,却是一脚踹在了刘文生的小腹上,把刘文生踹出了几丈远。 刘文生没习过武,身子骨也没太好,这一脚踹中他,直接砸在地上。顿时他腹中翻江倒海,仿佛肠子都断了一样,哇的一口鲜血,跟着吐了出来。刘文生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整个人捂着肚子弓着在地上,整个人显得痛苦不堪。 “文生,文生,你怎么样了。”张素素哪里会离开,这时见他受了伤,蹲在地上把他搂在怀里,更是伤心欲死。又见朱三向她俩走来,张素素娇吼道:“你这个畜生,对文生下这么重的手,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朱三被张素素的这一吼停住了脚步,似乎是被吓到了一样,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带着嘲弄:“嘿嘿,天打雷劈怕个鸟,你这娘们还真以为吓的住老子啊。” 他嘲弄的向前走了过来,忽然一瞧这张素素生的娇花美貌,很是出众。这时她生气时更是面色骄阳,如同鲜艳的蓓蕾,含苞待放。朱三眸子一亮,下意识往张素素的身体瞧了下去,竟是发现她蹲在地上,身材更显的丰腴饱满,吹弹如脂。 这番景象,令朱三一时心神荡漾,眼睛里闪过一抹难以压抑的欲火…… 第二十三回:雪峰侠女 经朱三这么瞧着,张素素也意识到朱三那眼中的目光,愈来愈是不善。这时刘文生缓过了口劲,张素素没有离他而去,刘文生心里非常感动,可是张素素在这里,却是危险,刘文生焉能让她继续呆着:“素素,你不用管我了,你点快走啊。” 张素素梨花带雨:“我不走,咱俩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死一起。”刘文生听了竟觉得幸福,可心里却又心酸。 朱三瞧着张素素心神荡漾,转过头对另一汉子道:“二虎,这娘们生的可以啊,咱们要是一刀剁了她……岂不是可惜了?”朱三迎着二虎的目光,脸上满是热切。 那称作二虎的汉子向着朱三走过来,瞧了张素素也是目光一亮:“嘿嘿,这娘们的确不错,可比丽春楼的那些姑娘有姿色多了。”二虎也有了几分心动,一团热火在小腹腾腾烧了起来。 刘文生见他们欲对张素素心怀不轨,顿时惊得脸色惨白,又惊又怒道:“你们敢……你们要是敢的话,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他小腹痛如刀搅,每说一句话,都痛苦万分,说起话时断断续续。 “你们这群畜生,我死也不会被你们糟蹋的,你们敢过来,我立即咬舌自尽!”张素素当初连陈车那样的纨绔都不怕,这时自然不会心生胆怯,她已是下了决心,誓死不从。 朱三看着她笑道:“你这娘们可真是不识好歹,大爷睡了你,兴许一高兴还饶了你一命呢。你既然誓死不从,要做那贞洁烈女,嘿嘿,大爷照样成全你。”他脸色忽然一邪恶,笑道:“不过你非要死的话,老子就把你身上的衣服扒光下来,将你赤.身.裸.体的挂在城门,让你做鬼都觉得害臊!” “你……”张素素吓的脸色苍白,她不怕死,可她怕的是死后尸体还被人糟蹋。女子自古以来,最注重的是身洁名分,她们在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时,怕的不是死,而是怕她们的身体被人糟蹋,失去了贞洁。 因为失去贞洁的女子,会遭到世人的指责,族人的责难,父母的怪罪,从此以后都会生活在一种被刁难的日子里,所以自古不缺贞洁烈女!张素素自然也害怕会失去身洁名分,到时候她只会给张家丢脸,让她的父亲没脸再活在世上! 朱三一句话就把张素素吓的不敢说话,脸上得意的道:“嘿嘿,你想明白了没有,好好陪大爷睡一晚,只有你知我知,还担心个鸟啊。” “你……” 噗! 刘文生神情激动,气的浑身哆嗦,竟是喷出了一口鲜血,忽然气的昏厥过去,仰头晕在了张素素怀里。 “文生,文生,文生……”张素素撕心痛哭,一个柔弱女子,只凭着一颗刚烈之心,独自面对两个穷凶极恶的江湖汉子…… 香园楼是徽州城内最奢华的酒楼,这里有着产自北辽的烈酒,有来自西漠的孔雀肉,还有产自十万大山里的冥鱼。天南地北的一切珍肴,在香园楼这里,都可以尽数找得到来。是以这里来往的客人,不是名门巨贾,就是达官贵人。 本来香园楼是李铁心的家业,可在他遭难后,李家产业尽数落在了陈百弓手中。按理说以陈百弓在徽州江湖的名望,是没人敢在徽州闹事的。可不知是时日已变,还是有人故意寻陈百弓的晦气。 今日香园楼这里,竟是有两个女子,在此闹事。她们不仅是打伤了香园楼的伙计,还把陈百弓供养在香园楼的江湖高手,打的屁滚尿流。现在香园楼里边,地面上都是掀飞的锅碗,四处都是被剑气劈碎的桌椅,地上还躺着十来个痛苦哀嚎的江湖汉子。 “你们这些黑心的商人,竟敢拿老鼠肉充作孔雀肉来蒙骗老娘,真当老娘没吃过孔雀肉受了你们糊弄吗?” “什么?你说你们帮主是陈百弓?我呸,陈百弓是哪个什么小猫小狗,赶紧让他滚出来给老娘道歉,否则老娘就掀了香园楼这屋顶,再去找他算账!” “我呸,你敢威胁我?!老娘看你是找打!” 香园楼里传起一声噼里啪啦的暴揍,一位强壮的女子,浑身散发着狂躁的气息。只见她生的膀大腰圆,身躯足有八尺高,满脸的横肉,面色狰狞,活活脱脱的看起来,整个人都像是一个凶猛大汉。可她抹着嫣红的脂粉,画着眉毛,喉咙又没有喉结,声音又尖又细,却又是个女人无疑! 这位彪悍女子,抓着陈府供养的那些江湖高手,一通乱打,毫不留情。 而在另一边,却还有个小女孩子,生的乖巧伶俐,眼睛又大又圆,小嘴和俏鼻粉雕玉琢,梳着两个小辫子,这模样看起来甚是可爱。 此时她坐在那里,对那彪悍女子的行为,非但没有半点不适,反而是不仅拍掌叫好,还偶尔喊着两句‘小姑娘家的多用力,等会小爷重重有赏’之类的豪言,活脱脱的像是个老嫖客,在看着台上的姑娘们撩衣狂舞。 这小妮子一边看着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挨揍,一边用筷子夹着花生仁,丢在了嘴里砸吧砸吧两下,又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小斟小酌了起来,颇似老气横秋的模样,看起来这是老行家了。 “这位小姐,你放了我们吧,这真不是我们想这么做的啊,我们不过是听了帮主的命令,不得已这样做的啊。”负责管理香园楼的是一位胖管事,一张原本养的白白嫩嫩的脸庞,已经被那彪悍女子打成了一副猪头脸,这时见她继续下手,急忙的哀求起来。 “哼,我告诉你,欺骗雪峰侠女的下场,可是要凄惨的!”那彪悍女子尖声的喝着,这声音在香园楼里面仿佛炸开了一样,落在人的耳中,耳朵一阵发鸣。 那胖管事和其他陈家高手,耳朵都被震的嗡鸣响,纷纷捂着耳朵趴在地上,一阵惶恐。也不知今日招来了什么晦气,竟是来个如此彪悍的女人。天下江湖,平日里他们自称是江湖高手,可在这女子面前,他们简直跟小鸡一样,被打的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第二十四回:围陈府 “大师姐,你说话能不能轻声点,你这样把我一个小姑娘吓到了,有没有爱护小孩子的同情心啦。”喝着小酒的小妮子,粉嫩的小嘴巴不满的嘟囔着,像是怪罪又像是撒娇。 那彪悍女子转过头不满的瞧了那小妮子一眼,道:“我说你个活了四十多岁的老太婆嫌不嫌臊啊,这么大年纪打扮的得跟小姑娘一样,说话还扭扭捏捏的,你不觉得害臊我都替你丢人了。” 那小妮听了瞪了一眼道:“哼,大师姐,你是在夸你自己长的漂亮吗?!” 彪悍女子叉着腰道:“是了又怎样啊,我就是长的比你漂亮,不服的话来过两招啊。” “动手就动手,我还怕你不成!”小妮子闻言一拍桌子,腾地一声桌子上的花生仁和酒水都飞了起来。可饶是如此,盘子里的花生仁和杯里的酒水,却是都没洒出来。 那小妮子伸出一根手指,向着一粒粒花生仁弹了过去,立刻这些花生仁,如同激射飞出的箭镞,径直的对准彪悍女子激射而来。 那彪悍女子叉着腰淡淡一笑,张嘴一吸气,随即一声爆吼,一招‘狮子吼’咆哮而出,一道可见的音波几乎凝成了实质,骤然将数十粒花生仁吹的四散飞开,击落四处,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就见那些花生仁,都深深的镶嵌在了香园楼的地板和柱子内。 那些趴在地上的陈家供养高手,已经吓得不敢作声,什么是高手,这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 “不打了,我不跟你打了。”小妮子仿佛泄了气一样,坐在椅子上嘟着小嘴生闷气:“哼,等如胭回来再让她评评理!” “等就等,反正如胭一定会说老娘比你漂亮!”彪悍女子大笑着。 “一定是我比你漂亮!” “是我!” …… 在香园楼这里遭到两个自称是雪峰侠女的女子,天不怕地不怕将陈家供养的江湖高手打的屁滚尿流的时候。而在陈府那里,却是迎来了三百多铁骑的闪闪刀光。三百铁骑在石刚和石木石耿的率领下,把偌大的一个陈府,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嘿!” “猛虎铁骑前锋统领石刚在此,陈百弓速速出来见我!” 石刚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握着一柄长枪,向着里边大吼一声。虽然他知晓陈百弓这时不在里面,可他照旧是如同阵前杀敌一般,要先对着敌人一声大吼,用这股声势吓吓对方,达到威慑的目的。 黑鸠本来在打着瞌睡,这几天来,他就一直都没睡过好觉。今天他坐在椅子上想着事情,竟是耐不住困意,结果睡着了。 可是石刚的这声大吼,却是极具的有穿透力,仿佛天上打雷了一样,直接把黑鸠震得一个激灵,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双目茫然的扫着外面:“谁……是谁?怎么敢直呼陈帮主名讳的!” 陈家的护卫早已经乱了手脚,一下子见到三百杀气腾腾的铁骑,围住了陈府,顿时如临大敌一般。 “黑管事,不好了不好了,钦差大人派兵来包围我们了,咱们赶紧冲出去逃命吧。”一位陈家招揽来的江湖汉子,火烧屁股一般,跑来跟黑鸠禀告。 黑鸠一听心里咯噔,也是如临大敌。今早还听到那些暗子报告,府衙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怎么才迷糊了一会,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你们都给我拿起家伙,随我一起出去看看!”这几天黑鸠心情本来就糟糕,不单单是他失去了一只手,更多的是长久的神经紧绷,差不多到了崩溃边缘,让他脾气变的焦躁。今天一听到他们被包围了起来,立马就是杀气腾腾。 唰唰唰…… 陈府里面供养的江湖汉子和一些护卫,都拿起了武器,随着黑鸠浩浩荡荡的杀向外边去了。 “石刚,石木,你凭什么包围我们陈府!”黑鸠一出来就见到了石刚和石木两兄弟,他早就通过暗子那里,了解了欧阳居和他的三位手下,这时一瞧到石刚和石木打头阵,立即喝问道。 石刚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的说道:“今日府衙那里收到有人告你们图谋造反的消息,钦差大人觉得事关重大,于是派我前来,将你们一干人等,暂且看押在此。待到真相查明之时,钦差大人自有公道决断!” 石刚把欧阳居的原话差不多表述了出来,意思明明白白,令黑鸠一干人等,听到后头皮都仿佛炸开了一般。 “什么?造反?你他娘的才造反!”听到自己等人被扣了个造反的罪名,黑鸠大吃了一惊,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石刚,你们最好不要含血喷人,否则休怪我等手下无情了!”黑鸠已是忍不可忍,动了浓浓杀机。 可石木在一边冷冷的笑道:“黑鸠,既然你们没有想过造反,可你为何反应的如此激烈啊。”这话一针见血的戳中黑鸠的软肋,令他一阵惊住。陈百弓最近做的事情,不就是为了给藩王赵棣夺取皇位,做着准备吗?这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石木这时又冷冷道:“钦差大人接到密保,说你们陈帮主召拢江湖各地高手,供养在府中,就如鹰山四杰这样的塞北人物,都不远而来,据说是要一同共谋大事,欲图造反图谋霸业。钦差大人巡视徽州,自有责任调查此事真相。如今真相未明,钦差大人不过限制你们行动而已,待到真相查明后,自有公道给你们。如若不然,有敢抗令者当做造反处理!” 随着黑鸠出来的数十个江湖汉子,闻言个个都面面相觑,目中带有不解,只有少数人与黑鸠对视一眼,目光闪烁下,带着强烈的不安。看来陈百弓替藩王赵棣密谋之事,在这群人当中,只有少数有身份的人知道真相。 “放屁!” “谁他娘的造反了!” “无凭无据,居然说我们造反,真是忍无可忍!” “哼,老子还从来没杀过官兵,何来的造反罪名!” 陈百弓为了掩人耳目,并不敢将这件事情悉数告诉了所有人,只是与一些具有地位的江湖高手,如实相告过。一些陈府供养的高手,根本不知道陈百弓密谋之事。以他们的在江湖上的脾气,哪能受得了这气。立刻就有几个人不满的站了出来,拿着刀向前冲了过来。 “钦差大人有令,违令者杀无赦!放箭!” 石刚一挥手,身后一字排开的骑兵,立即将弩箭激射了出来,数百根寒光闪闪的箭镞,如同暴雨一般激射而落,毫不留情的把那几人射成了刺猬。 陈家供养的高手纷纷倒吸了口气,这石刚说的一点都不是儿戏,谁再敢向前踏出一步,就会真的一命呜呼了。 黑鸠这时的脸色除了难看还难看,一些知晓内情的人心底慌乱,瞧着黑鸠满脸不安,但又在等着他做决定。 第二十五回:救人和杀人 既然石刚在这里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只要有人敢擅自走出陈府一步,就会当做造反处理。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流淌着的鲜血还是温热的,以严肃的事实刺激着黑鸠的神经。 石刚的话在黑鸠心中如同惊雷轰鸣,他是陈百弓的心腹,很清楚陈百弓召拢江湖人士的原因。看来这一切的秘密,其实都是在朝廷的掌控之下,所谓的密不透风,不过是自取耻辱罢了。 黑鸠的心里生出了一抹苦涩,没想到这钦差大人,为了彻底解决陈家,可以说是各种手段,都使了出来。这个造反的罪名,是个株连九族的大罪,一旦确定,基本难逃一死! 可偏偏欧阳居拿捏的又很有分寸,没有真的给他们定为造反,而是说真相未明,让他们等待调查。这个尚有余地说法,令黑鸠头疼不已。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真的没有造反之心,那就让钦差大人查个水落石出,也不足为惧。可是一旦对这个说法有异议,带着人反抗官差,则是存在心虚了,那么这个造反的罪名,就真的扣在身上,到时就连反口的机会都没有。 瞧着旁边那些人给他投来不安的目光,黑鸠顿感回天乏力,这一切都已超出了他所能处理的范畴,只有等陈百弓回来再说了。 “既然如此,还希望石将军告知钦差大人,请在查出真相后,一定要给我们一个公道。”黑鸠心中不悦,但也只好做出妥协,带着人往陈府里回去了。 可是忽然有两个人慌里慌张的从街道那边向陈府这里跑来,满脸的焦急神色,也不知有没有注意到前边那些铁甲森森的骑兵,远远的瞅着见到黑鸠,就大呼大叫起来。 “黑管事,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凤两刀杀红眼了,杀红眼了!” “那两个女的太凶了,香园楼被她们砸啦,屋顶被她们掀飞了,兄弟们至今生死未明啊。” 本来就满脑子黑线的黑鸠,这时一听到消息,脚步一个踉跄,差点给门槛绊倒。他回过头盯着那两个慌里慌张的暗子,气不打一处来。 唰唰唰…… 数百甲士也纷纷转过头来盯着这两人,森森然然的杀气,顿时就让这两人差点瘫坐在地上。那个长着两条老鼠须眉毛的暗子,一副小人脸满是惊惧,眼神中闪烁不安。 “还不快滚回来!”黑鸠心情非常糟糕,接二连三出的事情,实在让他闹心。 那个乔装成小厮的暗子被这一声怒喝,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瞅着那数百铁甲森森的兵士,步子都不敢挪开一步。 可是忽然间,街角那边又响起了一阵马蹄轰鸣,就见一位穿着白衣的年轻人,率领着一百铁骑,杀气腾腾的往这边奔来了。立刻这两个暗子吓的眼睛都翻了白,也不管前边是否龙潭虎穴,就屁滚尿流的往陈府里面跑。 “黑管事,不好……不好了,那凤两刀把我们的暗子都杀了!!”那小人脸的暗子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心惊肉跳的脸色苍白。看来他在李凤凌手下逃过了一命,显然还是心有余悸。 却见他话声刚落,李凤凌已经骑马奔来,那些包围住陈府的甲士,纷纷给他让了一条路。 石刚见到李凤凌脸上带有的一抹担忧之色,开口问道:“人还没找到?” 李凤凌盯着黑鸠冷冷道:“徽州城内已经我带人找了一遍了,这些暗子我也顺道给解决掉了,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说着,李凤凌更加担忧,张素素至今没有寻到人影,让他甚是着急。一路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他就策马往陈府这里奔来。 李凤凌盯着黑鸠冷冷道:“人呢,把人交出来,否则今日陈府难逃一劫!” “什么人?”黑鸠这时候还不知道到底是何情况,到底李凤凌为了谁杀红了眼,怎么就把陈府安插在城内的暗子,都给解决掉了。 那小人脸的暗子低声道:“那凤两刀说是有个叫做张素素的人丢了,他就怀疑是我们做的,让我们赶紧交出来。可是我们没有见过那女子啊。凤两刀二话不说,就带兵追杀我们,现在兄弟都死伤殆尽了。” 黑鸠脑袋一轰,仿佛被炸开了一样:“那你们怎么不早点回来禀报?!” 小人脸苦着道:“兄弟没法逃的回来啊,那凤两刀似乎早就摸清了我们所有人的底细了,在路上设着埋伏,等着我们一个个的自投罗网啊。小的也是幸好功夫好点,才侥幸逃了出来。” 黑鸠肺都差点气炸了,不过这个时候,却是忽然明白,欧阳居给他来个造反的罪名,原来真实的目的是想限制他们的行动,和同时解决掉那些暗子,好方便欧阳居收集陈百弓的罪证。 这一点,黑鸠刚才就没想到。连日来的神经紧绷,已经让他焦头烂额,脑子都不好使了。再且被一个造反的罪名压着,他一时也惊住,就没往其他方面想。这下听到禀报,才如梦初醒。 “你们……你们。”黑鸠气的咬牙切齿:“凤两刀,好好好,你们够狠。今天你们要玩,老夫奉陪到底!” “哼,赶紧把人交出来!”李凤凌也不退缩,准备抽出春雷刀,与黑鸠一战。 石刚和石木二人,与那些铁甲森森的甲士,也唰的一声抽出横刀,冷冷的盯着黑鸠等人。 那些江湖人一见到李凤凌他们准备一战,以他们的武功,很难讨得到好处,胆子差不多吓破了,哪有心思与其一战,都在劝着黑鸠冷静三思。 黑鸠虽然恼怒,可也不是个不分轻重的人。今日这一战要是发生的话,整个陈府,就会万劫不复了。那么陈百弓回来,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黑鸠深深吸了口气:“你所找的张素素,我这里根本没有,无论你信不信,我都把话放在这里,若你还纠缠不清,敢踏入这陈府一步,我定会亲手杀了你!” 李凤凌嗤笑声道:“这里原本是李太公的府邸,何时成了你们陈家人的东西,一个杀人放火的强盗,还敢登堂入室了!”李凤凌心里苦笑,这所原本属于他们李家的府邸,如今却是住着仇人在里面。 望着那些熟悉的屋檐和墙壁,李凤凌在这一刻,心中泛起浓浓的心酸。 “哼,无论你怎么耍嘴皮子,老夫都不会与你计较,但老夫放话在这里,只要你敢踏入这里,我必然杀你!”断手之仇,不共戴天,黑鸠对李凤凌早已是恨之入骨。此时若非忌惮石刚等人,否则早已出手。 第二十六回:天降美女 李凤凌冷冷一笑:“好,黑鸠,你看着,我这一次就堂堂正正的走进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下手!”心中一阵酸楚的李凤凌,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前,焉能有不敢回去的道理。哪怕明知里边充满危机,他还是毅然的决定走进去。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里是我的家! 我李凤凌的家,不可以容忍任何人糟蹋。 你们这些强盗,我李凤凌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凤公子,不可啊!”李凤凌一跃下马,就昂起胸膛堂堂正正的走去了。石刚和石木见此心中焦急,他们自然清楚里边充满危机,于是急忙相劝。 李凤凌回身一笑道:“石大哥,若我李凤凌在里边有个三长两短,这个仇就麻烦你们帮我报了!”李凤凌回身继续前行。 见到李凤凌缓缓而来,黑鸠神色难看,而他身边的人,则是忐忑不安。若是黑鸠真的动手杀了李凤凌,那么一会石刚等人的怒火,谁来承受? “孟虎铁骑,抽刀备战!”这几日相处以来,石刚和石木石耿三兄弟,与李凤凌的关系,可谓融洽。 石刚三人皆是豪放之辈,不拘不束,李凤凌却也是个随性之人,四人论武饮酒畅谈,不亦乐乎。这时李凤凌涉险,石刚虽然不理解李凤凌非要这样做的真实原因,却也没有挖苦或者反对他,而是站在后边,为李凤凌摆出了最大的底气! 唰唰唰…… 在石刚这位前锋统领的命令下,又是一片抽刀的声音,四百人横刀立马,等待石刚进一步的指示。 “哼,你有种,哪怕今天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照样也要杀你。”黑鸠已经忍无可忍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来就没承受过如此的郁闷。这一次他若是再不露出些手段,恐怕其他人都没法服他了,威严扫地。 可在这时,却是有一人站了出来。这人是长着一个鹰钩鼻,穿着一身的火红色长袍,站在那里犹如一团火焰般醒目。 “黑鸠兄,你不方便动手,这个人还是交给我吧。”鹰远山缓缓的迎上前来,面露冷笑:“我杀了他,那些官差也没法迁怒到你们,你们站着看戏就行了。” 鹰远山的出现,引起了那些高手不小的惊动。李凤凌见此也是脚步一顿,但却没有迟疑,接着又向前迈了出去。石刚和石木紧张的盯着鹰远山,提心防备他对李凤凌的出手。他们两人已有决定,只要李凤凌一遭到围攻,立刻就率人冲上去,不计代价救回。 “我来了,李府我来了,这里是李太公的家,不是强盗贼寇的老窝。我李凤凌现在站在这里,你们若是不离开,要么我杀了你们,要么是你们杀了我!” “一个字……死!!” 李凤凌寒声开口,对于家的思念和爱护,让他泛出无尽的酸楚和怒火。这里原本是个充满幸福和快乐的家园,可却因为一群强盗的到来,却让此躺满了皑皑白骨和留下不尽的血海深仇。他发誓,他一定要报仇,把这些强盗给赶出去,这个李家,他一定要夺回来! “哼,口出狂言!”黑鸠忍不住就欲要上前,一掌向李凤凌打去。可鹰远山拦住他,冷冷道:“他杀了我两位兄弟,这个仇,还是由我来报吧。” 话落,鹰远山脚步一点,身体贴着地面飞了出去,右手化掌成爪,一记‘鹰爪掏心,’径直抓向李凤凌小腹,与当初攻击石刚的招式,一模一样。 李凤凌也不懈怠,往身后一抽出了春雷刀,腾地跳起来抬刀劈落:“刀裂斩,”真气宣泄,刀身泛着青芒斩下。鹰远山怪叫一声,迅疾脚步一点地面,身体竟是竖立了起来,再次一点,却是飞出。这一次他身影如风,围着李凤凌飞快的转了三圈,寻了个机会抬手就抓落。 李凤凌眼力非凡,十年来都在湍急的沧澜河上习武劈木,练就的眼力这一次再次体现了出来。 见到鹰远山往左臂抓来,李凤凌提刀劈砍,可鹰远山速度也快,却是又转了个方向,改抓后心。李凤凌也不怠慢,立刻提刀攻向了鹰远山。 可鹰远山目光一凝,却是化爪为掌:“混气掌,”一掌打在刀身,就见掌势内喷薄出一道白气,一股庞大的巨力,涌向了李凤凌。 李凤凌提着春雷刀在这巨力下,蹬蹬蹬的踉跄后退,而紧接着,鹰远山一掠而来,一掌拍落李凤凌胸口。 石刚和石木面色大惊,欲来施救,却是遭到黑鸠阻拦。而李凤凌不过大星位功力,哪比得上鹰远山的小天位功力,眨眼间,李凤凌无力抵抗。 “臭小子,受死!”混元掌拍落,李凤凌胸膛中了一掌,顿时砸飞了出去。鹰远山盯着李凤凌冷笑的走去:“区区小辈,杀了我两位兄弟,今日我让你血债血偿!”鹰远山抬起一掌,就往李凤凌胸口再次打下。 可是忽然间,天空忽然阴暗了下来,仿佛上空突然飞来了一朵乌云,遮挡住了耀眼的阳光。这原本也不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毕竟有时候忽晴忽暗的天气变化,也正常的很。只是这次很是不同,因为人们还听到那天上有人在大呼大叫的声音,声音显的极具的凄惨和恐惧。 鹰远山本能的停住了手,黑鸠和石刚石木也是瞬间停住了,那些正往大院内冲杀进来的军士,也都呆了下来,其他观望的江湖人,也都神情很诧异。所有人都纷纷抬起头来,往天上瞧了过去。 就见天空上飞下来一座房子,径直的往这里砸落下来,而很清楚的,屋子里边,还有人在尖声嚎叫,听起来是那么的凄厉和悲惨。 “是她,是她,是那个疯女人!”有个眼尖的陈家暗子,却是一眼瞧到了屋子底边,竟是有个女人用手托着这幢屋子。这个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实在是太不能忘记了,已经是深深的烙印在了这个暗子的脑海里。 这个当初一直躲在香园楼外边看戏的暗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也不等黑鸠等人发文,就喃喃的在说着:“她是个怪物,她武功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她把香园楼的屋顶掀飞了……” 第二十七回:姬如胭,玲珑玉,艳如火 这暗子说话的时候,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在那兀自的自个说着,让黑鸠他们听的心惊肉跳,不敢想象……能把屋顶掀飞的江湖高手,那得是什么境界的怪物了? 这时抬起头往天上看去,那个人影,却也是变的越来越清晰。 这是一个长的高大威猛,足有八尺高的女子,她生的奇丑无比,脸上长着点点的雀斑,眉毛又粗又浓,嘴唇又厚又大,一副猪头脸的样子。偏偏她还抹着粉红的胭脂粉,样子非但没有变的漂亮了,反倒让人看着是滑稽和可怖!可饶是如此,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出言嘲讽她,或者是对她恶语相加。 她托着整幢香园楼径直往李家大院飞了下来,看起来极其轻松的样子,一点都不为难。 这逐渐清晰的画面,让鹰远山和黑鸠石刚等天位高手,都瞠目结舌,震惊不语。一个让他们遥遥想到的境界,出现在了心中:这是一个达到了玄位境界的高手! 只有超越天位境界达到玄位境界以后,才会有这样通天彻地的本事! 一剑穿山,一刀断江,踏天掠地,千里斩敌首,夺天地造化! 可是,让黑鸠他们很不理解的是,这些平时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位境界强者,怎的会出现在徽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轰隆…… 漫天的灰尘四面散开。 就在他们心中疑问的时候,那个彪悍的女子,已经托着香园楼在李府内放了下来,只见她向着众人开口问道:“这里哪个是管事的?”她声音又尖又细,叉着腰站在那里就跟骂街的泼妇没有什么两样。 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波散了出来,仿佛一道道惊雷,向着四面飞快的传开,落在人的耳朵里,带着嗡鸣炸响,震得耳膜发鸣。 黑鸠他们捂着耳朵全力运功抵御,在这情况下,才堪堪抵挡了下来。不过那些没有内功真气的铁骑将士和一些江湖汉子,则是无法抵抗了,他们几乎差点被震晕了过去。那些军马更是吓得慌乱,驮着那些将士横冲直撞,四百铁骑一下子都乱了起来,相互踩踏。 李凤凌受了鹰远山一掌,本就有内伤在身,这时更是使得伤势加重,低头往地上吐出了口鲜血,方才缓过口劲,神色渐渐恢复。 彪悍女子叉着腰站在那目光一一扫视着众人,似乎在等着有人回话。那幢香园楼里面这时有十几个人狼狈不堪的跑了出来,神色慌张恐惧,这些所谓的江湖高手,这时跟个落水狗一样狼狈。可奇怪的是,后边跟着两个大汉子,却是走的慢慢悠悠,别人都是恨不得生四条腿赶紧跑掉,可他们俩却是每走一步就吸一口气,在那捂着裤裆子脸色痛苦不堪。 “大师姐,我都跟你说了,咱们好不容易出来走一趟江湖,说话时就得要温柔点,你大大咧咧的,总是把人家吓坏了可咋办呢!”小妮子在里边背着手走了出来,撅着小嘴巴颇似责怪的说着。 彪悍女子大声笑道:“玲珑玉,老娘就是个这样的人,你要是不爽可以找他们一起来揍我啊。” 那叫玲珑玉的小妮子对着黑鸠鹰远山这边可怜道:“大叔叔大哥哥们,老太婆这样欺负我,我好可怜哦,大哥哥大叔叔能帮我一起教训她吗?”她长的娇小可爱,样子又看起来才有十来岁,这时就跟小孩子向大人乞求着一样,惹人怜爱。 只是鹰远山和黑鸠他们这些人,听了都是心惊肉跳,这两人都是什么人,一大一小,看起来胡闹的很,可偏偏给人非常厉害的感觉。让他们一起对付一个玄位境界的高手,不是自寻死路吗?黑鸠他们站在那里面面相觑,都没敢搭话。 李凤凌这时借机拉远了与鹰远山的十几丈距离,这个动作却落在了彪悍女子眼中,被她突然喝问道:“喂,臭小子,你是不是这里管事的?” “什么管事的?”李凤凌不解的看着彪悍女子,只感觉站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简直是一头牲口,而且这人长的又丑又狰狞,看了一眼晚上做梦都可以吓醒了。 彪悍女子瞪着两个铜铃大眼:“就是这里说话管用的人!” 李凤凌恍然大悟,就要回话,可在香园楼里边,又是走出来了三个人。其中走在最前面的一位女子,清丽的面容顿时就吸引住了李凤凌的目光。 “仙子?!” 李凤凌心中一动,眼睛仿佛亮了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这就跟传说中的仙子,看起来一样。 这女子看起来十七八岁,整个人文文静静的模样。她穿着一件翠绿色的长裙,青丝如水墨一般披落在肩背,乌黑亮丽。脸庞洁白如玉,温润可人,两条眉毛如柳叶纤长俏美。尤其两个眸子,也是深邃明亮,仿佛天上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这女子率先走了出来,目光淡淡的在人们身上扫过,也发现那些人都在注视着她,目光里无非是打量着她露出赞美和欣赏的眼神。也许是她一直都受到这样的赞美,仿佛早已经习惯,这时她就跟没有什么感觉一样,神情淡淡的站在了玲珑玉的旁边,没有说话。 彪悍女子对李凤凌喝道:“臭小子,老娘问你话呢,你一直盯着我侄女,是不是想打她的主意?。” “啊……不是……是……不是。”李凤凌盯着那女子心神恍惚,被人突然喝问,就跟做了坏事一样被人揭露后紧张不已,心神慌乱下,这时回答起来,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嘿嘿,果然如此啊!”彪悍女子二话不说,瞧着李凤凌一笑,一伸手就往李凤凌抓了过来。也没瞧到她如何施展神通,就有一股吸力凭空出现,竟是扯着李凤凌甩向了她手中,竟是如隔空取物一样,把李凤凌拎在了手里了。 这一神乎其神的功力,令鹰远山和石刚黑鸠他们,心底如浪潮翻滚。 李凤凌如同一只小鸡一样被她拎在手里,模样滑稽的很,又见到那仙子向他看来,李凤凌情不自禁与她目光一对,就跟被她戳中了心思一样,顿时心虚的低下头。这时他落在彪悍女子手里,反倒是没有半点恐惧,反而是脸庞噌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从未有过的一抹燥热,灼烧的他浑身不自在。 彪悍女子和玲珑玉仿佛没有注意到鹰远山和黑鸠石刚他们这时震惊的表情。 玲珑玉开着玩笑道:“哇哇哇,如胭啊,你瞧见了没,这小俊哥脸都红了,看起来他是对你有意思呢,哈哈哈,这会脸红的男人不多了,他要是追求你的话,索性你就从了他吧。” 彪悍女子这时也难得没有跟玲珑玉作对,也笑着道:“小侄女,考不考虑啊,你点个头师叔就替你做主,一会把他绑回山上去,给你暖暖被窝怎样啊。” 那叫做姬如胭的女子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云红,仿佛是一枚白玉上面染了一滴胭脂红,更加变的美丽不可方物了。 她瞪着两个清灵的眸子,气怒道:“两位师叔就是这么欺负侄女么,可还有长辈风范?回去我一定禀告师父,让她责罚你们两个为老不尊!” “嘿嘿,小侄女你可真是不厚道啊,师叔为你终身大事着想呢,可你却要回去告诉你师父,哎哎哎,真是吃力不讨好啊。”彪悍女子笑了笑,把李凤凌丢了下来:“看来你这小子是没福气了,只好死了这条心吧。” 李凤凌心低惊疑三人到底什么关系,怎么大的喊小的为师叔,岂不是乱了辈分?他这时也顾不上想,就站稳后晃着脑袋道:“哪有哪有,你们可别乱说,我怎么会对如胭对姑娘随意生出那种那想法。”嘴里是说着不在意,可却已经把人家姑娘名字都记住了! 玲珑玉玩笑道:“瞧瞧,他可连你名字都记住了,如胭看起来有戏啦。” “凤公子。”一声轻唤,在后边传来,李凤凌抬目望去,却是发现张素素也在,旁边还跟着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 李凤凌欢喜道:“素素姐,原来你在这里啊,可害的我和张伯找的好苦,总算知道你没事了。” 张素素点头道:“嗯,都是我不好,偷偷跑出来了,害你们担心。”她瞧了眼刘文生,又道:“这是文生……。”后面她仿佛没法说出来,刘文生这时向李凤凌一抱拳道:“在下刘文生,阁下就是素素所说的凤两刀公子了,今日一见,果真是仪表堂堂,英气勃发啊。” 李凤凌笑道:“文生兄严过了,在下……呵呵。”姬如胭投来的目光,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让李凤凌心神一紧,于是只是笑了笑,让刘文生看着他一阵莫名其妙。 不过张素素却是仿佛明白,她淡淡一笑,这时轻声说道:“凤公子,这位是姬如胭姑娘,刚才我和文生遇险,幸好有她相救,不然可就没法回来了。” 李凤凌闻言神色一凝,果然见到张素素面色带着憔悴,又见到刘文生看向那两个捂着裤裆的汉子咬牙切齿,李凤凌顿时明白。 “喂,臭小子,我侄女救了你姐姐,你就不知道谢谢啊?”彪悍女抱着双手,盯着李凤凌道。 李凤凌心里一惊,面带异色的看着姬如胭一抱拳:“姬姑娘,这次素素姐幸亏有你相救,在下对此感激不尽,来日在下定当相报姑娘。”李凤凌心底惊讶,没想到姬如胭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怎么喜欢对男人的那种地方下手,这形象瞬间仿佛要塌了下来。 姬如胭迎着李凤凌异样的目光,也知道是被误会了,却也没有恼怒,轻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凤公子不必如此。” 可玲珑玉好似看出了李凤凌心思,笑声道:“小哥哥别乱想哦,我侄女可不是那种人呢,要是也是那个叫做艳如火的老太婆做的呢。” “艳如火?”李凤凌被揭露了心思,看向姬如胭时脸上火辣辣的疼。 彪悍女子猛的一拍李凤凌肩膀,差点把他拍趴在地上:“说的就是老娘啊,老娘就叫艳如火,刚才老娘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你是不是陈家这里管事的?” 李凤凌肩膀差点被怕掉在地上,边揉着边道:“什么管事的?打的这么疼,我干嘛要告诉你!” 艳如火咦了声道:“臭小子,脾气还挺硬的,信不信我抽你?”艳如火叉着腰瞧着李凤凌,高大的身躯这时就仿佛巨人在藐视着人类。 这时黑鸠听到艳如火要找陈家的管事,心底咯噔一跳,头皮都炸了起来。他一个小小的小天位高手,被一个玄位境界强者寻找,他半点荣幸都没有觉得,只剩下满满的惶恐了。 李凤凌还真不敢得罪了艳如火,这女的功力高深莫测,杀人如捏蚂蚁一般,一见到她叉着腰看着,李凤凌头皮都炸了起来,顿时没了顶撞艳如火的心思,就用春雷刀指着黑鸠道:“喏,我也不知道你是要找那无恶不作的陈百弓还是为虎作伥的黑鸠,反正这里陈家管事的,就只有他了。”李凤凌也看的出来艳如火是来者不善,所以这话也有添油加醋的意思。 黑鸠一见到李凤凌拿刀向他指来,就顿觉不妙,又听他添油加醋,黑鸠差点跳了起来反驳。可艳如火向他瞧来,黑鸠急忙抱拳拜了下去,强挤着一抹笑容道:“前辈,在下是陈家管事黑鸠,不知前辈找在下是否有事啊?”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艳如火的反应,生怕艳如火突然暴起杀人。 艳如火面色不满的哼了一声,正欲要说话。可忽然玲珑玉叫了一声,声音仿佛又惊又喜,人们循声向她望去,只看到一个恍惚身影,她就已消失不见。 而刹那时,她却是出现在了李凤凌身旁,指尖一弹李凤凌的手腕,李凤凌仿佛如遭雷击,猛的缩回了手,春雷刀也是不由自主的脱手而出,三十来斤重的春雷刀,竟是被玲珑玉这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孩子,轻轻松松抓在了手里! “春雷霜刀!” “百器榜前三甲春雷!” “风云一惊天地变,大地轰鸣数春雷!” 第二十八回:俊郎受难,美人出剑 玲珑玉盯着春雷刀兀自自言自语,双眸明亮如昼,双手抚摸着春雷刀脸上挂满了欣赏的神情。 “青龙雕纹柄,南海寒铁铸刀身,果然是春雷刀!”玲珑玉一指弹在刀身,立时刀身传出嗡嗡的脆鸣。 而其他人听到她的声音也往这里看了过来,一听说这把三尺长的大刀,竟是江湖上失传了二十多年的春雷刀,竟都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艳如火如山峰塌了一般俯下庞大的身子,凑到玲珑玉旁边瞧了起来,两个眸子紧紧盯着春雷刀,发出了缕缕异色,那模样就像是老太爷捡了个黄花大闺女时的表情,让人毛骨悚然。 李凤凌心知不妙,越是被这两人瞅着,越是头皮发麻,要是她们把刀抢走的话,那他李凤凌打也打不过,骂也不敢骂,只好是拱手相让了。 “两位大姐姐,这把刀哪是什么春雷刀啊,不过是一把劈柴用的罢了。”李凤凌打算装个糊涂,趁机走上前要把春雷刀取回。 可艳如火和玲珑玉两人一瞪眼,李凤凌吓的呆住了,那两人的眼神里,满是杀机,可不像是闹着玩的。 别看玲珑玉那丫头看起来才十多岁,长得一副乖巧可爱人畜无害,可李凤凌走近她的时候,就有一股冷冰冰的寒气袭来,直透入他的脊骨,让他仿佛掉入了墓地里一样阴冷冰森。 这两人看起来都不是善茬,玲珑玉也最为可怕。这把春雷刀是李铁心留给李凤凌在世上的唯一遗物了,李凤凌却不愿直接拱手相让:“两位大姐姐,这个是我爹留给我的,你们能不能别抢走,抢个老人去世时留下的遗物,可不太是吉利啊。” 回他话的这时倒不是玲珑玉和艳如火两人,姬如胭缓缓的走了上来,情不自禁的往春雷刀上瞧去,可却没有玲珑玉她俩那样的眼神,反而是淡淡的表情。 姬如胭轻声道:“凤公子,你放心吧,我两位师叔还不是那种夺人所爱的小人呢。” 李凤凌闻言一笑道:“有姑娘这句话,我李凤凌却是愿意相信的。” 玲珑玉忽然撇眼道:“呵呵,这么快就相信姑娘了,还说对我侄女没意思,鬼才信。”她又翘起头道:“要是我不愿意还这把刀呢,你还能怎样啊。” “对啊,这把刀老娘看上了,你还能抢回去?”艳如火叉着腰大声道。 李凤凌额头都冒出汗来:“两位大姐姐是武林高人,如此抢我一个晚辈的东西,传出去不得丢了两位名声,让两位在武林当中,名誉扫地啊。这样一来其他武林高人,也会看不起两位的所作所为了,到时候嗤之以鼻,两位不是处处让人笑话么。” 艳如火若有所思的摸着脑袋,看起来这话点中了她心意,似乎颇为在意名声。 可玲珑玉倒是笑道:“鬼妙子去世后,春雷刀也就成了无主之物,谁抢到就是谁的,哪个敢说什么。对了,你爹是谁?他怎么会有这把刀的。据我所知,当年这把刀是在西漠那里丢失的,从此再没出现过江湖,你爹是什么人?” 玲珑玉俨然一副大人模样,哪有半个小女孩子该有的神态? 其他人也都往李凤凌看了过来,石刚惊讶的看着李凤凌,想要知道这位与他举杯论武的年轻人,是何方高人的子弟。 黑鸠和鹰远山这时见到李凤凌竟是拥有江湖上失传的春雷刀,心底也是在犯着嘀咕,李凤凌是他们的仇人,若能了解了李凤凌的身世,对他们下一步的行动,也有了方向。 “臭小子,你爹是何人,怎么有的春雷刀?”艳如火也沉不住气了,叉着腰喝问着。 李凤凌心里泛着矛盾,他本不想让人提前知道他的真实身世,尤其是让陈家人提前知晓,所以一直没有跟别人说过李铁心和东方婉是他的亲生父母。 在玲珑玉和艳如火的逼问下,李凤凌知道是没法瞒得住了。这两人别看着好糊弄的样子,可都是武林高人,对江湖的事情一定比他了解更多,要编谎话糊弄也是不可行的。 如今说出来也不怕人知道了,况且是来找陈百弓报仇的,堂堂正正的有什么不好! 李凤凌也不打算继续隐瞒,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缓缓说道:“我爹是李铁心!十年前徽州第一商贾的李铁心!”他慢慢的说着,可说到李铁心的名字时,那种失去亲人的痛楚萦绕在他的心头,脸上带着一抹痛苦。 玲珑玉和艳如火两人闻言李铁心的名字时,面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却是掩饰了下来,站在那打量着李凤凌。姬如胭好似没有察觉到玲珑玉和艳如火的神色变化,也就站在那淡淡的看着他,不过黑鸠倒是神色大变,忽然叫起来道:“你……你……你竟然是李铁心的儿子?!!” 李凤凌也冷冷的盯着他道:“没错,我就是李铁心的儿子,叫做李凤凌!十年前陈百弓和黑山六怪其他人,杀害我李家一共三百口人,护卫和婢女两百多人,这仇不共戴天。我李凤凌这次回来,就是来找你们陈家报仇的,然后再一一找寻黑山六怪他们报仇!” “好好好,你很不错,很有胆量!”黑鸠反倒没有半点压力,反而面色变的轻松了许多:“当年陈帮主曾说李铁心还有一个儿子被人救走,他以后一定会回来报仇。今日一见,果真是来了。我当初还以为是谁敢这么不要命的跟陈家作对,原来是李铁心的儿子啊,哈哈哈。” 李凤凌咬牙切齿道:“你也不过是陈百弓的一条狗,替他为非作歹。这一次我不仅要杀了陈百弓,还要杀了你!” 黑鸠闻言反而面色不恼,却是冷笑着道:“哼哼,要报仇也得看你有几斤几两吧,无辜白白送命,岂不是又让老夫再造杀孽!”知道了李凤凌身份,黑鸠顿生杀机,说话时他身影一掠,径直向李凤凌掠来,抬手一记‘红砂铁掌,’往李凤凌身上拍落。 李凤凌这时手中无刀,只好提了口真气,快速一掌迎了上去。 砰! 两掌相击,红砂铁掌猛的拍在李凤凌手上,李凤凌功力根本没有黑鸠深厚,这一掌直接把李凤凌震飞。况且红砂铁掌以硬度著称,若没有深厚功力抵抗,一旦被他打中,就仿佛是被钝器打在身上,直接打伤身体。 李凤凌右手咔嚓一声,竟是断裂了开来,身体像落叶一般飞了出去。黑鸠眼神一厉,又狞笑着飞掠跟上,一掌打向李凤凌胸口。 这时李凤凌已经没有反抗之力,黑鸠这一掌若是打中胸口,那么他的心脏必然被红砂铁掌的威力,彻底给打烂掉,到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恐怕救不了李凤凌的性命了。 千钧一发时刻,姬如胭倩影一掠,快速的抽出手中的一把碧绿长剑,用剑身直接拍打在黑鸠的掌心。 这一剑看似绵绵无力,可打在黑鸠手上,却让他仿佛被一股巨力打中了一样,传来一阵阵痛。黑鸠吃了一惊,急忙抽身而退,当他看向手掌时,一道剑痕清晰的印在掌腹里。 黑鸠不可置信的盯着姬如胭,冷冷道:“小姑娘,竟能如此轻易伤了老夫,看来功力不错啊。不过功力好的话最好还是往别的地方使,随意用来打在别人身上,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姬如胭淡淡看了眼李凤凌,又看向黑鸠道:“你一个前辈如此对付一个晚辈,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不惯就出手,也没想着该往哪里使。”她似乎也继承了那两位师叔的作风,看起来很文静的她,这时却仰起头道:“你若是不爽的话,可以试试出手。” 碧绿长剑在她手中一翻,翻出了个绿色剑花,指着黑鸠嗡鸣一声。 姬如胭一身翠绿长裙,又举着一把碧绿长剑,青丝悬垂肩背,明眸清灵,整个人与那把长剑浑然如一体,看起来出尘美丽,恍若深谷仙子。 “看来这位姑娘今日是一定管这件事情了么?”黑鸠心里不痛快,本想杀了李凤凌以绝后患,却没想又被阻拦了。 姬如胭淡淡道:“我说了,看不惯就要出手。” 李凤凌却是忽然道:“姬姑娘,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李凤凌堂堂男子汉,岂能躲在女人背后。姬姑娘你让开吧,就让我和黑鸠一战,一决生死。”李凤凌面色坚定,眼神中丝毫没有畏惧。 对他来说,躲在一个女人背后,这简直是一种耻辱。 姬如胭瞧了眼李凤凌几乎是挂在肩膀上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伤的这么重,还是好好休息吧。大丈夫报仇,何必计较一时一日,来日方长一雪前耻,方为是大丈夫。若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与莽夫何异?今日我又不取他性命,留着他日后你也能报仇,何必计较今日呢。” 玲珑玉这时仿佛又恢复了她原先的样子,刚才变化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她大大咧咧的扛着春雷刀叫道:“对啊,你个不开窍的呆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没听说过吗?再说了,你真正的仇人不是陈百弓和黑山六怪他们么,你要是死在了他们的走狗手里,岂不是成了冤大头,白白丢了性命有什么好?” 玲珑玉一刀插在地上,拄着刀柄道:“你要是想这么白白死的话,那就赶紧让他杀了你,别在那里碍着我看戏。你要是不想死,就忍辱负重赶紧让开吧,让我侄女和那老头好好打打一场,好歹让我看一场戏嘛。” 艳如火神色也恢复如初,抱着双手人畜无害的笑道:“对啊,小俊哥你来我这边站着,别站在那里碍着了。” 李凤凌面色挣扎,他自是知道他不是黑鸠的对手,若是继续与黑鸠交手,必然是死路一条。 张素素过来拉着李凤凌的手劝道:“凤公子,你先回去养伤吧,替李太公报仇的事情,不急的。这黑鸠不过是陈百弓的走狗,你犯不着要跟他拼命啊。” 李凤凌闻言心中一怒:“我……我好恨!”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竟是愤怒交加和内心挣扎下,再加上鹰远山的混元掌所伤,让他这个时候伤势猛的爆发开来,气血翻涌的喷出了口鲜血,竟是晕了过去。 张素素见此一慌,玲珑玉倒是嗤笑着道:“江湖哪是这么好混的,以为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再拿把大刀就能报仇啦,这样的话还有武林高手做什么,都给一刀砍死算了。” 姬如胭这时取出一粒红色丹药,散着淡淡药香,交到了张素素手里道:“给他喂下,带回去休息几天,就会痊愈。” 张素素依言给李凤凌喂了下去,这时石刚和石木赶紧过来,石刚抱拳道:“多谢姬姑娘了。” 姬如胭道:“嗯,带他回去休息吧。” 石刚点了点头,对石木道:“二弟,你先带凤公子回去,这里有我守着。” 石木依言点了点头,就喊了两名军士扛起李凤凌,在张素素和刘文生陪伴下,几人带着李凤凌往府衙而回。 艳如火这时盯着黑鸠大笑着道:“喂,你还打不打,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黑鸠心底犯起了嘀咕,一时犹豫了起来。倘若有个好歹,他今天是没法活下去。可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挑衅,他不敢接下的话,那他也没面子再混下去了。 黑鸠硬着头皮道:“两位高人,倘若在下与姑娘一战,无论出了何事,两位可答应不为难在下?”黑鸠打算先搞定这两人,再收拾姬如胭。 艳如火和玲珑玉相互看了一眼,都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放心放心,我们不会的。” 艳如火道:“你们陈家的厨子拿老鼠肉充作孔雀肉来蒙骗老娘,本来老娘是打算亲手追究你们的。可如今看来嘛,我出手的话实在是有失高人风范,就不打算了。”黑鸠听她说起这事,顿时就心惊肉跳,又听她说不追究了,这才放下心来。可艳如火却是接着道:“不过我不出手,可不代表我不能叫人帮忙不是?这样吧,如胭,一会打的时候你就帮师叔在他身上刺一剑,师叔大人有大量,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姬如胭点头道:“嗯,听师叔的。” 黑鸠心底冷冷一笑,黄毛丫头还敢口出狂言,一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你小心些了。”黑鸠冷哼一声,左掌渐渐的化成了暗红色,抬手一掌向姬如胭抓了过来。 姬如胭不慌不忙提起一剑,往黑鸠掌心刺去。黑鸠眼神一厉,手掌又变了方向,暗红色的掌心在空中打出一道红芒,打向姬如胭小腹而去。也不见姬如胭如何出剑,手中剑身已往下刺了下去,黑鸠又急忙抽掌而回,怪叫了一声快速出掌,打出了一道道残影,往姬如胭覆盖而落。 石刚在一旁看着,暗暗比较着他若是与其中一人交手的的话,会有几分胜算。这时见到黑鸠出掌如暴雨一般,道道掌印覆盖而落。石刚目光一凝,暗想以他的实力,对上黑鸠,也只能是处于平分状态。尤其黑鸠的红砂铁掌,对于他炼的铁壁锻体,有克制作用,在与黑鸠交手要想取胜的话,看来得需要付出代价才行。 反观姬如胭这里,却是只处于防守状态,想来是她功力不行,根本不是黑鸠对手。也是,一个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就算从小习武,功力也不过有十年而已,很难超越的了天位功力。 鹰远山远远看着,他本来想跟出去在路上杀掉李凤凌,可是见到石刚投来的目光,他只好作罢,于是在此观摩这一战起来。黑鸠的掌势让鹰远山对此刮目相看,如今黑鸠掌势如暴雨一般打出,姬如胭一个小小姑娘,定然承受不了。 可这时,即便在黑鸠暴风雨般的出掌下,姬如胭却是依旧立于不败之地,她一直都站在原地,从没挪开过一步,只是站在那里抬手出剑,剑招看起来朴实无华,也就平时练剑时的刺和劈而已,简单的就跟小孩子都能使得出来。可就是这些平平淡淡的剑招,却是能连连逼退黑鸠这位小天位高手,让他半点都近不得身。 连续出手的黑鸠也是倍感吃力起来,这时他不但觉得脸面丢尽,就连继续相斗下去的耐心都渐渐没有了。他没想到姬如胭至今一步都没有动过,而且用的还是简单的刺和劈这两式,就能轻松化解他的招式,让他一招都使不出来,简直让他感到羞耻。 况且,连续交手下,黑鸠也发现了姬如胭的功力,简直是深不可测,就跟滔滔不绝的海水一样,汹涌而出。一招都没有得手的黑鸠愈发感到吃力,他相信再继续交手下去,他不被姬如胭杀死,自己也会活活累死。姬如胭如今只防不攻,简直把人当猴耍,要是一出手她就真的想击败自己,那恐怕只在一招之内就完事了。 玲珑玉和艳如火在那大声的笑着:“瞧瞧啊,那老头子还想教训我的侄女呢,哈哈哈。”随着时间推移,石刚和鹰远山两人脸色也都变了起来,看向姬如胭的方向,心底愈发的震惊了。 “朝阳一字!” 忽然姬如胭一声娇喝,只见剑身径直刺出,剑光如匹练激射,一个刹那就已刺中黑鸠身上,令他痛喝一声,急速抽身而退。 ps:大章节…… 第二十九回:凤凌身份 黑鸠怪叫着连连退开数丈,回到鹰远山旁边时,鹰远山急忙在他伤口处,连续轻点了几个穴道,方才止住了鲜血流出。不过伤口传出的痛楚,依旧令黑鸠疼的额头冒汗。 黑鸠捂着肩膀处的伤口,脸色苍白,他看向姬如胭时又惊又怒,像他这种与陈百弓为伍的卑鄙小人,心里哪会有半点愿赌服输。这时若非他功力不及姬如胭,恐怕早就打算杀人了。 他一个前辈败在了一个晚辈手中,自觉得丢人,可却不敢出言不逊,而是故作一副很敬重的样子道:“姬姑娘功力深厚,老夫输得心服口服,刚才姬姑娘能对在下手下留情,在下感激不尽。” 姬如胭剑尖朝下两手交叉握住剑柄,抱拳道:“承让了。”一句话应付了黑鸠了事,姬如胭也没跟他客套,就径直走向玲珑玉和艳如火走了过去。 玲珑玉和艳如火大笑着,两人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表情:“瞧见了没,我侄女是那么好欺负的!” 黑鸠神情不悦的看着她们三人,鹰远山这时说道:“她们三人如今身份不明,而且又是玄位境界的高手,咱们小不忍则乱大谋,先不要招惹她们,等陈帮主和黑山前辈他们办完事回来,再从长计议吧。” 黑鸠点点头道:“嗯,目前也只能是这样了。” 姬如胭把碧绿长剑插回了剑鞘里面,玲珑玉瞧了眼道:“你这把秋雨剑,也是鬼剑子心血之作的一把神兵利器,名声虽不能及春雷刀,但其剑锋和剑胎,倒是与春雷相差无二了。”玲珑玉忽然面带异色,两眼在秋雨剑和春雷刀之间徘徊,道:“大师姐,据说秋雨剑是当年鬼剑子专为克制春雷刀而铸造,你说要是用这把剑和这把刀来打一架的话,那会是什么光彩?” 玲珑玉脸上露出了向往的表情,艳如火也听了喜道:“老娘活了大半辈子,一生所见各种神兵利器之争无数,还未见过春雷刀与秋雨剑相争其锋。自打春雷刀失踪二十多年,我差不多都将其忘了,今日一见,我还真想让两把神兵,试试谁最锋芒。” 两人都带着异样的眼神看向了姬如胭,这个时候姬如胭哪里还不清楚她俩的心思,立即把秋雨剑揽在了怀里,往后退开了道:“哼,两位师叔又要欺负侄女么,秋雨剑如论如何,我都不会给你们的。要是敢抢的话,回去我就告诉我师父,让她惩罚你们两个为老不尊。” 玲珑玉哪里像个冰清玉洁的小孩子,这时活脱脱跟个老谋深算的老人没啥区别。 她嘿嘿笑了两声道:“侄女,你先别拒绝啊,咱俩先商量个事怎么样啊?” 姬如胭警惕着道:“什么事?” 玲珑玉看了眼艳如火,笑道:“你想不想知道你师父年轻时与一个男人之间的故事啊,哈哈哈,这件事情也就四个人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话,那就是为数不多的第五个人了,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嘛?” 姬如胭一听俏脸露出一抹异色:“哼,师父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我自是不会去私下里打听的。”话虽如此,可她心底也在泛着嘀咕,师父平日都是不与男子来往,视男人如豺狼虎豹,避而远之,态度也是冷漠如冰,怎么还会有与别的男人有故事? 玲珑玉见到没戏了,没好气的道:“罢了罢了,你就跟你师父一样无趣,真是讨厌死了。” 艳如火摊了摊手:“这侄女没法救了,咱们走吧,边走边说吧……” 府衙内,李凤凌躺在床上,一位欧阳居请来的徽州名医窦春,给李凤凌的断手上了石膏,又用竹板将其固定了起来,才起身道:“钦差大人,这位凤公子体内伤势无碍,倒是这右手可得要休息大半年时间了,甚至还要更长时间。” 张素素和张厚闻言都叹息一声,欧阳居叹声道:“他一个习武之人,若是让他的右手休息大半年,不得要他的命啊。” 窦春想了想道:“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还是把手给弄断了。以在下的能力,也只能是做到这样了,实在有心无力,除非凤公子能寻到江湖上流传的鬼手神刀秘制的黑玉断续膏,那么恢复时间将更为缩短。” 石木在一旁道:“这可难办了,黑玉断续膏是神医妙手神刀的主打名药,这人来无影去无踪,在江湖上根本寻不到他的踪迹,一般人又没他消息,想要找到他,实在是太难了。对了大人,刚才在陈府里面,凤公子曾说他是李铁心之子李凤凌!” “对啊大人,凤公子是说过的。”张素素面带笑意道:“爹爹,那凤公子就是李太公之子李凤凌,是女儿亲耳所听到的,爹爹这时知道了,心里可高兴了吧。” 欧阳居和张厚闻言皆是面色震惊,窦春吃了一惊道:“他……他就是李凤凌啊?哎哟,这么一说,他还真是跟李太公有几分相像,可我刚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真是的。” 张厚激动的颤抖道:“我也没看出来啊,亏我还跟了李太公大半辈子呢,原来……原来这凤公子就是李凤凌啊。当年他失踪以后,我还以为他……哎。”张厚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了。 欧阳居叹道:“本官当年也曾听闻了李太公一家不幸之事,甚是惋惜,对那江湖之人的做法,也更是深恶痛绝,恨不得将他们一并绳之以法,以报李太公之不幸。可当时中原内乱,战火纷飞,江湖又是腥风血雨,本官也是无能为力啊。如今见到他后人尚在,也是心宽了。” 张素素这时急切道:“大人如今领钦差之责,何不替李太公一家沉冤昭雪?” “对啊钦差大人,还请您替李太公一家昭雪啊。”张厚弯身一拜,就要跪了下去。窦春也站出来道:“李太公于我窦春有恩情,若没李太公的帮助,恐怕我窦春也没能当得了徽州名医。如今钦差大人在此,小民斗胆请大人为李太公一家报仇。” 欧阳居一把扶住张厚,看着他和窦春道:“张伯何至于此,就算两位不请求本官,本官也自是要为李太公做主的,两位可放心就是。” 张厚和窦春见此道:“那多谢大人了,小民等感激不尽。” 第三十回:魔教踪迹 徽州街上,玲珑玉大大咧咧的扛着春雷刀走在街上,这把三十来斤的大刀,在她手中,就如同玩物,仿佛一点重量都没有。况且艳如火这庞大身躯,长的又极似男人,脸上抹着的胭脂水粉,可谓到哪都吸引人的目光。 这一大一小大刺刺在街上走着,哪怕是姬如胭这等美女走在旁边,也无法掩盖她们俩人的刺目光辉,倒是成了徽州百姓的焦点了。 人们指着她们俩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玲珑玉挥着大刀面露凶相,想要吓唬这些百姓。可人家一瞧见她长的玲珑娇小,不过是个十来岁姑娘,又不知她手中的刀是真是假,结果都没有吓跑,反倒是惹来一阵哄笑。 玲珑玉本想发怒,可姬如胭急忙说道:“二师叔,你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了。” 玲珑玉一听沉下脸来道:“哼,一出门就没好好玩过,现在还要去调查魔教的事情,真是烦死了。武当教那些牛鼻子老道不是以天下正派领袖自居吗,怎么他们不出山调查魔教,倒让我一个小孩子来办了,岂有此理。” 艳如火也不满道:“老娘也好不容易出趟江湖,就遇到魔教出现的踪迹,也是烦死了。哼,如胭,你说的那个地方还有多久才到?” 姬如胭对这两位师叔也是无奈,只好道:“据我接收到的消息,武当教也已经派了高人前来,还有佛光寺也会遣人前来的,可不只是只有我们姬雪峰之人啊。咱们姬雪峰布置在徽州的据点,就在前边不远处,等到去了那里,就可以进一步了解更多的情况了。” 玲珑玉和艳如火不满的嘟囔了两声:“不过是一些被打残的魔教余孽,兴得起什么风浪,却还要我们这些前辈高人出马,你们这些后辈也真是无能。” 姬如胭闻言面露惭愧道:“是弟子们无能,让两位师叔笑话了。” 玲珑玉哼了两声,就率先循着街道往前边走了过去,艳如火也是闷声不响的跟着,姬如胭摇了摇头,却也是无奈。三人走了不久,就在一处停了下来,四周都是一些客栈或者是七弯八拐的小巷,哪像是什么据点所在。 不过姬如胭却是在四周瞧了一阵,好似在找什么东西。不多时就在一处客栈的墙角边,找到了一个图案,是用木炭随意画的一张人脸,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 可姬如胭却是看的出来,这张人脸,是由三座山峰组成的。姬雪峰在江湖上颇有盛名,不了解姬雪峰之人,都会以为是只有一座山峰,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姬雪峰有三座山峰,主峰是姬如胭的师父修炼之地,二峰是艳如火修炼所在,三峰则是玲珑玉的地方了。所以准确来说,艳如火和玲珑玉,还是两峰之主。 这张用木炭画出的人脸,如果不仔细观摩,只是觉得这是一张普通平常的人脸,可盯着瞧了一会,就发现人脸里边,隐藏着三座山峰。 这三峰之意,指的就是姬雪峰!这里是姬雪峰布置在徽州的眼线! 姬如胭一眼就看了出来,抬头望着这家客栈的牌匾,上边龙飞凤舞的写着‘二梅客栈’四个大字,这名字又俗又普通,倒显得通俗易懂了。 管理二梅客栈的老板是一个女人,三十来岁,长的雍容可贵,气态不凡,身材显的丰腴肥美,绝对是那种上了年纪充满了成熟性感的美妇,不知有多少来此住店的客人,都被老板娘迷得神魂颠倒了。 老板娘这个时候正低头盘算着账本,那种有意无意露出的成熟性感,正诱惑着那些客人的偷瞄,暗地里交头接耳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会是有多么的奇妙。 可这时忽然走进了三个人,当先的一个少女立刻吸引住了客人们的目光,那文文静静的样子简直是让人眼前一亮,受人瞩目。可紧接着,又见一大一小走了进来。那大人长的高大威猛,一脸丑相,滑稽可怖。那小的生的小家碧玉,模样乖小玲珑,让人甚是怜爱。 只是那小的扛着一把大刀,却是显得凶巴巴的,怪吓人,比那长的又高又丑的人还要凶,倒是那个少女看着让人蛮喜欢的,是那种让人一眼就喜欢上的那种。 “老板,住店。”姬如胭来到柜台,轻声唤了一下,那美妇抬起了一张妩媚的脸庞,一双媚眼待瞧清楚了眼前的三人,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又恢复正常媚笑着道:“哟,客官三位啊,本店有上等房和下等房两种,不知客官要的是哪一种?” 姬如胭闻言问道:“我想要中等房,怎么客栈里没有吗?” 老板娘笑道:“客官呐,本店没有中等房的,您要是……可以考虑一下下等房嘛。” 姬如胭面色微怒道:“你是欺负我们三人没钱么?喏,三间上等房。”一锭金子丢了出去,在桌子上叮叮当当的响,老板娘捡起来眉开眼笑道:“好好好,三间上等房,客官请随我来。” 老板娘转头对几名伙计,示意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小胡,你们在这里好好招待客人,可别让客人们不舒服了。否则你们就等着被扣工钱吧。”她又嫣然一笑令那些客人看的眼睛发直:“各位客官们先且好好用着,阿梅一会再下来招待各位嘞。” 看着老板娘热情的领三人而去,那些盯着老板娘的客人在低下唏嘘,又在议论那三人的来头,居然随随便便,就丢出一锭金子,看来非富即贵。 “三位客官,这三间就是本店的上等房啦,走,我带三位进去瞧瞧。你瞧里面,空气清新,干净整洁,三位客官住的定是舒服。”老板娘推开了一间房子,这个时候却是忽然把房间的门掩了起来。 “姬雪峰弟子何玉梅,拜见二峰主和三峰主!”老板娘何玉梅,忽然弯身向艳如火和玲珑玉拜了下去。 艳如火打了个哈欠:“没事,你起来吧。” 玲珑玉把大刀一丢在桌子上,砸的砰声一响:“有什么事情跟我侄女说吧,本姑娘太困了,先去睡一会。”说着,玲珑玉在床上一躺,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艳如火也没兴趣的摊了摊手,寻个地方躺下就睡。如今站在何玉梅面前的,只有姬如胭一人了。 姬如胭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两位师叔都是随性之辈,何师姐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 何玉梅显然了解过艳如火和玲珑玉的行事作风,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在意,把这些天她知道的一些消息,一一道来。 第三十一回:退缩? “数日前,徽州大义村惨遭屠戮,全村一百口人,全部遇难。从那些死者的死法和一些留下的兵器迹象来看,确实是魔教之人所为,其手段残忍,令人发指。”何玉梅说到这里柳眉微蹩,神情有些惊怕,如同亲眼见过一样。 姬如胭也叹了声皱眉道:“魔教余孽竟然害死如此多的百姓,真是苍天不容。可是,这些百姓如此无辜,魔教之人为何要对他们下手?” 这一问题,却是问到重点。 何玉梅吸了口气道:“这些百姓当中,皆是普通老百姓,并无什么有名之人。不过这个村里面,却是有一位身份非凡之人,是一位前朝的御前太监王春!这位太监王春在北辽攻入长安之前,曾奉旨出长安采办,所以避过了当时的长安之祸,没有死在北辽刀下。” 姬如胭有些疑惑的看着何玉梅娓娓道来:“按理说王春得知了长安之难,他应该会投靠到其他诸侯门下,继续为大楚效力才对。可偏偏王春不同于其他的前朝官员,却是将采办的钱财和物资,全部散尽了给了穷苦百姓。而王春也回到了生前的家乡大义村,在大义村内隐居了起来,再也不出世半步,直到大义村发生这件事情,人们才知晓了王春之事!” “可如此来说,王春生前不过是个御前太监,况且大楚王朝已经不在,王春无权无势,且又一贫如洗,按理来说魔教也不会冲着他而去。这样一来,魔教杀害大义村村民,与王春这条线索不通。”姬如胭沉吟少许,缓缓说道。 何玉梅也点头道:“我们至今也没有收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也很想不通魔教为何要无缘无故杀害大义村百姓。” 姬如胭想了想道:“魔教之人杀心太重,也许是故意为之,也说不定。如今武当教和佛光寺等名门正派,近日都会遣人来到徽州,调查此事,想必不久后,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暗中调查魔教之人的踪迹,等其他高人前来,再一起出手,就可把握更大了。” “嗯,如此的话,我这就遣人去办,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寻到魔教的踪迹。”何玉梅轻点下颌,向姬如胭笑了笑道:“那姬师妹就先且休息,我一会再给你们送酒饭过来。” “有劳何师姐了。”姬如胭送她出门,看着何玉梅走下楼梯,这才缓缓关上房门,瞧了眼躺在床上睡觉的玲珑玉,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轻轻啜了口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春雷刀上,莫名想起了今天这把刀的主人…… 时间白驹过隙,一眨眼已是翌日清晨。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映射在了李凤凌那张略显黝黑的面孔,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恰好那缕阳光,刺入到了他眼睛里,令他一阵恍惚。 “嗤……。”不小心压到了右手,李凤凌倒吸口气,这才发现他的手上了石膏,还被竹板固定着。 脑海中闪过在李府中发生的一幕幕,李凤凌苦笑了声,满脸苦涩:“爹,娘,孩儿连陈百弓的走狗都打不过,实在是愧对您们的在天之灵,这个仇,孩儿恐怕是无法给您们报了。” 李凤凌心中酸楚,一种无能为力感,充斥全身。 在七岁时,为了报仇不惧任何危险,毅然听从王老头的安排,选择在沧澜河上习武。十年内始终如一日的坚持不懈,为的就是亲手手刃仇人。如今,一个小小阻碍他前进的石子,却是让他心神恍惚了起来。 一抹从未出现过的动摇,竟是在他的心里滋生而出。 “凤……李公子!你起来了!”张素素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才想起如今的李凤凌并不是什么凤两刀,而是李凤凌。 可李凤凌惨然一笑道:“别叫我李凤凌了,我不配拥有这个名字,还是继续喊我凤两刀吧。” 张素素咬了咬唇,却也看得出李凤凌的那副颓丧之态:“好吧凤公子,我帮你打水来了,先洗把脸吧。过了一会,心中的那些惆怅自然会烟消云散的。”张素素本想安慰李凤凌两句,可话到嘴边,却是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钦差大人,小民有冤,请钦差大人出来为小民们做主啊。” “小民申丰请求钦差大人为小民做主。” “小民田收请求大人做主。” …… 从府衙外边传进来一声声百姓请求钦差做主的喊声,张素素看了眼外边轻声道:“这是那些百姓知道钦差大人派人包围住了陈府,还替他们解决了陈家暗子,让他们没了性命之忧后,都过来控诉陈家的罪行来了。” 李凤凌听了沉默了下去,完全没有这是因为他的计策,才有这样的收获感到半点高兴。 他沉默半晌,才道:“素素姐,我要去一趟芒砀山,去见一见我的爹娘,麻烦你跟张伯和欧大人说一声,让他们不用为我担心了。” “可……?。”张素素话到嘴边,李凤凌已经走出了门,眨眼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张素素在后边叹了一声,只好去找张厚…… 一匹枣红马穿过徽州城的街道,清晨的马蹄声啼啼哒哒的格外清脆。昨天欧阳居为封锁城中消息,安排石耿驻守城门,只准放人进入不准放人出去。石耿这个时候正带着人检查进入城内的百姓,并不清楚李凤凌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忽的见到李凤凌策马而来,面上一喜,急忙迎了上去。 石耿有些惊喜的笑道:“凤公子,这么早来这里,是大人另有吩咐吗?”他又一瞧,见到李凤凌右手上打着石膏还绑着白布条,又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凤凌对石耿印象不错,这时候勉强笑了笑道:“哎,别说了,技不如人,给黑鸠打伤了。石兄弟,我想出城一趟,能否行个方便?” 石耿纳闷的点了点头道:“守这城门太没意思了,我还以为是大人有什么新的命令让我去做呢,害我白高兴了一场。不过凤公子要出城,我自是不会拦着,请!” 李凤凌笑了笑:“哈哈,多谢石兄弟,等在下回来,定会做东请石兄弟痛饮一番。” “那感情好,凤公子请!” 石耿让人让出了一条通道,李凤凌策马而出,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第三十二回:蜀人金伯通,盗贼必盗 “见财必盗,你还想跑?!”一位身材高瘦的青年,面含杀气的紧紧追着他前面的一位男子。那男子生的一副狡猾面孔,这个时候他回头看向后面的青年有些恼怒道:“金伯通,你追杀我追了十年,就不能罢罢手,回家歇着去。” 那称作金伯通的青年冷冷道:“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这辈子非杀掉你不可!” “嘿,先追上我再说吧。”见财必盗冷笑道:“你追杀我十年之久了,还不是一样奈何我不得,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杀我!”见财必盗脚尖一点地面,身影飘飘忽忽的飞掠出了几丈距离,与金伯通拉开愈发远了。 眼看见财必盗就要再次脱逃,后边的金伯通喝了一声,只见他吐出了一口浊气,又追了上去。两人一追一逃,径直奔向芒砀山而来。 芒砀山内,一座萧瑟的小山岗里边,矗立着大大小小几百个小土堆,上面长满了生机盎然的野草和野花,一片生机勃勃。可如此放眼过去,给人的是一片萧瑟之感。 这里是一处墓地,它没有它该有的整洁和庄重,而是成了野草和野花肆虐的对象,随意的在墓堆上花枝招展,仿佛洋洋得意。 当年秦王赵燕,把李家五百口人,埋葬在此。如今十年时间匆匆而过,徽州人已不记李铁心,当年徽州第一商贾世家李家,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再也无人问津此处了。偶尔张厚也有祭拜,可终究不敌岁月年华,这里已经成了一片幽寂的蛮荒之地。 萧瑟与幽寂的气氛,使得此处透着些许的阴沉,露着丝丝的寒意。一座石碑暴露在阳光下,上面刻着李铁心和东方婉两人的名字,相比于其他死者只有一个小土堆,而却连个名字都没有,李铁心和东方婉这里倒是显得‘幸运诸多’。 “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 墓碑的前方跪着一少年,这少年泪流满面,神情哀痛,他望着墓碑上的两个名字时,失声的痛哭起来。压抑了十年的情感,在这一刻就犹如决堤洪水,汹涌的肆虐四方。 李凤凌回忆着那段仅存的七年记忆,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让他肝肠寸断,不可自拔…… “哼,金伯通,你都追了老子一天了,就不能坐下来歇歇,你不累老子还累,何必如此纠缠呢。”见财必盗顿住了脚步,气喘吁吁的回首盯着金伯通,满脸恼怒。 金伯通追了见财必盗整整一天时间,也是累的吃不消,他站在那里喘着粗气道:“见财必盗,我都说了,你我之间不共戴天,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见财必盗狰狞道:“哼,已经过了十年了,你就是不能放过我,看来我下辈子要过的安稳,就必须也把你杀了。” 金伯通提了口真气,这个时候他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二话不说就一剑刺向了见财必盗。 见财必盗吃了一惊,连忙提剑格挡,锵的一声见财必盗往一旁退了开去,可金伯通趁势而发,再次一剑刺来。见财必盗急忙举剑格挡,怪叫连连的躲开。 “你这疯子,果真是为了杀我不遗余力啊。我见财必盗虽是江湖上的宵小之辈,可也不是软柿子,随意让你拿捏的,金伯通看招!” 见财必盗剑身一转,历喝道:“千鸟飞绝!” 一股小天位的气息,爆发而出,真气激荡下,见财必盗的剑势如同千百只鸟发出脆鸣,一道道剑气化成的飞鸟,径直往金伯通袭来。 金伯通不甘于后,提起了小天位的真气,也喝了一声:“孤帆一剑!”剑尖忽然一提,一道黄色的剑气随即汹涌爆发,剑身一挥,‘孤帆一剑’的剑势,带着炸鸣之音,激荡而去。 千百飞鸟剑势历鸣而来,孤帆一剑裹挟金伯通真气之威,两者一击,带起了轰鸣的炸裂之音,竟是不相上下,各自溃散开来。 “哼,金家的剑招果然是好手段,不过你要杀我,却是办不到了。”见财必盗有些嘲讽的说着。十年里他与金伯通交手无数,每次都能在他手下逃跑,就是因为他与金伯通的功力不相上下,相互之间都奈何不得。 可金伯通听了反而不气恼,只是轻笑道:“就算今日不杀你,明天我照样可以杀你,后天我同样可以杀你,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可以年年月月的追杀你,让你不得安生。” 见财必盗闻言神情恼怒道:“哼,老子先杀了你,再看你怎么杀我。” 两人一番措辞后,又是一阵厮杀,叮叮当当的兵器对击声音,很快传荡了开去。 李凤凌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凄清的面容上带着一抹迷茫。这个地方少有人来,怎么会有人在此私斗,而且听其声音,那两人还是属于江湖高手一类,从剑势之威的炸鸣声音来判断,两人功力可在大星位功力之上。 荒野之地忽然出现两名江湖高手私斗,李凤凌心中疑惑。这个时候他也被打斗的声音吸引了过去,,情不自禁的想要上去观察一番。 李凤凌向李铁心和东方婉的墓碑拜了一拜,才缓缓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金伯通与见财必盗的打斗处离李凤凌并不多远,才走了几百米路,就在一片树林当中,发现两人在不休不止的打斗。两人皆是小天位功力,这一番生死之争,所施展出的武功招式,招招都是狠辣,务求一击必死。可两人又功力相当,你来我往,却也相互奈何不得。 只是这一片树林,已在两人剑势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损毁,树干被剑气拦腰截断,树枝遭到剑气搅碎的七零八落,狼藉不堪。 “见财必盗,吃我一剑!”金伯通一剑抖出个巨大剑花,剑尖如毒蛇一般猛的刺向见财必盗的胸口。见财必盗冷笑声:“雕虫小技,”用左手一下震开了剑尖,反手一剑刺出,金伯通也不是泛泛之辈,抓着剑柄一旋而回,就格挡了开来,迅速往后推开,两人拉开距离。 而这时李凤凌看清楚了两人的样貌,望向金伯通的方向,不由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金兄?!” 第三十三回:蜀人金伯通,盗贼必盗《二》 李凤凌的声音细弱蚊声,一边正在激斗的金伯通和见财必盗,两人这时杀的兴起,难舍难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出现在这里。 李凤凌望着金伯通的方向,见到金伯通看着见财必盗的目光,满是杀机,不由好奇金伯通是与这人发生了何事,竟是要生死相向。 而这时,李凤凌见到见财必盗在那里冷笑起来。 见财必盗盯着金伯通道:“金伯通,你追杀我十年了,这一次我要跟你做个了断,一决生死。接下来这一招是我见财必盗的成名绝技,你若能接的下,我见财必盗任你千刀万剐。若是你死在我剑下,则是天意如此,那么你就滚到阴间,去陪你那可怜的妹妹吧。” 金伯通闻言面色一冷,不过很平静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杀了你,然后替我妹妹报仇的。” 见财必盗笑道:“好好好,死前能尝过你妹妹的滋味,已是足矣。来吧,就看你能不能接下我这一剑,咱们一决生死。” “哼,你不要用话来激我,没用的。”金伯通依旧很平静的说着。 见财必盗面色一寒,脚步一点地面,长剑径直刺向了金伯通,剑尖直指金伯通胸口,在距离金伯通尚有几丈距离的时候,见财必盗忽然历喝了一声:“风林啸三月。”倏然身影一晃,见财必盗竟是在原地消失,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李凤凌惊奇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惊疑的看向金伯通如何应对。只见金伯通静静的站在原地,整个人就伫立在那里默不作声,却是闭上了眼睛,如同假寐一样,全然没有四处搜索见财必盗的举动。 “锵!” 金伯通蓦然出剑,一剑迅疾的刺向了后背,擦出了一道火花。李凤凌只听到两把长剑撞击的声音,等他抬目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见财必盗身影。而这时金伯通又是忽然一剑刺向了左边,又是一道剑击的声音传开。 李凤凌紧紧的盯着金伯通出剑,可却没有找的到见财必盗,在他思索瞬息里,金伯通已经再次出剑,这一剑直接刺向了头顶,只见长剑一鸣,倏然直刺而去,激起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见财必盗长剑刺落,被金伯通一剑顶住,两把剑尖紧紧贴在一起,见财必盗倒立持剑,面红耳赤的一喝,骤然磅礴的剑气宣泄而出,带着呼鸣之音直冲下边的金伯通。 金伯通似乎对见财必盗的的功夫极为了解,这个时候他却是不慌不忙突然抽剑而回,整个同时往旁边闪开,见财必盗的剑气直冲落地,平地起炸雷,轰的一声地面炸响,炸出一个深坑,尘土飞扬,可见这剑之威。 见财必盗剑势一泄,整个人也落地而下,金伯通把握时机趁势而上,喝喊道:“剑画银勾,”剑身倏然一道历鸣,如同藏在草堆里的毒蛇,带着森森寒意,刺向了见财必盗的脖子。 这一剑来的非常巧妙,是选择在见财必盗落地未稳之时,这个时候人的下盘不稳,一身功力在没有立足稳定之下,很难完全的施展开来,而且即便能施展功力,也会大打折扣,很难与一个蓄势待发的同境界高手相抗衡。 见财必盗惊的寒毛炸立,气急败坏的急忙出剑,可见财必盗一剑隔开了金伯通毒蛇般的一剑,可金伯通又蓦然一抖剑身,长剑又贴了上来,让见财必盗根本没有喘息机会。见财必盗怪叫一声再次隔开,金伯通又是不慌不忙的贴了上去,紧紧逼着见财必盗。 李凤凌看着这一幕不解其意,以他看来,金伯通的这记‘剑画银勾,’完全有杀的了见财必盗的可能性,只要他再往前踏出一步,剑气猛的宣泄而出,见财必盗在他剑下必死无疑。 可金伯通这个时候为何只是逼着见财必盗,却没有趁势取他性命的意思?李凤凌静静的看着,倏然见到见财必盗面色忽然变的阴历起来。 “金伯通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再逼我下去就跟你同归于尽!”见财必盗好似忘了他与金伯通一剑的约定,这个时候似乎想要耍赖了。 金伯通似笑非笑的又是一剑贴了上去:“我就没期望你会遵守约定,所以这个时候我怎会放过你,要想逃命,还是赶紧把两袖暴雨钉拿出来吧,否则死的时候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金伯通剑尖一挑,直接擦过见财必盗的肩膀,在他肩膀上留下了一条血痕,鲜血快速的蔓延了出来。 见财必盗吸了口气面色阴冷道:“好好好,你们金家的这招剑画银勾,的确不凡,我见财必盗技不如你,在你手上连连吃亏,你欲取我性命,那咱俩就同归于尽!”原来这记‘剑画银勾’是金伯通金家的独门绝学,金伯通这一施展开来,可随时变幻的招式,就如同毒蛇一样缠上了见财必盗,让一时失势的见财必盗就再也难以立足,只能在金伯通剑下抵挡,苦不堪言。 见财必盗已瞧清楚金伯通的意图,这个时候他也自知难以逃过金伯通之手,立时面色阴冷起来,只见他双手猛的一抖,忽然一片银光从他手里爆射了出来,铺天盖地而落。 金伯通似乎早有准备,剑式频频的变化,不断的挥舞长剑阻挡,立时响起叮叮当当的撞击,那片爆射而来的钉子,都被他打飞掉散。不过这些爆射而来的钉子,太过密集,仿佛暴雨一般,饶是金伯通如何挥挡,还是被刺落在身上。 李凤凌远远见着,心中一急,急忙闪出身奔了过去:“金伯兄小心!” 话落时,为时已晚,那些钉子也已射落。可接下来一幕,令李凤凌惊奇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只见这些钉子,竟是在射落到金伯通的身上时,仿佛是射在了一块铁板上,都被弹飞了开去,实在令人惊讶。 “哼,拿着我们金家的两袖暴雨钉,还想要与我同归于尽,痴人说梦,受死吧!”金伯通没有受到李凤凌的影响,这个时候他浑身真气宣泄,使得剑身历啸一声,剑气带着炸鸣之音刺向了见财必盗。 可是见财必盗忽然冷冷一笑,竟是抬手向他一推,袖中一片银光爆射了出来,铺天盖地的向金伯通淹没了过去。 这一幕,实在出人意外,不单单是李凤凌感到意外,就连对两袖暴雨钉极为了解的金伯通,也同样感到意外。 这个时候他直冲见财必盗,欲要一剑置他于死地,剑气一出不可迂回,根本没有收剑防守的可能。眼见铺天盖地的银光淹没自己,金伯通眸光一厉,毫不犹豫的一剑刺落见财必盗,打算与他同归于尽! 李凤凌见此心中大惊,知道金伯通在这暴雨钉之下,绝无幸存可能,脚步一点地面,‘蜻蜓点水’的绝世轻功,已是施展开来…… 第三十四章:肠子江畔芒砀山 见财必盗似乎已经有此打算,当金伯通打算与他同归于尽时,他也提剑往前一扫,两剑猛的一击,剑气带起了砰的一声,飞快炸开。两把长剑也是碎裂开来,化成片片铁片,飞射四处。 见财必盗随即一闪身往后逃出几丈,不过金伯通这一剑极其凌厉,又是蓄势而发,见财必盗虽是能挡住并且逃走,可也是给震出了内伤,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萎靡了下来。 这个时候金伯通一击没有得手,看着见财必盗在他手中脱逃,两袖暴雨钉又已经向他激射而来,金伯通气的怒吼连连:“见财必盗,你果然是卑鄙无耻,净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金伯通虽是恼怒交加,可也没有完全不顾自身安危。 金伯通面对见财必盗忽然射出的两袖暴雨钉,回防不及,根本无法完全护住全身。这个时候金伯通面色一狠,把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了暴雨钉下边,只提起剑护住了他自己的头部,其他身体部位任由暴雨钉激射。 他不断的挥剑扫飞数以千计的铁钉,护住自己头部的完整,一些暴雨钉射落在他上半身时都被弹飞到了一边,可是下半身体和腿部却已经被刺满了密密麻麻的的钉子,鲜血淋淋的染红了衣袍。 “哈哈哈哈,金伯通你没想到我还会留这一手吧,为了杀你我花费了不少心血,还特意找了铁手鬼匠改装了两袖暴雨钉,这下你非死不可,一会你的金蝉甲落入我手中,你们金家的三件宝物,就全都归我了,九泉之下,你该如何面对金家的列祖列宗呢……哈哈……。” 见财必盗扔掉了手中残剑,一边冷冷的看着金伯通在暴雨钉之下。今日能除了十年的心头之恨,了却了十年被追杀的痛苦经历,尚且可以夺取金家的三件宝物,这个时候见财必盗喜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可是笑声忽然戛然而止…… 李凤凌倏然掠到了见财必盗身前,左掌带起了一声炸鸣,直接向他拍了过去。从李凤凌向这边掠来时,见财必盗就已经注意到他了,这个时候见财必盗毫不迟疑的一掌打出,两掌顿时对击。 由于见财必盗已有内伤在身,这时发挥出的功力,也已经大打折扣,没有全盛时的那种境界。而李凤凌只是右手不能动弹而已,又无内伤,一身大星位功力得以完完整整的发挥。 砰! 两人各自退开,李凤凌一连退出三步,方才止步,而见财必盗也连退了三步,在李凤凌前方停了下来。见财必盗不愧是小天位境界的高手,哪怕是身患内伤,还能接下李凤凌全盛时的一掌,如此可见境界之差,实乃天囊之别。 见财必盗对突然出现的李凤凌感到惊疑,盯着李凤凌冷冷道:“哼,你是谁,居然来插手老子的事情?” 李凤凌微微瞥了眼性命垂危的金伯通,又紧紧看着见财必盗,道:“你不过是个奸诈小人,不肯愿赌服输就罢了,还耍弄手段伤人,真是厚颜无耻啊。对于你这种小人来说,我的名字你根本不配知道!” 见财必盗是个心高气傲之辈,哪能受的了一个后辈对他的侮辱,顿时就阴冷道:“哼,区区一个大星位的毛头小子,还敢来教训我了,老子今天不把你点了天灯,以后也没脸混江湖了!” 见财必盗杀机一散,人已经蓦然在原地消失,李凤凌只见到一个残影一晃而过,哪里还见得到见财必盗的影子?正在他仔细搜索见财必盗身影时候,金伯通虚弱的声音忽然传来:“攻打右侧!” 话落,李凤凌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他几乎是机械性的根据金伯通的指向,快速的转过身子,左掌猛的推向了右边。本来眼前还是空无一物,可这一掌下去,竟是砰的一声传开,与见财必盗一掌相撞。 见财必盗冷哼一声,倏然人影一晃,再次消失不见,李凤凌完全没有感受到见财必盗的踪迹,这时金伯通又忽然说道:“在你后面!” 第一次李凤凌就按照金伯通的指向,顺利的防守了见财必盗的一掌,这个时候李凤凌也不迟疑,快速的转过身子左掌打向了后边,只感到掌腹有绵绵无尽的掌力传来,就露出了见财必盗的身影。 三番两次都是因为金伯通指导,见财必盗要杀李凤凌的心思都没有得手,却是面色恼怒:“哼,气死我也!” 话才说尽,见财必盗人影已经在原地消失,李凤凌举目四寻,根本寻不到见财必盗。可这时候,金伯通却是又说道:“在你头顶!” 李凤凌已经对金伯通的话深信不疑了,他快速的一掌推向了头上,可是这一下,却没有如刚才两样,都会有一股磅礴的掌力传来,他这一掌准确来说,是打空了,是打在了空气上! 李凤凌本能的认为是金伯通判断错误,顿时心神一紧,害怕的都觉得身子仿佛被抽空了一样。他急忙收手回防,准备迎接见财必盗不知从何处突然袭来的一掌。可这时他忽然听到砰的一身传来,就见到见财必盗的身影如秋叶一般,从眼前飞了过去。 砰! 身体重重的砸在一棵树上,见财必盗倒在树桩下喷出一口鲜血,看着金伯通方向又惊又怒。而在一边,金伯通忽然面色一红,如同气血回流一般,就见到他喷了口鲜血猛的半跪在了地上,用双手撑着身体没有倒下。 李凤凌看着这一幕又惊又疑,金伯通命在旦夕,他没有迟疑就急忙走过去扶住金伯通的身体:“金兄,你可要撑住啊。” 可金伯通却是推开了李凤凌,盯着见财必盗那里道:“他已被我重伤,快帮我杀了他,杀了他!!” 李凤凌担忧着金伯通伤势,只好道:“好,金兄先且歇着,我这就帮你杀了这个小人。” 他向见财必盗走了过去,这个时候见财必盗冷笑了起来:“果真是好手段啊,原本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法,却还故意装作不知,让那小子照你的话去做,用来麻痹于我,最后趁我向你杀去的时候,再突然暴起发难,中伤于我。当时我就不该轻视了你,哪怕你已经奄奄一息,我都不该对你大意了!” “今日老天注定要亡我见财必盗,我也无话可说。可我黄泉路上还有你金伯通相伴,也不孤独,我……” “杀了他,快杀了他!”金伯通似乎不愿意继续把见财必盗的话听下去,又轻声唤了两下。 李凤凌这个时候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江湖小子了,刚才又见见财必盗耍手段阴了金伯通,这个时候见财必盗话如此之多,给李凤凌的第一感觉就是明显是想拖延时间。他是小天位的高手,只消一会,就可以压制住伤势,等会再想杀他,以李凤凌的功力恐是难办,说不定还给他逃走。 李凤凌毫不迟疑的一掠过去,了结见财必盗的性命。可是忽然间,见财必盗却是右手在袖中一取,手指中夹着两枚黑溜溜的东西,往李凤凌这里扔了过来。 砰…… 李凤凌用手抱在脑部,两声巨响过后,李凤凌在又惊又疑中,只见到四周都是烟雾缭绕,白茫茫的一片,眼前根本不能视物,何处还能寻到见财必盗的影子? “果然是个奸诈小人,竟还让他给逃了!”李凤凌心中一点都不好受,气的大口喘气。 “逃就逃了吧,十年来他又不是第一次在我手中逃走,我已经习惯了。”金伯通的声音在一边传来,李凤凌眼前不能视物,只好循着声音方向,走了过去。 金伯通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面色萎靡,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样子。李凤凌关切道:“金兄,你伤势如何了?”金伯通淡淡一笑道:“不碍事,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你先且站远一点,待我运功逼出这些铁钉,就可无碍了。” 李凤凌也知道他帮不了金伯通,依言离开了十几丈距离。待到李凤凌走远,金伯通瞧了眼下身流出的黑色鲜血,叹了口气,才取出了一颗黑色药丸。 他拿捏着在手中目光里闪过一抹异样,似有回忆,似有哀怨,又似有无奈,最后闪过一缕犹豫,才喃喃自语道:“你当年曾说过我一定会用的上这颗药,起初我还不信,曾大言不惭的说要用也是留给你用。可是如今,我是深信不疑了,因为我只有靠它才能暂时活命,才能继续的苟延残喘下去了。看来我们两人之间,终究是你比我活得要长一些时日了。” 金伯通吞下了黑色药丸,苍白的脸上闪过一缕黑色,令他面露痛苦,可随即他在地上盘腿打坐起来,吐出了一口浊气,面色渐渐的恢复了正常。一股磅礴的气机,在他身上渐渐的酝酿而生,整个人与之前的气质,截然不同。 也不知他服用的是何种药物,这一刻他的气血,亦是恢复到了全盛的状态,神采奕奕,气质非凡。 金伯通一声大喝,体内真气宣泄而出,数以千计刺入在他体内的暴雨钉,尽是让他逼出了体外。金伯通运气吐纳,身上冒着淡淡的白气,双手平放往胸前一推一压,蓦然喷出一口腥臭的黑血,把暴雨钉带入体内的剧毒,悉数给逼了出来。 李凤凌远远见着又惊又奇,他不知晓金伯通所服的药物究竟为何物,但见到金伯通用过此药以后,就能恢复到全盛状态,可见这种药物,简直如江湖上流传海外的那种金丹异果,有奇妙无比之功效。 “金兄伤势是否已经痊愈?”金伯通收功站起,李凤凌急忙走上前来,关切问道。 金伯通神采奕奕的说道:“如今已是无碍了,凤兄弟不必为我担心了。”他又笑了笑道:“你我在江镇一别,已是匆匆过了数月,时间过的真是飞快,不知凤兄弟近来可好?” 李凤凌也是笑道:“整日能与豪杰之人饮酒论武,金兄觉得兄弟我过的好不好呢?”李凤凌在赶来徽州的路上,曾与金伯通在江镇一起与其他江湖人痛饮过烈酒,如今重逢故人,心里自然高兴,怎会把自己的不幸遭遇说出来,糟蹋了气氛呢。 金伯通听了笑道:“哈哈哈,那凤兄弟这右手想必也是在与人交手的时候,技不如人给弄伤的吧。” 金伯通也没有取笑李凤凌的意思,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李凤凌曾与他喝酒嬉闹过一阵,也经常相互扯对方尾巴,这时也不生气,而是故意佯怒道:“金兄何出此言啊,我凤两刀再不济也不会给人弄伤了手吧!” 金伯通闻言大笑道:“凤兄弟难不成是在睡女人的时候,用力过猛不小心把手给压伤的么?” 李凤凌讪讪的笑了声道:“怎会……怎会……。” 金伯通忽然向他丢来一物,李凤凌目露疑惑的左手一接,就听金伯通道:“这是黑玉断续膏,这种膏药促骨生筋,贴上去五日后右手就可恢复痊愈了,到时候凤兄弟又可舞刀弄枪,再现男人雄风了。” 李凤凌吸了口气。黑玉断续膏的大名,他可是在王老头那里听说过的。这种膏药效用无穷,只要人的手和脚没给人砍断,但凡是还连在身上,只要贴上这种膏药,五日内几乎可以痊愈了,是武林上数一数二的绝世药物,可遇不可求。 “金兄,这如此珍贵,你……”李凤凌眼前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金伯通看着他一笑道:“凤兄弟收下就是,不必跟我客气。我金伯通一生好友无数,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人,你凤两刀是我好友,我金伯通哪会有亏待你之理,所以凤兄弟大可安心收下。” “只是……”拿了如此贵重之物,李凤凌依旧有些过意不去,可金伯通却是一怒道:“凤兄弟不必再说了,再客气下去,我金伯通可就没你这个好友了。” 李凤凌只好道:“既然如此,在下多谢金兄了。如今金兄来到了徽州,能与金兄阔别重逢,就让兄弟我摆桌酒席,再叫上几位豪杰好友,一同为金兄接风洗尘吧。” 金伯通听了罢罢手道:“哎,还是改日有时间再聚吧。见财必盗如今受了重伤,想必他跑不了多远,我得赶紧追上去,取他贼命。待我大仇得报,再去找凤兄弟一醉方休吧。” 李凤凌走了上前道:“如此的话,兄弟可帮助金兄,一同擒杀那卑鄙小人。”金伯通笑了笑道:“这就不用了,我自己足以应付的了他,在此告辞了!”金伯通不待李凤凌回话,就已经飞掠到了林中,向着见财必盗追去了。 李凤凌看着金伯通消失的背影,叹了一声。他虽不知金伯通和见财必盗有何具体的深仇大恨,可两人皆是背负一身的血海深仇,李凤凌难免对金伯通心有同感,生出一番惺惺相惜之意。 待到金伯通踪影消失,李凤凌缓缓的离开此地,往李铁心和东方婉的墓葬那里过去。站在墓碑前,李凤凌心中悲痛,那股思念之情自心底而生,眼角渐渐的泛起了泪水…… 微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起此彼伏仿佛海浪一样潮起潮落的树叶刮动声,使得幽寂的小山谷内,更加显得寂静无比。 红泥在那里打着响鼻,马蹄子不安分的踱来踱去,如同发情的小公马,看起来很不安分,急需甘甜玉露。 李凤凌擦干了泪水,一番思念之情宣泄过后,此时的心情变的明朗起来,整个人一扫刚才的颓丧之态。 “爹娘,孩儿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见你们!”李凤凌向着墓碑和李家族人拜了三拜,才起身牵过红泥的缰绳,跃上马背,深深看了眼这里,一夹马腹,红泥嘶鸣一声飞夺而出,奔出林中…… 在进往徽州的官道上,有十几匹马在飞快的向徽州城方向驰骋而来,骑在众人前头的,则是一位穿着白衣服,背负一把巨弓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身后,跟着十几人,有男有女,男的个个面容冷漠,女的个个面含煞气,这些人看起来皆不是善类。 其中在十几匹马中间,还有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在跟着行驶,如众星捧月被簇拥在众人中间,看来身份尊贵。 这时马车的窗帘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一个女子的面容,这女子美貌娇美,眉目间含带丝丝入骨媚意,让她瞧上一眼,简直骨子都有酥松的感觉。她看向了窗口外边,向旁边的人开口问了一声,声音传出时,简直如入口美酒,魅惑动人,令人遐想起伏:“郡主让我问你们,徽州城还有多久才能到?” 这声如同甘醇美酒的声音,足以令旁边的所有男人跟着遐想,可是马车旁边偏偏有个男的一点兴头都没有。他连正视那女子的目光都没投去,只是依言向前问了一声:“陈百弓,如今已经到了何处了?” 骑在最前边的那白衣中年男子,就是当今徽州江湖的霸主陈百弓。 陈百弓回过头来,看向那人恭敬的说道:“黑鸠前辈,这里已经到了芒砀山了,再跑十几里路,就可到徽州城内了。” “噢?”黑鸠脸上闪过一抹追忆:“老夫十年前来过此地,如今十年再过,又是故地重游啊。莫姑姑娘,麻烦你跟郡主说一声,再有十几里路就到徽州城了,让她不要担心了。” 那生的娇美动人的莫姑放下窗帘,回身向那位不曾露面的郡主禀告去了。 十几匹马浩浩荡荡奔向徽州城,有一人一马从芒砀山上驰骋而下。 十年阔别今朝见,血海深仇怎何息? 第三十六回:随贫僧出家当和尚 传说在数百年前,有一人一剑劈断了肠子江,从此这条狂怒不歇的大江,自此变了河道,改道流经徽州而来,从芒砀山脚奔涌而过。如今此地,已经成了徽州有名的鱼米之乡,尤其这里盛产的鲈鱼,更是深受徽州之人的喜爱。 江畔的芦苇丛里,搭建着几间简陋的茅草屋,茅屋遥望着江面,在乳白色的芦苇花飘舞中,这里显得格外的出世,不落凡尘,充满着祥和与安宁。 有一位老人在一张木桌子上摆弄着几颗石子,他不断的拨来拨去,像是在下棋,可桌子上并没有下棋用的棋图,这样拨来拨去的显得没有章法可言,不知道弄的是什么玩意。 旁边有几个小孩童张着一双双好奇的大眼睛,瞧着这老人拨弄这几颗石头,瞧了半天都没弄明白老人是在做什么。有个胆大的孩童想问问这是在做什么,这老人没有摆架子的微微一笑,和蔼的说这是‘摆圈套’。 ‘摆圈套’? 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是没法了解的,整了半天那些孩童也没想出圈套是个什么玩意儿,只好兴趣索然的一旁玩耍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老人终于停止了继续摆弄这些石头。他抬起了一对浑浊的眼眸子,看向了那边在玩耍的一个小男孩,招了招手:“小鱼儿快过来,爷爷今天要招待一位老朋友,回去让你娘给爷爷炖两条鲈鱼,要刚捞上来的,肉嫩,还有准备一壶杏花酒,提前放井里冰着,要冰凉点喝才好。” 那叫小鱼儿的小男孩擦了擦手上的泥巴,吸了吸挂在鼻子下的鼻涕,笑嘻嘻的走到老人这边来,伸手说道:“娘说了,吃东西得付钱!” 这老人一张和蔼的脸顿时一僵,变的尴尬了起来:“爷爷没带钱在身上,你先回去告诉你娘,一会爷爷的老友再付双倍的钱给她,保证不会拖了的。” 小鱼儿瞧着那老人笑了笑道:“娘又说了,老先生这里恕不赊账。” 这老人脸色顿时变的难看,不过又释然了起来,他笑眯眯的说道:“小鱼儿想不想习武啊,爷爷这里有个武功秘籍,小鱼儿只要答应帮爷爷刚才的忙,爷爷就答应教你武功嘞。” 哪个男儿不好武,一边玩耍的几个小孩童一听就跑了过来,惊奇的看着老人。 小鱼儿一听眼睛都亮了,不过他很疑惑的道:“黄爷爷你会武功么?这几天俺除了见你骗吃骗喝拨弄几颗石头以外,也没见到你有别的了啊!” 老人脸皮抽了一抽,神情很不自然道:“这几天呆在你们这里,不是花光了银子吗,哪来的骗吃骗喝,哼,老夫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你瞧见没有,那里有个水缸,我只要手指一点,立刻那水缸就会戳出个小洞,不信你过去瞧瞧有没有。” 老人有模有样的用手指点了点那里,也没见有指尖弹出什么暗器,或者是射出真气什么的,哪里像是个江湖高手的样子?小鱼儿和那些孩童瞧着一会也没发生什么,都呆在了旁边,眼睛里露出鄙夷的目光。 小鱼儿几乎想要大笑了起来,可是有个三岁的孩童咿咿呀呀的跑到水缸那里瞧了瞧,忽然叫了起来,小鱼儿他们纷纷都围了过去,只见水缸上有个指宽的小洞,露出在他们面前。 这个洞口实在是太小,小到他们刚才站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楚。 刚才还在怀疑老人的那些孩子,都囔囔着老人只要肯教他们习武,都恨不得现在回家把家中捞上来的鲈鱼和自酿的杏花酒都给偷了出来,摆在老人面前求他收做徒弟了。 小鱼儿抢着话儿高兴道:“去去去,你们家炖的鲈鱼哪能跟俺娘的手艺比,你们站远点。”小鱼儿瞧着老人那张和蔼的面孔讨价还价道:“俺娘最疼我了,俺回去跟娘说一声就行了。不过黄爷爷你要把你刚才的那一招也一并教给我啊,俺这就回去帮你的忙。” 老人听了笑着道:“现在相信老夫可不是什么骗子了吧,不过你也要学这招嘛,也可以啊,老夫找个人教你吧。” “可不许骗人!”小鱼儿笑出了月牙儿,路出一口牙齿。 老人点了点头,心里笑着以他身份说出去的话,就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岂会骗你这小孩子? “黄爷爷您先坐着会,俺这就回家让娘给你炖上鲜嫩的鲈鱼和冰上自酿的杏花酒。”小鱼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老人的视线。 这老人亲切的摸着一位孩童的脑袋:“你们要听故事吗?就让黄爷爷给你们讲讲这江湖上流传的事情吧。”老人笑眯眯的给他们讲起了他们向往的那片江湖…… 有刀有剑,有情有义,有阴谋诡计,有正义凛然…… 红泥仿佛很了解李凤凌这时的心情一般,迈着飞快的步子带着他在山路上奔腾着,一人一马尽情的挥洒出了身上的汗水,释放了心中那些挥之不去的阴霾。 一人一马穿过了茂密的山林,又穿过了过膝的溪流,晶莹的水珠飞溅到李凤凌脸上,让他感到一阵的心旷神怡,心情变的更加开朗了。 他本是个阳光快乐的少年,性情豪爽不羁,若不是家门不幸,他也不会过得如此艰难,否则此时他应该过的非常幸福才对。 可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假设,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去改变的,要么是在沉沦中度过了一生,要么就是勇敢的面对,只有这两样,当然,还有第三种,那么就是选择死! 李凤凌自然不会去选择第三条路,第一条路他或许有一天会走到,但是他目前不会,因为他现在走的是第二条路,他选择了面对,面对亲人不幸的事实…… 红泥驮着他冲出了这条平静的溪流,一下子往官道那边飞跳了过去,从这到官道上边有一个九十度的弯口,人的视线无法目及到另一边,如此策马狂奔的话,有人突然从这里走过,那么很容易把人给撞死。 李凤凌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结果有个和尚忽然从对面拐了出来。这和尚穿着一条红黄相间的袈裟,衣袍破破烂烂的上边露着几个破洞,他手里拿着个木鱼,不过也是烂了一角。他一边走路一边敲着木鱼,嘴里唱着不知什么乱七八糟的经文,反正是没人听的明白。不过看他那张略显肥胖的面孔上,看起来颇似那庙里供着的弥勒佛,倒是给人一抹可亲之感。 这和尚忽然拐了出来,李凤凌大吃了一惊,拉马不及下径直往那和尚撞了过去。 “小心!” 砰! 即便李凤凌紧紧的拉住了缰绳,红泥还是收不住惯性,径直把那和尚给顶飞了出去,飘出了几丈远。 李凤凌看的又惊又急,这下骑马把人撞死,可就背负了一条命债了,况且撞的还是个和尚,如此这般岂不是跟佛祖做对么? “大师你没事吧?”李凤凌飞掠了过去,急切的问道。 那和尚躺在地上呻吟了两声,才脸色痛苦的说道:“贫僧的腰好像断了,站不起来了……” “啊?”李凤凌吓的咯噔一跳,打算用手给那和尚探探伤势,可这和尚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叫道:“你干什么,你可不要对我这和尚无礼啊,若是让佛祖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会遭到报应的!” 李凤凌听了这话抹了把汗,只好解释道:“大师误会了,我只是想给你探探伤势,没有别的目的。” 这和尚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啊。可是这有什么好看的,你骑马撞伤了贫僧,直接赔我就是,还看什么看?” 这和尚说话没有常理,李凤凌拿他没办法,不过见到他还能与自己提要求,李凤凌也松了口气,这说明没把人撞死就是大幸了:“好吧好吧,在下不慎把大师撞伤了,自然是要赔的。在下这里有副膏药,大师若是拿去贴在腰间,想必五日就可痊愈了。” 那和尚闻言惊奇道:“什么膏药,竟然能有如此神效?” 李凤凌恋恋不舍的取出了黑玉断续膏,放在和尚面前道:“这是黑玉断续膏,是武林神医妙手神刀的妙手之作,有促骨生筋之效。在下不慎把大师撞伤,只好以此膏药来向大师赔罪了。” 那和尚闻言脸色古怪,两只眼珠子盯着李凤凌和黑玉断续膏来来回回的瞄着:“你当贫僧是傻子吗,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膏药,我怎会信你的鬼话?” 李凤凌摊了摊手:“大师何以见得,在下断断没有欺骗你的道理啊。” 和尚嗤笑了声道:“贫僧虽是出家人,平日都在庙里念经吃斋,很少涉入世俗,可也没因此犯了糊涂,你别想用这黑兮兮的东西来骗我了。”他推开了李凤凌手上的黑玉断续膏,哼了一声板着张脸。 李凤凌无奈叹声道:“那大师要在下如何赔你?” 和尚瞅了瞅李凤凌古怪道:“今日小兄弟骑马撞伤贫僧,则是说明与我有缘,正应了佛祖说的因果。小兄弟若能拜贫僧为师,随贫僧一道出家,则是了了这桩因果。” 李凤凌呆了一呆,好半晌才回过神道:“什么?你让我拜你为师,一起出家当和尚?!”李凤凌连连罢手:“不行不行,我还没看破红尘呢,怎么会出家,大师可就不要为难在下了。” 和尚板着脸道:“小兄弟今日撞伤了在下,若无意外,贫僧下半辈子,都可能在榻上过完一生了。你撞贫僧是因,而照顾贫僧则是果,有因有果,方才是一个轮回。小兄弟如今只有皈依了我佛门,照顾贫僧此生,方能了绝这段因果。” 李凤凌头大着道:“在下眷恋红尘,可没有出家的念想,大师别逼在下了。”李凤凌拿着黑玉断续膏道:“这真的是黑玉断续膏,在下断断没有骗你,大师贴上这幅膏药,伤势就可痊愈了,在下就不用随大师一道出家了吧。” 可李凤凌也没料想到这和尚根本不听他的解释,铁了心要让他出家,李凤凌长长叹了一声,打算把这和尚带回徽州城,找个郎中给他瞧瞧,再做打算。 不过这时候,那和尚却是眯起了眼,鼻子在空气中闻了几下,两个眼睛盯着红泥的脚下骤然放出了光:“酒?!” 和尚一闻到酒气,整个人都兴奋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跑到红泥的脚边捡起了一个溢出酒水的酒囊,放在鼻尖闻了闻,仰起头往嘴里灌了几口,才意犹未尽的说道:“好酒,真是好酒啊,好久没喝过这么香醇的美酒嘞。” 李凤凌在一边看的呆了,原来这和尚一直都在装伤骗他,这下原形毕露,李凤凌简直又恼又气了。 李凤凌走过去道:“大师是个出家人,竟然还喝酒,就不怕佛祖的惩罚?” 和尚又喝了口酒道:“小兄弟恐怕没听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句话吧?贫僧心中有佛,既是有佛,无论贫僧做何事,心中有佛就足矣。” 李凤凌又被这和尚的话给惊呆了,看来这和尚是天下和尚当中的异类了。 “既然大师无事,这壶酒就权当在下给您的赔罪了,告辞!”李凤凌也不想与这和尚继续纠缠下去,留下句话就飞跃上马,往徽州城的方向奔掠了出去。 和尚一边喝着酒瞅见了李凤凌已经骑马掠出,急忙叫了出来:“喂,你还没答应做贫僧的徒弟呢,怎么就跑远了,喂……?” 第三十七回:交手 陈百弓在前边拉住了缰绳,顿时座下马匹的速度慢了下来,身后的其他人也都放慢了速度。 一位双手大如蒲扇的男子,不解的上前问道:“陈百弓,徽州城近在眼前,你怎的把速度放慢了下来做什么?” 陈百弓回身向那人道:“孟石兄,我数日前接到禀报,据说朝廷已经派了钦差,刻意要为难于我,这般回去的话,我担心一会钦差会为难我等,牵连于诸位,所以停下来打算与诸位商量一下,如何才好。” 这双手如蒲扇的孟石不屑的大声道:“怕什么,他敢为难我们,宰了他就是!” 黑山六怪中的其他五怪也都笑了起来道:“区区一个朝廷钦差,何必放在眼里,当年我们能灭了李铁心一家,今日在徽州再杀了钦差又如何!” 陈百弓淡淡笑了笑道:“一个钦差我当然不放在眼里,杀了也就杀了,也没什么。可毕竟如今我们另有重事要办,如此行事,只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暂且先忍了这口气吧。” 孟石不满叫道:“忍?难道就看着他为难我们么?我孟石在江湖上也是一条汉子,从未向人低声下气,区区一个钦差,还想让我向他低头不成!” 张瞎子这时淡淡的说道:“孟石兄何必大动肝火,我们这群人中,不是还有郡主殿下吗?” “郡主殿下!”孟石等人向那装饰豪华的马车望了过去,这时马车的窗口又掀开了一角,露出了莫姑那张娇媚的脸庞,她妩媚动人的说道:“郡主让诸位好汉不必担心,一会郡主自会为大家出面的。” 孟石等人松了口气,笑道:“有郡主这句话,我等就放心了。” 陈百弓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缓缓道:“如今郡主已经有话,我等也就不再拖延了,立即回城吧。” 众人应了一声,准备拍马奔入徽州城,可是忽然有一人一马,从一旁的官道那边冲了过来,一下子出现在了陈百弓他们面前。 陈百弓和孟石他们一下子都警惕了起来,盯着突然出现的那位少年,露出警觉之色。 李凤凌也未料到面前居然有这么多人,刚才他为了甩开那和尚,就一直策马狂奔,没料到在这里竟是碰到这么多人。 本来他还未觉得什么,可是一瞧清楚这些人的面孔,李凤凌顿时身躯一颤,一股怒火腾腾的烧了起来,不自觉的,他盯着陈百弓的方向,身上散出了前所未有的杀机。 这些人,他们的每一个身影,李凤凌都不曾忘记,哪怕过了十年之久,这些人的面孔,留在他脑海中依旧清晰无比,这一刻李凤凌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这些就是当年杀害了他父母和亲人的凶手。 黑山六怪!碎石掌孟石!陈家陈百弓! 李凤凌双眼缓缓扫过了他们的面孔,皆是认了出来,只是人群当中,还少了两人。李凤凌没有寻到灵蛇双煞的影子,但他的目光落在那奢华的马车上,闪过一抹疑惑。 “这小子是谁,竟然对我们露出如此浓烈的杀意?”孟石感受到了李凤凌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警惕的开口问道。 一旁的黑山六怪中的阴阳脸女子冷笑道:“管他是谁,咱们杀了他就是,哪来的废话。” 不过张瞎子却是感受着李凤凌的方向,疑问的喊道:“阁下是谁,为何要向我等释放出如此杀意啊,可是我等与阁下有所恩怨?” 李凤凌瞧着张瞎子这张烙印心间的面孔,当初他母亲为了救他,死在了黑鸠的毒镖下,如今黑鸠就在眼前,李凤凌恨不得一刀将其碎尸万段。 “臭小子,我师兄问你话你为何不答?”黑山六怪当中的快手六怪,见李凤凌久久不语,忍不住喝问。 李凤凌这个时候心中虽是杀机泛滥,可他并未因此冲昏了头脑,不顾性命之危就找他们拼命。 心中闪过姬如胭当时对他的那一番话,李凤凌缓缓的收起了杀意,面无表情的说道:“在下认错人了,无关前辈之事!”李凤凌也没给张瞎子他们好脸色,冷冷的留下一句话,就要拨马离开。 可是张瞎子冷笑了一声:“阁下既然认错人了,那不知阁下要找的是谁啊,说出来看在下能否助给阁下提供些许消息。” 张瞎子如是说着,可他没打算放走李凤凌。如今他们来徽州有重事要办,处处都是潜在的威胁,即便李凤凌口口称称与他们无关,此时黑鸠认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 其他五怪似乎领会到了张瞎子的意思,五人都策马跟上了李凤凌,堵在了李凤凌面前。 李凤凌咯噔一跳,暗觉不妙,不过脸上还是镇静的道:“我要找的人你们没法找,就不用麻烦了。”李凤凌说话时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他们,堤防他们忽然出手。 五怪中的一个女子,一张阴阳脸露出狰狞的笑容道:“不说出来又哪能知道呢?”她缓缓的抽出了一把细长的短刃,用舌尖在刀口舔了舔,极尽的冷酷之意。 李凤凌思绪百转,知道自己必须得找个名头吓唬住他们才行。他心中闪过姬如胭和艳如火玲珑玉她们身影,顿时有了主意。 李凤凌缓缓的冷笑声道:“我要找的是两个女人,一个叫做艳如火,另一个叫做玲珑玉,她俩与我有夺宝之仇,不知诸位可有她俩的消息?” “艳如火?玲珑玉?这是哪里的两个臭****女人?”孟石没听过艳如火和玲珑玉的名号,冷笑的疑问着。 其他五杰也都笑了起来,唯独陈百弓和黑鸠两人,脸上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少废话,老娘不管你找的是何人,今天先宰了你这小白脸,给老娘高兴高兴。”阴阳脸的女子在马上一蹬,就要掠向李凤凌。 可是忽然张瞎子喝了一声:“慢着!” 阴阳脸的女子身子一顿,疑惑的望向了黑鸠。 张瞎子向着李凤凌这边缓缓道:“阁下找的那两人,可是姬雪峰两峰之主的河东狮艳如火,童姥玲珑玉?” 李凤凌面无表情道:“没错!” 张瞎子面带古怪的笑了笑道:“既是如此,我等也无她们俩人的消息,没法帮的了在下,阁下先且走吧。” 李凤凌松了口气,看来这艳如火和玲珑玉的名头果然响啊,随便一拉出来,就能唬住人了。一想到自己的春雷刀还在玲珑玉手上,李凤凌觉得刚才借用她们俩人名头的事情,也没有半点愧疚。 可是李凤凌才拨马转身,忽然那辆马车里边,传出了莫姑的声音:“阁下且慢,我家郡主对阁下所言之人,有过一面之缘。这番来此徽州,郡主也有心意找寻那俩人,阁下若不嫌弃,不妨留下来一道同路如何?” 李凤凌惊奇的瞧着马车里边,可是马车上挂着一层紫色的帘子,根本没法看清楚里面。不过那女子传出来的声音,倒是让李凤凌听了感觉骨头都酥了一般,可见这女子必定魅惑动人。 李凤凌即便好奇这马车里边女子生的是何模样,可也知轻重,哪会留下来。先不说那马车里的郡主是何打算,单单是黑鸠和陈百弓这些的仇人,李凤凌就不会与仇人为伍了。 刚才那些话不过是唬人用的,李凤凌也不会跟着那郡主真的去找艳如火和玲珑玉,他这时说道:“多谢郡主美意,不过在下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多人一起,告辞。” “哼,郡主没让你走,你就不能走!”马车里一声冷哼,莫姑的语气骤然发生了变化,带着不可商量之意。 李凤凌警惕的盯着马车里的人道:“那不知郡主是何意?” 莫姑冷冷的道:“你到现在还想欺骗我等么,从你一出现在这里,就对我等生出杀意,可见你根本不是认错人这么简单。你口口称称说你找的是艳如火和玲珑玉俩人,这俩人状貌奇异,你岂会有认不出她们俩人的道理。可偏偏你却把我这么多人误会成那俩人,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些。由此可见,你一开始就对我们散出的杀意是真的,这艳如火和玲珑玉,不过是你编出来的谎话骗我等人罢了。” “哼,你究竟是谁?”张瞎子刚才脸上那抹古怪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取代的是一片杀意。 李凤凌让他们戳穿了打算,心底也是大惊,脸色故作镇定的道:“名字不过是一个让人使唤的名头罢了,就是告诉了你们,又哪能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与其这样,说出来还有何意义。” “你说的有道理,可赵灵娥这个名字,你该认识的吧?”莫姑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里闪过一抹杀意。 李凤凌根本不知道赵灵娥是何人,嘴上笑着道:“赵灵娥是谁,长的漂亮吗?” 莫姑声音停了停才道:“嗯,很漂亮,跟郡主一样漂亮。” 李凤凌一副拈花惹草的样子道:“你口口称称说你家郡主漂亮,可她一直都没露过面,我哪知道她是哪般漂亮。让你家郡主出来,让我瞧瞧她有多漂亮。” 莫姑忽然在里边叹了声道:“郡主说她不想见你这样的人,所以你……去死吧!” “什么?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李凤凌脸色变了变,虽早有心理准备,可来的实在突然。该来的终究是来了,看来今日真是在劫难逃。 阴阳脸的女子长笑了一声,身体如毒蛇一般飞掠了出去,缠上了李凤凌。如今李凤凌右手受伤,有无春雷在手,单凭左手与其抗衡,哪是这阴阳脸女子的对手。 一招过后,张瞎子他们就大致清楚了李凤凌不过是大星位的功力,与其他人一边看热闹起来,根本不急于向李凤凌出手。 李凤凌与那阴阳脸连连交手,如今他只有左手能动,对方功力与他不相上下,一番交手,李凤凌就吃了大亏,身上被她用短刃划了几道伤口,鲜血淋漓。而最为可气的,李凤凌竟是一点都没伤到阴阳脸女子,在她手中落入了被挨打的份儿。 李凤凌从马上打到马下,处处被动挨打,好在他轻功不错,勉强可躲避一番。可如此来说,他也只能撑个一时半会,没有解决掉阴阳脸,那他迟早会给累死,或者是鲜血流干而死。 就在李凤凌吃尽苦头之时,有一声声的木鱼敲打声音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第三十七回:可恶的和尚 一个穿着破烂袈裟的和尚,唱着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经文,缓缓的往这边走来了。 阴阳脸女子对这忽然出现的和尚,脸上闪过一抹惊疑,一刀划伤了李凤凌后,就退到一边。 张瞎子和陈百弓,孟石他们盯着缓缓走来的和尚,脸上闪过着疑惑的表情,他们都没有阻止和尚的脚步,就连马车里的莫姑,也都没有传递那位郡主的意思,任由他走到了众人的中间。 李凤凌脸上带着又惊又无奈的表情,本以为摆脱了这和尚的纠缠,没想到还是被他追上来了。 “小兄弟,你撞伤了贫僧,这因果之事还未了呢,还是随贫僧一道出家吧。”和尚来到李凤凌面前,做了个合什,又劝着他出家。 李凤凌忍着身上伤口的痛楚,有气无力道:“大师,你不是活蹦乱跳好好的吗,哪里撞伤了,还有在下不是赔了你一壶酒吗,怎么还来纠缠我。难道佛祖没跟你们和尚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话吗?” 和尚摸着光溜溜的脑袋道:“这话佛祖没说过吧,这是儒教的那些读书呆子说的。” “都一样!”李凤凌没好气道。 “喂老秃驴,你究竟是谁,怎么站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做什么?”李凤凌和这来历不明的和尚俩人一边扯着话,孟石见此沉不住气喝问了声。 被孟石喊做老秃驴的和尚面色不恼,用手合什道:“阿尼陀佛,贫僧与这小兄弟素有缘分,就此在劝他皈依佛门罢了,既然打搅了施主,贫僧这就离开,离开……” 和尚看向了李凤凌,缓缓道:“小兄弟,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咱俩到别的地方再好好商量,不急的,不急的。” 和尚迈开了步子,向着外边走了出去,李凤凌迟疑了一下,见张瞎子他们没有阻止,也就要跟了上去。 可是阴阳脸和孟石几个人,拦住了李凤凌:“臭小子,我们没让你离开,谁让你走的,还是把命留下来吧!” 孟石一张蒲扇般的大手向李凤凌打了过来,这一掌势凌厉无比,比之黑鸠和鹰远山还要厉害,可见孟石功力在两人之上,李凤凌根本不是他对手。 千钧一发时刻,莫姑突然喝了声道:“放肆,谁让你动手的!” 孟石身子一僵,快速的收回掌势看向马车里边,不解其意。 “郡主说了,送他们走!”莫姑一语惊人,令孟石和陈百弓他们都面色巨变。 不是让他们走,而是送他们走…… 让和送,两个字的意思,截然不同,所说明郡主这里的态度,更是与之前天囊之别! 张瞎子隐隐猜到了郡主的用意,可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静静的在那里,一言不发。陈百弓心性狡猾,这个时候张瞎子没有反对,他自是不会当做这个出头鸟,去拦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和尚与年轻人。 孟石和阴阳脸女子他们,愤愤的骂了声,眼看着李凤凌牵马离开,两人在孟石他们的目送下,渐渐消失了身影。 “郡主,你为何要让他们离开,就算那和尚咱们不方便动手,可那小子杀了又何妨,干嘛要拦住了在下。”孟石胸中憋了口气,不满的问道。 车厢里依旧是莫姑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一次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紧张之意:“那和尚是是恶僧酒肉和尚,谁敢杀他身边的人!” “酒肉和尚?!”孟石等人都倒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五十年前,佛光寺出了一位臭名昭著的和尚,这和尚嗜酒好肉,行为做事,都是随心随意,毫无章法,与佛门所称的那些出家和尚,完完全全不同。酒肉和尚没有慈悲之心,没有做普世济人之事,反而竟然与魔教勾结,联手重伤了正道武当教吕道主,杀害江湖名门之人。从此酒肉和尚在江湖上声名狼藉,佛光寺也因此把他除名,从此与酒肉和尚再无关联。 这场正魔之争,最后以魔教大败而归,魔教从此在中原销声匿迹,不再复出。而酒肉和尚从此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有人说他浪迹在南海那边的天涯,也有人说他到了北辽那里,也有人流传他呆在西漠的两禅寺,可究竟他在哪里,根本无人知晓。 不过酒肉和尚当年的种种事情,却是在中原流传了下来。直到今天,这个敲着破木鱼唱着经文的和尚,却是让马车里那位见识非凡的郡主殿下,从她了解的种种典籍记载当中,依据那些蛛丝马迹,察觉出了和尚的真实身份,这才有了莫姑为何紧张的原因! “大师,我真的不愿意出家啊,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酒肉和尚跟了李凤凌一路,让他又恼又怒,可又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直接在地上一坐,板着脸起来。 酒肉和尚笑了笑道:“小兄弟,你我有因果缘分,你是必须要出家的。” 李凤凌无奈道:“我不小心撞了你就得出家,那照这样来说,那别人不小心把你碰了一下,不得要也跟着你出家?” 酒肉和尚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瞧着天上的白云道:“这不一样的,你是佛祖安排给我的缘分,与其他人不一样。” 李凤凌脑袋一载,直接往后倒了过去,唉声叹气道:“大师,我已经无法反驳大师你了,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出家,容我看破红尘再出家吧。” 酒肉和尚也在他旁边躺了下来,翘着二郎腿道:“小兄弟尽可放心,贫僧岂会强人所难,小兄弟没看破红尘,贫僧自然不会强求。等有一日,小兄弟看破之时,再入我佛门也不迟。今日你我有缘,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李凤凌一拍大腿,暗想我怎么这么傻,早知道和尚是这么想的,那刚才早就该用这话糊弄他才是啊。什么看破红尘,嘿嘿,大爷我哪怕活了百来岁,也不会有看破的那一天的…… “啊……在下凤两刀,不知大师是何法号?”李凤凌根本没有打算出家,担心和尚以后会继续纠缠他,所以报了个假名字。搞完了这事,李凤凌心情好了许多。 酒肉和尚不知缘何想了想才道:“贫僧法号酒肉,凤公子就喊我酒肉就行了。” 饶是李凤凌本来已经对酒肉和尚的不同常人有了心理准备,可这时还是听了差点跳起来。 “酒肉和尚?”李凤凌发觉世道仿佛变了,怎么和尚都如此放荡不羁了? 酒肉和尚笑了笑道:“贫僧就是酒肉和尚。” 李凤凌呆了一呆,好半晌才道:“大师真乃奇人也。” 酒肉和尚从地上站了起来,念了声佛号,瞧了眼天色道:“李公子,你我在此别过吧。” 李凤凌巴不得酒肉和尚不再烦他,这个时候高兴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师请,咱们若有缘,还会再见的。”李凤凌笑容可亲,可眼眸深处,却带着一抹狡黠,他早就打定了主意,绝不会跟和尚提起他的踪迹,到时候省的他去找自己出家的事情。 酒肉和尚念了声佛号,然后敲着木鱼唱起经文,往肠子江畔而去,渐行渐远去了,直到他消失了身影,李凤凌松了口气,欢快的叫出声来。 “我李凤凌堂堂江湖男儿,连媳妇都没娶呢,这怎么会出家当和尚去呢。”李凤凌笑了笑,对这和尚的要求,一笑而过。 可是随即他忽然脸色一僵,瞧着酒肉和尚离开的方向,骂了声:“好可恶的和尚,竟然把我的钱兜给顺走了!” 李凤凌一想刚才酒肉和尚与他并肩躺在地上的时候,故意与他搭话,想必就是那个时候趁自己得意忘形时,给他顺走的。一想那兜里还有十两银子,李凤凌就一阵肉疼。 真没想到如今真是世风日下,居然连和尚都做起了鸡鸣狗盗之事…… 肠子江畔,那片芦苇荡里传出着小孩童嬉闹的声音。 那位老人瞅着那渐渐漆黑的天色,望向芦苇荡那边轻声细语的独自说道:“天色已晚,想必他该来了。”老人又喊了声道:“小鱼儿,老夫的朋友就要来了,回去让你娘把鲈鱼和杏花酒搬上桌来。” 小鱼儿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回家去了。不多时,就有一位渔家打扮的妇人,端着鲈鱼上前来了,小鱼儿端着杏花酒跟在后边,偷偷打开了酒壶盖子,用鼻尖闻了闻那酒味,结果辣的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老先生,鱼和酒都上来了,钱呢?”妇人插着腰问道,一点都不给这老人情面。 老人面色不自然的说道:“等等,钱马上就来了。”芦苇荡里传来一声声木鱼的敲打声音,酒肉和尚唱着经文出现在这几间简陋的茅屋处,瞧向了老人这边,面含笑意的走了进来。 老人见到酒肉和尚,脸色一喜,就指着他道:“他付钱他付钱。” 酒肉和尚念了声佛号,可这妇人叉着腰瞪眼看他,一副不给钱不死不休的样子。 酒肉和尚在兜里翻了翻,取出个钱兜交到妇人手里:“阿尼多佛,罪过罪过。” 妇人掂量了下钱兜里的银子重量,脸色一喜,也懒得管酒肉和尚这话是啥意思,就拉着小鱼儿回家了。 “老朋友,数十年不见,风采依旧啊……”老人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牙…… ps:一万多字今天…… 第三十八回:风波将起 酒肉和尚笑眯眯的来到老人面前,一瞧见桌上摆放的香腾腾的鲈鱼和火辣的杏花酒,就忍不住戳了戳手用手抓块肉过来。谁知老人黄甲子拿根筷子抽了他一下,骂道:“那有筷子,怎么还是一副老德行。” 当年曾杀人无数的酒肉和尚一点都不恼火,笑哈哈的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取过黄甲子递给他的竹筷,瞧着桌子上的鲈鱼笑道:“甲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出门不带银子,老是让我这和尚替你结账啊。不过今天的鲈鱼,倒是鲜嫩的很,知我者甲兄也。”酒肉和尚果真是人如其名,先饮杏花酒,再食鲈鱼肉,哪有出家人的样子。 黄甲子没有动筷子,只是一旁静静的看着他,说道:“今天来的晚了点啊,是不是路上被人截了?” 酒肉和尚吃得满嘴油腻,嘴里含着鱼肉声音含糊道:“当今天下除了超神入化的李太白和杜圣甫那些人,有几个人还敢拦我着我啊。” 黄甲子对这话不置可否,笑了笑道:“那是当然,只是怎么来的这么晚?” 酒肉和尚抹了抹嘴道:“这一次回到中原,我潜藏了踪迹,倒也没有遇到麻烦。不过就是来芦苇荡这边的时候,遇到个有趣的家伙,所以耽搁了点时间。” 黄甲子饮过酒肉和尚递过来的酒水,笑道:“能引起你酒肉和尚生出兴趣的人,可不多啊。”酒肉和尚摸着大腹便便的肚子道:“嘿嘿,闹着玩罢了。对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黄甲子拾起桌子上的几颗石子,又一颗一颗摆放在桌子上,边道:“已经引起了武当教和姬雪峰,越夫剑门那些门派的注意了,近日他们的门人都会到徽州而来,到时候我再适当的抛出诱饵,就可彻底的引起皇位之争和江湖风云了,咱们就坐着看戏就行了。” 酒肉和尚古怪的笑了笑说道:“如此看来,武林上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道貌岸然之辈,这下还不露出各自的野心才怪。”他又饮了杯酒迟疑道:“佛光寺也派人来了吗?” 黄甲子点点头,酒肉和尚沉默了半晌道:“嘿,我想这东西干什么,我与佛光寺因果已了,如今干嘛还要庸人自扰呢。对了,今天路上碰到一些人,应该是赵棣的女儿过来了。” 黄甲子听了讥讽的笑了笑道:“赵棣派了他女儿过来,看来赵家真是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赵家男儿这一代中看不中用,没一个是可堪大用的。不过赵家这一辈的女人,不管是赵雪蝉还是赵灵娥,或者是赵雁歌,三人皆是天纵奇才之辈,生的也是不可方物,在胭脂榜上都占有名号,可真是阴阳颠倒,完全乱了套了。看来赵家当了皇帝后,没有‘帝王气运’加身,让赵家的阴阳秩序都乱了,这江山是坐不了多久了。” 酒肉和尚笑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个天也乱不起来。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又怎会露出他们的野心呢。” 黄甲子望着江面缓缓道:“你这和尚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佛祖要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还不得给你降下三生大劫难!” 酒肉和尚念了声佛号,道:“心中有佛即是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个江湖就像是一颗坏枣树,从根子里都已经烂透了,坏人当道,恶人横行,既然如此,我不如把它砍断,为天下寒门子弟有个出头之日。” 酒肉和尚遥望江面,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一抹慈悲之色。他曾经杀人无数,双手沾满了无尽的鲜血与性命,从未见过他有半点怜悯的酒肉和尚,这个时候脸上挂着满满的慈悲,如同那甘愿在地狱中普度众生的地藏王菩萨…… 徽州城内,李凤凌见到了欧阳居,石刚石木石耿三兄弟,也一同站在他面前。 李凤凌把他今日在路上见到了陈百弓等人的事情,都一一讲述了出来。不过无关酒肉和尚与金伯通的事情,李凤凌并没有提起,主要是着重的提到了陈百弓与那位‘郡主’之事。 欧阳居听了面露沉思,半晌才道:“你说的那位郡主,可真见到她的容貌?” 李凤凌摇了摇头,当时那位郡主一直呆在马车里面,根本没有见到她的容颜。欧阳居沉吟着道:“能与陈百弓一道前来,那么这位郡主,也就只有赵雪蝉了。” “赵雪蝉?”李凤凌蹙了蹙眉,欧阳居看着他道:“怎么了,李公子是听说过?” 李凤凌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当时马车里还有一位女子,她问我和赵灵娥是何关系,我从她语气里,感受到一抹杀机存在。这时欧大人说的这位郡主是赵雪蝉的时候,在下就好奇赵雪蝉与赵灵娥两人,究竟为哪般关系而已。” 欧阳居看着李凤凌缓缓道:“有些话我是不愿意跟你说的,可谁让你遇到了,如今跟你说了也无妨。其实她们俩人,都是赵家的子弟,赵雪蝉是南候王赵棣之女,而赵灵娥是东候王赵重宁之女,还有一位郡主,叫做赵雁歌,是西候王赵文远之女。你如今听来,可应该知道她们的关系了吧。” “嗯。”李凤凌点了点头,不过目中藏着一抹疑问。至于赵雪蝉和赵灵娥俩人怎会走到那种相互仇视的地步,李凤凌没打算问出来,这种涉及到帝王家的侯门大事,他还是少去了解为好。 石刚这时看着李凤凌笑道:“凤公子知道了这三位郡主后,可就没有想起过别的事情吗?”石刚三兄弟还是习惯喊李凤凌为凤公子,所以都没改口,李凤凌也不在意,闻言疑惑问道:“何事啊?” 石耿在那里心急口快道:“就是胭脂榜十大美女啊!” “十大美女?”李凤凌愈发的迷糊了,石耿性急着道:“凤公子不会连胭脂榜都没听说过吧?这胭脂榜就是江湖上最漂亮的十位女子。三位郡主美丽不可方物,在胭脂榜上都是排的上号的。凤公子连胭脂榜都不知道,看来是少混那些风月场所了。” 李凤凌呆在坝儿寨里边生活十年,听王老头说过江湖榜和百器榜之事,可没听说过江湖上还有个胭脂榜。如今这年头连女人都喜欢拿出来排名了,不知道有没有男子排名? 李凤凌笑了笑道:“从小就随着长辈在山里习武,就没有听说过这些事。石大哥刚才说起来的时候,我还真想不到江湖还有胭脂榜,真是孤陋寡闻了。那如石耿兄弟所言,三位郡主殿下,定然是天姿国色,倒让我想去一睹其芳容了。” 李凤凌想起今天马车里边传出来的那个声音,不知道那位女子,又会如何漂亮,是否在胭脂榜上有名?那么姬如胭呢,她可否在胭脂榜上也有一席之地? “启禀大人,门外有人自称是南候郡主的人求见。”一位甲士忽然进来禀报,脸上带着一抹犹自惊疑的神色。 欧阳居和李凤凌目光一对,欧阳居面沉如水道:“请她到大堂去吧,本官随后就来。” “大人,郡主此来,必定是为了陈百弓的事情过来的。”石刚看着甲士走远,才缓缓道。 欧阳居面色凝重的看向外边,一言不发。当时李凤凌急着赶回来,就是想要跟欧阳居禀报这件事情,如今该来的终于来了。 李凤凌道:“大人,咱们先去看看吧,那位郡主殿下,即便是身份尊贵,可大人有皇令在手,她也不敢太过为难的。” “对啊,我们先去看看,这丫头还能当着大人面前反了不成!”石刚站出来,气势昂昂的说着。 欧阳居苍老的眉角露出一抹他人不知的忧虑,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道:“走吧,随本官去见一见这位胭脂榜上第五名的美人!” 第三十九回:赵雪蝉 欧阳居走入府衙大堂内,就见到大堂的中间,有一白衣书生正在背对着他,旁边有一穿着青衣的女子,面容千媚,一个目光投来,能勾引千百男人。 不过对欧阳居这种久居官场,见过大风大浪和千般尘世的老人来说,并无感觉,也只是目光淡淡的瞧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到了那白衣书生上面。 李凤凌和石刚三人,也都跟了进来,一眼就瞧到了那青衣女子投来的目光,当面对她那张娇媚的脸庞时,又被她那盈盈可握,如花似水的玉体所吸引,不由得心中都是一荡,自觉得此女子天生媚骨,荡人心神,其心中之意,不言而喻。 “莫姑见过欧阳居大人。”莫姑屈弯下身,眉目含笑做了一辑,。 欧阳居轻声咳了一声,向那白衣书生抱拳道:“郡主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郡主恕罪。” 穿着白衣袍的赵雪蝉缓缓转过身子,那张如碧玉一般倾国倾城的容颜,出现在众人面前。 李凤凌和石刚石木石耿三人,目光齐齐看去,都忍不住心底赞了一声,果然不愧是胭脂榜上的女子,媚而不俗,美而不魅,与那天生媚骨的莫姑相比,赵雪蝉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美人了,是那种让人捧在手心里而不会亵玩的那种。 “欧阳大人不必介怀,本郡主前来,不过是外出游玩罢了,哪能让欧阳大人大动干戈相迎。”这郡主说话时语气里平平淡淡,仿佛没带有情感,与欧阳居来说,根本没有丝毫敬意存在。 赵雪蝉顿了一下,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正视过李凤凌和石刚他们,仿佛高傲的凤凰,又接着道:“听说欧阳大人在徽州调查州府命案一事,不知进展如何了?” 李凤凌和石刚收回目光相视一对,果然赵雪蝉来此目的,是为陈百弓的事情而来。 欧阳居似乎已经有所应对,他缓缓道:“这件事情已经有所眉目了,本官到时自有公断,就不劳烦郡主烦心了,倒是郡主远道而来,本官总的尽些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番才是。石刚,赶紧给郡主上茶,让下人准备好酒好菜,招待郡主。” 石刚点头称是,正要出门着办,可赵雪蝉却是啪的一声撒开手中的扇子,道:“就不麻烦欧阳大人了,本郡主来此,不过是想让大人给个交代而已,没有别的事情,欧阳大人还是收了这份地主之情吧。” 欧阳居面容一凝,石刚也顿住了脚步,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李凤凌心中咯噔一跳,看来赵雪蝉真是来此不善,似乎已经有所办法对付欧阳大人了。 欧阳居眸光凝视着赵雪蝉道:“郡主说话时可要注意些了,本官奉旨前来办案,有皇上亲笔书谕,郡主不知要本官给些什么交代?” 赵雪蝉面无表情道:“欧阳大人调查州府一案,既然已经有所眉目,那想必离真相已经不远,不过欧阳大人派人包围了陈府,这件事情不知欧阳大人意欲何为,可是命案与陈府有关?” 欧阳居道:“那倒是没有,本官派兵包围陈府,是有人控告陈百弓召拢江湖人士,意图谋反。本官身为钦差,自然要为皇上排忧解难,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调查清楚,所以才派人包围了陈府,暂时将他们一干人等看押起来,待到事情查清楚后,自有公断!” 欧阳居如今收集到的证据,皆是与州府命案无关,想要把陈百弓绳之以法,可得费不少心思。如今赵雪蝉意欲插手此事,让欧阳居两头为难,只好详细的表述了原因。 赵雪蝉闻言轻笑,道:“欧阳大人看来是闹了一个笑话了,可能欧阳大人不知道吧,我父王喜欢与江湖中人结交好友,一起比武论剑。陈百弓是使箭高手,得到我父王赏识,于是让他成为我赵家门下客卿,如今陈百弓召拢江湖人士,其实是我父王的意思,说他是要意图谋反,欧阳大人可就要冤枉好人了。” 欧阳居没想到赵雪蝉会和盘托出,承认了召拢江湖人士这些事情,是赵棣让陈百弓所为,只不过在表达时改变了真正的意图而已。 欧阳居面沉如水道:“郡主此言可有担保,可不能当此儿戏啊。” 赵雪蝉柳眉一挺:“本郡主岂会信口胡诌。” 欧阳居淡淡一笑道:“如此的话,既然是南候王之意,本官自然不会妄加阻扰,必是要给郡主一个交代的。” “石刚,石木,你俩去把所有兵马都撤回来吧。”欧阳居无奈的做了这个决定。 石刚和石木石耿三兄弟面面相觑,石耿欲言又止,耐不住性子仿佛要闹了起来,不过石刚瞪了他一下,石耿泄了气一般焉在那里,闷闷不乐。 “卑职领命,这就去办。”石刚和石木两人退了出去,去将包围陈府的兵马撤退回来。 赵雪蝉轻笑道:“多谢欧阳大人成全了,本郡主不胜感激,他日必将在我父王面前,为大人多多美言。” 欧阳居呵呵一笑道:“本官公事公办罢了。” “如此,先告辞了,请。”赵雪蝉一收扇,从李凤凌身边擦肩而过,莫姑弯身一礼,眉目含笑随在身后,路过李凤凌身边时,余光向他扫来,似有深意,让李凤凌心神一荡,暗道是个什么意思…… “大人,你为何……”石耿憋了一肚子气,这个时候忍不住就要问个清楚,可欧阳居向他罢了罢手,打断了他的话语。 欧阳居揉着眉角道:“我小看了这丫头啊,她直截了当挑个明白,让我无从反驳,只好顺从她的意愿了。” “大人,如今郡主插手了此事,以我们掌握的证据,是不足以对陈百弓致命的啊。”赵雪蝉的突然出现,几乎要扭转了陈百弓不利的局势,昔日仇人眼看就可以罪有应得,可如今横生枝节,让李凤凌不得不也担心起来。 石耿道:“凤公子担心什么,实在不行我带兵一刀剁死他个王八羔子,看他还能蹦跶几天。” 欧阳居瞪了眼石耿道:“万万不可!如今郡主插手此事,我们没有十足的证据,断然不可下手,否则事情有所变故,是要赔上我等身家性命的。” 在这里没有人比欧阳居更了解官场险恶了,如今皇上病入膏肓,皇位落入谁家尚无定数,朝中官员在三大藩王面前选边站队的人不乏其在,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就对南候王的客卿动手,这样一来必遭到倾向南候王的官员弹劾,到时哪怕有旨意在手,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欧阳居也没想到赵雪蝉会突然在徽州出现,这样一来,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目前在他手上,也仅有陈车这枚棋子,能否堪有大用了。 “来人,传令下去,三日后提审陈车!” 第四十回:蝼蚁与强者 “你真是个废物,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和一个老头子,玩得团团转,不仅损失了我陈家诸多高手,还把公子弄到监牢里去了!你实在是个废物,我陈百弓怎会有你这样的手下,你真是该死!” 陈百弓一回到陈府,就已见到外边包围着的数百兵马,顿觉不妙。怀着不安的心思回到了府中,终于见到陈家主心骨回来的黑鸠,立刻毫不拖泥带水的一番详细道来,结果陈百弓气得怒不可遏,指着黑鸠破口大骂起来。 陈百弓盛怒下,一掌打向黑鸠的胸口,掌势嗡的一声以真气带起一道火焰,以真气化火,可见陈百弓如今功力,着实可怖。 黑鸠眼眸一缩,露出一抹恐惧之色,身旁鹰远山也是大惊,这一掌打下去,黑鸠势必丧命。在陈百弓威压之下,黑鸠连逃跑的半点心思都浑然没有,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只是惊恐的看着陈百弓一掌向他打来。 砰! 一声炸响,就在鹰远山以为黑鸠必死无疑时,一位拄着铁杖的瞎子,挡在了黑鸠前面,一掌轻送的化解了陈百弓的掌势。 “张前辈,你这是为何?”张瞎子挡在了黑鸠身前,陈百弓对此不敢吐露半点怒意,只是诧异的问道。 张瞎子两个眼睛完全不能视物,可他这个时候看向陈百弓的方向,仿佛有两个如刀子般的眼睛,在盯着陈百弓。张瞎子缓缓道:“现在杀人,不觉得有失分寸了吗,如今我们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杀了这么一个小天位高手,可是个损失啊。” 陈百弓瞧了眼黑鸠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才道:“黑鸠前辈说的有道理,是我过于心急了,一听到爱子被关押在监牢之内,就没有控制住情绪。黑鸠你还不快快谢过张前辈!”陈百弓狠狠瞪着黑鸠,惊得这位当初不可一世的小天位高手,吓的几乎魂飞魄散。 在功力境界面前,境界越高的人,越得到尊重。黑鸠当初无视李凤凌这位大星位境界的毛头小子,如今仰视陈百弓这位大天位强者,唯唯诺诺,而陈百弓则是同样仰视张瞎子这位一脚踏入玄星初期境界的强者。 黑鸠捡回了一条命,向张瞎子深深一拜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张瞎子淡淡的笑了笑,这时鹰远山在一旁紧张的开口道:“前辈可是张瞎子?” “嗯?”张瞎子转过身来,虽然双眼不能视物,只有两个空洞洞的眼眶,可是直面鹰远山的时候,还是让鹰远山如芒在背,仿佛是被两把刀子插在身上。 鹰远山急忙解释道:“在下是西漠的鹰山四杰之首鹰远山,对前辈仰慕已久,所以见到前辈,心底一时激动,就贸然问前辈,真是罪该万死。” “无妨,在下正是张瞎子。”张瞎子淡淡一笑,给人一副阴阳怪气的感觉。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兵马嘶鸣的声音,一个陈家的高手跑进来道:“启禀帮主,那些官差都撤走了。” 陈百弓与张瞎子双目一视,陈百弓笑道:“郡主果然是手法通天啊,这么快就让那钦差服软了。” 张瞎子道:“嘿嘿,如今朝廷将要大变,朝廷中的官员都在忙着选边站队,这位钦差估计也是想讨好郡主吧,到时候南候王登上皇位,也有他的一席之地嘛。” “张前辈说的是大错特错了,这位钦差非但不会选边站队,还会不遗余力的要诛杀尔等呢。”一位白衣书生打扮的女子和一位青衣女子,缓缓的走了进来。赵雪蝉有些讥讽的开口,直接让气氛陡然降了下去。 “郡主何出此言?”张瞎子转过身,看向赵雪蝉的方向。 赵雪蝉面对张瞎子那若有若无的威压,几乎是视若无睹,淡淡的开口道:“不因为什么,只因为他想杀你们。” “如果这也是个理由的话,也是个很好的理由的。”张瞎子面色平淡的笑了笑,一笑置之,这时陈百弓说道:“据说欧阳居身边,还有一位叫李凤凌的家伙,这家伙是李铁心的儿子,当年同他在我们手中逃走,如今是来寻我们报仇来的,钦差要诛杀我等的心思,恐怕也有他在推波助澜。” “李铁心,李凤凌?”赵雪蝉柳眉一凝,面露疑惑。 张瞎子道:“这是我们当年和李家的恩怨,郡主不知晓也情有可原。不过这是个小人物罢了,区区大星位功力,兴不起什么大浪,郡主无需担心。” 赵雪蝉听到李凤凌的功力不过是大星位,顿时表情松了下来,道:“既是小人物,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行事,也无需阻碍了。对了陈帮主,还有一事你必须要跟我说清楚,州府被杀一事,到底与你有多大干系?。” 陈百弓本不情愿说出来,可迎向赵雪蝉的目光时,还是说道:“这件事情,的确是在下指使人干的。”陈百弓目光又看向了鹰远山道:“不过郡主大可放心,这件事情做的很干净,凭那钦差是没法找到证据的。” 鹰远山见到了这位他效忠的郡主殿下,千里迢迢从大漠而来,不就是想在南候王下面效力,搏得荣华富贵吗?如今郡主就在身前,鹰远山急忙表示道:“州府一事,是在下与三位兄弟干的,没有留下任何把柄,郡主大可放心。” 赵雪蝉盯着鹰远山若有所思,心中杀机闪过,谁说如今没有把柄,你和你兄弟继续活着,不就是个把柄吗?一旦落入了欧阳居手里,这件事情岂非水落石出! 赵雪蝉的反应出乎了鹰远山的意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下来。他的生死,不过是赵雪蝉一句话的事情罢了。这个时候,鹰远山才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一种对自己性命都没法掌握的无力感…… “若有一日出现意外,在下与自己那位兄弟,必定以性命来护陈帮主安危。”鹰远山狠下心来,他知道他与陈百弓相比,根本不足一提。郡主要护的是陈百弓,他的命不过是一只蚂蚁罢了,为了护住陈百弓周全,郡主取他和四杰性命,不过是眨眨眼皮的事情。说起他与剩余的三位鹰山兄弟,鹰远山心中悲痛,三人死去其二,如今不过只剩下他和四杰罢了。 “如此就好,希望鹰前辈可不要犯错了。”赵雪蝉微微一笑,笑容落在鹰远山眼中,那么的渗人。 “只要钦差大人没有掌握你致命的证据,本郡主可保你无恙。”赵雪蝉淡淡开口,给陈百弓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时,有一人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禀报:“启禀帮主,公子不好了,不好了,那狗钦差张贴说要三天后,提审公子。” “什么?!”陈百弓又恼又怒,一掌直接把桌子切掉了一角! 第四十一回:打算 “这个狗钦差,真是欺人太甚,竟然还要提审我儿子,郡主,请允许我去救我儿子出来!”陈百弓向赵雪蝉抱了一拳,脸上带着愤怒和悲痛,赵雪蝉瞧了他一眼,心里淡淡一笑,暗想陈百弓这是在向自己施展苦肉计么? “不知陈帮主要怎么救回陈公子呢?”莫姑这个时候很恰当的走上来,眉目含笑的问道。 陈百弓神色坚定道:“劫狱!” “劫狱?!”莫姑那张娇媚的脸庞露出一抹惊诧:“陈帮主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既然钦差要提审陈公子,那么监牢那边,一定驻扎很多兵马,贸然前去,岂不是送死!还望陈帮主三思。” 赵雪蝉忽然说道:“陈帮主放心就是,陈公子的事情,包在本郡主身上,到时为陈公子跑一趟就是了。” “这……”陈百弓面色犹豫:“可我儿尚在牢中,三日后就要被提审,钦差铁了心要整治我们父子,这件事情恐怕难为吧。” 赵雪蝉面色一冷:“你是不相信本郡主的能力?” 陈百弓惶恐道:“在下岂敢怀疑郡主。”接着陈百弓又拜谢道:“如此小儿的命,就劳烦郡主相救了,此种大恩大德,在下一定为郡主鞠躬尽瘁,为侯王大业,肝脑涂地,以报郡主救小儿性命之恩!” 赵雪蝉笑了笑道:“陈帮主忠心可嘉,本郡主收下了。” 这时,孟石忽然在外边兴冲冲的跑进来,道:“郡主殿下,你让我办的事情,我查清楚了。如今在城中,姬雪峰的二峰之主都过来了,另外越夫剑池的少主越千丈,也已经来到了城中,正在城内的二梅客栈柱脚。至于其他两位郡主殿下,在下没有查到她们的踪迹,想必是还没有过来。” 赵雪蝉沉吟着道:“可有魔教的消息?” 孟石失望道:“这些人仿佛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徽州地区根本找不到他们。” 张瞎子敲着铁杖走上前来,道:“魔教自打五十年前那场正魔之战后元气大伤,从此行踪变的诡异,不敢在江湖上暴露。如今他们行事,也是偷偷摸摸,我们要想轻松找到他们,岂能那么容易。不过魔教是这件事情的关键,谁先找到魔教,就会先得到先机,我们还是得加大人手,四处找寻一番。” 赵雪蝉撒开了扇子,轻摇了两下,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庞上,带着一抹若有所思:“陈帮主在徽州扎根多年,人脉众广,要找到魔教踪迹,还得劳烦陈帮主了。不过还有一点,本郡主回来的路上,得到你们陈府和姬雪峰的二峰之主有过过节,不知这件事情到底如何?。” 陈百弓不知赵雪蝉为何问起这事,还是点头道:“是的,数日前因为孔雀肉的事情,她们曾来陈府找过在下,可当时不在府中,她们为难了一下下人,也就离去了,郡主问起她们,可是有何主意?” “嗯,可知晓她们在何处落脚?”赵雪蝉收扇问道。 黑鸠这时站出来,弯身一拜道:“禀郡主,据小的得知,她们就住在二梅客栈里面。” “二梅客栈?如此甚好,越夫剑池的少主也住在里面,可谓是天助我也。在江湖上,要论各自的门道消息,谁也比不了那些名门巨擘,他们门下弟子不仅众多,而且分布广泛,最关键的是他们建派多年,早就在江湖上四处生根,牢牢掌握着江湖的动态。姬雪峰和越夫剑池都是百年门派,她们的消息来源,比我们还要宽泛,若能与她们搭上一条线,那么我们得到魔教的消息,那就更容易些了。” 赵雪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陈帮主,我不管你和姬雪峰有何恩怨,现在劳烦你去准备一些厚礼,咱们去向姬雪峰的两峰之主赔罪赔罪吧,看能不能搭上她们这条线。” 陈百弓眸中闪过一缕异色,道:“那好,能借此与姬雪峰搭上关系,对我们成事,也是多多有益处。不过,越夫剑池的少主那里,需要在下准备些什么?” 赵雪蝉抬眼看向了莫姑一眼,:“这就不劳你烦心了,本郡主自有主意。” 陈百弓对赵雪蝉的这个举动,不动声色的看在眼中,不过他很识趣没有点明,只是抱拳道:“那好,在下这就前去准备,还请郡主稍等一会。”陈百弓退了出去。 “老夫对姬雪峰二峰之主两位前辈,仰慕已久,就随郡主殿下一起前去拜访下吧。”张瞎子在一边开口道。 赵雪蝉点头道:“张前辈有意前去,自是可以。这一次本郡主前去拜会姬雪峰,主要还是想试探一下,这些门派对我们南候王的态度如何,要是有可寻之机,那么我们在这场三藩之争中,取胜的把握,将会更大了。” 张瞎子道:“除了白帝城的那一位,其余的门派,咱们都可以争取一下。” …… “陈车,如今证据确凿,你可知你罪孽深重!” 监牢中,一张案几上,摆放着一大摞的诉书,上面皆是百姓亲手画押,指证陈车与陈百弓父子罪孽的证据。 陈车在监牢内呆了一段时间,除了每日有人替提审和给他送来饭菜,医治胸口伤情的人外,根本见不了其余的外人,对外界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今日,欧阳居和李凤凌,带着一班衙役,来到了牢中,直接把陈车给提了出来,将桌子上的罪证,一一指了出来。起初陈车还颇不以为意,可是随着罪证的深入,陈车的脸色愈发的苍白,眼眸中更是露出惊慌之色。 这一切,欧阳居和李凤凌都看在眼中。 陈车惊慌道:“你胡说,你是想栽赃陷害。”陈车哪敢承认这些,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 李凤凌走过去,冷笑的盯着陈车道:“陈公子,你不承认也不要紧,这些证据,如今都是实打实的存在,你要想推掉的话根本不可能,只要你一天不承认,那你就一辈子都呆在监牢中吧。” 陈车心中一慌,可他心底还是尚有一丝希望存在,只要这抹希望不灭,陈车是不会点头认罪的。 “有本事就关我一辈子吧,到时候看我爹怎么饶的了你们!”陈车咬牙着说道。 李凤凌与欧阳居目光一对,眼中闪过难为之意。 李凤凌冷笑道:“如此,那就好好呆着吧,到时候把你爹也一起关进来,让你父子俩在此团聚,也是一件好事!” 说罢,李凤凌回到欧阳居身边,两人低声了一番,也不知讲了些什么,就随即离去了。 第四十二回:纸团 陈车看着李凤凌和欧阳居走远,心中疑惑之时,却也是极度的担忧。对于他来说,能够救他的人,也唯有他爹了。李凤凌离开时扬言要把他们父子都关在一起,陈车对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感到担忧才怪。 “走走走,还愣着做什么!”两位官差抽着鞭条,催赶着尚在发愣的陈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呆了一段时间的陈车也学乖了,没了当初来时的那种嚣张气焰,指着牢头破口大骂和狗眼看人低,结果挨了几顿收拾过后,陈车也没再敢吭声,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陈车低着头走路,两个眼眸里闪过一缕恶毒的目光,心中已是恨死这里的人了,任由那俩官差催赶,闷声不响的向监牢里边走去。 “诶诶诶,谁让你走那里,赶紧滚到这里去!”这从猛虎铁骑那里抽调过来的官差,丝毫没给陈车好脸色,脸色冷冷的喝问着。 陈车不明就里,可又不敢发怒,只好低声道:“不走那里,你让我去哪?” 那面色不善的官差用刀尖指了指一间臭烘烘的牢房道:“钦差大人说了,你如今是犯人,就要待在犯人该呆的地方,那里,就是你的去处!” 陈车脸色变了变,牢房里传出的臭味,简直就像个茅厕的粪坑一般,让他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里边黑漆漆的不见光线,只看到栅栏口堆放着一堆堆的干草扔在地上,里边传出老鼠的撕咬叫声。 “我不住那里,我才不去住那里,我是陈家公子,怎能呆在那种地方!”意识到那里就是他的去处,娇生惯养的陈车哪会愿意呆在那种地方,整个人挣扎着要离开,可却被那官差紧紧的拉着胳膊,根本都逃不了。 官差道:“这里是牢房,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哪能随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你要想回到你当初住的地方,好水好茶好肉招待着你,那你就乖乖的认罪,钦差大人念你在坦白从宽的态度上,还会网开一面,让你回到当初住的地方!” “什么?”陈车咬牙切齿道:“哼,好卑鄙!真没想到堂堂的朝廷官员,竟然会使这样的肮脏手段来逼人认罪,这与严刑逼供何异?”陈车也知道绝不能认罪,一旦认了,那么他就没法翻盘,到时哪怕是陈百弓神通广大,也难以把他从钦差手上救出来。 两位官差闻言也不恼怒,仅是冷笑道:“钦差大人没让我们动用刑罚,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抽几个板子还不得一命呜呼。对付你这种流氓就得用更流氓的办法,你还是赶紧滚进去吧。” “走走走,不愿意认罪就到里边呆着吧。” 两位官差押着陈车走进那间牢房,感觉是被人扔进了一个粪坑里面,那种臭味,简直令他闻之欲吐,胃里翻江倒海,陈车一进去就已经吐了出来,恐怕此生记忆里,最为难过之事,就是这件事情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陈车冲着栅栏外边叫囔着,可是那俩官差就跟两个聋子没什么区别,全然当做没听到,俩人就就离着监牢五丈外,各自的一字排开,静静的在那站岗,任由陈车歇斯底里的叫着。 “陈公子,你也来了这里了啊?”隔壁的牢房里传来一个声音,陈车立即停止了叫喊,循声望去,就见到一人蓬头垢面,正双眼热切的看着他。 陈车张大了嘴巴叫道:“烈空,你怎么也在这里?” 烈空有些埋怨的看着陈车:“陈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上次在下不就是为了你的事情,也被一起抓进来的么?”要说自己如今待在这个鬼地方,完全是拜你陈车所赐啊,你自己跑到别的地方享福,把我一个人丢在此处受罪,如今还把这茬事给忘了,看来这人真是忘恩负义之辈,当初就不该出手帮他,真是悔之晚矣,烈空心里如是想着。 陈车非但没有过意不去,反而笑道:“我还以为你被砍了脑袋了,现在看到你没事,我真奇怪他们怎么没砍掉你脑袋。” 烈空脑门子一条黑线道:“陈公子就这么愿意见到在下的脑袋被砍掉吗?” 陈车捂着鼻子道:“你脑袋要是被砍掉了,谁还来陪我说话,哎,他奶奶的,这里真臭,烈空,咱俩换一下地方,出去以后,我一定让我爹赏你银子。”陈车笑嘻嘻的走过去,烈空拍着两间牢房隔着的栅栏道:“喏,没瞧到有东西拦着吗?” 陈车道:“你不是会武功吗,你把它打烂了不就行了?”烈空刚才就对陈车不满,阴阳怪气道:“既然待在监牢里,那就乖乖的守规矩吧。”如今身在监牢内,也不知道明日是生是死,烈空仿佛看开了一切,这个时候没有巴结陈车,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就回到自己的那坨干草堆,睡了过去。 陈车瞧着道:“烈空,你什么意思,赶紧给老子回话啊……” “公子,公子,”一个声音在牢房的幽幽通道内,传了过来,透过火把那惨淡的光芒,才看到是一个老人走了进来。 “黑叔,你终于来了。”瞧到来人的样貌,陈车一下子就大叫了起来:“黑叔快救我出去啊,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想呆了。” 来的人就是黑鸠,他一看到陈车呆的地方,就欲要发火,可随即他又忍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知道逮捕陈车的是什么人,更知道这些人逮捕陈车的目的,所以黑鸠只好忍了下来,把陈百弓的嘱咐,告诉了陈车。 “公子,老奴也是费尽心思才进来的,怎么救得了你啊,恕老奴无能为力。”黑鸠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眼那两个站岗的官差,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你变瘦了啊,哎,真是苦了公子了。”黑鸠隔着栅栏摸着陈车的胳膊,可左手在袖口内快速的抽出了张纸团,塞到了陈车手中,边说话边摇头示意。 陈车张大了嘴巴,急忙把纸团塞到了袖内,才苦着脸道:“黑叔,我不想呆在这个地方,快点叫我爹救我出去。” 黑鸠叹气道:“家主已经回来了,他让公子先委屈一阵,暂且呆在这里,到时候一定会救公子出去。” “我爹回来了,那你一定让他来救我啊。”陈车的眼珠里露出一抹希翼,仿佛都已经看到自己可以出狱了。 “放心吧公子,一定的。”黑鸠点了点头:“老奴还要回去把公子的情况告知家主,就先走了,公子保重。” 第四十三回:哪个少儿不思春 正午时分,欧阳居和李凤凌相对而坐,两人皆是沉默不语,李凤凌不时的张望着门口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过了一会,有一位官差跑了进来,向欧阳居作了一揖,才道:“大人,黑鸠没有跟陈车说什么,只是让他安心在牢里呆着,说是陈百弓自会救他出去。不过来的时候,黑鸠偷偷摸摸给陈车递了一面纸团,里面不知道写的什么。属下为恐打草惊蛇,就没有过去抢出来,于是赶紧过来禀报了。” 欧阳居点点头道:“嗯,你下去吧。”欧阳居看向了李凤凌,缓缓道:“以凤公子的来看,里面会是写的什么?” 李凤凌笑了笑道:“在下又不是黑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他要写什么啊。不过任由他雷霆大动,咱们且静如泰山,不变应万变,到时候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欧阳居点头笑道:“没错,如今我们掌握了陈车的确实犯罪证据,任凭陈百弓手段通天,也难以把人就走。至于郡主那里,咱们证据确凿,她要想救人,也不能强词夺理,逼着本钦差放人,如今我们需注意的,是防止陈百弓劫狱,和如何在陈车身上,挖出陈百弓枉法违纪之事。” 李凤凌缀了口茶道:“陈车与陈百弓是父子关系,要想在陈车口中挖出陈百弓谋杀州府的罪证,实在难啊。” 欧阳居也知晓这一点,他叹声道:“若不在陈车身上找突破口的话,以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根本杀不了陈百弓。此人在徽州十年来,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小心谨慎,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所有的证据衔接,都无法直接指向他,单单是靠怀疑的话,确实是没法拿陈百弓下狱的。” 李凤凌忽然抬起头道:“那就让他来劫狱,咱们将计就计,一把把他拿下,到时候罪证确凿,看他怎么反口,甚至用这个办法的话,连同张瞎子等人,也都可以一网打尽,一劳永逸。”李凤凌说到这里,心口剧烈的起伏着,一想到可以把张瞎子一同打尽,就莫名的激动起来。 “这……”欧阳居面露犹豫,可随即道:“如此的话,倒也可行,这件事情,就安排石刚三兄弟去办了。” 府衙内,李凤凌带来一坛清酒,三只烧鸡,就直奔一个大院走去。 才走到门口处,就已经听到了院中传出去的兵器打击声,还有人石刚三兄弟不断喝喊的呼声。 李凤凌一脚就迈了进去,看到石刚三兄弟在烈日下,洗练体魄。铁通门的武功心法,与江湖上的其他武功不同,别人是一日之计在于晨,选择在清晨练武,可铁通门选择在正午,专挑太阳逐渐猛烈的时候,倒也是奇事。 一见到李凤凌进来,石刚三兄弟就停了下来,石耿一闻到酒气,就兴冲冲的接过来:“哈哈哈,渴死我了,凤公子来的真是时候啊。”石耿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倒了一大碗,咕噜两声一饮而尽,李凤凌见此大笑了起来。 “这还有烧鸡,石耿兄弟可别喝饱了酒吃不下肉啊。”李凤凌开着玩笑道。 石耿取过来就掰断一个鸡腿:“以我这肚量,喝下这坛子酒,再吃完三只烧鸡都不是问题。”石刚和石木笑骂着也接过酒水,豪饮了一番,石刚才道:“凤公子突然来访,可是有事?” 李凤凌点点头,把他与欧阳居商量的事情说了一遍,石刚听了点点头,表示没什么问题。李凤凌又觉得石刚三兄弟毕竟是铁通门弟子,应该更了解江湖上的事情,于是问道:“石大哥想必也知道姬雪峰了吧,不知道石大哥可对姬雪峰有多少了解?” 李凤凌问这个问题,不单单是想了解姬雪峰的情况,其实也有一定的鬼祟心理。 李凤凌有些心虚的把目光挪向了别处,石刚是个大粗人,也没注意到李凤凌的神色变化,只是随口道:“凤公子是想找她们把春雷刀拿回来吧。不过这件事情,在我看来,恐怕是难了。先不说艳如火和玲珑玉这两个高人,就且其他的江湖人,也不会愿意把春雷刀拱手相让的。春雷刀乃绝世神兵,可遇不可求,不知道多少江湖人对它梦寐以求,凤公子没有绝对的实力,是没法真正掌握这把刀的,我还是劝凤公子,早早收了心吧,另寻一把名刀也是不错的。” 李凤凌自是不会轻易把春雷刀拱手让人,不过他的真正目的,倒也不是春雷刀,李凤凌还是问道:“刀我是不会让的,麻烦石大哥把所知的情况,跟在下说一番吧。” 石刚也知道李凤凌是个倔脾气,以为他真的是为了春雷刀,就没往别处想,石木和石耿一旁喝着笑着,石耿还笑骂李凤凌活脱脱像头牛,拉不回来了。 石刚饮了碗酒道:“如果说天下女人最多的地方,那么绝不是在皇宫内,也不是绝不是在窑子里面,而是在姬雪峰。因为姬雪峰一派,只收女性弟子,绝无男性,全峰上下,差不多有三千女弟子。凤公子风流倜傥,俊朗非凡,若是想采花的话,姬雪峰倒是个好去处啊,不愁没有思春的女弟子,愿意投入到凤公子的怀抱。” 石刚开着李凤凌玩笑,李凤凌也开玩笑道:“我倒是想啊,不过……”李凤凌一想到艳如火那丑陋的模样,和玲珑玉那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功力,就心里打寒。石刚还以为看出了李凤凌的心思,笑道:“凤公子放心,据我了解,姬雪峰的女弟子,个个貌美如花,可都是人见人爱的美人呢。虽说她们个个绝非等闲之辈,可思春少女,总是身怀柔情,如春风细雨,诸如那姬姑娘,凤公子倒可去尝试一下,说不定能让姬姑娘一许芳心呢。” “怎会怎会,姬如胭武功就比我等高出几筹,岂能是我可以期盼的!”李凤凌一说到这个名字,就情不自禁的泛起一抹莫名的情绪出来。 “对对对。”石耿啃着鸡腿,一旁插嘴说道。石木拍着石耿的脑袋道:“对个屁啊,你连人家屁都没见过,张口就对对对。”石耿咧嘴笑道:“我要是连她的屁都见过,那她一定是我媳妇……”石木骂了一声,把酒灌了石耿一口,让他说不出话来。 李凤凌一旁神色变了变,道:“先不说这些了,我得去找她们把刀还给我,先告辞了。” 石刚看着李凤凌走远,喊道:“凤公子,我还没说完呢,你咋就走了?”石刚古怪的笑了笑,对石木道:“凤公子这么迫不及待的,敢情是看上人家了。”石木也笑了笑道:“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不过两人身份,就不妥当了,恐怕凤公子是要一厢情愿了。” “凤公子看上谁了?怎么凤公子一厢情愿了?”石耿忽然插嘴过来,结果被石刚和石木狠狠瞪了一眼,从小到大就对这两位大哥畏如豺狼的石耿,只好把兴趣投到喝酒吃肉上了。 第四十四回:桂花糕 出了府衙大门,李凤凌就直奔二梅客栈而去。 徽州城虽是徽州地区的大城市,要想在人海茫茫当中,找到姬如胭她们的影子,的确会很困难。可是,艳如火和玲珑玉这两人,根本就不是可以安静下来的主,自打俩人在二梅客栈居住下来,她俩又在客栈里边闹出了伤人的事情,竟是把一个客人给揍了! 把人打伤了,事情闹大了,就报到官府这里,最后欧阳居了解了实情后,把那个伤者骂了声活该,就不了了之了。谁让他嘲讽艳如火长得丑,笑话玲珑玉长的像小妖精,还去调戏姬如胭呢?招惹了这两个姬雪峰的强者,不是自寻死路还是什么,能保下一条性命,就已经是祖宗十八代留下的福分了。 李凤凌就是这么知道了姬如胭她们的住处。 街上,李凤凌一边走着,一边忐忑不安,脸上不时的闪现着一抹紧张和激动,说实话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是带着无比的热切和期盼。 “小兄弟,走亲串友带上桂花糕最好嘞,入口甜酥,回味无穷,小兄弟来一发如何?”李凤凌路过一个摊子,一位老头子在吆喝着他,顿时把李凤凌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李凤凌向其看去,那卖桂花糕的老头子正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 “小兄弟,俺这桂花糕是精挑细选的桂花做出来的,可以先尝一尝,再来一打也可以。”老头子和蔼的笑着,拿出一块桂花糕递到李凤凌面前。李凤凌瞧了一眼,想到:这一次我是去拜会姬姑娘,空手过去的话,也实在不像话,给她带点东西去还合理。只是她喜欢吃什么呢,这倒是难了。 “小兄弟咋的发呆了,还没尝我老头子的桂花糕,就不满意了?”李凤凌盯着那桂花糕愣了半天,那老头还以为李凤凌是看不上了,是以开口问道。 李凤凌听了急忙罢手道:“哪有哪有,老人家误会了。”李凤凌取了过来,缀了一小口,发觉这桂花糕的确入口即化,满嘴花香,乃是桂花糕种类的上佳之选了。 老人盯着李凤凌吃完这桂花糕,那双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隐晦的色彩,笑道:“小兄弟觉得如何啊,来一打怎么样?” 李凤凌抹了抹嘴,觉得不错,给姬如胭带去一点的话,倒是不错的。 “给我来三份吧。”李凤凌也知道只给姬如胭一个人买的话,艳如火和玲珑玉是铁定是不干的,所以也给她们俩人各提了一份。 “小兄弟,十个铜板。”老头子笑眯眯的把桂花糕给了李凤凌,那和蔼的笑容里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 李凤凌也没注意太多,就径直往二梅客栈去了。 此时客栈里面,有一背负长剑的翩翩公子,正在客栈里边缓缓饮酒,还不时的举目向客房的楼梯处望去,似乎在等待什么人。旁边还站着两个白衣女子,两人生的一副娇冷面容,各自持着长剑站在那公子身后,面无表情倒像是个护卫。客栈里的客人眼见这般,也都低头议论着,这几日二梅客栈里来了这么几个怪人,可让这些人开了眼界了。 砰砰砰…… 楼梯上有个叫花子从上面摔了下来,鼻青脸肿的连滚带爬来到长剑公子身边,心惊肉跳的苦着脸道:“这位公子,你的事情我是没法办成了,你这银子我也不要了,先告辞了。”这叫花子如今肠子都悔青了,还以为十两银子好赚,就答应了越千丈去邀约楼上的那位女子,结果门都没敲两下,就给一个又丑又胖的女人,给揍了下来,差点连命都丢了。 越千丈看着叫花子跑远,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二梅客栈的老板娘何玉梅,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低头嗤笑了一声,被越千丈给听到了。 越千丈冷冷的道:“你这是何意?” 何玉梅嫣然笑道:“连为一个女人付出一点代价都不愿意,还想人家提裤子来见你不成,真是可笑。” 越千丈身后的两名侍女听到何玉梅笑话她们少主,顿时眉目一寒,就要抽剑教训何玉梅一番,却被越千丈举起手拦了下来,越千丈冷笑着道:“呵呵,老板娘真是一语中的啊,只是不知,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打动姬姑娘呢。” 何玉梅笑道:“我又不是她,哪知道怎么打动她呢。” 越千丈微微一怒道:“哼,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叫花子慌慌张张就往客栈外边跑了去,李凤凌提着桂花糕去往二梅客栈,两人差点撞到了一起,幸好李凤凌身体灵活,一下子躲了开去,与那叫花子擦肩而过。对于这个叫花子的慌张古怪行为,李凤凌看了一眼摇摇头,以为是他偷了东西被人追赶,才如此慌不择路。 李凤凌叹了一声,就往二梅客栈走了进去。由于他并不清楚姬如胭住在具体的房间,在越千丈和何玉梅两人的目光注视下,径直来到柜台处,轻声问道:“掌柜的,在下想知道姬雪峰姬姑娘的住处,可否告知一下?” 何玉梅那双犹如秋水荡漾的眼眸打量了李凤凌一眼,心中各种思绪闪过,何玉梅道:“不知公子是何人,找姬姑娘何事?”李凤凌道:“在下李凤凌,前日承蒙姬姑娘相救,特来向她拜谢。”李凤凌已经找到了个理由,可以正大光明的见上姬如胭一面,是以脸不红心不跳说了出来。 何玉梅知晓了李凤凌的来处后,暗自提防的心思松了下来,数日前在陈府内发生的事情,以何玉梅在徽州的眼线,这些情况她自然是清楚无疑,这个时候她笑了笑道:“哦,是李公子啊,姬姑娘的房间往楼梯口左拐就到了,公子自己上去吧,奴家就不送了。” 李凤凌抱拳道:“如此多谢!” 越千丈看着李凤凌上了楼梯,脸色阴晴不定问道:“李凤凌是何人,他与姬姑娘是什么关系?” 何玉梅在账本上划了几笔,心不在焉道:“我又不是他,我哪知道……” “你!”越千丈差点拍了桌子跳起来,要不是顾着自己风度,早就把何玉梅这徐娘半老的美妇教训一番了:“本公子才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卖桂花糕的老头子,这个时候挑着担子出现在二梅客栈的门口,瞅着里边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老头子黄甲子露出一口大黄牙道:“桂花糕,是个好东西啊。” 第四十五回:情敌? 黄甲子挑着担子,瞧着二梅客栈里边,又离了开去。以他这副普通的老人形象,实在不觉得出众,他的出现根本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哪怕是越千丈和何玉梅,或者是艳如火和玲珑玉这些武林俊杰,都没有注意到他。 黄甲子走了,直接出了徽州城,回到了他与酒肉和尚呆的芦苇荡那里。酒肉和尚闭目打坐,手里的一串佛珠,一粒一粒的被他用手指滚着,似已诵经入定,直到黄甲子回来,酒肉和尚才缓缓睁开眼。 黄甲子把担子一撂,那些玩耍的孩童纷纷围了过来,嚷着要桂花糕,黄甲子和蔼的笑着,把桂花糕分给了那些孩童,把他们打发走了,才在酒肉和尚的身边坐了下来,道:“人我已经见到了,是个苗子吧,看着蛮顺眼,比我那痴徒儿让我喜欢多了。” 酒肉和尚听了笑道:“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你还得多向我请教请教呢。” 黄甲子脸色一僵道:“我还没夸你就已经把尾巴竖起来了,果然是活得越老脸皮越厚了。” 酒肉和尚罢了罢手:“不说这个了,还是谈正事吧。” “那好,其实我是想把这浑水搅得越乱越好,乱到他们一发不可收拾,方能让他们的野心彻底暴露出来,不过这样做的话,就得需要一个人把水搅浑了。依我观察,那小子与张瞎子陈百弓等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是不会与赵丫头和睦的。而且他又对姬雪峰这代圣女素有情意,以越夫剑池少主越千丈那种睚眦必报的心眼,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必然要找那小子的晦气。这样一来,就容易激发了他与越夫剑池和赵丫头的矛盾,要把这趟水挑的更乱起来,他倒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黄甲子一边思量,一边缓缓的说着。 “阿尼陀佛,善哉善哉。”酒肉和尚双手合十,一副悲悯观世音菩萨王之态:“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句谁入地狱,殊不知由此开始,李凤凌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变化,一场帝王之争与武林之争,皆与他产生了不可改变的联系。可此时此刻,正在往姬如胭房间走去的李凤凌,并不知道这一切,即将在他身上发生。 “姬姑娘,在下李凤凌,他日救命之恩,今日特前来拜访。”来到门口处,李凤凌向里边喊了一声,本以为开门的会是姬如胭,而是房间砰的一声,就从里面丢出了一个茶壶,差点把李凤凌砸个中着。 “哪个李凤凌啊,不认识,再敢在外边瞎叫唤,老娘一巴掌拍死你小子。”里边传出了个浑厚的声音,像个骂街的泼妇,李凤凌抹了把汗,这不是艳如火还会是谁? 门打开了,姬如胭在里面走了出来,还怪罪着艳如火太放肆了,怎么能如此对待客人。 “李公子,你来了,快请进来吧。”姬如胭迎了出来,带着歉意说道:“我师叔就那脾气,还望李公子莫怪罪了。” 李凤凌抱了抱拳道:“无妨的,今日在下前来,是想跟姬姑娘道谢的。” 李凤凌把桂花糕送了过去:“一点心意,烦请收下吧。” “这……”姬如胭笑了笑,接了过来:“李公子请进来坐。”李凤凌点点头走了进去,就见到艳如火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一脸的横肉露着狰狞,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李凤凌进来。玲珑玉在一边嘟着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一缸鲤鱼,不知在想什么。 “哟,小俊哥来了,哎呀,来就来嘛,咋的还带东西呢,这让我怎么好意思收下呢。”话虽如此,可艳如火就已经从姬如胭手中抢了过去,把纸包一掀,先挑了块桂花糕来下肚了。 对于这个不似常人又却是常人的艳如火,李凤凌已经习惯,见怪不怪了,心中大致觉得高人一般都这样的怪脾气吧,不然怎算是高人呢? 姬如胭尴尬的笑了笑,虽说她对两位师叔的行为有所习惯,可毕竟李凤凌在她面前,还算是外人,她难免有所尴尬:“李公子莫见怪。” 李凤凌微微点头,表示不在意,目光在屋内一扫,发现春雷刀正丢在桌子上,玲珑玉忽的打了个哈欠,抬目一瞧,向他叫了声道:“臭小子来啦,是想姑奶奶了么。咦,还带礼物,哟哟哟,让我老人家怎么好意思呢。” 李凤凌还以为玲珑玉与艳如火一样,表面是拒绝的,可身体很实诚的,没想到玲珑玉忽然喷了一句话,姬如胭顿时陷入了窘境。 “哇哇,这是你给我侄女的定情信物么,看来你对我侄女的胃口,还是蛮了解的哈。”玲珑玉说话时口无遮拦,哪里注意到姬如胭已是面色绯红,心中又羞又怒了。姬如胭从小生活在姬雪峰,哪里见到过什么男子,且又无与男子有什么交流,从没被人如此开玩笑过,所以心性自然也是像未见世面的少女,自然觉得羞怒了。 还好李凤凌看出了他的窘态,李凤凌心中暗喜,只字不提春雷刀的事情,而是笑道:“看来在下误打误撞,倒是合了姬姑娘的胃口了,下次再来拜访时,定当给姬姑娘带更多桂花糕而来。” “啊……”姬如胭捋了捋秀发:“那如此多谢了。” 玲珑玉玩笑道:“嘿嘿,这是想投其所好,打算追我侄女么。” 李凤凌呵呵笑道:“你看我像么?” 玲珑玉撅了撅嘴,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一年轻男子,越千丈带着两名侍女,出现在了门口。艳如火见此呸的一声把瓜子壳吐了出来,皮笑肉不笑道:“你小子上来干嘛,是觉得老娘还没把你揍够么!” 越千丈脸色变了变:“艳前辈,在下不过是想过来拜访一下姬姑娘而已,何必苦苦相逼呢。”越千丈说话时目光落在李凤凌的脸上,目光深处散着隐隐的杀机。 李凤凌迎着越千丈的目光,想起此人曾在楼下喝酒,这时见说话的意思时,顿时明白了过来。 第四十六回: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把李凤凌视作情敌的越千丈,没有给李凤凌好脸色,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思,就盯着李凤凌叫道:“好小子,你不错啊,居然敢跟本少主抢人,看来你还是当真不怕死的啊。” 姬如胭不过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子,见到越千丈为她争风吃醋,心里虽有一点欢喜,但越千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丝毫不顾她的感受,就在这胡言乱语,让姬如胭难免产生厌恶。她瞪起一双清丽的眸子,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道:“越千丈,我和李公子不过是朋友罢了,你再敢胡言乱语,否则我饶不了你!” 李凤凌静静的看着不做声,越千丈忽然冷笑说道:“朋友?是什么朋友?”越夫剑池的少主直视着李凤凌,似乎李凤凌一句话不对,那他身后的那把剑池名剑蓝冰剑,恐怕是要夺鞘而出,直取李凤凌了。 李凤凌观望了一会,也猜的出来越千丈是把他当做情敌来对待了,看来越千丈与姬如胭这里,似乎还是旧识。李凤凌本就对姬如胭有所情意,这个时候他也不想示弱,让越千丈蹬鼻子上脸,于是道:“当然是超越了寻常友谊的朋友了。” “哼,果然没错!”越千丈蓝冰剑嗡鸣一啸,一道蓝光闪过,剑在手中,直刺李凤凌。本就有与人厮杀经验的李凤凌,如何不知道这个功力在他之上的越千丈这一剑,绝非是他所能对付,而且手中又无春雷,李凤凌只好轻身一点,飘离了原地,避开了这一剑。 越千丈持剑追上,他功力深厚,比之李凤凌还要高出两个境界,在大天位之期。况且越千丈身为越夫剑池的少主,自幼耳濡目染各种厮杀经验,又有越夫剑池家主的悉心栽培,所精通剑术,甚是精妙。以他的实力来对付起李凤凌,简直绰绰有余,他有藐视李凤凌的资格,也有在李凤凌面前狂妄的实力。 越千丈一记“水中捞月,”斜刺李凤凌颈上,只要这一剑没有落空,那李凤凌必然必死无疑。可奈何李凤凌这记‘蜻蜓点水’的轻功,实在是武林少见的轻功功法,不仅功法绝妙,而且施展起来,速度也快,竟是在越千丈的凌厉一剑下,避开了过来。 不过当李凤凌停下脚步,还来不及庆幸的时候,就感到脖颈上有些生疼,用手一摸竟是发现沾着鲜血。刚才还暗自要庆幸的李凤凌,顿时吓的脸色苍白,盯着越千丈露着不可思议之色。 “哼,不过是个大星位的功力,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完全陷入了狼狈状态下的李凤凌,再次迎来了越千丈狠毒的一剑。这一次虽是避了开去,可却在胳膊上留下道血痕,衣服自然也是破了。 本想在姬如胭面前表现一番的李凤凌,这个时候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越千丈杀的兴起,把李凤凌当做狗一样撵着,让李凤凌学几声狗叫,就决定饶过了他。可偏偏吃尽苦头的李凤凌,听了却是冷笑起来,他宁可承受越千丈数次生死一剑的危机和不断在身上增添剑伤的痛苦,也绝不向越千丈低头半分! 艳如火和玲珑玉俩人端坐在那看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起来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两人在磕着瓜子一边还叫好,,没心没肺的把李凤凌和越千丈,当做杂耍的猴子一样来欣赏了。 李凤凌吃的苦头越多,丢掉性命的可能性越大。这个是时候他喊着玲珑玉把春雷刀丢给他,可是叫了半天都没人应他,趁着逃开的片刻,回头一看,却发现玲珑玉举着春雷刀,在那里削苹果! 一边是为爱而展开的生死追杀,一边是两个闲情看戏,不怕事大的武林高人。最后还是姬如胭看不过,出手相救李凤凌。一个大男子汉,被女人救了一次倒还罢了,但是被同一个女人救两次的话,那就不是个爷们了,顶多是个多了根东西的废物。 李凤凌当然得要面子,也不管他如何狼狈,或者如何受到威胁。囔着让姬如胭别过来救他,结果非要出手相救的姬如胭,没有听李凤凌的话而停止出手,倒是给越千丈的两个侍女给拦了下来。 这两人生的虽是好看,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像个毒蝎一样渗人。两人双剑合击,使出的是一套剑法,一人主防,一人主攻,可谓是攻防兼备,一时间逼得姬如胭难以寸进半步。好在姬如胭功力高深,在两人合击下,倒也没有吃亏。 楼上的打斗声在客栈里传来开去,这位丰腴肥美,徐娘半老,像是一条鲜美鲤鱼的老板娘何玉梅紧张的腰肢乱颤,以为是楼上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跑了上去,但看清楚了情况,却也放下心来,还以为有魔教来偷袭,结果是这些晚辈在打闹,真是吓人一跳。 那些打斗好奇的客人,本打算登楼上一观,结果给何玉梅轰了下来。当然一些色胆包天的家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非要为难为难这位徐娘半老的老板娘,打算趁机揩油一把。 可这些色胆包天的****,或许是没有了解过这位老板娘的真正脾气。结果几个人各挨了何玉梅一巴掌,都给拍懵呃过去,愣是没反应过来。谁能想的到这位总是看似柔弱,风骚带劲的掌柜,居然还会打人!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却又被掌柜踹下楼,立时是又惊又惧的离开了。当然少不了离开之前,总的留下几句威胁,否则丢了脸面也不好说了。 楼上打的火热,李凤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偏偏越千丈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姬如胭在越千丈的两名侍女夹击下,这时开始渐渐的占据了上风,反击起两人起来。赶走了店内那几个不识趣的客人,何玉梅又换回了那副醉人的面孔,可这时,客栈外忽然有两人骑着马在门口停了下来,接着一辆马车也缓缓的停下。 何玉梅瞧了一眼,闪过一抹疑惑,相反那些居住在徽州城的客人,待瞧清楚了那马鞍上的中年男子后,立时都是脸色大变,纷纷掏钱付账,慌里慌张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