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长生》 第二章 大蛇赠药 清晨,黎明时分。天刚微亮。 灰色的岩石,苍茫的冰霜。耸立在其中的,是一栋颇为简陋的屋舍。对于如此寒酸景象,薛海两人却没有表露出惊讶。这等外出独自修炼之士,要是洞府盖得富丽堂皇才是怪事呢。 却说,隆成将师徒二人引入洞府,分宾主坐下,闲云野鹤的聊了几句家常后。赐给薛海一份普通的丹药当做见面礼。便在金逸的打发下离开了洞府四处看看。开始谈起了正事。而薛海走出洞府,将随身行李放在旁边的棚子里。便眨动着好奇的眼神,四处参观起来。 想他薛海如今不过二十有四。好奇之心正盛。绕了一圈,见无神奇之处,便走得远了。不多时,忽而看到远处一座耸立在林海之上的岩壁中,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穴。心下好奇渡步前去。却见林子里渐渐弥漫出淡紫色的雾气。 吸了几口,顿时胸中烦闷,眼冒金星!一惊之下,便知这是有毒的瘴气。可是此地极高,寒风刺骨,怎的会有瘴气?抱着如此疑问,薛海踌躇的上前一看,却见到那巨大的洞穴正冒出黑紫色的雾气腾腾直上!随之伴着隆隆的沉闷声。那升腾的雾气竟然将上面犬牙交错的树枝吹得哗哗直抖! 一挥袖子挡住门面,心中暗转纯阳真法消除毒气的薛海皱起眉头,放轻脚步上前细看。却突然间那雾气骤然停止!昨夜那条花斑鳞纹大蛇迅捷无比的从洞中滑出!巨大犹如水桶的蛇头在庞大的蛇身扭动之下高高立起!俯视而恼怒的竖起那阴森的瞳孔,盯着面前这个昨夜的小道士。 却看薛海,只是微微一惊之下,立刻认出这条大蛇。心知这妖怪虽无法口吐人言,可是开了灵智,能听得懂。便后退一步回瞪着大蛇道:“这位道友,昨夜一别让贫道惊异道友神通。今次无意闯入道友洞府,还望道友体谅。” 说完,见到这条巨蛇通体鳞纹开始变紫,心知对方已是最后警告,便想后退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就在此刻!那股原本以为消弭的毒性突然间在经脉之中猛然暴涨。集体涌向肚脐下三寸的丹田! “糟了!”薛海双眼圆瞪惊恐的低呼一声。正要运起真法相抗时,全身却开始无力。整个人啪的一下半跪在地上! “嘶嘶。。”大蛇不停吐着黑色的信子,歪着头上下打量着这个道士。而就在薛海惊恐的感觉到毒性即将冲入丹田,一发不可收拾时。那大蛇竟然口含一枚周围树木的叶子扔在他脸前!薛海微愣之下,立刻恍然顿悟!正所谓剧毒之物,七步之内必有解毒之药。这些树木整天受到大蛇剧毒雾气的弥漫却枝繁叶茂,定是有独到之处! 没有丝毫迟疑,薛海一把手抓起叶子塞入嘴里。整个人盘膝而坐闭上双眼,头观天脚观地。接着此刻正是太阳初升之际,运起纯阳真法炼化那树叶。而看那巨蛇,竟然张嘴一吸,方圆十丈毒雾眨眼间吸入腹中。然后盘身而卧,看了看头顶冒烟十分正经的薛海,便也闭上眼睛。守在他旁边养神起来。 话分两头。却说那金逸和隆成老人在屋室相谈。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逸兄,此次本是我师门私事。按理不当请你出手。可是我如今筑基未成,每迟一天,那魔头魂魄便壮大一份。如若这两天你不来,我都要亲身前去。免得欠下业障。而逸兄助我一臂之力,也是一份功德啊。” 那隆成老人十分愧疚的摇头叹息。不想那金逸忽然下定决心道:“本亥兄见外了。你我相识数十年,这等情分何处寻?如今你有责任在身,身为好友,我也会尽绵薄之力。”“这。。。逸兄如此大恩,本亥不敢忘啊。”隆成老人一脸感激的站起身子稽首。 原来,隆成老人的师父本是筑基的道士。在这松洲也有些许名气。云游路过此地界时,遇上一个滥杀无辜修炼邪法的魔道道士。那时隆成师父年纪尚轻。不过三十有四。又到了筑基,正是傲气冲天血气方刚年纪。 虽然修为高深,可是心境修为跟不上。平生记恨魔道之人。便与那魔道交手。可是那魔道所修炼邪法亦是诡异阴毒,狠辣非常。交手几合,竟渐渐不敌!惊恐之下,他师父遁走之后,从同道口中得知此人也是大能。所练邪法俱是自创。便借来驱魔法宝。终将此獠击败。 可是那邪法端的是恐怖。虽能击败,却极难杀死!害怕来日报复,他师父将此獠镇压封印。化去躯体只留魂魄。可是封印总会减缓。算算来日,便是这几天。担心魔头复苏报复的隆成才邀请好友,一同再次封印镇压此獠。才有了如此这出。 却说如今,明白事态严重的金逸立刻站起身子说道:“既然事关重大,事不宜迟,我等立刻动身吧。”“也好。可是令徒。。”“留下纸条让他停歇数日便可。我等只是封印而不交战斗法,应该没有多大危险。”“那好,我等立刻起程!”说罢,金逸和这隆成便收拾行李道具,火急火燎的一同下山。留下仍然在消磨毒性的薛海一人。 也不知几何,当薛海再次睁开双眼时。西下昏黄的阳光已让他为之叹息。浑身有力的薛海站起身子,看着旁边一直守在身侧,张开双眼看着他的大蛇。微笑起来,稽首谢道:“多谢道友赠药与护法之情。贫道铭记于心。”却看那大蛇见到薛海无事,便腾起身子,嗖的一下钻回那洞里。再无半点声息。 微微一愣的薛海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心下担心师父责骂,便赶回了屋舍。谁知见到两人俱是不在。桌上留下纸条。表明有事外出,三五天便可回来。让他薛海用心修炼后。他立刻有些无奈的准备休整行李,然后天黑休息。 可就在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孤儿时被师父收养,留在身上的玉佩却不见了踪影!回头想去才知道,原来留在了昨日栖身的那座破庙之中。虽然懊恼自己冒失,但闲来无事,薛海决定回去一趟。随便还可以游玩路上的城镇。吃一吃许久不曾吃上的鱼肉也好。 认为不过是一件小事的薛海万万想不到,这一去,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第四章 平息 “孽障!还敢害人?”早有准备的薛海怒喝出声。一口咬伤舌尖。对着手中的铜钱剑就是张口喷出! 许是这妖孽也知厉害,见到薛海张口便是赤龙血,不禁有些惊恐,竟是欲做躲闪!可是此刻已晚。薛海大喝一声转手投掷。粘着纯阳赤龙血的铜钱剑一溜穿过那稀薄的血雾。妖孽受此打击,立刻发出凄厉哀嚎。伴随着大量焦臭轻烟,血雾飞快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见到击退了那妖孽,薛海却也没有去捡回铜钱剑的想法。此妖道法力高深,比之自己高出正正一个大境界。虽然身死多年,又被师父和隆成联手重伤。再被自己击伤两次。却也不是他能够对付的。如今已有畏惧之心的薛海头也不回,立刻一蹦抓住头顶坑洞,使劲的往外爬。 只是瞬息间,薛海已然翻出洞外。手忙脚乱的他,刚刚爬上那布满灰尘的青砖地上。连笑颜都不曾露出之时,一声满含决绝与不甘哀怒的嘶吼便从身后传来。 “还我道文!” “糟了!” 薛海脸色瞬间死白,只是心下一片冰凉。此刻的他,再无对敌之策。 正当时,血雾淡薄的如同轻烟般从坑洞冲上来,一把包裹住意欲挣扎的薛海! “完了!我莫非要陨落于此?悲呼!吾心不甘!” 正当薛海满心绝望之际,一道道符箓忽然从远处飞扑过来。蛟龙卷柱般围住那血雾。只是一阵电光闪烁,却听那妖道从血雾之中咆哮: “匹夫!暗中偷袭!” 只见血雾顷刻淡去,薛海得以脱身而出。落到地上,正值防卫时分,却见得那师父金逸此刻一手扶门,一手捏着剑诀闭着满是鲜血的双眼喃喃自语。 “师父!你没死啊!”薛海兴高采烈的如此欢喜。心下却暗自一凝。 不成想金逸皱起眉头大喝道:“费什么话,那妖道尚且未被剿灭,不可大意!” 话音未落,却见金逸极其熟练的一脚踢在旁边倚在门边的剑匣之上。手捏剑诀往上一提,嘴中念念有词:“斩妖辟邪,乾坤一掷!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出鞘!” 只见朱红剑匣上的绳子无风自动而解,盖子猛然掀开,一道青色光芒从中飞腾而出,一下悬停在金逸身前。 薛海定睛一看,那被青光所包裹的乃是一柄三尺宝剑。剑身流刃似水,手柄上刻祥云彩凤。阵阵罡风扑面而来,端的是法宝一流。 说时迟那时快,闭着眼睛的金逸侧耳倾听,口中叮嘱道:“徒儿,看那妖孽在何处!万不得让此獠逃脱而出。否则我们师徒日后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的薛海也知轻重,立刻麻溜的从腰间布袋之中取出一张八卦盘。毫不迟疑的,他一口咬破手指,极快的在八卦盘上狂草“赦令”二字。霎时间,只见盘上的指针立刻偏转,牢牢的指着那前面的佛像! 只是一惊,薛海立刻焦急叫喊道:“师父,那家伙在佛像里!” 话音刚落,却见那佛像双眼流出鲜血,一点点血雾从那灿烂金身之上溢出。可是金逸哪里会让他接着法相附体?只是一个剑指,那青光宝剑立刻带起一阵光彩,刷的一下刺进佛像里! “徒儿!快!” 金逸嘶哑大叫。薛海却也皱起眉头。一下拍着腰间符盒,道道符箓闪电般飞射而出。 只见薛海单手一引,指向佛像。符箓立刻雨点般打在高大的佛像之上。瞬息间便铺满了整个身体。 “锁月,摘星,万籁,天蓬!三魂七魄,锁!” 说罢,薛海再次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手上,挥手甩出血滴掷向那佛像。立刻,佛像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喊,显然薛海此番作为着实让自己悔之晚矣。 果不其然,那依着门板勉强站起来的金逸忽然呵呵直笑道:“本以你魂魄自身,并无妙法克你。谁料你自投罗网依附法相。有了躯壳,便锁住你的魂魄元神!看你如何飞遁逃逸!今日你我本无冤仇,你修为高深,还是我等前辈。如今这番局面,让你脱逃便是引火烧身。怪不得贫道了!” 只见金逸单手一引,手上变化灭字决。忽然盘坐而下,面容严肃大声诵吟:“天降泰斗,紫薇神隆!正一如是,万法归一!” “不。不!我修道至今阳寿百余年,化鬼百余年,今日尔等小辈却想除我?不!” 却见金逸根本不加理会妖道所念。手上却连连变化手决。那插在佛像里的宝剑青光变金。符箓也大放光彩!如此奇妙异术,薛海虽知是纯阳法门,奈何修行低微不曾接触。此刻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吒!” 金逸忽然抬起双手大喝一声。那宝剑金光大盛!直晃得薛海无法睁眼,偏头躲避。 只听一声碎裂声金光泯灭。脸上犹有惊异的薛海回头一看。却见佛像平平无奇。原本的符箓却早已灰飞烟灭,那法宝飞剑此刻也化作碎片散落一地。定睛一看!碎片灰蒙暗生。竟是全无宝气,已然化为凡物! “咳咳咳。。” 突然此刻,金逸连连咳嗽。薛海悚然一惊急忙跑去,扶着金逸上下奇怪的打量师父道:“师父,那妖道可是除了?” 此刻的金逸满脸灰白,面有死色。嘴角流下黑血。却是大受损伤。 “无大碍的。” 金逸轻轻推开薛海,兀自坐在门边养息。薛海见此,便也合着坐下,替师父护法起来。 半响,就在薛海已然困倦之时。金逸那满是虚弱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此獠已然伏诛。。哎,如今能灭杀他实属万幸。百年来困于地底,已是极其虚弱。我和隆成联手却也不能敌。还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急忙赶来救助,想必我也以随好友同去了。万不得已如此这般造化。对了,你是如何知晓我等在此的?” 本来装着笑脸的薛海一听这话,脸色刷的一变!好在师父已然双目失明,倒也没有被看穿。只得小心道:“徒儿回到屋舍,见到师父留下纸条。正是闲来无事,玩心大起,本是下山游玩的。谁知正好撞见。。” 好在师父也没有生疑。许是猜想薛海不过二十有四,整日跟他学道,一点孩童之心不可避免。只是佯怒拍了薛海额头道:“不听师父戒令,私自外出!再有下次关你禁闭!”“徒儿知错知错。。”暗自松了一口气的薛海脸色尚未缓和,那金逸却又再问:“你那隆成师伯如何了?” “这个。。师父,师伯羽化而去了。” 看了看那被自己一剑斩下首级的尸体,薛海只好苦着脸如此说来。 “啊。。本我也如此想。隆成与我结交数十载。今日竟是阴阳两隔。天数,天数啊。” “那个,师父您的眼睛?” “哦,被那家伙用法力打入双眼,污浊之气入体。虽无大碍,但我这双眼算是废了。也罢,一叶障目,于修行不利。兴许此番我能因此顿悟呢?哈哈哈哈。” 看着金逸自顾自的开起玩笑。薛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慢慢扶起金逸道:“不管如何,受了大难。还是我带师父寻一僻静之地多加疗养才是啊。日前我路过一个小镇。地处偏僻,颇为清净。不如去那逗留几日?” “也好也好。不过此次非大难耳!好徒儿,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哇。” 第八章 阴局 原来,是那空明受师父戒令出来历练。指明要他帮此地的一户人家驱鬼。奈何空明不喜钟山寺的妙法,虽有法宝在身,无法让恶鬼伤己,却也干瞪着恶鬼无计可施。本来他害怕回去后被师父责骂,所以一路留意同道,希望借此一臂之力。可一路上来,只碰见薛海一家,如今尴尬无奈,只得有求薛海了。 薛海足足愣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脸上呈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世间修道之人竟有此等奇葩!坐拥宝山而不用!薛海当即动了心思,背上剑匣和必备道具从窗户跃下。看着空明那依旧的憨笑,稽首道:“既然大师相邀,贫道自当尽力。可如此一来,我原本行程受了耽搁,许是要延迟些许日子了。不知大师可有对策?” 如此明晃晃毫不羞耻的索要好处,任是单纯之人也能看得出来。空明那清秀俊俏的脸微微一怔,继而一副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道:“道友见外了。小僧凡物不多,却有些许玩意,不知可合道友心意?” 说罢,空明从大大的衣袍之下取出一杆器物。乍一看去,不过一尺来长。两头大而中间细。上面刻着祥云神佛。两头俱是金环汇聚的锥头。头上两边刻着佛陀笑,骂,怒的造型。整个物事金光闪闪,好是惹眼。 佛门之物,薛海不敢太过放肆。而是细细看了一遍好奇道:“此物造型独特,不知是何法器?” 法器,有别于法宝。法宝能够和主人心意相通,并且具有多半变化,厉害的法宝甚至还有神通,能够御空飞行。可是法器却不同。法器如同一件死物。他既没有灵气,也没有神通,更不能御使飞行,也不能隔空攻击。法器在于他本身特殊功用。像薛海的铜钱剑,法剑便是这一类。有降妖伏魔之奇效,却无通天御敌之能。 本意以为空明最多只会赠送法器的薛海万万没有想到,听到这番话的空明龇牙一笑道:“并非法器,而是法宝。名唤金刚杵。可御使腾空,对鬼怪尤其厉害。而且此物冲击太大,普通妖怪一击即死。岩壁钢铁也能轻易撞碎。所以小僧不喜此类满是杀气之物,见道友清风徐徐,便赠予道友。” “什么!这。。这哪担当得起!如此贵重之物,如若令师知晓,岂不连累大师!”薛海一听是法宝,立刻惊讶的连连摆手。并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不敢要。法宝物事,多是筑基前辈才能拥有。想他师父金逸,练气九层。漫漫七十多年的修道中,也只有两件法宝。其中一件招魂幡更是少有机会使用的摆设。唯独那一把青光凛凛的宝剑还是他深受师祖宠爱方才拥有。可想而知,与不过见了两次面的人赠送法宝,该是多么的荒谬了! 若非此人是傻子,便是另有所图! 不过薛海暗自提防,心下也是难耐。想他如今极为尴尬。除了正面无法使用的招魂幡外,全身上下就是几件烂大街的常备法器。而且不过练气五层的他还没学会多少御敌之术。简单的几招根本架不住场面。此刻要他捉鬼,简直让他丢人现眼。所以他才那么想赶回坐观山,看看隆成老儿那厮有什么珍宝。 听到薛海拒绝,倒也没有出乎空明预料。他只是摇了摇头笑道:“道友有所不知,我师偏爱于我。各种法宝层出不穷。这物在道友看来可能珍贵,在小僧看来,却同鸡肋。如一件死物能结交道友如此同道,区区法宝何足挂齿?” 听着空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薛海哪里还有拒绝理由?很是不好意思的他也没敢接,挨着门户脸皮尴尬的笑道:“我听说,钟山寺法宝均是由贵寺法门加持,寻常人即使得了也无可奈何。。”“哈哈,原来道友在意这个。尽可放心,我钟山寺用这金刚杵需修炼降魔金刚经。此经太重杀伐,非我脾性。故而要师父削去了文咒。虽然威力不如从前,但道友只需稍稍炼化,却能使用了。” “这。。。如此重礼,贫道受之有愧。若来日大师有所需,只管知会贫道便是。” 薛海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抓着耳边说着。双手接过了那金刚杵。 说也奇怪,刚入手时异常沉重,可一道光华闪过,顿时轻若鸿毛了。 “道友哪里话?请随小僧走。那凶恶鬼怪还要道友相助呢。”“好说,好说。”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此刻薛海也不得不陪着小心。也隐约知道,面前此子的师父,绝非练气修为,定是筑基中的高人前辈! 说着说着,两人已是来到这个余家。只见门庭高大,门前两对宣花石狮。气派非常。看那大门和门槛,也知晓这庭院家人来头绝不简单。可是修道中人与世俗中人不同,薛海自然没放在眼里。径直跟着领头的空明来到门前,轻轻的扣着门上的兽咬环敲打起来。 啪。大门被打开,一个脸上犹有惊惧神情的老头一眼看到空明,又瞄到空明身后的薛海,立刻如释重负的苦笑道:“大师,你这一走半响不曾有音讯,我家主人都十分挂念啊!啊,这位道长,远来是客,这边请,这边请!” 看了空明一眼,薛海便也跟着迈入高大门槛。 说起来,即使薛海决心脱离红尘,可如今那奢华装饰的门厅楼阁,着实让他小小一惊。跟在空明后面,好奇的左看右看。好似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般。而且院子迎风飘来阵阵浓郁的花香。让他有些疑惑,如今时节,不应有什么花开啊。 “大师,您这一走真是吓坏老小儿了。我本是与人为善之人,不曾招惹是非。结下此等不干不净的东西,却也只能拜托大师了。” 还不待薛海看个够。一个包含焦急的声音便将他从金碧辉煌之中拉了回来。却见那高大门庭前,一个身着华服的老者急切的抛下阶梯,冲上前来迎接。而与之相对的,空明只是平和一笑道:“老人家无需如此。贫僧言而有信,已将援手带来。此次,定是能够捉拿那恶鬼,还您清平日子。” 这番话说完,这老头才注意到空明身后一身道袍的薛海,立刻弯腰恭维道:“敢问这位仙师高姓大名?若此次我余老一家避过劫难,定要立上长生碑,供奉仙师。” 微微一愣的薛海立刻迈步上前。稽首还礼道:“余老不必如此。在下不过一游方道人,与空明大师相识,受邀助阵罢了。区区小名,不提也罢。” 薛海心里自知。毕竟此刻他冒名顶替已故的师父。在外作风不易太过招摇。唯恐被人识穿。可在余老看来,是对方有真本领,心高气傲。不屑告诉姓名。顿时脸上有些不好看起来。 这时,空明笑吟吟的赶忙来打圆场:“余老,带我与道友前去那闹鬼之处吧。这等物事,不可拖延太久的。” 当下假笑掩饰的余老立刻摆手示意。带几人深入宅邸。 心里不在乎惹怒凡人的薛海边走边看。忽然眉头一皱,一眼看到附近几个厢房左右站着的人。身着华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应是余老家小,却面色阴沉,隐隐含有煞气。 而抬头直望。走廊悠长,虽然每隔五步就吊着灯笼。可是那灯火此刻却显得尤为骇人。随着阵阵寒风拂过,灯笼哗哗乱摇。使得薛海立刻倒抽一口凉气!皱起眉头贴在空明身后低声道:“大师。。” “稍安勿躁。” 第十一章 贵人天降 只见阴暗昏沉的天空忽然大放金光。一个人影从半空中俯冲而下,直取百鬼门面!薛海震惊的抬头仰望,那百鬼也已感到芒刺在背。只是奋力转身,三股叉迎面上架。一柄金光闪闪的九连环锡杖就当头砸下!硬生生砸在百鬼手上的三股叉之上! “轰!”这飞腾而下一击,端的是厉害非常。那股巨力只叫百鬼痛叫一声,整个骷髅身飞也似的砸飞,一头撞到了走廊上朱红的柱子,被倒下的废墟掩埋。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愣神的薛海看了看倒下的废墟,又回头看着那落下之人。 却见,此人端的是英气勃发,有诗为证: 英雄男儿俊堂堂,三千烦恼俱灰扬。 身披金链白纱素,手持一丈九环棒。 赤珠连窜做束衣,额前八戒明心煌。 若问佛陀俱何往,妙化钟山号空凡。 正是一个极其刚毅的年轻和尚!披着白色素纱僧袍,赤红的佛珠盘在身上。棱角分明的刚毅面容在不苟言笑的表情下更是严厉。那一丈长,浑身烫金的九连环锡杖,想必就是将百鬼打飞出去的法器。 只是愣神之间的薛海立刻如旱地逢甘霖,喜笑颜开的连忙跑到这和尚身侧,满脸掩不住的欢喜拘礼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果然老天有眼,要不是大师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贫道想必就死在那孽障叉下了。如此大恩,贫道没齿难忘啊!” 逃出生天的薛海连连答谢。可这刀锋眼薄嘴唇的年轻和尚一脸冷淡,只是斜眼看了看薛海上下,继而握紧手中高大的锡杖,头也不回的上前一步盯着废墟道:“贫僧一路赶来,恰巧遇上,并非为救人。”“额。。但还是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有些尴尬的薛海立刻应付。可是这和尚却没有了虚以为蛇的心思。而是横杖在前,凌厉的双眼死死盯着有些异动的废墟道:“莫在多说。此獠绝非如此便陨落之辈。” 一听这话,薛海也明白大局为重。立刻手捏引字决道:“贫道愿助一臂之力。” 只是话音刚落,那走廊倾倒而下的废墟忽然炸裂开来。断肢残垣四处横飞。有一条手臂碎裂成骨渣的百鬼,就站在中央。 双方只是默默对视,却可以感受到,百鬼隐隐忌惮这突然插手的和尚。显然那横来一击的威力,真的要他受了伤。 只不过半响,百鬼先打破沉默。却见他忽然举起三股叉指着薛海身边的和尚,嘴里好似含着怒火般叫嚷道:“这位大师,我与你无冤无仇。何苦搀和进来呢?如若大师肯退去,此情百鬼谨记于心。” 谁承想,这和尚盯着百鬼身上套着的袍子,对百鬼的话置若罔闻。见对方不曾回应,本以为和尚也不想掺和,心里动了小心思的百鬼正待劝说,和尚突然大喝一声!从腰间布袋取出一并小巧的戒刀投向百鬼! 百鬼大吃一惊,心下却暴怒丛生,正要架起叉子打开那飞来小刀时,一眼瞧见远处的和尚单手竖立成掌,立于胸前。满脸盛怒的吟诵道:“拘魔锁!开!” 一听这番念叨,百鬼心底立刻涌起不安。 下一瞬间,那近在咫尺的戒刀忽然化为飞灰,竟然变化成一枚金色宝珠悬停半空。宝珠散发出祥和庄严之气,大量的金丝从宝珠里四溢而出,闪电般的包围住百鬼,上下将他捆绑! “法宝!?这和尚什么来头?刚一交手就使出法宝!”在旁边看着的薛海心下暗自羡慕和烦闷。人比人气死人,对方一定大有来头,否则绝不会一出手就是法宝物事的。因为薛海在旁边已然端详出来,这秃驴也不过练气八层。虽然薛海是万万比不上的,可是这般年纪,说不得在天赋背后,尚有良师。 薛海心中碎碎念,那百鬼却惊慌失措。宝珠通过法力凝化的金丝极其牢固,将他全身捆绑动弹不得。甚至隐隐能感觉到金丝勒紧骨头里,火辣辣的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努力挣脱,一边奋力大骂道:“天杀的死秃驴!我好说歹说,谁知你不知相与。偷袭暗算贫道!想我行走修道也有一甲子,却从没见过你这种莫名其妙横插一手的疯子!” “哼!”这和尚轻蔑的哼了一声,竟然又从袖口里取出一卷古旧的卷轴。身边的薛海眼尖,一眼就看到卷轴上书三个大字:“金刚经。” “金刚伏法!喝!”和尚眉头紧皱,满脸煞气。随着手中经文抛出。这金刚经竟然无风自动,在半空中自己卷开。犹如一条蛟龙般立刻围上了百鬼。那经书上写满了晦涩难懂的经文,一个个符文从金刚经上浮现,接二连三的打在百鬼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金刚经!?”百鬼惊恐的惨叫起来。那浮现的经文打在身上,立刻激起了一大片的火花。不消片刻,百鬼已然气若游丝,命不久矣。 “哼,孽障。杀我师弟,夺我宗门弟子肉身。今次在我金刚经之下化为轻烟,让你投胎转世不得,就此消失!” 使劲挣扎惨叫的百鬼听到这番话,忽然似有所悟,转过头瞪着渐渐化为粉末的眼睛,看着远处的和尚凄厉喊道:“空凡。。你就是那个小和尚口中念叨的空凡!?秃驴!今日伤我之仇,我百鬼一定会报!” “怕是你没机会了!”空凡恶狠狠的如此说来,随手将锡杖扔在一边,双手合十按在胸前,立刻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复次,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随着空凡口中念念有词,那围着百鬼环绕的金刚经闪烁的符文越加频繁。好似曾经吃过这种法宝的亏,百鬼明悟,若以全身法力抵抗金刚经,势必遭到更强烈的反扑!此刻他也明白,万万不是这秃驴的对手。只是惨叫一声,放下狠话道:“秃驴,我记住你了。山水有相逢!” 空凡立刻察觉不妙,正要加紧施法之时。只见被金丝和金刚经包围的中间,一股冲天黑气击破宝象佛光!大惊之下的空凡担心法宝受损,立刻招引而回。那佛光和黑气也同时不见。 站在一旁的薛海干瞪眼。这两人不管是修为还是手段和法宝都高出自己几个头,完全没有帮忙和插手的机会。眼见斗法停下,薛海立刻眺望那地方。却完全不见百鬼身影,只是地板上徒留了发黑的骸骨和破旧的僧袍。 “咦?空凡大师可是灭杀此獠?” “非也。。”空凡一脸懊恼和烦闷的摇头。上前来到骸骨处,蹲下细细观望。忽然隐有惊色道:“我低估了这孽障。竟会使用天符宗的断尸兵解法。” “什么!”薛海听闻也是一惊。这断尸兵解法乃是这附近修道同门都有名的秘法。将魂魄分出嫁接在一副傀儡之上。可以用法门操控,而且行事极为顺手,修为上也可以用到施法者的五成。厉害无比。可唯一的缺点就是施法者必须在近距离施法,也就是说,离这里不会太远。 “此獠真正的法身定是在这附近。避免夜长梦多,贫僧定要尽快斩杀以绝后患。”说罢,这年纪轻轻,却显得很是冷漠的空凡就要离去。逃出生天的薛海见得这和尚好生厉害。联系百鬼所言,此人也是钟山寺的弟子。便有了结交之心。 薛海赶忙上前几步,拘礼谢道:“不管空凡师兄如何看待,救我一命却是大恩。贫道师从纯阳门还冲真人门下。本名金逸。今感如此恩情,来日定登门拜访道谢一二才是。” “哼!”谁知听到这番话,空凡停下脚步,偏过头冷着脸斜视薛海道:“师父常说,天下游方之人,多沾染了世俗恶习。我并不苟同。如今却觉,师父所言极是。纯阳门金逸,起码六十以上。练气九层的修为和一把飞剑法宝。我观你施法和摆阵,俱是纯阳手段,你却不是金逸。我且不说你隐瞒相欺之行。如此辱蔑同门,可看你心术不正。” “。。。。”空凡这一番话,却让薛海沉默起来,不再言语。既已识破,那也无话可说。 却见空凡眼睛一亮,忽然摊开手道:“本寺法宝,不能外流。还望道友归还。”“嗯?大师何出此言?”薛海心中噶噔一下,脸上却强装镇定。 可是见到薛海否认,空凡明显的皱起眉头,很是不耐烦的晃着手,语气也开始变得见外,道:“阁下此番作为,未免有些下作了吧。贫僧可不曾有陪阁下玩耍的闲心。可别逼贫僧撕破脸皮啊。”势必人强,不得不低头。薛海审视,十个自己都不一定斗得过这厮。如今只能自认倒霉了。 薛海很不甘心的抿了抿嘴。从布袋里取出那还来不及炼化的降魔杵。强作欢笑道:“是贫道忘了,还请大师饶恕啊。” “哼。”依旧冷着脸的空凡五指一张,那降魔杵竟然自己飞起,回到他手上。尚不待薛海反应,空凡就转身一个拘礼,一把抄起地上的九环锡杖。眨眼间便消失在院子里。只留下一句话徘徊不息。 “贼寇未灭,故而不能向阁下辞行。若要回上煌镇,向东走六里便可到达。阁下保重。” “回上煌镇?我此刻不正是在上煌镇吗?”薛海愣神的喃喃自语。好似回应他的,原本阴暗的天空渐渐放亮。东边打下来的刺眼阳光让薛海一阵回避。看了看高度,竟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真是奇了!莫非此地被那百鬼道人用法阵整个罩住不成!”薛海惊叹的如此说来。而原本黄瓦红柱,亭台楼阁的奢华院子,也随着阳光照下而显出原形。 断壁残垣,草木横生。一派废弃几十年的院子废墟就活生生的呈现眼前。脸上挂着意外表情的薛海忽然一凝,就这么原地呆了半个时辰。才松了口气,嘴角上隐约露出一抹阴笑道:“秃驴便是秃驴。若是我道门中人,死尸定是要好好检查一番的。” 说罢,薛海难掩激动的心情,急急来到百鬼肉身被打碎的地方。毫无形象的蹲下身子扒开那些骨灰和衣袍。只见一把用白骨炼制的三股叉,和一个巴掌大的白色葫芦,就这么安然的躺在灰烬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 捧起一个法器一个法宝在手中把玩,兴奋得意之情流于言表。只见脸上笑意越来越浓,竟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第十二章 金银凡物 离开废墟朝东走了半个时辰,穿过一条小溪和大片野林,重新回到了上煌镇。果然如薛海料想,原本那家投宿的客栈掌柜根本不认识自己。而他们昨天也没有一个道士入住。想来从接近上煌镇的时候,就已经被百鬼道人盯上,下了套迷了魂。 眼见已然正午,薛海索性继续赶路。他如今身上常备道具消耗一空。虽然法器换了一个三股叉,可是此类兵器薛海用得并不顺手。那白色青花的葫芦,里面装得全都是尸气和瘴气。放了出来,只会惹得一身骚。需要些许时日炼化过后,再另作他用。所以此刻薛海只得将前往坐观山的打算搁置。先去最近的灵场补充一下补给。 所谓灵场一说,渊源也久。没有宗门,不曾拜师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获得了一些师门典籍。自己在家修炼,小有所成。一般来说,此类道士不属于任何门派,修道中人便称他们为火居道士。用以区别传承。 而往往火居道士因为没有师傅指点修行,道行都很难长进。突破练气者更是凤毛麟角。故而这些火居道士为了一心修道,却无法辟谷修行,只得贩卖道士常用物品维持修行费用,多是用俗世金银凡物交易,少有用丹道之物来换。 而这类火居道士,经常是一代传一代,久而久之,来往的道士便将此地作为暂时歇脚,或者和其他游方道士交流的落脚点。不仅可以结交同道,也可以以物换物,换取需要的东西。所以传了几代的火居道士有了积累的财富,建了专门服务道士的驿站和市场。希望一代代传下去,获取更多宝物丹药后突破练气,得进筑基。寻一门派拜师加入,扶持家门。 所以时间一久,来往的道士都大概记下了这些补给所在,称作灵场。各处的火居道士也纷纷聚集在灵场一同贩卖维持修行所需。而那里有道士所有需要的东西,而且金银凡物,对道士而言本就不是什么太重要的物事。 薛海本是梁国人,跟师父金逸走南闯北十数载,一些灵场到也去过。此刻薛海要去的,是四十里外涅门城的灵场。可四十里之远,说长不长,说远不远。徒步急行,半天功夫就可到达。漫步也只需一天光景。而奋战一晚的薛海此刻形神俱疲。肚子空空如也,需要五谷杂粮祭奠那五脏庙。。可问题就来了!他现在没钱! “钱钱钱。。我堂堂名门宗室子弟,竟有苦闷凡人钱财的一天。师父九泉之下,定然会责骂于我啊。”薛海一脸无奈的走在街上连连摇头。上煌镇之外,除了几个村子,便再无人家。烈日当空照,腹中空如也。此刻薛海真有颜面扫地之感。 “普通来钱太慢,若是抢劫,被道门中人知晓了,定然沦为笑柄。万不得已不能出此下策。”薛海摇头看着附近的当铺,立刻快步离去。正忧郁间,听着街道两侧那些小贩叫卖货物的声音,薛海灵光一闪!快步离开了上煌镇。 只是一个时辰后,薛海手持一杆幡,悠然自得的重新走进上煌镇。却看薛海此刻手中一根竹竿,竹竿上挂着一袭白幡。上书四个大字: “仙人指路。” 薛海固然很饿,此刻也强装副镇定自若的神态,晃悠悠的走着,手里拿着连法器都不算,仅仅是装样子的拂尘左右挥舞。下巴和人中沾上了不知从哪里偷来的胡子。只不过那盘在葵水冠里的头发,少了几缕。 如此派头,却也真能唬住人!乍一看有道骨仙风的高人之感。让街道两侧的平民纷纷好奇观望,私底下评头论足。 左右余光看去,见吸引了很多人的瞩目,薛海索性轻唱道: “出门恐血灾, 闭门忧灶台。 老君头上拜, 黄符脚下踩。 黑狗屋中吠, 凶光照四野。 安平天下间, 仙人指路来。” 这番装腔作势之唱,着实吸引了一些人。眼尖的薛海看到,远处四五个身着武士服的男女对自己指指点点。好似争论什么。最终那为首的批发男子唠不过那双辫女子,带着这波人走上前来。 薛海心中暗喜生意上门,定要好好宰一宰这些肥羊。那五人迎面走上,薛海立刻上下打量。五人俱是武士服的打扮。或黑或蓝。身上都佩戴兵刃武器。那为首男子年纪不过二十靠三,倨傲的脸上透着浓郁的怀疑。腰间两把青石剑,和手掌上厚厚的老茧看出,定是一个走江湖的武夫。另外一个老头,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前者背枪,后者插着大环刀。除了那名腰间挂着皮鞭,穿着橙色武士服的少女外,就是一个矮小,但是浑身皆是肌肉的壮士。 那披发为首男子带着众人走到跟前,薛海立刻拘礼抱拳道:“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贵干?” 这男子斜眼看了看薛海手中的仙人指路,不禁轻微蔑笑道:“不是说仙人吗?我到此所为何事,你定然知晓。” 看这阵势,薛海知道应该是来砸场子的。只是运用观气法略微一扫。这几人额头上都冒出红光。而且红光从天灵盖喷出,竟然不久就要遭到血光之灾。而且几人黑眼圈十分明显,那大汉腰间还有来不及吃完的半片烧饼吊着。 于是薛海轻笑几声,摇摆着拂尘仰起头笑道:“贫道只为指路,而非通万事。阁下意欲为何,贫道并不知晓。但是阁下连夜奔逃,身上血腥之气颇重。与其在此消遣贫道,不如赶紧逃命吧。” 此话出口,这五人立刻虎躯一震!那男子和身边几人面面相窥,旁边的女子立刻连连点头,对披发男子说道:“师兄你看,大老远的我就看出此人不同。风采隐隐和二师伯类似。我绝不会看错的。”这披发男子没有搭理这个师妹,脸上满是抱歉的抱拳道:“仙师,之前多有得罪。只是江湖上人心险恶,希望不要怪罪我等谨慎。” 说罢,见薛海淡定的摇头,披发男子看了看左右。众人忽然极有默契的点头,好似认可了什么。披发男子才说道:“既然被仙师看了出来,我等也希望仙师帮忙。。。这附近没有什么好的酒家,待晚辈寻一僻静风雅之所,以盛宴款待,再行赐教。您看如何?” 看着这披发男子希夷的目光。薛海心下突然有些犹豫。他本是想借助观气法赚几个小钱。足够买一些常用的朱砂,黑墨,蜡烛,符纸等等就行。如今这伙人显然不是普通的小事情。无亲无故的卷入不是本来心性。可再又一想,这伙人虽然都是莽夫,可衣着华丽,佩戴的香囊都是银丝编制。来头一定不小。心下缺钱的尴尬和对本领的自信,让薛海只是转了眼珠子,便笑道: “修道之人,戒荤腥。粗茶淡饭即可。还未请教。。”“在下振威镖局少镖主刘思剑。”说罢介绍那老头,大汉,壮士和少女道:“这是我三叔,江湖人称江里龙的就是他老人家。这两个是我属下张康和张建。这是我师妹陆清。” 薛海了然点头。摇摆着手中拂尘拘礼道:“贫道师从纯阳门,本名金逸。”“哦,原来是金仙师,失敬失敬。”刘思剑立刻恭维。逐薛海跟着几人前去酒家。 不提薛海心中暗爽。进了一家三层的酒馆。寻了一个僻静雅间,用屏风围绕,青竹点缀。看起来好生舒服。 踩着红木楼梯,那大鼻子头发快掉光的老头故意慢了几步,趁着那几个年轻人跟薛海套近乎,侧耳对身边的刘思剑暗道:“侄儿,此人真的信得过?我看他年纪不到三十,不能因为一言一语就信了他。江湖人心险恶。我们如此做是否太过草率了。” 听到这番话,刘思剑下意识的看了眼隔着五步,和张建他们聊得欢快的薛海。侧过头对老头说道:“三叔,此人一眼便看穿我等逃命。定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师妹与二师伯十分亲近。她也如此说,应当**不离十。可否记得,我等临走前二师伯算了一卦。说是我等一路上很是危险。有血光从天灵喷出。” “哎。。。”老头叹了口气。还是不服的说道:“你那二师伯是厉害,这我承认。可是人心叵测啊。我等总不能问都不问就将我们的底子说出去吧。等会,且看我试一试他。若他招摇撞骗,定要此等神棍好看!” 虽有心劝说。可事关重大,刘思剑只是一个犹豫,便答应了。印证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十三章 结识 当下无话。店小二引着众人来到雅间。在刘思剑吩咐上一些素斋后,众人分宾主坐下。张建张康两兄弟守在门外。唯独刘思剑,陆清和老头陪同薛海。 薛海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高档的地方,不禁有些好奇来回巡视。将剑匣和拂尘放在一边,嘴里不断惊奇。 几人说说笑笑,店小二便送上素斋。白玉豆腐,清蒸蒜薹,千叶竹笋,花豆粥,椒盐果仁等等。皆是用白瓷碟装,摆了满满一个大圆桌。 一闻如此鲜香,本就饿得饥肠辘辘的薛海可差点忍不住。顾及礼仪才没动筷子。等到刘思剑招呼并首先动起筷子后。薛海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见薛海吃相有些狼狈,众人皆是一愣。那老头见几番饮茶,饭也吃得差不多,知道时机来了,便笑呵呵的倒满一杯清茶站起身子道:“仙师如此年轻,竟有如此本领。真叫老小儿羡慕啊。” 薛海茶足饭饱。见到老头站起,连忙跟着站立举起茶杯相迎道:“先生客气。贫道也只不过会一些驱邪除妖的本事。各位英雄豪杰,贫道自愧不如。”说罢,薛海仰头饮下这杯茶。 对方谦虚客气,满嘴乱话。这也在老头预料之中。只见他满脸笑意同饮下茶水。坐回座位道:“老夫走南闯北,不敢自夸,也算见过一些世面。早年曾听一位挚友说,像您这样的仙师都会看人气运。我并非太过相信。” 心中噶噔一下的薛海忽然停下筷子,才笑道:“气运一说,虚无缥缈。当不得真。”“可是,我听闻说,有一门法门唤作观气法。可看此人之气,不知是否为真?” 本来道门之术,薛海并无意告知这些凡人。可如今对方连法门之名都以知晓,若自己避而不答,不仅失了礼数。还让别人徒生疑心。 薛海心中如此翻腾,片刻间便下了决定。只见他缓缓点头道:“既然阁下已经如此说了。我再隐瞒便是失了礼数。我等道门中人,却是通晓一些看人血气的法门。可人之气运充满变数,并非一时之气可以比较。故而这类也只是小术,平常上不得台面的。” “诶,一时气运也是气运。敢问仙师,在下如今气运如何?”这时,一边默不吭声的刘思剑忽然笑着搭腔。旁边老头只是看了一眼,却没说话。 正所谓吃人嘴短,那人手软。道门之中,虽无戒令。可卖弄道术之法实是下作。可如今骑虎难下,薛海也只得下作一回。只见他看了刘思剑一眼,放下筷子摇头道:“我若说了,少镖主千万莫动气才是。”“说罢说罢,尽说无妨。”旁边有些激动的陆清眨着小眼睛期待的催促。 薛海只得站起一个拘礼道:“少镖主有血光从天灵喷出,此乃血光刀兵之灾不远之象。” “胡说!”老头佯怒站起怒喝。薛海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其实,少镖主五人皆是此相。若少镖主觉得贫道欺世盗名,贫道立刻便走。若信得过贫道,贫道定当全力相助。”如此说完,薛海心中暗道:“若救你一命,却发现你没钱。看贫道不活生生炼了尔等的魂魄!” “三叔你看!清儿可没骗你!仙师就是仙师!”陆清很是得意的晃动两条小辫子。老头和刘思剑对视一眼。俱是放松的点点头。那刘思剑立刻抱拳道歉道:“方才多番试探,实属无奈,还望仙师海涵。”“嗯?”薛海微微皱起眉头。只是站着并没表态。 那老头立刻跟着拘礼道:“仙师还请饶恕则个。实情是,我等出门前,我侄儿的二师伯通晓一些道家法门。他看出我等血光冲天好心告诫。我等不信,结果护着的镖被人劫去。还一路被人追杀至今。” 说罢,指了指一边得意的陆清道:“这小丫头乃是二师伯的半个弟子。虽然没学过什么玄术,却也略通一二。路上见到仙师,便说你与二师伯微妙的熟悉。故而才冒险探知一二。只希望仙师搭救我家少镖主。事后定当重谢。” “追杀你们的都是谁?”薛海淡定的坐回位子如此问道。那刘思剑听闻如此,以为薛海已然默许。便开心的抱拳道:“釜山镖局的人,暗中害我。”“既是凡人,我便有法可应付。”知道没有同道在其中,薛海便笑着应下。 “这是极好的!如若将少主安全送回柳江城,老小儿必当厚报!”老头开心的急忙表态。而薛海表面没什么,心里却是一叹。世间竟然如此巧合。那柳江城的旁边正是坐观山。如此,当真要感叹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啊。 可就在这时,高大的张建急匆匆的走进来,对着刘思剑抱拳道:“少镖主,釜山的人马寻来了。”“马车准备好了吗?”“早已经在后院停下,就等您了。” 听到如此,刘思剑立刻道:“事不宜迟,仙师还请移步。”“不急。”薛海笑得有些坏。只见他随手从腰间的符盒里,取出仅剩的三张符箓的一张。贴着嘴唇极快的念了一段咒语。然后啪的一下贴在了门房上。才背起剑匣拿起拂尘道:“现在,还请少镖主带路吧。” 待到薛海和众人相继走远后。一群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一把冲进房间。一个个手持大环刀的怒目而视。却只见到圆桌上摆放的碗筷和剩下的菜肴。 “跑了?”为首的一个大汉气急败坏的乱叫。众人手持大刀鱼贯而入。可是谁承想,那贴在门板上的符箓忽然融入其中。只听一声巨响,门板啪的自动关紧。 “嗯?!”众人随之一惊,旁边的一个大汉立刻上去试图打开。可无奈如何费尽全力,门板依然纹丝不动。 “大哥,这门板好似中邪了一样,打不开啊。” “屁话!”为首的大汉瞪着铜铃的双眼大步到来,抬起脚猛然踢去。可是纵然全力施为,可门板依然不动。 大哥愣了愣,小弟们也奇怪的看着他。顿时觉得丢了面子的大哥。脸腮立刻通红,气急败坏的推着门大喊:“哪个不要命的把我们关在里面!让大爷出去,杀了你个挨千刀的!”可是无济于事,门依然不动。 “还看什么,快来帮忙啊!”气急败坏的大哥对着周围小弟如此大喝。众人立刻唯唯诺诺上前帮手。直到半响过后,全部都累趴了。大哥才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吼道“真邪门!弟兄们爬窗户!千万不能让那几个小子跑了!” 。。。。。。 马车之上,林道之途。很是自得的薛海悠闲的坐在车里,左右挥舞着拂尘。迎接着陆清还有刘思剑的赞叹之声。 “仙师,究竟施展了何种妙法,那帮贼人为何至今还没追来?”刘思剑一边望着依旧空无一人的林道,一边难以置信的看着薛海。反观陆清,虽说不知是何种法术,却也很是兴奋的连连说道:“仙师,能教我吗?教我吧。我愿拜仙师为师!” 满脸笑意的薛海继续装模作样,然后笑道:“若我记得不差,前面不远就是涅门城了吧。如果刘少主不嫌弃,贫道想在涅门城逗留几个时辰,有些私事想处理一番。想来釜山镖局的人,想不到我们绕了远路,也不会追来。” 薛海打算顺路前往涅门城的灵场补充一下物资。前行之路漫漫,从涅门城绕路回到柳江城有一天的路途。路上不知会发生什么,还是找些防备才好。 闻听此言,刘思剑只是一愣,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三叔。这老头也是微微一犹豫,然后点头道:“涅门那里有我们振威的分局。是小福领班。如今你出事,镖头一定到处找你。想来他们也是急的很吧。我们跟他们会合,也好报知镖头。有了援兵,也不怕釜山那帮混账找上来了。”说罢,刘思剑也是愣住了,然后露出了然神情。 只见刘思剑点了点头。然后笑道:“仙师,等一路安全后,望仙师能见一见我父亲。也见一见我二师伯。” 心下知道对方起了招揽之意的薛海尴尬的呵呵一笑,掩饰道:“此话说了太早。贫道身有要务。并不想留在一个地方。” 顿时,四下无言。 第十四章 分别 “这就是我涅门城的分局了。仙师可来寒舍一聚?”刘思剑下了马车,很热切的邀请。 薛海有些尴尬的也下了马车,挥舞着拂尘说道:“不瞒少主,我此番是有急事。容贫道先去办理。待到午后时分定当回来赔罪。还望原谅。” 薛海虽然笑容可掬,却也不傻。现在自己还不能完全信任这些人。而且如今修为低微,一旦对方怀有歹意,被人围攻。如今自己要符箓没符箓,要法宝没法宝,进去就是一个死。所以就算要进去,还等从灵场回来了再说。 却说刘思剑,只是干笑一声。虽不知为何薛海如此抗拒,也不好多说其他。对着身边的张康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取出一带银两递给薛海。道:“这是小小心意。可惜如今身无长物,无法答谢仙师大恩。待我回到柳江,定然重重报答。” “以钱财诱我吗?此子颇为精通人情世故啊。不过也罢,此时我急需金银凡物。”当下薛海款款笑纳。挥舞手中拂尘道:“就此别过。如少主有急事可先回柳江,贫道不日也当回往。到时必定登门拜访。”“言重了。” 看着薛海扛着仙人指路渐渐消失在街道。一边的陆清有些舍不得的对刘思剑说道:“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留在此地凶多吉少。万一被釜山的人马追上可不好。” “刚刚这个薛道长已经认可了。”刘思剑皱着眉头如此说道:“他看出来了,涅门城根本就没有我们的分局。我们来此纯粹是送他来的。”“没错。”一边的三叔点头称是:“这也好,此人多少有些本领。如今也不是愚笨之人,欠了我们人情。定然会回报的。刚刚他不是已经说了吗?让我等自行回城。他会记住这份人情的。” 话音刚落,刘思剑猛然挥手道:“多说无益,既然人已经走了。我们还是赶快赶回柳江城吧。绕了一个远路,釜山的那帮人应该不会那么快察觉。”说罢,几人立刻登上马车,随着一声马鸣,街道上的平民一阵避让,带起漫天沙尘飞驰而去。 把玩着钱袋中银两的薛海看着马车远去,毫不意外。他自然明白其中缘由。只是微微一笑,转身走向灵场所在。 “灵鸟当铺。”薛海伫立在街头,不禁噗的笑出声来。却见旁边的牌匾还挂着一个小牌,上书:“土易”二字。简而言之,土易就是场,这个当铺便是当地的灵场。 当下薛海施施然走入,那当铺前有木廊子围着。一个留着八撇胡子的掌柜一样看到进来的薛海,眼前一亮。笑道:“道长此来可有典当之物?”却见薛海熟门熟路的摇了摇头道:“只来与同道共聚。” “哈哈哈,道长勿怪,这是流程嘛。”掌柜的笑哈哈的打开旁边小门出来,摆手道:“请。” 薛海施了礼,穿过典当铺来到后院。眼前却立刻变了模样! 三层楼的大厅中间,是蜿蜒盘旋的木质楼梯。数不胜数的客房随处可见。冠盖云集的同道四处走动。仿佛一下置身与一家大客栈之中。 放眼望去,形形色色的火居道士在面前摆着地摊。僧人和道士来往寻觅。偶尔有累了的同道转身上楼,去客房休息。真是好不繁盛。 对此很是熟悉的薛海立刻混入人群之中,看着两边道士摆放的货物。 “这位道友,贫道亲自从秦国采买的上等朱砂炼制的红绳。还有这松花树培植的符纸。均是上乘!若不入道友法眼,这采自丰南河河底的黑银锻造的法剑,上刻驱邪十二套铭文!也是本店的招牌。” 走着走着,一个头发有些半白的老头整了整破旧道袍,立刻对着迎面走来的薛海呼喊。闻听此言,薛海上前伫立。也不理会这道人的吆喝,而是细细把玩检查这些货物。、“嗯,这朱砂和符箓倒还真的不错。”薛海很满意的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摆放在旁边的黑银法剑。黝黑的剑身反射着烛光,显得杀气森森。 薛海心下不免有些心动,丰南河是出了名的妖河。很多河妖寄宿此中。一有外人绝对竞相扑食。别说普通凡人,就算是修为有成的道士都避而远之。 说这把剑是丰南河的黑银打造。薛海不怎么相信。充其量就只有两成黑银。其他均是黑铁熔炼而成。可就算如此,此剑也是一等一降妖驱邪的宝物。于是薛海笑着说道:“道友,三百张符箓,一并铜钱剑,十二个烛台,两盒朱砂,两困红绳。还有一盏迎客钟。”“哦。。哦!好的好的。道友稍后!”这名火居道士立刻打起精神!这可是大买卖啊。马上开始从脚边的竹篮里翻找起来。 见道人开始准备货物,薛海笑着道:“道友好生厉害,这黑银可十分难寻啊,我倒是很想知道,道友真的潜入丰南河中收罗黑银吗?”闻言,这火居道士浑身一震。头也不回继续翻箱倒柜的说道:“哪里,是前辈高人卖给我的。我哪有那种修为啊。”“嗯。。。”薛海不可置否的点头。轻轻摸着那宝剑。 “剑身的重要不对。。太轻了。加上那滑腻的手感。看来这把剑至少用了五成的黑银。” 心下更是坚定了某种预想的薛海不再多言。他等到这火居道士将东西配置好后。薛海放入了剑匣的侧口里。给符盒上满符箓。随手花了几锭白银。在道人的千恩万谢中走上了楼。 只留下那老道人满怀心事的原地不安。 “道友安好。” “安好。” “同好。” 一边上楼的薛海一边给路过的同道打招呼。上到三楼之后,交了一两白银,寻得一处僻静的房间歇息下来。 第十六章 练气六层 默默的将那把法宝短剑收入剑匣。薛海只是在旁边一找,就找到了用来洗浴的大木桶。 拖着五人的尸体,就好像拖着破布袋一样,薛海将他们一股脑的扔进了木桶之中。 将老道士的库存一扫而空的薛海。忽然觉得有些飘飘然。 这一次,他不仅得到了黑银法剑,还有一并短剑法宝。更有额外上百的符箓,朱砂,红绳,铜钱剑,八卦镜等等。还有若干银两。 薛海伫立茅屋中,不仅有些彷徨,他如果之前按照往常脾性。放过这一家老小。那么不仅有了一个死敌暗中窥探。而且也没有如今这般丰富的战利品。这一切,都是师傅当初的教诲! 默默来到木桶边,俯视着里面腥臭的尸骸,血液也都放干了。可惜的是,先前杀人,遗漏了很多。如今五人分量,也才区区半桶鲜血而已。 一摆手将尸骸拉出来倒在地上。薛海默默的解开衣带,脱去衣裳。放开头冠。赤身**,披头散发的泡进了血水之中。 强忍着那股刺鼻的腥臭味,薛海心中回想血旨神道的秘法。只是一个剑指。十六道符箓立刻飞起,围着木桶贴了一圈。然后又是一指。六道符箓再次飞出,贴在了薛海的背部,额头,胸口,双手。 见到万事俱备。薛海闭上双眼,双手连连变换印决。口中喃喃有词。半响过后,只听他大喝一声“吒!” 那木桶之中的鲜血忽然渐渐散发出妖异的红光。红光接连闪烁,映照得薛海脸庞十分阴森恐怖。可半响之后,这桶里的鲜血好似沸腾了一样,啵啵啵的往外冒泡。 下一刻,薛海感觉到丹田之中的真元已然运转全身周天。和布下的符箓形成共鸣。明白时机成熟,只是手印变换,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木桶之中的鲜血好似活了过来一般。沿着薛海的肉身渐渐攀爬蔓延。渐渐地,鲜血完全将薛海面孔覆盖。整个人如同被血液包裹起来了一般。 “收!” 只是一个手印。薛海立刻运起血旨神道的法门吐纳。刹那间,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鲜血正被自身的毛孔飞快吸收。运行在全身的真元法力立刻贪婪的吸取着血液之中浓重的精气!大量而不需要经过周天运转吐纳的精气直接被运入丹田,瞬间就转化为更为庞大的真元法力!而大量的精气运转之时,也将身体之中大量的杂质随同血液一同排除身体!此刻,薛海好似与木桶合二为一,血液循环不仅存在自身,整个木桶里的血也在不停的融入到他的血系之中! 只是很短的时间,远远比之薛海还要多出三倍的巨**力充溢在他全身!事不宜迟,薛海立刻开始冲击练气六层。 一**强大的法力真元渐渐汇聚到丹田之中。巨量的法力代表巨大的压力。如果没有那包裹着薛海的鲜血,就可以看到此刻的薛海脸色有多么难看!那是发自身体之中经脉和丹田巨大负荷的痛楚。 调养!薛海正用自己平时绝不可能积攒到了海量法力一遍又一遍的灌输丹田!丹田随着法力不间断的补充的挤压,正不断变大扩大。本来只有豆子般大小的地方转眼间已被撑到核桃大小!可薛海也在忍受着剧痛,但是痛并快乐着。练气阶层的分别。就是丹田的大小。这么一个过程,若是平常时期,薛海的法力早就已经枯竭。要调养道核桃大小,需要平常人足足数年日夜不断的磨练!可此刻好似上了一个强大马达的薛海完全不用再花数年,说不定,今夜就可以突破六层! 时间,就在无尽的剧痛之中悄然度过。 。。。。。。。 巨量的法力已然枯竭。薛海默默的睁开了双眼。眼中立刻闪过一道精光。其中更是有掩盖不了的喜色。 自此**,他竟然顺利的突破到了六层!换在以往,简直是不可能。可就是如此,他将停歇三年的五层一举突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忍不住仰天长笑的薛海顿时豪情万丈。虽说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可如今功成,他一直可望而不可即的筑基也不再只是幻想。他有资格,有资格成为真正的修道名师! 想到如此,更是爽快。薛海猛然站起。全身上下却响起啪啪啪的碎裂声。 微微一愣的他低头看去,却见皮肤之上结满了一块块又黑又丑的污垢。那都是换血之时被带出去的污秽杂质。 而原本木桶里的鲜血,此刻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好!这血旨神道远超我的想象!如此神法简直厉害。”薛海很是开心的跑到河边,打了一大桶水,给自己重新洗了一个澡。污秽尽去之后,那皮肤白嫩光洁,身体之中经脉也是四通八达,畅行无阻。 说实话,薛海从没有感觉如此快意过。他似乎觉得,自己从此之后,再无任何障碍! 只不过薛海并未注意到,那光洁的皮肤虽然白嫩,色泽却显得有些惨白。 此刻的他似乎忘记了早年师父的教导:“大道之中,没有捷径。” 如此快速而神效的法门,势必会有更为重大的缺失和弱点。 正如被岩浆覆盖的森林会毁于一旦。但是遗留下来的黑土会使得后来者更为茁壮成大。 同样的,得以在富饶黑土上成长,得天独厚的森林。他的代价,也是会被另一波的岩浆淹没。 那么这棵小树苗,能成长到何时呢? 第十七章 黄蟆皮 从布袋中取出自己防备的一套道袍穿上。薛海来到河边接着倒影开始整理仪容。却看此刻的薛海,一身道袍虽然还是纯阳门的服饰。可气质乃至眼神,都不再像不久前的那个师傅新丧的小道士了。 有诗为证: 朱匣黑剑白玉葫,青衣素履葵水冠。 可怜老儿空有宝,徒惹恶念举家亡。 浴血天良终丧尽,仁爱谦诚弃作糠。 今朝闻道夕勿死!不复当年少儿郎。 却说薛海换上一身新衣裳。然后就急不可耐的打开了木盒,从其中取出那柄黝黑的短剑。 “嗯。。竟然不是黑银?”出乎薛海的预料之外,这柄来自不知名前辈的法宝短剑,竟然不是黑银!心下顿时起疑的薛海立刻咬开手指滴下精血。手上飞快捏着驱字决。 很清晰的,薛海能够感受到法力滚滚输入短剑之中。 只是剑指一提。那并短剑立刻摇摇晃晃的飘升起来。可是,薛海还来不及露出欢喜的笑容。短剑之中的法力顿时稀乱!只见短剑立刻左右摇摆,根本无法好好控制,啪的一下摔在了一遍的泥地上。 此刻,薛海表情很是惊愕。 “什么情况!莫非以我修为,尚不能控制一件法宝吗?”薛海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可是转念一想,先前在和那百鬼道人斗法之时只是五层修为,招魂幡尚且能应用自如。怎么如今却如此困难? 有些焦急的薛海一把抄起短剑,正要再次加**力操控时,一道十分不起眼的裂缝却吸住了薛海的目光。 “有裂痕?!”薛海眉头一挑,神色肃然。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越抚摸着剑刃上的裂痕,薛海心越往下沉。只是按着剑锋,用力一扳!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短剑的剑刃就这么活生生的给扳断了! “哈?”薛海此刻的表情有多精彩有多精彩。满脸呆滞的他木讷的看着断裂的短剑,还有短剑里藏着的三张御动符。 “天杀的。。。”薛海知道自己被骗了,面色顿时阴沉如水,青筋暴起。猛地回头瞪着地板上老头的尸体,正欲冲上去鞭尸泄愤的他却也止住了脚步。“想我堂堂薛海,竟被一个死人给骗了。拿死尸泄愤也太过窝囊。” 薛海却也颓然起来。没想到这老头在孙女被挟持之下都敢拿出假货哄骗他,可见何其胆大。而且,这老头估计预料到这种情况,还专门备了一个假货哄骗他人。不过千算万算,他也没想到来人真的敢放下架子,灭了他们一家满门。 “不。。。”静下来的薛海细细一想,那宝物绝对是有的。定是被老头藏在何处。 一念至此,薛海立刻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起来。 可如此毫无头绪的翻找,显然无济于事。转眼之间,薛海抬起头来,便瞧见东升之日缓缓而起。一股扑面纯阳之气袭来。当下更是焦急!一旦天亮,被他人看到此番情景,走漏了风声,被其他道士知晓己方所为。定然有自己好果子吃! “冷静!莫如慌了神的麋鹿不知南北。细细想来,定有着落。”薛海皱着眉头盘膝坐下,竟然闭上双眼打坐起来。 恍惚之间,一副景象闪过薛海脑中。当自己背信弃义,以十二道虚剑术袭击老头时。老头竟然一把扑到了那个大汉。 “就是如此!”薛海猛然睁开双眼,隐现喜色! 以之前老头所做所行,均是对那孙女**爱有加,呵护备至。可如此深情的老头,在孙女被挟持之际,都胆敢用假货企图蒙骗自己。定然此宝比之孙女还要珍贵。如此一想,那偷袭之时,老头根本没有其他闲暇思考,而是一把扑到自己儿子,并非迎面跑来的孙女! “哼!任你百般算计,还不是如此而已?”薛海志得意满的走向那大汉尸体,蹲下身开始翻找。 可下一个难题便来了。究竟是何种宝物呢? 大汉身上并没有特别的物事。一袭粗麻布的衬里,几片猎取野兽的毛皮当做外衣。还有一双破洞的草鞋,破旧的木弓。和一条兽皮制作的腰带。 犯了难的薛海只好开始翻老头的东西。并不是说他怀疑宝物在老头身上,而是如果老头真的把宝物交给儿子看管。那么以如此热情,一定会对宝物百般摸索。用法,手印,口诀,和来历。 老头的身上,还有老头背着的布袋里并无稀奇之物。但是薛海却看见布袋里放着一本杂记。那是修道界中很是寻常的杂记。往往是道士游历天下所见所闻的点滴记载。跟随师父金逸走南闯北十数年的薛海早已见过很多版本,出自不同道士的杂记。而这本龙昊为名的杂记。是松洲境地里一个神通了得的前辈传下的。 下意识的拿起了它。薛海赫然看见书页之中有一页翻起一个角。那是经常翻阅这一页所遗留下来的。 毫不犹豫的翻开一看!薛海的脸上渐渐露出欢喜的神情。 上面记载的,是位于陈国以北四十里的枯骨林里,有一片雷泽: “越百山,行至陈国都城刘京。以北四十里,见双山。山如刃,其上无木,其下多枯林。四下探寻,见一村。或曰:‘此前为林,树多枯,蓄猛兽毒虫。常人不能进。名唤枯骨林。’谈罢,逐前行。又三十里。遇水,无波,汇为湖。湖中诡异,清而见底。水中生雷,触之必危。湖中有兽,携雷共起。似黑斑蟾蜍。威势震天,雷鸣遍地。不可翟其锋芒。退,心下惶恐。不敢再进。取唤雷泽。” 薛海看罢。细细一想。此道士自号龙昊。之前听闻师父谈起。说年少时有幸见之。为人傲气,却神通了得。 这龙昊那时候应该是初入筑基,以三十五岁之龄入筑基,自傲情有可原。这雷泽其中有修炼许久的妖怪,能吓退这龙昊前辈,必也是筑基开灵,能言人语的大妖。 如此,薛海站起身子,脸上越发欢喜。走到那大汉尸体之上。一眼就看到其中有一条小巧的皮草。淡黄的皮上十分光滑。抚摸上去,隐隐有凹凸颗粒。想来必是那湖中大妖其下后嗣的皮! “哈哈哈哈!老头,难怪你不曾取出宝物与我对敌。因为此乃法宝之材。你区区一个练气二层,如何能炼宝?却只能干瞪眼被我所得!”薛海很是快意。他此刻虽然无法像筑基前辈那样用丹田内火炼宝。可如今他法力充足,远不是老头能比。只要寻得到一口上好的炼宝鼎炉。以法力催动鼎炉之火。要炼成区区一个小妖之皮还不在话下。 如此一想,薛海立刻想到了灵场。趁着天尚未大亮,必须赶快回去。身上银两也足。如能购置一副鼎炉,便两全其美,再好不过。 想罢。薛海打出三道符箓。符箓化作火花焚烧。顷刻间茅屋葬于大火之中。薛海则快马加鞭赶回灵场。 第十九章 雨爱莲 半响过后,两人俱是将包子吃完。薛海见空凡碗中空空如也。便再叫了一碗豆浆。 空凡合十谢过,原本刻板的脸上也隐现一丝红润。薛海借此笑道:“大师,好气色啊。” “失礼了。还望道友不要见笑。” “呵呵。”干笑一声的薛海细细一想。正好借机询问那百鬼道人的事情。便再次想到:“大师,你与这百鬼道人交手数次,如今事已至此,为何执意要取他性命?” 满不在意的空凡打了一个嗝。依旧是那副严肃样子道:“薛道友,这厮乃是恶鬼修炼得道。吸人阳气,害人性命。屠戮生灵,残害无辜,我等既是佛门中人。。” 这空凡张口就是这么一通。可他忽然看到被他吃得一干二净的包子剩下的碟子,还有薛海那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便停了话头。坦然道:“道友于我一饭之恩,这些骗小孩的话也不说了。实情是,这厮骗杀我小师弟,吸干师弟阳气,还盗用师弟遗体。此仇不报,我食不乐,寝不欢。” 对于食不乐,薛海嗤之以鼻。十个包子还不顺心,那他就早该饿死了。不过这空凡却也让薛海颇为意外。追杀百鬼道人,只是单纯报仇而已。也算是个坦诚耿直之人。什么残害无辜,屠戮生灵,这和尚根本不在意。 薛海眼里微微一亮,话里也多了些兴趣:“大师如此诚恳,我辈受**若惊。不瞒大师,我此刻也与那百鬼结下梁子。怕万一何时碰上,被他报复。还望大师多多坦诚,那厮都有何手段,有何弱点。真到临头了,我也好有对策。” “这自然无妨。”浑不在意的空凡挥了挥手。压下身子轻声道:“贫僧与那厮争斗几次,此獠颇有手段。不仅对阵法和遁术精通异常,而且身怀几样法宝。斗法之时真是惊险。如若不是贫僧法门正好克制于他,想来早就被他毙于剑下。” 听空凡对这百鬼评价如此之高,薛海都不禁愣住。心下隐有后怕的他立刻追问道:“如此,贫道不是危矣?还望道友多多赐教。”“好说好说。” 空凡端起碗来又是一阵海喝。然后细说道:“那厮不仅练气九层的修为,而且除了道友所获的葫芦,还怀有一把黑气弥漫的飞剑。可吸人法力,厉害不已。更有一副令牌。贫僧虽不知名号,却见过此人用令牌指使活尸。而且我隐隐担心,他正炼祭僵尸!不是贫僧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道友碰上,万难逃过,求得活命便是上乘了。” “多谢道友善言了。”薛海心中虽然无奈这空凡毫无建议,却也知道这百鬼道人神通了得,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敌对的。当下正要道谢之时,旁边一直盯着这两人的掌柜却出声了:“我说两位,这是小本买卖。吃饱喝足了还请移步啊。”掌柜的很无奈,这一个秃驴一个牛鼻子,气味相投,可苦了他生意。 听闻如此,薛海两人俱是站起道歉。他取出一锭碎银子道:“如此,买单吧。” “那个。。。薛道友。”一见薛海买单,空凡立刻挥手阻止。依然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直视薛海道:“我还有一师弟在。。。你看。”“好吧。。如此,就如道友所言。”薛海眼皮一阵抽搐。这吃货真是好不要脸啊。 如此,空凡立刻挥手大喊:“老板,再要十个菜包子,打包带走。” 。。。。。。 却说两人吃完早饭。俱是回到灵场所在。见此刻众多火居道士早已在此摆摊。还有一些游方道士叫喊着手中宝物,希求有意者来交换。薛海便跟空凡告辞,就在四处看看有无炼器鼎炉。 “道友,可有炼器之鼎炉?” “抱歉,贫道所买均是符箓道具。鼎炉一物,不曾见过。” “道友,听你所要北斗通气丸。贫道正好有一瓶。若道友有炼器鼎炉便成。” “可惜,贫道不曾有此物。” 来来往往半个时辰,任凭薛海如何询问都是无果。心下也不免有些失望。 也是,这炼器鼎炉不仅少有,而且练气层的道士何人需要用到此物?大海捞针罢了。 “薛道友,可是寻那炼器鼎炉一物?”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了极其熟悉的声音。薛海寻声望去。却见到空凡渡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衣着,面目却挂着灿烂笑容的小沙弥。 “莫非,大师有此物?” 薛海隐隐有些期待的如此询问。却见空凡对着身后小沙弥点了点头,后者有些不情愿的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一鼎宛若碗口大小的小鼎。那空凡接过,一脸苦大仇深的说道:“大鼎倒是没有,这炼制器物的小鼎却还有一个。若道友不弃,此物便可一用。” 接过鼎炉上下把玩的薛海心中思虑,那黄蟆皮也不过手巾大小,完全用不着大的鼎炉,这小号的正是合适。 如此,薛海立刻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师要换何种丹药宝物?如若贫道力所能及的,定会操办。” “无他,贫僧一路走来,多感到红尘不便。这小鼎本也无助与贫僧。只望道友出些俗世金银器物便好。”“哦?大师此言当真?”“当真。” 有些不可置信的薛海上下打量着空凡。细细一想便也明白。平常这样的炼器鼎炉,可是珍贵。用红尘凡人所用的金银之物,无人肯换的。如今空凡如此作为。其一便是与他结交之意,其二也深感红尘游历,没有财物诸多不便。如此,薛海立刻哈哈一笑,直接把腰带上的钱袋整包递去道:“贫道还是占了大师便宜。些许钱财,不成敬意啊。” 空凡也不看钱袋里的钱,而是双手合十谢过。 却在这当口,掌柜的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他喘着粗气,一脸紧张的问道:“诸位道友,可有人识得张二牛张道友吗?”此话一出,几个正摆摊的火居道士立刻好奇的道:“是了,这般晚了,还不曾见老张来啊。” “不得了了,张二牛一家五口昨夜在城外全被杀了!屋子也一起被烧了!” “什么!”在场道士俱是一阵骚动惊慌。薛海神色淡然,那空凡却皱起眉头来追问道:“你口中的张二牛可是此地的火居道士?”“正是!”这掌柜的也是有眼里,一看到空凡装束就知道门派,立刻十分小心的搭话。 “师兄?”旁边的小沙弥一阵不解,空凡却皱着眉头说道:“我怀疑这是那百鬼道人所为。” 可话音刚落,掌柜身后的门扉忽然被一脚踹开。一个面容刚劲,穿着捕快红衣配着大刀的捕头怒目而视,雄赳赳的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五六个捕快也鱼贯而入。 一看此形,掌柜心中大叫糟糕,连忙上前拘礼道:“李捕头,小人不是说过,此地不能乱闯吗?” “哼!”捕头藐视的看了一眼掌柜,直接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十来名道士僧人道:“昨夜有一家五口被杀。手段残忍。天理不容。我探听道死者常来此地买卖。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原来却是一群牛鼻子臭道士的蜗居。” 凡人官府者,修道人都是秉持井水不犯河水之态。既不想招惹,也无惧于他。但如今官府二话不说闯了进来,这性质却有些变了。 薛海见众多修道之士脸色不好看,心下也有些无奈。 这时,捕头身后的一个小捕快有些忌惮的来到他身后小声道:“大哥,县太爷说了,这地方咱们不能管啊。说是得罪不起的。”“呸!有什么得罪不起?不过一群臭道士而已,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当铺之后佚藏。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 说罢,一副高人一等的捕头举起手叫道:“那个张二牛在此地买卖,何人见过有谁与他买卖的?”“有!”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年轻的火居道士立刻指着薛海道:“我昨日还见这位道长与那张二牛买卖。买了好些符箓烛台呢!” 此刻,薛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空凡却意外的看了薛海一眼。 捕头很是满意的点头,然后大吼道:“如此,你!”说罢指着薛海,然后又点了几个火居道士道:“全部押回衙门,听候发落!还有这破地方,给我封了!不给这些家伙装神弄鬼!” 一念至此,薛海心中突然暴出杀机。面沉如水的他默默的按着符盒。可就在这当口,只听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 “放肆!” 只见七道符箓忽然飞出,啪啪啪的贴在这些捕头捕快身上。 却见这捕头捕快俱是一惊,可脸色立刻巨变!因为此刻他们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弹动不得! 众人转头看去,瞧见一个身穿黑色道袍,背着大木箱的一个青年气势汹汹的走来。薛海眼前顿时一亮。此人两鬓雪白垂腰间。头戴卧凤长羽冠。腰间别着三把形式各异的法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乍一看去真是个豪迈威武的将军模样。可意外的是,其容貌更是俊俏非凡。隐有出尘之感。 有诗为证: 绿林豪杰过路客,刀口舔血希命钱。 一朝得自祖来报,窥悟大道终不悔。 青角山上入泰昌,黑袍凤顶三剑扬。 双白长鬓化桑田,且看上法雨爱莲。 薛海不识的这人是何宗门。一旁的空凡却眼前一亮,说道:“原来是利国的泰昌三剑门。久仰久仰。” 薛海一愣,继而惊异道:“原来是泰昌三剑门的同道,恕贫道眼搓,未能识得。” 这利国的泰昌三剑门可谓是松洲一霸。此宗门道法皆是凶猛凌厉之法。门下弟子都配置三把法剑,据说运用本门法门,十分厉害。 此人看到薛海和空凡,立刻十分友好的上前拘礼道:“原来是钟山寺和纯阳门的道友。贫道雨爱莲。”“贫僧法号空凡。”“贫道姓薛,单字海。” 心中有些奇怪这人的名字为何如此娘们的薛海,也不敢表露出来。 当下言语几句客套。这雨爱莲便皱着眉头来到那面容惊恐,一动不动冒着冷汗的捕头前:“这位捕头大人,此间并非尔等所能踏入。这符箓一个时辰后自行化解,到时自可任由去留。如想去县太爷处告状也悉听尊便。只怕到时挨板子的就是阁下了。” 一边的空凡却说道:“说起来,贫僧还要赶去那凶案之地呢,薛道友可同去?”薛海只是一愣,继而笑道:“贫道还有要事,耽搁了日程可是不好。” 旁边的雨爱莲立刻说道:“贫道与大师同去吧。想来是道门中人仇杀呢。” “如此,别过。” “再会。” 薛海当下告辞。收拾了行李便离开了灵场。 第二十二章 扯虎皮 默默张开双眼的薛海,此刻神色怎么看都说不上高兴。或者说,更像是郁闷。 只见他跨出木桶,轻轻排掉身上的污渍。收起已经空空如也的葫芦。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早有预料,可事情真的发生了,他还是很郁闷。十二个成年壮汉的精血精气,甚至完全比不过张二牛那一家老小的多。实际上很简单,张二牛虽然只是练气二层的修为,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修道者。体内蕴藏吸收的精气,普通人是无法比的。而那十二个大汉虽然精壮,但是却是凡人。精气极其稀少。忙活了半天 ,薛海才发现虽然修为上涨,法力更为雄厚。可是仍然还停留在六层境界,难有寸进。如今一个时辰就吸收完的血,张二牛一家却要了一整晚。也可以看出不同。 默默的穿好衣服,薛海正准备找找那隆成老儿留下些什么好东西。一声悠远的迎客钟声飘扬而来。微微一愣的薛海继而脸色大变!这时候,莫非真有隆成旧友到访! 飞快的带上兵刃符盒剑匣。薛海立刻飞奔下山。 可走到半路,却见到三只妖怪守在入口,盯着前面的男子。薛海只是刹住脚步,然后立刻闪躲在一棵大树背后。紧张的探出头来窥视。 好在今夜月亮当空,薛海接着月光立刻看到来人面容! “此人。。。不是在涅门城灵场遇到的雨爱莲吗?他为何来此?”薛海惊疑不定的看着那紧张的雨爱莲。手心也紧张的冒出汗珠。 却在这时,雨爱莲施礼说是为了家师前来,也看到怪鸟飞上枝头叮出的一排字。顿时心下稍安。 脸上也露出松懈表情的薛海,正怪责自己疑神疑鬼之际,那雨爱莲忽然一脸愤怒的叱喝起来!只叫大蛇,野猪和双色鸟全部警惕拱起身子。只要一个不对,这雨爱莲面对的就是雷霆之击! 刚放下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的薛海立刻紧张观望,却见雨爱莲脸上犹豫半响,还是缓缓后退。见此,一直按在符盒上的手也松懈下来的薛海舒了口气。虽然他没见过泰昌三剑门的人,但是一直听师傅对他们宗门的道法赞不绝口。心中早有忌惮了。如今能不面对自然更好。 可惜事与愿违,那雨爱莲退到一般忽然停下脚步。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薛海疑惑的望去,却见到旁边泥地上摆放的,是自己先前的六道符箓! “糟了!”心下一紧的薛海,忽然感觉到,这雨爱莲前来为家师送信是假,与自己一道打算是真! “可是,这厮如何得知隆成身死的?当日只有我和师傅所知,如今师父以死。不应再有旁人知晓才对!莫非是我太疑神疑鬼了不成?”薛海脸上也是阴晴不定。动了杀机。 “可如若只是单纯送信,自己贸然出手,无端惹出是非。到时反而把这隆成的积蓄做他人嫁衣,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他真是与自己一样,知晓隆成身死而来收取宝物。到时他只要将隆成之死说出,三妖不会再援助自己!一对一下,我胜算微乎其微!” “哼!担心这担心那!修道之路本就千险万难。如一女子犹犹豫豫成何体统!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我就冒死一搏!” 就在雨爱莲下定决心,手放到法剑之上时,同样下定决心的薛海立刻手捏剑指,连连封住自己的几个穴道,然后飞快取出一张符箓,翻手点燃!继而毫不犹豫的塞入口中,强行将自己的声音压得老迈低沉。 说时迟那时快,薛海接着树荫,又是夜幕。突然跳出站在阴影之中。 正准备拔剑的雨爱莲忽然感到前方有人,原本的勇气瞬间消磨殆尽。惊疑不定的他猛然抬起头来,可惜黑灯瞎火,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其他却看不真切。 却当时,薛海开口了。一股极其老迈,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道友何人?” 浑身一震的雨爱莲脑海之中立刻闪过隆成的样子。吓得他脸色瞬间发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额头止不住的冷汗四溢道:“弟。。。弟子乃是泰昌三剑门的明堂上人坐下弟子。我与前辈是见过的。” 明堂上人?薛海根本不知道谁是明堂上人。可是此刻也不能说不知道!正所谓言多必失,薛海吞了口口水,强行压下心中紧张,只得闭口不言。保持缄默。 想不到,薛海闭口不言,到让雨爱莲更加害怕!本就心中有愧的他只是一想,就认为隆成看出自己图谋。吓得浑身发抖,立刻结结巴巴的说道:“弟子。。弟子特来恭祝前辈晋升筑基。自从家师死后,弟子一直将前辈视作师尊。。不敢有丝毫不敬。。”有些语无伦次的雨爱莲如此说着。听在薛海里却十分意外。 “得进筑基?这可怜的家伙为何会认为隆成那老儿晋升筑基的?莫非是陷阱?”薛海心下疑惑连连。可是此刻不答话就说不过去了。便只好应声道:“原来是小雨啊。。你如何知道此事的?” 薛海不敢直说筑基,也只是试探。不想此刻雨爱莲完全认定面前之人就是晋升筑基的隆成,立刻毫不犹豫的说道:“当初前辈。。交予家师的本命符,三天前正好俱灭。弟子以为前辈遇到不测,心下惶恐焦急,便连夜赶来。” 薛海此刻恍然大悟!本命符这一说,他也有耳闻。却想不到雨爱莲是如此知晓隆成身死。一念至此,薛海心中又起杀机!“此子来此,真是与我同路!万万留他不得!” 可就在此刻,那三只妖怪却都奇怪的扭过身子望着他。虽然他们不通人言,可是薛海还是能够从三眼恶虎的目光中读出了愤怒。还有那双色怪鸟,也是拍打翅膀,对着自己练练啼叫。许是质问自己为何冒充隆成老人。那花斑大蛇,只是盘着身子,阴冷的瞳孔盯着薛海。 看见妖怪的态度,本是想立刻下杀手灭杀此獠的薛海顿时清醒!隆成之死瞒是瞒不住的。好在本命符这种东西,不是宗门子弟,几乎无人知晓。这些脑子愚蒙的妖怪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还要有段时间。可是如今一下杀手,看来这三妖是不会帮自己了。说不好,反而会临阵倒戈。心下顿时有了吓破此子胆量,再寻退路的打算。 只听薛海哼的一声道:“真是让小雨费心了。贫道修为终有报,道行一日千里。不曾坐化呢。” 雨爱莲浑身又是一抖!只敢低着头看着地板的他更是惶恐!立刻连连道:“弟子。。。弟子为祝贺前辈晋升之喜,特地备有微薄之礼,望前辈笑纳。。” 说罢,双手还在发抖的他,从木箱的侧抽屉里一把取出了一截人参。薛海眼尖,看那人参虽然小个,但是四肢俱全,参皮隐约散发血色。这可是十分珍贵的血人参!只要给这人参安然无恙的再修五百年,长出血脉经络。度过天劫,就可化为人形! 薛海双眼顿时瞪得老大!这样珍贵之物,就算是筑基前辈都不一定有!这家伙从何处寻得如此至宝的! 却听雨爱莲很是急切的说道:“这血人参,是弟子一至交好友的宝物。可惜他不幸遇难,便由弟子所获。如此献给前辈,定是天意啊。” 薛海很不屑的撇了撇嘴。什么至交好友,八成就是跟自己一样,杀人夺宝的。只不过这雨爱莲肯拿出如此宝物换一条性命。薛海也是动了心思。便强装镇定道:“哼。。。罢了。念在令师的份上,贫道不予追究,你滚吧。” “谢。。多谢前辈!前辈大恩,弟子没齿难忘!” 逃得一命的雨爱莲立刻狼狈不堪的往回路狂奔。霎时便不见踪影。 松了一口气的薛海在确定此人走远后,立刻一把收起血人参。也不理会三个妖怪愤怒而渴求的目光,也是玩命的跑回隆成的洞府之中。此刻,他打算赶快跑路!那雨爱莲察觉出不对劲只是时间问题!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第二十四章 以逸待劳 想不到那先自己一步抢了宝物的,竟然是一路上碰见的路人!要是当初不是太过看中空凡,欲与之结交,浪费了些许时辰,也不至于如今境地。 一念至此的雨爱莲心中也是杀意暴增!手持两把法剑迎面相接! 霎时间,剑光来往,寒气四溅。两人俱是使用凡人拳脚武艺。可才不过三十回合,薛海便感受到渐渐处于下风。那憾光尺也竟是一下都不曾打中。反而被逼的回防招架,只能自保。 当下薛海心中也明白,拳脚功夫,这雨爱莲可谓上乘。与之相敌万万不可。于是薛海虚晃一招,吓得雨爱莲回防后便急行后退。凌厉的双眼瞄了附近只是冷眼旁观,不曾帮手的妖怪,然后对着雨爱莲骂道: “兀那贼人!贫道得隆成传令封山,路上见你可怜,于你饭食。不想却心生贪念,竟跟踪贫道,意图窃取那隆成之宝!卑鄙!” 本就气急败坏的雨爱莲听到如此,心中更是忍不可忍!可是气上心头,他却也气极反笑,恶狠狠的骂道:“我师尊与隆成乃是莫逆之交。这本命符本就是隆成所授。如今符箓已毁。贫道本欲看隆成可有后人弟子,帮其妥善安排。不想你这贼人颠倒黑白,妄图独自霸占!简直天理不容!三位道友,莫要让贼人所骗!到时苦修至今,连一瓶丹药都被他人窃取!” 雨爱莲对着束手旁观的三个妖怪如此劝说。却见三妖也是一愣,继而以不善神色转头盯着薛海。 薛海心头大喊不妙!立刻一脸真诚的叫唤道:“三位道友,不可听信谗言啊!此人乃是泰昌三剑门的弟子。泰昌三剑门,道友定有耳闻!此宗门弟子最喜屠戮道友此等异类。剥皮抽筋,炼魂吸髓!此间事一了,道友以为他唤来同门,会放过诸位吗!” 心里知道不可在隆成之事上争辩的薛海立刻调转枪头。提醒这些妖怪此人的危险。毕竟比起一个道士,他们一定更在乎自己。 果不其然,闻听此言,三妖也是一惊!显然他们虽足不出户,但是泰昌三剑门捕杀妖怪的名头也是听说过的。 这一下,三妖却是互看一眼。冥冥之中达成共识。不管那隆成是生是死,如今这两人都是心怀鬼胎。拒不相帮,坐山观虎斗。才是此时上策。 若隆成还活着,便死守洞府,到头来也有交代。若隆成以死,那这两人斗至两败俱伤之时,便是他们渔翁得利。隆成所有,俱是三妖。 念想如此,三妖当下看也不看紧张的薛海和雨爱莲。只是纵身一跃,转眼间没入丛林,不见踪影。 “畜生就是畜生!想得倒是圆滑!”薛海见此,哪里不知妖怪打得如意算盘?心里暗骂一声,转头拔腿就跑。见到薛海奔逃,三妖离去。雨爱莲也是气极!但当下情形与自己有利。修为不过练气六层的薛海,单打独斗根本不是自己对手!便嬉笑道:“薛道友!何处跑啊?贫道还未向道友过上几合呢!这也才不懂待客之道了!” 雨爱莲笑得狰狞,当下脚步发力,运起全身真元迅捷猛冲。眨眼间便与薛海不过十五尺之遥。 一脚点在裸露泥地的滑石,薛海借此噔噔的踩着树干飘渺而去。见此的雨爱莲也绝不示弱,凡俗人间的轻功手法稀疏平常,他虽不精于此,却也自认不逊。 可你来我往不过半柱香,当雨爱莲落地之时,已然来到隆成洞府前。 却说薛海一个鹞子翻身滚在平地之上。身后传来雨爱莲怒笑话语:“贼人!事到如今,何处逃!” “哈哈哈哈哈哈!非逃耳。此乃雨兄丧命之地也!” 忽然不再逃的薛海哈哈大笑,借着冲势一脚踢开那正门门扉。露出早先准备好的法台。凌空一个翻滚便落到法台之后,一把就抄起了台上的桃木剑。 正欲冲上前去的雨爱莲见此,立刻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按着腰间符盒,刹住了脚步。可是薛海手上挽着剑花,恶狠狠的盯着雨爱莲,只是猛然一拍桌面。震起十几道符箓。然后剑指指向雨爱莲,猛然飞扑的符箓穿过法台上一排的火烛,瞬间化作道道火蛇,扭转吐信,带起熊熊烈焰掩去。 额头冒出豆大汗珠的雨爱莲目不斜视。感受着热浪扑面而来的他,全身都被映照得通红。时不我待!只见他飞快的抛下四道符箓悬浮身前,手捏灭字决运起真元。两条巨大火蛇竟来到他身前三尺之处,之行消亡不见。 看着这一切,薛海毫不气馁。这本就在他预料之中。泰昌三剑门以道法著称,用道法相拼,本就不敌。薛海立刻开始释放后手。 “喝!”眼见火蛇消失,薛海大喝一声,左手成掌,一把拍在法台上的朱砂碗里,手上飞快变幻手印,再以三才宝印结尾,一指指向那正要抽剑而出的雨爱莲大喝道:“八卦八封!急急如律令!” 一听到如此咒语,正是憋屈的雨爱莲冲上去的步伐立刻刹住,脸色又是大变!不禁失声叫道:“八门金锁!小贼好手段!” 话音一落,只见原先隐形在石板地上的符箓接二连三的浮现。竟然以雨爱莲为中心围着一圈又一圈!而且符箓只见悄然而动,隐隐有八卦周天之形! 说时迟那时快,这上百张的符箓突然爆射出刺眼的金光。位于中央的雨爱莲顿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巨力上下将自己包围!只是痛哼一声的他满脸焦急惶恐。许是知道这阵法的厉害,可也无奈浑身动弹不得,全身一软,握着的法剑也跌落在地,颓然跪坐地上瑟瑟发抖。 可是此时,薛海的脸色也大是不好。八门金锁阵法乃是正一道的派系宗门下,极其有名的阵法。这阵法入门很是简单,可用到深处,精通其中变化就简直难比登天。其中阵法有八卦,每一卦有八十一种变化,每一种变化又有上千种手法和布置!据说精通此阵法的人,也能窥探大道至理。端的是玄妙非常。 可薛海如今不过练气六层,修为低下,这等阵法他至今只会三种手法,一种布置。而且勉强施展起来消耗法力巨大!不过刹那功夫,薛海的法力就十去五六! 可付出如此大代价,却也有收获。虽然只是刹那,但此刻雨爱莲完全受制阵法!毫不犹豫的薛海立刻变换手印。刚刚爆射金光的上百张符箓瞬间化为飞灰!而他马上抄起桃木剑,一剑刺在原先布置的红绳之上的死结。挑起木剑就是一拉! “万万不能让此子动手!”薛海此刻有着压制到尾,一气呵成的决心。 第二十五章 三剑合一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刚刚感受到自身无法行动,心中大急的雨爱莲却立刻看到阵法消失。还不容他露出笑颜,手捏手印反击时,却见薛海用桃木剑拉着红绳。 只是一阵铁器相交之声。下意识的雨爱莲立刻脚下发力全力跃起!只见原先薛海布置在洞府两侧泥地的兵刃立刻飞射而出!每一把兵刃上都贴着符箓,连着红绳。竟然眨眼间包围雨爱莲上下挥舞,招招取人性命。 半空之中的雨爱莲看得如此,心下暴怒。手上立刻甩出十几道符箓,一把将那些围剿而来的兵刃震飞。便滚在地上抄起两把法剑,对着阴沉的薛海叫骂道:“薛海!布置如此之多,可真看得起我!那贫道也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雨爱莲飞快的取出一枚丹药送入口中。感受到法力飞快充溢的他大喝一声,一掌就拍碎了腰间的符盒! 霎时之间,上百道符箓如绽放的花朵一般爆射出来,立刻围绕着雨爱莲旋转。只见他手上飞快的变换手印,那些围绕的符箓渐渐散发淡蓝色的光辉。 “玉清神甲上法!糟了!”显然薛海认得这是什么法术,一见到雨爱莲的样子,心下明白,如果此时不趁着他尚未施法完成击杀他,可就没机会了。 当下薛海也不犹豫!一把取出之前诈骗雨爱莲得来的血人人参送入舌下含着。以此强行吸收恢复法力。一手使剑继续控制红绳连着的兵刃围剿,一边手上捏着手印,一把抄起法台上的令牌指向雨爱莲! 只见埋伏在两边的符箓也显现出来。被符箓包裹围绕的雨爱莲扫了一眼,眉头也是一跳!“这薛海真是下狠心要灭杀贫道了!玉清神甲我尚未熟练,而且消耗法力巨大。不是长久之计!” 可如此想罢,十几把兵刃在红线的操纵下撞击过来。打在缓慢漂浮的淡蓝色符箓上,只是溅起一圈圈蓝色波纹,便也被巨力弹开。来回几次,很多兵刃已然破裂损毁,不堪再用。 见兵刃无效,薛海心中一沉。这玉清神甲的威力远在自己预料之上!话说,这本是极为厉害的道法,寻常道士苦练多年都很难掌握。单单是同时操纵上百道符箓,就可以难住一大批的人了。据说此法修炼到高深处,就连寻常法宝都不能伤!这也只是薛海第一次真正看见这等绝伦的法术。 “哼!缩头乌龟般躲在神甲之中,雨爱莲,你就这点出息!”气急败坏的薛海企图用话语激他。可惜雨爱莲不为所动,只是捏着手印,全力维持神甲运作。 “不行,如此下去,法力先耗光的反而是我!”薛海心中又是一凛。有道是壮士割腕,薛海果断的一把弃掉桃木剑。没有操纵的兵刃随着红线无力的摔倒在地。雨爱莲却见到薛海转攻为守,只是剑指一引,竟然将原先埋伏的几十道符箓全部收回! 知道自己逐渐占了上风的雨爱莲心下开心,却也隐约有些敬佩起这薛海来:“想我专精道法秘术,练气八层至今,其中造诣就算同门之中,同辈也憾无人及。这薛海并非泰昌门下,年岁也与我相差无几,修为却还低我两个小境界。道法造诣却出奇的高。可惜,可惜。” 压下眼中遗憾神色,雨爱莲停下手印,忽然一把抽出一直未动的第三把法剑,将三剑并排插入石地,摆在跟前。刚刚召回符箓的薛海眼见如此,虽不知雨爱莲意欲为何,却也明白绝非善事。 当下他短时间内连续耗空法力两次,虽然有口中血人参源源不断的输送法力,可是身子骨毕竟吃不消。只是这时间,薛海就感受到丹田隐隐作痛,透支的抽取和补充已经让丹田不堪负重。如若继续如此,丹田就此炸裂,道基一去不复还都可能! 无奈之下,薛海也只能转攻为守。只是招手拉起红绳。红绳立刻密布门前,几十道符箓也接踵贴上。随着他手印的变换而闪动不同的层次。薛海竟然一口气施展了三层最简易的八门金锁阵法的挡字变化! 可手上刚停的薛海还不待松一口气,丹田的剧痛就让他闷哼一声,额头大流冷汗。 可祸不单行,稳定下来的薛海忽然看见雨爱莲所为,立刻吓得亡魂皆冒! 只见雨爱莲摆好三把法剑,一把停下了玉清神甲。手上变换剑指指向两边法剑。停歇半空的符箓立刻飞扑而下,牢牢的包裹住了这双剑!如此,脸色也不正常红晕的雨爱莲怒瞪远处刚施法完毕的薛海道:“我泰昌三剑门,门下弟子人人三剑。今日,就告知道友为何如此!” 那雨爱莲喝罢,双手由指变掌,猛然拍打在双剑的剑身之上! “鸣!” 一阵剑鸣之声刺耳无比。那双剑连着包裹的符箓立刻破碎化为飞灰,原本雨爱莲的手掌处,只剩下两团散发着凌厉之气的金色光团。此为,寄宿在双剑之中,经过多番搏杀驯养多年的杀伐戾气! 却看雨爱莲怒喝一声,双掌齐齐聚拢,一把按在唯一剩下的法剑之上!法剑立刻发出阵阵刺耳悲鸣,绽放出耀眼光彩。雨爱莲看到剑身之上迅速布满裂缝,却也不为所动。只是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便手捏剑指一提。那法剑竟然无风自动,凭空飘荡起来悬浮身侧!勃勃杀机如飓风般锁定惊呆的薛海! “法宝?不,这不可能。法器一物,如非通天彻地的**力,如何能成法宝!这是个伪法宝!” 转眼间,薛海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平日里,看雨爱莲所行能窥一斑。门下弟子都是运用双剑而战。为了使双剑积累杀伐戾气,就要让他浴血。而妖怪一物,就是再适合不过了。所以也有传言,泰昌门下喜好捕妖杀妖。如双剑杀伐之气浓郁,万不得已之时,可取用剑中戾气注于第三把剑。 因本是同炉之铁,常伴一起,气味相投。戾气毫无阻拦的融入其中。平添给第三把剑增加许多威力。可戾气太重,而本非此剑能容。故而这法剑虽短时间内有法宝之能,威力强大,却也不可长久。这也是泰昌门下弟子自保之物,万不得已不会使用。一旦使用,意味着要重新再来积蓄戾气了。 第二十九章 暂避锋芒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坚持住啊!”和妖怪不同,薛海无需气味,却感受到了外面伺机不动的三只妖怪。而丹田的奔溃也正每时每刻刺痛着薛海的极限。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丹田的壁即将撕裂,如果自己一意孤行,再过一会,不需要三妖动手,自己就会因为丹田炸裂而周天逆反,气绝而亡。 “哎。。。”薛海心中感慨万千,他本意是想炼制一个小鼓的。可是如今丹田已经到了极限,为了大道,他真的不像冒这个险。 有道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薛海只是微微感慨,下一刻就下定决心! 只见他手印忽然一变!原本鼎炉剧烈的膨胀忽然停止,薛海放下双手,急忙捂着丹田快速调息行将奔溃的内息。正要收回鼎炉时,却看到鼎炉忽然发出阵阵悲鸣。一道道裂缝飞快的布满炉身。只是一愣的薛海,下一刻脸色立马铁青起来!郁闷和痛惜的看着鼎炉,双眼疲累而无神的耸拉着哀叹道:“天数啊,这道,真难走。” 话音刚落,那鼎炉立刻轰隆一声炸开!四下飞溅! 只有一枚小巧的暗黄色铃铛躺在碎屑之中,隐约有斑纹的铃铛上闪过一抹光彩。 没办法,薛海本想一口气炼制一面鼓出来的,可是自己第一次炼器,加上丹田负担,根本无法如愿。而且毫无经验,导致了鼎炉自行毁坏。这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当下薛海却感受头晕眼花。眼中世界暗淡下来,好似深夜降临。所看事物都布满金星。耳中更是雷鸣般的嗡嗡大作!一团白沫竟然从薛海口中流出。 一脸平静的薛海明白,这是自己强行炼器,导致全身超过极限,差点崩溃的迹象。刚刚只要自己再犹豫片刻,此刻世上便再也没有薛海了。 “啪!”甩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的薛海强行振作起来!一把抄起那枚小巧的铃铛,用朱砂浸泡过的红绳挂起,握在自己手中。 而鼎炉炸裂发出的巨响,也让本就争闹的三妖忽然停下。只是一个对视,便不再犹豫,立刻冲向那洞府前紧闭的门扉!其中遁术最快的,当属双色怪鸟了!只见它嗖的一下化作流焰,冲向那门扉。可早已蓄势待发的薛海,只是放开手掌,随着剑指一提,铃铛竟然散发出暗黄色的诡异光芒脱离手心,悬浮在身前。 却说,眼看怪鸟就要冲进门扉。忽然砰的一声巨响!门扉被薛海一脚大力踢开!触不及防的怪鸟正下意识的刹住冲势,一眼看到薛海身前悬浮的铃铛,立刻惊恐的大叫起来! 可惜,晚了。 “万法诛邪,雷霆辟易!吒!” 薛海双眼充血的捏着手印,一指点向吓坏的怪鸟。 却见悬浮身前的铃铛忽然发出暗黄色的光彩,只是轻轻摇动,一声穿透心扉的铃铛声传遍四野。 却见暗黄色的亮光在铃铛上一闪即逝!那飞在半空的怪鸟胸口忽然下凹,全身羽毛好似过电般根根扎起,从鸟喙处喷出几道黑血,就是一圈暗黄色的光弧散开,怪鸟惨叫一声被一股巨力猛然击飞。瞬息间就飞出洞府前的广场,轰的一下撞在了临近的树干之上。 正欲冲锋的猪妖和大蛇触不及防,突然如此大变。还不待反应过来,怪鸟就瘫在了树干下。 两妖停下冲势,转头却看到怪鸟虽然惨叫连连,却还能勉强站起。可是那原本艳丽的双色羽毛,此刻不仅根根直立,而且俱是一片焦黑。身上散发出一股焦臭,徐徐黑烟从烧焦的羽毛上飘逸,再无丝毫神伟。 看得如此的薛海心下叹息。如今他已是强弩之末,用尽全力使出一击,根本无法完全调动铃铛法宝的威能。但是即使如此,威力也远出薛海预料,使得这怪鸟就算尚能一战,短时间内也飞不起来了。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 如此想着的薛海,忽然感到眼前一黑,全身刹那间失去控制,噔噔的后退几步,一屁股瘫在身后的破烂木椅之上。 黑眼圈上拢拉的无神双眼,难掩不甘。丝丝鲜血从薛海的嘴角和鼻孔划出,也印证了薛海再无半分反抗手段。 如今,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可是,此刻的薛海异常平静。疲惫的眼神里满是坚毅。那大蛇和猪妖看到同伴下场,心下也有些惧怕薛海。虽然此刻薛海看上去已是强弩之末,可人类道士的得天独厚,和威力神通的印象,早就深深刻在他们脑海里。 万不得已,他们这些修为低下的小妖,不会想与一位破釜沉舟的道士拼命的。毕竟他们和人类无法相比。有资质的人类只要研习几十年即可突破筑基,而他们这些妖类,就算是天资高超,并且日夜勤奋,也要一百到两百年才能达到筑基的水平。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宁可在隆成底下当半个仆从,也不单干的原因之一了。 薛海十分清楚这些妖怪的想法。乍一看,自己处于绝对劣势。可是这些妖怪心里都不过是抱着捡便宜的心思。并没有要拼命的念头。所以薛海深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忍下胸肺之中阵阵火辣,板着脸正襟危坐,提起一口气严肃的说道: “尔等这是做什么!外人强行谋夺山主洞府,贫道全力维护,尔等作壁上观不说,还趁机暗害贫道!诸位不好好履行山主封山的法令,待到山主回来,我一并将事情大小据实上报!到时候,切莫怪贫道不讲同道情分!” 一听这话,本就被薛海那一击法宝吓得有些打退堂鼓的妖怪都是浑身一震。立刻飞快退出广场之外,都低下头算作道歉。只是那花斑大蛇并无道歉之意,依旧默默的上下打量薛海。 薛海心中一动,这些妖怪虽然见得世面少,但是并非都是蠢货。这番言辞虽能糊弄一时,但不久之后,这些妖怪定会回过味来。到时候可就难办。 于是薛海皱着眉头摆手道:“罢了,诸位作为,也是人之常情。今日之事,贫道不予追究。两日后,山主隆成前辈就会回来。到时候那日清晨,虽贫道去山腰接驾吧。此时,还劳烦诸位谨守封山之责。” 本是心中疑虑重重的三妖一听,也是一愣。两日之后隆成回来?姑且不论真假与否,扯虎皮与否。待到两日后自然见了分晓。到时候如若此人诓骗他们,再动手不迟啊!三妖对视一眼,显然俱是心声。 想到如此,三妖也是一拜,转头散去。倒是那怪鸟很是不爽的拍打着翅膀,一蹦一蹦的在草丛间跳走。 看着三妖离去,半响之后,薛海才松了口气。低头就是一大口黑血吐出,染红了满身衣裳。 轻轻挥手,让门扉关上。脸色如白纸一般的薛海默默的收起铃铛,然后取出了那被符箓包裹的血人参。满是可惜的送入舌下含着。然后开始盘起了腿,运功疗伤。 凭着丹田自爆的危险发出法宝一击,薛海的修为隐隐浮动在六层和五层之间。但是他明白这次值了。他知道自己那番话,对三妖来说尽是怀疑。可是他知道这些贪小便宜的家伙习性。那就是惜身,爱命。不敢放手一搏。自己给出两日的时限,对他们来说不止是两日而已,而是一个下台的,一个逃避的借口罢了。心中意志不坚而动摇之人,三言两语就会自乱阵脚。那两日期限,就是让他们自己骗自己的迷汗药。 恍惚间,薛海那淌血的嘴角笑了起来。真是天数使然,变数存天。必死之境会逢生。 “也许,这就是师父所言的,逐道之志吧。若我也如那三妖一般,瞻前顾后,自乱阵脚。兴许雨爱莲冲上山时,已然死了。” 第三十章 知心酒 次日深夜,薛海缓缓从打坐之中睁开双眼。 虽然丹田几经溃散,但好在这两日不停安抚,丹田便也稳定下来。身上虽然还有伤口,但是好在血旨神道的奥妙所在,吸收血人参的精血调养,也恢复的十有七八。 他明白,三妖的耐心是有限的。光光是今日,那怪鸟就来回附近盘旋了三次。显然他们已经有些动摇了。 薛海只是取出那炼成的法宝铃铛。这是真正属于他的第一件法宝。心下一动,便也笑道:“乃是取自我精血孕育而生之宝,便唤你为心血法铃吧。只是。。。” 虽然之前薛海在疗伤,但是他并非瞎子。昨日击退怪鸟的那一招,本是纯阳门的引雷咒。借着法宝威能才勉强释放得出,目前他无法释放的法术。但是就是如此,他也十分清楚,那一道闷黄的雷光,并非出自纯阳门的克邪阳雷,而是阴损如毒,伤及经络的阴雷! 所谓阳雷阴雷,区别很大。阳雷往往是玄门正宗派系之下的宗门手段。研习正一道,紫薇道,昆仑道等等的道统传承下来的雷法。能辟邪诛恶,对鬼怪妖精尤为有效。最擅长打散阴戾之气。对人则威力不大。 而所谓阴雷,则是从阴阳太极之理中参考阳雷研发的雷法。乃是前辈高人从阳雷之法中剑走偏锋所悟出的雷法。这一道雷法因为完全与阳雷相反,故而十分歹毒。平常阳雷能击散阴晦之气,而阴雷却是阴晦之气而成。此法对鬼怪魂魄一类毫无威慑,但是面对有血有肉的敌人,却是将蓬勃的至阴之气扎入敌人全身上下,摧毁经脉直捣丹田!因为此法出手,不死即伤,所以道门中人大都不屑研习。会者也不常使用。 薛海也奇怪,自己用的明明是纯阳门正统的阳雷法,引雷咒。为何却使出了阴雷呢?莫非是那所用黄蟆皮所致? 皱着眉头的薛海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摸了原先被雨爱莲刺伤的伤口。如今亦是一片完好。 只见他双眼圆瞪,难以置信的低吟道:“难道是我之血?” 的的确确,当初雨爱莲本是能就此杀了自己,但不知为何,被鲜血侵蚀后那伪飞剑自行崩坏。想来,只能归结于自己的血。 忽然郑重其事的取出血旨神道的皮纸的薛海,难以置信的摇头道:“这法门,竟然如此歹毒!我之血如今竟然成了至阴之物!如此修炼下去,不知会变成何种模样。。” 如此想着的薛海又是一愣,隐约中双眼里透出一丝杀意:“如若我血以成至阴之物,以我血来激化此法铃,那打出的雷霆又会如何?” 正当时,一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薛海全身一颤,吓了一跳!立刻闪电般的收起道文,双手一把抓上符箓和三股叉。脸色死白留下冷汗的暗附道:“我此刻竟然如此虚弱了吗?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谁承想薛海正要动手时,那门却轻微有致的敲响起来。 “嗯?”薛海一愣,对方似乎并无恶意。瞬息间,薛海脑海闪过三妖和雨爱莲,空凡等人。可是这些家伙都毫无理由在这个时候过来。 如此,薛海往后退。摆起了架势皱着眉头喝问道:“何人打扰贫道清修?” 门外毫无回应。 薛海眸子中闪过一道恼意。如若对方是打算偷袭的话,不应该等他自己准备好了还不动手。于是薛海单手一引。那门上贴着的符箓顿时消散。木门应声缓缓而开。 虽然是深夜,但是今日月光十分明亮。透过乌黑的云朵投射而下的蓝光散落门前。映照出一个巨大的身形。 蜿蜒盘旋卷着一起的身体霸占了门前。巨大的头颅高高昂起,即使是深夜,那双冰冷的竖眸子依然让薛海看得一清二楚。 见此,薛海哪里还不知道来人?心中担忧越加沉重。眼睛立刻左右扫视,企图看见躲藏在暗处的老虎和怪鸟。脚步也自然弯曲,准备时机一到立刻发力逃跑。嘴上却不咸不淡的说道:“原来是蛇道友啊,深夜到访,不知所欲何事?若为解释封山一事,昨日已然说得清楚,明日清晨给尔等答复。” 却看这花瓣大蛇转动着巨大的蛇头来回晃动巡视。移开视线盯着薛海脚下摆着的药碗,便挪动着身子靠近。 这一下可吓坏了薛海。心中寻思着这些妖怪终于忍不住的他怒喝一声,举起三股叉怒视大蛇道:“道友,莫要得寸进尺!” 薛海心中却大大叫苦。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实力对抗三个妖怪。他本是想着拖延时间,等天黑了偷偷跑掉的。不想这些妖怪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 就在薛海快按耐不住动手时,那大蛇的蛇头探入屋内,低着头对着地上的碗就张开了血盆大口。 只见一丝鲜血从大蛇的舌头涌出,滴在那碗里。见此,大蛇也抬起头,默默注视着薛海惊慌失措的样子。 “啊?”薛海愣在原地,都没功夫去擦拭额头的冷汗。他看着大蛇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默默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莫名的感受到,那双冰冷的眸子中满是讥讽和嘲弄。 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薛海看了一眼碗里的血,没敢收起戒备,小心翼翼的说道:“莫非是知心酒?” 见到大蛇点了点头。薛海才终于有些松了口气。 所谓知心酒,乃是古人道士发明的一种和未能说话的草木精怪对话的一种小术。此法非常简单,双方取出各自精血,以术法催动后一起饮下。便能互通人言。因为这术法也就和未到筑基的妖怪交流,而且道士往往不屑和妖怪互通。故而此术难登大雅之堂,并非什么高深道法。 可对妖怪来说,知心酒是对其的一种屈辱。以妖自居的他们,主动的和道士催动知心酒是十分难得的。如若被其他妖怪知晓,定会被排挤和蔑视。认为是献媚与人类的一种方式。 而对薛海来说,虽不知大蛇打得什么算盘,但是此番作为,便是一种坦诚示好,暂时是没有敌意的。 当下薛海也无二话,咬破手指滴下鲜血溶于碗中。以符箓催动化作灰烬扔到碗里后,一人一妖相继喝下。 第三十一章 暂时同盟 虽说如此,薛海还是后退几步,谨慎的拉开距离。却不料,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薛海的脑海之中响起: “薛道友,如今你连连后退,心中惶恐不已。贫道就如此令人畏惧吗?” “嗯?”微微一愣的薛海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安然趴在地上的花斑大蛇,心中便知道这是知心酒的效力。便压下心中忐忑,哈哈一笑弯腰施礼道:“贫道不过而冠之龄,第一次喝下知心酒,些许惊慌还望饶恕。只是礼尚往来,贫道该不会只能称呼道友为蛇吧。” 那大蛇只是眨眼,舒服的盘身躺着,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等妖类并无姓氏。若要取,便以天地之赐为名。道友便唤我为花虺吧。” “原来是花道友,呵呵呵。”薛海一阵干笑,继而问道:“敢问花道友深夜前来,立下知心酒此术。是为何意?” 谁料大蛇转动着阴冷眸子,回荡在薛海脑海中的声音徒然冷了三分说道:“薛道友,如今你重伤之身,连番大战透支法力真元。就算是有那血人参做补,丹田也是肉胎。如今没死,已然算是大幸了。却还不逃跑,而诓骗我等三妖?莫非你真以为我等妖类,就不及尔等人类聪明?” 此言一出,雷霆霹雳! 薛海轰的一声,脑海炸响。按着大蛇说法,自己自以为聪明的拖延早已被识破!可是紧接下来,薛海立刻想到:“等等,此妖莫非是试探我的虚实?莫要乱了自家阵脚。中了他的套!不可露出破绽!” 想罢,薛海一脸镇定,皱着眉头说道:“花道友所说莫名其妙,莫非听信了他人谗言?贫道受隆成之令回山封山,乃是不争之事实。况且我虽被那泰昌的来人击伤,却也无关大碍,不动筋骨。些许道法神通还施展得了,就不劳花道友费心了。” 半警告的薛海说得滴水不露。反观大蛇,却不可置否的吞吐着信子,眼中好似越加讥讽,在薛海脑海中嘲弄道:“薛道友真是厉害。如今这般局面,竟然还不肯坦诚相见啊。哈哈哈!依花某愚见,隆成以死。看道友孤身一人,想来贵师也坐化而去了。啧啧,道友以练气六层之本事,独自上山谋夺隆成基业,这份胆量着实厉害,佩服佩服。” 薛海听到这番话,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满脸阴沉的他心中泛起嘀咕:“这畜生是怎么确信隆成死了的?莫非和那雨爱莲一般,有什么符箓知晓不成?可真是如此,为何在自己上山时不联合三妖灭了自己,然后取走洞府丹药?反而任由我如此挥霍?到了如今才点明?” 薛海忽然感到,眼前的局势看不真切了。一大堆的疑问如毛线团一般稀乱。竟也一时理不清头绪。 此刻,大蛇花虺吐着信子,见到薛海沉着脸不言不语,不禁笑道:“道友可知,我为何是此山中三妖之长?” 薛海不知道这畜生打的算盘,自然摇头不知。 岂料大蛇接着意味深长的笑道:“三妖之中,贫道年岁最大。我开了灵智后几十载,才看到隆成那小鬼上了山来。那时候,小鸟和三眼猫都未开得灵智呢。” “道友想说什么,尽管直言便是,卖什么关子?” 薛海如此催促。显然已经很是烦躁。 大蛇却不为所动,嬉笑道:“道友不知,那两个家伙也不知。隆成年轻时,曾经封过山的。此事仅有贫道目睹。因为那会山中只有贫道一妖罢了。” 薛海一听所言,心中立刻悬了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渐渐浮现。 果不其然!那大蛇得意的仰起头吐着信子笑道:“隆成那厮封山,有独门手段。以特殊法剑辅以安插在山腰四下的符箓,启动迷癫阵。如此,道友知晓贫道的意思了吧。”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听到如此,薛海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所谓,人算千机不落空,奈何上天总有变。 薛海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就着旁边的靠椅坐下,瞪着大蛇道:“现在贫道明白了。花道友费尽口舌如此叙述。绝不是为了看贫道笑话的。明人不说暗话,道友想从贫道这拿什么好处?” “哈哈哈,和聪明人共事,就是如此直爽。”大蛇打趣一番。然后说道:“还望道友见谅则个。贫道所欲,乃是道友从那泰昌门的家伙处骗来的血人参。” 至此,薛海立刻明白。这血人参对练气阶层的修道者来说,乃是至宝。也难怪这妖蛇起意。不过薛海立刻板着脸问道:“花道友,这血人参被我吸取过。药力可能没有之前那样醇厚啊。”“这无差,你一个练气六层,能吸取多少药力?” 听此,薛海终于露出笑容道:“这血人参得来不易。道友准备如何助我呢?” 价码谈妥了。就要对方给出满意的价格了。 “明日清晨,那两个家伙要找你讨个说法。到时候我助你一臂之力。事成之后,那血人参和那两个家伙的尸体都要给我。” 大蛇立刻漫天要价。但是薛海不为所动。而是反问道:“薛某很是疑惑。还望花道友解答一二。既然当日上山时,你已知晓隆成之死。为何不联合其他二妖灭杀了我。然后平分洞府呢?毕竟他们与你乃是同族,而我却是人类。没道理帮异族,刀剑相向于同族吧。” 却见大蛇很是不屑的笑道:“同族异族又有何干?修道一途,本就无关种族。与你交易,我能得完整的血人参。和那几个家伙共事,却只有区区三分之一。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了吧。打开天窗说亮话,实际上在泰昌门的道士来之前,我本是打算时机成熟,偷偷上山杀了你独吞洞府的。可是血人参一出现,就打乱了我的计划。隆成那厮留下的东西,说句实话,全加起来还真没有比血人参贵重的。只要贫道得了这血人参,吸收其中精华。少说能节省我一甲子的苦修!如果药力醇厚,说不得就此省去百年,一朝得进筑基!” 薛海听得如此,竟也阴冷的笑道:“那么为何此刻与我联手?直接就此灭杀了贫道,洞府宝藏和血人参都是你的。何苦煞费苦心呢?” 可是万万没想到,大蛇忽然有些郑重的打量薛海道:“你的道法和神通远超我的想象。那泰昌门的道士,我自为不能敌。你却能将其逼的遁走。如此看来,我对你没有完胜的把握。” “哈哈哈哈,花道友高看在下了。”薛海一阵轻笑。可是脸色依然阴沉。语气转为蔑笑道:“如此看来,花道友真是狡猾啊。我本以为妖精一类,灵智刚开,很好欺瞒的。看来花道友深得人道三味,比之那两妖厉害不少。” 许是大蛇花虺听出话中讥讽之意,也反唇相讥道:“薛道友,莫要志比天高了。如若这两日不是我主动劝说那两妖不动手。不是我跟他们说等到明日清晨,此刻你已然身首异处了!” “哦!竟是如此!”薛海当真意外不已。他本以为是自己施展计谋,原来若不是大蛇背后和两妖劝说,自己那些糊弄人的谎言早就被识破,然后身死此地了。 暗地里自嘲的薛海忽然摇头,依旧看着冰冷眸子的大蛇问道:“即使如此,也没必要帮我倒如此地步。你大可让他们与我鱼死网破。坐看我和两妖两败俱伤,你收的渔翁之利。” 谁料大蛇仰起头来,上下对着薛海吐着信子道:“我对你没有恶感。真要说起来,就是你的人味很淡很淡。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给盖住了。每次看到你,贫道总是很难将你和其他人类相同。嗯,某种意义上,你更像是妖类。。。不,你更像一条蛇。冰冷,血腥。披着人皮的蛇。” 薛海闻言,不可置否的一笑。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然后点头道:“如此说定了,你我明日联手,灭了那两货。事成之后,血人参双手奉上。” “呵呵呵,如此就好。”大蛇满意的连连笑道。却也提醒薛海:“话是如此,可那两货也不是好相与的货色。到时出了差错,也难以全身而退。薛道友,尔等道士最是擅长阴谋诡计。这还要你来拿主意啊。” 薛海直接过滤了话里的讽刺意味。自顾自的问道:“花道友可是说过,贫道身上人味极淡,很难察觉是吗?” “却是如此,但你可别想埋伏。虽然你人味很淡,但还是可以闻见的。”大蛇一听,立刻明白薛海打算。面无表情的就是一盆冷水浇下。 薛海却不以为意,自顾自的笑道:“道友可信,天道飘渺,却处处皆有一线生机?” “不曾信,贫道活到如今,皆是靠的自己。” 薛海只是默默拔出腰间的三股叉,然后架在自己伸出的手腕上,看着疑惑不解的大蛇笑道:“花道友,此刻,贫道正是抓住了此一线生机。” PS:每天一更,偶尔还断更,我是没脸来要票子的了。实际上,这几天在现实中受到了刺激和挫折。难关虽然挺过去了,但是我却越发清醒的感受到,此时此刻的我,已然是很幼稚和不成熟。我开这本书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时机还没到。不应该让正在长芽的树苗结出果子。那只会是个青绿色的酸果子。但是书,已经开出来了。没有回头路走。感叹惋惜懊悔之余,我也保证,这本书是会写完的。但是我也能够确定,这本书写完了,几年之内都不可能再写了。现在的我还远远不够,想法还是太过稚嫩了。写不出真正有灵魂,让我满意的文。 第三十二章 暗算 清晨时分。坐观山的山顶一片肃然。 虽说是夏至,清晨山顶的寒风,依旧能让常人不敢涉足。 而此刻在三妖面前,这份寒意之中,还透着一股诡异肃杀之气。 三妖来到了屋舍之前,那三眼恶虎奇怪的抽着鼻子来回闻嗅。一边停在树梢的双色怪鸟,对着旁边的大蛇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好似在说:“花虺!你之前可是打了包票说一定要等到今日的!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最好自己当心点!” 大蛇扬起巨大的三角蛇头,阴冷的目光扫过怪鸟。吐着信子:“我这是为了大家好。万一隆成真的没死回来的话。我等三妖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这个小娃娃修为低下,能耍什么花招?我们三个还怕一个小鬼不成?” 这时,一边的三眼恶虎立刻插嘴了:“别吵了。我觉得花虺说得有道理。只是我现在闻不出那小鬼的气味了。。。奇怪了。他不可能跑下山的。” “闻不到?小三,一点人味都闻不到了吗?” 怪鸟急切的喳喳乱叫。一边的三眼恶虎奇怪的歪着脑袋后说道:“依稀可以闻见一些,不过不是新鲜的人味。屋里反而一大片的血腥味。” “不得了了,这小鬼该不会死在里面了吧。”大蛇此刻立刻鼓动他们的不安。 当下毫不迟疑,那三眼恶虎立刻张开爪子向前跑去。感觉不对劲的怪鸟也勉强低飞而去。前些时候被薛海一击阴雷打伤了翅膀,基本上飞不起来了。 “小三!当心那血人参啊!这可是大家都有份的!” 大蛇听着怪鸟的叫唤。他也只是挪动着身子跟着两妖身后。蛇类本身先天所限,移动的慢。两妖见他吊在身后也没有太大怀疑。 就在这时,一头赶上的恶虎举起爪子,轻而易举的撕碎了那看着坚固的木板。可看到里面的情景,他却愣住了。 只见偌大的房间里,薛海就这么颓然的靠着墙壁躺着。整个人都侵染在血泊之中,散发的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应该就是这里了。 恶虎犹豫不决的上前试探。他完全感觉不到面前的这个人有丝毫生气。显然已经死去异端时间了。可是他心里还是有极其不妙的感觉。 一边的怪鸟显然没管那么多。他扑打着翅膀趴在恶虎背后,确认面前的薛海死去后立刻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刚用阴雷炸我?小家伙,这会可是因果循环了吧。小三,别闲着啊,血人参一定就在这小鬼尸体的衣服里!” 此刻,大蛇也来到门前,只是他却倚在门边没有进去。冰冷而恶意的盯着这两个同类身后。 三眼恶虎越加感觉不太对劲。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对着怪鸟问道:“奇怪了,我没看到他的伤口。他是怎么流了那么多的血然后死在这的?又是谁杀了他?” 门后的大蛇立刻阴冷的回道:“许是这小鬼知道自己回天乏术,对我们没有胜算,自行了断了吧。” 那怪鸟因为先前受伤,翅膀不好使。很是焦急的叫道:“我说小三,你还犹豫什么?不就一个死人吗?待会我把这小鬼的尸体吃掉,以泄我心头只恨!” 说罢,怪鸟就扑打着翅膀勉强飞起,就要趴在身体上搜寻血人参。 正当时!那薛海的尸体忽然光华闪过,消失不见。只剩一张符箓贴在墙根! 怪鸟扑了个空,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可是看得如此的恶虎浑身扎起!一股危机感扑面而来! “中计了!” 他刚如此叫喊,头顶天花的砖瓦忽然应声破裂。一个浑身血红的人影忽然从中天降! 此人不是薛海又是何人? 凭借纯阳门的道法制造出障眼法,又凭借血旨神道的奇妙让屋子全部撒上自己的血,再让自己涂满鲜血。完全盖过自己的人味。才有如此偷袭的机会! 只见薛海浑身**,手持三股叉一下落在恶虎背上。击中全身力道一击之下,三股叉恶狠狠的插进恶虎的脊背深处! “吼!”恶虎发出一声狂怒和痛苦的乱吼。立刻摇摆甩着身子,企图将薛海从背上摔下来。可是薛海早就料到如此,双腿早就死死的夹着恶虎腋下。身子贴着他的脊背,双手握着的三股叉再次用力刺! “吼吼吼!”恶虎发出痛苦的嚎叫。而那怪鸟此刻也是反映过来。明白自己三妖被这小鬼所诈之后。气急败坏的他刚刚奋力扑打翅膀,张开嘴巴就要解救恶虎与危难之中。一道巨大的黑影,带着剧烈的破空声扑面而来!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等待在门外的大蛇此刻已然动手。甩动着巨大尾巴回身一抽。竟然硬生生的把半空中的怪鸟猛然抽飞!一下撞破旁边的石壁,带起一连串的鲜血飞出老远。 “吼!”正痛苦时的恶虎,猛然看到大蛇竟然临阵倒戈。不禁怒吼出言质问。可是薛海根本不理会这些。此刻浑身**,涂满鲜血的他好似恶鬼。双手死死抓着三股叉,得意而又阴森的笑道:“小猫!把性命就在这搁下吧!” —————————————————————————— 话分两头,就在薛海和大蛇实施暗算之时。距离坐观山不过三十里地的柳江城外,柳江边的江海寺里。 江海寺,是梁国内颇为有钱的寺庙。因为靠近江河,柳江城也成了往来河道贸易的必经之路。故而富起了不少人。因为大家都为了钱财生计奔波,大多都求个平安。故而连带着附近的江海寺也热闹起来。人多了,供奉的香火钱也自然多了起来。寺庙有了钱,各地的僧人都挤破头的想往这钻。 可惜的是,也正因为如此,真正修道悟佛,苦苦修行而有道行的能人却是没有了。 遮天古树四方林立。红砖碧瓦点缀在林叶之中。伴随山道上来往行人,这江海寺传出阵阵悠远钟鸣,反倒显得端庄气派。 少时的空凡被师父带来见过寺庙的主持。也算有些渊源。所以此刻空凡正一身素衣,盘腿安坐在寺庙后院的禅房里。双手合十紧闭两眼。听着钟鸣声默默念叨经文,做着重复了上千次的功课。 只见旁边的师弟空灵,虽然年岁上和空凡相差无几。但是心性顽皮,静不下来。此刻他偷偷看了师兄一眼。颇有兴趣的爬到床前点破窗纸,偷眼看着外面那些华贵人家来回参拜。祈求自己财运大涨,平安无事。 突然之间,本是静坐的空凡豁然睁开双眼。整个人猛然凭空跃起,一把抄起桌案上的佛珠和经文,一派敌意的盯着旁边面向柳江的窗户。 如此作为,结结实实的吓了空灵一跳!后者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到师兄所谓。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时。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狼狈不堪的从窗户上翻了过来。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啊!有贼!”空灵吓得立刻指着地上黑袍人大叫。可是空凡看到黑袍之人,反而卸下警惕,却转过头来瞪着空灵道:“叫什么叫!一点眼力都没有!” 后者被师兄如此教训,顿感委屈。可是细看那黑袍之人容貌后,却惊奇的掩嘴惊呼:“这不是雨师兄吗?” 果不其然,那一身黑袍破破烂烂狼狈不堪。脸上满是淤青和灰烬,一副惨白模样的,不是那遁逃与坐观山的雨爱莲又是谁? 空凡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地上的雨爱莲,也没有打算深究的意图。而是从衣袖里取出一瓶通气的丹药放在地上道:“丹药先用着。虽不知你所遇何事。但此刻你的伤事并非很重。调养些许日子便可恢复如初了。” “多谢。。大师慈悲。”雨爱莲有气无力的爬了起来道谢。然后立刻打开了药瓶,仰头就把一整瓶子的丹药全部服下。立刻盘腿而坐。全身法力运转大周天,吸收丹药的药力恢复受损的经脉和丹田。 空凡只是默默地看了雨爱莲一眼,便自己找了个蒲团安然坐下,继续打坐。 闭眼之后,忽然唤道:“师弟,去跟斋膳堂的僧人说,备上四人份的斋菜晚饭,送到禅房即可。” “嗯。。。”师弟空灵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这两人。他很好奇雨爱莲的情况,和两人默不吭声的默契。可是知道师兄脾气的他也明白,这时候不应该多嘴。便也离开的禅房关上门走去。 屋内只剩两人。除了窗外阵阵的河风声拍打窗户外。就是窸窸窣窣的凡人富户渐渐离去的脚步声。转眼间,天色渐暗。西方露出金红色的夕阳。 只见雨爱莲运功的姿态忽然停下,缓缓吐了一口浊气的他睁开双眼。却立刻看到空凡坐在正面对默默的盯着他。 却见他毫无意外,原本惨白的脸色已经红润,看着空凡笑道:“真是多谢大师援助了。我道法施展过度,经脉阵阵剧痛。要不是大师,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空凡对此并不答话。只是上下打量着那破烂的道袍还有身上伤口,道:“雨道友好生勇猛。符盒失踪,法剑无影,随身行李包裹俱是不见。真不愧是泰昌三剑门啊。” 听到空凡板着脸出言讥讽,雨爱莲顿时有些不自在了。他皱着眉头许是犹豫不决。半响后才似乎下定决心一般,站起身子抱拳道:“这本无关大师之事。按照规矩,我也千万不该将大师拖入他人恩怨。只是此间事于贫道事关重大,咽不下这口恶气。还请大师相助啊。” 对此,空凡依旧面无表情。不曾答话。 雨爱莲见此,以为空凡默许,便再次行礼道:“我这伤,乃是被当日在涅门城灵场偶遇的纯阳道士薛海所伤。” 这一说,空凡却真的有些惊讶。可是挑了挑眉的他,却也没有说话。 却听雨爱莲接着摇头苦笑道:“说也惭愧。我与那薛海本无恩怨。硬拼之下,贫道也自信有七成胜算。不想被他所诈,失了先机,把那。。” 谁承想听到这,空凡忽然皱起眉头,略带不满的打断道:“道友且慢。” “嗯?” 空凡看着雨爱莲,不满的表情写满了面容:“此是道友和那薛海的恩怨,与贫僧无关。再者说来,道友原是许诺在这江海寺相聚,贫僧等了你两天光景,你迟迟不到爽约不说。本是商量好寻那百鬼道人报仇。如今正事未决,却还跟贫僧说去为你报私人恩怨。。雨道友,未免失了礼数啊。” “这。。。”想不到空凡毫不给面子,一口回绝。雨爱莲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也明白,这事本不应该说的。可是一想起薛海那副嘴脸,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当时,空凡悠悠的闭着眼道:“道友伤势不重。今日在此好好静养。明日我等边去出发寻找百鬼道人。日前我以从同门那里得到情报。柳江城外十里地的孟欣镇有人遇到行尸。还被咬死了一个大汉。明日我等便去孟欣镇吧。” 有些郁闷的雨爱莲叹口气盘坐下来。无奈之下,只好点头道:“如此,就依大师所言。” PS:本章前半段三妖对话为妖语。人类听不懂。。。【认真你就输啦~】 第三十三章 同行 一丝不挂的薛海默默的站在屋舍外的空地上。看着前面躺在血泊之中的三眼恶虎的尸骸,还有一早就被大蛇吞入腹中的双色怪鸟。 见到大蛇很是满足的砸吧嘴。回味着同胞的美味。薛海却有些不满起来。 “我说花道友。固然先前曾说过,这两货的尸骸交由于你。可你这也太心急了。那怪鸟的羽毛隐有宝光,说不得能炼制些许宝物呢。” 不成想大蛇很是不屑的看着薛海道:“小娃娃眼高手低。今次你没死在此地,已是万幸了。”说罢,就盯着那不远处的三眼恶虎尸体,吐着信子就游过去。 “满着。”薛海立刻知道大蛇打算,只见他抱拳行礼后对着疑惑不解的大蛇说道:“尸体给你,不过贫道还是想占些便宜。这恶虎的第三只眼定有奥妙,与其被道友吞入腹中,不如给我,做个顺水人情。当然,这身虎血,也还望道友不要吝啬。” “哼!贪多嚼不烂啊。”大蛇也有些不高兴的嘀咕起来。不过转念一想那血人参的宝物。心下也是没太看上区区血肉。便点头道:“便由你吧。不过薛道友真是好眼光啊。这小猫修炼的是五行妖道。刚刚难得开了第三只眼,对你们道士来说,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炼器宝物。” “五行妖道?那是何物?”薛海一愣,立刻追问。可是大蛇完全没有解答的意思。只是催促道:“小鬼,办事别拖拖踏踏的。麻利些。” 薛海心中默默记下五行妖道的说法,干脆利落的挖下恶虎的第三只眼珠。然后用符箓的牵引咒将恶虎全身精血吸入白玉葫芦之中。 不过他却有些惊讶。因为取下的那第三只眼珠子,在手上时立刻腐朽。原本的眼肉化为飞灰。只剩下一枚墨色的琉璃珠子躺在手心。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珠宝呢。 事罢,薛海看着大蛇开心的张开血盆大口,吞下那巨大的恶虎尸体后。一边拿起向前备好的干净衣物,一边将那装着血人参的木盒扔了过去。后者立刻张嘴吊住。血盆大口上下一合。那木盒就立刻在嘴中打开,然后跌落在地。只剩一枚闪烁宝光的血人参安静的躺在大蛇的嘴里。 确认这是真货之后,大蛇很是开心的一口吞下。打算蓄在腹中慢慢炼化。然后笑道:“薛道友真是豪爽人。说一不二,贫道佩服!”薛海无奈,说心里话,他也不想给。这件宝物真是极好的。可是如今的他内伤犹在。正如大蛇所说,他对薛海没有完胜的把握。薛海亦是如此。血人参固然贵重,可还是比不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薛海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此刻,薛海也换上了衣物。背上剑匣,符盒,布袋等随身物品。只见他将三股叉安置腰间,冷着脸偏头对大蛇问道:“如今此山之中再无可与道友争锋之人。敢问花道友如何打算呢?莫非就是在此自立为王,当这坐观山的土霸王?” 谁想大蛇颇有兴致的看着薛海笑道:“道友笑言了。这坐观山虽大,可俯瞰天下,却是极小。贫道虽是妖类,却也知固步自封,没有好下场。常常听你们道士所说机缘一词。贫道深以为然。自当游走天下,找些机缘了。” 说罢,大蛇盘着身子看薛海道:“敢问薛道友,又是有何打算?” “无他,里这里不到十里地的柳江城中有些因果。在凡尘中走动,金银器物必不可少。贫道打算去捞一些盘缠。” 薛海面无表情的如此说来。却惹得大蛇一阵嗤笑:“你一个修道之人,专门去追逐金银钱财?稀奇稀奇。” “哼,古人云,盗亦有道。游历红尘是为练心,再者也是寻找机缘。钱财一物必不可少,你一个常年待在山里的妖类哪里知晓?” 可谁知,薛海这一说。反倒是引起大蛇的兴趣了。只见他立刻问道:“嗯,话说起来。贫道开了灵智百余年。还真不曾去那凡人俗世看过。失策,失策啊!方正都是下山游离。去哪都一样。不知薛道友可否带上贫道一同前往?遇到危险,前后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带你去?”薛海愣住了。仿佛听到了荒唐的大笑话。可是继而心下有些意动。这大蛇虽不是什么善类。但好在两者并无利害瓜葛。而且今次这番合作,一人一妖都很是愉快。前行路上难免有危险,有这么一个隐藏的强力帮手,自然再好不过。 如此想着,薛海却又皱起眉头,坦诚说道:“并非贫道不想带道友下山游历,只是道友的身影对凡人来说,太过惊世骇俗。如此同行,未免太树大招风了吧。” “哎,我当你担心什么,原来如此啊。”大蛇得意的哈哈一笑。忽然浑身发出紫光。只是摇身一变!一条只有指头宽,筷子长的小蛇就趴在了地上。 “嘶!”薛海看的如此变化,立刻倒吸一口凉气!继而感叹道:“想不到花道友未到筑基,就已经通晓了变化之术!厉害厉害,贫道自愧不如。” 只见变成小蛇的花虺得意的谦虚道:“道友言重了,只不过是不入流的障眼法罢了。” 说罢,花虺纵身一跃,跳进了原先装着血人参的小木盒里。笑道:“这木盒虽不是什么奇珍。倒也算得上是妙物。躲在此处,光既照不到我,也可盖住我的点点妖气。道友自可带上盒子。有外人时我便可躲在此处。” 薛海见此,只有无奈的点头道:“如此,道友可要安分一些。我可不希望平日里,突然被怀中的小蛇咬死。” “哈哈哈哈,道友太过小心谨慎了。先不说我能不能咬死道友。我花虺与你薛海并无纠葛。说句不好听的,道友身上没有任何一宝是贫道需要的。就连道友身上也没有一丝人味。我花虺还不会有兴致去咬一块会走的顽石呢。”大蛇花虺毫不在意的如此道来。多多少少让薛海的抵触之心减了一些。 PS:本章节过度。 第三十四章 做客振威 当天下午,薛海就赶到了柳江城。 虽然年少时,也跟师父金逸路过几次。不过都不曾久留。如今带着游历之心到此,心中放松舒适。才顿时感受到这柳江城,真不愧是往来客商聚集的大城。 灰蓝色的高大城墙上,许是因为地处南方的缘故,结上了一层青绿的苔藓。带着头盔,穿着军袍的士兵手持长矛,对着络绎不绝的车队和行人检查通牒。大道之上,是不久前铺就的石砖地。两边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商铺摊贩。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 光光是那数目繁多的各色招牌,就晃花了薛海的眼睛。如果站的高了,往前看。尽是一望无际的青瓦之海。连绵不绝,一层叠着一层,人声和嘈杂声夹杂其中。可谓天地众生之大观也。 薛海背着剑匣,一手持着拂尘,另一手拄着仙人指路的招牌行走街道上。他不得不尽量靠着路边来走。因为隔三差五,都会有满载着货物的马车往来。而人行道之上也不松懈。除了本地居住的平民百姓,采买货物的店员阿婆。就是穿着武士服,身上挂着琳琅满目兵器的侠客。在普通县城,薛海这副打扮多半会让路人侧目讨论。可是在如此的大城之中,薛海便也泯灭在人海里。过往之人都只是瞄了一眼,便漠然离去。 许是,薛海这幅道士打扮,他们见多了吧。 “啧啧啧,果真热闹非凡。人所居之处,我等走兽不能理解。”就在这时,待在布袋木盒里的花虺便对薛海传音。惊叹于人类城市。 薛海根本没心情搭理这家伙。他此行的目标是总局位于柳江城的振威镖局。那刘思剑一行人曾盛情相邀。不过当时薛海因坐观山一事只得拒绝。如今行走天下红尘,盘缠自然是需要的。故而,便也想到了那财大气粗的镖局。 在随便问了几个路人之下,振威镖局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立刻就有人乐意指路。不多时,薛海已然来到那镖局门前。 青瓦黑砖,长阶高槛。好一个偌大门庭。 薛海仰头看着那门**的大牌匾,上书:“振威镖局”便也笑了。 “呼,真是让我好找。”薛海如此自言自语。可是振威镖局门前显然并不是那么平静。 双兽铜铃大门洞开。一个个武夫壮丁穿着短衫,气喘吁吁的扛着一件又一件,用着大麻布包裹着的货物进进出出。时不时的还有一个管家模样,留着八撇胡子的瘦个来回招呼。手里抓着一卷册子,一边数着货物一边对看着记录。 薛海吸了口气,尽量挂着笑容走上台阶,来到这管事的身侧。见后者完全没注意到薛海,只顾得不停数着货物,便笑着施礼道:“这个。。。敢问此处可是振威镖局的总局?” “嗯?”那管事的回过头来。极快的上下打量了薛海。见是一个道士,便抖动着八撇胡子有些不满的扭过头,继续看着册子说道:“真是抱歉,本局近日单子满了。若阁下有要托运之物,还请明日提早的来。” “阁下误会了,贫道是来找贵局的少主刘思剑的。耽搁多日,爽了约。今日特来登门拜访。” 薛海笑得很假。那管事的却顿时觉得烦了。他在这振威镖局管事了十几年。这样莫名其妙的拜访者见多了。大多是想沾亲带故,捞点便宜的主。而且此时正在点货,容不得半点差池。顿时无名火起,皱着眉头沉声道:“抱歉,少主有碍。不能见客。还请明日再来吧。” 说罢,抬眼瞪了里面一个壮汉道:“李四,还不快来送客?” 可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从薛海身后传来:“这不是薛仙师吗?贵客贵客啊!老朽有失远迎了。”薛海转头看去,来人一头白发,却穿着英勇的武士服。手里抓着一杆长枪,十分惊讶的迎面走来。 此人就是当初刘思剑的三叔,外号江里龙的用枪高手。 那管事的只是一愣,他也算是阅人无数的了。立刻反应过来事情缘由。马上收起册子立刻抱拳笑道:“原来是仙师,还请仙师饶恕在下有眼无珠。只怪那点货太过繁忙,一时认不出来啊。” 薛海自然不去理会这些小聪明。便在江里龙的热情带领下进了振威镖局。 “少主,快出来看看,仙师来啦!”江里龙很是高兴的连连叫唤。此刻也已然过了正厅,到了后院。 听到喊话的刘思剑,此刻正**上身,在院子的小平底上舞剑。闻言转头看去,见到薛海。立刻十分惊喜的收起佩剑,连忙上前张开双手来迎:“薛仙师!哎呀。刘某等仙师等的可苦啊。请请请,舟车劳顿,也是疲了。刘某这就叫人备好斋菜,为仙师洗尘!” “吾子何事大呼小叫?扰了清静。”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笑声传来。三人俱是转头看去。却正见到一位衣着华冠,留着长须,走路虎虎生风的大叔箭步而来。 刘思剑立刻恭敬的施礼笑道:“爹,这位便是日前我跟爹提起的薛仙师。这被釜山的人马一路追杀过来,要是没有了薛仙师的相助,我等兴许落了难啊。”说罢,刘思剑立刻笑脸对薛海介绍到:“这位是刘某生父。振威镖局的镖主。刘步成。” “哦!原来是镖主!失敬失敬。”薛海笑呵呵的如此行礼。反倒是刘步成却很是诧异的打量薛海。他之前听刘思剑所说之人,颇有道行。和他结拜的二弟不相伯仲。本以为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甚至垂垂老矣的老人。不想竟是个而冠之龄的年轻人!虽然本是有着拉拢之心,可眼下此人太过年轻。刘步成的经验告诉他,还是小心为妙。 顿时,刘步成心中有了怀疑。可脸上依然满是笑容。立刻抱拳道:“有道是远来是客。薛仙师一路赶来定是辛苦。我刘步成虽不是什么人物,当待客之道也是有的。这就位仙师接风洗尘!老江,快去吩咐局里的杂役准备稳妥。备好斋菜。叫上后院的所有家眷迎客。记住,是所有!” 那江里龙只是一愣,似乎明白了镖主的意思。颇为无奈的答应一声,立刻拔腿赶去布置。 薛海此刻,却是心中一动。 “这老不死的,话中带着生分,总感觉有意试我。。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出什么招贫道都接下了。” 却看镖主。见到江里龙走后,哈哈一笑的摆手道:“薛仙师请!我安排奴婢为你沐浴更衣。” “如此,多谢了。”薛海依然是一副不咸不淡的客气样子。不过他自信,区区一些只会腿脚功夫的凡人,哪里能奈何的了他。 第三十五章 大祸将至 淡定的进了浴室。薛海任由刘步成指派的几个奴婢更衣洗浴。那几个娇小可人的少女边洗边笑。都是忍不住偷眼打量着薛海平静的面庞。 这番作为,薛海自然看在眼里。刘步成第一招就想试一试他的心性。这早在他预料之中。 薛海心中冷笑不已。嘴角挂起阴霾的弧度。他虽然年纪尚轻,不过男女之事,他本性是看得很淡的。更何况如今修道之后,这方面,早就成了过眼云烟。视若无睹了。 待到奴婢们帮薛海打点好了,换上薛海备置的青色道袍。他也将行李剑匣暂且放下。只把符盒随身戴在身上。 “哈哈哈哈,薛道友。我闻见了很浓很浓的人味啊。都把贫道从入静之中熏醒了。” 此刻,藏在木盒之中的花虺,那沙哑的声音在薛海脑里回荡。 走在后院的走廊,薛海见左右无人,沉声道:“花道友,你还是炼化那血人参吧。此间事,与你无关。” “薛道友,可别误会了。我只是对这些凡人生活有些感兴趣而已。” “道友还是继续炼化血人参吧。勿坏了我的事。”薛海沉着脸一番警告之下,花虺也不再做声。可薛海走去大堂,拐过转角后。眼前的一幕却让薛海颇为玩味的笑了起来。 若大的厅堂,摆满了大圆桌。上了各色菜肴。宾客云集,男女老幼俱在。见到薛海现身,原本有些吵闹的厅堂顿时静了下来。众人俱是扭头打量薛海。见到他如此年轻之后,立刻有引起一阵细碎的讨论声。 “哈哈哈哈,薛仙师,让刘某久等啊!”那稳坐中央圆桌的刘步成看到薛海,立刻哈哈大笑的站起来相迎。可是薛海此刻一眼就瞧见刘步成的两侧座位。左边是空的,定是留给自己。而右边,却是一个年过中旬,头发半白,穿着老旧深蓝道袍的道士。此刻,他正十分惊讶的看着自己。 薛海心中一动,想必这个道士,就是原先从刘思剑的口中所说的,那个刘步成的结拜兄弟,振威镖局的军师。 心中如此想着,薛海脸上却也是笑意盎然。快步迎上刘步成,首先弯腰施礼道:“薛某多谢刘镖主一番美意。” “哈哈哈,哪里哪里。倒是仙师能来鄙局,刘某深感荣幸啊!”说罢,抬起手虚扶薛海。立刻扭头对厅堂众人说道:“还不拜见仙师?” 话音刚落,围着中央圆桌附近的几桌人纷纷站起,纷纷施礼拜见。薛海一看,那刘思剑就在其中。身边同桌,解释孩童少女。偶尔也有几位成人。 许是知道薛海所想。刘步成笑道:“仙师勿怪。这些都是刘某不成器的崽子。”薛海了然点头。想不到这刘步成这么能生,这一圈少说十几个。都是他的子女。想必妾室也是极多的。 而后,外围的一杆大汉也是站起施礼。薛海明白这些都是刘步成的属下。便看着这些人等抱拳道:“诸位公子千金,好汉力士。我薛海何德何能受此大礼。惭愧惭愧。”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刘步成满意的点了点头,摆手在那主席的左侧道:“仙师,请!” 可是当薛海刚刚坐下,刘步成右侧的那个道士却站了起来。只见他庄重的拍打衣袖灰尘,一个标准的修道界问好礼节,弯腰拘首道:“在下火居道士陆松。不想我大哥请来的竟是纯阳门门下弟子。若有失礼之处,多多包含。” 薛海一愣。心中有些惊讶。通过望气法,薛海一进来就知道此人不过练气三层。而且知道是个火居道士,心里本是有些看轻。不想只是一眼,自己的身份就被看破。端的是有些眼光。 正所谓礼尚往来,薛海也立刻站起还礼笑道:“贫道姓薛名海。虽说是纯阳门下,可惜道行低微,辱没宗门名声。羞愧不已。如此哪敢有任何不满?” 局坐正中的刘步成一愣。这什么纯阳门他自然是没听说过。不过貌似很厉害的样子。顿时留了一个心眼。站起来笑哈哈的道:“两位无需如此。今日可是大宴。来来,坐下,给薛仙师看看我刘某麾下的厨艺!” 立时,那陆松和薛海只好坐下。两人只是点头含笑。大宴如火如荼而行。 —————————————— 当天半夜时分。柳江城外江海寺。 明月当空,夏蝉鸣泣。换上新的白素纱衣。整装待发的空凡一手持杖,一手捞着朱红色的佛珠。对着身边内伤刚刚痊愈的雨爱莲说道:“雨道友,时不我待。道友既以伤好,自当要赶路了。” 只见雨爱莲明白的点了点头。可是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话要说。空凡顿时皱起眉头道:“雨道友,你怎么了?” “其实吧,我本该早些说的。只是今日早晨受伤,大师不肯听我讲明缘由,故而迟迟不说。”雨爱莲有些不好意思的如此道来。 眼看着明月东移,空凡也不理会旁边睡得跟头死猪一样的空灵,皱眉道:“雨道友但说无妨。” 雨爱莲立刻干笑道:“三日前,我与大师分道扬镳,实则贫道是去了坐观山。” 见空凡无动于衷,雨爱莲接着道:“可是在去的路上,见到十几具干尸。死者的衣物还很新,地上还有挥洒的血迹。但是尸体却全部好像被抽干了一样的干尸。” “哦!竟有此事!”空凡顿时来了兴趣。脸色也开始沉重的雨爱莲点了点头。他认为空凡应该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便说:“很明显,这些人都是被死前活活抽走精血的。手段极其残忍,定是某种邪法。大师可有高见?” 空凡默默的坐了下来,沉思道:“邪法异术,千奇百怪。而抽人精血的邪法,我也只知道一种。乃是雍州的上邪老人的独门绝技。补肉塑体法。” “竟有此种法门?”雨爱莲也是惊奇不已。那空凡接着道:“此法门据说十分难练。可采活人血肉,以极为危险的秘法重塑一个新的肉身。不过也有大弊端。那肉身不过半年就会腐烂消弭。往往是被上邪老人用来当做自身傀儡害人。” “大师,你说那百鬼会不会。。”雨爱莲如此问询,空凡却摇了摇头道:“我和百鬼交手几合,这样的法门不像他的路数。不过也难保万一。毕竟对于百鬼这一个鬼修来说,一个新鲜的好躯体,是上佳的。” 说罢,空凡好似想到什么,立刻问道:“那些被抽干的凡人是何身份?兴许有迹可循。” 却看雨爱莲,有些得意的笑道:“我虽是拜在利国的泰昌门,但是我本身却是梁国人。振威镖局和釜山镖局的名号,在梁国境内的绿林里,也是有些名气的。” “是镖局的人马?嗯。。”空凡有些意外。继而点头道:“如此,六成就是百鬼所为。镖局中人,整天与强盗亡命之徒打交道。在外死人窸窣平常。如今百鬼知道被我追杀,定然小心谨慎。这符合他的所为。。。雨道友,这些受害者的尸骨何在?” 雨爱莲一愣,立刻明白空凡打算,马上道:“据说此事官府插手。因为死状恐怖,便定为无头悬案。尸骨上的处理,只有官府中人才知晓。” 空凡立刻站起说道:“当初事发之地地处涅门城附近,想来应该是涅门城的衙门插手。事不宜迟,未免多生事端,我等现在就出发去涅门城。快的话,清晨时分就可到达。” 雨爱莲十分认同的点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酣睡的空灵道:“大师,空灵师弟怎么办?”“我师弟修为尚浅,这次本不要他来的。早些时候已经拜托了主持,这几日好好照顾他。我等所面对的乃是修为不下我二人,神通法宝众多的百鬼。这小鬼去了无异于送死。”“嗯,大师所说有理。容贫道收拾一番,立刻起程。” 当下两人收拾妥当。转眼间便离去。 可是不过眨眼功夫,原本酣睡的空灵睁开眼睛,贼溜溜的跳下床来。很是不满的他看了看师兄远去的方向。赌气道:“什么修为低微,师父说我的道行已经可以行走红尘了。。。哼!你不要我去,我偏要去!”笑得得意的空灵立刻也收拾包裹,悄悄出了寺庙,同往涅门城去。 兀自在柳江城逗留片刻的薛海不知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一时兴起而出手,终于落下祸根,被人盯上了。 PS:剧情小补充。前半段刘步成宴请薛海的时候。只有子嗣到场了。因为按照古代习俗,正规宴请客人,女子和妇人是不能出场的。要不然会让主人很没面子。被看做教导无方。 第三十六章 无题 却说,刘步成给薛海安排了一个风水极好的卧室休息。还不等薛海板凳坐热。刘思剑等一干人马就登门拜访。 “哈哈哈,薛仙师,你这来了也不给刘某打个招呼,可是不地道啊。”一进门,满脸笑意的刘思剑就立刻打趣。薛海对此只是微笑,看得刘思剑的师妹陆清,江里龙都来了。便施礼道:“前些日子了解私事,挂念少主,便连夜赶来了。” “嗯,薛仙师不仅法力通神,连为人都如此重情重义,深让老朽敬佩啊。”江里龙也是没营养的打着哈哈。反观那陆清却一脸兴奋的连忙插嘴道:“我听师父说,仙师您是出自纯阳门。小妹我目光短浅,还望仙师告知小妹,那纯阳门是如何的啊?” “先坐先坐,贫道给诸位看茶。” 见众人纷纷坐下,薛海对着陆清笑道:“纯阳门,是贫道的师从宗门。其中牵涉众多,一言难尽。如若陆小妹有心知道,来日我专门与你共叙。” 见到陆清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薛海继而看了众人一眼,疑惑道:“咦?张康张建两位壮士呢?上次分别时,还记得他二人在的。如今可是出去送镖了吗?” “哎。。”刘思剑等人闻言,神情顿时黯淡。却听刘思剑说道:“与仙师分别后,还是被釜山的人马追上了。张氏兄弟断后护我,保了刘某平安。可惜张建兄弟被釜山乱刀砍死。。而张康。。” “张康怎么了?”薛海表面焦急的询问,心里也是一动。当日自己杀了张康和釜山人马,抽取血液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刘思剑忽然脸上隐现害怕道:“时候官府找来,说找到了尸体。我们前去官府查看时,却见着那张康头颅被人砍下,整个人好似被晒干一般。。啊,仙师抱歉,回想起来那副死状,刘某就算见过世面,都不免隐隐心惊胆寒。” “哦?晒干一般?好似干尸吗?”薛海皱着眉头如此询问。一边的陆清立刻也是害怕的连连点头道:“事后我讲给师父听。师父说,这是有道士炼制邪法,而且手段极其残忍。奉劝我等不要去挖根到底,追究凶手。否则悔之晚矣。” 薛海心里了然,脸上却是一副严肃模样道:“陆道友所说不错,虽不知是何邪法,不过此人定然道行高深。我等也不能与之为敌。只是可怜的张康兄弟。” 知道薛海都自认没办法对付,众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薛海立刻明白,原来这才是他们特意来拜访的目的。 心中有些不爽的薛海不动声色,正要琢磨着一些理由把他们轰出去时。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薛道友,之前宴会之上不易多说。今次贫道特来拜访了。” 薛海一愣,继而笑起来道:“原来是陆道友啊!请进请进,少主和道友的弟子都在呢。” 刘思剑等人一愣,那打开门进来的陆松也是笑道:“原来诸位都在啊。” “二伯。”“师父。” 三人俱是问好。可是薛海正要借口赶走他们,陆松就说道:“诸位可否暂避?我与道友有话相谈。” “啊。。如此,就不打扰了。”刘思剑虽然还不想走,但是碍于这位二伯面子,只好对江里龙使眼色,一手拉着没回过神的陆清离去。 见他们走后,薛海笑道:“不知陆道友寻我,欲何为之?” “哎。。”不想陆松很是颓唐的叹了口气。寻了板凳坐下后,很是苦恼的说道:“日前刘思剑大难不死回来。说是得道友相助逃过一劫。如此,贫道还真要多谢道友了。”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罢了。”薛海笑得有些虚假。但是陆松却看着薛海,十分认真的说道:“当初道友,可是看出了他们天灵冒出血光,隐显刀兵血光之灾?” “正是。”这话一说,薛海也明白了陆松的目的,原本笑容也是不见。 “那么道友现在也一定看出了,思剑他们,血光依然未散,反而越加浓烈的凶相吧。”陆松的目光之中,满是担忧。 薛海默默的点了点头。早在他进来那会就看出了,刘思剑等人的血光根本没有消散,血光之灾根本没有躲过去。而且,薛海还意外的发现了一个震惊的事实。 只见他微微眯起眼,贴近陆松沉声道:“不仅如此,贵局之中上到镖主,下到奴仆壮丁,全部都是血光之凶相。如此凶地,不日就会有大事。我等修道之人当顺天命。逆天数。如今一个死局摆在这,道友为何还不趁吉避凶?” “哎。。。。”又是一声叹息。陆松无奈的摇头道:“镖主刘步成与我幼年相识,年少时又曾救我一命。待我如同手足。其子孙都视我为镖局支柱。如此恩情,我陆松哪里能走?” 可是薛海皱着眉头道:“道友可知,如今你卷入此局,血气凶光也从道友天灵喷出了。”观气之法,自己无法看自己。也难怪陆松不知了。 “哦!贫道也中了吗?”有些吃惊的陆松,很快莞尔一笑道:“这也在贫道预料之中。可是今日我急不可耐的跑来找道友,是感叹,道友也被卷进来了。” “什么!”本是淡定的薛海悚然一惊!自己也已经血光喷出了吗? 陆松看了看薛海,有些安慰的道:“气运一说,飘渺不定,不一定得当真。我看道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日后定然得道。不是与贫道一般,苟延残喘在凡人家中的货色。道友在此逗留,可有打算?” 没想到自己也被卷进来的薛海,有些起伏不定。心不在焉的说道:“我准备去利国找同门师伯。” “如此便好,此地太过凶险。道友如若不想卷入其中。还是应当及时抽身离去才是正理。” 此刻,薛海心中翻卷:“我本来到此,就是为了赚些路费。从梁国到利国,行程少说一个月。没有花销根本举步维艰。。。没错,师父临终前也嘱托我,利国首都有一同门师兄秦灏明,现任利国的国师。师父曾说要让我找他,借他送回宗门。如今此间事有些诡异。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凡俗大院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 如此想定的薛海忽然站起,道歉道:“失陪了,贫道突然记起镖主曾约我。多有得罪,失陪。”心中不安的薛海也不顾及表情错愕的陆松,立刻抓上随身物件,就往那书房走去。 “嘎嘎嘎嘎,怎么了?薛道友。为何如此心慌?” 偏偏这个时候,那躲在木盒之中的花虺出言讥讽。薛海直接冷哼一声,低声道:“死虫子,闭上你的嘴!贫道正烦着呢!”可是想不到,薛海气极之下出言辱骂。这花虺竟然还不还嘴。沉默以对。薛海也是没有多想,迈开步子就来到了书房。 只见薛海一把推开门。正坐在书房中看书的刘步成略微流露出不悦。却依然面带笑容的说道:“原来是薛仙师,您如此着急的是要。。” 不待刘步成说完,薛海当即关门坐下道:“还请饶恕贫道无礼。只是师门突然有要事,贫道不能在此逗留了。特来向镖主辞行。贫道是不会忘了镖主的盛情美意,定会铭记于心,来日必报。” 听着薛海说要辞行,刘步成只是愣神。他虽然之前料想到这个薛海是不可能在此久留的,却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就要走!这还刚天黑呢! 不过下一刻,刘步成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忽然站了起来,推开门见周围没有外人。才关门对着薛海笑道:“仙师要走,刘某自然不敢强留。只是仙师看淡红尘,两袖清风。怕是没有赶路的盘缠吧。” 说罢,忽然走到书柜旁,笑吟吟的从书柜里取出一个托盘,里面盛放着十几锭雪花银。粗略算来,少说有八十两。 薛海双眼一亮。这刘步成倒是蛮懂事的。顿时露出笑颜的薛海,还不待站起说些恭维话。那刘步成却眯起了眼沉声道:“这些银两,仙师自可拿去。只不过还请仙师看在刘某的情分上,帮刘某一个小忙。” 正要伸手去接的薛海立刻停下动作。感情这些钱财还要靠做事换取。也有些不爽的薛海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勉强露出笑颜问道:“贫道道行低微,怕是帮不上镖主什么忙啊。不过若有需要贫道的,贫道自当尽全力。只要不耽搁师门的召唤便可。” 刘步成听到薛海答应,立刻笑得很是开心:“薛仙师不知,我结拜二弟陆松,虽然跟仙师一样都是修道的。可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不肯,也不屑做。这让刘某好生为难啊。” 有些不耐烦的薛海立刻催促道:“镖主要贫道所为何事?但说无妨。” “听闻修道中人,不仅会驱邪庇佑。也会巫咒害人。是也不是?” 薛海脸开始沉了下来。看着老神在在的镖主。心中寻思起来:“罢了罢了,也不急于一时。做完刘步成的事,拿了钱就快点离开这不吉之地。” 于是,薛海吸了口气道:“明人不说暗话,镖主要让贫道害谁?” “通宝商行的大掌柜,郑半钱。” “作法一事自然可以,不过我需要此人的头发,或者指甲。实在不行,衣服碎布也可以。” 想不到刘步成得意的从袖口里取出一小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三根头发丝。 默默拿起头发的薛海,再次打量了刘步成一眼,终于笑道:“刘镖主也是果断之人啊。预先已经筹备如此之多了吗?贫道佩服。” “哪里哪里,反倒让仙师见笑了。”刘步成笑得很是开心。忽然又问道:“何时办完?” “贫道争取今日了结。免得夜长梦多。” “妙哉妙哉!刘某就在此等候仙师的喜讯了。”刘步成呵呵直笑。薛海只是一个白眼,离开了书房。 此刻,天色已然黑了下来。柳江城的百姓都熄了灯。大多都睡了。 薛海回到卧室。见陆松已然走了。便关了大门。摆张桌子。开始从布袋里取出各种各样的器皿和蜡烛,香炉布置法台。 取出一个稻草人偶,薛海用铁钉将三根头发插入人偶体内。在用符箓垫着人偶,上书:“郑半钱”三字。然后以六盏蜡烛做六阴追魂阵围住人偶。才取出了那师父给的招魂幡。 “呼。。。”深深的舒了口气。薛海心中想着。借用招魂幡上从百鬼道人那抢来的十几个冤魂,全力施为不留余地。一个时辰就可以让这个普通的凡人丧命。到时候再拿了钱财路费,赶紧离开这里跑去利国找秦灏明。躲开这血光之灾。 默默睁开双眼的薛海只是招手。招魂幡立刻凌空飞起,十几个冤魂从幡里悲鸣飘出,围着薛海阵阵吼叫。 站在法台前的薛海很是淡定。手上飞快捏着手印。剑指往上一提!那被烛台围着的人偶无风自动,凭空立起。说时迟那时快,薛海猛然咬破指尖,飞快的点在人偶的头上。留下一个血红指印。嘴里极快的念道:“三魂七魄,恶鬼还生。血肉白骨,据为灵往!众鬼听令!杀!”唱罢,猛然一跺脚!那本是围着薛海的十几个冤鬼忽然一番激烈的嘶吼,全部聚集到人偶身上,吸食着人偶上郑半钱头发的气味。然后猛然飞出,如流星般冲出窗户,直奔城南而去! 而薛海,只是悠然的盘腿坐下,手里捏着符箓开始作法。 。。。。。。。。。。 与此同时,柳江城的城郊外。围子坡义庄。 所谓义庄,乃是古代凶杀他杀的死者尸体寄存的地方。而这座柳江城的义庄因为年久失修,早已无人前往。废置多年。 “叮叮叮。。。叮叮叮。” 古朴破旧的青瓦义庄里,忽然响起一阵铃铛声。 阴森黑暗的义庄里,摆满了古黑色的棺材。随着铃铛响起,一个棺材忽然发出咔咔的移动声。紧接着被缓缓的拉开。 同时,本来黑暗的义庄里,忽然在四周亮起了四朵惨绿的鬼火! 鬼火凭空亮起,点亮了这乌黑的义庄,同时也照亮的那个被脱开的棺材。 惨白却滑嫩的肌肤。冰冷却湿润的眼睛。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年轻男子,笨拙的推开棺材盖,从棺材里出来。 虽然看起来和常人并无二样,可是那隐约散发青黑色的经络,和无神的双眼,证明了这是一个死人。 可是,那闪动着的鬼火映照下,却能看见四面墙壁上,围着一连串密密麻麻的符箓!符箓用黑线串联,下面都吊着一个铃铛。 只见这个年轻道士的左边符箓不停抖动,导致下面吊着的铃铛连连乱响。 他只是迈动僵硬的步伐靠近,伸出手贴在符箓之上。好似感受着什么。。 忽然!他笑了!笑得扭曲而僵硬!如同一块干裂的木板撕开一道裂缝般诡异。那本是无神的双眼忽然闪动阴森的绿光!只听他发出那熟悉的嗓音道:“东边。。。就在附近。有一股阴气忽然聚集。”说罢,他走到义庄门前,借着月光,隐约能够看见远处沉睡的柳江城。 “呵呵呵呵。。。毫无征兆,不是有与我一般的鬼修得道,就是有道士炼鬼仆。柳江城里,哪来的鬼修?哈哈哈。。” 他有些兴奋的一招手。从黑暗中飞来各式法宝,法器,符盒,布袋。齐刷刷的套在了他的身上。 “在我百鬼道人面前炼鬼?如此挑衅,可不能视而不见啊。” PS:为剧情连贯,今日二合一章节。 第三十七章 邪法 此时此刻,涅门城里。 “老天爷啊!两。。两位大仙,当日只是误会啊!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 沉着脸的雨爱莲的空凡,此刻正站在一间简陋的屋舍里,直勾勾的盯着一个中年捕快。 后者只是穿着单薄的睡衣,浑身发抖的看着这两个煞星,一屁股跪坐在地板上瑟瑟发抖。 此人正是当日涅门城里,带头搜查灵场的那位捕快。 当日,威风气派的他,被恼怒的雨爱莲一个定身符定住了足足三个时辰。全身都酸疼不已。时候众人向县太爷告状,却被县太爷一顿叱喝。还说再有此等作为,革职查办!那时候这位捕快才知道,这般牛鼻子和秃驴,真不是他该惹的。 可是谁想不到两天,记忆中的那几人竟然深更半夜登门拜访!以为对方是要找回场子的老捕快顿时吓得亡魂皆冒,不停求饶。 可是雨爱莲根本无心此事,皱着眉头说道:“捕快大人,贫道是出家人,不在乎那些琐事。今日深夜冒昧来访,是有急事相询。” “哦?何事何事!两位大仙,小的知无不言啊。”知道不是来找晦气的,老捕快破涕为笑,连连点头。 空凡对雨爱莲点了点头,后者扶起老捕快道:“这两日,可有什么奇特的命案?” “有有有!我当时就震惊了!” 却听老捕快一番描述,的确是那干尸之案。空凡立刻提出要去检查尸骸。 保得一命的老捕快虽不知这两个人要作甚。却也是热情的带路。原来那张康的尸体被振威镖局领会埋葬。可是釜山镖局的人马因为是暗杀,所以无人来领回尸骨。尸骨全部暂时放在了城外的乱葬岗。 当下三人到了郊外乱葬岗,见到尸骨只用草席遮盖,立刻掀开查看。 空凡和雨爱莲对此恐怖尸体无动于衷。反而是老捕快恶心的撇过头去。 空凡拿着符箓左右检查,眉头却皱得更深了。转头看向雨爱莲道:“雨道友,可有高见?” 雨爱莲师从泰昌门,以道法著称。空凡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资料。 而雨爱莲只是叹了口气,隐约有些担忧的说道:“我虽不曾见识什么补肉法,但是亦贫道愚见,死者的肌肉并未被吸取。而是全身精血被抽干。。。想来不是大师所料的法门。” 空凡认同的点了点头。拄着九环杖站起的他说道:“吸取精血。。贫僧虽不曾在书籍上见过此种法门,但是曾听师父说,他年轻行走红尘之际,遇见过一个入魔的道士。说那道士的法门十分诡异,乃是平生罕见。运动血雾与人交锋,飘忽不定。十分厉害。。贫僧想,会不会是。。” 谁知雨爱莲立刻摇头否决:“筑基的前辈不会没气度的对几个凡人下手。再说了,杀了他们有何益处?” 两个人互相谈论,也每个所以。可是一边听着的老捕快虽不知他们所说,见他们不像坏人,便也有了相助之意道:“却说这个振威镖局,真是厉害。下午时分,我曾听过往的镖师说,今日柳江城的振威总部里迎来了一个贵客。全局上下全部为其接风,大摆筵席。那贵客据说还是如同两位一般的修道中人呢。” “什么!”空凡和雨爱莲听闻如此,却异常吃惊!齐刷刷的回头看着老捕快。后者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那空凡却少见的隐露喜色道:“那贵客,兴许就是百鬼!贫僧虽不知百鬼打得算盘。但是他一向钟意布局。此刻说不得又是炼的什么妖法。” “嗯,大师所说在理。贫道也是如此认为。事不宜迟,我等还是连夜赶去柳江城吧。” 可是空凡却有些焦急的说道:“百鬼此人特意现身,定是有了完全把握。说不得今夜就要有所施为。可我等就算此刻赶去柳江城,也已是次日早晨了!” “嘻嘻,所以说。师兄没了我,还是不行吗。” 忽然一声得意的笑声传来。三人俱是回头看去。却见到穿着白纱衣的空灵满脸笑意的牵着两匹马,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太好了,由此神驹,我等深夜三更就可赶到柳江城!”一边的雨爱莲认出空灵,立刻松了口气如此说来。 可是空凡却皱着眉头快步上前,话语中有些不满:“空灵!你怎么到此地了!” 空灵露出委屈表情,正要辩解时。空凡却忽然叹了口气,摇头道:“罢了,此事你做得好。雨道友,事不宜迟。上路吧。” 雨爱莲点头跃上马匹,空灵抱着空凡坐在另一匹上。他抱拳对愣神的老捕快道:“老兄,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勿要见怪。”说罢,只是一声马嘶声。两匹配上马鞍的高头大马立刻激起一阵烟尘,扬长而去。 呆呆伫立原地半响的老捕快,愣愣的看着渐渐弥散的烟尘,忽然从半张的嘴里吐出一句话:“这。。。不是衙门的马吗?” —————————— “啊啊。。啊啊啊啊!”只听一阵惨叫,臃肿肥胖的郑半钱猛然从床上跳起。一般的妾室被叫声吵醒,搓揉着迷糊的双眼,依偎在郑半钱身侧撒娇道:“相公,怎么了?” 此刻留着山羊胡的郑半钱一脸死白,豆大的冷汗从脸颊哗哗的留下。那纱衣早已被冷汗所侵透。 只见他不停喘着粗气,擦拭着额头冷汗。来回看了卧室半天,确认安全后才松了口气,疲惫的叹道:“做了个吓死人的噩梦。。天啊,我还从来没做过那么恐怖的噩梦呢。”说罢,还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胸脯。 身边妾室安慰道:“是什么噩梦啊,把你吓成这样。” “哎,一个没了双眼的女鬼。不停追着我要我的眼睛。太恐怖了。。” “哦,可是像我这样?”听到妾室说话,愣神的郑半钱下意识的转头看着依偎身侧的她。可是那腐烂的身体,空洞的双眼。不正是自己梦中的女鬼吗! “妈啊!”吓得滚倒在地的郑半钱恐惧的看着变成女鬼的妾室。见到这女鬼张开嘴巴,发出阵阵哀鸣。郑半钱哪里见过此等架势?惨叫一声的他立刻跳了起来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出厢房的他冲到大堂。天空却是乌云密布,道道雷霆扭曲如蛇。滚滚雨水倾泻而下。 一头冲进雨里的郑半钱忽然感到不对,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地。这哪里是雨,分明都是血啊! “啊啊啊啊啊!”吓坏的郑半钱浑身被淋得血红。却忽然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家里的院子中,涌出了一大堆的活尸!各各衣服破烂,肉躯腐朽。全部围着郑半钱,一步步靠近。 “别,别过来!”郑半钱哭了似的瘫在血泊里,眼睁睁的看着一大堆的恶鬼扑了上来。。。 。。。。。。 可是还是在那间卧室之中。郑半钱完好无损的躺在床上。周围站着一大群心急如焚的妻妾和孩子。两三个大夫在旁边面色凝重的不停诊脉。 此刻郑半钱死死的闭着双眼,面无表情。浑身不停的发抖。时不时有白沫从嘴角流下。看起来就是凶多吉少了。 此刻,一位老大夫停下把脉的手,站起来连连擦汗。旁边一干妻妾立刻焦急上前询问病情。大夫无奈的摇头苦笑道:“老朽行医五十载,什么怪病没见过。。却难在了这里。。哎,贵主的病情闻所未闻。老朽也是第一次见。浑身忽冷忽热,经脉连连异位。看起来是羊癫疯,实则却根本无关。古怪古怪,老朽束手无策。请诸位给贵主准备后事吧。” 医生话刚说完,那郑半钱忽然开始咳嗽。大片大片的黑血被喷洒而出。不消一刻,已然气绝而死。 第三十八章 找上门 “呼。” 长呼一口气的薛海也是累了。手上飞快扔下三道符箓,拿出迎客钟在手里摇晃,嘴里低声喊道:“众鬼归来,归来!” 眼看着十几个冤鬼恍惚飘来,卷入悬空的招魂幡内。薛海也是擦了一把汗,正要站起时。。 “嗯!” 忽然间,一股阴霾笼罩在了薛海的心里。让他不自觉的浑身一抖。 好似心血来潮,薛海脸色有些不自然。他飞快的抬手掐指一算,眉头皱的更是深了。自言自语道:“子时已过,天地阴气最盛。。不能再如此逗留了。”说罢立刻收拾好了行李,拔腿就赶去了刘步成的房间。 无礼的推开门,想不到刘步成如此深夜,竟然没有去就寝。他一看到薛海疲惫的样子,立刻站起笑颜道:“看仙师的样子,事情可是。。” “办妥了。如您不信。可立即差人到那郑半钱的府上打听。此人已然在刚刚死于卧床上。” 薛海面无表情的如此说道。后者却哈哈一笑,柏手称快道:“好!好!仙师,些许银两聊表寸心啊。”薛海斜眼看了看桌上的银两,心中不禁有些难受。什么时候,他薛海会为了一点根本不看重的凡人财物而杀人了?如若被师父知晓,想必会气活过来吧。 薛海只是一挥衣袖,抄起银两就要告辞。也许是薛海的心急让刘步成很难理解,他立刻挽留道:“仙师这是怎的了?如此着急离开镖局?何不多住几日?” “不敢违抗师命,再次别过,有缘再会。”薛海敷衍的如此说完,扭头就走。 只是几个呼吸间,他就来到了大堂前的正门,只需再有十步,就可离开这让他心神不宁的地方了。 “哒哒哒。。” 忽然间,一阵漂浮而诡异的脚步声从外面的街道传来。薛海正前进的步伐猛然止住!好似被定身一般,薛海双眼圆瞪的看着那扇大门,听着那渐渐接近的脚步声。冷汗再次从脸颊流下。 “三更时分,小心火烛。。。三更时分,小心火烛。”忽然听到外面有打更的叫唤,让薛海凝重的心情为之一松。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吧。 可是正要再迈步子的薛海,却立刻侧耳听见,院子里的狗忽然从沉睡中醒来,好似遇到了什么凶煞之物,全身毛发扎起,弓起身子龇着牙,对着门口外那越来越近的声音嘶吼咆哮。 “不对劲。。”薛海忽然冒出如此念头,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可是紧接着,原本如临大敌的狗忽然浑身一震,全身发抖的跪伏在地,发出哀怜的悲鸣声。好似在求饶一样。 “太不对劲了。”薛海吞了一口口水。又是连连后退几步。从腰间的布袋之中取出八卦镜。却看见八卦镜上用来探测阴冷之气的指针疯狂的来回旋转! “糟了!麻烦来了!”心中叫着如此的薛海脸色惨白,而之前那狗的叫唤也吵醒了镖局里的人。三三两两,睡眼惺忪的人从厢房出来,疑惑不解的来到大堂。 那刘思剑,江里龙和刘步成,以及陆清和陆松也赶了过来。首当其冲的,陆清一眼就看到站在原地的薛海,立刻上前眯着睡眼,打着哈切奇怪的问道:“薛仙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难道也是被旺财吵醒了?” 可是薛海没有理会陆清,而是看向脸色也是死白的陆松,低声说道:“快跑。” “三更时分,小心火。。”话音刚落,外面打更的叫唤瞬间停下。仿佛一下子,世间就安静了下来。猛然间,一股阴风忽然从正面吹来。只让众人浑身发抖!那一个大妈正要教训旺财呢,忽然被这么一冻,下意识的骂道:“天杀的,大夏天怎么那么冷!” “嗒嗒。”就在这时,一声敲门声传来。立刻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旁边守门的大伯一脸奇怪的就要上前开门,陆松立刻挥手阻止道:“不能开啊!”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青光忽然从大门切入,极快的穿过那大伯的身体。 那大伯只是微微一震,脸上还是错愕的表情。肚子上忽然爆开大量的鲜血!整个人一下软到在血泊中。 “啊啊啊!杀人啦!”一些在场的女眷见到如此,立刻爆发震天叫喊。这一下,也把镖局里还在熟睡的所有人都吵醒了! 众人立刻蜂拥赶来,薛海此刻却一点一点的往后退,企图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 可是就在此刻,只见那门板却忽然无力倒下,一个脸色死白,穿着破旧道袍的年轻人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了进来。而那道青光,也是乖乖的悬浮在这年轻道士的身侧。细细一看,那青光之中,竟然是一把飞剑! 众人见得如此奇迹,顿时倒吸一片冷气! 薛海虽然不识的这相貌,可是这番布局和感觉,依稀就是那有过一面之缘的百鬼道人! “糟了,我等的血光之灾,竟然是落在这百鬼身上!天机渺渺,无法预测啊!”薛海心中大为后悔,早知道不贪那一点银两,直接走了便是!如今灾星上门,万分危急啊! 不过焦急的薛海忽然转念一想,这厮到此,兴许不是为了他而来的。他百鬼根本不知道自己就在此处,没理由会特意来找自己。 可是下一刻,薛海的心就沉落谷底。 只见阴霾的百鬼道人环视大堂里的众人,别扭的皱起眉头,发出难听的嘶哑嗓音道:“是何人深夜炼制那驱鬼之术的?既是同道中人,为何畏首畏尾,不肯相见?” “天杀的贼求,倒了八辈子血霉!这混蛋就是找我的!”薛海心中无奈的连连叫唤。 第三十九章 迫不得已 那刘步成心下惶恐,看了一眼躲在人群身后的薛海,心中决定保下他。立刻义正言辞的站出来说道:“这位仙师,在下是此地镖局的镖主刘步成。我等不知什么驱鬼之术。如若仙师愿意,刘某愿意大力协助仙师搜查。请仙师放心,刘某虽不是什么神仙中人,但是在江湖上,混口饭吃的,都肯卖给刘某一个面子。” 刘步成这番话,本是恩威并施,对付普通人自然十分有效。可惜他的这番说辞,完全说错了对象。 百鬼根本无视刘步成的存在,只是转动着冰冷的眼眸来回扫视。最后锁定在了有些畏惧的陆松面前。 陆松虽然修为低微,但是观气法却用的纯熟。他一眼就发现了,面前之人无法看到丝毫气运。这样的情况,要么是个死人,要么,就是修为高出他陆松太多导致的。毫无疑问,这是后者。 只见陆松战战兢兢的向前走了几步,越出众人之前。一个极其恭敬的稽首,然后强笑道:“贫道陆松,是一个。。”可是还不等陆松把话说完,那悬浮在百鬼身侧的青光飞剑忽然暴起,只是一道流光闪过。那陆松的头颅立即滑落。夹带着如豪鲜血翻滚在地。 “哼,一个练气三层的,绝对不是驱鬼之人。”对于如此作为,百鬼只是淡淡的一句。 “不!师父,师父啊!”突然见到自己的师父被眨眼间砍了头。陆清疯了一样的惨叫哭闹。身边的众人此刻俱是不敢吭声。一个个吓得伫立原地,不去看百鬼道人。暗自发抖。而刘步成与陆松关系最好,看到挚友遭此厄运,心中就是一痛!可是此刻的他又能如何?只是默默闭起眼睛,不去看那无头尸骸。暗自缅怀。 只有刘思剑鼓起勇气抓住欲要冲出去的陆清,大喊道:“二伯死了,你不能也去送死啊!冷静些!” 可是被牢牢抓住的陆清满脸泪水,仇恨的盯着百鬼道人,忽然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回过头疾呼:“薛仙师!快,快给我师父报仇啊!” “糟了!”正不停往后退的薛海猛然听到此话,全身如遭雷劈立在当场!浑身血液好似瞬间冻结一般,手足发凉! 本是害怕的众人听到陆清提醒,方才醒悟。立刻转过身子看着满头冷汗的薛海道:“对啊,我们还有薛仙师!求仙师救我啊!” “天杀的妮子,竟敢卖我!如若贫道此劫度过,定要你生不如死!”薛海心中恶狠狠的诅咒,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立刻低着头不让那百鬼认出。 不过如此时刻,正是众叛亲离。见到好友被杀的刘步成知晓,定然是薛海惹上了麻烦。对方指名道姓的要驱鬼之人,刘步成为了他的家业和家人,站在哪边,自然无需多说。 果不其然,刘步成立刻抱拳殷勤道:“仙师,您要寻的那驱鬼之人,正是这道士!此人名唤薛海。。。我等普通百姓,无力反抗仙师,还望仙师能否给条活路?” 可是很明显的,百鬼道人根本没有和刘步成对话的意思。他直接略过了后面的请求,上前几步看着低着头的薛海道:“薛海?炼气六层。。可也。这位道友,贫道似乎与你相识,能否抬头相见?” 知道避也避不过的薛海叹了口气,只得无奈的抬起了头。 不想猛然看见薛海面容,那百鬼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声音刺耳能听。好似恶鬼哭鸣:“金逸?道友不是金逸吗?五日前那居中一面,贫道还很记忆犹新啊。如今再次聚首,真是有缘!”薛海冷汗淋漓,一脸无辜的干笑道:“道友认错人了,贫道不知什么金逸。” “不知?当日一别后,贫道特意去找知晓纯阳门来路的友人询问。金逸此人,纯阳门三代之中只有一人。修为与贫道相仿,已然八十有六。道友和贫道交手,知你定是纯阳门人。原来道友名唤薛海。。啧啧啧,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最后的语气,已然透出深深杀机。薛海哪里敢认?急忙弯腰稽首道:“误会误会,道友真不知什么金逸。与道友一见,也是第一次。真是认错人了。” 可是百鬼道人此刻面带阴狠,上下看了薛海一眼,忽然笑道:“你是名门子弟,怎的如此怯懦?薛道友,从贫道傀儡那偷来的葫芦和三股叉可是好用?” “哎。。。”薛海只能一叹。那腰间的葫芦和三股叉彻底暴露,无需在虚以为蛇了。 只见他挺直了身子,直视百鬼道人道:“当日道友欲杀我,我自求自保。并无过错。这法宝法器,也只是借用。如若道友想要回,贫道双手奉上。自求道友看在贫道与道友并无太大恩怨,罢手言好,放一条生路吧。” 如此时刻,薛海哪里不知道正面对付百鬼,自己绝无胜算。当日和他交锋斗法,对方只是用邪法占据一个傀儡,法力不到十分之一。如今本体而出,而且对方法宝众多。就算师父死而复生,也九死一生了。何况如今?真的,自求自保了。 谁晓得百鬼面带讥讽笑意道:“好啊,道友将法宝法器递还于我,便不再追究。” 可是薛海听得如此,心中却是一寒。某种程度上,这个百鬼与自己很像。设身处地的想,薛海如果是此刻百鬼,万万不会放过这里任何一个人的。百鬼如此说法,纯粹是戏弄猎物。 “不过,我自可将计就计!” 薛海心中如此计划,面上却是很是开心的连连点头:“真的?如此,多谢道友不杀之恩了。来日必报!”说罢,就要取下腰间的葫芦。 可说时迟那时快!薛海眼中忽然爆射出一团精光!原本要取下葫芦的手一把排在腰间的符盒之上!刹那间符盒打开,几十道符箓疯狂涌动飞射而出。立刻以薛海为中心围着一个大圆!竟隐隐有八卦之势! 同一时间,立刻察觉不对的百鬼道人脸色一变,许是看出薛海欲为,立刻怒喝道:“小畜生你敢!”身边的飞剑立刻带起一道青光飞射而去,直取薛海门面! 薛海眼中凌厉,张开嘴一口咬下手中一块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跟前地上,另一手变换印决,口中大颂道:“纯阳八卦,无物不封!八门金锁!吒!” 霎时间,就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那化圆摆放的符箓立刻越过众人拍在地上。一个巨大的八门金锁阵法爆射出豪许金光,将众人护住! 那青光剑先来后到,一剑击在八门金锁的金色光幕上,立刻荡起一圈圈金色涟漪。剑本身也发出阵阵悲鸣。青光一阵晃悠,缓缓飞回百鬼道人身边。 “啊。。。薛仙师果然神威!竟还有此种方法制服那妖人!”一边见到终于安全的刘步成立刻松了口气,上前连连感激。暗里也是害怕薛海记恨刚刚出卖一事。 那百鬼道人阴沉着脸看着八门金锁,默不吭声,只是站着。薛海也与他对视,毫不示弱。见此,众人也感受安全。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一个个都大大松口气。他们全部都拼命颂赞薛海神威。是发自真心呢,还是暗示自己是安全的自我安慰呢?就无人知晓了。不过薛海一言不发,脸色却越来越差。 见此,百鬼道人忽然发出难听的嘲笑声:“噶哈哈哈哈!薛海,想不到你一个练气六层的家伙,还会八门金锁!厉害厉害。。。不过,炼气六层就是炼气六层。你的法力根本经受不起八门金锁的消耗。不消一时三刻,无需我动手,你自己就会透支法力,抽干丹田真元。我百鬼有的是时间,根本无需和你的阵法硬碰硬。” 薛海心中一沉,这百鬼不仅知晓八门金锁,对其中奥妙也是颇有根基。他说的没错,此时薛海自己使出这招,是无奈中的无奈。这只有拖时间而已。而最不怕花时间的,反而是百鬼。如今他处于绝对的劣势。 而且薛海此次启动的八门金锁,唤作死门破。是最快速的施展八门金锁而无需布置的一种手段。但是缺点也在,需要的法力供应比之以往还要巨大,而且他绝对不能乱动。 默默看着这些侥幸逃过一死的凡人纷纷紧靠自己,薛海感到独木难支。这是他用全部赌注拼上换来的时间。他必须想到一些逃脱的方法。否则,必死无疑。 “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有什么办法!” 薛海额头的汗水越加多了。天上的明月,也移到了头顶。 第四十四章 杀之又谋 可是此刻薛海血红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盯着冷汗直冒的空灵,恨声说道:“贫道本无意与道友为恶。与尔等也无冤仇。。”话音刚落,薛海忽然周身四溢血雾!血雾盘绕在他身侧。只是轻轻一点脚尖,薛海整个人被血雾烘托,极快的冲向空灵! 没有对敌经验的空灵早就手足无措。急忙释放那金刚杵就是冲来。吃过一次亏的薛海忽然哈哈阴笑,带着血雾轻而易举的闪过,一下冲到了空灵面前,尸爪就一把盖住空灵面孔。 “住手!”空凡见此,大惊失色。可是薛海却直视浑身发抖,毫无对策的空灵,对空凡叫道:“奈何你师弟意欲杀我!我难道毫不还手,还千恩万谢吗?小子,要怪就怪你自己惹错了人!” 说罢,功法运转。那空灵立刻发出凄惨的哀嚎。转眼间就只剩下一副骸骨。 “畜生!你这是自寻死路!”见到师弟惨死于薛海手中,任凭空凡心境修为再高,此刻也是失态的嘶吼起来。就要冲上前去和薛海拼命。可是雨爱莲一下拉住空凡道:“大师勿要冲动!那百鬼还在窥视。你贸然前去,必会坏了阵法!” 而此刻薛海,却舒服的发出快意的笑声。 “果然不愧是练气五层的修为!于我修行大大有利!”此刻,那空灵一身修为化作的精血融入丹田,被太阴之气化作巨量的法力直冲全身经络!薛海周身立刻散发阴森腥臭的血雾,修为从原本的练气六层一下就突破七层,直到七层顶峰的边缘方才停下。 而此刻,因为少了空灵,众人又惊惧薛海。原本被挡在后堂的四个行尸却已经突破阻挠。冲进了大堂。 见到如此,空凡立刻目眦欲裂的对雨爱莲吼道:“事到如今,你那玉清神甲又有何用!快卸去法阵,我势要杀了薛海!” 雨爱莲叹了口气,只好捏着印决卸去法阵。空凡见此,正要冲上去时,一道青光飞剑刺来,逼得空凡不得不停下脚步回防。却看百鬼阴郁的挡在前路,对着空凡狞笑道:“啧啧,秃驴,你也有今日?有我百鬼在此,你如何动得薛海?”“滚开!”“哈哈哈哈,我也杀了你的师弟,和薛海一般。为何却不想寻我报仇了?” 薛海见到百鬼忽然插手来帮自己,心下一定。别看他性情大变,做事嚣张。在此之前,他已有周密计算。 “我杀了那些凡人,吸取鲜血。被空凡等人认出。即使不说,心中也有偏见。若我巴结空凡等人,一起对付百鬼。固然四对一下,百鬼必败。可是难保百鬼走后,他们三人调转枪头对付我。此一时,彼一时也。我若以一对三,也是重蹈百鬼之厄。相反,杀了这些凡人恢复的法力微乎其微,不足道也。而空灵是三人之中最弱的一个。道行也在我之下,而且毫无经验的雏鸟。我杀了空灵,吸取他的精血。不仅法力充沛,修为也会水涨船高。为之后的博弈提供胜算。而且百鬼虽然在其中修为最高,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有道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和他联手,二对二之下,我赢面最大。” 所以,在看到百鬼决定帮自己时,也是松了口气。说明百鬼也不是愚笨之人,想到了这点,已经主动和薛海联手了。 “薛海,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这时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薛海只是轻蔑一笑,看到刘思剑手持佩剑刺来,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劈断了剑刃。手掌余势不减,刺入身体之中,顷刻间吸干鲜血。 “少主!”江里龙见到少主落得和镖主一般的惨死,顿时老泪纵横,提起长枪就是对着薛海连连挥刺!可惜如今薛海成就半尸之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凡人腿脚如何能对他有所威胁?那闪动的枪尖只是在薛海那干尸的躯体上划过一道道的火花。就被薛海折断长枪,吸干了鲜血。 “薛海!还不快快助我!”百鬼以一敌二,很是吃力。见到薛海那边办妥,立刻出言催促。 可是见此的薛海只是诡异一笑。忽然全身泛起血雾,竟然一下调转方向,脚下连点,猛然翻阅城墙血遁而走! “额。。。”完全没想到薛海来这一招的百鬼立刻愣住了。那雨爱莲却对此没有丝毫意外之情。他十分明白,之前大堂内有空灵等人,又被他用玉清神甲封住去路。和百鬼联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而如今任何障碍都没了。空灵也被杀死。如果薛海真的接下来和百鬼联手,那么最可能死的就是他! 带起血雾狂奔的薛海也是明白。虽然如今超出预料,得进练气七层,可是在场中,他修为仍然最低。杀了空灵,让百鬼希望拉自己为帮手。可是薛海有自知之明,如果当时真上去联手,那么为了铲除他薛海为师弟报仇,空凡一定会带着雨爱莲离去。到时候以百鬼的个性,剩下自己一人独自面对塔。生死可就由不得自己了。所以情势有变,之前能和百鬼联手,因为空凡有所忌惮。如今空凡满腹仇怨都针对自己,不走更待何时? 果不其然,那百鬼见到薛海遁走,虽然惊讶,却也立刻想到了其中关键。让自己面对两个高手,当替罪羊! “薛海!贫道不杀你,还有何面目行走江湖!”百鬼气急败坏的连连叫唤。而一边的雨爱莲心中却是担忧起空凡来了。此刻战局胜负,全看空凡决定。如果空凡执意师弟大仇要杀薛海。那么就放过了灭杀百鬼的大好机会。他师门传下来的飞剑也是要不回来。薛海也有可能会被追上杀死。 但是相比薛海,雨爱莲认为不管在威胁还是恩怨之上,都应该先杀百鬼。如若空凡知晓情理。明白今次放走百鬼后患无穷。就不会厚此薄彼,铸成大错。 可是雨爱莲想不到,那空凡看着薛海遁走,只是稍微一个犹豫,眼神中便坚定下来。 那百鬼也是担心这两人对付他,立刻激将道:“空凡,我敬你修为高深。令师弟之仇我以后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薛海此人,竟然暗中愚弄我等,还杀了你另一个师弟。如此你该当如何与令师交代?连师兄弟的仇都报不了,你空凡还修什么道?悟什么佛?” 对此,空凡只是充耳不闻。他忽然持着九环杖,指着那百鬼道人道:“我本意就是前来灭杀了你。薛海不薛海的,轮不到你多管闲事。百鬼,同样我也敬你是鬼修成道,实属不易。望你自尊自爱,配上修道之士的名头,与我等一斗!否则你抱头鼠窜,岂不正如那薛海一般?” 雨爱莲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看着空凡一如往常的板着脸,却从中看出沧桑无奈。便立刻拔剑对着百鬼道:“来!看你修道多年,有何本事!泰昌三剑门四代弟子雨爱莲,在此领教!” 阴沉着脸的百鬼,默不作声。只是点起了青光剑,浑身冒起了黑烟。。 第四十七章 我就是薛海 却见那华盖马车行驶到镖局遗址停下。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天狱捕快众星拱月护卫左右。只见那马车帘子被轻轻撩开,一个身高八尺,仪表堂堂的年轻人,穿着锦袍兽甲,绸缎丝衣。好似天上下凡的武神一般,满脸刚毅的走下马车。 有诗为证: 锦袍兽甲长缎衣,冷履铁胄飞红绫。 星眉剑目英气逼,剑锏环刀飞龙戟。 天狱名下幼习武,年少轻狂号无敌。 大捕之令又何如?井蛙望天徒自怜。 这大捕令端的是年少。可举手投足之间,气息稳定,霸气外露。功夫拳脚,也是到了登峰造极。一边的知府孟耀显然也是第一次得见这代的大捕令,立刻惊为天人!语气之间,也多了几分敬畏:“大人,此地便是那案发现场。因为梁王发下旨意,我等都不曾刚动分毫。那尸首也都全部原案摆放。每日只由仵作清洁。只等大人驾到。” “好,知府大人不愧百姓父母官。兢兢业业,不辞辛劳。李某佩服。”这大捕令原名李滅,父亲原本是陈国的武林豪门。被仇家灭门之后,家道中落。唯有几个后嗣活存。其中之一就是这李滅。不过当上了大捕令,也算是振兴家族了。 只是李滅说罢,不再理会知府,径直走了进去。愣在原地的知府远远看去,好似看到猛虎飞龙,气势非常。不禁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再说李滅。他八尺身高,一身兽甲。走入镖局之中,步步踏实。转眼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死尸被仵作简陋的披上白布。散落各地。 兴许是夏天,耽搁了两三日,院子里已然发出阵阵尸臭。可是李滅对此不以为意。身后跟来三三两两的捕快。看那太阳穴突起,眼中精光四射,也是武功高绝的高手。算是他李滅的心腹。 只见李滅轻轻撩开裹尸布。原本镇定的面容在看到被榨干的干尸时,眉头也是一挑。继而面显怒色的说道:“死相如此诡异。这般手段并非武学能成。想来是那些装神弄鬼的道士整出来的。”说罢,他又接连翻开其他裹尸布,那形色各异的惨状让他李滅的心腹都不禁脸色发青,有些难受的说道:“丧尽天良的家伙。这等事情,就算是恶贯满盈的江洋大盗都做不出来!” 李滅对此不可置否。只是看着诸多死状,不禁皱起眉头道:“奇也怪哉,这死法各有各样。。。莫非不止一人?王虎,从衙门那里拿来的口供是怎么说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粗眉毛的大汉捕快立刻点头从胸前取出纸来,一副镇定的说道:“原先的说法,案发当天,镖局正宴请一个道士。因为排场弄得挺大,街坊邻居都听说了。说是这道士救了镖主儿子的命,所以大为赏识。” “名字。”李滅不痛不痒的挤出这两个字来。后者立刻接声道:“叫做薛海。。” “嗯?没了?就这点资料吗?”“是的大人,当天这薛海才现身,当晚就出了事。对他的消息几乎没有。” 李滅不仅皱起眉头。手上却也不停,一个接着一个翻开裹尸布。可就在这时,原本正要转身走向下一个尸体的李滅立刻站住,皱起眉头底下盯着旁边的尸体。 这是一具和大多数尸体一模一样的干尸。乍看之下,毫无不同。只是死者身上穿着的,却是和尚的僧袍。甚至连一连串佛珠都依然盘在死者手上。 “果然不是一个道士干出来的。。看来他们自己就打起来了。可是真稀奇啊。。我还不曾知道,这些臭道士还会自相残杀。真想见识见识。”言语间,李滅那刚毅的脸庞流露出居高临下的嘲弄和讥讽。很显然,他年纪不大,却很是看不起这些修道之士。这样的态度,跟他历代前辈们相去甚远。 突然间,另一个捕快急匆匆的赶了进来。李滅也不恼,只是说道:“说罢,探听什么了?” 那捕快急忙拿出公文,立刻解释道:“就在案发当晚,离这里不远的涅门城里。衙门的两匹马被偷了。据禀告的捕快说,是两个和尚和一个道士。还谈论什么百鬼道人的。说今夜不赶回去柳江城,恐怕会出事端!” “两个和尚!?”李滅忽然一愣,立刻追问道:“可是穿着白纱衣,拿着红色佛珠的和尚?”“是。。是的。”捕快也不知道李滅为何知晓。只是木讷点头。却看李滅,只是盯着那具白衣尸体,忽然摇头笑道:“罢了,也算忠勇之辈。。。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那薛海,兴许就是所说的百鬼道人。此人兴风作浪,目无王法。立刻以公文发往梁国刑部,发下通缉令。事发不久,他定然走得不远。沿途大厅各处暗线。找到他以正王法。” “属下遵命!”众多捕快立刻应是。接二连三的离开镖局。 不久之后,李滅淡定的走出镖局。一边早就等的不耐烦的知府立刻迎上笑道:“不知大人可是有所定夺?”“嫌犯确定了。也无他事。要不了多久,这等匪类李某自会手到擒来。还劳烦知府大人吩咐下去,好好安葬这些无辜死难者吧。” “对此。。一定一定!” 知府孟耀在看到旁边捕快递过来的一屉黄金,立刻笑得眉飞色舞,连连点头。 ———————————— 薛海自然不知道,因为自己先前作为,如今竟然被所谓的世俗衙门给盯上了。不过如果他真的知晓,也是一笑了之罢了。如今半尸之体的他,只要不是功法克制于他的九层高手,同阶层里,可立于不败之地。 而转眼之间,十天光景拂过。薛海早已来到了利国。 虽然国家不同,但是一方水土一方人。利国紧紧挨着梁国。本质上没有区别。所以薛海此刻手持油纸伞,一身白色道袍行走大道上,却没有对这地方生出异乡的感觉。不过,异常之处,还是有的。 “让开让开!衙门办事,闲杂人等快快让开!” 忽然一阵吆喝从薛海身后传来。他只是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斜眼看去。却见到十几个衣着华丽,穿着兽甲的捕快骑着快马,正从远处狂奔而来。 两边皆是灌木林。来往的一些赶路人眨眼看到官府,立刻唯恐不及的避开。加快脚步离去。抱着不多生事端的薛海,也是朝着路边移开。默默的赶着自己的路。 “嗯?”忽然间,为首的一名捕快瞄了薛海一眼。见薛海打扮十分另类。大晴天还打着伞。穿着的也是道袍。顿时留了一个心思。立刻摆手道:“停下!”那些跟来的捕快立刻勒马伫立。为首的捕快却一下绕到了薛海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没心思理会这些凡人的薛海口气不善,皱着眉头也不看着捕快道:“敢问官爷,何事拦了在下去路?” 不想这捕快骑在马上,趁着马儿左右踏步,倨傲的俯视薛海,喝骂道:“你这道士,可是认的我天狱门?说话如此不知高低。” “天狱门?原来如此。”薛海颇为意外的打量此人。天狱门的存在,薛海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也只从师父金逸那里听说过。这天狱门一向避免和修道之士交恶。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薛海无所谓的说道:“原来是天狱门的官家。幸会幸会。敢问贫道可走了吗?” “站住!” 谁知这捕快好不牛气,接着喝骂道:“你个道士装扮奇异,艳阳天还打伞,必有古怪。我令你随我回去,接受调查!” 顿时,周围的捕快也都立刻围了上来。其中一人还拿出了铁链,要做抓捕。 薛海的脸立刻就黑了!这和师父所说的井水不犯河水可不一样。他们这是专程找事的! 可就在薛海忍无可忍,要有所动作时。那捕快虽然嚣张跋扈,却也没忘掉指责。好像问了上千遍一样,立刻漫不经心的问道:“带走你之前,问你个话。可曾认得一个唤作薛海的道士吗?” “哦?”薛海忽然一愣。脑海之中翻滚这些天做过的事。最后定格在振威镖局一事上。不仅一反常态,忽然笑道:“薛海啊,认得认得。诸位官爷找他何事?” “什么!?你认识!太好了!”忽然愣神的捕快继而面露喜色。终于发现薛海行踪,这对大捕令来说,无疑于一个大功!立刻急忙追问道:“快说此人在哪?这薛海丧尽天良,残杀无辜百姓百余口,人神共愤!若你坦诚相告,事后我会在大捕令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啧啧啧啧。。”岂料,薛海忽然一脸讥讽的砸吧嘴。自言自语的说道:“天狱门的大捕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规矩都不懂。” “啊?你刚刚还说什么!”捕快听不清楚,立刻急切的追问。 可是薛海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仿佛刚刚的蔑笑只是假象。 一双闪动血光的眸子忽然隐现杀意。从嘴角里挤出几个让在场人全身通体冰凉的字眼 “我,就是薛海。” 第四十九章 李氏宗亲 “原来是太伤门的李晟道友!失敬失敬!” 这些火居道士一看是名门弟子。立刻连连稽首答谢。这太伤门是兴国宗门,在松洲地界,是属于新兴门派。祖师不是松洲人士。修习的是体与气双修之法。主旨在于挖掘自身,提供潜力从而修道。与这一门派的道士斗法十分凶险。对方不仅道法高深,而且在身体上挖掘潜力,低阶修为者,往往不是太伤门的对手。是故这些火居道士一阵感激。 那李晟看了一言不发的李滅一眼。转头对着这些火居道士笑着,从袖子里取出几锭金子道:“此人与我有些交情。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还望几位道友不要心怀不爽。这些许钱财虽对修道益处不大,可也是贫道一番心意。还望笑纳才是。” 这几个火居道士看到对方出了钱,也知道这个大捕令和这个太伤门的李晟有些渊源。有道是见好就收。虽然怨恨李滅侮辱打骂,却也知道不要负了李晟面子。当下纷纷笑纳,擢举一番客套后离去。 此刻,大堂之中,只剩下李晟和高坐台上的李滅。 双方俱是不言不语,气氛诡异。那李滅只是从台上下来,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大堂之门。转身面对沉着脸的李晟,就拍打自身衣袖洗去灰尘,突然噗通的一下跪在地上! 对此,双手背在身后的李晟依然沉着脸无动于衷。那李滅却猛然叩头,轻声唤道:“太爷。。你怎么来了。” “哼!”李晟只是沉着脸。俯视着下跪的李滅,饱含不满的责备道:“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擅自闯入灵场,抓捕火居道士!完全坏了道上的规矩!我之前是怎么教导你的?天狱门里也有祖训。你都当耳边风吗!” “太爷。。。晚辈是为了调查外道之士滥用邪法害人,无奈为之的。” 李滅只是跪在地上小声嘀咕。可是这李晟却火气猛然上窜,又是喝骂道:“无奈为之?好一个无奈为之。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今次我听到消息,特意连夜从青稚山赶来阻止你。你知道你会惹上多大的麻烦吗!” 李滅默不吭声,李晟却甩开下摆,一屁股坐在地上,平视李滅,苦口婆心的说道:“好在只是火居道士,影响不大。如果我晚来几日,你惹恼了宗门子弟,到时候惹来后头的前辈,别说是我,就算是五国君王亲自出面,都保不住你的小命!” “太爷!我执掌天狱门,是太爷鼓励的。我也是为了匡扶正义,扫除牛鬼蛇神!有何不对!”李滅忽然激动的抬起头对峙。李晟却又是一怒,甩起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放肆!” 挨了着一巴掌,李滅继续低着头不再言语。 许是知道自己也有不对,李晟也是叹了口气,语气也降了八分:“我知晓,你年少时,李家被灭,让你心结难平。可你老是抓着执念不放,会生出心魔的。。。罢了,你也大了,听不进我老头子的话了。” 貌似李晟这一提,让李滅回想起童年经历,也让他激动起来,语气之中隐有哭腔:“太爷!当年我李家门庭广大。和江湖豪杰结交无数。太爷更是早早就被带去修道!谁知惹上了一个道士,作邪法害了李家上下百余口人命!要不是太爷你及时赶到灭杀了那厮。我李滅和二弟三妹,必是横尸当场!太爷救了我等,教化与我诗书礼仪,教我武学万千,如再生父母!如今二弟在利国当朝为官,结婚生子。三妹嫁入兴国皇室,享尽富贵。我李滅也出人头地,被江湖中人尊称大捕令。这一切都是太爷所赐!我李滅在无耻再无良,也不能不停您的嘱咐啊!” 听到李滅提起万年辛酸,纵使李晟修为高深,也是不禁伤感叹道:“当年我目睹弟弟和弟妹被妖人所杀,却素手无策。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结,致使这十年多来,修为一直不得寸进。。。哎。” 说罢,他看着眼中泪珠打转的李滅,和善说道:“我知这次灭门一案,让你回想家门不幸。可你是大捕令。五国捕头之长。怎可为了以泄心头只恨而忘了公职呢?” “太爷。。。”李滅也是不多言语。显然还沉寂在执念之中。 突然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吆喝从屋外传来。大喊急报。 爷孙两立刻跳起。那李晟对着李滅点头,后者立刻打开门扉,迎面就看到两三个捕快狼狈不堪,衣服都破破烂烂。一副几天不吃不喝脸色极差的模样。 李滅立刻皱起眉头,疑惑而又不满的说道:“干什么!急什么急!说。” 为首的捕快喘了几口气,那眼神之中满是被吓坏的神情,抬头望着李滅哭声叫道:“找到。。找到那个薛海了!” “什么!找到他了!在哪!”李滅一听找到正主,立刻跳了起来神情激动!可是他扫了一眼,忽然发觉人数不对。立刻又皱起眉头厉声喝问:“王虎呢?还有其他人呢?” “王大哥他。。他们都。。。变成干尸了!” 轰隆! 惊雷劈下。 愣在原地的李滅忽然脸色阴沉。突然返回身子冲到大堂里,就着台上的一把古朴佩剑取下,系在腰带之上。嘴里吼道:“你们带路。点起三十人随我前去!” 那一边的李晟眼尖,看到李滅拿的宝剑,立刻惊异的叫喊:“你怎么把天狱门的震堂之剑带过来了!” 可是被怒火填满心扉的李滅无视李晟的话,只是扭头瞪着那捕快道:“在哪发现他的?” “利。。。利国十里河的官道!” “利国。。。二弟当官的地方。。。。走!擒杀此孽障,报兄弟之仇!”李滅只是怒吼,一下就冲了出去。 在大堂里的李晟犹豫一阵,却还是咬牙跺脚,跟了出去。 虽然李滅带上了天狱门传下的宝剑,可是他李晟完全清楚,这宝剑的神妙之处,不喜修道的李滅根本发挥不出十分之一。避免意外发生,他还是要暗中跟着,保护这半个弟子的血亲晚辈。 第五十章 国师秦灏明 利国首都,不同于气派非常的梁国。许是因为利国首都接近边境。故而在繁华热闹的街道城市之外,还能够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城墙和护城河。只要到城墙根走上几步,估计就能找到断裂的兵刃或者是残缺的盔甲。 轻而易举的,薛海就来到了那所谓守备森严的皇宫之中。手持一个油纸伞,一袭白袍的薛海独自伫立在皇宫的瓦顶上。俯视着这成片的金瓦。却皱起了眉头。 “现在不过正午,为何皇宫的侍卫和婢女那么少?好像全部都出去了似的。”薛海如此喃喃自语。忽然一声遥远的钟鸣,起伏有致的从皇宫最西边传来。薛海斜眼狼视,忽然露出笑意道:“天坛祭祖?也罢,也罢。” 转眼间,三个时辰过去。穿着杏黄道袍,下摆画着八卦太极的一个道人坐在轿子上。一边跟来往的官员告别,一边往皇宫最东边的上丹阁行去。 上丹阁,规模不少。看崭新的朱红柱子和楼台。想来是近些年兴建的府邸。只见这杏黄道袍的道人来到门前,下了轿子。抬轿的皇宫太监一番献媚后离去。守在门口的却也都是穿着道袍的童男童女。立刻一窝蜂的迎了上来,恭敬的迎着他进入上丹阁。 “国师,今次祭祖如何?据说满朝文武都去了。定是热闹非常吧。”旁边一个乖巧的童子盘着包子头,腆着笑脸如此询问。只看这杏黄道袍的道人,留着长长的胡子。已然半百。不过那面容却是宛若少年,光华透亮。一看就是精气充沛,修为精进的样子。 却听见他发出爽朗笑声,摇着拂尘笑道:“今日祭祖一事,十分顺利。陛下也很是开心。不日就有赏赐送到。什么御酒啊,贡品啊。你们这些小馋鬼可有福了。” “哈哈,看国师说的。我等虽好吃,却也是为了国师您鞍前马后效劳啊。国师得了赏识,我等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的。” 另一边,一个伶俐的女童立刻娇笑如此调侃。这道人也是随和之人。对此不为所动。只是哈哈大笑,就要进了那大堂里。 突然间,原本迈动的脚步骤然停下。脸上笑意猛然遏制的道人忽然皱起眉头。让身边服侍的童子一阵不解。却见他忽然扭过头望着旁边慢慢无尽的走廊,忽然拂袖道:“有客人到了。尔等去准备茶水斋饭。” 其他童子似乎遇到过这种情况,当下立刻纷纷答应。做鸟兽散。 这道人只是皱起眉头。一步一步的走在走廊之上。直到拐了个角,走廊尽头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人影,就这么被隐藏的阴影之中。 这杏黄道袍的道人,正是薛海师父金逸,临终之时嘱托的那个在利国当国师的同门师弟,秦灏明。 秦灏明不曾认得面前之人,只是站的远远的,首先稽首问候道:“这位道友,来我上丹阁,可是找贫道买丹药的?” 谁承想,那人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露出一袭白袍,和那略显清秀的脸庞。薛海只是看着有屋檐遮挡,便收起油纸伞。露出笑容回礼道:“贫道薛海,道友应该知晓贫道吧。” “薛海?”秦灏明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心里虽然并不记得有认识这么一个人。不过对方年纪不大,修为却是七层顶尖。只差一点冲破八层。也是一个天资悟性卓越之人。按道理,他没理由会不记得如此人物啊?于是立刻抱歉的再次稽首道:“道友赎罪,贫道不曾记得遇见过道友。。敢问道友是何方人士?” 薛海又是一笑,也不再卖关子,直接点破道:“秦师伯,听师父说,年幼时你曾见过我。如今却也是物是人非,想不起来了吧。” “你师父?”这下秦灏明完全愣住了。自己结交的道士熟人数不胜数。哪里还记得有谁?只是他唤师伯,莫非是同门之人? 如此,秦灏明立刻恍然大悟,脸上颇为激动的急忙上前询问:“你师父可是金逸金师兄?” 薛海马上恭敬的弯腰稽首道:“纯阳门五代弟子薛海,拜见师伯。” “哈哈哈哈,不要这些虚礼。跟你师父一个样子。。啧啧啧,想不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尚在襁褓的孩童,如今却那么大了。” 得见故人,秦灏明很是开心。上前扶起薛海,不住打量面前这个年轻人,回想起二十几年前的雪夜,那个婴儿。顿时唏嘘不已。 微微一笑,薛海没心思和这家伙客套。正要说明来意时。秦灏明却笑道:“贤侄来此,我做师伯的怎么能不招待呢?来来来,先前已经吩咐下了童子通知厨房备好斋菜茶水。有什么话,桌上讲。” “这。。好吧。还请师伯引路。”薛海心想也不急于一时。便由着他了。 不多时,斋菜上齐。秦灏明和薛海分宾主坐下。周围的童子站在远处,纷纷好奇的打量这个稀客。 宫廷里的达官贵人将自己的私生子,或者是不看好的子嗣送入上丹阁,给秦灏明这个国师代为奴仆。他们就是这些夹在权势之中的人。而国师秦灏明虽然地位崇高,连当朝利王都要礼让三分。可是平时为人和睦,赏罚分明。这些孩童都把他当做半个父亲看待。 不仅如此,秦灏明身为国师,炼丹修道之时,在他们看来也是十分神奇。只可惜国师秦灏明没有收徒的打算。虽然打着下手,可是他们这些人至今都没有算真正修道悟道。爱屋及乌,偶尔会有一些同样神秘的道士找国师。也让这些孩童对此好奇心大盛。自然不怪他们颇有兴致的观察薛海了。 双方互敬茶水,几番轮回后。满脸笑意的秦灏明笑道:“师侄知我藏身之地,想来是我那师弟告知于你。也不知发生何事,怎的就师侄一人前来,我那师弟为何不来?莫非嫌弃我结交红尘权贵,不耻与伍?”秦灏明半自嘲的如此笑问。薛海却是叹了口气。放下手中茶杯。从座位上站起稽首道:“实不相瞒。师父早在数十天前,已然驾鹤西去了。” “什么!” 猛然站起的秦灏明满脸震惊和不信。他急急走下台阶,来到薛海面前。焦急的追问道:“师侄,此话当真?” 薛海面色如常,只是点头道:“当日,师父与梁国坐观山的隆成联手对敌。说是一个隆成老人的师父惹上的仇家。徒儿在山上久候不至,心下焦急。便寻了过去。可到那时,隆成已然身死,师父也双眼失明。他老人家坐化之前,就对弟子说,来找利国国师秦灏明。拜入您的门下,入纯阳宗门记上名册,继续修道之路。” “哎。。。。”兀自发愣的秦灏明只是一声叹息。颓唐的他慢慢走回座位之上坐下。脸上难掩悲伤神色。 “几十年的师兄弟,终究还是又走了一个。。” 说罢,抬头看着低着头的薛海,忽然欣慰道:“师兄也教出了个好弟子。粗粗算来,如今你不过二十几岁,正是年少之时。修为却已经达到七层,与八层也只差临门一脚。果然不愧是他悉心栽培的人。” 话音刚落,低着头的薛海面容平静,突然一把跪在地上就要磕头,口中喊道:“请师父收我为徒!我薛海愿意。。” 可是薛海话还没有说完,台上的秦灏明立刻挥手阻止,无奈道:“师侄,并非我对不起师兄。而是我之前发过誓,一辈子再也不收徒了。不能违背我先前誓言啊。” “这。。。”薛海忽然抬起头来。满脸错愕。心中却无端涌起火气。“好你个秦灏明,我跪都跪了,师父也叫了。如此这般作态居心何在!莫非戏耍我薛海不成!” 不想秦灏明忽然笑道:“别慌,虽然贫道不能收徒,但是一样会带你入纯阳门。宗门内我也有相识之人。到时候不仅可以登记在册,也可以就此拜师。” 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薛海脸上顿时感激道:“如此,有劳师伯了。” 可是微笑站起来的秦灏明左右摆手。让那些端茶倒水的童子离去。才来到薛海面前笑道:“师伯也有一事相求。。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 隐隐察觉不对劲的薛海,却也没有理由拒绝。心中暗道:“该死的老东西,该不会喜欢龙阳断袖吧。”表面上却擢举稽首道:“师伯莫有难言之隐。只要帮得上的,师侄定全力施为!” 第五十一章 你坑我! 面对薛海的表态,秦灏明只是点头微笑。他抬起手扶起薛海,老神在在的说道:“师侄,可知吞宝会否?” “吞宝会?”薛海一愣。这等物事,听都没听说过。立刻连连摇头道:“敢问师伯,这吞宝会是?” “吞宝会啊。。”秦灏明露出神往的表情。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不住道:“这吞宝会,乃是一个外丹道共聚讨论炼丹之术的分享会。。。啊,你没听过很正常。这会不是松洲地界举办的。而是松洲之外的明洲太乙山上,每二十年举办一次的外丹道盛会!到时,周围数洲各各精通专研外丹的高手都会到场,共谈心得!” “哦!竟是如此盛大!长见识了。”薛海颇有意外的如此言语。他们松洲地界,有五国。五国之内,门派林立无数。而这吞宝会竟然是数个洲的外丹道高手齐聚,真的算是厉害。 其实这外丹道,说得便是炼丹之道。修道人士常常说,修道修道,既是修炼外丹内丹。这内丹指的就是修为和心境。外丹指的,便是炼丹炼药。 只见薛海抱拳问道:“如此的话,这吞宝会岂不是也有筑基的前辈?”薛海如此询问,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提了起来。这吞宝会什么的,薛海没有太大兴趣。他怕这秦灏明提起这事,该不会。。。 果不其然! 下一刻,秦灏明就揭开了薛海的疑心。 “哈哈哈哈,师侄啊,别说筑基的前辈了,看师伯我在皇宫之中,趋炎附势。实际上,在外丹道上,我也有些造诣。不输给那些前辈分毫。” “啊。。想不到师伯也有这番道行,师侄眼搓了。”薛海假笑的如此奉承。心里却立刻七上八下,恨不得捏着这混账的鼻子大骂起来:“带我回纯阳门!纯阳门啊,你个老匹夫!” 却见秦灏明笑嘻嘻的点头道:“实际上,二十年前因为一些缘故,我未能前去参加那吞宝大会。如今正是二十年之期。此次再不去,以老朽如此年纪,怕是今生都去不成了。。哎。” 说罢,摆出一副可惜神情。让看着的薛海心中一顿怒火。这老匹夫摆明了想要跑去参加那什么大会,暂时罢下带他回宗门的打算。而且那可是远离松洲的明洲。一去一回,少说一年半载啊!如此,薛海立刻假笑道:“师伯有此大愿,师侄全力支持。只是这回宗门之事事不宜迟。不妨师伯先带我回宗门,记上名册。然后再出发不迟。” 薛海这话,已然有些失了礼数。有违同门长幼之理。可是想来要再等个一年半载,薛海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什么礼数了。 可秦灏明只是叹息一声,满脸抱歉的笑道:“明洲在西,纯阳门在东。一来一去,时日太久。怕是要误了大会时限啊。师侄年少有为,我这一去最多不过两年。只看我和利王的先父有交,在此当了国师。这离去两年,上丹阁的事,总要有个人来顶替吧。。呵呵,师侄,我看你修为很高,胜在年轻。代我当这两年国师如何?如此大恩,师伯必不会忘,到时一定将你送入宗门之中,拜师修道。你看可好?” 面上平静的薛海,只是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沉默起来。 此刻,他心中却天翻地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才是老匹夫的本意啊!让我薛海帮他擦屁股,当这臭不可闻的国师顶班。他自己逍遥快活,去明洲参加大会!国师,国师!当个国师对修为有何益处?浪费两年光景在此虚度。。。可恶,可恶我此刻受制于人,根本不能不从!” 慢慢睁开眼睛的薛海露出笑容,一个抱拳行礼道:“如能为师伯分担,师侄定然竭力施为。不负师伯重托。” “好!哈哈哈哈,金师兄收了个好徒弟嘛!”秦灏明见到薛海答应,立刻快意的哈哈大笑。笑罢,他急忙从袖口取出一枚令牌,上书赦令二字。交由薛海手中嘱咐道:“这上丹阁,只是利王有事寻我,而特意设立的地方。平常师伯我有自己的洞府。在京城以西五里外的孟良山千机府。是一个偌大宅邸。此令牌可开启洞府外的法阵。也可表明国师身份。”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窜。急切的害怕薛海反悔的秦灏明立刻又掏出一并钥匙道:“此物能开蜗居之所。里面除了卧室,就是一些炼丹炼器的炉灶,丹药,配方啊什么的。还有书房。如你想试上一手,尽可取用。” 薛海郑重的接过钥匙,不提心中大骂千遍,面上却是弯腰答谢道:“师伯将如此重物托付师侄,师侄敢不效死力?” “还有,我外丹道之术有些名声。一些道友有时会拜访求取丹药。对方开什么宝物交换,你尽量往高了叫。别给他们占便宜了。知道吗?如果遇上前辈高人路过,要礼让三分,不可失了礼数,尽到地主之谊,晓得了?” “嗯嗯嗯,师侄明白。”薛海额头留下冷汗,这烂摊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好好好!”秦灏明连连拍打薛海肩膀。一脸笑意。立刻接着道:“等会带你去见利王。告知他顶替一事。。。这些童子随我生活多年,虽然不懂道门的规矩。却也是能帮上忙的。打点下手再好不过。哎!说这么多,师侄大概记不住吧。不急不急,我等先去皇宫,一边走一边说!” “这。。。谨听师伯教诲。。”薛海干笑着如此回应。钢牙却咬出响声。 —————————————— 不提薛海被秦灏明当了倒霉蛋。此刻,远在松洲以北的一座云雾环绕的高山之上。 “钟山寺” 偌大的牌匾上就是如此写着。 只见两三个小沙弥穿着灰衣,拿着扫帚站在寺门前,不知所措。 而在他们眼前,一个一身白纱衣,身上缠绕着朱红佛珠,手持九环杖的一名年轻和尚就双膝跪在门前。不言不语。 此人,表情冷峻,刻板木讷。乍一看去,就让人觉得十分严肃古板。不通情理。 “空凡师弟,师父有请。”这时,一个同样穿着白纱衣的老和尚无奈的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弯腰对着跪着的和尚如此言语。 空凡只是木然的抬起了头。他那双膝的衣裤染上鲜血,眼神呆滞,脸色惨白。一看,就是跪坐数天,不进一米一菜的样子。 “师父。。肯见我了?”空凡发出沙哑干裂的声音。只让听到如此的老和尚心中一痛,继而忽然满脸严肃,一派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沉声道:“方丈请空凡道友前去一述。” “哦。。。”空凡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趔趄的站了起来。 那老和尚不忍心看得如此,只是扭过头去。 空凡却拄着九环杖来到他身边,僵硬的举起掌弯腰道:“多谢师兄了。” 回头看去,路过的沙弥和和尚都停下脚步让开道路。私底下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只看得一袭白袍,摇晃的行走在中央通向主殿的长阶梯上。那身影显得孤寂,却也莫名的似曾相识。 隐约间,宛若那伫立在瓦顶,穿着白色道袍手持油纸伞的某人,和他相容一体。 第五十二章 郑长青 金碧辉煌的大门前,空凡木然伫立。 一阵无言的等候半响,只换来一句飘忽不定的话语。 “进来吧。” 听着如此,空凡步入大殿之中。那身后的高大门扉立刻无风自动,双双闭合。 抬起头看去,只见到四周昏暗,居中一座头顶天花的巨大佛陀面含微笑。手捏指花。 两边俱是百般各态的金身罗汉。嗔痴怒骂,嬉笑哼怨。好似人生百态。 那居中大佛之前有两道蒲团。借着身后门扉映照透下的光辉,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低着头看不清面容,胡子花白垂地,穿着破旧袈裟的老和尚,就双手合十的盘腿在那。 空凡神情微微一变,只是走到那老者身前的蒲团盘腿坐下。默然不语。 此刻空凡忽然有些奇怪。他已然有六年不曾见师父了。如今六年一别,此刻的师父虽然亦如当初老迈,可是却毫无生气,没有半点精神。。看上去,就如同只剩下了一尊皮囊。 诡异的,身后门扉映照光辉洒落,可是竟然都止步于老者身前。使得这个钟山寺的方丈,空凡的师父,被浓郁的阴影所笼罩。看得也是不真切起来。 突然,一声飘渺不定的声音穿透了空凡的心扉。 “寺外跪坐数日之久,空凡,可知罪过何在?” “徒儿。。知罪。” 空凡只是面容憔悴的如此自语。 而那声音却又问:“何罪之有?” “被杀心蛊惑,乱了神智,失了方寸。导致两位师弟惨死妖人之手。。徒儿罪无可恕!” 半响,空旷黑暗的大殿里,只是一阵悠远的叹息。 “按照门规,因一己之私导致门人而死,当废去修为,夺取传承衣钵,逐出师门。。。空凡,可有念想?” 对如此残酷的结果,空凡却不动声色。反而十分平静的竖起佛掌低头道:“如此该当。皆是徒儿孽行。两位师弟之死虽授予他人,却是因我而起。还请方丈依照门规用刑。” 可是,方丈却依然一动不动,只是无力的垂着头。那股飘渺之音再次传来:“当初,师父一手创立钟山寺,威霸松洲。我曾言师父心境大减,不复往昔。果不其然,不久后师父仙逝,徒留我一人带上六个师兄弟维持钟山寺,定下寺庙规矩。。空凡,如今你所犯之法,乃是为师定下的。你可知其中奥妙否?” “弟子不知。。。”空凡不知道师父想说什么,只是摸不着头脑。 不想那声音忽然高上一个八度笑道:“因己而害同门性命者,废去修为衣钵,逐出师门。空凡,如今我两名徒弟死去,因你而起。而如今你又要废去修为。却因我而生。如按这道规矩所行,最该被废去修为之人,当是为师也。” “什么!师父你这是。。”猛然抬起头的空凡,眼中包含震惊。 可是对面的师父却依旧不动分毫。那声音缓缓道来:“天下杀戮,皆有因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天资聪慧,为人刚毅。对同门之人照顾有加。假以时日,定是能得大道的俊杰。。可惜,可惜啊。” 空凡只是不加言语。他不知道师父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师父继续道:“可惜就是,你太过天资聪慧而自负,为人刚毅而短视,对同门之人关爱而自缚双手,本末倒置。在为师看来,你是最最愚笨,最不成气候的徒弟。” “啊。。。。”空凡愣愣的半张着嘴。这些话他是第一次听师父讲明。心中顿时百味庞杂,说不清楚酸甜苦辣。 “唯一可取之处,在于你尚有佛法,专研佛经。天下苍生,非死即生。同门挚友因你而死,却又如何?你尚存活,就是一切。佛门所云,佛之大理唯大爱。可如你自身不肯自爱,又如何大爱?” 这下子,空凡直接傻了。他愣愣的看着依旧低着头的师父,有些难以置信的追问道:“师父!若希贵自身性命,岂不是如同那些害人性命的妖道?” “哼,那你要如何大爱?佛经有云,身死之后可登西方极乐世界,享大超脱,大自在。你也真认为如何?若要大爱,你自可传佛,后杀尽天下苍生。屠戮生灵。如今众人不是都能入那极乐世界?这就是大爱了吗?而你杀戮天下,又如何能升入极乐世界?反而要落入无间地狱,受到万世折磨。如此一来,就和佛法相去甚远了。” 听到师父反驳,空凡却又默默的低下头来。“师父所言,极乐世界,无间地狱。俱是天方夜谭。当不得真?” 师父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经书所言,当字字揣摩,所谓极乐世界,无间地狱。实际上便在此地。只是你身在其中,恍然不知而已。” “莫非。。”空凡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师父却话语之中有了赞许:“不错,这世间便是极乐世界,也是无间地狱。能否得成佛道,却并不在世间。而在你心。若你心中以生极乐世界,即使这世间真是无间地狱,又能奈何的了你?佛法容不得压抑,如今你已到瓶颈。现在告诉为师,抛开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如今你最想做何事?” 空凡看着面前的师父,忽然一脸挣扎的垂下头来,脑海之中闪过无数的画面。 存于幼年之中,那照顾自己的双亲。血浓于水的亲情。 少年之时,同门之人的互敬互爱。朝夕相处。 更有师父常年教导呵护之情。 可是这些都飞快淡去,反而是定格在百鬼道人和薛海这两人的面容上。 “师父。。。” 惨白着脸的空凡双眼圆瞪。缓缓抬起头看着师父。眼中却无端的陌生起来。 “我想报仇!报仇!” “嗯。。。。原来如此。你心中已是无间地狱。虽然艰辛万分,更有心魔作祟。。不过也值得一试。妙哉。” 那声音虚怀若谷,缓缓道来。完全不被此刻空凡那渐渐溢出的杀机震慑:“你始终过不了仇怨一关。也罢。不失为一件好事。空凡,记住了。为师接下来的一句话,你要永远记得。” “师父请说。” 空凡面上尽是坚毅。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空凡愣愣的自言自语。 “徒儿,如今可知。为师当初为何立下这道规矩了吗?并非用来惩处门人,而是点化门人啊。望你知为师的一片苦心。切莫见怪。” 还不待空凡反应过来。那声音徒然变得高大伟岸,不可直视。一股极强的压力顿时扑面而来!只把空凡压得喘不过气。 只是一只无形透明的手,忽然盖在了他空凡的头顶。 “嗯?!”空凡浑身顿时发冷!可是面前的师父依然一动不动,只是垂着头。 可是那飘渺的声音忽然十分严肃,竟然传遍整个钟山寺! “钟山寺第三代弟子空凡!今日你犯下规条。虽有悔意,却不可饶恕!现本方丈依照门规,废去你全身修为,夺去你如今法号!逐出师门,以儆效尤!” “师父。。。”空凡震惊的看着自己忽然悬浮半空,通体冰凉。那双无形的,却盖着自己天灵盖的手传来阵阵冷意。可是此刻的他根本无法移动分毫!师父传来的那股无边无际的威慑力,不是他能够撼动的。他只有近乎绝望的抬头看着半空,好似那里才是师父所在。发出悲惨的哀嚎。。。 “啊啊啊啊!” 一阵传遍山岭的惨叫渐渐远去。寺庙里和空凡相识的僧人都兀自叹气。可是他们自然不知道,被一股席卷全身的剧痛刺激的晕阙的空凡,再彻底失去意识前,那声熟悉的嗓音和蔼的在耳边说:“记住你的俗家名字,郑长青。” 。。。。。 也不知是多久。日月转换,天地变迁。当郑长青从寒冷和疼痛之中醒来时。眼前的事物却让他完全愣住。 泥泞的道路,不停落下的雨点,零零星星的商铺。偶尔往来的几个平民好奇的打量着他。 痛。这是第一感觉。 不仅是骨头,就连经脉和丹田都是钻心的疼痛。 “我的修为。。。全没了。”郑长青呆滞的如此自言自语。他刚刚企图内视丹田,却发现,连内视这等基本的手段都已经做不到了。 神情恍惚的他忽然企图站起身子。却一眼看到泥地上的积水面,倒映着自己。 那一瞬间,郑长青感觉到,原本的空凡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死去了。 依然是一副光头。只是原本额头上的戒痕不知怎地消失不见。穿着的也不再是那白纱衣衫。而是普通老百姓穿着的破旧棕色麻衣。 “不。。”郑长青焦急的来回检查。却发现原本的所有道具和法宝全部不见。只有怀里不知何时,被塞入的一尊小木鱼,和几枚碎银两。 “不!师父。。师父!你这样做,我怎么报仇,怎么悟佛!”无法相信事实的他忽然凄厉的对着天空高呼。周围的百姓都以看疯子的样子看着他。却也没有人想去多管闲事。 “不。。。我不明白。。不明白啊!”郑长青忽然双膝跪在泥地之上,任凭雨点哗哗落下,侵染了衣物。。。 如果认识空凡的人在此刻,一定大为惊异。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一直一样严肃而坚毅之人,会显得如此脆弱无助。好似一只找不到家的小鸡,躲在树荫底下凄惨的哀鸣。 第五十三章 国师 见到了所谓的利王。在薛海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中年胖子。秦灏明一番舌绽莲花之下,这利王果然欣然接受了薛海暂代国师。一切事情办妥之后,秦灏明这老匹夫,立刻收拾行李飞也似的离开了洞府。 所以此刻,薛海就站在那京城郊外五里的千机府前,一脸的阴沉。 府邸的确很大。青瓦白壁,占据了一片山腰。 一些童子仆人都在暗处好奇的议论纷纷。显然这新来的主人年纪,让他们十分惊讶。 薛海根本没有搭理这些孩童的打算。只是四处看了看,心中不免有些扫兴。 府邸虽大,可是均是客房饭堂。真正有用的地方很少。 是故薛海用着那秦灏明给的钥匙开了门,进入了算是真正的洞府。 意外,薛海十分的意外。 房间不大,也就四五个房舍。但是里面除了有一张小板凳之外,目所能及,就没有任何一件家具。 与之代替的,是满地的卷轴和手稿。随地乱扔的瓶瓶罐罐。 薛海皱着眉头走了进去,环顾四周,不禁气到:“为人如此邋遢不堪,简直。。。哎,算了,如今我背后说人闲话,又能如何?”薛海烦躁的走去另一间屋子。本是心中哀叹自己倒霉,满脸郁闷的他,在看到那屋子里几个巨大的鼎炉时,立刻泛起了笑容。 “啧啧啧,这些。。。都是炼丹炼器的鼎炉?”薛海眼冒金星的跑上前去,挨个查看。却见这些鼎炉十分巨大。有足足九鼎之多。其中最小的,都有脸盆那么大。最大的足足如同水桶! 薛海喜不自胜,连连抚摸这些鼎炉笑道:“太好太好,如此我炼器一事,就可水到渠成了。” 说罢,他忽然又皱起眉头:“这秦灏明也不过是练气九层,虽然修为很高。但是法力也支持不住鼎炉的大量摄取。定有什么宝物,能让普通练气道士也能持续供应法力!”如此想罢,薛海立刻四下寻找。可惜,毫无所获。 “罢了罢了,即使没有方法,我薛海也有秽血神道。吸取精血供应法力,也不是不可!”薛海如此安慰,却又窃喜。这秦灏明大大方方的将洞府让于自己。是料想自己就算炼丹,也无法使用。殊不知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之理焉? 当下薛海立刻满心欢喜的再次寻找。却来到了那厮的书房之中。 本不是太大的书房,堆满了各种古卷和竹简。薛海扫了一眼,尽是炼丹之术的手法学说,以及各种基本配方和药材的特性。当下薛海就要拿起一本细细读之,然后学习之时,一卷老旧的,藏在书堆之中积灰的竹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随手拿起的薛海,拆掉竹简的封条展开。一行今人不用的古字就引入眼帘:“万虫汇蛊法。” “竟然是蛊术?”薛海颇为意外的如此说来。这蛊术,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曾见识过。因为他们松洲地处南离地,离地以南最边,号为十万大山。其中毒虫鼠蚁数不胜数。妖精百鬼也是层出不穷。就连居住此地的原住民,都有一些十分诡异厉害的修道之人。因为其修道之法过于诡异,剑走偏锋。所以人称蛊师。善用千奇百怪之虫,以咒术之形,害人性命,壮大自身。诡异非常。虽然偶尔会有十万大山的蛊师来到离地。不过众人皆是避之唯恐不及。不敢深交。 有了兴趣的薛海,当下一目十行飞快读之。可是越读越是心惊。惊的不是这典籍,而是那秦灏明在竹简之上的批注。是借鉴蛊虫炼蛊时,以万虫自相残杀,胜者为王的方法,悟出了一套另辟蹊径的炼丹之法。那批注之上写着,唤作‘聚命成丹法’。 其中要点,是假设以药人为引,天材地宝为辅。诸般生灵竞相搏杀,而驱除糟糠,取其精华之术。毫无疑问,此法十分残忍歹毒。生灵涂炭,丧尽天良。批注后说,此法虽未试,却也自知有用。碍于天和不曾试过。却也怜惜一番专研心血,不肯放弃。故而弃于此。 放下竹简,薛海若有所思。 “蛊虫之法,却是诡异残忍,却行之有效。虽说我薛海对炼丹之术一窍不通。但是此法兴许,不仅只用于炼丹炼虫之上!说不定。。”说罢,薛海下意识的抓着布袋里的招魂幡。皱眉深思。 想做就做。薛海貌似有了主意,立刻飞身离开这居室,来到了宅邸里的一个巨大的浴室。 这浴室十分巨大,显然是利王按照自己的喜好平白添设上去的。足足有十五米长,十米宽。两米深的大浴池。周围只有一扇窗户。附近还有轻纱垂帘。 薛海渡步上前细细观察。不禁喜上眉梢。这浴室底座虽有如水口。但是看起干渴之状,还有底部积攒的灰尘。必是许久不曾有人使用。想来那秦灏明不喜此等享受,只是放置不用。那些负责打点生活的童子知道这是利王心意,自然也是不敢使用。看那旁边烛台的蜡烛,依然是崭新的,就可见一斑了。 于是薛海唤来童子,指着这浴室道:“无我之令,不得进入此地。可是明白?”那童子奇怪的看了看浴室。知道秦灏明一直不来,想不到这新来的薛海却中意此道。便是一副了然的发出稚嫩笑声道:“奴婢知晓,知晓!会告知其他杂役,不来此地。” “听清楚,是连清扫都不用了。你们不管任何情况,都不许踏入此地半步,否则。。”薛海忽然斜着眼睛俯视那童子。眉宇之间尽是煞气。 那童子浑身一凉,立刻胆战心惊。他还从来不曾见过此等眼神。这哪是一个大人看小孩的眼神?分明像是一条巨蟒瞪着瘦小的兔子! “明。。明白!我等绝不进入此地半步就是了!”童子有些畏惧的如此言语。他忽然感叹,也许这一两年会不好过了。这新主人显然性格有些恶劣。 “嗯。。”薛海点了点头。忽然转身就走,说道:“吩咐一下,贫道现在要进宫参见我王。把轿子准备稳妥。” “是的。。国师大人!您这是要更衣吗?”童子见到薛海往居室走去,立刻巴结似地如此询问。 薛海自然知道这些童子想要帮他更衣,好巴结关系。可是薛海哪里会在意这些孩子?只是皱起眉头恼怒道:“还不快去备轿?贫道更衣出来见轿子未到,取你狗命!” “啊。。。国师赎罪,国师赎罪。。我这就去!”吓得有些哭腔的孩童立刻拔腿就跑。薛海自然不当回事。转眼就进了屋子。 第五十四章 龙凤复精丹 “陛下,国师求见。” 皇家的后花园中,一个脸上无须的太监稽首在地,对着那胖胖的利王如此说来。 “嗯?” 利王只是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那些嫔妃们在欢喜的围坐在凉亭聊天。便是老不耐烦的转身对太监道:“这家伙,真当自己是国师了?他只是顶班的,却对寡人如此不客气!” 那太监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利王也知道无关于太监之事,便摆手道:“罢了,引路吧。看看这小子寻寡人所遇何事?” 当下,太监带着利王入了见客的供阳殿。利王高坐主椅之上,就见到薛海一身杏黄道袍,满脸笑意的渡步进来。见到利王便是大拜道:“陛下,如今时分来见陛下,可没扰到陛下清净?” “无妨,国师有何妙言,寡人都会满足。”心想这年轻人就是来要好处的利王,假笑的如此说来。 不过薛海只是上前一步,拱手再拜道:“实则此乃冒昧,贫道来时,见贵国强盗横行,民不聊生。秉承天下苍生之际,不忍此等生灵魂消刑场。是故有意借之一用。” “啊?”利王一愣,满脸错愕的他意味自己听错了。立刻追问道:“国师,寡人没听错吧。您是要问寡人借一些死囚?” 薛海笑得更是灿烂。那眼角眯成了一条缝,看不清眼中神情。转而三拜道:“贫道所学,与师伯不同。有一门神通,能洗净人之恶欲,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此法不仅可遂了贫道救济天下的大愿,也为陛下清除了些许苦恼。一举两得啊。” 薛海淡定的说着屁话。什么天下苍生,没人会在意那种物事。他所需要的,只是许许多多的鲜血罢了。 可是这回轮到利王迷糊了,他以为薛海中了邪说了胡话,有些担心的追问道:“国师,你可知此番说法,有多奇异吗?不说国师能否治得那些贼人之恶,只怕这等旨意发了下去,朝廷震动,百官绝对会上诉驳斥国师你的。” 认为薛海根本不懂政治的利王,立刻急忙的想要打破这等幻想。可是薛海只是一笑,作揖在胸,一双眼睛来回一扫。看得如此的利王立刻心领神会,忽然板着脸摆手道:“尔等下去吧。寡人与国师要清谈。”说罢,两边的宫女和侍奉左右的太监立刻弯着腰,恭敬的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见到人都散了,利王也是奇怪的看着薛海道:“如今已无闲杂人等,国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吧。” 薛海轻笑一声,忽然四次拱手长拜道:“敢问陛下,师伯走前,都给陛下服了什么药呢?” “啊。。。通顺躯体的通气丸,也有些神妙,寡人这几年身体好了不少。”利王若有所思的如此说来。薛海却直起腰杆笑道:“恕臣下不成体统。是除了这通气丸外,师伯不曾给陛下服过任何其他丹药。。应该说,是不给陛下服用吧。” “哈哈哈哈哈哈!国师虽然年轻,但是也是聪慧之辈嘛!你可知寡人所要之物?”利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哈哈大笑。等着薛海开价。薛海却笑得阴沉。 早在秦灏明引他见了这个利王时,薛海就看出了这利王虽然常年服用通气丸,但是不会修道门路,药效十去**。而且看他眼袋发黑,颧骨发青。脚步虚浮,就知此人极为热衷男女之事。之后了解他**有头衔的就有一百多人,便可见一斑。 秦灏明此人,薛海虽然接触不多。可是也深知他自负修道中人,不屑炼制此等物事。虽然利王敬畏秦灏明神通,却一定也因此而耿耿于怀。 如今,对薛海而言,这些都是可利用的。 “陛下可知有一药,名唤龙凤复精丹?” “国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您所言此药,不知可是。。” “正是!而且贫道发誓,此等药不仅药效强烈,而绝无反复作用。等陛下服之,定可享天人之乐!” “呵呵呵,哈哈哈哈!好。”利王知道这年轻人猜中了自己心思,喜不自胜。立刻再问:“国师多久可炼制而出?” “多则一日,少则少顷。只要陛下将药房的药材准备妥当,最迟明日,就可送到。” 说罢,薛海从衣袖里取出一卷纸。上书密密麻麻的药材之物。然后双手供奉过于头顶,弯着腰恭敬的上了台上,呈现给利王。 那利王接过药房,看了一眼。也是不知玄妙。心下窃喜便笑道:“国师果然聪慧之人,只是您的那个提议,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吗?” 利王如此询问。他有些不相信能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丹药的道士,会有这般可笑的愿望。不想薛海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点头道:“此乃贫道大愿。若如此,贫道修为才是更加精进。也才可以做出更好的丹药服侍陛下。” “哦。。。。不错不错。”利王忽然有些喜欢起了薛海。先不说薛海此话真假。但是至少这人能阿谀奉承他利王。相反那秦灏明自恃才高,目中无人。先前没有对比不知,如今一比,高下立判。 心中思索的利王忽然认定了想法。不去管这薛海要那些死囚干些什么。都无关大局。几个死囚而已,没有人会在意的。 如此便说道:“难得国师有此大愿。寡人十分感动。可是这些匪徒皆是亡命之辈,寡人担心国师安危啊。” “陛下不比担心,些许毛贼,贫道尚能应对。只要让他们洗心革面,便是大好。” “那事成之后,这些犯人该当如何呢?” “陛下无需操心,贫道让他们幡然悔悟后,自行离去。绝对不会再干出伤天害理之事。” 听着薛海的保证,利王却觉得有些不靠谱。立刻担忧的说道:“人心叵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如果他们出去真的闹出事端来了,寡人怕那些谏官会拼命死谏啊。” 薛海心中暗笑。这利王根本不是担心他,而是担心出了意外,自己难下台。话里还隐晦的警告薛海,出事了要薛海自己去顶黑锅。 “陛下尽可放心。真出了意外,就是贫道不是。一切尽是贫道责任。” “哈哈哈,好!国师年纪轻轻,却是人中龙凤!如此说定了。等明日丹药到了,寡人便吩咐刑部将一些地牢的死囚送过府上。” “若如此,陛下可真是在世天子!贫道叹服。” “哈哈哈哈。。” 薛海弯着腰作揖。开心欢笑的利王自然没有看到,此刻斜着眼的薛海,满脸的阴笑。 “莫以为那龙凤丹,真的只是男女之事?利王,哼!可别怪我。” 第五十六章 血神子 “起!” 薛海手捏印决轻喝一声。那招魂幡兀自凌空飘起。冒出点点黑烟。 说时迟那时快,十几道鬼魂从招魂幡中挣扎而出,迷茫的徘徊在浴室的上空。 薛海看着这些鬼魂,忽然左手变换印决,右手猛然咬破指尖,朝着半空中甩出自己的一滴精血。 “喝!”薛海大喝一声,那一滴精血竟然悬浮在半空之中。也不知怎么的,四周的符箓忽然发出暗红色的光芒,这些迷茫的鬼魂忽然发出一阵惨叫,好似饥饿了无数年的饿鬼,一股脑的扑向那一滴精血! “以血为蛊,以鬼为虫!吒!” 薛海突然盘腿坐下,双手不停变换手印。嘴里飞快的念叨着咒文。只看那些鬼魂疯了一般疯狂的争抢着那滴精血。黑烟滚滚的他们不停盘绕着,如同一个烟球一样悬浮半空。 “起!” 见到时机成熟,薛海立刻再次大喝一声,提手一摆。那原本安静的血池忽然阵阵涌动。突然有了生命似的,一下纷纷掀起,一头冲进嘶吼争抢的鬼魂中间,融入了那滴精血里。 “吼!”这群恶鬼爆发出愤怒和疯狂的嘶吼。那薛海原本杀了二十个死囚的尸骨,此刻也有鬼魂从躯体之上被精血吸引而出,一匹匹的飘出体外,卷入乱战之中。 只见此刻,浴池里没有丝毫血迹,只有半空中,一个巨大的血球缓缓悬浮。血球表面阵阵波动,隐约还能够听到惨烈的搏杀声。是那些三十来个鬼魂在血球里争相惨烈的拼杀。 转眼间天色开始转暗,一天就如此快速的过去。 那原本巨大的血球,此刻已然缩小到不过西瓜大小。而薛海也是疲惫的脸色铁青,精神恍惚。 薛海用得方法,实际上是以炼蛊的手法和秽血神道的修行相结合。鬼魂在血球里互相拼杀,一边吞噬同类壮大,一边又被薛海以血球之相,供应自己的法力,强行给这些鬼魂以秽血神道来修炼。因为秽血神道的修炼可以直接从鲜血之中提取精气,所以薛海也才能支持那么久。这将两道法门融合为一之法行不行得通,却犹未可知。 可不久,天色已然昏暗,明月悬空,夜色迷离。薛海却没有担忧,满脸期待。 他此法最紧要的,就是一天之中太阴之气最盛之时。明月当空之夜! 就是此刻! “血魔无相,破茧重生!血神子,听令!”薛海双眼爆射血光,满脸狞笑,手捏剑指指向那半空宛若小碗的血球大吼。 说时迟那时快,待在千机府的那些就寝的童子,忽然感到一股极寒从脊椎通透全身,硬生生的冻醒!惊醒的童子们诧异的抱紧棉被,难以置信的嘀咕为何如此寒冷,宛若冬夜时。茶壶里的茶水肉眼可见的迅速结成冰块。原本明亮的月光也是飞快暗淡下来。不多时,千机府附近,变成了一片昏暗冰冷。如果在高空之中就会看到,四周皆是蔚蓝的地界,只有千机府方圆一里内,是昏暗不见明亮的。 却说那碗口大的血球忽然发出一阵骇人心神的嘶吼。虽然薛海布下了结界,外面的童子听不到这声嘶吼,但是他们却顿时感觉体内血气翻腾不休,头昏脑重。一个接着一个立时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薛海缓缓站了起来,一手抓起那招魂幡,忽然笑道:“收!” 那血球立刻一阵扭曲变形,化作一个血气森森的半透明鬼影。鬼影双眸闪动骇人血光,双手利爪带起点点血雾。薛海站在这血神子面前,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 “想不到此法竟然行得通。行得通!哈哈哈哈哈!以血神之道化作之鬼。此物当唤作血神子。血神子,回来!” 薛海又是一摆手,那血神子因为吞噬薛海精血,所以以薛海为主。听到召唤,立刻遵从的卷入招魂幡中,归于无形。。。 次日早晨。那些昨晚昏过去的童子渐渐苏醒。醒来就看到,薛海阴沉着脸端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国。。国师大人!您没事吧!”众童子立刻诚惶诚恐的叩拜。薛海却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道:“正午了都还在瞌睡,尔等忘了身份不成?” “禀告国师,我等并非有心偷懒,而是昨夜。。”“住嘴,贫道不想听借口。还不快去干活?还有,浴室尔等不可进,知道吗?给贫道备好一匹快马,贫道有要事独自外出。” “是。。” 这些童子委屈的如此答应,看着薛海沉着脸就是离开。这些童子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诸位也都晕了过去不成?” “是啊是啊!却说昨夜可是诡异。天地无光,我被一股恶寒活生生的冻醒了!” “诶?你也是吗?我也是我也是!” “你们说。。。会不会是国师大人在浴室待了一整天。。。” “我看难说,那些死囚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到了今天也不见踪影。” “我说你们有察觉到吗?为什么国师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别瞎想了,老老实实干活吧。这位国师脾气可是不好。别得罪了。。” 不提这些童子心里疑问重重,薛海在骑上快马后,立刻赶去了千机府以外十里地的乱葬岗。 那乱葬岗原先是战场,因为死的人多了。不好处理,便做了坟场。 不过薛海此去,却是另有打算。 三十多条鬼魂,其中恶鬼有十几条。就是如此,也勉强才炼制出一个血神子。正所谓鬼道一途,越古老的鬼越厉害。新鲜的鬼没有什么法力,价值不大。所以薛海瞄上了这个乱葬岗。兴许能找到一些很不错的鬼魂,用以炼制第二个血神子。 只是薛海不知,此次出行没有多久,却叫人给盯上了。 。。。。。 “滅儿,等等!”正骑在马上的李晟忽然叫住旁边的李滅。后者立刻停下马来,疑惑的问道:“太爷怎么了?” 却见李晟一脸吃惊的抬头望向西边道:“好大的妖气啊。。不是修为有成的妖怪,就是炼邪法得道的道士。啧啧啧,这个世道啊,真是。。”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滅立刻一震,马上追问道:“太爷,这妖气离我等远近?”“嗯,不过最多三十里。。也是他妖气太大,否则三十里地,完全是看不见的。” “太爷,会不会是那薛海?”李滅满脸战意的如此询问。似乎料到李滅想法的李晟没有意外,只是不可置否的说道:“也许是他,但是万一不是。我等贸然前去,只怕无端惹了仇家。” 听到如此,李滅只是略微一个思索,立刻调转马头飞驰而去。只让李晟无奈的也踢着马肚子追上叫唤道:“等等!你个小兔崽子。。不多叫上一些人手再去吗?” “怕到时,人去楼空!此刻只能我等追去了!” 第五十七章 一丘之貉 换上了一身纯白的道袍,手持油纸伞的薛海来到了乱葬岗。 即使是大白天,这个鬼地方都显得很阴森。 周围有山坡,四周点缀其间的灌木和歪脖子树,都莫名的增添了一份诡异。 七歪八倒的墓碑,遍地的草席。还有随处可见,镶嵌于泥土之中的森森白骨。这一切,都会让普通人毛骨悚然。 不过薛海对此,却是很自在的。 他行走在乱葬岗中间,脚下发出骨头碎裂的咔咔声。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了一面八卦镜。 随意的拿出一张符箓贴在八卦镜上,那镜中的指针就是疯狂的来回转动。 “哈哈哈哈哈,果然这里很多。” 薛海了然的如此说罢,忽然取出六枝蜡烛围坐一圈插在地上,点上火烛。然后又是取出一大捧的冥钱,就这天空用力挥洒! 手持油纸伞的薛海就这么站在蜡烛的圈子里,任凭漫天冥钱洒落,兀自笑道:“出来吧,你们这些孤魂野鬼。” 话音刚落,这乱葬岗里忽然迷茫白雾。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哀鸣接踵而来。 一匹匹白云惨淡的鬼魂从四面八方的坟地飘荡而出。其中偶有几只黑漆漆的鬼魂,其他鬼魂都是自动避让,不敢翟其锋芒。 “不错不错,的确还有价值的鬼魂在。”薛海很是满意的点头,正要用招魂幡将这些少说上百条的冤魂恶鬼一网打尽之时。一声叱喝忽然从不远处的坟堆里炸响。 “兀那贼人!也不看看此地是何人地盘!扰了贫道清净!” 薛海悚然一惊!此地竟然早已有通道同人在此!可先前他不曾有所察觉啊! 未免意外发生,薛海立刻一手抓着招魂幡,另一手攥着符盒严阵以待。瞪着声音方向警惕道:“此地唤作乱葬岗。贫道也不知此地有主。鲁莽之处,还望道友多多见谅。。只是顾全礼数,道友也应该出来相见吧。” “哼!哪里来的小儿如此胆大包天!让你看看贫道神威!” 那声略显熟悉的沙哑嗓音气急败坏的如此大骂。忽然不远处的一个坟头猛然炸裂!露出里面盛放的一具老旧黒木棺材。那棺材盖立刻被人用巨力推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色道袍的道人就跳出棺材,一脸凶神恶煞的盯着薛海。 只是这一眼,让两人都愣住了。 “百鬼道人?你怎么在这?”薛海吃惊的看着面前之人。不正是前些日子在振威镖局碰上的百鬼吗?而且薛海注意到,此刻百鬼的道袍破破烂烂,有些地方还有烧伤的痕迹。显然当初和雨爱莲与空凡一战,让他吃了大苦头。修为也暂时降到了练气八层。 反观百鬼,却是悚然一惊。紧接着破口大骂的跳了起来:“薛海!又是你!三番两次坏我好事,我特意遁隐于利国都还能遇上你!天杀的,贫道我还。。”话刚说到一半,百鬼忽然也发觉薛海练气七层只差一步到八层的修为。顿时一惊,语气状变道:“想不到短短月把,你薛海的修为却蹭蹭蹭的往上涨。。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此时此刻,两人都深知,如若斗法起来只会两败俱伤。薛海修为上涨,百鬼受了伤而修为下降。此消彼长,谁都不会讨到便宜。 当下薛海就有结交之想。忽然放开符盒,作揖笑道:“百鬼道友,此事可不能怪我啊。按理来说,贫道也是如此想着。怎的到了哪里都会碰上道友呢?哈哈哈哈,这只能说,是咱两有缘啊。” “哼!”百鬼见到薛海示好,心下也明白此刻不是计较恩怨之时。当下便盘膝而坐。转头看着那上百个鬼魂道:“敢问薛道友,此举是作甚?” “无他,修行而已。”薛海也是干脆的一屁股坐到肮脏的泥地上。与百鬼对视。 百鬼知晓这薛海一定又是修炼什么神通法宝。当下也不点破,反而忽然罕见的露出笑容道:“话说当日一别。可真是让贫道颇为咂舌啊。半尸之体,贫道也是听说过的。只是道友知晓,半尸之体的弊端吗?” 薛海眉头微微一皱,这百鬼不愧活了上百年,知识果然渊博。当下也叩首再拜道:“还要请教。” “哈哈哈哈,如今过了月把,相信道友多多少少也体会了这半尸之体的奥妙了吧。此物本就不容于世间。如今你身体已然至阴,看你打着油纸伞。想来已经不能接触太阳之光了吧。” 对此没有太意外的薛海只是点头道:“道友果然观察入微。还想请教有何妙策?” 却看百鬼脸上一阵戏谑道:“此法有违天命,据我所知,记录中尚且没有一个半尸之人有好下场的。现在道友受不得阳光,纯阳之物对道友而言也是剧毒。待到一年半载后,想来连至阴之气也对道友有害。若想活下去,只有弃了修为,尚能够苟延残喘,了却一声。如若想修为进益,更上一层楼。。。道友,还是放了这执念吧。” 说了半天,就没有有营养的话。薛海也是有些恼怒的皱起眉头道:“哼,贫道诚心请教,一是敬你修为不易,二是敬你见识渊博。不想却只是讥讽嘲弄,百般调侃。看来贫道是多次一问了!” 薛海说罢,就要站起。百鬼忽然想起如今薛海,早已不被道门认同。算得上和他是一路的。便有些后悔刚刚出言不逊。立刻摆手作揖笑道:“贫道性子直来直去,若有得罪,还望海涵。其实这半尸之体,贫道却也听闻过另一种解法。” 正要站起的薛海,闻言再次坐下。他也是清楚。现在这个百鬼势单力薄。被雨爱莲和空凡联手重伤,一定让他察觉到自己没有一路的盟友太过危险。有道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薛海和百鬼都有意拉对方为盟友,心照不宣。故而薛海露出笑颜道:“如此,还望道友相告才是。若解了我半尸之体,来日必有厚报。” 可是此刻的百鬼却无端的有些尴尬,干笑道:“其实此法,我也是道听途说。是否有用也是不知。而且此法治标不治本,无法彻底解除半尸,而是极力压制。就望薛道友不要见怪。” “哦?如此但说无妨。”薛海有些惊讶。听得百鬼这么说,想来这个法子还是真有用处,不是无的放矢。 “实际上,所谓半尸之体,不过是将自身陷入活死人之境。而活死人,本质上是躯体以死,本我尚存。只要有办法重换躯体,让躯体刚死,便可重置半尸的消亡。。。”这番说辞,并未明说有何办法。薛海皱起眉头,嘀咕道:“道友所说,可是夺舍之法?可夺舍凶险万分,一旦成功,修为十去九空。弄不好就会魂归天际,岂不是本末倒置?” “额。。。贫道也只是建言,除此之外,贫道没有其他办法了。” 也知道自己这番话没多大用处的百鬼一阵干笑。但是听在薛海耳中,却是打开了新的视角。 “并非只有夺舍之法,才能重换躯体嘛。。。兴许,还有别的什么办法。我并非真要换一具身体,而是在于让躯体重获新生,进而再死。。。嗯。”薛海内心思索。当下有了一些想法,也没了在此逗留的念头。只见他起身长拜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还请道友见谅,贫道冒昧一问,道友可否将鬼道修炼之法传授于我?” “哦?道友想要鬼道修炼之法?”百鬼有些吃惊。没想到薛海忽然有此一问。 实际上,薛海要这些鬼修入道的法门,并非为了半尸之体,而是为了血神子。 和薛海自己不同,血神子,是彻彻底底的鬼仆。如何凝练修炼,虽然有秽血神道在可以参考。可是鬼修之法乃是恶鬼修炼的门路。人和妖均是无用。却可以让薛海借鉴其中要点,针对血神子的修炼方法。当然,冒昧问他人要功法,这在修道界中,是最大的禁忌。所以薛海才有些为难的如此说法。 不过在百鬼看来,他鬼修之法本就是开了灵智便会的。归根到底,并不是什么宝贵典籍。当下笑道:“如此自然可以授予道友。这本就不是多么宝贵的物事。道士中的传承礼数,我也是不在乎。。。只是礼尚往来,道友不应该表示表示?” 薛海松了口气,这家伙肯换就好。价码什么的不是问题。当下又是拱手道:“道友有何所需?贫道力所能及,一定支持。” “嘎嘎嘎嘎。。”百鬼忽然笑得诡异。有些调侃的说道:“贫道所要,不是什么新鲜珍奇的物事。或者是说十分唏嘘平常。只是常人难以接受罢了。” “哼,贫道倒是想知道,是什么玩意能得道友如此评价。”薛海不以为意的如此说来。那百鬼却又是一阵阴笑,自己也站起来笑道:“十个童男,十个童女。要活的。道友觉得如何?” 出乎他百鬼预料的,薛海想都不想就是一口答应。脸色十分平淡。 “我道是何物。原来不过如此。若道友想要二十个孩童,实在太过容易了。不过几日,尽数送来。” “嚯。。。薛道友,如今你与我,真是一丘之貉了。”颇为惊奇的百鬼嘎嘎乱笑,拱手长拜。 薛海却不以为意,告辞道:“如此,还望这些鬼魂能送于贫道。” “当然当然,这些鬼魂于我用处不大,道友有需,只管拿去。”百鬼不以为意的摆手。忽然表情一愣,那双眼睛立刻闪动幽绿鬼火道:“薛道友,看起来你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薛海不动声色,只是偏过头看去。却立刻看到两个人骑着快马从远处奔驰而来。两人之中,一老一少。少的不过练气五层,但是血气翻滚不休,显然在腿脚功夫上有一定造诣。另一个老者穿着普通道袍,修为却是练气九层。这才是真正大敌。 薛海一眼就瞧见了那年少穿着的衣服。那前日在利国官道上围追堵截的那些所谓天狱门的捕快一般无二。当下露出阴笑,眼中闪动血光道:“啧啧啧,我薛海还真是好大的面子啊。老是有高手来追杀于我。” 第五十九章 你来我往 只见薛海带起一片血雾,闪电般的冲向李晟两人! 李晟虽惊不乱。立刻大吼道:“你个孽障!”挥舞手中法剑砍去。 可是让李晟和李滅瞪大眼睛的事情发生了。面对带起破空声照直砍来的法剑,薛海避都不避,直接挥起手就是拍开! 只是嘣的一声金属响声。剑身和薛海的手擦起道道火花。亲眼目睹如此的李晟这会真的是大惊失色!步伐连连往后退,死命的挥舞着法剑抵抗。 可是薛海哪里害怕?嘶吼一声,周身血雾立刻扭曲变形,化作十几道手掌就要抓住那李晟。 “吒!天方伏魔!万伤九鼎!”情急之下,李晟忽然大吼一声,从他的符盒之中,闪电般的飘出二十几道符箓。符箓悬浮身前,化作一道神光阻隔那些血雾。 可是眼见血雾被挡住,薛海却狞笑着再次一跃,猛然冲到李晟面前,举起手就要照头抡下! 嘶嘶! 忽然间,一股黑烟从薛海身上升腾而起。他只是微微一愣,立刻抬头看去。却正好见到云朵随着清风移动,一道道光芒径直射下,洒在了他的手臂上。 “啊啊啊啊啊!”承受着那般剧痛的薛海发出骇人听闻的惨叫声。整个人好似鬼魄一样飘渺不定,一下又后跳了十步之遥。躲在了远处的一处树荫之下。就连原本散乱的血雾也全部汇聚在周身,好似护住一般的包裹着薛海,随着他喘息而阵阵发抖。 “太。。太爷。”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李滅接受不过来的事情。两人神乎其神的斗法还有那些道法,李滅更是闻所未闻。他见到薛海忽然逃开,终于按耐不住惊骇疑惑来到李晟身边。 “这家伙。。”李晟却是玩味的皱起眉头。他看得一清二楚。此刻薛海那被阳光照射的手臂上一片焦黑,显然是被严重烧伤了。 “虽不知你所练之法为何,但想不到如今你成了至阴之体。薛海,论斗法,我等胜负不过五五。可如今青天白日,就是你必死之期!你这欺师灭祖的孽徒!” 李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薛海却咬紧牙关忍受剧痛。他分明可以感受到,阳光之中的纯阳之气好似刀片一样,正疯狂摧毁撕扯着自己手臂的经脉和血肉。他只是斜眼一看,原本观战的百鬼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顿时,薛海心下又是一叹。 前有虎,后有狼。 “李道友,你与先师相识一场,如今却对一个晚辈下此毒手。处处不留情面,日后如何面对我师父金逸?”顿时知晓此刻阳光直射,百鬼又不肯出面的薛海,明白自己占了劣势。立刻一脸委屈的抱拳如此劝说。不想这番话也起到了反效果。那听闻如此的李晟气极反笑道:“金兄怎的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弟子?他一世英名,竟会毁在尔等宵小之辈的手中。” 听闻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只见薛海忽然一副冤仇之情,恶狠狠的威胁道:“李晟!切莫得意了!你最好在今次彻底灭杀了贫道。一旦贫道不死,日后必定奔走万里,将尔等亲族后嗣满门诛杀!切莫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不想这话,放到让一边的李滅气急败坏,站出来叱喝道:“妖道闭嘴!我李氏一族,早年就被你们这些妖道所灭!如此血海深仇,不杀你,天理难容!” 可就是这番话,让早早就躲起来的百鬼有了动作。 “哈哈哈哈哈哈,贫道终于想起来了。” 忽然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从坟地的四面八方传来。李晟面色一凝,立刻抱拳道:“这位道友,此间事与道友无关。还望道友不要多管闲事!” 薛海感受到百鬼有插手的打算,当下为了自保,也不管其他了。索性高声叫道:“百鬼助我!这李晟的身上宝物,贫道不拿一份,尽归道友!” “这可是你说的!”百鬼惊喜的话语传来,忽然离得薛海最近的一处坟堆突然炸开,露出里面的古旧棺材。只见那棺材盖子应声破碎,一个中年大叔模样的人飞跃而起,站到了薛海身侧。 薛海只是上下一个打量,就知道这厮换了一个死人躯体。立刻不耐烦的说道:“如今局面,道友还掩盖什么修为?屏蔽什么气息?” “道友所言在理!”那中年大叔的死尸忽然浑身一震,肉躯上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只是轰隆一声,这具死尸立刻四下炸开。只留下一具根骨齐全的白骨悬浮在半空,骨头间的缝隙,和深邃的眼窝里填满了让人发寒的绿火。 薛海一愣,原来这才是交手几次的百鬼道人的真面目。同时,一股不输于薛海的庞大妖气扶摇直上,气冲斗牛! 李晟先是被这庞大的妖气吓到。才发现这个鬼修之前都用死尸掩盖气息降低修为。如今竟然是到了练气九层的初步!可是在仔细一看那百鬼周身的绿火。那沉睡与多年前的记忆潮水般的涌现,使得李晟双眼圆瞪,情不自禁的惊呼道:“是你!” 旁边的李滅也是愣住了。看他表情,也是隐约认识百鬼。 可是百鬼悬浮半空,发出阴森笑声,双眼中的绿火忽然大盛着笑道:“贫道就说,你这李晟的名字怎的如此耳熟。原来是当年的那个小鬼!那么多年过去了,如今你也成了个老头了。哈哈哈哈。” “是你。。。当年杀我李氏一族的那个妖道。。”李晟目眦欲裂的瞪着百鬼,一边的李滅也被点醒了童年回忆。当即失声道:“你。。杀了我爹娘叔伯!灭了我家里上下百余口人命!苍天有眼!今次新仇旧恨都齐了!” 百鬼却更是欢喜道:“看你穿着,在天狱门中算是人物。原来之前听闻的新任天狱门大捕令李滅就是你啊!哈哈哈,和当初那个害怕的尿裤子的死老爹一点都不像。你真的是他亲生的吗?” “住嘴!莫要羞辱我爹娘!”李滅气急败坏的就要拔出从天狱门带出来的宝剑。可还是被老练的李晟伸手挡住。即使仇敌在前,此刻的李晟也很是清楚。两个修为不下于他李晟的敌人,别说对敌了,能不能护住李滅都是问题。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海默默的站在旁边看着这闹剧。却皱起眉头质问道:“百鬼,废话少说。你们的辛酸史贫道没兴趣知道。直说帮还是不帮。” “薛道友,此人与贫道本就有仇,再加上道友许诺的法宝,于公于私。自然是全力相助了。”百鬼笑得很是得意。如果那副骷髅能笑得话。 到此,薛海略微安心下来。他看着受伤严重,其实只是皮外伤罢了。有充足的精血,顷刻间便可恢复。也无惧事后百鬼翻脸不认人。当下说道:“道友知晓我的窘迫,如今烈日炎炎,道友可有妙策?” “且看贫道施为!”百鬼又是一阵长笑。从脚下的坟堆里忽然飘出一枚极其小巧的黑色葫芦。随着百鬼那骷髅手指着天空。一声大喝传来:“蔽日烟,起!” 话音刚落,只见悬浮起来的黑色小葫芦里,忽然弥漫出无边无际的黑烟。一下就直上云霄。化作低矮的黑云。把方圆半里内盖得严严实实,不见阳光。 薛海微微一笑,此举正合他意。可李晟也是精明之辈,见得如此。当下毫无二话。拉起一边的李滅就要往后跑! 嘴中喊道:“你我并非敌手,快退!” 第六十一章 特别来客 却说此刻,百鬼听到薛海回答。以为是薛海亲手杀师,便只是沉默不语。薛海却没有在意其他,只是将上身破碎的衣袍扯下,露出结实的肌肉臂膀。然后手捏剑指一提,那腰间的符盒立刻打开,八张符箓飘渺而出,悬浮在薛海面前。 只是轻轻按下剑指。那八道符箓忽然飘至薛海背后,成八卦八封之形,一下就紧紧的贴在了薛海背后。 “嗯。。。”薛海忽然闷喝一声。顿时感觉任督二脉被死死的封锁住。真元更是泄露不出分毫。只看如今薛海的修为,却是降到了足足练气六层。 百鬼知道这是薛海用八门金锁阵法来封锁自己的气息,灭去外泄的妖气。可是仍然忍不住叹道:“八门金锁,玄门正宗。这句话以前贫道不以为意,如今却甚为叹服。你修为只差一步就到八层,可如此手段,却让你完全降到了六层气息。妖气甚至不露出一丝一毫。比之贫道的乱鬼封禁法要高明上不少啊。” 稍稍适应了经脉被封的异样,薛海无视百鬼,径直走到一边捡起先前扔下的油纸伞道:“虽说贫道的血毒厉害,但是难保那李晟有解决方法。如今他定然知晓自己身中剧毒。。我对此地不甚熟悉,敢问百鬼道友,附近可有宗门或者是一些散修洞府吗?” 这时,百鬼见到薛海撑起油纸伞,只是召回了那蔽日烟,收起葫芦笑道:“此处接近首都,人多口杂。没有什么散修在此地立有洞府,就连最近的宗门幽篁谷,也离这里足足九十多里。中间还有水路,三天内赶去太过勉强,不切实际。” “哦?”薛海有些意外百鬼的消息灵通。立刻追问道:“那灵场呢?附近可有灵场?” “嗯。。。京城之中的北湖里巷子深处,是有一家很大的灵场。那里是附近所有火居道士的聚集之处,说不好,还能碰见一些路过的道士。”说到这,百鬼哪里不明白薛海的意图?只见他那飘在深邃眼窝里的两枚鬼火忽然闪动,道:“薛道友,京城的灵场可是受幽篁谷保护。如若你胆敢在那里犯事,暴露了模样。纵使灭杀了李晟两人,却也得罪了幽篁谷。到时候可别怪贫道见死不救啊。” 薛海闻言,眉头一皱。这幽篁谷,他隐约听说过。本身传承自太虚道的道统,沿袭了玉清一脉。而他纯阳门是传承紫薇道道统,隶属太清一脉。因为传承大相庭径,故而没有多少往来。不过听闻这幽篁谷擅长千机百怪的阵法和结界。不禁在松洲,就算是附近几州,名头都是很大。而薛海心思真被百鬼一语道破。当下也有些踌躇起来。 只看他忽然招出那招魂幡,将乱葬岗里上百鬼魂一应收入困境后,有些不爽的皱起眉头道:“先前道友答应的鬼修之法,可还应允?” “自然,不过此地既然已暴露,便不能留下调养生息了。”百鬼看了看这片乱葬岗,有些不舍得的如此言语。忽然身形恍惚,消失不见。重新进入了一个死尸之中,屏蔽了那外泄的气息。 薛海看着百鬼换上了一个女子死尸,也不以为意的说道:“事成之后,贫道如何寻你?” “陈林谷吠陀寺,离这里不过十二里。到时道友去此地寻我便可。”百鬼那女子模样露出僵硬的笑容,薛海却疑问道:“若我记得不差,陈林谷那里,可是有人烟的。” “哈哈哈哈,道友真是憨直。等道友带上应承之物前来,那里就没有人烟了。”百鬼笑得灿烂,话语里却是极其残忍。不过薛海当下也无心在这里和这家伙虚以为蛇。只是告辞道:“如此,短则七天,长则半月。到时贫道亲自登门拜访。”两人互相告别,薛海便折返回去不提。 —————————————— 话分两头。此时此刻远在十几里外的一片松树林中。满头大汗的李滅正急切的给脸色死白的李晟进行包扎。此刻李晟双眼昏暗,冷汗直流,喘息不止。想来那血毒因为之前颠簸,深入经脉了。 突然间,一直盯着远方的李晟一愣。顿时露出担忧神色的他虚弱的说道:“两道妖气消失了。。。看来他们封住了自己经脉。。” 说罢,转过头去看着仍然在包扎伤口的李滅,忽然愁眉道:“这薛海所练妖法太过凶残,其中有毒,已攻入我四肢百骸。我只能强行封住周身穴道,延缓剧毒攻心。只是那毒超出我的预料,如今也只是时日问题。如若三天内无同道相助,我必亡矣!” “太爷!您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了太爷性命!”李滅焦急的如此诉说。李晟却点头道:“利国京城之中,有一灵场。受幽篁谷所护。虽然到了那,不一定真能获救,不过此刻,也只能赌一赌了。”说罢,他又念道:“不过薛海也不是愚昧之辈。他定然知晓我等去路。灵场受幽篁谷保护,他不可能在灵场动手。只能半路截杀!李滅,时机紧迫,我等快快赶路,莫让那薛海追上,真的就完了!” 说罢,李滅也知道时不我待。当下就要背起李晟赶路之时。一声惊异从林子外传来。只让本就胆战心惊的两人吓得脸色惨白! “咦?这位道友,可是受了重伤?” 听声音陌生,两人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个身穿崭新黑袍,腰间别着三把剑,身后背着一个梓木剑匣的道士,好心的作揖如此。 “呼。。”李晟两人都是松了口气。而后便是兴高采烈!李晟立刻从李滅背上滚下,看得面前此人足足有练气八层,立刻欣喜若狂的作揖道:“老天有眼!这位道友,贫道乃是太伤门下弟子李晟,之前被妖人所伤。如今唯恐那妖人追杀,不知如何是好时。道友出现了!敢问道友可否相助!” 却见这黑衣道士面容刚毅,两鬓黑发垂胸。听闻如此,微微一惊,有些犹豫道:“贫道是泰昌三剑门的雨爱莲。路过此地,见道友受伤,特此一问。。。敢问,伤了道友之妖人是何方人物?贫道看道友练气九层,都不曾敌过,我所学低微,恐不能相助啊。” 雨爱莲刚刚从师门出来,不想得罪一些高手。原先联手空凡一战,抢回了师父传承下来的飞剑,已是万幸。可不能自不量力,惹上了其他一些高手。 听到如此,李晟眼中有些失望。不过随即释然。明则保身之道,无可厚非。对方肯平心静气的相谈,已是难能可贵了。当下掩盖住失望作揖道:“实不相瞒,那妖人自称薛海,和百鬼。两人所练妖法十分厉害,贫道不能敌。。。这位是我太孙,乃是天狱门的新任大捕令。道友如能相助,到时必有重谢!” “什么!薛海和百鬼!”雨爱莲一听,脑子顿时乱了。什么时候,薛海那厮和百鬼搅合在一起了?不过如今看来并无危险。当下,雨爱莲只是一阵犹豫,忽然作揖道:“莫怪贫道势利,只是落井下石之举,虽然下作,却也是我等生存之道。还望道友不要怪罪。道友所承诺的重谢太过遥远,不切实际。” 李滅和李晟立刻大惊。李晟甚至连连后退,难以置信的说道:“道友!我等同是道门中人,太伤门和三剑门本属正一道,乃是玉清一脉。八千年前是同门!如今道友却欲行同室操戈之举吗?” “多说无益。切让贫道看看,道友有何宝物。” 说罢,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的雨爱莲忽然一下子拔出双剑,朝着受伤的李晟冲去。 第六十二章 凌子含 “哈!”只听雨爱莲忽然大喝一声。从腰间的符盒之中,忽然飞射出九道符箓。 李滅面带恨色,上前一把扶起惊骇欲绝的李晟道:“你这道士,和我太爷本是同道。如今这般作为,太过下作!” “哈哈哈哈哈。”雨爱莲笑得很是随意。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成王败寇,古之真理。在此地杀了尔等,天下无人晓得贫道今日所为。” 说罢,忽然将双剑插在地上,双手捏成印决大喝道:“让你们看看我泰昌门的无上妙法吧!” 话音刚落,那飘荡的九道符箓忽然兀自散开,忽然每一道符箓都焕发蓝光。只是一阵耀眼过后,面前的一切,让李滅和历程吃惊的合不上嘴吧。 只见此时此刻,面前站立着满满当当的十个一模一样的雨爱莲! “玉清化气法。。。你不过练气修为,为何会此等高超的道术!”许是认得这个法门,李晟难以置信的看着雨爱莲失声说道。可是雨爱莲并不答话,那十个人都手握双剑,围着李滅和李晟冲了过来。 “太爷!快躲到我身后!”李滅知道李晟受了重伤,便跳出来挡在身前,企图以自身武学抵抗十人围剿。可是这李滅虽然武功造诣极高,雨爱莲却也不低。见到李滅挡在身前,吓一大跳的李晟焦急的喊道:“这玉清化气法,他定然只是刚刚学会,尚未能运用自如!这十个他中,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他均为幻影!若你辨别出真身所在,便可无惧!” 混杂在九个幻影之中,飞快冲向李滅的雨爱莲微微一愣。想不到这老头对他宗门的道法竟然了如指掌!他的的确确的刚学会不久,可奈何手痒,便施展出来。想不到这李晟一语道破其中玄妙,顿时让他莫名火气。当下也不留手段,一窝蜂的涌向那当头李滅。 “用玉清化气法欺负一个凡人!堂堂泰昌三剑门的高徒,想不到竟是这等欺善怕恶之辈!” 就在这时,一声娇呼从远处传来。 包括李晟和李滅在内的三人俱是一惊!雨爱莲回过头看去,一个身穿棕色贴身道袍,头戴飞凤冠的女道士忽然骑着一匹快马过来。对着那化为十个的雨爱莲怒斥道:“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胡作非为!道友宗门的脸,可是被你丢尽了!” 雨爱莲收起双剑,上下打量来人。却见面前这女子翻身下马,英气勃发。一见面容,雨爱莲顿时暗暗惊叹艳丽。一头青丝盘在头顶,棕黄色的道袍难掩凹凸有致的身材。肌肤白若雪,俏脸如玉人。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天仙! 行走红尘惯了的雨爱莲,自然一眼就认出此人门派。立刻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抱拳行礼道:“原来是幽篁谷的道友。。。你这番前来,可是。。”但李滅不让雨爱莲将话说完,他看着那美人,立刻急切的叫道:“这位姑娘,他这道士欲谋害我等二人!望姑娘能帮手一把。” “你。。叫我姑娘?”这女子颇为惊讶的转头看着李滅。见得李滅英俊相貌,不禁略带红晕,含笑道:“小女子名唤凌子含,是当地幽篁谷的道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贫道姑娘呢。”道门之中,分乾道坤道,乾道为男,坤道为女。这凌子含乃是坤道道士,但是遇到同道,还是相互之间称呼道友。并无专门用语。而这番话听在雨爱莲耳朵里,立刻就联想到面前这个自称凌子含的女道士,少有在红尘行走。多半从小就在宗门里长大的那些道士后嗣。 如此念想,雨爱莲顿时嗤之以鼻。修道中人,切忌结成夫妻。因为这会引发七情六欲,从而阻扰修行。古来多少修道中人,许多英杰皆是死在亲爱一关。但是事无绝对,仍然有一些道士因为自身所限,无法再求道。故而生了娶妻生子之念想,繁衍后代。这类人,在宗门之中屡见不鲜。大多有志之士,不屑于此。而这凌子含的父母,定然是其中之一。才导致凌子含这般大了,却不识得有人唤她姑娘。 如此想罢,雨爱莲心生对策。这厮阅历不足,兴许可以蒙混过关。当下正要摆出笑脸谈笑时。那受伤的李晟却忽然说道:“凌道友!贫道乃是太伤门的李晟,这厮见我等受伤,竟意欲灭杀抢夺宝物!这等强盗行径简直非我正道中人!此人定是邪门歪道!望不可掉以轻心啊!” “糟了!”雨爱莲心中大叫。转头瞪眼那李晟。却见后者虽然脸色惨白,却露出奸笑。顿时知道被对方抢占了先机!这等初出茅庐的雏儿,往往会先入为主。被人所说是邪魔外道,就会认为真的是邪魔外道!其实,正道邪道殊途同归,没有太大区别。 雨爱莲心急之下,正要解释一二。谁想那凌子含真是单纯。闻言立刻一惊,急急忙忙逃开三丈远,一手按着符盒大喝道:“贼人!你竟然做此等恶事!天理不容!”雨爱莲脑门流汗。这凌子含修为也足足八层,不弱于他。奈何对方心境太低。便立刻急忙开口解释道:“道友!贫道真是泰昌三剑门的弟子。这厮其实滥杀无辜,贫道为匡扶正义。。”“胡说!泰昌门正气凛然,怎的会有你这种搬弄是非之人!你定是邪魔外道假扮的!”说罢,九道杏黄色的令旗立刻从背后的匣子飞出。隐约构成九阳之形,罩着雨爱莲而来。 “天啊,一套法宝!”雨爱莲本想若说不通,索性就杀了这女道士。料定对方毫无经验,敌不过他雨爱莲。可谁知这人一出手就是一整套的法宝!九面令旗,件件皆是法宝!如此组合而成,配合幽篁谷的法阵奥妙,就算是练气九层的高手都要退避三舍! 二话不说的雨爱莲立刻转身,取出两道符箓就拍在双脚上,朝着远处急速奔逃。 “邪魔休走!让本姑娘替天行道!”凌子含见到来人遁逃,立刻欣喜若狂。这是她出山以来的第一战。顿时觉得自己修道有成,惩奸除恶。好不厉害! 李滅只是呆呆的看着追上去的凌子含,不吭一声。李晟却一拍他的肩膀,气喘吁吁的说道:“背上贫道,追上去。此女,可护我等周全。” —————————————————— 兴许是李晟多虑了。辞别了百鬼的薛海,还真没有去寻觅追杀那李晟二人。他只是赶回了京城,拜访了京城的灵场。一番询问无人见过李晟等人后,便也回到了那千机府。面对那些童子畏惧中带着害怕的眼神,薛海视若无睹。收拾了一番丹药后,便再次赶去了京城皇宫之中。 “陛下,药来了,不知过得可是愉悦?”薛海满脸诡异的笑容,作揖长拜。 “噢噢噢噢!国师啊,你总算来了。今早招人唤你,你却不在。让寡人十分挂念啊!” 只见此刻端坐王座上的利王,脸色有些不健康。那眼皮发黑,额头发青。脚步虚浮,定是毒性开始渗入,精气开始流失的表现。 薛海看着这废物满脸渴望之情,自然知晓,这厮尝过天仙散的极乐后,忘乎所以。便再次长拜道:“有感陛下圣恩,今次贫道将药带来了。” “哈哈哈哈!国师果然忠君体国!左右,还不快快呈上来?”身边的太监闻言,便走下台阶去了木盒装置的丹药。利王一把取过,爱不释手。恨不得一头钻入**之中再行欢好。却顾及面子压下**,干笑道:“国师啊,此药真是不同凡响!往日那秦灏明所呈上之物,大多治标不治本。今次国师此药。。。啧啧啧,简直妙不可言啊!国师有大功,要何奖赏,但说无妨!寡人能办到的绝对帮你!” 薛海笑得有些虚假。那双眼都眯成了月牙,看不清眼神。 “贫道有感所学甚少。恐无力帮陛下炼丹。只是听闻皇宫的藏书阁中,有上乘丹法,兴许贫道可以借鉴一二。为陛下炼出更好仙丹。” “藏书阁?哈哈哈哈,寡人以为是什么呢。不过如此。”利王哈哈大笑,显然认为薛海的要求太低了。不以为意。再说他利王可不认为,他们的藏书阁有什么上乘丹法,无非都是一些看得让人睡觉的杂记和人事记录罢了。索性甩手道:“寡人赐下令牌。有此物,国师自可来去藏书阁!” “如此,多谢陛下大恩,臣没齿难忘。”薛海拿起那面雕刻凤凰的令牌如此言语。利王却哈哈大笑一声告辞道:“那寡人也不留国师了。自去吧。”说罢,也不理会薛海反应,满脸期待的抓着几瓶药,就往**方向疾走。 “恭送陛下。”薛海双手绕过身前,弯腰作揖。只是那斜看的双眼,满是讥讽。 “毒性深入,开始心情癫狂了。呵呵呵。。” 薛海只是回身扬起长袖,朝着皇宫藏书阁行去。 第六十三章 前辈 “天狱门全记” 薛海手持烛台,一脸漠然的看着手中书卷,淡淡说来。 其实,在刚来利国时,被天狱门的捕快追杀时候,薛海就留心了这个部门。以如今他的性格,得罪他的,就算是同道都要算计,更何况一些凡人?李滅的到来,让薛海坚定了这个想法。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天狱门的来历特殊,又是五国承认。要对付他,必须先从根源着手。 而其他地方自然难以探知。从他人询问又效率不高。巧的是,五国王家的藏书中,应该是有所记载才对。 出乎薛海预料,关于天狱门的记载只有寥寥百字:“时天元42年秋,否极泰来,紫气东降。有天上真仙驾临,会五国之王。赐予其后真宝典籍若干。便遁去不知行踪。其后自称李氏,晓大神通,可通天地。诸王皆以为敌,不敢翟其锋芒。后于逐流江虎口立下宅邸,立志抓捕霍乱天下之贼。得五国之王封于逐江侯,得万倾田。后嗣改名天狱门,诸王封赐大捕令。以家族血脉相承。” 薛海皱起眉头,以利国的年表来算,天元年可是距今四百多年前!如若记载上所述确凿,那么这个李氏的祖宗,便是那所谓天上真仙,定是一个至少筑基修为的前辈。不过四百多年光景,他们这祖宗估计早就作古。因为修道者每突破一个大境界,阳寿立刻增长一倍。筑基前辈的阳寿,加上原本自己的本来阳寿,有足足三百年。除非那祖宗突破筑基,上升金丹大道。成为拥有七百年阳寿的大能者,否则现在连白骨都不剩了。 不过转念一想,薛海立刻露出笑颜。“看来当初的那个前辈到此寻找后人,是自断红尘纠葛。彻底与凡俗撇清关系。所以才赐下许多宝物。如此,不知那天狱门中,是否还有遗漏?” 薛海立刻再翻典籍。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四百多年,这个天狱门一代代传承,却不曾有被灭门之事。那里仍然遗漏宝物的可能性立刻提高许多。 放下典籍的薛海忽然回想起那李滅。立刻来回翻找。最后在松洲万人志上,找到了天狱门代代传承的微薄信息。 原来祖上开山的李氏封侯,其下子孙开枝散叶。人数众多。到了如今,真正的嫡系李氏已经死绝。还有许多旁支的李氏宗亲,却在五国内扎根。那李滅的一家,定是众多旁系中,关系最靠近嫡系的一支了。 “天狱门。。凡俗之人,竟敢干涉修道之事。哈哈哈,就让贫道代替尔等祖上,管教管教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当下薛海离开藏书阁,动身回到了千机府。 不过一天光景,在知会了利王后,又是一波死囚被送到了千机府。苦于没有鲜血炼魂的薛海正好拿来。杀光了一票死囚,借用其中大半鲜血,再用从乱葬岗取来的上百鬼魂,重新凝练了第二只血神子。 许是因为鬼魂众多,这次凝练的血神子,出乎意料的更加凝实。相比之前那透明的血影,这次的血神子散发更为磅礴的血雾。 如此,薛海便就此坐定,巩固修为。谁料想第二日清晨,便达到了练气八层。 正是当天上午,尚自沉寂在晋升之喜的薛海,竟然第一次遇到了特殊的访客。 “噔噔噔。。”一阵悠远的钟声回荡。正自坐定的薛海眉头一皱,继而惊异道:“这不是山腰上的迎客钟吗?莫非有客人到来?却说那秦灏明临走之时嘱咐过,此地偶尔会有登门拜访的求丹人,且让贫道看看何方神圣。”如此,薛海立刻整待衣冠,身穿杏黄道袍而出。 出到门外,屋舍里所有的童子早就已经等待在旁。排成两列。见着中间童子,满脸献媚的迎着两人前来。其中一人,即使是这些童子都忍不住阵阵观望。 薛海眼尖,一眼就看到那对着童子谈笑风生,走上前来的两人。其中左边一人,身材极为高大。童子虽小,却也只到膝盖。定有数丈之高,巨人之姿。而其肤色宛若古铜,远看如同铁人。身穿灰色布衣,服饰古怪诡异。薛海自认有些阅历,却是不曾见过此等衣着。而那人面目阴郁,瘦骨嶙峋。纵使笑颜,也是古怪。腰间缠绕一圈骷髅头,更不用多说。 转头右看,又有一人。却和那高大之人形成反差。来人身高与周围童子无异。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豪迈之气。而且极其神奇的是,这孩童模样的人,穿着一袭拖地红袍,脸颊上有着极其不想称的一溜火红的胡子。更别提那高高盘起来,小孩子不可能拥有的茂密红发了。只是此人与旁边的巨汉不同,他却背着三大桶黑色的长箱。横列在背上。渺小的身子都被木箱的阴影笼罩,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捏一把汗,这个孩子会不会下一刻被那么大的长箱压死。 不管是服饰还是样貌,薛海对这两人都是闻所未闻。正心下有了提防的他忽然扫了一眼,顿时冷汗直冒! 他用观气法看去,面前两人的气运泥入牛海,全无踪影!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其一,便是自己看到的皆是幻想,其二,面前二人的修为高出自己整整一个大境界!无法探知! 薛海脸色嗖的一下变白,忽然战战赫赫的趋而渡之,一下来到两人面前,也不理会众多童子的反应,当即恭敬的拱手跪拜,继而长叩首道:“晚辈千机府洞主薛海,恭迎二位前辈大驾光临。” 说罢,薛海狼顾而斜视众位愣神的童子,低声叱喝道:“尔等怎的如此不知礼数?还不快快跪下!” 童子们骤然看到薛海那冰冷视线,立刻浑身一抖,纷纷齐刷刷的跪下。 那巨汉好似很受用这般礼遇,顿时哈哈大笑,弯腰虚扶起薛海道:“你个小道士却是知晓轻重。不错不错,难得碰上一个靠谱的北方人。” 薛海起来后微微一愣。面前之人身高体型异于常人。话语之间也不太像地方口音。而且称呼他为北方人。这让薛海一下联想到了南离地的更南方。那片被道士成为十万大山的禁区。那里走出来的蛊师手段十分厉害诡异。结合此人衣着,说不得就是那十万大山之人。 于是,薛海再次作揖长拜道:“原来是神山来的前辈,晚辈失敬失敬。”薛海这般说辞,那巨汉却笑得开心道:“某唤天豸,今次听好友说此地的屋主炼丹之法厉害,某家那不懂什么丹药。还希望这位小道士能不啬赐教。” 薛海连唤不敢当不敢当,另一边的那个童子模样的家伙忽然走上前来,稚嫩的脸庞上布满了睿智。抖动着红色胡子盯着薛海道:“奇也怪哉,老夫依稀记得,此地的主人名唤秦灏明,是个老头的。你这薛海又是何许人也?” 薛海这下一愣,面前这人虽然乍看起来十分年幼,但是声音却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声线。立刻不敢怠慢的作揖道:“秦师伯是家师师弟。因去参加吞宝大会,故而此地暂由晚辈管理。” “哦。原来如此。小友也是不差,看你不过二十几许,练气八层。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下意识的红胡子孩童如此客套。忽然想起正事,立刻笑道:“小友勿怪,贫道乃是汴州的道士,自号吞火童子。这幅模样,只是所练功法作怪,不要当真。”说罢,看了一眼旁边的天豸,再次笑道:“此地主人丹道十分厉害,即使是我等筑基如今,也是叹为观止。此次不过路过,顺便想换区一些丹药。” 薛海立刻连连作揖,摆手道:“里面会客厅,请。待贫道备上菜肴款待两位。” “哈哈哈,天豸兄,你总说丹药用处不大,来来来,让你见识见识。” 说罢,薛海引两位前辈入了大厅。 第六十六章 休要骗我 “小友,有缘再会。”那吞火童子如此告辞。薛海和雨爱莲都起来作揖作别。待到天豸和吞火走后,薛海扶着雨爱莲来到居室,让他坐下后,顿时笑起来问道:“雨道友,这件事到底怎了?还望道友坦诚相告。” 雨爱莲看了薛海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却说道:“自从雨某人遇见你薛海开始,原本顺风顺水的历程就变得磕磕碰碰了。你薛海还真是。。啧啧。” 薛海不为所动,搬过一张椅子坐下。雨爱莲却又说道:“李滅李晟这两人,道友可认识?” “认识,是敌非友。那李滅是所谓天狱门的大捕令,当初柳江城一案,他查到贫道头上了。”薛海毫不迟疑的说出事实,雨爱莲却忽然苦笑道:“说来惭愧啊。当日偶遇李滅李晟,身负重伤。贫道心生歹念,意欲加害。不想半路杀出一个贱人。那贱人经验不足,心境太低。奈何法宝数不胜数,吾不能敌。只得被其要挟而来。。哎。” 说罢,拾起一杯茶水饮下。将之前遭遇尽数交代。 “那李滅李晟二人被送到了京城灵场,治好了内伤,一个小孩听到我们说你的名字,自告奋勇的引着我们来到这里找你。。”说罢,也不理会薛海微微变色的表情,忽然挣扎的站起来道:“平心而论,我讨厌你薛海三番五次坏我好事。不过如今你救我一命,之前恩怨一笔勾销。我两谁也不欠谁了。” 皱起眉头的薛海看着勉强往外走的雨爱莲,忽然眼中闪过杀机的低声说道:“道友伤势严重,眼下要走?” 听到这话的雨爱莲头也不回,依着门板虚弱的道:“怎的,薛海你要杀我?” 眼神冰冷的薛海默然不语,双方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之中。 半响之后,依着门板的雨爱莲额头上留下冷汗,薛海才开口说话,打破沉默:“如你所言,过往恩怨一笔勾销。那女人如此羞辱你,你不想报复吗?” “呵呵呵,人家父母皆是筑基,自身法宝层出不穷。我雨爱莲就算得天独厚,也要百年之后方才有资格报仇。如今?笑谈耳。” 不想薛海忽然嗤笑道:“筑基是筑基,却并非她自身修为。说到底,不过外物罢了。我有一计,可灭杀这女。但是首先,道友必须听凭我薛海之令行事。” 听到如此的雨爱莲沉默不语,只是默默转过头来。盯着摆出假笑的薛海。 雨爱莲也不是愚昧之辈,细细一想,便可了然。看着薛海道:“天狱门?” “道友可来?”薛海顿时笑得双眼眯成月牙。看不见眼神。只能隐约从那阴森的缝隙之中瞧见一道冷光。 “告辞。”雨爱莲做出回答,转过身子,一瘸一拐的迈出千机府。 听到如此回答的薛海,只是看着雨爱莲渐渐远去的身姿,忽然高呼道:“若道友改变心意,自可去陈林谷吠陀寺找我。”雨爱莲沉默不语,薛海只是封住山门。转身沉着脸走入了府邸之内。 “国。。国师!他们都走了吗?” 走进内堂,那些见到道士神通的童子胆战心惊的如此询问。薛海却不予回答,只是俯视着这些战战赫赫的童子,忽然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叫所有人都到大堂集中。贫道有要事宣布。” “啊?”为首的一个女童因为害怕,尚未反应过来。薛海却双眼一瞪,阴森的看着那女童说道:“所有人,没听见吗!” 周围的童子们顿时吓了一跳,那女童眼眶之中有泪水打转。却忍着哭腔连忙答应。飞快的去通知其他人前来大堂。 直到半柱香后,三十二个童子畏惧的赶来大堂集合。薛海穿着杏黄道袍安坐首座,阴沉的脸扫视底下不敢抬头的诸多童子。却是一言不发。 这些童子十分明白,自从这个薛海来了后,日子就是不好过了。虽然至今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但是就算在平日里,都感觉这个薛海散发着阵阵骇人气息。好似弱小的兔子碰上游弋在草堆里的巨蟒,对方毫无动作,但是那双潜伏的双眸,却足够让他们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更为恐怖的,是随着薛海视线扫过,被盯着的童子就是浑身发抖,手足冰凉!如同一把利刃点在眉心之处,背上的汗毛根根扎起。 如此恐怖的沉默过了许久,薛海才开口说话道:“今天,有哪些人外出采购货物了?” 千机府的打杂,清洁和煮饭等等,全部都是这些童子一手操办。外出采购日常用品也在此列。薛海回想到雨爱莲所说,自己住所走漏消息,是府邸里一个小孩泄露,并且还特意指引到来。虽然这些小家伙威胁不到他,但是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筑基前辈好意援助,凶多吉少。他可不希望再次发生。 听到薛海问话,底下童子俱是一愣。下意识的来回看那些外出的童子。 薛海眉头一扬,细细记下那些被目视的童子童女,忽然说道:“今日外出的全部往前站,没有外出的可以离开了。”话音刚落,一些童子俱是松了口气,冷不丁的薛海却加了一句:“但是如果被贫道发现,有人包庇或者隐瞒。。哼哼!” 当下童子自然不敢隐瞒。为求自保,撇开牵连,纷纷指着一些其他童子。 那些外出而站出来的童子汗流浃背。虽然幼小,但是他们也知道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了麻烦。 薛海看着外出的十二名童子,数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忽然站起身子拂袖道:“其他人滚出去。这里不管你们的事。” 其他二十来个童子如蒙大赦,纷纷碎步离开,反手关上大门。此刻大堂之内,只剩薛海和那十二名孩童。 眼前的十二个孩子都是嫌疑人。薛海有些伤脑筋的坐下,揉着太阳穴沉着脸低声道:“贫道留下尔等,是有事询问。若有相瞒,别怪贫道不留情面。” “国师大人尽管吩咐!我等知无不言啊。”童子们纷纷一副害怕的样子献媚。薛海却不以为意,眼中忽然闪动杀机的低声道:“今日,是谁去了京城的灵场?” “灵场?国师大人明鉴,我只是下山去附近的村庄买了一些蔬果啊。” “小的也从不知灵场在何处。前先的秦国师根本不带我等去的。” “没错,我和小妹他们一起去京城的铁匠铺买了铲子和铁具。然后直接让马车送了过来。有很多人证证明我等没去过什么灵场啊。” 薛海这一问,孩童们一个个喊叫着自己无辜。列出各种各样的证据。 薛海此刻很烦躁。这些日子来,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都找到自己。先是前辈来以大欺小,强取豪夺了极其珍贵的丹药。又有其他人的恩怨牵连自己。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虽然这些小鬼各执一词,咋看之下都证明自己没去过京城的灵场。可是薛海自认,只要花些时间一一探寻,那个背后出卖他的家伙就会水落石出。 可是。。。 现在的薛海很烦躁。 “住口!” 一声叱喝,让正一个劲诉说的孩童们瞬间闭上了嘴,不敢大气吭声。 站起来的薛海面目狰狞,扫视着这些不敢抬头看他的孩童,脑海里忽然闪过百鬼道人的模样。 “哼。。哈哈哈哈哈。”薛海忽然发出阵阵诡异的笑声。摸不着头脑的孩童们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宁杀错,不放过。送了礼,灭了后顾之忧。一石二鸟。也不用费工夫去理会你们这些废物。” 话音刚落,薛海忽然一脚跺在地上。那十二名孩童立刻闷喝一声,纷纷无力的晕倒在地。 俯视着那些东倒西歪的孩童,薛海周身隐约有着血雾透体而出,依附在他身侧徐徐摇摆。 莫名的,心中那股烦躁不减反增,一股难以想象的冲动汇聚而成惹出这般事端的李滅和李晟。 “一个老不死和一个凡人!三番两次找我薛海的梁子!哼。。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薛海忽然狂笑起来。因为他忽然想起在京城的藏书阁中,翻看李滅生平之时有记载,他有一个亲族弟弟坐落在京城,任礼部尚书! 那眸子里晃动的血光,越来越让人毛骨悚然。 PS:这章是补昨天欠的。等会还有一张。 第六十七章 李桐 夜幕低垂,明月星稀 利国都城的富人区里,华丽的轿子被八人抬着,摇摇晃晃的来到一个大院子前。 轿子缓缓放下,被旁人撩开帘子,一个眉清目秀,留着长须胡子的官员,便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这人,便是当今利国的礼部尚书,李桐。依稀可以看到此人面容,颇有几分李滅的神韵。 只见这李桐快步来到院门前,看了一眼那高悬头上的‘李宅大院’。便见到大门打开。 冒头的一个老者一看是自家主人,连忙打开大门相迎。见到主人面色忧郁,便好心询问道:“大人,今次怎的那么晚才回来?” 李桐只是挥手摇头,并未作答,反而说道:“叫凉儿和其他人都到书房见面。” 老头看着自家主人一脸忧愁,又急切的呼唤子嗣妻儿。虽不知发生何事,却也明白轻重。当下拔腿就去办理。 而李桐却回身看着之前抬轿的八人道:“诸位好汉,在下的妻儿就全依仗诸位了。” 话音刚落,却看这八人,哪里是什么轿夫?各各身强体壮,眼生精光。步伐矫健。腰配大刀。竟然都是武林之中,数一数二的好手! 为首一人,立刻抱拳道:“大人于我等有恩,危难之时救我等于险峻之间。如今大人有难,自然鼎力相助。只是大人所说那道士,真有如此厉害不成?连大人您都自身难保?” 李桐闻言长叹一声,无奈道:“具体我也不知,只是听闻我那阔别重逢的兄长所说,此人不可力敌。哎。。。” “这。。敢问大人可知其姓名?” 武夫如此询问,李桐却摇头看着那京城皇宫处,皱眉道:“朝纲丧乱,必有妖孽。当今国师,竟是祸端!利王已经很多天不上朝了。这样下去。。。诸位莫要再问了。还请再次稍后片刻,我吩咐妻儿。” 当下李桐对八个武功高手告辞,快步走入后院之内。只是他们不曾看到,就在旁边的瓦顶之上,有一个身穿白袍的人影伫立不动。如同被黑夜下蠕动的黑暗所淹没的他,只有两枚猩红的鬼火在左右晃动。 “夫君!到底发生了何事!” 后院内堂里,一见到李桐快步前来,早有闻讯的妻子李氏立刻紧张的上前询问。 李桐伸手安抚妻子,转头看着那七个担惊受怕的孩儿。其中最为年长的足足有十三岁大。也是不安的看着父亲道:“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李桐叹了口气道:“早前我跟你提起过我的兄长,你的叔伯。如今惹上了一个大人物。他说过,为了避免受到牵连,你们必须今夜就走。” “大人物?夫君,可是朝中的贵人?”李桐见到妻子询问,只是点头道:“没错,当朝国师薛海。” “国师?我听闻国师不是叫做秦灏明吗?这薛海。。” “这是最近发生的事,利王没有打算宣扬,朝中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换了国师。” 听闻是朝中权贵,那妻子立刻焦急道:“夫君和利王相谈便可,那国师纵使深受利王信赖,也不可能滥杀大臣。夫君不比如此惊慌啊!”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我今早跪在御书房前足足三个时辰求见利王,状告国师薛海,利王根本不予理会!还将我赶了出来!哎,此时一言难尽,利王已经玩物丧志,未免意外,我不仅叫上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还联系了京城卫队。相信不久就会赶来。你们就赶快走吧!” 李桐看着明月当头,知道时间紧迫,立刻如此劝说。可是猛然意识不对的妻子立刻一把扯住李桐的衣袖,满是害怕的夹带哭腔道:“夫君。。你不走吗?” “为国尽忠,乃是臣子本分!如今朝纲大乱,尽是那国师背后弄权。我身为臣子,不能临阵退缩!你们留在此地,只会成为拖累!快走!”咬牙的李桐一把拉着妻子,看着自己那七个孩儿,忍着悲痛蹲下抱着他们,说道:“好好听娘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爹。。”几个孩子感觉此次是生离死别,顿时一阵哭泣。 “别哭了,我李桐的崽子可不是懦夫。走,你们快走!” 李桐低吼的拉着孩子和妻子外外面走。转眼一看,那守门老头此刻也安排人手忙忙碌碌。见到李桐立刻作揖道:“大人,万事妥当了!” “好,走!”李桐就拉着依依不舍的妻儿往外拉。 可就在刚到大院的时候,那八个武林高手忽然传来大喝:“屋顶何人!此地乃是礼部尚书李大人的府邸,小贼恶寇速速离去!” 李桐等人听闻,立刻抬头望去。却见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就这么站在大门顶上。长袍下摆随着吹拂而过的清风摆动。接着那高悬天上的月光,希夷可以看见一片惨白的白布。 只是那声质问,这人影毫无回应。但既是如此,在场众人仍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排山倒海的压了过来。感受最深的就是那顶在前头的八个高手。面前人影虽怡然不动,却稳如泰山。而且丝丝的寒意通透他们全身。下意识的摆起架势,人人都是一副紧张模样。显然面前此人给他们的感觉,乃是平生前所未见之大敌。 略有所悟的李桐直勾勾的望着那人影,忽然伸手拦住紧张害怕的妻儿,自顾自的走上前来。走到八人高手身后,忽然作揖道:“来人可是当朝大国师薛海薛真人?” “呵呵呵呵。。。”话音刚落,一阵诡异的阴笑声从四面八方飘来。 众人皆是一惊,那高手中为首之人,忍受不住压迫,大喝出声:“有种正面来刚。鬼鬼祟祟装神弄鬼的算什么英雄!” 可是屋顶之人直接无视这所谓高手,那被阴影所笼罩之形体上,忽然亮起两枚猩红的鬼眸。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渐渐散开,那人忽然作揖还礼道:“礼部尚书李桐李大人。。啧啧啧,看不出阁下年纪轻轻,却很能生啊。子孙满堂,羡煞旁人。” 李桐眉头一挑,忽然沉下脸来,瞪着薛海道:“薛海,你贵为国师。如今这番作为却是为何?公然劫持朝廷命官?犯上作乱?意图谋逆!这罪名可是不小!”李桐如此威胁薛海,不想薛海忽然一阵嗤笑,让那一双血眸来回摇摆。“犯上作乱?谋逆?李桐,莫要给贫道套什么帽子了。谋逆又如何?作乱又怎样?利王那个蠢货也能做王,我薛海自然也做得!” 不想薛海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脸色骤变的李桐立刻叱喝道:“乱臣贼子!目无王法!待我如实禀告利王,你就束手就擒吧!” “哈哈哈哈,无需如此,贫道本就没打算今日放过尔等。”薛海笑得欢乐。只是随意的举起剑指,之前被他安置在整个大院四周的符箓瞬间亮起!开启了一个迷颠幻阵。完全包裹住了整个宅邸! 众人一惊,难以置信的看见,原本的明月忽然变成血月。天空尽是一片血红!照得他们脸上各各红彤! “天啊。。。这道人会妖术啊!”高手之中的一人畏惧的看着如此变化。但是为首之人却吞了口口水,压下惊慌拔出佩刀大喊道:“妖术如何?这妖道不过会一些障眼法罢了!我就不信杀了他,还有这什么妖术!” 说罢,就要施展轻功跃上屋顶。 “我片江刀王的名号可不是虚名!妖道受死!” 那为首之人如此高喊,已然冲上屋顶,眼看薛海近在眼前,挥舞大刀就是一片寒芒。 “米粒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薛海蔑视的看着冲来之人,左手只是按在腰间的那把从李滅那抢来的宝剑之上。一道霹雳寒光如游龙升天,乱蛇穿云。那冲来之人只是彪射一道血柱。便再无声息,无力的跌落而下,倒在地上。 “大哥!”“他杀了大哥!跟他拼命啊!”其他七人目眦欲裂,嘶吼着就要冲上。可是为薛海这般所震撼的李桐顿时知晓,这下只怕凶多吉少。立刻连连后退,对着老头说道:“阿福,快带夫人和孩子们躲进去!” “是!”老头阿福也是吓得不轻,听命立刻行事。 可是杀了一人,那些院子里的仆役顿时大乱。一阵四下奔逃叫喊。 薛海俯视如此局面,忽然从袖子里取出招魂幡。在一片血红营造之下,薛海狞笑道:“贫道可没功夫和尔等浪费时间。如今就拿你们祭我的血神子吧!” 第六十八章 人质 薛海只是狞笑着招手一扔。那卷招魂幡无风自动,散发阵阵血雾悬浮半空,一阵夺人心魄的惨叫忽然从里面散出。 那欲冲上前来的七人俱是一惊,还不待反应过来。招魂幡上血雾突然浓郁,两道遁术极快的血影立刻挣扎而出,带起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和怪笑四下飞舞! 不仅是那七人,原本吓得失了方寸的那些仆役见得如此,只是一阵乱叫,就想往屋外跑去。可谁知道,不管是门窗还是烟筒。好似被人用力死死的顶住一样,不管怎么砸怎么使劲拉都纹丝不动!这下子,他们才知道自己被死死的困住了。 “血神子!这可是第一餐,别给我剩下。”薛海如此命令,那两道血影忽然一阵恍惚。隐约从散落的血雾里看清样貌。恶鬼的面容,尖利的爪子。干瘦的身体,这一切都是血液凝聚的形体! 本是拼死一搏的高手见到如此,最后剩下的一丝战意消散殆尽。一个个脸色死白,吓得纷纷扔下刀剑跪地求饶。 “这。。。国师大老爷!别杀我啊!都是那李桐!我等不过受人差遣罢了。求放过一条活路啊!” 可是薛海不言不语,那血神子却是发出让人头晕目眩的嘶吼,猛然化作一道霹雳血光一下闪过。一把钻入了其中一个跪着的高手身体之中。那高手突然站起,好似承受着世间巨大的痛苦一般,扬起双手胡乱挥舞,死命的张开嘴巴,发出令人侧目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眼见这人周身挥发血雾,双眸瞬间通红。惨叫的企图逃离。可是周围之人肉眼可见的,他的肉身飞快的干瘪萎缩,伴随着巨大惨叫声,五官猛然喷射出大片血雾!那血雾离体而去,眨眼间就重新幻化成那血神子。脚下只剩下一具干瘪的干尸!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众人只见得血光透体而过,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阵惨叫,眨眼间化作干尸。 如此恐怖诡异之事,这些凡人何曾见识过?当下各各都失去战意。跪地求饶者,抑或逃跑者。 “哈哈哈哈哈哈!”薛海发出一阵阴笑,血红的眸子随着他笑而来回抖动。那两道血神子兴许是被这四溢的恐惧感和血腥味所刺激,焕发出更让人毛骨悚然的血光。嘶吼咆哮的他们根本不用薛海命令,只是化作两道霹雳的血光,在这不大的院子里来回跳动穿梭。收割着这些肥美的鲜血。 周围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薛海嗅着这股味道,施施然的从屋顶上跃下。 此时此刻,偌大的院子里,满地的干尸横七竖八的躺着。两道血神子极其兴奋的来回游弋,吸取了那么多人的精血,他们的身形越加的凝实。 随意的跨过地上的干尸,薛海站在院子中央。两道血神子却是死死盯着面前之人。几欲冲上前去吸个痛快。 李桐脸色死白的站在面前,扬起双手挡住身后害怕的抱作一团的妻女子嗣。显然除了薛海,活着的,只剩下他们了。李桐虽怕,却也知道并非自己运气好,而是薛海留了自己一命。强忍下恐怖直视薛海,忽然僵硬的作揖道:“薛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妻儿皆是无辜的。你权势滔天,又有这般神通。他们也威胁不了你。希望你能放过他们一条生路吧。” 听到如此的薛海,只是轻轻竖起手掌。那两道血神子立刻不甘心的发出嘶吼,被那卷招魂幡重新拉入其中。 “哈哈哈。。李大人。如你所说之理。不仅是你儿女,就是你李大人本人,都对贫道构不成丝毫威胁。”薛海忽然露出阴森的笑容诉说。面对如此,李桐神色一动,盯着薛海道:“既然如此,国师为何今夜屈尊前来,将我李家上下百口人命一律屠尽?”李桐瞪着眼睛,显然此刻他心中绝望大过愤怒。却还是毫不惧怕的出言质问。 薛海只是收回了招魂幡,放入袖口里,然后施施然的从腰间拔出那把宝剑,点在地上。一副等会就要杀人的模样笑道:“你哥哥得罪了我,三番两次。即使是贫道这等修养极好之人,都不免动气。但是李大人无需担心,要不了多久,就让李滅下去陪你便是,我薛海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嘛。” 说罢,斜眼蔑视那李桐道:“本来按照时间,兴许是今日早晨你就可离去。我不一定能找到你,自然也不会有这般灭门惨状。怪只怪你迷信那个利王,自作自受罢了。” “呸!”此刻李桐也没有必要保持礼数,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看着薛海道:“你要对付我兄长,却屠杀他的血亲手足。简直卑鄙下作!你薛海如此作为,根本毫无意义,只会让我兄长立志报仇!” “哈哈哈哈哈。。。”薛海忽然被逗乐了一般窃笑。却顾左右而言他道:“李大人读书读到脑子傻了。你以为你兄长为何要你逃离?他根本打不过我。他李滅不想家人受伤。却又更爱惜性命!如果他真的义薄云天,正气凛然。此时此刻面对我的就不是你李桐,而是他李滅了!哈哈哈哈哈。。愚不可及,愚不可及!简直就是一家子的伪君子。” 笑罢的薛海忽然双眼一眯,透出杀机道:“我薛海本就不屑尔等凡人,今次屈尊前来。凭借你李桐的智略,应当想到我所欲为何吧。” 微微一愣的李桐忽然脸色剧变!毫无二话就要回身抱住自己的妻儿。不想他动作迅猛,薛海动作更快!只是脚下一点,薛海手中长剑猛然翻转,甩起剑身一下抽在李桐的膝盖之处。使得后者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叫。 薛海只是快步上前,一脚死死的踩在李桐的脊背之上,让他动弹不得。 “夫君!”那妻子见到李桐被擒,立刻焦急的跑了过来。 “不要过来!”挣扎的抬起头的李桐见到如此,立刻嘶吼警告。 可惜为时已晚,一道霹雳流光冰冷的闪过。妻子的项上人头立刻离体飞出。带起一阵鲜血挥洒在石板地上。。。 “娘!” “娘子!” 那些孩子还有李桐目眦欲裂,难以置信的看着最亲近的亲人顷刻间消失在了眼前。气急攻心的李桐知道薛海想要人质,以此要挟李滅。当下就有了自杀之心。可是这般作为,薛海还能不清楚?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薛海一把拉起李桐的头发,转着剑柄就对着李桐的嘴死死的砸去! “啊啊啊啊!”李桐发出一阵惨叫。一大片破碎的牙齿碎片夹带鲜血洒落而出。满嘴流淌鲜血的他,只得痛苦的哇哇乱叫。 “想咬舌自尽?李大人,你可真是聪明啊。”薛海俯视着在脚下拼命挣扎的李桐。忽然阴笑道:“罢了,只要你活着就好。” 说时迟那时快,薛海忽然一把死死的抓着李桐双手,用力一扭! 只听一阵骨头破碎的咔咔声。李桐再次发出一阵哀嚎。两条手臂彻底扭曲,瘫软的倒在地上。 “废去你双手不够,还有双腿呢。” 薛海举起宝剑,对着膝盖的关节之处狠狠刺下!又是一阵痛彻心扉的惨叫。薛海无视彪射的鲜血。却看到李桐突然以头撞地,不多时磕出鲜血。 “啧啧啧,真难看。”薛海戏谑的如此说来,轻轻一拍,就将李桐拍晕。 紧接着,薛海抬头看着那些完全吓坏的孩童。忽然笑道:“七人。。。也还不错。” 第六十九章 迷途 泰昌三剑门,坐落于利国和陈国的边境之处。 因所在山峦唤作泰昌山,故而也有泰昌门这一说。 对外,是一个道观的泰昌门,在凡俗世间,却也略有名气。因为门派主张杀妖除魔,斩却邪气。风水之道也大为擅长,所以山脚下,也有一些两国的村庄坐落于此,平常和门派中走动的道士来往密切。 就在利国边境的拓村。是一个产出肉干和蔬果的平凡村落。 全村上下不到百口人,却显得颇为热闹。 雨爱莲此刻,就穿着一身泰昌门特有的黑色道袍,背着一个剑匣站在村口。却抬头遥望着远处,穿插在云霄之间的山巅。似乎依稀可以看到那绝顶之处耸立的亭台楼阁。 显然村里的人,对雨爱莲的打扮见怪不怪。迎面碰上,都友好的打着招呼。 “道长,早啊。” “早。”雨爱莲脸色惨白的对此点头。迈动的步伐都显得轻浮。显然之前受到的伤势,至今未好。 托着沉重的步伐,雨爱莲来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茅屋之中。 熟练的捏着三才宝印,面无表情的雨爱莲按在了一处毫无特别之处的泥墙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泥墙忽然消失,露出另一个房间。 房间之中盛放瓜果,有桌椅板凳和床铺。这是泰昌三剑门给外来宾客备置的客房。雨爱莲如今受了伤势,以往能够徒步走回宗门的他,如今却颇为艰难。他只能暂时来到此处,给宗门发出信息,让宗门的师兄弟下来接自己。 雨爱莲只是打开一个盛放在窗口的匣子。里面是一打的红色符箓。他随手拿起一张,捏着符箓默念咒语。那符箓立刻脱手而出,在半空之中折叠成一只纸鸟,一下飞出窗户,直直朝着远处的山巅飞去。 “哎。。。”雨爱莲叹了口气,颓唐的他,只是盘腿坐下。调养气息丹田,静候着宗门的师兄弟前来。 转眼间,又是黑夜。 入定的雨爱莲忽然睁开双眼。穿着同样黑袍的三人忽然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放眼看去,三人修为都是不高。其中两个跟在后头的年轻道士,修为不过五六层。为首之人,面如冠玉,不怒自威。修为却也练气八层。与雨爱莲不相伯仲。 见到来人,雨爱莲没有起身,只是坐在床上勉强作揖道:“刘师弟,众位师弟,贫道受了伤势,无法下床行李,还望多多包涵。” 那显然是与雨爱莲相识的刘师弟和其他两人纷纷作揖。他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脸色不好的雨爱莲道:“雨师兄,看起来你伤及经脉了。闲话不多说,我等备好了风雨舟,快随我等回去宗门吧。万丹房的钟师叔已经在等了。” 说罢,就取出一个小巧的木头雕刻的泛舟。其他两个道士来到雨爱莲身侧。纷纷告罪道:“师兄,我等抬你。” “慢着。”雨爱莲忽然皱起眉头,阻止了道士伸出的手。忽然盯着那转头过来的刘师弟道:“刘师弟,我早晨递上救援符箓,为何如今深夜才来?” “啊。。门派里面繁务众多。一时半会腾不出人手。而且管理飞来符箓的师弟去忙别的事了,所以一时来不了。” 雨爱莲听得如此,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三道怀疑的沟壑之下,是一对凌厉的双眼。 “刘师弟,宗门内规矩森严,你担任管事的,比我更清楚。管理飞来符的人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可能擅离职守的。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如此,刘师弟却沉默不言。这却让雨爱莲无端烦躁起来:“而且,你根本不好奇是谁伤了我的吗?莫非。。” “没错。”刘师弟点头承认了雨爱莲的猜测。 “拖了这么久,是因为雨师兄你的事。不久前掌门下令,将师兄捉拿回宗门,听候差遣。” “什么!”猛然火气上窜的雨爱莲怒吼出来。双眼圆瞪的盯着不敢直视他的刘师弟道:“莫非就是因为那幽篁谷的贱人?什么时候我们泰昌三剑门会如此惧怕那幽篁谷了!” 谁想刘师弟摇头道:“凌子含的父母是筑基前辈。虽然是那种结为夫妻的双修之流。但是筑基就是筑基。非我等练气所能比拟。如今她转告你与妖魔一类勾肩搭背,意图截杀太伤门的弟子。加上师兄你的师父已然仙逝,长老里没人帮你说话。掌门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要把你捉拿后送给凌子含发落。” “荒唐!荒唐!”气急败坏的雨爱莲忽然跳起,满脸都是怒火的他愤怒的叫骂道:“姓刘的,我与你相识一场,不想你竟拿如此谎话诓骗于我!说,你有何目的!” 谁想刘师弟却一脸哀愁的看着雨爱莲道:“这是掌门的命令,如果你质疑不从,我等也只能用强。” “放屁的掌门!我从来到三剑门开始,就知道掌门的为人。他不会是那种为了别门派而牺牲自家人的懦夫!”雨爱莲挥舞着手指大声呵斥,不想刘师弟却很平静,只是淡淡说出一个惊天霹雳。 “掌门。。。前几日于十万大山中驾鹤西去了。” “。。。。。。什么?”雨爱莲原本怒火中烧的样子瞬间呆滞。显然他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师兄,你是知道的。掌门为人正直,虽然和气,可是最喜屠戮妖怪。日前和一些前辈同道前去十万大山,据说有一件异宝出世,却被妖怪保护。掌门自告奋勇前去,却。。。哎。” 微微回过神来的雨爱莲立刻露出紧张的模样,上前一把扣住刘师弟的衣袖焦急道:“那如今的掌门是谁!” 知道雨爱莲担心什么的刘师弟叹了口气说道:“原天守剑剑主楚天鸿。” “什么!还真是那个懦夫!”雨爱莲惊呼出口。急忙道:“为什么要让那个废物继任掌门!他虽然是筑基修为不错。可是水分居多!为人胆小怕事,欺善怕恶。要不是他师父,他哪有今日修为!门派里的长老们怎么想的,怎么会选这个毫无主见的。。” “雨爱莲!注意你的言辞!掌门不仅是筑基前辈,还是如今掌门!放尊重些!”刘师弟出言警告。可雨爱莲却忽然恍然大悟一般,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些长老早已忘了修道修心,一心只在意门派权势。争权夺利。一个修为无望的懦夫,比一个好战,修为高超的人来的容易控制。。。”说罢,雨爱莲转头看着那刘师弟道:“非抓我不可吗?” “掌门之命,还望师兄见谅。”刘师弟摆出这幅模样,其他两人也沉着脸,手按在了符盒之上。 雨爱莲眼中闪过杀意,左手悄悄按在自己的符盒上,忽然笑道:“楚天鸿不仅懦弱,而且蠢。以为我雨爱莲受了重伤,叫上你们三人定可制服于我。只怪他太看低我雨爱莲了!” 第七十二章 谋划 “哈哈哈哈,雨道友近来可好?贫道本以为,道友还要三天光景才能来此呢。” 薛海一身白袍,满脸笑意的迎上门前作揖。可是话一说完,看到门前雨爱莲的样子,心里却也吃了一惊。 只见此刻站在门前的雨爱莲,一头长发披散而下,竟是黑白二色,分作对半。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袍上,隐约还能够看到干涸的血迹染上的黑块。薛海有些惊讶,三天工夫,这雨爱莲到底经历了什么? “薛海。。。当日所说之事,可还算数?”眼中满是杀气的雨爱莲看着薛海,默默说来。他薛海自然知道所说的,是能帮助他报仇的约定。便再作揖笑道:“那是不假,但此地不宜细说。还请雨道友屋里请吧。贫道还邀请了另一位道友,还望雨道友以大局为重,不要生气。” “嗯?”雨爱莲奇怪薛海还邀请了谁。当下便迈步跨入门槛。可是一个古怪而熟悉的声音却忽然从前面传来。 “雨道友,多日不见,判若两人啊。” 猛然一惊的雨爱莲抬头看去。却见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一身朴素道袍,在前作揖行礼。微微发愣的他正要还礼时,恍然想起这诡异的感觉,眼中顿时爆发巨大杀气!一下往后跃出三丈之远,一手按着符盒,另一只手捏着剑指,怒盯薛海喝道:“好你个薛海!请君入瓮不成,竟然与百鬼这厮狼狈为奸!意图坑害于我!说什么恩怨一笔勾销,端的诓骗于我!”说罢,就要请出飞剑,与二人拼死搏斗。 那百鬼见得雨爱莲如此施为,本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的百鬼也是轻哼一声,身后立刻浮现四枚幽绿鬼火。局势简直一触即发! 显然这般情况没有出乎薛海预料。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站在剑拔弩张的二人中间,左右回看道:“两位,息事宁人吧。并非什么不死不休的大仇,何至于此?” 不想百鬼忽然蔑笑道:“薛道友,柳江城那一役,你早早退去,不曾知晓。这厮可是将贫道打伤,抢了贫道飞剑法宝的!如今他在此,不仅与贫道有夺宝之恨,而且那个空凡秃驴有没有和他一起来还尚未可知。那秃驴不仅和我,也和薛道友你有不共戴天的死仇啊。” 薛海眉头微微一皱,雨爱莲当日竟然打伤百鬼,抢了飞剑?这个消息他还真的不知道。 可是听到这番说辞,本就蓄势待发的雨爱莲立刻怒喝道:“什么抢你飞剑?这飞剑唤作琉璃,本就是贫道师父赐下的。被你下作夺取!如今只不过物归原主罢了!” 百鬼却怒极反笑道:“雨爱莲,你还敢提当年之事?当年你师父赐下飞剑,可是赐给你师兄的!贫道躲在暗处可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伪君子妒火中烧,不仅没被传承衣钵,还被师父大骂一通。恼羞成怒的你可是暗中杀了你师兄,抢了飞剑。这才被贫道随手取走。真要说起来,你也跟贫道一般无二,就少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想不到当年竟有这般辛秘。雨爱莲一听,满脸都是通红。许是羞愧难耐,竟一把摇动剑指。琉璃飞剑猛然从背上的剑匣飞出。冰蓝的光辉伴随着飞剑,悬浮在他身侧。映照得雨爱莲的狰狞脸庞一阵变色。 “就以为你有法宝?哼!”百鬼不甘示弱,瞪着雨爱莲大喝出声。那四枚幽绿鬼火忽然变成四枚燃起绿火的骷髅头。一把小巧漆黑,盘着黑云的三叉戟从衣袖中跃然而出。与那琉璃飞剑针锋相对。 “够了!两位道友住手!”薛海忽然低吼一声。双眼爆射出豪许血光。周身上下顷刻间便弥漫起了大片血雾。一股让雨爱莲和百鬼都皱眉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薛海那一双血红的眸子来回晃动,带起两道血焰。以和事老的样子说道:“雨道友,你想报了那凌子含辱你之仇。我薛海有一计可不牵扯筑基前辈,而引得那女人前来。”说罢,又摆头看着百鬼道:“那凌子含,百鬼道友不知。当日乱葬岗上,脱逃的李滅李晟二人被此女救下。如今不仅是贫道,就连百鬼道友你,甚至是雨道友都和李晟他们结下梁子。想来百鬼道友也不是那种甘心芒刺在背之人吧。” 此话一出,两人都有意动。薛海见此,渐渐收了血雾。面色如常的说道:“两位还请放下法宝兵刃。如今我等三人皆有共敌,往日恩怨暂且放下。待到事成之后,薛某决计不会多管闲事。” “哼。。。薛海,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计策。”雨爱莲咬咬牙,还是收起了琉璃飞剑。见到雨爱莲退步,百鬼也知道轻重。三叉戟和鬼火瞬间收起。摆手道:“站在此处,不是论事的地方。两位随贫道前去正厅大堂,品些茶水慢慢商讨吧。” 当下,三人进了厅堂。分宾主坐下。 安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扶着剑匣的雨爱莲首先皱眉发问了。 “薛道友,事到如今,就别买关子了吧。” “哈哈哈哈。两位都知道,天狱门吗?” 薛海悠然自得的如此说来。两人俱是一愣。顷刻间就明白薛海打算。那百鬼不以为意的扯动着嘴角说道:“薛道友,虽然那李晟两人被凌子含救过一命。并不意味着人家会前去相助啊。你这诱引之法,有些天真。”而雨爱莲虽然不说话,却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可是薛海却微微一笑,摆动着手指道:“我从王家的藏书阁中查到,几百年前,天狱门的先祖是受到一位前辈赏赐,才有了根基的。记载之中虽然只言片语,却可以知道,那位前辈想必是要斩断红尘俗念罢了。平白给了李氏先祖若大好处。才建立了天狱门。” 薛海没有直接明说,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在场中人也并未愚笨之人。当下立刻明了薛海之意,百鬼却皱起眉头道:“薛道友,即使如此,贫道可不相信过了那么多年,那里还存有多珍贵的宝物呢。”雨爱莲却也沉着脸道:“宝物与否,贫道并不在乎。真有宝物,任凭两位索取便是。贫道只要报仇而已。” 薛海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忽然站起来道:“贫道手中有一宝,可逼得李滅主动引那凌子含前来。而且我早有探听消息,如今凌子含除了寄出一封信件回宗门外,至今仍在利国逗留。只要李滅去了,他绝对是一个人独自前来。任凭她本事法宝再高,我等三人联手之下,她比死!贫道可是听雨道友说过,这小妮子身上,可有成套的法宝呢!” 一听到成套的法宝,百鬼顿时双眼一亮,颇为意动。雨爱莲却有些惊奇,立刻作揖问道:“薛道友,你所说的宝物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薛海忽然一阵阴笑。眼中闪过道道血光:“李滅的亲兄弟,李桐。” “哦!”话音刚落,雨爱莲和百鬼两人,俱是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细细一想,真正要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法宝众多,毫无经验的女子。还有一个先前被薛海打伤的道士。顿时心中澎湃的雨爱莲点头道:“如此可行!我等就此攻破天狱门,擒下李滅。以他诱那凌子含前来。就算对方但却,害怕有诈不敢前来。我等也无甚损失!” 一边的百鬼也是发出阵阵怪笑,颇为认同的道:“如此大好。李晟被薛道友击伤,天狱门形同虚设。只是到时将那女子引来杀了,法宝怎么算?” 薛海双眼一眯,忽然偏头斜视道:“怎的,事情未办,道友就惦记法宝了?贫道可是发起人。照例,法宝之中,我必须第一个选取。然后才是三人平分。可也?” 心里舍不得那全套法宝的百鬼忽然也从椅子上站起来道:“这无妨,只是那全套法宝怎么分?三人分了,威力势必大减啊。”百鬼有心算计。这番话就打去薛海想开头谋取成套法宝的打算。成套法宝不能分,也不能当做一件。 薛海微微皱眉。寻思一会,便做了妥协:“听雨道友所说,那套法宝可是六面令旗。法阵一道,薛某并不擅长。这套法宝薛某放弃。” 令旗法宝,大多用于法阵部署。用作他用,效果不大。百鬼知道这是薛海有心让利,也不多说。只是看向一边的雨爱莲。后者见到视线,只是翻了一个白眼,有些烦躁的说道:“看什么看,百鬼你想要拿去就是,莫要装模作样。” “哈哈哈哈!如此,多谢两位割爱了!贫道必定铭记于心!”百鬼很是开心的作揖答谢。他法宝众多,自认不输他人。可是就是没有一件专门布置法阵的奇门法宝。如今三人妥协,自然乐于见到。 可是此时此刻,雨爱莲却又有些担心的说道:“天狱门屹立百年,并非毫无道理。我等如此贸然前去,万一踢到铁板了如何是好?” “雨道友,做事不可畏首畏尾的。天狱门,贫道有过调查。不过凡俗人间的部门。并无可怕的。”百鬼此刻一心挂念法宝,那容得冷水?立刻出言讥讽。 薛海怕这两人又吵起来,顿时出声道:“好了好了。就此说定吧。明日我等就出发,到时再作打算。” 第七十四章 群英荟萃 “太爷,你伤势还未好转,怎可以轻易下床呢?” 此时,天狱门的大厅里,正手不释卷看书的李滅忽然一眼看到李晟,杵着拐杖歪歪扭扭的从后院出来。立刻十分担忧的上前搀扶。 现在李晟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可是虽然清楚了身体中的血毒,也伤到了经脉。这些天他一直在这里养伤。很少下床。 见到李滅担忧的表情,李晟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缓缓来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叹息道:“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弟弟吧。说好了这几天就到的,如今都没有音讯。” “太爷不要担心,我已经派出人手去迎接了。相信不久就会到来。”李滅很孝顺的倒了杯茶。但是依旧叹气的李晟却忽然皱起眉头,看着窗外云朵叹道:“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左眼皮跳得不停。刚刚我自己占了一卦,卦象为天阙夺运,走蛇吞龙。并非什么好卦象,乃是成败险中求的寓意。弄得我一直心烦。” 道门卦象一说,玄之又玄。李滅自然不懂其中奥妙,也只能勉力安抚。 “是太爷太累了。多多休息才是啊。” 话音刚落,忽然门前响起一阵剧烈的叮当声。两人一愣,那李晟却神色大变!急急的拄着拐杖来到门前,一抬头就看到挂在门上的一面八卦镜,此刻好似癫痫一样兀自疯狂的抖动! “太爷,发生何事了?”李滅感觉不对劲,立刻急急上前询问。可是李晟不予回答,只是脸上愁云遍布。 却当时,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好似暴雨即将席卷而过。一阵沉闷就在他们胸中酝酿。 “太爷,天怎么黑了!”李滅悚然一惊。李晟却摆头一看。天狱门的上空,不知何时被一团黑云笼罩。附近几里之地尽是墨色! “糟了!”李晟终于醒悟而来,绝望的大叫一声。这黑云让他回想起乱葬岗那会,百鬼的法宝! 只见李晟一把抓着李滅,面色十分严峻:“快!你快从后院的小道下山逃走!那几个妖道杀上门来了!” “什么!”李滅脸色也是骤然死灰。 “大捕令!大事不好了!有三个妖道用妖法屠戮我们的兄弟啊!”一个捕快跑上门前,绝望的如此禀告。可是话刚说完,一把包裹黑气的三叉戟忽然一下穿过这人的脊背。摧枯拉朽的将一个壮年人轻易撕扯成碎片!继而又是带起一道黑气回遁。 李晟此刻满头冷汗,迈出几步到了门边。立刻就看到那长长的阶梯之下,三个衣着各异的人就站在那里。 “薛海。。百鬼。。还有那个泰昌三剑门的人!”李晟一下就认出了三人。两个练气八层,一个练气九层。李晟自负神通修为,如今田地也无计可施。一股绝望的冰凉从脊背贯穿全身。心中便是发紧。 “嚯,原来是太伤门的李道友。可真是巧啊。”百鬼轻轻的摘下斗笠,身后尽是一片残破的尸骸,以及挥洒的鲜血。那旁边的雨爱莲双手拿着法剑,也是侵染成了鲜红。只是此刻他的样子颇为狰狞,颇为意外的喃喃道:“原来杀人积蓄的煞气比杀妖怪来得还多。。也许本来无法修习的神通,我雨爱莲如今可以了。” “三位道友,我等本无太大冤仇。三位也并无什么损伤。还请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放过我们一条生路吧。” 明白毫无胜算的李晟只得服软。薛海却收起了油纸伞收在背上,周身上下四溢点点血雾。双眼闪动血光的他忽然蔑笑道:“李晟,你也是聪明人。认为我等今次来,会空手而归吗?” “太爷!不要求他们!”李滅这时忽然站了出来。一身盔甲的他手持一柄长枪,针锋相对的站在门口直视三人。 “哼,小娃娃。死到临头了,还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你?我等三人任意一人,便可轻易取你性命!”居中的百鬼立刻不屑的哈哈大笑。 薛海此刻忽然阴沉着脸笑道:“百鬼兄,把那东西拿出来吧。” 百鬼闻言,只是手捏剑诀。脚下的土地忽然应声破开。一具黒木棺材立刻拔地而起,竖立在前。 李晟和李滅还不待反应。棺盖就被打开。一个被挖去双目,毁去牙齿,四肢被废的李桐,就无力的倒在地上,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弟弟!”“不要!”李晟李滅一眼认出来人,立刻异口同声的呐喊。可是薛海只是上前,一把抓着李桐的头发拉了起来,也不理会李桐发出难耐的惨叫和挣扎。狞笑着看向李滅道:“若要灭杀尔等,不过易如反掌。今次,贫道却是另有打算。只要尔等照搬,我们三人也不为难这可怜虫。” “卑鄙。。”李滅咬牙切齿的怒视薛海。薛海却坦然接受。只是笑道:“卑鄙?不止如此呢,雨兄。”话音刚落,一边同样沉着脸的雨爱莲忽然手中一动。带起一道银白斩光。那李桐的左手立刻被轻易切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桐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只让薛海听了哈哈大笑。 “住手!有事好商量!”李滅立刻焦急的挥手阻止。薛海手中提着好似一滩烂肉的李桐,看着李滅道:“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你休书一封,将凌子含连夜请来。我等的恩怨就不足为虑,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凌子含?你们要对付她!”李滅一脸挣扎纠结。可是站在身边的李晟却忽然转过身子看着他,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人生在世,信义是为根本。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人性命。否则,岂不是和薛海一样?再说了,你就算做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如此,薛海脸上瞬间满是狞笑:“老东西,上次的血毒还没有让你痛快吗?”说时迟那时快,薛海张手甩开。那早先炼制的心血法铃立刻发出叮当响声。只见一道鲜红的电丝闪过。那李晟触不及防吃了正着。立刻痛苦的惨叫一声,整个人浑身焦黑,飞也似的撞在了大厅的墙上。 “太爷!”李滅痛心疾首的呼喊。换来的,只是雨爱莲一边阴沉的话语:“莫做此等儿女之态。你弟弟可撑不了多久。我等只要那凌子含而已。到时你于我三人无足轻重。” “我。。。”满脸挣扎的李滅无力的跪坐在地。浑身冷汗浸透了衣甲。 “不能妥协啊。。。”浑身焦黑的李晟勉强站起,虚弱的如此呼喊。 可就在此刻,就在这天狱门的总部。就在这遍地尸骸的死地。一声娇呼,忽然从薛海三人身后响起。 “妖道!不是要凌子含吗?本姑娘在此!” 赫然回头的薛海,只看得一道霹雳的剑光刷向他的脑袋。 PS:上次有书友问我,为什么都是深夜才更。。。我一般下班回家,都是十点左右。当然要深夜码字了。一般都是码第二天的章节。所以有时候凌晨几点更新不出奇。我都是这个时间码字的。当然了,这样子码字就很少了,更得也就少了。一天一更是极限了。再多我就不用睡觉了。 不过如果这本赚钱了,高过我现在的烂工作了。那当然果断辞职然后专心码字了。更得也就多了。。。多简单的逻辑啊,为什么好几个人都不懂呢。。。竟然问出:晚上码字时间少,为什么不早上码呢?这种无语问题。。 第七十六章 王尚 此时此刻,离得最近的雨爱莲先发制人! 只是甩出九道符箓。手上连连变换印决。一阵蓝光就是如此闪过!十个一模一样的雨爱莲就站在屋顶,齐齐跳下冲向王尚! “玉清化气法!厉害!”识得这门道法的王尚赞不绝口,可是手上动作不停。飞快的一掌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捏着三才宝印大喝道:“千机变换!土变!” 话音刚落,雨爱莲脚下土地忽然一阵颤动,根根土刺拔地而起!触不及防之下,顷刻间将雨爱莲的五六个幻影击碎! 心里暗暗一沉的雨爱莲晓得厉害,忽然凌空一跃,躲开纠缠的土刺,一拍符盒,又是几十道符箓飞出。手捏剑指指向王尚大喝道:“天邪符法!吒!” 说时迟那时快!漂浮而出的几十道符箓忽然各自弯卷,卷成一枚枚符剑纸刀。随着剑指所在,化作箭雨盖向王尚! “料到如此!”王尚大笑一声,不以为意。闪电般甩出六只蜡烛,并排插在地上。只是随手一抬,六只蜡烛瞬间燃起火烛。那火烛飞快疯长,转眼间化作一片火幕挡在王尚身前!那飞射而来的符剑一触碰火幕,瞬间化为飞灰! 可刚解决符剑,那燃起的火幕尚未褪去。浑身闪动蓝光流甲的雨爱莲一下就破开火幕,手持双剑冲到了王尚面前! “匹夫,纳命来!”雨爱莲大吼一声。可王尚却表情镇定。 眼看那王尚就在眼前,雨爱莲虽感觉不妙,却不及多想!抬起手一剑照头劈下! 可让雨爱莲震惊的事情,就如此发生了! 这一剑斩下,那王尚没有鲜血四溢,而是如同幻影一般渐渐透明,归于无形。 “糟了!玉清化气法!你怎么也会!”一下扑了个空的雨爱莲大惊失色。这王尚用的正是泰昌三剑门的道法,玉清化气法!和刚刚他使用的如出一辙! 想立刻逃开的雨爱莲,却已经晚了。 只见不远处,王尚的真身站在那里,看到雨爱莲自投罗网,立刻手上捏着印决。 却看雨爱莲为中心四周,亮起一圈符箓! “阵法!?”雨爱莲难以置信。难道打从一开始,这王尚就瞧准了自己会施展玉清神甲冲上去肉搏战,而利用火幕道法遮住视线,布下此等陷阱吗? 很快的,王尚就解答了他的震惊。 “雨爱莲,玉清化气法,就是这么用的。” 猛然转头瞪着的雨爱莲,却见到王尚手印一变,微笑道:“四象封禁。” 那道道符箓以玄之又玄的规律闪动,一股接引天地的强大力量,正无止境的压迫着那阵中的雨爱莲!后者只是不甘的痛叫一声,双膝一软。无力的跪下。。 “雨兄不急!薛某来了!”薛海此刻已然冲了上来。不过这短短时间,凭借雨爱莲的修为和道法造诣,竟然被这王尚碾压,让薛海不得不暗地里多了个心眼。 闻道那难闻的血腥味,看着被血雾围绕的薛海冲来,王尚立刻皱起眉头道:“妖道!还敢放肆!” 阵法之道,玄妙非常。要么以力破阵,要么通晓阵法奥妙,行其规律而破。这两样,薛海都没有。如果雨爱莲此刻被王尚擒下,他们就彻底陷入了劣势了。 灵机一动的薛海瞬间冲到雨爱莲身边。毫无二话的甩出几十道符箓!符箓化作更大的圆形完全包住那困住雨爱莲的四象封禁。王尚一眼看得薛海布下阵法,颇为惊奇的叹道:“上清道的八门金锁!以阵破阵!厉害!” 没错,薛海打的就是以阵破解阵的算盘。他立刻变换印决,要以八门金锁的天地之力,化解四象封禁的天地之力。可是王尚岂能让薛海如愿? 薛海只捏到第三个印决,一枚通红透亮,如同小太阳刺眼的珠子带起一道艳芒,就冲到薛海面前! “哼!莫要小看了贫道!”薛海一阵狞笑。周身血雾飞速化形。一面巨大的漩涡就瞬间凝聚!那飞来的珠子猛然撞在血雾之上,立刻溅射出巨量火花和烈焰!没料到这法宝如此威猛的薛海大吃一惊!抵挡的血雾顷刻间便被高温蒸干化为无形。四分五裂!珠子只是一下突破血雾,撞进了薛海怀里。 轰!又是一声巨响!附近的砖块被巨力掀飞!烧焦的黑烟和着火的植被表明了威力之大!薛海整个人被烧焦,黑漆漆的倒在远处。 那王尚也不看薛海遭遇,立刻回手召回珠子。却看那是一枚小巧晶莹剔透的月明珠。只是隐隐有火光一闪而逝。 可那枚珠子刚回到手上,那股血腥味却又再次袭来。 “什么!”王尚脸色又是一变!他这枚三伏流焱珠可是他师父传下,被此宝正面击中的同介道士,非死即伤!哪有再战之理! 只见一大团血雾忽然弥漫四周。隐约可以看见越发扩张,覆盖十米内的血雾中,一个人影屹立不倒。那双猩红的眸子闪动残忍的血光,让王尚震惊之余,有些匪夷所思。 “血雾化形**!”那血雾中的薛海忽然捏着手印如此轻喝。四下弥漫的血雾立刻化作道道长刃,从四面八方刺向王尚! “雕虫小技!”王尚见此,轻笑一声。双手飞快的从布袋之中取出两盒朱砂。长笑道:“你薛海用此阴邪手段,我便用辟邪打你!” 只见他手捏印决,罩在原本插在地上的六只蜡烛上。轻声呢喃道:“千机变换,火变!”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熊熊火焰竟然径直离开蜡烛,化作道道火蛇飘出。围绕在王尚的双手只见! 一把碾碎朱砂盒的他,只是轻轻甩手一挥。剑指一指!那朱砂触碰到火蛇,立刻化作熊熊金火!一片火浪带起呼啸之声,迎着扑来的血潮冲去! 哗啦!大量的青烟顿时四溢!薛海这番手段全然做了无用之功。可王尚还来不及高兴之时。四枚闪动绿色鬼火的骷髅从远处飞射而来。一下砸在那弥漫的血雾之中! 微微一愣的王尚回过味来,顿时脸色狂变! “借用这血雾,攻来是假,障眼是真!厉害厉害。”王尚一脸苦笑摇头。 待到血雾散尽,雨爱莲却依然从阵法之中脱困。百鬼和薛海站在两头。三人分作三角攻势,围住了王尚。 原来薛海这番施为,是为了用血雾做佯攻,目的在于让百鬼腾出手来,以力破阵,放出雨爱莲。 如今三人合围,王尚满头冷汗。之前交手几合,有所了解。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三人联手合围,他王尚还能自保。怕只怕他们只出几成本事,未竞全功!万一到时候他们三人全力施为,他自认只得落跑,不能相抗。 PS:咳咳。。今天一章。。。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埋怨我更太少。鉴于各种不可逆因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不过好在这周末我很有空。所以我决定明天爆发。。。。但是如果爆发更了几章,没人发个评论证明有活人在,很打击积极性的。。。所以你们懂得。。 第七十七章 胖揍一顿 可心惊的不止王尚。百鬼,雨爱莲和薛海三人,皆是暗暗震惊。 他们三人,哪一个不是自负功法超绝?百鬼修炼最久,造诣和法宝最多最高。薛海的秽血神道另辟蹊径,来日大有可为。雨爱莲不仅功力醇厚,而且道法道术一项,造诣极高。可谁知这番试探交手,竟隐隐落了下风!如何能让他们三人不心惊胆战? 从一开始交手到结束,只是转瞬间便尘埃落定。没有被卷入乱战之中的李滅,凌子含,李晟和傅阴川等人,都目瞪口呆于这炼气期的巅峰之战。那受伤调养的李晟却虚弱的喃喃道:“王尚果然今非昔比。能独斗这三人而不落下风,别说幽篁谷,就是当今五国宗门内练气第一人,也犹未可知。只是。。。”说到这,他看到旁边傅阴川一副暗暗担心的表情,便摇头道:“毕竟是三对一,王尚手段再高,法宝再多。败北是在所难免。。。哎。” 此时此刻,双方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不仅是暗暗焦急的王尚,薛海等人也各怀心思。 “天杀的,我等三人合力,不及此人?也罢也罢,斗法一事,本就没有光彩可言。”薛海转瞬间便下了决心。忽然首先打破沉默。摆头对阴沉着脸的雨爱莲和看不出表情的百鬼道:“此人不可力敌,擒贼先擒王。” 在场几人皆不是愚笨之人。话音刚落,便立刻明白薛海意思。毫不犹豫的齐齐点头。 可王尚却眉头一挑,脸色大变的对着凌子含叫道:“快待李滅去你傅师姐那里!” 凌子含愣神之中尚未反应过来,好在李滅也是心思灵敏,立刻满脸苍白的一手扛起晕过去的弟弟李桐,一手拉着凌子含的手就往阶梯上的大殿狂奔! “想走!晚了!”先冲到的竟然是雨爱莲!只见他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凌子含,咆哮道:“贱人哪里走!” 凌子含回头一瞪,毫不认输的单手一指!四片小刀模样的法宝立刻飞出,带起流光就刷向雨爱莲! “爆!” 只听这一声令下,本来怒发冲冠的雨爱莲神色大变,立刻急急刹住脚步!可是那飞来的四把飞刀遁术极快,在临近雨爱莲面前之时。忽然裂开缝隙。发出咔咔咔的破碎声。 “天杀的。。。”雨爱莲畏惧的如此叫骂,甩出几十道符箓施展出玉清神甲,拔腿就往回跑。 可是那飞刀瞬间破碎,被一大团爆开的白光所淹没!一股强大的气浪立刻朝四面八方散开。来不及跑远的雨爱莲,被气浪拍了个正着。闪烁全身的玉清神甲瞬间支离破碎!化为蓝色光点消散!那正主雨爱莲也是张口喷血,被气浪拍打之下,滚了老远。 “三清在上,你个败家子,这可是法宝啊!”后来居上的薛海瞄了一眼受伤的雨爱莲,继而气急败坏的盯着凌子含如此怒吼。那可是法宝!是很可能成为他薛海防身利器的法宝!被这不知轻重的女子随手毁了! 一肚子火的薛海迎头赶上,甩手就是心血法铃!只听叮当一声,一道电光闪去。那凌子含却怒目而视,大骂道:“就会欺负一个姑娘家!炸不死你!” 话音刚落,她甩手又是一件发簪法宝飞来。法宝自爆的威力,薛海就算自信半尸之体,也不敢翟其锋芒!立刻血雾护身,就要躲闪。 轰隆! 又是一团巨大白光于半空之中炸开!那澎湃威力横扫一切!好在薛海早有警觉,退得很快。那气浪只是将薛海血雾震散,并未伤害到他身体分毫。 可看得如此威力,正庆幸自己机智之时,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雨爱莲忽然一震,对着他大吼道:“薛兄小心!” 薛海悚然一惊!此刻他身在半空,退无可退!只能立刻将血雾汇聚成盾,挡在身前! 可薛海动作快,凌子含的动作更快! 那法宝爆开的白光尚未散去,无数用符箓转变的符剑,就如同浪潮一般席卷而来! 血雾尚未聚拢,那上百道符剑就是雨点般击打在上面! 不过瞬间,那血雾立刻分崩离析!道道符剑冲破涣散的血雾,一股脑的撞击薛海的身体! 轰轰轰轰! 只听一连串的闷响声不绝于耳。上百道符箓汇聚的符剑好似长龙,一头撞在薛海身上。每一道符剑打在上面,还激起了一阵火花。 在一边看的雨爱莲甚至听不见薛海一丝一毫的痛叫声。那符剑将薛海打落天空,一头砸进石板地上。炸开一个大窟窿。 肉眼可见的,薛海的身体完全被四溅的火花和散乱不堪的血雾所掩埋。可是薛海被打入地上,符剑却并未停止。竟然乘胜追击,直接朝着大窟窿里的薛海不停的砸!后者被符剑不断冲击,竟然活生生的在石板地上冲出一道沟壑。一直顶到附近的岩石之上才无法动弹。只能全部迎接无尽符剑倾泻的轰炸!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 被李滅拉着走往上跑的凌子含忽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她的符盒里的符纸,在刚刚一口气全部用完了。 从来没有那么大消耗的她,只觉得头晕眼花。经脉都有些隐隐作痛。 “凌姑娘,没事吧!”看的凌子含虚弱表情。李滅焦急之中,却也有关怀。 凌子含只是摇了摇头。回首看去,却见到远处岩壁上的一个大窟窿里,散乱着灰尘和石头极其的尘气。 “薛海!”雨爱莲震惊的站起来大声询问。他虽然对薛海没有多大好感,但是如今是统一战线。如果薛海死了,那么他雨爱莲和百鬼二人,是无法彻底打败那个极其厉害的王尚的! 不过转念一想的他又有些泄气。没有谁能够硬接下一个练气八层的女子,用尽法力扔光符箓化作的符剑。估计,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吧。 可是,那散乱灰尘的坑洞里,忽然亮起了两道血红阴森的眸子。 第八十章 七杀归剑 “雨兄,如若贫道记得不差,这女道士名唤傅阴川是吧。” 薛海脸色极差的望着傅阴川,如此喃喃道来。 “没错,这怪物是叫傅阴川。。。吧。” 雨爱莲也是脸色铁青。嘴角不住的抽搐。 只见此刻,傅阴川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阶梯下的薛海和雨爱莲。唯一不同的,是在大门之外,一道巨型的紫色光幕将整个大殿笼罩下来。 这光幕不仅巨大,而且里三层外三层。 一般来说,法阵结界一类,都会以符箓当做增幅和传输法力的节点来使用。 如非法阵本身的特别方式,施展法阵花费的符箓越多,那么法阵相对的,也更为坚固和厉害。 但是薛海敢保证,他行走松洲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夸张的规模! 只见那笼罩着整个大殿的紫色光幕上,浩浩荡荡,密密麻麻的都是数不清的符箓!而且这道道符箓全部都顺着法阵的流转,自有规律的自行旋转! “我的亲娘啊,这至少有六百道符箓了吧!”雨爱莲在一边震惊的无法置信。薛海却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转头看着他道:“你还真去数?” 可雨爱莲此刻没有心情去理会薛海的挖苦。他只是仰着头张大嘴巴的喃喃道:“六百多道符箓同时运作,保持法阵运转。。先别说这有多疯狂了,那傅阴川哪来那么庞大的法力支持!就算是我雨爱莲,六百多道符箓维持法阵,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就会丹田破裂,经脉枯竭,七窍流血致死啊!” 薛海翻了个白眼,也仰着头看着如此壮观的场景,忽然皱眉问道:“雨兄,道法一脉,薛某远不及你。贫道看不出这傅阴川摆的是什么阵法。道友可有些许眉头?” 不料雨爱莲一脸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却说出让薛海震惊的话来。 “虽然贫道也看不出来。但是依稀之间,可以看出这阵法乃是取众家之长揉拧而成。。。幽篁谷的迷颠阵,天符宗的千棱阵,海河沙地的潜蛟阵等等。。虽然都不是什么厉害的阵法,但是却能够将这几种融会贯通为一,贫道却自愧不如啊。” 听到如此,薛海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了然的点头道:“也就是说,探究其中规律破阵,已然不可。只能以力破阵了吗?” “薛兄,你这是。。”雨爱莲悚然一惊,回头看去。却见到薛海单手一招,周身血雾立刻沸腾而起。化作一大片的血手,浪潮一般就扑向法阵! 噗吱! 只是一阵青烟升起。 声势浩大的血雾碰到法阵,立刻激起烟尘,消散无形。 见到血雾化形**做了无用功,却也没有出乎薛海预料。只见他皱起眉头,头也不回的沉着脸道:“事到如今,我等也不用再藏拙了。雨兄,有什么压箱底的,都使出来吧!” 话音刚落,薛海双眼忽然爆射豪许血光。他此刻半人半鬼,本就着实恐怖。却兀自被周身血雾烘托,凌空升起,一把祭出那招魂幡! 薛海双手捏着剑诀,忽然大喝。只见从血雾之中,一袭皮纸飘然飞出。在薛海话音刚落之际,这皮纸忽然散发出比之薛海还要庞大的血雾!这血雾笼罩四野,顷刻间将傅阴川的眼前染成一片鲜红。一股穿透结界阵法的恶鬼哀嚎声此起彼伏。如同自身突然陷入了无间阿鼻地狱! “血神万法,鬼仆出世!血神子,听令!” 薛海剑指一点招魂幡,只见那无边无际的血雾忽然一阵翻滚,瞬间忽然蹦出两道极快的血影! “啊啊啊啊!” 一阵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和恶鬼杂乱的惨叫声扑面而来! 触不及防之下,站在旁边的雨爱莲眼前一花,脚下一软,差点就被这鬼哭震得法力稀乱! “天啊!这是什么道法!闻所未闻!”雨爱莲吓得脸色青白,立刻连连往后退去。可即使如此,退出十丈远的雨爱莲仍然能够感受到自己全身的精血大乱,竟有隐隐脱体而去的迹象!不禁给身上连连派上四道符箓,才压下这般余威! 并非针对雨爱莲都如此,那首当其冲的傅阴川自是不用多言。 旁人也许看不清,傅阴川却看得明明白白。那是两个用不知名的秘法炼制的鬼仆! 双眼绽放血光,浑身血雾弥漫。举手投足间满是森森鬼气。定睛看去,和那远处施法的薛海一般无二。只有躯体的差别。而且,即使隔着结界,傅阴川都能够感受到这鬼仆正嘶吼着,试图撼动她体内的精血! 第一次,第一次傅阴川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可是她的表情中除了惊奇和玩味,却毫无一丝害怕和畏惧。 “哼!”薛海见得傅阴川无惧神色,傲气一下就被激了出来。剑指一摇点去。狞笑道:“且让你看看我秽血神道之威!” 话音刚落,两道血神子好似发了疯般,带起阵阵嘶吼拼命的冲向结界法阵! 轰轰轰轰! 只见血神子不要命的疯狂扑向结界。激起一道道血色的波纹。 可是即使如此,血神子冲入那法阵之中时,漂浮的符箓顷刻间就将其灭杀,化为大片血雾。但是转瞬间,血神子却又从血雾之中重新汇聚,再次冲击! 一来二回,那血神子就是重复着生与死,转眼间已然冲过阵法一半! “啊。。。。。世上竟有人会炼制这等妖邪!莫非正道以亡!天数尽了!” 躲在傅阴川身后的李晟面色死灰,原本结疤的伤口处也因为血神子的关系,而爆裂开来,不停的渗出鲜血。他绝望的看着眼前不断死去又复生,嘶吼惨叫的血色恶鬼,又想起死去的太孙,顿时生无可恋。 反观那凌子含,早在薛海召出血神子之时,就直接被那血神子的嘶吼震到元神,晕了过去。 可血神子如此神威,大半,还是薛海用自身法力源源不断的供给。 而此刻,他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雨兄!快快助我!我撑不住了!”薛海貌若血鬼,狰狞可恐。可是雨爱莲却眉头一挑。毫无怨言。当下甩出三把佩剑,并排插在身前地上! 接着余光的薛海一看雨爱莲所为,就知他的打算。立刻接连道:“勿要在意我鬼仆性命!全力施为!” 雨爱莲眼中杀气暴涨,毫不犹豫的喝道:“正有此意!” 说罢一掌按向三把佩剑。佩剑瞬间龟裂破碎炸开!三团暗金色的气团从里飘出,散发出让人无法直视的杀气和暴戾! 雨爱莲所为,竟然就是当初坐观山上,雨爱莲借此差点打败薛海的七杀归剑之法! “七杀归剑!赐我神威!如有来犯,尽皆斩之!”雨爱莲手捏隐约,浑身衣袍阵阵飘起。半白的长发也随风狂舞。眼看那三枚包含煞气的气团升至半空,雨爱莲忽然单手一指天空大喝道:“出鞘!” 放在远处的剑匣忽然弹开盖子,那把琉璃飞剑带起冰蓝光彩,赫然飞至! 薛海看得如此威力,缓缓出神,雨爱莲却忽然扭头笑道,双眼不自觉中,也是闪动着暴力的暗金色煞气:“如非当初没有法宝,今日就没有薛道友了!” 话音刚落,薛海就明了其中意思。只见雨爱莲双手抬过头顶一招。大喝道:“七杀归剑!急急如律令!” 只见那琉璃飞剑忽然一顿,悬停在雨爱莲上。那三团气团却被吸引一般,瞬间扑在飞剑上! 只是一阵刺眼的暗金色光彩!让人的眼睛很不舒服。原本冰蓝色的琉璃飞剑,此刻完全被暗金色的光辉包裹,根本看不到剑身,只看得到一大团光球! “嗡嗡嗡嗡。。” 一阵极其沉闷的剑鸣声从雨爱莲的飞剑传来。那散发出来的暗金色光彩宛如小太阳,将周围照得刺眼的亮!那散发出来的剑鸣声,好似将这方天地都俘虏一般,地上的沙土都随着剑鸣而一阵又一阵的起伏! “好可怕的煞气!如若当初坐观山上,他有法宝在身,我雨爱莲必死无疑!”薛海明白,这般威力的剑术,不同往日。法宝本身可以容下如此剧烈的煞气,普通的法剑却不能。如果当初坐观山上,雨爱莲的施展是塑造了一个伪法宝,那么今次,就是塑造了一个威力堪比法宝自爆的可怕法宝! 只是,此刻看在眼中的傅阴川,笑得格外悠闲。 PS:我知道,很明白,断更几天了。。。。我可以解释嘛,这次断更并不是因为工作原因,而是忽然迷上了复古RPG游戏。什么金庸群侠传一系列的。。虽然画质捉急,容量堪忧,但是游戏性真没的说,一玩了就根本停不下来啊!好玩死了!所以。。。这几天我几乎把所有业余时间都献给这游戏了。。。今天刚通关,就立刻码了这章,追更的各位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情不自禁啊。不玩通一遍,各种惦记,简直是心魔啊!别说码字了,连上班的时候脑海中都想着这游戏呢。。。。话说,现在的游戏根本没有以前这些小成本的制作好玩了。。。。扯远了貌似。嘛,就这样吧。 第八十一章 六甲天方御雷真术 傅阴川那边轻松自如,百鬼这边,也是危机四伏。 轰! 只是一阵炸响!正施展走影之术的百鬼以为得意,却被王尚甩手一窜符箓糊脸!整个骨架带起一连串的黑烟飞远,滑到在泥地之上! “用此等上不得台面的小术,百鬼道人,贫道本以为你会更厉害一些的。” 王尚满脸不屑的如此说来。百鬼却摇晃的从地上爬起。 只见他那深邃的眼窝里,那两朵绿色鬼火不停的抖动,好似显示出其主人的心态一般。 “贫道纵横百余年,利国境内,竟然从不知有阁下如此高手。真是失敬了。” 说罢,竟将两臂伸开,忽然发出古怪的狞笑道:“如此,贫道也无需再提防什么,就此放手一搏了!” 话音刚落,百鬼这幅骨架上全身的绿火忽然泯灭消失。紧接着,骨头也渐渐的粉碎,化为那周身黑烟。 王尚此刻警惕起来,手捏印决随时提防。不想眼前已然化作一片贵气黑烟的百鬼,做出了让王尚亡魂皆冒的举动! “天皇厚土,千尸恶地!王尚!你是第二个逼得贫道用此招的人物!” 说时迟那时快,这团黑烟忽然下沉,一下渗入泥地之中再无踪迹。王尚微微一愣,以为这是遁走之术,立刻气急败坏的骂道:“宵小之辈!用此土遁而走,避而不战,简直懦夫!” 可下一刻,王尚就自打嘴脸。 轰隆隆隆! 脚下的大地突然震动。受此一惊的王尚正要翻身转斗,上那远处树梢看清局势时,以他王尚为中心,整片空地四周,忽然接二连三的冒出一个个。。。东西? 王尚定睛一看,却是一具具黑檀木的棺材拔地而起。此起彼伏的纷纷竖立起来。转瞬间,就将王尚团团包围。水泄不通。 “三清在上!莫非贫道中了迷幻之术?看到幻象不成?”王尚汗流浃背的如此自言自语。心中隐隐有所担心,可是接下来,却将他的担心化为现实。 咚咚咚咚。一声声沉闷的棺材板子落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脸色死白,十分紧张的王尚来回张望。却赫然见到每一面棺材里,都有一具浑身长满白毛,双眼赤红突起如求,獠牙爆出嘴唇如犬,双手之爪弯若镰刀的。。白毛僵!而且这些僵尸的额头上,都有一张符箓! “白毛僵。。。。那么多。百鬼道友,你究竟费了多少精力和时间来炼制这些僵尸啊。”王尚脸上忽然流出苦笑。 所谓白毛僵,在僵尸之中,是最为低级的。低级到甚至有些道门的人,不屑将此等物事与真正的绿毛僵和红毛僵相提并论。因为绿毛僵出现,就算是练气九层的高手,都很难对付。而这些白毛僵,每个也不过是练气五层左右的实力。之比最单纯的行尸厉害一些。虽然不畏惧水火刀枪,但是厉害一些的道法,轻松可灭之。。。但是!数量如此庞大,并且是被道士幕后操控的集团军,别说练气九层了,自负练气九层无敌的王尚,都胆战心惊! 略略看去,少数八十个。王尚连冷汗都没心思去擦拭,见到对方毫无动作,便有了熄战的打算:“百鬼道友,我等不打不相识,你我本就毫无冤仇。今次又是第一次见!不如我等就此罢手,如何?有事好商量啊。” “嘎嘎嘎嘎嘎。。。” 忽然间,所有躺在棺材里的白毛僵异口同声的发出如同百鬼般怪异的笑声。 突然间,所有的白毛僵的双眼亮起绿光。一双双冰冷的眸子直勾勾的围观王尚。迈着僵硬的步子,一个接着一个走出了棺材里。 “现在求饶?啧啧啧,你王尚道法修为神通经验等,皆是上乘。可心境方面,简直低劣。贫道不和懦夫称兄道弟,互敬道友。你王尚就在贫道这千尸恶地之法中,滚回六道轮回吧!” 话音一落,几十个双眼燃起绿火的白毛僵立刻脚步联动,极其快速的围剿冲向王尚! “呸!” 王尚忽然呸了一声。此刻却是满脸怒气。显然百鬼那声懦夫,刺激到了他。 “天杀的贼求,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敢开染坊!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你百鬼逼贫道的!” 骂罢,眼看那些潮水般的白毛僵就要冲到眼前。王尚也知道一旦让他们近身,自己必死无疑。竟然一拍符盒,符盒当场炸开!上百道符箓忽然席卷而出,随着沉着脸的王尚双手极快的变换印决,符箓接二连三的拍打在了他的全身上下。 “六甲天方御雷真术!急急如律令!” 正冲向王尚的白毛僵们一听到这话语,全部下意识的停了下来。许是百鬼知道这咒法,难以置信的透过白毛僵的嘴惊呼道:“你疯了!这不是练气期的我们能控制的道法!你在玩命!” “是你逼我玩命的!”王尚目眦欲裂的如此嘶吼。可原本被百鬼用蔽日烟遮盖的天空,忽然变得更为阴沉。一股难言的沉闷感和压迫感,堆积在每个人的胸口。 轰隆隆。。。轰隆隆! 两三道雷霆忽然宛若游龙,在天空上的一大片黑云上不断攀爬,扭走。 百鬼此刻已然胆怯。惜命的想法重新涌上心头。自己这千尸恶地的法门虽然厉害,但是弊端也大。因为自己是鬼,可以分化元神。这里每一只白毛僵上,都有自己一部分的元神。一旦这落雷降下,不管打到哪一个白毛僵,受到伤害的都是他百鬼!而且是直接伤到元神! “扯!”只不过一个犹豫,百鬼立刻决定逃跑。玉清道的上法,六甲天方御雷真术。根本不是一个炼气期的人可以施展的。强行施展的后果,就是妄自引起天威,自身法力又完全无法供给充足,从而透支阳寿!百鬼可没想法和这样的疯子战个痛呢。他可是很爱惜性命的。 可说归说,一道点亮四野,霹雳如龙的雷霆当即贯穿云朵,直接劈在临近的一个白毛僵的头上! “啊啊啊啊啊!”白毛僵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哀鸣。全身上下瞬间化作尘埃消失。可不止如此,这道雷霆砸落地上,炸开一个大坑!掀起一圈雷**浪!中途所有被气浪卷进的白毛僵立刻也灰飞烟灭,重蹈覆辙! “啊啊啊啊啊啊!”虽然听着是白毛僵的惨叫,可却是百鬼元神遭到天威打击后的哀鸣。只是一道雷霆,他就立刻损失了足足七个僵尸!七个用了无数年月去炼制的僵尸!更别说此刻元神受创,道基受损!道行受伤!白毛僵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跑回原本的棺材,接二连三的潜回地上。可就是这等功夫,又有十个白毛僵连同棺材一同灰飞烟灭! 而此刻的王尚,听着百鬼那阵阵哀鸣,在这被刺眼雷光照得蔚蓝的地上,他满脸疲惫的笑了。只是他的嘴角和鼻孔,已然倾注滚滚鲜血。。 。。。。。。。。 “那边发生了何事?这天威浩荡的。。”薛海被那身后一道道雷霆劈落,照得一片瓦蓝的地方有些担心。这样的法门,决计不可能是百鬼释放的。可王尚竟如此厉害,一旦百鬼败下阵来,他们几人前后受敌,必死无疑啊!当下,转头看着这番变故的薛海,隐隐有了逃跑之心。 而正要释放那七杀归剑之术的雨爱莲却立刻一愣,惊呼道:“六甲天方御雷真术!王尚竟然玩命了!看来我等多半能赢!”微微一愣的薛海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都玩命了我们还能赢?莫要诓骗于我!” “哈哈哈哈!这六甲天方御雷真术,并不是我等炼气期可以随意施展的道法。如今一旦施展出来,就撒不了手,直接被天威活活抽干阳寿老死当场!”说罢,眼中闪动金色戾气的雨爱莲喜道:“贫道本以为这王尚是个厉害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我雨爱莲可是出自泰昌三剑门,受得是玉清道统。三千年前和他是一家门徒。如何会不识得此法?” 薛海眉头一挑,忽然笑道:“道友是说。。” “哈哈哈,既识得,当能用之!” 狂喜的雨爱莲一把取出怀里的盘龙丝。就要施法。 而除了被震惊得无法言语的李晟外,傅阴川看着远处雷光霹雳的地方,出乎意料的,不仅没有担忧神情,反而沉着脸一片恼怒神色。既是她如此绝美容颜,配上此刻阴郁的表情,却平添了几分高深莫测。 PS:安啦安啦,玩完了就是绝对的啦。。。只不过我会跟你们说我想玩二周目吗?【斜眼笑】 第八十三章 千难万阻 话分两头,在傅阴川以无法抵抗的强横实力碾压而走后。元神受了重创,法体又被傅阴川一阵气浪击伤的百鬼,躺在远处的草地之上陷入了短暂的晕阙。。 而此时此刻,挣扎着站起来的雨爱莲收回了琉璃飞剑,虚弱之极的扶着旁边的树干,沉着脸望着远处被五行衍道术所封的薛海,忽然说道:“薛兄,一时半会解不开,先呆在这吧。贫道去看看百鬼如何了。” 说罢,就要回头离去。 可是此刻薛海一声不吭,只是被封在地上,木然的看着黑云密布的天空。也不知他到底想着什么。 面对雨爱莲的询问,薛海一声不吭。可待到他离去时,薛海却眉头一皱,眼中闪动焦急。 此次事情,是他薛海拉拢两人前来。如今这般下场,这两个匹夫绝对会赖在自己身上!一定会拿他薛海来出一口恶气!而且先不说百鬼,和尚能行动的雨爱莲相比,如今他不仅受到重创,甚至被封在此地,动弹不得!薛海料想,这雨爱莲定是见到他如今任人宰割,便没有帮自己解开五行衍道术。毕竟以雨爱莲如此精通道法之人来说,五行衍道术实在是太过简单基本。 如今薛海思前想后,料定雨爱莲是身负重伤,没有把握在自己被封之下不受牵连而杀害自己,便去找百鬼相助。 正所谓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三人皆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薛海也不是驻地等死之徒! 可惜的是,魔由心生。薛海看万物为魔。既是心魔以生。雨爱莲根本不是倒打一耙之辈。只是如今伤势严重,法力消耗殆尽,而傅阴川布下的五行衍道术虽然浅薄,但是蕴含法力强大。他此刻根本无法解除。下意识的只得寻求百鬼相助。因为三人之中,百鬼修为最高,应该会有些办法。 万万没想到,薛海这番狐疑不说,那边因为百鬼晕阙,原本用来挡住烈日的蔽日烟自然消散。忽然看到原本积压天空的黑烟一点点的殆尽,这就更着实了薛海猜想! “天杀的贼求!用此等下三滥的手段来灭杀贫道?啊啊啊啊!”薛海急切的企图撼动封印,奈何根本无济于事。蔽日烟一收回,那倚在云头,露出半脸的太阳就散发阳光,毫无阻拦的照射在薛海身上。 沙沙沙! 肉眼可见的,一阵青烟就从薛海周身上下剧烈的四溢而出!那纯阳之力无孔不入的转入薛海的四肢百骸。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再次来问候薛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薛海无法忍受这般深入丹田的剧痛,只是仰起头凄惨的对天嘶吼惨叫。 “我薛海,怎能死在此处?如此窝囊的死法!”薛海被五行衍道术困住手脚,整个人夹在其中,伴随着不停蒸腾的青烟,拼命的挣扎。奈何动弹不得,只是无奈的迎接纯阳烈日,火辣辣的剧痛好似腐蚀着他全身上下,飞快的瓦解他的法力和忍耐。 “不。。我不想死啊。”薛海由怒变哀。感受着无力抵抗的绝望,此刻他原本恢复一半的人形再次被纯阳之气烤得焦黑。皮肤已经灰飞烟灭,只剩下碳化一般的肌肉。 失去了眼皮,两只血红的眼睛满是挣扎。看上去,那露出两排同样被烤焦的牙齿上下合并。如同被烤焦的干尸一般,青烟伴随着极致的哀嚎徐徐升空。 薛海此刻很恐惧!无尽的纯阳之气转入四肢百骸。此时此刻,他的经脉和丹田已然被纯阳之气侵蚀而破。全身法力消耗殆尽,十不存一。而身体之上,周身被纯阳之气所祸,已然结成碳化变硬。根本动弹不得!甚至于身体上被这气钻出了无数空洞。全身血雾此刻代替青烟,拼命的从空洞之中潜逃而出! 薛海死命的企图操控血雾汇聚身前,抵挡阳光照射。可是奈何此刻他经脉丹田皆被攻破,法力尽失!根本无法控制血雾。只能绝望的看着血雾潜逃而出,最终消散在半空之中。 “不!” 薛海绝望的发出嘶哑而可恐的叫声,待到血雾终究散尽,他全身上下忽然燃起熊熊烈火! “啊啊啊啊!咳咳咳。。”薛海被纯阳之火所包裹,于火中痛苦的来回挣扎。最后甚至连眼珠子都被烈火焚烧殆尽。却再最后发出一阵凄厉的哀鸣,整个人突然不再有所动作,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如同一具尸体般,被熊熊纯阳之火所焚烧,但薛海双眼之中已是一片空洞,别说眼睛,连血光都不曾隐现。仿佛在刚刚那一刻,薛海被阳气所杀,道死魂消。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化作变数。 一片自然形成的乌云忽然从远处压来。缓慢的盖过了太阳的锋芒。 随着一大片阴影盖过屋舍,穿过石阶,来到薛海面前。那纯阳之火,随着阴影的推进,而立刻熄灭。 浑身飘动着焦臭之气的薛海。就是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许久许久,不曾有所回应。 哗啦啦。。 乌云盖过四野,一阵倾盆大雨,立刻落下。 原本封住薛海的五行衍道术,也识趣的自行化解。 被大雨淋湿的薛海,那一双漆黑而空洞的双眸里,忽然亮起了两对血红光点。 他只是挣扎的从地上爬起,却使得身体裂开无数缝隙,落下些许碎片。 “法力尽失,筋脉尽断。丹田亦是完全捣毁。还好还好,道基尚在,修为不曾失去。要是这雨再晚上一刻,薛某,真的死了窝囊。” 薛海独自一人站在雨中,低着头,那双血红光点俯视着自己宛若黑炭般脆弱的手。如此自我安慰。 “薛兄?你这是怎的了?”此时此刻,雨爱莲身后跟着不知何时附上一具尸体的百鬼来到身后。 薛海只是扭头望去,却能够轻易的从两人眼中看出震惊和疑惑。 “看来并非他二人心存杀意,要不然早在之前便可杀我。”薛海如此暗想。却也立刻注意到百鬼虽然附身到了一具新尸体上,但是他双眼的绿色鬼火无比虚弱。想来受到的伤也是不小。便多多少少放下心来,勉强摆手道:“无事,两位可曾看到那幽篁谷的人?” 薛海一言略过,百鬼却颓唐的摇头道:“那小妮子原来是个前辈。我等此次踢到铁板了,好在她不屑亲手灭杀我等,不然哪有这般见面?”说罢,疲惫的眼中隐含怒色:“要不是你薛海当日请我,我百鬼今日怎的会。。” “怎的,之前交锋一番还嫌不够?百鬼,可不要锱铢必较,否则苦果自食!”薛海硬着头皮如此出言威胁。百鬼却顾及自身元神受创,不宜再次血战,便也没有出言顶撞。却阴沉着脸嘀咕道:“哼,小娃娃,这账以后慢慢跟你算。” 雨爱莲此刻同样受了重伤,但是在三人里,却是受伤最轻的。但是他显然无心理会这两人矛盾,却是一脸杀气的嘀咕道:“那凌子含怎的处处有高人护佑。有一对筑基父母自不用说,半路杀出一个隐姓埋名的傅阴川来。我之怨仇如何能报!” 此时此刻,本是沉着脸的百鬼忽然眉头一挑,甩手一道符箓飞去那塌陷的大厅。却见那道符箓贴在废墟中的一个破布袋上,被百鬼招手拉回。 “这是。。”薛海皱起眉头。旁边的雨爱莲却惊讶道:“这不是那贱人随身的布袋吗?怎的走时却掉落在大厅里?” 百鬼却发出难掩的怪笑,指着那顷刻间被雨湿透的布袋称:“看来那位得道高人,很是照顾我等。不仅于贫道留下一枚法宝,还把那凌子含的随身法宝袋也留下了。如此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说罢,只是拉开布袋。里面的宝物赫然呈现在几人眼中。 六面小巧的令旗。三瓶用白瓷装填的丹药。还有一卷卷轴,一面扇子。和一并金色的铜钱剑。 除了那三瓶丹药,其他全部都是法宝! “嘶!” 看到如此家当,三人俱是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凌子含真不愧有大靠山,一个练气弟子,竟然随身还有那么多的法宝。更别提她先前随手炸毁的法宝了。 见到如此,三人却是互看一眼。百鬼见到雨爱莲瞪着自己,也只好勉强从怀里取出那枚王尚的流焱珠,放在地上道:“此是那傅阴川留下之物,贫道可不是中饱私囊之辈。两位共睹之。” 瓜分此次的赃物,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薛海自知此刻身负重创,如今还能站着纯粹死撑。也不敢漫天要价,只是点明道:“贫道与那傅阴川拼死对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事雨兄有目共睹。但贫道看百鬼兄独斗王尚,死战不退。虽说先前有言,事成之后任凭贫道选取第一件。但是此刻薛某也不敢托大。。。嗯,那珠子和丹药于我便可。剩下物事,两位自行斟酌吧。” 正所谓法宝一物,贵精而不贵多。六面令旗,百鬼先前就曾明说要取。卷轴和扇子虽是法宝,但是不知有何用途。也不知法令。慢慢摸索太耗费时间。而那铜钱剑薛海记得,当初凌子含就是突袭用了这一剑,将自己打飞的。此为克邪法宝,自然不要。如此,说不好能恢复伤势的丹药和那王尚打过自己的法珠,就是最佳选择了。 如此这般,没有出乎雨爱莲的预料之外。毕竟他大概清楚薛海伤势严重。反倒是百鬼有些吃惊,立刻狐疑的打量此刻跟个怪物一样的薛海道:“薛兄乃是此行的主谋。不多拿点?贫道好生过意不去啊。” 听到如此,薛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虽然他此刻根本不存在什么脸色之说,但是语气之中,暗含不满:“哪里哪里,贫道身负重伤,行将就木。就是个快死的人了。道友还望不要调侃贫道。那六面令旗,贫道可是给道友留着的。” 薛海知道,百鬼见到薛海要得很少,是怀疑自己伤势极其严重。有心试探。不想薛海直接承认伤势严重,反倒让百鬼有些狐疑不定。拿不准薛海伤势。虽说起了杀人夺宝之心,奈何他百鬼为人就是太过谨慎,自身此刻也是受了重创,没把握的事他不怎么干。有贼心没贼胆,便犹豫一番,忽然哈哈笑道:“薛兄如此快人快语,贫道佩服。这六面令旗贫道拿去,两位有言在先,不介意吧。。。嗯,再加这把铜钱剑吧。” 此话一出,薛海暗地里奇怪这百鬼要那辟邪的法宝作甚。因为他百鬼如他一般,别说使用,就连碰都碰不得。 但是雨爱莲却露出笑颜,笑道:“百鬼兄你受伤颇重,干脆再拿上那几件法宝吧。贫道本次出行,本就不为法宝物事。如今剩下许多,不是为难贫道吗?”雨爱莲笑着如此言语。但是眼中却流出杀机。只要百鬼一个点头,就施以雷霆一击! 因为从之前薛海和百鬼相谈之中,雨爱莲大概明白百鬼受伤极其严重。不敢冒险为敌。 百鬼也不是愚笨之人,闻听如此,只是一愣。三人之中,受伤最重的,不知是谁,但是最轻的一定是雨爱莲!因为只有他没有被傅阴川直接出手! 百鬼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却也知道万不得已,雨爱莲也不想跟他们闹翻。便也假言道:“雨兄言重了,虽然三人之中,修为最高者是贫道,但是雨兄劳苦功高。这些法宝自当归你。” 闻听如此,雨爱莲又笑道:“如此,那铜钱剑道友定是也用不惯吧。克邪法宝,不如转赠贫道如何?如此大恩,贫道没齿难忘啊。” 得,见到百鬼服软,这雨爱莲得寸进尺,有些明抢的意味了。 百鬼脸色一变,听到如此的薛海却是暗地警惕。如今保有实力最多的就是雨爱莲。这家伙不识抬举,若让他得寸进尺,那会不会也欺负到他头上来? 未等百鬼说完,薛海却出言道:“雨兄,这就是你不对之处了。三人之中,百鬼最是年长。应当尊重长辈。而百鬼兄也是修为最高者,要是无他,别等傅阴川出手,王尚就可以解决我两。这铜钱剑,理应百鬼得之。” 听到如此,雨爱莲眉头一皱。知道薛海害怕他出手对付,便站到了百鬼那边。二对一下,他雨爱莲是必败无疑。见到百鬼露出感谢神色,假笑道:“哈哈哈哈,不过开个玩笑。薛兄也不要太过在意了。。”说罢,却见到薛海和百鬼两人神色不善的盯着自己,自知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抱拳作揖道:“如今事情告一段落。贫道也就告辞了。多多保重。”说罢,雨爱莲挥袖卷起卷轴和扇子,运起身法立刻隐入树林之中,不见踪迹。 待到确认雨爱莲走远后,百鬼才没好气的说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哼!”说罢看了看薛海,便也告辞道:“别过,多保重。”“嗯。” 前者立刻卷起一阵黑烟,施展土遁之法消失无踪。 场地之中,只余下薛海一人。 他只是收起了丹药和珠子,静静的站在原地。 许久许久,雨都快停了。薛海在确认了那两个家伙走远,没有躲在暗处潜伏后,才无力的跪坐在地,一身碎片立刻洒落。 “不行。。。必须得赶快疗伤!否则悔之晚矣!” PS:嗯。。明天去考驾照的科目二了。求祝福。。。。再者,按照剧情安排进度,下一章应该就是**了。。 第八十七章 分光化影 等到天空放亮,太阳东来。原本忧心苦苦修炼的修为的薛海,终于松了口气。 大清早上,薛海的修为渐渐恢复到了练气四层。本以为是废去大半修为的薛海放下心来,修为只是被这法门压制,还是会一点一点往回升的。等升回到本来修为,也就大概六天光景。乍一看来,这也没大所谓,只是如果和道士斗法之时,这法门就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了。否则修为大退,岂不是任人宰割? 此时此刻,薛海站在废墟之外,直接仰头看着刺眼的太阳,而毫无不适。许是许久不曾这么照射阳光,让薛海有一种阔别重逢的感慨和喜悦。他忽然灵机一动,自言自语的笑道:“如今我薛海能够凭借蛇蜕来重获新生,摆脱半尸之体的我,也有了资格进驻筑基。。。嗯,正所谓蛇本龙裔,千年蛇,可成龙。蛇又是属土,此法该当唤作戊土龙相转生**。哈哈哈哈!我薛海的文采,亦是不逞多让啊!” 轰隆隆!就在薛海开心至极,陶醉在自己文采中时,身后原本待着的地下室里,忽然传出剧烈的轰鸣! 薛海悚然一惊,转身看去,却见到原本的地下室的石砖地上,忽然亮起一圈法阵!法阵十分玄妙,薛海不曾识得。但是在如此剧烈的轰鸣声中,法阵忽然渐渐泯灭,这些石砖立刻向下崩塌,露出一条直通底下的石阶。 “三清在上,这是什么情况!”薛海如此震惊,小心翼翼的跳了下去。却见到那石阶直通深处,被黑暗所包裹,根本看不清分毫。 薛海一阵犹豫,自言自语道:“地下室中的地下室。奇也怪哉,为何这地方会突然出现?”薛海满腹狐疑,立刻四下探查。 只听滴滴滴的水滴声,薛海仰头看去。却是大殿之上的残砖败瓦上,滴落下来血水。 薛海眉头一皱,再次跳上去查看。原来是大殿一处砖头上染红了血迹,被大雨冲刷之后随着空漏,滴落下来。 “大殿之中,这血是谁的?”薛海微微一想,顷刻了然。大殿之中流血之人,只有当初在大殿里吐血的李晟而已。那为何李晟的血,会让这个隐藏的道路洞开? 薛海露出莫名笑容。因为他想起早先在利国的藏书阁中,得知这天狱门的祖上乃是一位修道高人,为了斩断红尘才来寻找后人。给了一大堆的宝物后隐去。那后人自称李氏,李晟却也是李氏宗亲。如此他的血,正吻合了要求不成? “哈哈哈哈哈!”如此想定的薛海忽然哈哈大笑,一阵快意。“想不到我薛海也有行大运的时候啊!在地下室中以宗亲血脉的血来开启法阵,通往宝地。这位先人如此设计,必是让后人如果遇到灭顶之灾,可到此处开启机关,然后定是有什么奇妙物事法宝,扭转乾坤吧。奈何奈何,几百年过去,这些李氏宗亲哪里还记得这等地方?白白便宜了我薛海啊!” 一阵欢笑,薛海立刻运起身子落到地下室前,踏上了石阶往下走。 虽说确定了里面多半都是宝物,但是谨慎的薛海,却还是手提那把宝剑,一手抓着一打符箓,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去。 每走几步,薛海就扬起符箓点燃一团火苗,照亮前路。 陆陆续续的烧去了十张符箓,薛海终于踩在了踏实的石板地上。 轰轰轰! 就在薛海一脚踩下之时,四面八方忽然亮起一盏盏灯火。将整个地方照得通亮! 薛海立刻警惕的抬头看去。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张开嘴巴呆滞起来。 这地方并不算大。乍看起来,如同一个大号的书库。四面古老破旧的石壁上挂满了火炬。也不知用了何种道法,使得一有人来,自己亮起火光。 通过火光照亮,屋舍里也就看得透彻。除了书架,就是古卷。 不过真正让薛海呆滞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一团乱! 只见这不大的屋子里,书架东倒西歪。原本应该规整放好的竹简和古卷,也都随意的散落得遍地都是。积满灰尘的地板上,甚至还可以看到错综复杂,零零碎碎的脚印!看起来,并非没人来过,而是早在不知多少年前,被许多人来过搬空了。 薛海脸上呆滞的表情渐渐收敛,却莫名的多了一些尴尬和郁闷。他暗暗不爽的挺直腰杆,边走边打量着这满地古卷竹简,撇着嘴道:“简直是自打耳光,竟然早就被搬空了。。”说罢,他瞄了一眼书架两边两列,空空如也的桌台,那上面本应该是放置着无数珍宝的。如今却早已被人搬走,只余下这些莫名其妙的古书而已。 也是,百多年了,李氏宗亲就算再蠢,都会发现这些东西的。 越看越是郁闷的薛海,忽然弯腰随手捡起一本古卷,不料古卷因为太过年老,竟然就在薛海手中自行化为灰烬,页面上也早就被岁月磨平,不见丝毫笔墨了。 脸色更黑的薛海再次随手拿起一卷竹简,这次没有出乎他的预想,竹简也残根断业,笔墨尽无。完全沦为废物。 “天啊!莫非我薛海的运气真的就这么差吗?难得发现一个先贤遗留下来的库藏,不想没有一件物事能用!”薛海气得紧咬钢牙。气急败坏的他一把挥手,卷起一阵大风!大风呼呼吹拂,这些散落一地的古卷竹简,立刻随风化作漫天灰尘,在屋舍里纷纷卷起。点点洒落在薛海肩上。 可就是薛海这含怒一挥。却出了奇缘。 那么多堆积如山的卷轴竹简四下飞灰,却让薛海一眼看到一个角落边的古卷,不仅完好无损,而且没有破损迹象。 “嗯?莫非。。”薛海一愣,立刻急急赶了上来,轻手轻脚的拿起了这本古卷。 却见古卷虽然隐隐发黄,但是却质地完好。薛海眉头一挑,兴奋的嘀咕道:“普通书卷不可能完好无损的保存几百年!此物定有奥妙之处。” 说罢小心翼翼的放开书页,原本扬起的笑颜却不自觉的塌了下来。 只见上面虽然笔迹清晰,不曾有丝毫破损,但是记载的本非什么宝物地点,也不是什么奇门遁甲。而是最为无趣的,诗歌。 薛海连续翻找,里面除了诗歌,并无其他内容。翻回封面,上面用古字写了四个大字。 “李氏诗集。” 薛海气得七窍生烟! 刚想甩手将书卷扔开,却一犹豫,无奈的放下了手。兀自自嘲苦笑道:“到头来,不过一场空吗?罢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叹气的薛海正要放下古卷,离开这地方之时,手抓着书本,大拇指捏着厚厚的书页。隐约露出页里的字迹。薛海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莫非是,藏头诗?”薛海见到翻开的书页首字,隐约能联系起来。顿时起了兴趣,酌字酌句的将所有诗歌的首字,一一记录下来。 工程如此浩大,薛海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方才摘抄完所有的首字。 薛海将他刻在旁边的石壁之上,但是当他刻完之时,原本兴趣盎然的样子,变得狂喜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海忽然扔下古卷,开心的仰天长笑。兴许这一天的欢笑,比过这二十多年的总和了。 只见那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是如此写道的。 “悠悠仙道,祸福难料。斩去红尘,根源既消。吾李氏第十五代长孙李慕白,赐下珍宝法门无数于血亲后人,另赐下此书。望有缘后嗣窥之辛秘,得我名号。即为我之徒。赐下六道念咒,与六首决言诗诗尾。再配于所赠流光之剑,凡俗之中,再无敌手。 与我有缘,便于仙道有缘。如若欲清明本我,修真了道,可到孟良山寻我。当授予所知,尽为门徒。 此念,红尘纠葛,断而不乱。” 薛海此刻开心不已。这道士要他拜师,薛海自然不会去的。说不定此人这么多年,早就作古了。不过他真正感兴趣的,却是话里所说的六道念咒! 薛海立刻翻找古卷。里面果然有六首诗歌,并排被称为决言诗!当下纷纷记住那每首诗的诗尾。脸上露出喜不自胜的表情。 “李慕白啊李慕白。你万万想不到为了后嗣做了这般多的花样,到头来却是自家人蠢,便宜了外人吧!”薛海满脸讥讽的如此笑道。忽然一把拉出腰间悬挂的那把,在乱葬岗时,从李滅手中夺来,伤到自己半尸之体的那把古怪佩剑! 薛海眼中血光涌动,得意的俯视着那破旧剑身笑道:“能伤到我薛海的半尸之体,而且还是被天狱门的大捕令亲自随身携带。看来定是此物不假!” 薛海言罢,一手按在剑身之上,滚滚法力涌动,高声吟道:“天阙无悔万里情,地泉有恨千般仇!分光化影,急急如律令!开!” 话音刚落,那把古朴的佩剑忽然发出一阵轰鸣的剑鸣之声。好似这剑被封笔了几百年,终于逃出生天一般的畅快大呼。竟然浑身闪动银亮白光,屋子悬空飘起! 咔咔咔。。 一阵碎裂之声。只见那飞剑的剑身忽然裂开,竟然纷纷脱落凋零。只是一圈白光卷起,原本老旧而无光的剑转瞬间,化作以精雕细琢的白玉为剑柄,上刻祥云龙首。清水皎洁的剑身行若流水,闪动阵阵寒芒! 薛海面色狂喜,眼尖看到剑身之上,刻有‘分光化影’四个古字。立刻手上飞动。周身血雾尽皆而出,上下将这法宝飞剑包裹起来。试图炼化。 这飞剑似乎有所灵性,感受到无边魔性和污秽之物,立刻企图挣扎逃离!可是薛海哪里容得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手上飞快转换印决,阴森的狞笑道:“一件法宝,还想逃?血雾化形**!”周身血雾立刻蜂拥而至,上下将飞剑包裹。那飞剑虽然一阵挣扎,奈何终究只是法宝,剑鸣之声渐渐淡去。早已被浓郁血雾所侵蚀。 只见血雾拼了命的渗入那剑身之中。那阵阵剑鸣好似哀嚎,却也无力反抗。最终待到血雾散尽,那飞剑还是飞剑,只是原本青光亮丽的飞剑,却莫名的变成了能滴出血来的血红色。 “分光化影,分光化影!好剑,好剑啊!哈哈哈哈!”薛海第一次有了自己的飞剑法宝。别说有多开心了。 第八十八章 六氓阴山 因为龙相转生的缘故,薛海至今还是赤身**。好在这里是天狱门,一阵翻箱倒柜,薛海就换上了一身捕快服饰。 备好了符盒,背起了剑匣。系好了布袋。再将分光化影收入剑匣之中。此刻薛海站在天狱门的广场,那身行头,别说有多怪异了。 他转身看着这亭台楼阁,还有临近的江河奔流不息。附近的树林郁郁葱葱,更有那高耸入云的平顶山峰。薛海莫名的感觉很是舒服。 几个跳跃,来到河边。见有凡人渔家在远处搜网打渔,索性摆手道:“船家!船家!” 船家是个老头,眯着眼看到薛海的打扮,立刻赶紧撑着独舟而来。 “原来是岛上的官爷!官爷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这老头看着薛海服饰,误以为是天狱门的人,立刻热情的徐徐奉承。 薛海听此,只是莞尔一笑,指着那山峰说道:“此地唤作什么?” “啊?官爷不知?” 老头一阵狐疑。薛海却笑着摇头道:“新来的,不好意思问同僚。” 见此,老头立刻露出理解笑容,说道:“此地,官名**山。但是当地的百姓和村庄县城,都叫他六氓阴山。据说很久以前啊,这山会吐火生云,烧死过不少人。大家伙的,都尽量远离这地方落脚。不过这些都是传说,当不得真。不过这六氓阴山,却是自古流传下来的称呼。这地方,阴森森的。但是官家认为这名称不大吉利,也就改名**山了。” 薛海了然的缓缓点头,仰视着这平顶山头,兀自喃喃道:“六氓六氓,六为阴数,氓为遗弃之物。取这名字的,也是修道之人啊。。。但是此名,却正和贫道命数,莫非是天意?” 薛海惶惶出神,一边的老头却疑惑道:“官爷说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这是个好名字罢了。”薛海转过头来如此微笑。忽然递过去一锭银子,笑道:“以后此地,就叫做六氓阴山了。” “啊!官爷,给这么多可使不得啊!”老头满眼冒光的如此接过银子,口是心非的如此说道。可再次抬头,这四方河岸,哪里还有薛海的半点身影? “我的天啊!大白天见鬼了!”这老头吓得立刻收起银两,赶忙上了船跑得远远的。 而此刻,薛海却站在天狱门最高层楼台的瓦顶,看着那高耸入云,壮阔无比的高山。忽然手捏剑指,轻声道:“出鞘!” 背上剑匣忽然弹开,分光化影立刻带起一阵血芒飞出,悬浮在薛海身侧。 薛海那双血红的眸子看了飞剑一眼,又盯着不远处的巨大山腰,忽然冷笑道:“切让贫道看看,这法宝几斤几两。” 说罢手上变换印决,眼中颇为期待,立起剑指轻喝道:“分光化影!” 话音刚落,那闪动着血光的飞剑忽然血雾翻滚。下一刻,一把跟分光化影一模一样的血影飞剑,就直接从剑身上分化出来。 “哦哦哦!原来是如此分光化影,真是一件宝物啊!”薛海眼中满是惊喜,只是摇摆着剑指一点,那分光化影和分化而出的血影之剑立刻带起道道血光,随着薛海剑指而来回飘忽。 “好!看看我全力而为,能如何!”薛海如此想罢,猛然调动起十成法力来催动这飞剑。只看那分光化影忽然感受到薛海澎湃的法力,忽然兀自发出阵阵剑鸣,原本分出的那把血影剑赫然消散,却看到悬浮半空的分光化影忽然爆射出豪许血光!两把一模一样的血影之剑赫然分出,围绕着那分光化影而周转。 “好!哈哈哈哈,贫道如今修为被压制在了练气四层,尚且能够分出两把,待到修为恢复,岂不是。。”薛海如此想着,立刻一阵欢喜迷醉。 只见他忽然盯着山腰,剑指一指,喝道:“去!” 三把飞剑立刻带起三道霹雳血光,猛然斩向那山壁! 轰隆! 几道血光闪过,山壁上立刻被斩出深深的剑痕。薛海喜不自胜,剑指连点,那三剑化作血光在山腰间就是来回翻涌!好似血龙互斗,虎虎生风! 就是几个来回,山壁上依然被剑刃砍得碎石纷落。露出一个凹槽。可也在此刻,那两把分化出去的血影之剑也猛然一顿,纷纷化作血雾散去。 “嗯。。”这不出薛海预料之外。毕竟这也只是法力凝聚的剑刃,支撑了那么久,还让他颇为欣喜。 当下薛海越看这飞剑越是喜欢,情不自禁的召回飞剑,欢笑道:“此剑用得得心应手,也让贫道终于有所依仗,该当换个名号才是。” 薛海微微挑起眉毛,忽然点着剑刃道:“便取名为血宫吧。秽血之处,孕育无尽血兵之宫。哈哈哈哈!去!” 薛海又是一指那山壁,血宫立刻带起一道血光,分出两把血影之剑,嗖的一下斩向山壁。。 出乎薛海自身的预料,本以为可能要辛苦一天才能贯通这山壁,不想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剑刃就斩了一个空。 薛海微微一愣,收回血宫于剑匣。因为修为不到筑基的他,无法凭借法力动用法宝御空飞行,便也只能迈开步子,动用身法来回蹦跃于山峦岩壁之间,不一会上到了自己斩开的石洞前。 一个鹞子翻身,薛海落在石洞的地面之上。往后看去,石洞外出了天狱门的亭台楼阁,就是远处波光粼粼的河流。低下头来,却见石洞里尽是棱棱角角。随处看去,都是明显的被剑刃活生生劈砍出来的道路。走在其中,脚踩的也很不舒服。 不过薛海对此不以为意,看着里面黝黑,便燃起一张符箓化作火源,迈开步子朝里走去。 前面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即使薛海亮出火源,也勉强看得到三米以内。走起来也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意外,踩空了脚。 呼呼呼。。。 渐渐的,随着薛海越加深入,阵阵阴风直接照着薛海身上刮来。 本是神情镇定的薛海,越往里走,却越加的谨慎。 阴风依旧呼呼的吹。但是随着深入,那风便更是大了。从原来的轻轻微风,到后头已然化作呼呼大风,每一阵风都引起一阵嗡隆的巨响,好似整座山都在呼吸一般。 渐渐地,薛海感到冷了。 宛若置身与寒冬时分。这洞里与外面,不过三四十米,却咫尺天涯。 可奇异的是,衣物仍然柔顺,背部还有微汗溢出。毫无半点受寒迹象。 这是心冷。 薛海眼中渐渐凝重。此地被人唤作六氓阴山,看来并不是无的放矢。能让薛海此刻感受到透心之冷,此地必是一个至阴之地! 如此念想着,薛海刚迈出去的脚落了空。 全身立刻绷直的薛海,好险的收回了踩在半空中的脚。 虽然前面一片漆黑,不知高低。但是薛海却双眼瞪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底下无边无际的广阔。 “果然是一个至阴之地,在此多年,竟然没有孕育邪物妖物,想必是天狱门男丁众多,昊天阳气一直压下此间阴气所致吧。” 薛海站在面前一片黑暗的边缘,不敢寸进。但是对于薛海来说,这,的的确确,是一块宝地。 第九十一章 随军督军 而就在雨爱莲入了魔,遇到幽篁谷的人就开杀戒时。比薛海刚入六氓阴山时,正好过去了七天。 这七天,薛海基本上都躲在这鸟不拉屎的洞穴里默默恢复。但是直到今早,薛海却彻底的被震惊到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练气九层! “我究竟是何时突破九层的?”薛海满脸错愕的如此喃喃自语。显然这样的变故,他真不知道该哭该笑。 “等等!。。”薛海忽然略有所悟。静下心来思索,顿时明白七八分。 左思右想,应该就是当日天狱门一役,才让薛海突破的。可那时他身受重伤,自然无法察觉分毫。而后用龙相转生之法脱去肉躯。这一来二回,却是足足用了七天时间。 薛海虽然高兴修为终于到了九层,却也不得意忘形。这九层是迟早的功夫,关键在于能不能突破而上筑基。反倒是这龙相转生,却需要足足七天时间才让修为恢复如初。让薛海略微的皱起了眉头。 微微的叹了口气。薛海从洞里出来。这龙相转生之法,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薛海却另有算计。 只见他忽然望着天边云彩,微笑道:“既然到了练气九层,那自当筹备突破事宜了。。” 一想起筑基,薛海就是一阵紧张和激动。古井不波的心境都不免泛起涟漪。 筑基筑基,根据血旨神道上只言片语的记载,是需要巨量的法力,一往无前的决心,和一点运气。虽说薛海没有真正筑基过,不过一想起巨量的法力,他就想到利国那里,还有许多可以拿来活祭的鲜血。便毫不犹豫,动身启程。。。 可是当两天后,薛海穿着杏黄道袍,重新回到利国皇宫之时,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十分惊讶。 整个皇宫风声鹤唳,文武百官都心事凝重,来回穿梭。平日里那清平气氛,如今却是荡然无存。 “国师大人,利王唤你,还请跟臣下来吧。”等在御书房许久的薛海,忽然听到一个太监弯着腰如此说道。他薛海眉头却是一皱,偏过头来看着太监,充满疑惑的问道:“敢问公公,究竟发生了何事?大家神色都不太对啊。” 说罢,递过去了一锭金子。 后者左右乱看,一把收过金子。媚笑道:“其实啊,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仙师喜欢云游天下,不喜人间俗世,所以略有不知。” 太监好似觉得占了老大的便宜,喜滋滋的笑道:“前几日,梁国的梁王和利王会面寻猎。谁知道梁王一箭抢走了利王要猎的老虎。利王大发雷霆,决定发兵征讨。如今是要打战啦。” “啊?!” 此时此刻,薛海的表情要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两国交战的理由,竟然只是家长里短的纠纷。为此,就要带领上万人去血战了。 不过薛海面色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笑道:“如此,还请劳烦公公带路了。” “请请请。。” 谁知一推开御书房的门,坐在书桌上不停喝酒的利王通红着脸,一看到薛海,立刻焦急上跳了下来,挥手赶走太监后,抓着薛海的手急切道:“国师啊,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寡人可是想死你了!” 薛海脸上挂着微笑,轻轻的抽出手来。取出白瓷瓶装着的丹药送到,说:“王上,仙丹已经准备好了。” 后者双眼一亮,立刻甩手取过,满脸顿时四溢喜色道:“果然还是国师懂寡人!哈哈哈,有这仙丹,寡人又可以快活一阵子了!” 薛海看着这利王面色难看,眼袋发黑,知道他已然被这药丸伤到根基,折损阳寿。却也不言不语。只是笑道:“陛下,听闻和梁国开战了?” “啊,国师不用理会这等事情。那梁王就是个蠢货,对付他易如反掌。”利王好无所谓的如此说来,薛海却笑得眯起了眼,双眼眯成一道缝隙,隐隐有血光从中闪过。只见他忽然作揖行礼,郑重其事的说道:“战争祸乱四方。贫道实在不忍见得百姓流离失所,不能吃一口饱饭啊。” 利王微微一愣,继而看着跪下的薛海道:“想不到国师还有如此菩萨心肠。寡人深以为敬。。可是打战的事情,寡人已经说出去了。为人王者,一诺千金,可不能改啊。”谁料薛海只是摇头,忽然说道:“恳请陛下准许贫道随军出征!以战止战,贫道愿以一生所学,平定战乱!” “嗯。。。。”利王忽然微微皱起眉头。他开始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心里想着什么了。什么平定乱世,他才不会认为这个薛海会是那样的人。顿时好奇道:“寡人闻道,国师一心为国为民,寡人十分感动。可曾听闻,国师本是梁国人士,这次随军出征,恐怕不太方便吧。” 薛海闻此,忽然抬头叹道:“陛下有所不知,贫道被梁国所逐,后又被天狱门所追。颠沛流离,不堪所辱。难得利王肯赏识在下,贫道一定尽全力,而效犬马之劳!” 利王一阵犹豫。他多多少少知道薛海说得不是完全的真心话。但是看在丹药的份上,量一个道士也翻不起太大风浪,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忽然笑道:“国师哪里话。为国尽力,寡人敬佩有加。今次寡人就封国师为大提督随军督军。手续和令牌等物事,之后一应送去便可。” “如此!多谢陛下信任!贫道必定肝脑涂地不可。”薛海立刻再次跪下谢恩。但是低下去的头,那双眸子却闪动着危险的血光。也许利王是对的,真的不知道,这个薛海到底打得什么算盘。如此举动,对他又有何用处? 话分两头,就在薛海得利王授予随军督军,前行参战之时。利国境内,一处巨大的峡谷之中。 这山谷,远近驰名。据说谷里迷雾四溢。终年不散。又有妖怪在暗中作祟,许多迷路的人和樵夫一旦勿入,再也没有出来。 久而久之,此地就成为了禁地。 但那是凡俗之人的看法罢了。 有些时候,一些身穿棕黄道袍,或奇装异服的人,手持符箓,顷刻进去。 他们一路前行,不会遇到什么攻击或是迷雾。些许熟识者,甚至还边走边和山谷暗处的一些猪妖树妖打招呼。后者只是懒散的瞄一眼这些人,偏过头来继续睡觉。 这些妖怪,修为都不高。都是此地的护山妖兽。负责看门的家妖而已。 如果直直往前走五里地,原本阴暗潮湿的谷底会在下一瞬间消失不见。如若柳暗花明又一村,谁都不会想到,在如此阴森的谷底之中,竟然会存在着这样一个世外桃源! 四面八方,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之下,是起在树荫之下的亭台楼阁,连绵一片。 许是谷中原因,这谷地本是沼泽。也不知是何人用了大神通,将沼泽利用。如今远处看去,这些亭台楼阁好似伫立在一个个小岛之上。小溪蔓延在一片楼台之间,相连处,都起着一栋栋颇为精致的石桥。 四周,是被群山环绕,形成城墙般的盆地。徐徐阳光径直照下,透过密密麻麻的树荫,点点光斑散落在楼台和石桥之间,更是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这谷地果然不愧洞天福地。进到这来,灵气滚滚而涌。比之外面,如同两个世界。 偶尔会看到有身穿棕黄色道袍的道士,来回在石桥走动,遇到相熟的,还会打声招呼,作揖问候。 而在这世外桃源之前,谷口中间,一道叠了三层,上刻祥龙彩凤的高大牌匾上,刻着此地的名字。 “幽篁谷。” 第九十二章 行道令 幽篁谷里,一座高过苍天大树的楼台之中,有一人脸色难看的来回在大殿渡步,边走边嘀咕着什么。 此人身高不过六尺,头发却已经半白。穿着标志性的幽篁谷道袍的他,满脸皱纹,尽说岁月。 他面容形同枯槁,留着山羊胡子,外加八撇胡。嘟着脸,怨气横生。怎么看怎么猥琐。 可是就算如此,此人却也是不敢小窥的筑基前辈! 这时,一个身高马大,留着一头卷曲长发的大汉,摆动着棕黄道袍,从门内进来。 乍一眼看到来回踱步的那人,他立刻颇为吃惊的惊呼道:“唉?凌师兄?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白竹苑里吗?跑我这来干嘛。” 这被称呼凌师兄的猥琐老头看到来人,立刻气急败坏的快步上前,一把抓着大汉的衣袖发出难听的乌鸦嗓音:“刘师弟,这刑解堂可是你管的,我不找你找谁!” 好似这人高马大的刘师弟知道他的来意,听闻如此,只是泛起一阵苦笑道:“不急不急,师兄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刘师弟拉着一点都没好气的凌师兄来到偏殿,分宾主坐下后。那沉着脸的凌师兄立刻质问起来了:“刘师弟,掌门临走前将刑解堂的重任交托于你,自然是相信你,信任你。认为师弟你可秉公办理,维护宗门上下安平。可是呢!” 这刘师弟尴尬的呵呵直笑,抓着头笑道:“这是掌门信任嘛,他老人家也知道刘某不喜权势,才将此位暂托于我。我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哼,好个不敢怠慢!师兄我唯一的一个掌上明珠,在外面被人欺负,险些被妖道所诛杀!要不是王尚和傅阴川那两个小鬼拼死相互,今天看我不把你这搅翻天!” 原来这个被唤作凌师兄的老头,就是那凌子含的筑基父亲!想来当天事情了结后,这个为人父者担心后嗣,闹情绪是自然的。 可不料,凌师兄的这番话,却让一直憨笑的刘师弟眉头一皱,突然从首座上站起,一脸严肃而冰冷的散发出筑基六层的法力!居高临下的瞪着那凌师兄道:“凌之福!如今刘某可是刑解堂的堂主。掌管幽篁谷上下所有武力!假使掌门之权!如今你公然叫嚣搅翻刑解堂,且看幽篁谷三百弟子愿意不愿意!” 被这法力一震,还有那番毫不容情的责骂,凌之福脸色立刻大变!他虽然被称为师兄,是因为他这一辈中年岁最长。实际上在他这一辈中,修为是最底下的。如今一百五十六岁,修为也不过才筑基二层,别说突破金丹,能不能在剩下的四十几年中达到筑基九层,都是个未知数。所以也难怪他会放弃修道之念,生儿育女了。 却说那凌之福,显然被师弟辱骂惹得一阵怒火。不过他也晓得轻重。当下忍了下来,站起告罪道:“堂主莫怪,只是凌某爱屋及乌,害怕自家女儿惨遭厄运,却诉苦无门。” 见到凌之福服软,这刘师弟脸上严肃的表情也就缓解,重新坐回位子上叹道:“师兄勿怪,我刘庚公事公办,不徇私枉法。师兄你的女儿之事,师弟我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只是你家女儿先惹到对方,而且一番争斗后,我幽篁谷的人也没有死去。妄自出动我幽篁谷子弟寻仇,去对付几个练气小辈,说出去,我们宗门的脸都扔到九霄云外了。这不是让师弟我难做吗?到时候掌门外出回来,询问前因后果,师弟我如何交差啊。” 一股气又往上涌的凌之福正要再说些什么。门外看门的小道士忽然焦急的冲了进来。弯腰作揖的急切道:“禀告堂主!兴国太伤门孟然长老大驾光临!” “什么!”悚然一惊的刘庚立刻吓得跳了起来。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凌之福,难以置信的说道:“怎么我等竟好不知情!” 说罢,这刘庚也知道事关重大,立刻拿起一袭宽袍大袖披上说道:“师兄,随我出去相迎。” 两人立刻赶紧走出门外。迎面就是一个胡子垂落到肚子前,一身青色道袍的老头迎面走来。 见此,刘庚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作揖上前相迎道:“孟然兄!六年不见,今朝可好?此次来,也不给为弟大声招呼,前去迎你。可是愧煞了愚弟啊!” 那胡子长到肚前的孟然老头轻哼一声,没给好脸色看。显然听出了刘庚话里暗骂之意,指责他不懂礼数,来别人宗门也不会通报一声。 不过这孟然瞄了一眼刘庚身后的凌之福,忽然说道:“这位可是凌子含的生父凌道友?” “正是!孟然道友竟认得在下?”凌之福微微一愣,继而上前几步作揖答理。 但是孟然却又是哼了一声,来回打量凌之福和刘庚冷笑道:“幽篁谷果然厉害,我等太伤门的练气九层李晟都死了,你们那女娃娃却没死。厉害厉害。” 这话一出,摆明就是兴师问罪的。那刘庚立刻皱起眉头,也没了好脸色沉声道:“富贵有命,成败在天。贵门的李晟神通广大,听本门弟子傅阴川所笔录,他临死之际,以太伤门的太伤戊戌咒重创那妖道。也不枉费贵派名声了。” 刘庚话里藏刀,针针见血。暗骂你们太伤门就是以命换命的疯子,死了正常不过。 知道这孟然来者不善的凌之福也皱起眉头,猥琐的脸露出一种思索,忽然摸着山羊胡摇头道:“还望孟兄见谅,贫道记得,那李晟的师父,并非道友吧。如今兴师问罪,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 凌之福这话就有些露骨。直说他们就是上来闹事的。不想孟然听到这话,立刻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不自觉中声调就高了几分:“我等太伤门各各情同手足,关爱有加。自然别加照顾。那李晟的师父早死,与他师父本是挚友。如今他死于别处门派争端,我孟然第一个不答应!” 孟然回敬这两人,我太伤门重情重义,不是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人能理解的。现在就是来为死去的师侄找回公道的。 听着如此,对方来势汹汹。虽然知道那李晟之死,多多少少要算在他幽篁谷上,要不是凌子含惹是生非,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不过话自然不可能这么说,刘庚忽然作揖道:“令师侄身死,我等固然遗憾。只是。。” 谁知这次刘庚话未说完,几个幽篁谷的弟子一脸悲愤的踩着石阶上来。见到几位筑基前辈,当即纷纷弯腰作揖。 刘庚心里暗暗不爽,怎么老有事情来打扰他。顿时板着脸问道:“怎么了?哭哭啼啼的。” “禀。。堂主!泰昌三剑门的弃徒雨爱莲,在这三日之内,杀了我等师兄弟整整七人!死状恐怖,连骸骨都带不回来了!啊啊啊。。” 几个弟子痛哭流涕的跪倒在石阶上。显然雨爱莲杀的那些,均是他们的同门好友。 可是这话传进在场三位筑基道士耳中,却无异于天雷滚滚! “什么!”刘庚双眼猛然瞪大,一股杀气四下散开! 而满脸难以置信的凌之福却摇头嘀咕道:“雨爱莲?莫非是当初逼三剑门交出的那个雨爱莲?他就是杀了李晟的凶手啊!” “三剑门?雨爱莲!”孟然听得,也是一股凶煞之气。但是旁边的刘庚却顷刻间压下怒火,脸色还是阴沉的问那几个弟子:“此事可是属实?” “千真万确,不仅我等,好几个出去游历的同门逃了回来,都说是那雨爱莲干的!” 孟然忽然怒极反笑,转头盯着眼中血丝遍布的刘庚冷笑道:“哼,刘道友,这下看你的了。” 而凌之福,却也摆头使劲煽风点火道:“凭借区区一个雨爱莲,师兄认为不可能杀得了我等那么多师侄。必定是那一伙人马!什么薛海,什么百鬼的!” “薛海,百鬼,雨爱莲。。”刘庚皱眉如此喃喃。回想起了先前命令弟子去收集得来的情报,忽然高声道:“掌门临走之时有训:不惹,不争,不为。更不可为子弟死而不惹,不争,不为!今次贫道刘庚,行事代掌门权柄,无需各大长老批准,发下行道令!诛杀妖道!” “嘶!” 在场众人都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想到刘庚会有大动作。可没想到会让他发出行道令! 所谓行道令,顾名思义,替天行道之令事。同属来讲,便是通缉令。以宗门提出高价,以符箓当做通缉令,四散天下。让所有看到的散修,游方道士,火居道士,名门精英群起攻之。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基本上同介练气期的翘楚都会铤而走险,为此一搏的。 当然,这要宗门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 一般来说,行道令基本不可能会用在几个炼气期的小道士身上的。不知是刘庚有意为之,还是想重整幽篁谷被小辈欺负的名声。总之这一下,薛海三人,麻烦大了。 第九十三章 纸上谈兵 三天后 利国边境,乱石坡 密密麻麻,浩浩荡荡的利**队,就搭建了百里帐篷,暂时在这边境线上歇脚。 而身穿一袭纯白道袍,带着纯白卧龙冠的薛海,宛若一个书生般,就施施然的坐在军营大棚里的盘坐,看着面前站立着一大票的身着甲胄的将军,笑而不语。 而坐在首座的,是一个穿着红袍兽甲的元帅。只见他头发盘起,锐利的双眼扫视帐下诸将,皱着眉头,抖动着长长的胡子发出嗡嗡的巨响:“诸位!我等此次出兵征讨梁国,万万不得有失!一旦输了,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尔等与在下,就都是手下败将!知道了吗!” “知道了,大人。。” “天杀的太小声了!昨晚陪小妾折腾了吗你们,大声点!” “知道了!!!大人!” “好!”元帅一下躺在太师椅上,摆手对着旁边坐着的薛海道:“这位是陛下派来的督军,亦是当朝国师!你们还不行礼?” “见过国师!” 这些将军看着薛海的穿着,显然把薛海当做朝中的文职书生。眼神之中隐隐带着蔑视,称呼也只是象征的敷衍。 不过薛海自然毫不在意,抱拳作揖答谢后,站了起来对元帅说道:“贫道今次为陛下钦点为督军,自然要尽分内之事。冒昧之处,还请多多原谅。” “哪里哪里,国师尽说无妨。”元帅也是一副敷衍的样子回礼。显然对这么一个督军根本就不感冒。 却见薛海笑着诡异,恭敬的问道:“敢问元帅,敌国何在?我等在此荒漠之地,还要待多久?如此固步自封,莫非大人消极备战?” 那元帅立刻悚然一惊!这话可大可小,容不得马虎。立刻跟着站起来抱拳道:“国师有所不知。这行军打仗的道理,没有说什么上去就和敌人硬碰硬,拼一个你死我活。活下来的就算赢。打战不是这样的。” “哦?愿闻其详。”薛海仍然挂着笑意,如此询问。后者只是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指着后面挂着的地图道:“国师请看,这方圆五十里,有树林,有湖泊,也有如今咱们待着的荒地。行军之道,讲究不动如山,动若惊雷!不是在下自夸,一生与梁国交战十数次,也有心得。他们的军队此时此刻,绝对离我们还有一百里之遥。我等可在此养精蓄锐,附近都有补给的地方。又紧靠边境,物质很轻松的就可以到来。待到明日,在下将全军分成三波。。” 薛海听得许多,忽然皱起眉头,一点都不给面子的打断道:“大人说法,可是就此固守?然后以逸待劳?如此和大人刚刚教训贫道的,有何不同?” 这一下,不仅是元帅,就连那些将领都转头瞪着薛海。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打飞出帐外。 那元帅还算心平气和,忍下怒火干笑道:“这。。国师就有所不知了。在下是想将军队分成三波,乱石坡为一波,东边的树林为一波,西边的河又为一波。三波成大鹏之势。以乱石坡的一波为佯攻诱敌深入,两拨合围而歼。” “这样的话,岂不是不能彻底击溃敌军?万一他们不深入呢?万一他们也分成三波呢?”薛海不停挑着刺来刺激元帅。故而任凭元帅脾气再好,从军之人,火气也是大的。 只见他胡子抖动,双眼圆瞪,一手死死的点着那乱石坡道:“此地石林茂密,虽说易守难攻。听国师的意思是想将全军集合在此地,与敌军来个决战?恕在下无礼,国师您根本不懂打战,与其胡乱指点,不如老老实实坐着,也不亏欠利王的一番赏识!” 薛海笑而不语,那元帅见薛海不说话,以为怕了,立刻气往上涌接着数落道:“这里我是元帅,自然我说了算。此地唤作乱石坡,国师知道为何叫这名字?是此地在以前是个底下矿场。十里外还有矿场的遗迹。说不好我们脚下都有矿道!两军交战,上万人挤在这地上,万一塌陷下去,大家一起死!所以。。” 可是这元帅的话还没有说完,薛海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好似终于等到了他要的东西。忽然笑道:“贫道不仅是国师,还是利王钦点的督军!贫道说你才是不懂兵法!就在此地扎住,不得分兵,与来敌决一雌雄!若再有妄议,贫道直接奏明王上!说尔等畏敌不战,意图叛国谋反!” “你。。。”元帅瞬间被气得满脸通红,一把拔出佩剑指着薛海,恨不得一剑就杀了他。 可是看着这剑锋,薛海却讥讽笑道:“杀我?你可知何为督军?代王监督军队之意!如今你要杀我,正是要杀王上,意图谋反吗!” 噔。。。元帅忽然叹了口气,一把扔下了佩剑。 沉着脸的他只是勉强抱拳道:“国师,多有得罪。在下并非真的是有谋反之心,只是选在这地方决战,未免。。” “哈哈哈哈哈。”薛海忽然和颜悦色的捡起佩剑,为元帅插回去笑道:“此战成败如何,皆有贫道负责。诸位将领也都听见了。” “哦?真的!”元帅不敢置信的看着薛海志得意满的样子。后者却笑道:“出家人不打妄语。贫道说一就是一。只是到时候,诸位可别跟贫道抢攻啊。” “哪里哪里,这自然都是国师的功劳。”元帅和诸位将领立刻连连奉承,薛海也告罪一声道:“呆在这也挺无聊的。贫道出去逛逛,诸位自便吧。” “国师慢走!” 待到薛海离开帐篷,走出很远后。整个大棚里的将领都互看一眼,呵呵呵的嗤笑起来。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那元帅却黑着脸坐了下来。一把拿过酒壶仰头就灌。只见他皱眉道:“朝纲大乱,必有妖孽。以前那些大儒常常满口念叨这个。烦都烦死了。但是如今,我才真的明白这话的意思。” 说罢,看着随风飘动的帐篷帘子,叹道:“王上不知想什么,请了一个根本不会打仗的道士来当督军?啧啧啧,罢了,吃了败仗,也有他好受的。谁教他自寻死路。”元帅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悠哉的喝着酒,却不知道此刻薛海脚步飞快,边走边取出一面八卦镜。指针指着一个震字后。便问军需处借来了一匹快马后。就立刻朝着那十里外的废弃矿场狂奔而去。。 第九十四章 血图 果然是废弃的矿场。薛海翻身下马后,目所能及的,除了满地的碎石,遗弃的手推车外。就是一口巨大的漆黑矿洞。 薛海左右来回查看,这乱石坡也算荒凉,比说是人,连个活物都没有。 不过这正和薛海之意。只见他施施然的进入了矿洞之中。一手亮起火烛,另一手,就捧着那面八卦镜。看着指针在震字之间来回摇摆,薛海也就跟着来回偏转方向。 也不知是走了多远,远到薛海都有些不耐烦了。终于在漆黑阴冷的拐角后,八卦镜上的指针终于牢牢的定在了震字的标志上。 “哈哈哈哈哈!没错,就是此处!”薛海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表明此刻薛海是如何的兴奋。 他这次兴之所至,特意跟利王说要自己去随军出征,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国家和胜利。毕竟以薛海为人来看,利国被灭,都跟他没多大关系。 他如今练气九层,达到九层巅峰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到了九层巅峰,需要的就是找好时机突破筑基。 那么,哪来的那么巨大的法力呢?就算是拼丹药,薛海也自付没有那么多货色可以供给自己消耗的。 到底该去哪弄来如此庞大的法力呢? 薛海此刻双眼闪动着危险的血光,忽然抽出一道符箓,按在头顶的岩壁之上。手捏印决,闭眼倾听。 依稀之中,能够模模糊糊的听到遥远的上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嘈杂声,马蹄声,和皮靴踩在草地上的脚踏声。 没错,上面就是原本利国大军的营地! 薛海满意的睁开双眼,轻轻甩手,就是几十道符箓从腰间飞出,上上下下将这方四周岩壁矿洞贴满。单手一指,一个小型的屏蔽气息,隔绝动物的法阵就上下将此包裹住。 做完这一切后,薛海却又再次默默的离开了矿洞,回到了军营之中。 自己今天在大棚的表现,结结实实把所有高级军官给全部得罪了。所以不管自己回没回来,干了什么。也就没有多事的人来打探自己。那么自己的那番图谋,自然也就不会被识破。 薛海安然的躺在舒适的帐篷里,享受着上好的水果和菜肴。做着一副不管不顾的表现。 果不其然,那些官军见识到这幅模样,暗地里一阵挖苦嘲讽,明面上,却也再没有人特意来巴结他了。 至始至终,薛海都假寐于太师椅上,仿佛对周遭事物,毫不关心。典型的一个一心享乐的神棍而已。 但是当第一晚的夜幕低垂。许许多多的士兵睡去,薛海却再度睁开了血红的眼睛。 下一刻,这帐篷里被贴上了道符。一个若隐若现的假象安睡在床铺之上,不出意外,不会被人识破。 唰唰唰!几道血红的剑影一闪而逝。守夜的士兵连衣带肉,活生生的被切成碎块。 在警铃想起来之前,薛海已经收回了血宫飞剑,化作几道血影穿梭在缓慢的乱石坡上。不一会,就伫立在一枚高大的石锋上,听着远处噔噔响的警钟,他淡淡的摊开从军营里偷出来的地图。 “嗯。。这片乱石坡,可真是布阵的好地方啊。” 薛海满脸冷笑的看着手里的牛皮地图。拿起一块碳石就在地图上勾画起来。 此时此刻的薛海,既是是穿着纯白的道袍,伫立在石峰上,却也被这黑夜浓重的暗潮所淹没。只能借着隐约的月光,瞧见那淡淡的轮廓。 只是那一双血红得宛如鬼火般的双眸,在如此夜里,反而平添几分恐怖。远处看去,就好似一只象征战争和不祥的巨大乌鸦,屹立在石峰上,等待着不久之后的饕餮之宴!饱饮世人哀嚎的鲜血。 可是当薛海满脸冷笑的扔开手中碳石,看着那地图上,用黑线描绘的场景。就会让人瞬间忘记之前薛海那身姿的恐惧! 在地图之上,一大片的土地皆是乱石坡。 一边是利国的军队方位,一边是梁国可能进来的方位。其中中心一点黑点,却也不足为奇。但是最让人恐怖的是,整个乱石坡,被黑线划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包住! 法阵!这是法阵! 以战场划为法阵! 薛海需要巨量的法力,但是法力从何而来! 鲜血,无穷无尽的鲜血! 战争,就有无尽的血,就有无尽的法力! 薛海画上去的,乍一看去,好似八门金锁阵法。但是薛海有自知之明,凭借他的法力,别说八门金锁了,那么大的覆盖范围,他只要一个启动,瞬间就能榨干自己所有法力。 所以,他略施妙计,以八门金锁为壳,内在还是最简单基本的引水阵。 这样施展起来,引水效果拔群,但是所需要的法力虽然少了很多,却仍旧不是薛海所能够支付的。 但是够了! 薛海一把收起皮纸,转头晃动那血红的双眸,透过重重黑暗,看着应该是梁**队来的方向。 只要启动引水阵,维持半个时辰!滚滚鲜血涌来之后,他薛海还会怕没有法力? “哈哈哈哈哈!”一想起计谋得逞后得到的大丰收,薛海就忍不住开心的大笑起来。 不过笑归笑,薛海知道,一旦梁国的军队并非是决一死战,并非是朝预定的方向进来,那么他做的一大堆功夫,就全部付之东流。阵法也就无用。 如此念想的薛海,嘴角上挂起阴森的弧度。 “该是时候,去拜会一下梁国的元帅了。” 薛海如此自言自语,周身忽然被浓郁的血雾环绕。血雾烘托着他,只是带起一道血光,就转瞬即逝。 如果在高空之中往下看,就好像一条拖着长长尾巴的血红大蛇,在巨大的石柱之间,朝着一个目标飞快的游走。 他朝去的方向,赫然就是人味最盛的东北边,梁**队所在! PS:啊啊啊啊啊!五章结束,累死我了!感觉脑袋都空了。。。还有一件对我来说欢喜,对诸位追更的来说悲愤的消息要告诉大家。今天我跟公司领导请了假。后天,也就是星期六,和几个小伙伴出去旅游放松。多则七八天,少则五六天。我就可以回来了。。。所以。。。不好意思,又要断更啦。 第九十五章 似曾相识【修订】 “如你不听贫道的命令,不消半日,就能叫你浑身精血抽干而死!而且贫道喜好修善德,也会将你一家老小尽数送下去陪你!” “你这妖道。。。究竟是谁!如此作为,与你有何好处?” “哈哈哈哈!这你就不需知晓。但好知道,如若听贫道的话,今次利国必然大败。否则,别说是你,你们梁王都危险!” 。。。。。。 薛海站在乱石坡的边缘,脸上挂着恒古不变的阴笑。他最喜欢的就是和有家室的人打交道了。浑身都是弱点,随便一处都可以要挟。 而且在祭出血宫飞剑,轻而易举的斩杀前来护驾的卫兵后,那个所谓的大将军也明白两者天与地的差距。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凡人虽是庸才,却也识时务。 而且比薛海预料得还要快,兴许明日天亮时分,梁国的大批人马轻装上阵,就会降临乱石坡。 看着天空明月,薛海取出一道符箓打入脚下的泥土。再以顽石覆盖。确认无法发现。 这是他再为这个巨大的引水阵布置法阵。 但既是薛海处在乱石坡的外围,随着梁军和利军越来越靠近,双方奔走来往的斥候也是相遇得越来越频繁。 一阵马蹄嘶鸣声,和渐渐接近的喊杀声,让刚刚埋下第两百七十二道符箓的薛海皱起了眉头。 一身白袍,红发血瞳的他,转过头来,看着茂密的灌木林那边,零零星星的火光。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一晚上东奔西跑,本就有些累了。这些聒噪的凡人却一点都不肯消停。 说时迟那时快,两帮人马忽然边打边走,冲出了灌木林来。 虽然黑夜,但是薛海却轻而易举的看清来人。两帮人马,分黄蓝双色。黄为利,蓝为梁。皆有二三十人不等,算得上是一大队的斥候队了。 那利国黄衣士兵之中,一个脸带刀疤的男子一边挥舞着大刀和敌军来回挥舞,一边紧张的高呼道:“这是对方的大队!主力军定然离此不远了!想不到梁国今次打算决一死战,这个消息必须带回给元帅!” 蓝衣梁国那里,却是处处不留情,大吼道:“兄弟几个加把劲!别让他们走漏风声,就在这把他们全解决喽!” “啊!” 不过几个来回,就有三四个利国士兵被杀。利国斥候队伍想把军情带回,无心恋战,边战边退,梁**士却是不留活口。双方形式一目了然。 “这样不是办法!我等死了没关系,军情必须让元帅知道!否则被偷营,死了更多弟兄,我等泉下如何面对他们!小郑!马被他们杀死了,但是你腿脚快,我等在此断后,你快快回去禀报!” “什么!老大,我怎可以。。” 一个头包着黄巾的年轻人立刻激烈反驳。但是有刀疤的后者却怒吼道:“别让我们兄弟白死!快走!” 只见这年轻人一个犹豫,却还是毅然转身,朝着军营的方向立刻拔腿狂奔! “哈哈哈哈!想走?晚了!”梁国的一名士兵见此,忽然大笑。转头道:“李哥!看你的了!” 只见那被叫做李哥的男子一直不曾加入乱战,听到如此。忽然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就是对准了狂奔远去的那利国小兵。一看,就是用弓的行家。 “不!”看得如此的刀疤大汉绝望的嘶吼。奈何周遭士兵和他都被梁国所围。根本抽不开身前去支援。 可就在梁国士兵得意的屠戮敌人之时,那弯弓搭箭瞄准离去士兵的李哥,忽然微微一愣。 因为他看到那小兵奔跑的方向远处,有一对血红的鬼火漂浮在半空之中。 “妈妈啊,这是什么东西?” 从没见过这种眼睛的李哥忽然愣住了。而狂奔的利国小兵,却也看到了那血红的鬼火!但是他离得近,却更是看得清楚,那哪是鬼火?分明是镶在一个黑影中的眼睛! 这小兵吓得浑身一震!可就在这时,一股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自那人影之中四下蔓延散开。 这血腥味散得很快。正酣战的两行人也立刻闻道。惊讶的下意识停下争斗,转过头来。 可与之回应的,却是一声不屑的呢喃:“聒噪。” 下一刻,好似弥漫那人影的无边暗潮忽然阵阵涌动。下一刻飞速膨胀散开!众人完全愣住,却直到那无边的暗潮涌来时,接着点点月光才能看清,那涌来的哪是什么暗潮?分明是暗红色的大片血雾! 斜眼看着这些士兵的薛海,只是淡淡的挤出一个字: “杀。” 说时迟那时快!血雾立刻幻化成无数触手,上上下下将这些惊恐绝伦,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的士兵上下包裹! 只见这些血雾钻入他们身上所有缝隙!大口大口的直接抽干这些凡人的精血! “啊啊啊啊啊!” 只是片刻,双方人马已然成了一地干尸。 但是原本独自跑开要去送信的年轻人,却是幸存了下来。 薛海故意不杀他。这个送信的,可以告诉利国元帅有用的消息。他可不想利国真的被梁国给偷袭,那样计划可就泡汤了。 说穿了,这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但是正要让惊慌失措的小兵自己逃离的薛海,却恍然发现,这个小兵却是愣愣的瘫在地上,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填充了面容。 没错,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薛海微微挑了眉头。忽然收起了血雾,渡步上前。 这小兵,却是看着薛海,紧张的连连后退。 防备,敌意,仇恨。 就是没有害怕。 为什么? 薛海颇为惊奇的看着这个小兵。虽说是小兵,但是年岁上,也许他还比薛海自己要大。 长长的脸,刚毅的面容,黝黑的皮肤,还有那一双有神的瞳眸。 这样薛海才发觉,这小兵不仅长得俊俏威武,而且面容似曾相识。 被血雾和黑暗所护佑的薛海,看不清样子。 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双发亮的血瞳。 好似四周的暗潮都隐隐随着波动起伏,薛海开口说话了。 那声音沙哑古怪,如同钢刀磨石。却是薛海故意为之。 “小子,你不害怕吗?” 趴在地上的小兵,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盯着薛海,紧闭双唇。 薛海越看他越是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忽然手指轻轻一动。摘下这小兵头套。一袭半长黑发立刻披散而下。 薛海隐隐皱起眉头,想不通此人是谁。忽然发问道:“想活命吗?” “想。” 这小兵迎着薛海的血瞳,立刻回答。声音却也有些粗重,十分陌生。 “那告诉我你的名字。说对了,放你走。” 可是这小兵却毫不犹豫,立刻张口道:“郑长青!” “郑长青。。。”薛海重复的念了一遍。忽然点头道:“你走吧。” 后者微微一愣,继而立刻挣扎的爬了起来,拔腿就往远处狂奔。 而薛海却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跑远的郑长青,突然大喝道:“郑长青!” 后者立刻下意识的转过身子回过头来。仍然是仇恨的盯着薛海,满头留着冷汗道:“莫非你想反悔?不放我走了?” 果然,郑长青是他的名字。 薛海确认无疑,当下也消了疑心。怪只怪自己疑神疑鬼。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罢了。 忽然自嘲般的轻笑一声的薛海,消失在了眼前。 吞了口口水的小兵郑长青愣愣的站在原地,冷汗已经侵湿了衣服。 他流汗,并不是害怕,而是担忧。 他仇恨,并非是同胞被这妖道所杀,而是另有他恨。 他的面容,虽然黝黑,粗糙。感觉就是普通的农民。 但是他的双眼,却流露神光。 薛海太大意了。 郑长青见到薛海离去,回身就跑。 喘着粗气,跑向军营。 但是这个小兵十分清楚,这个怪物一定还在跟着他。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郑长青显然明白,他需要他郑长青将这个消息,传回去。 “我不能被他看穿。” 郑长青如此想着,跑着。不敢去留意暗处跟踪的薛海。 “不能被薛海看穿!” 他如此暗中想着。 “我的仇,还没报!” 如此想着的郑长青,忽然右手捂在肚子上。 乍一看起来,好似他跑到五脏六腑都开始发疼一般。 只是暗中跟随,仍然在意这郑长青的薛海不知道,此时此刻,这郑长青捂着肚子的衣服下面,却是一道紧紧贴着的符箓! 那符箓,封住的是经脉,是丹田! 是气息,是修为! 更是真正的身份! PS:不好意思啊,昨天刚回家。老板就说有一大堆堆积的事情要我处理。。。完了,出去玩是有代价的。。。而且驾校也跟我说这几天要补考,天啊啊!不过怎么办啊!同志们,到30号为之,我都没时间更新了。我知道我欠了十几天的章节。我会记住的,到时候一定补上。我就先去忙了,么么哒。 再PS:不知道怎么回事,传的这一章起点只刷出半张,还有一半根本不显示。弄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抽风了吗? 第九十六章 暗处的变故 次日天明。薛海假装从帐篷之中熟睡而起。睡眼惺忪的走过吵吵嚷嚷的营帐,来到了利国的大营之中。 “怎么回事,一大清早的那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薛海脸色不善的如此进来抱怨。却一眼看到营帐里,所有将军都到齐了。包括坐在首座的元帅在内,全部都是身着甲胄,要配利刃。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薛海微微一愣,惊道:“诸位这是。。” “督军大人。”那元帅看到这神棍来了,立刻站起,冷着脸抱拳道:“大人昨日要求决一死战,不成想那梁国的人马却连夜兼程赶来。一副也是决一死战的样子。。” “哦?哈哈哈哈!看来贫道果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啊!那梁国的大将军,也非等闲之辈嘛。” 薛海没皮没脸的哈哈大笑自鸣得意。在场众将一个个暗地里翻着白眼。那元帅却是皱着眉头道:“好在昨夜探子不惜性命来报,我等才得以及时准备。只是如今大战在即,督军既然如此神机妙算,不若就此指挥此战,末将甘为麾下卒。如何?” “额。。。”薛海表情一僵,继而干笑道:“这个,行军打仗之道,还是元帅深得其中三味。贫道不自量力,初出茅庐,还是要靠元帅啊。” “哦?如此,督军也可披上甲胄,随我等一同出征,也好啊。” “鲜血屠戮之事,我一个出家人,眼不见心不烦。算了算了。”薛海一副怕了的样子连连摆手。 元帅眉宇间多少有些蔑视,却又不出他的所料笑道:“既然如此,督军贵体不能受损,还是留在大营待命。等着我等凯旋吧。” “好好好!就这么办吧。”一副贪生怕死模样的薛海立刻连连点头。几个招呼之后立刻胆小的离去。 “哼,元帅何苦与这等阿谀奉承的小人说那么多?他怕上阵丢了性命,不予理会此人便是了。” 旁边的一个将军不屑的如此说来。元帅却不可置否的皱起眉头,忽然说道:“此人如何,无关大局。但是梁国今次怎么会突然大军倾注,一决死战呢?敌方大将,我也有所交手。这并不是他惯有手段。莫非事出有因?” “元帅理他作甚?既然梁国想战,我等必当全力奉陪,报效祖国才是。” 另一个将军如此道来。元帅却摇了摇头道:“哎,我担心其中有所变故啊。。。罢了,事已至此,我等还是全力备战吧。兴许不是今夜,就是明早。他们就来了。” 说罢,在场将军们立刻纷纷站起,四下散去。开始组织人手部署去了。 而几个时辰之后,待在帐篷里的薛海,面带阴笑的看着元帅带着大部分的兵力,连着无数物资粮草,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大营。。 “呵呵呵呵。。请君入瓮矣。” 薛海笑得十分阴冷。 可是,昨夜那名容貌似曾相识的小兵,薛海早就将他抛诸脑后,不再理会。 故而,这个名唤郑长青的小兵,换了衣服,逃出大营的事情,也就成了行军中司空见惯的逃兵事件。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 直到今日深夜时分。 穿着普通的褐色粗麻衣,头上戴着一个头套的郑长青,出现在了昨夜遇到薛海的地方。 只见他警惕的来回巡视,确认无人跟踪之后,忽然取出一个八卦镜来,开始查看周围的灵气波动。 “薛海,三更半夜的,你究竟在这里弄些什么?”郑长青沉着脸如此喃喃自语,疯狂的在四处查探。终于八卦镜上的指针偏转,钉在了其中一处。 郑长青立刻纵跃而去,只是随意搬开几块石头,一道深埋土中的符箓就展现在了眼前。 “符箓?又是符箓?为何在此插下符箓?”郑长青有些惊疑不定的如此说来。正要摘下那符箓的手,却忽然停住。 “如今我修为十去**,此刻摘取符箓,薛海定然知晓。我如今没必要去送死。” 如此想着,他略带无奈的将石头搬回,压在符箓之上。 忽然他取出一卷皮纸。在膝上摊开。竟是此间乱石坡的地图。 郑长青按照一路上来找到的符箓,拿起一枚碳石就在上面涂涂画画。可当画完,看着皮纸之上的图案,郑长青却是震惊的张着嘴巴,手中的石块都无力的跌落下来。 “周天之势!万法之圆。薛海这厮。。。好大的胆子。”郑长青看着图纸上歪歪扭扭的曲线。以郑长青的见识自然也看懂了五成。 “竟然敢以战场为阵法,薛海到底想要干什么!”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郑长青猛然站起,来回望了一眼。忽然一把抓着自己的长发往后一甩。只见那头发却是一个头套,被郑长青费力的取下。只露出那仅仅长出短毛的头颅。 只见他随手甩掉假发,只是在那掐指一算。忽然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到:“六衍布局,东皇上临。本是灵山福地之位,此地却无比干旱。乃是属金。金重杀伐,戾气翔野。草木不生,乱石列原。。。。如此位子,可凶可吉。但若薛海欲练邪法,只需在在地底坐坛开法。。。但是,这厮哪来那么庞大的法力?” 嘀咕的郑长青,忽然一眼看到这原野上无边无际的石块,恍然大悟的说道:“地下必有矿藏!如此地界,定是有矿场!那薛海只需躲在地底,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郑长青理清头绪,顿时被这番作为吓得冷汗直冒。 他惊的不是薛海如此残忍,而是惊在这番作为,一旦走漏风声,定是被同道中许多人为之诟病!如此伤天和之法,必然天怒人怨! 可下一刻,郑长青却忽然阴笑起来:“如今我修为被废,十不存一。奈何不得你薛海。但是其他人自然可以。。呵呵呵。” 郑长青想到做到。趁着天未亮堂,立刻闪身离去,寻找那可能在附近的矿洞去了。 PS:哎。。老天存心看不惯我闲下来。各种事情又找到我了。。。。补回欠下的是一定会补回的。只不过只能一点点补了,短期内时间并不充裕。 第九十七章 聚血 “雨爱莲!太伤门,幽篁谷联合发下行道令!诛杀你,薛海和百鬼!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怪我等下此杀手!” 一声怒喝从树林之中传来。伴随着话语的,是几十道飞射而去的符箓。 凄冷的月光打在林叶之间,泥地上露出的光斑,却不断的闪烁。 雨爱莲一边狂奔一边注意身后。感受到芒刺在背的他,立刻凌空翻身,躲过了这几十道符箓。后者立刻贴在附近树干之上。一团团火花应时炸开。熊熊火焰立刻吞噬那大树。 雨爱莲微微一惊,脚下却更加用力,飞也似的狂奔而去。 只见此刻的雨爱莲,极其狼狈。 一身黑袍破破烂烂。隐隐还有血迹黏着在上。奔跑间脚步虚浮,显然他自身也受了内伤。 以雨爱莲这身练气八层巅峰的修为,怎么可能会被追杀,甚至连自保都极其危险,如此不堪? 却原来,雨爱莲狂奔的身影之后,十几个身穿各式道袍,修为参差不齐的道士,拿着各式各样的法剑法宝,一拥而上,拼了命的追杀他! 十几个!其中就有三个跟雨爱莲一般,是练气八层巅峰。更有一个练气九层的不算。其余皆是练气七层。 这般阵容,别说他雨爱莲了,就算那日独斗他三人的王尚来了,都只有拔腿就跑的份! 一边胆战心惊狂奔的雨爱莲,暗地里一阵郁闷。当日天狱门一役,对付那凌子含。原先料想到会有雷霆报复,不想却让两个宗门联合发下这行道令来。当真是撕破脸皮了! 可是雨爱莲不知道,真正逼的发下行道令的,并不是凌子含的关系,而是李晟的身死。 但这对于雨爱莲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杀!大家一起灭杀这厮,得来的奖赏共同平分!” 雨爱莲听着身后起伏的喊杀声,忽然怒气上涌,顿时止住身形,一把祭出琉璃飞剑,气急败坏的嘶吼道:“逼人太甚!切让雨某领教诸位绝学吧!” 说罢,雨爱莲不退反进,另一只手飞快的取出那从凌子含拿来的卷轴,一手指使着飞剑,迎面冲向那十几个道士之中。。。 。。。。。。。。 启明星悬挂天际,东边的阴暗中,泛起了点点鱼肚白。 薛海一身白袍的站在矿洞之前,轻轻闻嗅着空气中飘荡的点点泥土芬芳,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扬起白袖,施施然的步入矿洞之中。 来到了那日定下的地方,薛海便随手布置起法坛起来。 只见他点起蜡烛,贴好符箓之后,将两只血神子唤出,依附在两道符箓之中,贴在入口处。用来护法。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便心安理得的盘腿坐下,等待时机。。 而此刻,在薛海头上那贴满符箓的岩壁上,越过厚厚的岩层。来到了广大而一望无际的乱石坡。 可不同以往的清净,此刻的乱石坡上,平添了许多杀伐之气。 轰轰轰。。 一阵阵有节奏的踏地声,响彻宇内,震撼得大地都嗡嗡作响! 放眼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甲士长戈,将整个地平线都遮盖着,好似浪潮般徐徐推进。 梁国的大军,此刻已经来了。 “呜呜呜!” 就在这浩浩荡荡的梁**队前进时,一声来自对面的金鸣之声,却毫不畏惧的于此对应。 “嚯!嚯!嚯!” 利国那海一样的大军,却也是针锋相对的开来。士卒们个个眼中满是杀意,嘶吼着无意义的战吼,直勾勾的盯着面对的梁国士兵。 终于,双方的军队停了下来。中间相隔很远,其中却满是凝重的杀伐之气。兴许,这是即将变为战场前的宁静。 在场好几万人,却一声不吭。偌大的乱石坡,却呈现出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重和压制。就连原本应该肆意歌唱的鸟儿,此刻都识趣的不敢多嘴。除了时不时穿过的微风外,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无尽的死寂里。 “呜呜呜呜呜!” 直到梁国内的一声高歌的金鸣!才如同一枚利剑,彻底打破了这种难耐的寂静! 紧接着的,是让所有人毛孔张开,血脉膨胀的怒吼。 “杀!!!!!” 浩浩荡荡的梁**队如同巨浪般极快的铺盖而来。利国的元帅却骑着高头大马,局于中军。看着这幅模样,忽然不屑的嗤笑一声,单手猛力一挥! 四周的旗手见此,立刻纷纷摇动旗帜。 紧接着,利国也响起了金鸣声。 “啊啊啊啊!” 两波人马嘶吼着冲向彼此。从高处看,就好像白色的乱石坡,被两扇黑压压的大门缓缓关上一样。 只不过,那关上门的瞬间,并非多么美好。 轰隆! 两拨士兵猛然对冲!首当其冲者立刻被对方的冲力打得吐血,四下飞开。后来者立刻拨开同伴,踩着手足破碎的尸体,举起兵刃就朝着眼前的敌人劈下。。 刀剑碰撞声,喊杀声,盔甲碎裂声。不一会,原本安静的乱石坡,赫然变成了修罗场!不停重复的有人倒下,后来者顶上继续倒下的场面。 不知不觉间,士兵们已然站在敌人和手足的尸体上忽然厮杀。就连脚下的大地被刺眼的鲜血所染红了,也没有察觉。 但是,薛海等的就是这一刻! “哈哈哈哈哈!”薛海忽然发出一阵阴笑,飞快的取出从百鬼那得来的白玉葫芦,一把掀开盖子放在法坛中间。双手极快的变换印决,忽然大喝一声,捏着三才宝印的手一下按在葫芦之上,喝道:“万水归阵!听我号令!吒!” 话音刚落,整个矿洞里,被贴着的符箓瞬间亮了起来。而乱石坡上,早先被薛海埋下的上百道符箓,是接二连三的发出亮光! 双眼爆射出血光的薛海,忽然感到法阵被激活,自己的法力瞬间被吸取十分之二时,立刻加紧动作,摆手道:“引!” 就在这时,仍在拼命厮杀的战场上,没有人察觉到,那染红大地的鲜血,忽然极快的渗入那干硬的土块之中。立时消失无踪。甚至连一丁点血红色都不曾看见,仿佛从没存在过一样。 更有甚者,刚被敌军一剑杀死的士兵倒在地上,从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却也立刻被大地所吸取,不留一丝一豪。 仿佛这边战场有了灵智一样,疯狂的张开血盆大口,无止境的吞吸着这些凡人的精血! “来吧来吧来吧!”薛海闪动着血红的瞳眸,如此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原本贴满符箓的岩壁忽然渐渐变成血红。四面八方的岩石好似被厚厚的血所覆盖住了一样!随着斜眼看着的薛海单手一指,那无尽依附在岩壁上的血,立刻化作千万道血柱扭曲着的涌向白玉葫芦! 感受着自身法力也耗尽,薛海又是一指,十几道血柱立刻扭转方向,好似管道一般连接到了薛海的身体之上。 自身的法力随着鲜血注入而立刻勃发,薛海满脸狂喜的运起法力,全力施为! 下一刻,从战场上吸取的所有鲜血,此刻一拥而上,被白玉葫芦大口大口的吞吸进去! 但是满脸得意的薛海不曾知道,在矿洞之外,五六个修为七八层的道士站在门口,一副颇为震惊的样子看着远处。而郑长青,却是一身黑袍,戴着斗笠的站在身边。斗笠的阴影盖去了他的面容,使得这几个道士根本看不见他嘴角的阴冷。 :“几位,我可没有撒谎啊。那行道令上所说的薛海,的的确确就在这矿洞之中。” PS:otz。。。上一张章节名打错了。上一张应该是九十六章,这一章才是九十七章。。。我已经迷糊到这种程度了吗。。 第九十八章 矛盾 不管是火居道士,还是各各门派的修道者,抑或散修。观气法,是最基础的基础。每个修道之人都必须学会的法门。 所以此刻,被郑长青引来的这几位道士,自然而然的能够看见在乱石坡的远处,一股冲天的妖气气冲斗牛,直破云霄! 毕竟就算薛海平日里用符箓来压制妖气,但是如今调动全身法力施为,自身的气息是藏也藏不住的。 只见这几个道士衣着各异,显然出身不同门派,都是外出云游的道士。前些日子幽篁谷和太伤门发下行道令,才会注意过来。 只见其中一男子,容貌俊俏,望着那冲天妖气,不自觉的点头道:“看来道友不曾诓骗我等,**不离十,那薛海就在此处,说不得还在炼制什么邪法呢。” 这男子如此说着,旁边显然跟他衣着一样的一个女道士,却皱起秀眉,斜眼看着那郑长青,小声对那人道:“师兄,江湖险恶,未免有诈。我们真的完全相信这家伙的话吗?” 如此一说,这在场修为最高的师兄微微皱眉,却不曾言语。旁边的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练气七层的壮汉却也一直提防,忽然转头对郑长青作揖道:“哈哈哈,道友果真我辈楷模啊。行道令虽说替天行道,但是我等大多是为了其中奖赏,才冒着性命之忧铲除妖邪。不像道友你大公无私啊!肯将赏赐一应拱手相让,如此壮举,贫道自认可做不到。” 这话里带话的一番说出。在场几人纷纷斜眼打量这个拉他们来的郑长青。 后者却只是微微一笑,回礼作揖道:“贫道不过是一个火居道士,如今二十有六,却也只是练气二层。如此凶险,自然不敢翟其锋芒。那奖赏,也是不敢去想。还是让各位道友看笑话了。” 郑长青如此示弱,却又滴水不漏。那青衣大汉微不可查的皱起眉头。 的的确确,这个自称郑长青的人不过练气二层,根本不放在他们眼中。不过他却隐隐感觉到,此人是个威胁,至少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隐约中,动了杀人灭口的算计。 而那为首的俊俏男子,显然看出了青衣大汉的想法。立刻笑着作揖道:“说起来,我等为行道令而聚头。对诸位却不甚了解啊。贫道师从常淑派的武夷真人。这两位是贫道的师妹师弟。” 那青衣大汉微微一皱眉。另外两个一男一女的年轻人却也立刻热切的报了自家门庭:“我等两人出自六花门,初来乍到,还望诸位多多关照啊。” 青衣大汉这下明了了。这常淑派的几人看出自己的杀机要阻止自己。两个白痴不算,他常淑派却有三人。而他孤身一人,简直是势比人强啊。 当下青衣大汉也熄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脸色不好的转头看着那俊俏男子讥笑道:“果然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常淑神侠,萧中剑啊。如今看来,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直接蹬鼻子上面脸骂人了,这萧中剑立刻安抚下脸色一变,想动手的师弟师妹,笑意款款的作揖道:“哪里哪里,我等常淑派,哪里入得了出身纯阳门的高徒法眼?不过我等要去对付的薛海,听说也是出身纯阳门的,和人称纯阳败类的阁下,岂不是臭味相投?贫道说得对否?田婴田道友。” “田婴?他就是那个田婴?”那两个六花门的男女一听这名号,立刻露出鄙夷的目光打量着青衣大汉。 不想被唤作田婴的大汉忽然哈哈一笑,颇有意外的看着萧中剑道:“想不到堂堂常淑派练气中的顶梁柱,竟然会认得我这败类?不过萧兄有所不知,那薛海只是本门外出前辈收得弟子,并未记入宗门名册里,并不算我纯阳门的弟子。” 那萧中剑闻言微微一笑,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一边根本无心应付他们恩怨的郑长青,忽然弯腰作揖提醒道:“诸位来此,是为了行道令的。在此争执多言,无济于事。贫道也不敢在此地逗留过久呢。” 萧中剑看向那郑长青,只是点了点头。取出三瓶疏通经脉的丹药送了过去。后者立刻连连摆手称谢。正要拿去那丹药时,萧中剑却突然收回了手,微微皱着眉头的说道:“贫道好似认识你。” “萧道友认识我?说笑了,常淑派是远在陈国,而贫道自幼长在利国。道友怎么可能认识我呢。” 萧中剑疑惑的偏过头来。似乎无法将面前之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和尚联系起来,便也摇着头笑道:“看来是贫道认错人了。只是你和贫道的旧友长得有些相像。” 郑长青已然挂着笑脸,拿过丹药后,目送这六人进了矿洞。脸色却是突然变了起来。 “可惜啊可惜,萧中剑,你原本认识的空凡已经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有郑长青而已。” 郑长青一副诡异的面容,掂量着手里的丹药。忽然露出阴笑道:“薛海啊,萧中剑虽然修为不过练气八层,但是神通手段皆是上流。更有五人相助。今次,看你如何善了?” 如此说罢,带着一连串阴笑的郑长青,离开了矿洞远去。。 而另一面,六人摸入矿洞之中。首当其冲的,却是萧中剑的师妹。而跟在师妹身后的,却是田婴,后面则是萧中剑居中。显然,将田婴放在第二,是有着半监视的打算,毕竟这田婴的名声,真的十分不好。 而这田婴的名声如何不好?谣传许多。但是半真半假,不可尽信。那跟着萧中剑身后的六花门弟子,就如此疑问了。 “萧道友,这田婴的来头趣闻,我多多少少也在宗门里听一些师兄谈起。但是皆为以讹传讹。萧道友名声远播,被誉为神侠。说话定然公道。敢问这田婴究竟是如何败类?” 闻言,萧中剑只是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田婴,微笑着压低声音,对身后的年轻人道:“这田婴啊,真不能用败类的说法,说是个奇葩更为准确。” “哦?未请教?” “他修道至今四十多年,却并未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只是据说在十年前,他突然间不再想修道长生了。一心扑在红尘之中。” “竟是如此?还望萧道友解惑。”这六花门的弟子显然对这等趣闻十分热衷。双眼冒着星星的期待着。 “哈哈哈,可别让他听到了。这田婴啊,十年前下山,和俗世中一名女子相识。后来甚至不顾他师父的阻止,毅然和那名女子成家立业。安顿下来。几年内生了好几个儿女,而且他接着自己会些道法,结交权贵,做起了生意。最近几年啊,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活着。完全没有修道的念想了。一心就想有生之年,享尽人生乐事。” “什么?纯阳门如此宗门,竟然会有这等弟子?简直难以置信。”如此喃喃的年轻人看着远处的田婴,目光更是鄙夷了。 许是萧中剑知晓这人所想,摇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十年前的田婴,可是出了名的天才。突然不去修道,定然有所隐情。说不得他感受今生无望筑基才出此下策。。。哎,修道路上,多是无奈悲欢。你以后走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会明白贫道的话的。” 那六花门的弟子露出一副根本不懂的样子。萧中剑也只是微笑以对。 只是就在这时,那在前面摸索着的田婴忽然停下脚步。 萧中剑微微一愣,不禁发问道:“田道友怎的了?” 可是还未等田婴说话,那走在前头的师妹忽然警惕的转过身子,举起手中的八卦镜对身后几人说道:“诸位小心,八卦镜上的指针摇摆不定。此地灵气已然大乱。” “那薛海看来在深处作法。。。”萧中剑立刻上前,满脸严肃的如此说着。 可是斜眼看去,此时此刻田婴的面容一片警惕之色。隐隐有苍白之意。萧中剑立刻问道:“田道友,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淡淡的,血腥味。” 沉着脸的田婴如此喃喃。可就在这时,一直有些看不起田婴的那个六花门弟子忽然上前,使劲的闻嗅,皱着眉头道:“哪有什么血腥味?田道友莫非怕了不成?” 田婴看了此人一眼,并不说话。后者却得寸进尺,忽然越过那萧中剑的师妹上前,说道:“这鬼地方黑灯瞎火的,那叫薛海的为何待在这种破地方?”说罢,就要取出一枚符箓,点燃照明。 看到如此动作,在场几人脸色瞬间大变!那离得最近的师妹立刻企图伸手阻止道:“且慢!此地与那贼人极近,不可妄动法力!” 可就是这一瞬间,那人手中的符箓却经过法力催动,已然化开。燃起了一团火焰。照亮四下。 。。。。 下一刻,专心致志引导战场上接引鲜血的薛海,悚然一惊! “有人!”薛海偏过头看向同道,双眼爆射出残酷而又冰冷的血光! 紧接着,一股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带起呼呼的风声,就猛然扑向萧中剑等人! 在场六人,无一不脸色狂变! 第一百章 正道邪道 “啊啊啊啊!”触不及防下,被萧中剑扔去当了炮灰。那年轻人吓得哇哇大叫。 飞扑而来的血神子,却不挑口味。直接化作道道血光,飞快的缠上了那年轻人。 不消片刻,就落了那萧中剑的师妹一般下场。 “师哥!好你个萧中剑!妄为神侠之称!这等下三滥的事你也做得出来!我六花门不会忘的!” 那惨死的年轻人的师妹见到师兄被萧中剑如此害死,顿时泪水滑落,凄厉的瞪着萧中剑,就要拔剑出鞘。报仇雪恨。 “贱人!若不是他,会有如此之厄!若你再多嘴饶舌,休怪贫道辣手无情!” 双眼冒出血丝的萧中剑回头一瞪。后者立刻吓得不敢说话。 可是此时此刻,那两道血神子却立刻扑来。 只见萧中剑此刻也无需多虑。直接从腰间的布袋中取出一并拂尘。 这拂尘以黑檀木为柄,上镶白玉。而徐徐白丝好似异兽之发,不仅根根扎起,而且隐有宝光闪过。定是一流宝物! 果不其然,萧中剑只是运气法力,抓着拂尘连连挥舞。一股无形无相的狂风就兀自扑去。竟能制住血神子的冲势,压制他的威能! 可萧中剑眼看那两道血神子嘶吼的被狂风吹得往后退。还未露出喜色。那远处黝黑的矿道之中,一抹一闪而逝的血光让他汗毛扎起! “分光化影!” 只听一声怒喝。萧中剑大喊不妙!只见黑暗的矿道中忽然溢出绵绵无尽的血雾,两道闪烁着血光的血影飞剑从血雾中飞腾而出,直取萧中剑的门面。 毫不迟疑的萧中剑立刻一个鹞子翻身,飞也似的往后退去。但是萧中剑这一闪,飞腾来的血影飞剑,却立刻刺向那另一个六花门的女弟子。她只是来得及发出一阵惨叫,就被霹雳的血剑撕成碎块! “师兄!矿道之中,身法运转不开!于此而斗,自寻死路。我等还是快快出去方能与他周旋!” 迎头赶上的师弟神情紧张的如此说来。萧中剑立刻点头应允。两者立刻连连甩下符箓,朝着洞口飞扑而去。 而身后,却是浓郁的血雾,飞快的在矿道中狂涌而来,对着萧中剑师兄弟两,紧追不舍。 可好在萧中剑深入不多,转眼间已然逃出矿道。来到外面的平地之上。 可是萧中剑刚一落地,立刻回过身子,甩手三十道符箓立刻打在脚边,手上极快的变动手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瞬间,矿道里立刻涌出绵绵无尽的血雾!三道血影飞剑再次从中射出,斩向萧中剑! “等得就是你!”萧中剑大喝一声,手印立刻拍出。那飞来之剑临到面前,却忽然被一股无形力道所制!竟然兀自被定在半空,不得寸进。 “常淑派的道法,果然奇妙!哈哈哈哈,再接我**!” 弥漫眼前的血雾中,忽然传来薛海阴森的大笑。正愣神的萧中剑,却看到那无边血雾,忽然遁术变快,化作无数的尖刺铺天盖地的冲来。 萧中剑脸色剧变!当下无奈立刻撤了道法,一退再退! 可惜血雾化形**被薛海越用越熟,已然深得其中三昧。遁术之快,比之原来强了不少。那萧中剑虽然逃离,但是修为差上一截,只有练气七层的师弟却立刻被血雾卷中,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从血雾里传来。 “师弟!”萧中剑双手颤抖的看着这幅情绪。心中已是拔凉拔凉的了。这薛海的修为神通,远在他的预料之上。 而此时此刻,血雾忽然渐渐淡去。一身白袍,双眼闪动血芒的薛海就沉着脸屹立与此。周身那淡淡的血雾环绕之下,竟然还在身侧束缚着脸色死白,却仍旧活着的师弟。 “师弟!还活着。。”看到师弟还活着,萧中剑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看着面前之人。第一次真正见到薛海面容,让他下意识的打量片刻。 而薛海,也在打量这面前男子。 “萧中剑?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常淑派神侠萧中剑啊。不知薛某何德何能,惹怒了贵派呢?” 说罢,忽然眉头一皱,语气更是冷了三分:“贫道还记得,刚刚那所杀之人,看衣着是六花门的道友。贫道自以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是六花门和常淑派,贫道也不曾打过交道。如今这番局面,着实让贫道困惑不已。道友能说说,为何与贫道刀兵相向吗?” 说罢,一抹阴笑的薛海,直勾勾的盯着萧中剑。 后者看了一眼被制住的师弟,知道对方来个投鼠忌器。虽然有心报同门之仇,奈何势必人强。只得板着脸作揖道:“看来道友足不出户,对世间之事充耳不闻。不知道友可知行道令否?” “什么!行道令?”薛海脸色微微一变。身为修道界的一员,他自然是听过这行道令的大名。他也是心思敏捷,聪慧之辈。当下略微思索,便明了大概。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盯着那严阵以待的萧中剑道:“幽篁谷?” “不止幽篁谷,还有太伤门。薛道友和三剑门的叛徒雨爱莲,鬼道者百鬼于天狱门所做之事。让两门极为震怒。不仅同道相残,而且残骸无辜凡人上百。已然不容于世间。” “所以,你们是特意寻我来了?”薛海那双眸子闪动血光,左右望了一眼。忽然嗤笑道:“行道令也罢,追杀也罢。贫道在意的,却是诸位是如何寻到在下的。” 话音刚落,那薛海周身血雾忽然一阵涌动。被制住的师弟突然好似承受着巨大痛苦,立刻惨叫连连:“啊啊啊啊啊。。师兄,救我。。” “住手!有话好说!” 萧中剑看着如此威胁,脸色铁青的他无奈道:“道友施法之时,妖气冲天。我等既是不知,都会看到的。” 如此说罢,萧中剑心下哀叹。他自负神通厉害,法力高深。但是如今却明了,自己完全不是这个薛海的对手。心下,就有了逃跑之意。 薛海不动声色,却微微摇了摇头道:“既是看得妖气,也不知是贫道的。定是有人引来诸位。道友只需告诉贫道那人姓名,贫道也就既往不咎。放了尔等师兄弟。如何?” 萧中剑看了看自己师弟,心下了然。 虽然接触这薛海不到半个时辰,但是他行走江湖,阅人无数,自然明了。薛海这番说辞,却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师兄弟的了。 当下轻叹一声的他,忽然满脸仇恨的盯着薛海,破口大骂:“薛海!你杀我师弟师妹,如此大仇。萧某绝不敢忘!常淑派萧中剑,在此记下了!山水有相逢吧!” 话音刚落,薛海眼中血芒瞬间大涨!忽然狞笑道:“想走?把命留下!” 甩手间,三道血影飞剑,闪电般的射向萧中剑。 岂料,不知何时已经结印完毕的萧中剑,周身忽然大放白光!那射来飞剑,竟然重蹈覆辙,静止于他身前而不得寸进! 萧中剑盯着薛海,眼中满是仇恨:“贫道不敌你,但是若要走。你也留不住!” 只见他忽然捏着三泰通天印,大喝道:“天地穿梭之术!” 嗖!只是一道光芒闪过。一个呼吸间,化作白光的萧中剑已然遁去一里开外。当薛海反应过来时,早就不见了踪影。 “哼!神通不行,逃跑的本事倒不错。”薛海沉着脸的如此说来。忽然扭头望向面目死灰的那师弟。手指头微微一钩。那血雾立刻就渗入师弟身体。只让他惨痛的哇哇大叫! “你师兄抛弃你了。道友。贫道可不像你师兄那般冷血无情。只要你说出是谁引得你们来的。贫道就放你一条生路。” “呵呵。。呸。。妖道,既要杀我,何需多言?动手便是。” 气若游丝的师弟如此惨笑。 看得如此,薛海却也没有被点破的气愤。反而阴笑道:“却也不笨。但是若你不说,贫道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人引尔等来对付于我,自己却暗中躲起。简直就是无胆匪类。尔等为他卖命,到头来只得一声讥讽。何苦呢?” 说罢,见得那师弟隐隐有所犹豫。薛海立刻加大力道。只让那师弟立刻感受无边痛苦! “说!给你一个解脱。” “郑长。。郑长青!我只知道他叫郑长青!” “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薛海悚然一惊!只是挥手间吸干那师弟精血。灭杀了他。自己却暗暗回想。 。。。。。 那天夜里,逃跑的小兵仰起头来,毫无畏惧的看着他。 那诡异的样子,似曾相识的面容。一度让薛海生疑。 面对薛海的质问,他只是仰起头,看着薛海说:“我叫郑长青。” 。。。。 “空凡!?” 薛海瞬间便想通。满脸震惊的他下一刻,却露出阴冷笑容。 “哈哈哈哈,空凡!郑长青!哈哈哈哈。。”虽然笑得很是开心,但是薛海的眸子里,却尽是杀意。 转头看了看已经平息的战场。薛海阴沉着脸道:“行道令刻不容缓。空凡,且留你一命。” 说罢,他立刻运起血雾,化作一道血光,在地面上飞速遁走。直指利国的千机府而去。 第一百零一章 鸡犬不留 “去死!” 只听一声怒吼。琉璃飞剑那带起的蓝光刷的一下闪过。一名身穿蓝袍的炼气七层的道士头首分离。鲜血四溅,倒地而亡。 雨爱莲飞快的收回飞剑。可是冲上来的八个道士挥手间。足足五百多道符箓汇聚的符剑,便是铺天盖地的打来。 后者神色一愣。继而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 而身后,足足二十六个修为在练气七层和六层左右的道士,玩命追赶! “雨爱莲!我等敬你是名门子弟。行道令也不曾交代必要尸首。你若识相跟着我等回去交差,自然也不会为难于你!” “哈哈哈哈!诸位都是修道多年的同道,这番话,莫非存心诓骗小孩吗?”雨爱莲回头嗤笑一声,脚下却是加紧步伐。更快逃离。 只见此时此刻的雨爱莲极其凄惨。不仅全身上下的衣袍残破不堪。而且都是一块块干涸的血迹,凝固在衣襟之上。随着他不断奔跑,从腿上和背上溢出的新鲜血液,都还纷纷滴落不止。可以想象,这几天来,雨爱莲可是一直被这些道士不断的追杀而来。 而雨爱莲虽然一脸狂态,心中却不免一阵冰凉。 “莫非我雨爱莲,真要死在这了吗?” 抱着如此想法的他,在看到远处若隐若现的小山丘后,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千机府!终于到了!” 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应付那么多的道士!但是如果拉上薛海,那他就还有一条生路! “啊啊啊啊啊啊!”雨爱莲燃起无穷斗志,全身法力滚滚涌动,飞一般的冲上那山坡,千机府的门庭都出现在眼前! 而那些追杀而来的道士,见到雨爱莲冲去的地方。立刻发出一阵疑惑:“此地何处?那地方莫不是他的洞府?” “非也!据说此地乃是利国国师的洞府千机府。。。莫不是说,利国国师和这妖道狼狈为奸?” “开玩笑!利国国师可是纯阳门的练气九层的秦灏明,在外丹道上的造诣,连我师尊都礼让三分呢!” “哈哈哈哈,你这消息过时了。不久前,秦灏明已然离开松洲去参加吞宝大会了。如今在千机府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薛海!” “薛海?行道令上点名的薛海?如今这雨爱莲跑往此地,也就解释得通了。” “诸位还有闲情逸致聊天?这雨爱莲摆明是去搬救兵的!一旦他和薛海联手,我等能不能灭杀他,可就不一定了!” “道友急什么。我等如今二十几人,还会怕他薛海?到时候联手之下,拿了薛海和雨爱莲。如此大功一件,想来诸位得到的赏赐,绝对比区区一个雨爱莲要多得多!” “道友所言在理,我等就前去围剿吧!” 这二十几个道士如此想通,立刻四下散开,如同一张巨网般围向那千机府。 而此刻,雨爱莲也嗖的一下冲到千机府的门前,毫不犹豫的大喊道:“薛海!滚出来!再不出来,大家一起死!” 可是话音刚落,千机府的大门开启。却是几个倚在门边,胆怯的朝外看的童子。 雨爱莲回头看了一眼冲上来的道士,立刻焦急的不由分说的推开门。也不理会被强行推倒的几个童子,瞪着眼睛大吼道:“你家主人呢!” “国。。国师在数天前随军出征了。至今未归。” 这几个童子何曾见过如此残暴,并且浑身血污的人。当下就已经被吓得哭了起来。 雨爱莲闻言,简直如晴天霹雳般愣在当场!可就在这当头间,那二十几个出身自不同门派的道士,却已经包抄过来。转眼间就把这千机府围得个水泄不通。 其中为首一人,身穿棕黄色道袍,显然是出身于幽篁谷的道士。却见他走在众人之前,看着脸色惨白,一身鲜血的雨爱莲作揖道:“雨道友,多少天了,我追你逃的把戏,玩了多少天了。道友也腻了吧。老老实实跟我等回去宗门交差,大家落了个日后好相见,也不伤和气不是?” “呸!大家都是聪明人,也就不要在如此搬弄是非了。今次,雨某人决不妥协?要么是诸位躺在这里,要么便是雨某人葬身此处!”雨爱莲脸色极其难看的看着堵在门口的十几号人,还有站在四周屋檐上的十几号人。虽然放出狠话,心里却是一阵悲凉。 可余光一扫旁边的雨爱莲,看着那些胆战心惊,不知如何是好的孩童。猛然心生一计。 只见他忽然抱起其中一个孩童,一只脚又踩着一个在地上。拿着法剑的手抵在孩童的脖子上,怒瞪的这些道士道:“哼!风水轮流转!尔等若是不像让这几个孩童平白丢了性命。就快快让开!” 见到雨爱莲所谓,在场道士俱是一愣。面面相窥起来。那为首的幽篁谷道士皱起眉头,不屑的说道:“雨道友,刚刚你还说决一死战的狠话呢。如今怎的下三滥到,拿几个无知孩童的性命来要挟起来了呢?” “呸!这世道,什么骨气都比不上身家性命来得珍贵。尔等莫要唧唧歪歪,若是不让开,小心这几个孩童因尔等而死!” 说罢,那剑锋就贴着孩童的脖子。 “哇啊啊啊啊啊!救命了!妈妈,妈妈!” 被雨爱莲踩着的一名孩童,无助的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这。。。卑鄙。。” 这些道士此时此刻,顿时有了些许犹豫。 而那为首之人,看了看众位道士,忽然沉着脸说道:“我等为行道令而来。所谓行道令,正是替天行道。即使如此,怎么能向这等杀人不眨眼的妖道妥协呢?” “嗯。。。道友说得在理。”其他一些道士听到这番话,顿时明了话里的深意。纷纷点头起来。 另外一人,见到任有一些道士犹豫不决,笑着说道:“诸位也不必担心。除魔重任,难免有所死伤。今日之事,你我皆知。残暴的雨爱莲丧心病狂,将千机府的童子一举灭之。我等纵使极力挽救,却也无可奈何。想来消息就算传出去,诸位道友的师门,也会理解的。” “哦!没错没错!哈哈哈哈!” 这二十几个道士忽然朗声大笑,看着雨爱莲和那些童子,如同看着一具具死尸。 “你们。。。好样的。”雨爱莲脸色大变。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可那些道士却忽然双目圆瞪,大吼道:“动手!鸡犬不留!” 第一百零二章 双拳难敌四手 话音刚落!站立在四周屋檐上的道士立刻纷纷挥动甩手!上百道符剑带起恐怖的威势直奔雨爱莲! 雨爱莲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的抛弃那两个完全被吓傻的童子,飞也似的往后逃去! 轰隆隆! 十几个练气六七层的道士,每个人甩出十道化作符剑的符箓。所能造成的破坏,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原本铺就青石砖,摆满花卉的庭院,就在这密集的符剑之下,立刻炸开! 纷飞的碎石和灰烬中,夹杂着那两个孩童的碎肉四下飞散。原本的庭院,已然变成了一片狼藉的深坑。 此时此刻,那为首的幽篁谷道士见得如此,立刻跳出来喝道:“幽篁谷的同门!锁仙阵!”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又有四个身穿棕黄道袍的道士跳出。趁着烟雾尚未散尽。五人飞快的上下包围了雨爱莲。只见那五人分作五行之势,不约而同的飞快捏着印决。 而刚刚站定的雨爱莲见此。立刻飞快的从布袋中取出一卷白丝。满脸杀意的高喊道:“五行颠倒锁仙阵?你们想得倒美!” 这五行颠倒锁仙阵,不仅在幽篁谷,乃至于玉清和上清道统的门派,都是大名鼎鼎。可即使是筑基前辈施展起来,都力有不及。更何况几个修为低下的练气小辈?故而雨爱莲毫不畏惧。 可是下一刻,雨爱莲的脸色就变了。 他们高喊锁仙阵,但是五人结印释放的,却是普通之极的缚牢阵! “尽耍这些小聪明!”雨爱莲脸色大变之下,立刻甩手掷出那白丝。不料五人结印先到。一股来自天地的无形之力,立刻蜂拥而来,企图制服雨爱莲的全身上下! “哼!”雨爱莲不为所动,强行捏起印决。只听他大喝一声,那掷出的白丝立刻四下飞散。化作无数丝线飞快的缠绕上那布阵五人! 只听那五人发出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声。绵绵无尽的白丝上上下下将他们缠绕。根根丝线,甚至刺入身体之中,压制经脉的运转! “这是泰昌三剑门的盘龙丝!” 识货的人立刻震惊的高呼。但是被盘龙丝束缚住的那个幽篁谷道士,却阴沉着脸,大喊道:“六花门的道友,天枢十二符法!” 那七个六花门的道士闻言,只是一愣!可当下情势危机,根本不及多想,这人如何知晓他们宗门道法的。便只是齐声一喝!竟然从两边屋檐降下,甩手间,一道道玄妙非常的符法就带起点点白光,从四面八方涌向雨爱莲! 雨爱莲悚然一惊!这天枢十二符法成名已久。以密而不传的手段施展,中符箓者,可定人神魂! 雨爱莲自然十分畏惧。当下再次大喝一声,周身忽然遍布金色电弧。好似一幅电光盔甲遍布全身。如同一尊威猛战神降临一般!好不威风! 飞射而来的符箓击打在那电光之上,立刻化为飞灰! 那幽篁谷的道士脸色一变,立刻高深再喊:“此乃玉清神甲上法!泰昌三剑门的诸位可在!” “在!” 此时此刻,因为这道士调度有方,不知不觉中,众多道士隐隐都以他为首,听从调遣。 “玉清神甲可挡万劫!金刚不坏!弱点却也是如此!诸位以三剑举灭之法,攻他中枢!” “得令!” 这六个雨爱莲的同门立刻毁去手中法剑。汇聚三剑戾气聚集一剑。瞬间造出六件伪法宝来。化作六道剑光飞射雨爱莲的神甲斩去! 轰轰轰轰轰轰! 一连六声巨响!六道飞剑斩在他神甲之上。只让他脸色骤然死白,鼻窍流血!尽是那威能透过神甲,伤到了他的筋骨! “不可能!”雨爱莲难以置信的感受着神甲即将被击破。连擦拭鲜血的心情都没有。震怒的转头瞪着一直发号施令的那幽篁谷道士! “取你狗命!”雨爱莲脚下一顿,猛然冲向那被盘龙丝束缚的道士,就要一剑杀之! 可面对雨爱莲这含恨一击。这道士却异常镇定。只是平静的看着雨爱莲,忽然高呼:“纯阳诸位道友!以入字决覆上压字决,八门金锁!” “得令!”只见那周遭九个纯阳门的弟子,忽然围上。按照那道士所说套路结印。一面金光以雨爱莲为中心亮起。一股澎湃如海的巨力碾压而下。正要冲上前去的雨爱莲忽然全身骤然一软,无力的摔倒在地! 而就在这一瞬间。原本束缚他们幽篁谷的盘龙丝自然被解。刚一脱身,看着面前那雨爱莲企图以自身法力抵抗八门金锁阵法,强行催动法宝之时。只是轻蔑一笑。却见这幽篁谷道士大喝:“诸位师弟,络纹天吸!破了他的法宝!” 话音刚落。包括这道士在内五人,立刻结印!联合施展络纹天吸! 只见一阵隐晦的波纹从四面八方涌向那雨爱莲。后者只是目眦欲裂的痛喝一声。那正徐徐要圣骑的盘龙丝立刻无力跌落。甚至于远处的琉璃飞剑,都立刻失去了控制,噔的一声落下,插在了旁边的地上。 “你。。。”雨爱莲双眼爆射出溢满杀气的金光。可话未说完。三剑门御使的飞剑却再次到来。轰隆的再一次击打在那玉清神甲之上! 啪啦! 玉清神甲,碎! 受此重击的雨爱莲张口就是黑血喷出。可是那幽篁谷道士却一马当先冲了上来,整整三十道符箓立刻从符盒飞出,上上下下贴满了雨爱莲周身。却见他手上捏着印决,一把按在目眦欲裂的雨爱莲额头,大喝道:“封!” 雨爱莲只是惨叫一声,却彻彻底底的瘫在地上。真正的再也动弹不得了。 “呼。。” 这道士,见到雨爱莲彻底被制服,只是颇为疲累的松了口气。但是周围的其他道士,却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人一般,纷纷上前作揖道:“这雨爱莲残暴非常,远不是我等能对付的。若不是道友今日之举,我等万难将其击杀,更别提制服了。” “哈哈哈,道友镇定自若,运筹帷幄。我等远远不如。真是叫贫道叹为观止,五体投地啊!” “饶恕贫道孤陋寡闻。竟不知幽篁谷内,有道友这般英杰。敢问高姓大名?” 只见这道士不过练气六层,修为在众人之中,都是中下。却是镇定自若,怡然自得。只见他微微一笑作揖还礼道:“贫道单姓古,别字寒。师从幽篁谷刑解堂堂主刘庚刘真人。” “啊!原来是副掌门的弟子!难怪难怪!” 众人纷纷道喜结交。浑然不把此刻受制于人的雨爱莲当一回事。 只是雨爱莲何等心思。前后照应,立刻阴冷的盯着古寒笑道:“刘真人是你师父?那王尚,岂不是你师兄?” 闻言,古寒转头看着瘫软在地的雨爱莲作揖道:“雨道友与我家师兄交锋过。师兄对道友修为和神通,赞不绝口。他说道法一脉,假以时日,他必定不是道友的对手。” 王尚何许人也?幽篁谷炼气期第一人。暗地里却被人称为松洲练气第一人的天才。能得王尚如此评语。说明并非浪得虚名。只让旁边各各门派的道士一阵咂舌。 “这厮如此厉害?难怪我等全力施为,却也奈何不得他。” 不想这话听在雨爱莲耳里,却如同嘲讽。立刻隐现怒色的哼道:“三对一下,却堪堪平手。王尚那厮如此讥讽于我,此仇必报!” 其他道士闻言,也是隐现怒色。但是这古寒却再次作揖道:“姑且不论我师兄,道友如此神通,又有众多法宝。除了贫道师兄之外,道友是平生所见矣。” “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闻言的雨爱莲,忽然发出阵阵阴笑。只让那些道士一阵皱眉。却听他说道:“成王败寇,输了便是输了。毫无怨言。只是我看阁下,假以时日,并不弱于你师兄分毫。想不到幽篁谷如今人才济济。除了王尚和傅阴川外,竟然还有你这等人物。难怪我师门会畏惧幽篁,而将我逐出。” “叛徒!闭嘴!我等原以师兄待你,不曾想你灭杀同门,丧心病狂!还敢在此饶舌!” 一些三剑门的弟子,立刻愤怒的指着雨爱莲如此痛骂。可是雨爱莲却哈哈大笑,轻蔑的道:“丧心病狂?哈哈哈哈!诸位于我,并无差别。能对一手无寸铁之孩童痛下毒手。贫道才知,当日被逐出师门并不冤枉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三剑门的弟子一阵愤恨。欲开口再骂。不想古寒微微一摆手。他们也就不再多言。已然成了此刻众人的中心。 “雨道友,多有得罪了。这封印每日午时会痛入骨髓。你需忍上几日,待到我等将道友送入幽篁谷中,便可解开了。” 说罢,旁边几个道士就像上前来抬雨爱莲。 “哈哈哈哈哈哈哈!” 雨爱莲忽然发出不屑的阴笑,看着这一干人等笑道:“可惜,可惜啊。尔等道法厉害,贫道输了不怨。只是论敛息功夫,却不见得上得台面。” “嗯?你这话何意?”古寒忽然皱起眉头来,立刻质问。 却不成想,那雨爱莲脸色一变,满脸杀意的高呼道:“薛海!看够了吧!还不快快助我!” 第一百零三章 强强联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让众人汗毛直立的阴冷之笑,从屋檐上传来! 那古寒顿时感觉芒刺在背,下意识的飞速后退! 可就在这一瞬间,三道血影飞剑忽然下落,只是血光猛然一闪而逝!待在原地尚且未反应过来的四个道士,立刻身首异处! “何人在此猖狂!”周遭的二十几个道士立刻一愣。怒喝出声。 但是话音刚落,一股让众人闻之都都晕目眩的浓郁血腥味,却是扑面而来! 只见一道血光自上而下,猛然坠落!瞬间落在那雨爱莲身前。 众人心惊之时,却也不忘看去。却是一个浑身白袍白冠。血眸红发的道士! “薛海!”古寒何等心思之辈?立刻震惊的失声叫出。可是薛海那双血红的眸子只是来回晃动,看得在场道士虽多,却也不过六七八层,顿时大笑起来,轻轻挥手! 立刻!无绵无尽的血雾自薛海周身疯狂溢出!顷刻间就将他和雨爱莲完全护住! “哈哈哈哈哈!娘娘腔,怎的如此狼狈不堪啊?这人丢得也太大了吧。” 薛海斜着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雨爱莲。挥手间,那些贴在他身上的符箓,立刻化为飞灰。 后者感到自身经脉终于恢复,也能动了。立刻挣扎的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满身的伤口,瞪着杀气四溢的眼睛目视薛海道:“废话少说,把丹药给我!否则你一人,必然打不过他们!” 薛海只是微微一笑,取出三四瓶丹药。后者立刻接过,毫无二话的仰头就灌。末了,感觉丹药飞快融化,滋润干枯的丹田,还是布满的喝道:“还有,我不是娘娘腔!” “天枢十二符法!”旁边的那些六花门弟子,一听是薛海到了。本着一石二鸟的心思,立刻挥洒出阵阵符箓,杀向薛海运起的血雾! 可那排山倒海之势冲来的符箓,在触碰了血雾的刹那,却立刻发黑干瘪,砰的一下四分五裂! 不仅是六花门,就算是古寒等人看着,都是一沉。那古寒皱起眉头大喊道:“诸位小心!薛海的这血雾污秽之极,普通符法和法宝不能伤!” 如此说罢,这古寒心念电转。立刻大呼道:“纯阳门何在!” “在!”旁边一些纯阳弟子立刻应声。古寒满脸坚毅的大呼道:“降魔神雷法!打散这厮的护身血雾!” “得令!”这些纯阳门弟子高喊一声,立刻纷纷开始捏印。透过血雾看着这一幕的薛海,脸色微微一变,继而也大声说道:“诸位同门!我薛海也是学纯阳道法。虽说未计入宗门名册,却也是半个纯阳弟子。如今同室操戈,岂不让那其他门派的人看笑话?” 本是结着印决的那些纯阳弟子乍一听,立刻气结!其中一人甚至满脸怒容的大骂道:“你这孽障,还好意思说自己学的是纯阳之法?简直败坏了纯阳门的清誉!若你还知道宗门荣辱,对得起你师父,就应该立刻放下神通,跟我等回。。”可是这纯阳弟子话未说完,一道血光猛然从血雾之中飞射而去。那血光一分为三,化作三道血影飞剑,只是几道血光闪烁。原本说话的纯阳门弟子,还有身边几个结印的同门,立刻被切成粉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海猛然爆发出一阵狂乱的狞笑声。他御使着血宫飞剑,不屑讥讽道:“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且看贫道的神通如何!” “血雾化形**!” 只见那原本护住周身的血雾,立刻四下扩散!那浓郁的血雾扭曲变形,化作密密麻麻的血刺,巨浪般朝洗面八方涌去! “快快散开!不能硬接这血雾!”晓得厉害的古寒立刻边退边喊。但是话出口时,已然晚了。转眼间,几个道士拿着符箓法剑,就要硬拼,被血雾那么一卷。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而不过转眼,三四具干瘪的干尸就从血雾中跌落而下,摔成粉碎。 看着如此威力,古寒心中一凉。可就在这时,即使是浓郁的血雾中,都看得分明的一双血眸,却在远处直勾勾的盯着他。 “糟了!”古寒心里大喊一声。不想下一刻,血宫飞剑带起熊熊杀意,直冲他门面而来! “络纹天吸!” 古寒飞快的捏着印诀,险之又险的打在离自己仅有不到半米的血宫飞剑上。 随着一圈圈的波纹自他手中散开。那血宫飞剑兀自发抖的悬浮半空,发出阵阵抵抗的剑鸣之声,却还是一点一点的往古寒面前挪进! 练气九层和练气六层的法力差距,太大了。 古寒的心,直接往下沉。他忽然瞪着双眼大喝道:“三剑门的道友!快快打散那薛海的。。” 可是此刻,他话尚未说罢。一声怒喝忽然从远处血雾的中心传来。 “啊啊啊啊!” 一团金光直接炸开!雨爱莲那包含怒火的声音响彻千机府! “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安静的插在远处地面上的琉璃飞剑。忽然也爆射出刺眼金光!嗖的一下带起一道金色尾焰。将屋檐上不及反应的六花门弟子一齐腰斩! 可这还未完!那雨爱莲的怒吼显示出他此刻究竟有多生气。却听见他大喝一声。一卷书卷被祭出,升上半空。 那古寒见此,震惊的失声道:“天腹古卷!是我幽篁谷传承而下的法宝!原来从凌师妹身上抢法宝的,是你!” “哼!古寒!如此宝贝,你们就给那废物一般的贱人!现在就让尔等看看,这等法宝是如何使用的!也好教你们死的心服口服!” 说罢,却见雨爱莲从血雾中跃起。跳到身后阁楼的瓦顶之上。双手飞快的变换印决!口中大呼:“薛海!收起你的神通法宝!” 此时此刻的薛海见此,对那古卷暗暗留了心眼。记得这是当日天狱门一役中,雨爱莲拿去的法宝之一。故而只是一个念头之间,无尽血雾立刻收回体内。轻轻招手,血宫飞剑直接从古寒的络纹天吸之法中挣脱而出。带起血光回到背上的剑匣。 薛海便是轻轻一跃,跳到瓦顶,站在脸色死白的雨爱莲身边,挂起一抹阴笑道:“可别太过托大,把自己赔进去了。” “轮不到你来对我说教!”雨爱莲斜眼瞄了薛海。立刻变换印决,再次大喝道:“天腹地海,万兵死斗!吒!” 第一百零四章 绝处逢生 “古师兄!这天腹古卷,我也有所耳闻。师兄常年待在刘真人身边,想来对这法宝定然知之甚详。可有什么破敌之策?” 一个逃脱血雾围剿的幽篁谷道士,神情惨淡的跑到愣神的古寒身边,附耳急道。 却不曾想,那古寒头也不回,只是震惊而迷茫的看着远处的雨爱莲,说道:“错了,错了!这天腹古卷,根本就不是用来对敌的法宝!” “什么!”旁边的道士目瞪口呆。 “没错,天腹古卷,根本就不是拿来对敌之物。此宝本身自成一个小世界。修道者平日里吐纳养气,可接此古卷威能,浓缩灵气精华。过滤杂质。可省去平日里运功的大半时间。更可将自身吸取灵气化作法力存于卷中,危机之时,可吸取存储法力。” 旁边的道士一愣,奇怪道:“那这雨爱莲。。” 可是还不等古寒细说,那雨爱莲已然结印完毕,只见那古卷忽然凌空张开。化作一片旋转半空。 说时迟那时快,见到法宝祭出,那雨爱莲双眼闪过一丝神采。忽然挂起狞笑,双手印决飞速变换! 见识不凡的古寒一见到这印决。瞬间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他开口道:“三清在上,这也可以!?” 而一直关注雨爱莲的薛海,乍一见到他此刻捏的印决,眉宇间也是显露出了震惊。 “莫非这厮。。”薛海心里有所想法,却又不敢肯定。可是下一刻,雨爱莲的行动,就彻彻底底的让众人色变。 “玉清化气法!”雨爱莲狞笑着如此大吼。猛然从瓦顶跃起,手印一下就打在了悬空的天腹古卷之上! 话音刚落,那古卷上猛然爆射出无尽金光!聪慧过人的古寒见此,亡魂皆冒的大叫一声,拔腿就往后跑! 只见那四射金光的古卷上,原本空白的画面渐渐浮现出一排排姿势各异,舞蹈弄棍的人形。随着迎面金光的雨爱莲眉头一皱,手印变换。自身刚刚恢复过来的些许法力,立刻被这古卷全部抽空! 轰隆! 只是一大团金光在古卷上凭空炸开!周边的道士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十几个金光汇聚的人形,从古卷上幻化而出!手持金光汇聚的各式兵刃,极其快速的带起道道刺眼流光,猛然杀向四面八方不及逃跑的道士面前! “啊啊啊啊!”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彻千机府,只见眼前所现,尽是刺眼的金色光弧! 一道道血花兀自炸开。这些道士根本不及反应那飞速刷来的人形,就被金色的人形挥舞兵刃,斩成粉碎。 更有甚者,凭借道法修为,险之又险的防住了金色人形的攻击。可是随着身边同伴接二连三的死去。五六个人形疯狂一般来回攻击!也让他们步了后尘。 此时此刻,站在后边的薛海看着满场闪烁的金色人形,照得四野一片金亮。眼神里却冒出点点血光,心中不免一沉:“是了是了。这厮出身泰昌三剑门,玉清道的道法造诣极高。而且三剑门惯用以煞化杀。对暴戾煞气的利用自然不可小窥。如今他竟然是以天腹古卷化作外丹田,储存杀伐之间继续的煞气戾气。又以玉清化气法来催动古卷。以杀伐之气凝聚的化气化身,一法一宝两相结合的使用,竟然有如此奇效!” 隐约间,薛海眼中浮现杀机。这个雨爱莲,虽然目前都是跟他站在一队里。可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万一日后又有什么矛盾,刀剑相向。必定是一个重大威胁!默默的,薛海默默的按在腰间的符盒之上,看着眼前的雨爱莲一派癫狂,疯狂屠戮那些道士,浑然没有注意到他薛海。。。 可就在此刻!三道金光人形飞也似的直冲狂奔的古寒。后者眼看退无可退,只得凄厉的高喊:“不想贫道,今日竟死于宗门法宝之手!呜呼哀哉!” 眼前的金光,甚至已经将他照得睁不开眼睛。 嗖! 一声剧烈的破空声,忽然自古寒头顶传来!他人尚未反应。一道巨大的黑影就瞬间落在身前!轰隆一下炸开地砖! 而那从来的道道金光人影,却在临近这黑影身前不到一丈之遥,立刻宛若飞灰,哗的一下四下散去! “嗯?何人敢破我法门!”心思如电的雨爱莲眉头一皱,双眼闪动金光望去。却见到大门外,一道长如木杆般巨大的黑影竖在古寒身前。待到定睛细看,那黑影分明是一把一人来高,胳膊粗细的黑石剑! 只看那剑,全身由黑石所铸,剑身剑柄浑然一体,隐约能看到有流光拂过。 而更为厉害的是,那宽大的剑身中间,却是完全镂空的!取而代之的,却是整齐排列在中间的一连串小铜钟! 薛海并不认得这是何种物事。见此只是一愣。雨爱莲却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却立刻听到古寒用狂喜而颤抖的声音仰头大叫道:“师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身穿棕黄道袍的道士站在巨大剑身的剑柄之上!那道士颇为俊俏,眉宇间却满是杀气。 不用多说,此人便是老相识,有过一战的王尚了。 “王尚!”雨爱莲立刻露出凝重的表情。当日三对一的大战,他至今记忆犹新。就算时过境迁,他道法的造诣再上一层楼,又有法宝相助。都自认难以匹敌。可如今因为行道令下,毫无婉转余地。雨爱莲当下也不多说。立刻手捏印决,点向那王尚!口中疾呼:“薛海,联手败他!” 只见原本满场闪烁的金色人影忽然扭转方向,一齐唰唰的冲向那王尚! 王尚见此,显然也是知道轻重,一下跳到地面的他手印变换,大叫道:“不错!雨爱莲,你竟能将玉清化气法如此运用。假以时日,贫道必定不及你!” 王尚如此说着,手上却也没停。那把巨大到如同王尚一样高的古怪黑剑,随着他的手印变换,剑身上的铜钟忽然不约而同的激烈摇动!回响起一连串清脆的钟声! “不过可惜!上次交手,这件灵道法剑并未携带。今次就让你看看我王尚的实力!” 话音未落,那把巨剑忽然拔地而起,猛然飘到王尚身前。只见那王尚直勾勾的盯着刷来的金色人影,手上印决一定,猛然打在剑身之上! 络纹天吸! 幽篁谷一派标志性的道法!好似嘲讽雨爱莲一般,王尚也以法宝和道法相结合的手段,施展络纹天吸! 只见无数道巨大的无形波纹,从剑身上四溢散开!一股强大的排斥力迎头撞上那些金色人影。刚刚还一边倒屠杀道士的这些人影,在触碰这波纹的瞬间,立刻化作飞灰消散无踪! “啊啊啊啊!”十几个用法力和存储的戾气幻化的人影,竟然被一瞬间抹杀!法力反噬之下,雨爱莲张口就是喷出鲜血!可是这还没完。那股无形的波纹直接笼罩整个庭院!雨爱莲被那波纹彻底压制,一下抵在身后的石壁上,动弹不得! “啊啊啊啊啊啊!”完全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雨爱莲挣扎着惨叫起来。他第一次体会到络纹天吸这门道法的威力。全身经脉和丹田被完全压制和大乱。根本运不起一丝一毫的法力。以至于他想出手抵抗都无能为力! “啊。。果然不愧是王尚王道友啊。要是没有道友,我等今日怕是真就在此赔了性命啊!” 见到一脸阴沉的王尚压制了那杀神。还幸存的几个道士纷纷劫后余生的一阵道谢。 但是王尚根本不理这些人,只是头也不回的低声说道:“师弟,可好?” “幸得师兄相救。无事。”身后的古寒脸色惨白,却精神很好。显然这个师兄的出现,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可就在王尚又想说什么的时候。那雨爱莲却挣扎的嘶吼道:“薛海!还不出手助我!” 可是早在王尚发动络纹天吸,就跑到阁楼瓦顶的薛海一言不发。血红的眸子只是来回晃动,下一刻,立刻化作一道血光,猛然跃过围墙,就朝着东边飞遁而去! “天杀的贼求!”见到薛海二话不说就跑,一脸狂怒的雨爱莲只得大吼一声。眼神中,却是意料之中的平静。 没错,雨爱莲明白。如果两人换个境地。他也会如此选择。 可是看着这一切的王尚忽然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说道:“傅师妹!还有诸位道友。快去截杀薛海!” “得令!”几个道士纷纷作揖。却转头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身边,一言不发的傅阴川。 那绝美的容颜,带起的阵阵芳香。却也掩饰不了这位女道士眼中的死寂。 PS:停了那么多天,我自己也无话可说了。。。总之到今天为止,我总共欠了26章。。。。啊,我可以去死一死了。。 第一百零五章 哪里走? 本自以为拔腿就跑,乃是识时务的俊杰之举。即使是身后有四五个道士尾随追赶下,薛海也仍旧如此认为。 太阴六乙秽血神道,在遁术之上,本就快速。而且薛海看那跟来后者,修为也不过六七层左右。自负完全无惧的他,满是劫后余生的欢喜。至少,不用去面对那个杀气腾腾的王尚了。 而果不其然,这追来的四五个道士也有自知之明,薛海凶名赫赫,不是凡俗。他们也自知自寻死路。只是象征性的追了一下,就停了身姿,任由薛海离去。 可见此,薛海尚未露出笑容,一道隐晦的气息却穿过了那停下的道士,极其快速的朝着薛海冲来! “嗯!”薛海微微一愣,对方的气息也不过练气八层。不知哪来的胆量来对付他的薛海,刻意的放慢遁术,企图远距离看清这个不怕死的人是谁。 自然,当那一袭棕黄色道袍包裹的曼妙身姿,还有那一副冰冷的绝世容颜出现在林间,一闪而逝时。本是游刃有余的薛海,脸色嗖的一下立刻死白下来! “傅阴川!这个怪物!”薛海立刻回想起天狱门时,那至始至终不把他和雨爱莲放在眼里的这名绝美女子。举手抬足间将他们二人击败的修为! 毫无二话,薛海立刻运起全身法力,周身血雾弥漫。调动最快的速度,在森林的缝隙间化作血光,来回穿梭! 可是那宛如梦魇的傅阴川,却好似鬼魂一样紧追其后。不管薛海如何使劲的遁逃,她都稳稳的吊在薛海后不过五十丈开外。不曾有丝毫被甩开的痕迹。 此时此刻,就算再愚笨的人都明白了,对方是心存戏谑玩弄。要追,早就追上了。 脸色惨白的薛海略微思考后,钢牙一咬,猛然跃上旁边的一截树枝上停稳。一手按着腰间符盒,另一只手捏着印决。万分戒备的看着傅阴川追来的方向。 可是换来的,却是一副冰冷的面容。 哒的一声。 仍旧是相隔五十丈外,傅阴川站在远处的树枝之上,面无表情的凝视如临大敌的薛海。 尴尬一笑的薛海,深深的吸了口气,作揖行礼道:“贫道说是何人,原来是傅阴川傅道友。当日天狱门一别,贫道领略了道友神通。早就自知井底之蛙。如今道友特意追来,不知是。。” 可是傅阴川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对于薛海的话,自然也是充耳未闻。只让薛海一阵干笑,眼珠子微微一转,再次作揖笑道:“道友神通广大,非贫道所能及。你我皆是聪明人,也不再说些扫兴的话了。。。这行道令,想来道友也是看不上。当日一决胜负,贫道也自认并未得罪道友。如今道友苦苦相逼,却是为了哪般?” 话音刚落,却见一直以来冷面寒霜的傅阴川,忽然露出一抹讥笑。本是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如今在薛海看来,却让他如堕冰窟!浑身冰凉! 说时迟那时快,薛海下一刻想都不想的凌空跃起,猛然后翻! 只是刹那,眼前刚刚自己站立的树枝,立刻轰隆一声巨响,炸开一团火光! 掀起的气浪甚至把临近的三棵树给震歪! 薛海刚一落地,脸色却早就惨白。他猛然抬头看着远处的傅阴川,眼中虽有杀意,却也自知形势所逼。强压下脸上不快的作揖道:“傅道友,你这是作甚!大家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 可是换来的,却是另外一道符剑。 薛海眼中血管一闪,轻呸一声。调转身子化作血光而遁。他心知,这傅阴川多半就是要跟自己过不去了。不过硬碰硬下,薛海自认不是对手。打着边走边挡,思考对策的打算,薛海和傅阴川一前一后两相追逐。均不落下风。 可当六氓阴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天狱门的残破楼阁耸立在山脚下时。薛海的心,噔的就沉下。 “这厮,是有意将我逼到此处的!”薛海脸色难看的如此诉说。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山上跑去。 两者你追我赶,一来二去,过了半天光景。若是寻常道士,一天之内狂奔百里,早就内息奔溃,晕死不提了。 傅阴川自不用说,薛海修为精深,却也不会如此疲累。 但当他倚在日前用血宫飞剑劈砍出的山洞前,看着眼前这一幕时。任凭他修为多么高深,心境多么圆满,此刻却也不得不露出震惊与绝望的表情。 因为在他面前,依旧是那副冰冷的绝美容颜。那身普通的棕黄道袍。仍然是那个傅阴川。 只是此时此刻的傅阴川,却是一脚点在一并散发青光的飞剑之上,周身闪动着令人闻之色变的气息。居高临下的傲立半空,蔑视着他! “筑基。。。筑基前辈!” 薛海双膝一软,啪的一下跪坐洞口。眼中充溢的,尽是无法言语的绝望和不甘。 PS:我无话可说。。弃坑的我只能说抱歉。仍然还追更的我三拜叩谢。我说过这本不会太监,就是不会太监。 第一百零八章 因果 薛海此时此刻的眼中,满是化不开的震惊。 借着此地是至阴之地,薛海忽然回想起了早年看过的一本古卷。其中赫然就有短短半页,描述了一种只在至阴之地,并且条件极其苛刻的环境下才会衍生而成的一种怪物。 “幽幽鬼哭,化烟而行。诸面以示,元神以食。远观如蛇,近看似虫。六道之外,五行之中。” 薛海默默的回想起书上对这等怪物的描述。不禁失声道 “贰负神虫!” 薛海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些,不断在皮囊下蠕动的东西,顿时感到口干舌燥。 这贰负神虫,虽是死物,如同恶鬼。但是本质上根本不是鬼类。据说这等怪物,是通往黄泉道上迷路的孤魂野鬼,被天地间的至阴之气所渐渐同化后,逸散而出的恶念凝聚而成。是万物生灵中最本源的七情六欲堆积成形的怪物。他们没有理智,也没有情感。只有与生俱来的本能。那就是吞噬一切的灵体。 既是吞噬元神。 故而许多在黄泉道上迷了路的鬼,都会被此类怪物吞噬。 而当某处阴气大盛,并且野鬼众多之时,天地大道的自我清洁的能力就会体现。这些类似灵体清道夫的怪物,就会在凡间出现,将那一片地域的野鬼尽数吞吃! 对于凡人生灵来说,这类怪物根本不屑一顾。他们对活着的东西看若顽石。却对死去的灵体垂潋三尺! 毫无疑问的,如今薛海这非鬼非人非妖的特殊存在,自然而然的就被这些怪物视为了大餐! 薛海面无血色!得知这些怪物来历的他,此刻却更为绝望!因为之前那番对付已然可以看出,普通的辟邪法门,对于这些东西来说,毫无威慑。 正当薛海暗自心惊时。这些被皮囊困住的贰负神虫,反抗越来越是激烈! 即使薛海使劲手段,如今连续两次龙相转生的他,根本就对八门金锁供不应求! 眼看着那皮囊被这些贰负神虫越积越大。撑成了一个大气球。薛海却顿感无能为力! 终于,一声爆炸响起。 皮囊被炸开。 密密麻麻的贰负神虫,晃动着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潮水一般扑向薛海。。。 。。。。。。。。。。。。。。。。。。。。。。 摇摆着偏偏长袖,一袭青衣裹身。丰神俊俏之容,英气勃发之姿。头顶卧龙冠,脚踩流云履。行走在高山之上的阶梯间,来往的青衣道人,纷纷尊敬的作揖行礼。对着他低声呼道:“金师兄。” 这被唤作金师兄的男子,如此志得意满。行走在阶梯上,经过的练气道士纷纷退避。 “乖徒儿。” 这时,一声悠远的轻吟传来,这声音柔中带刚,如绵绵波澜,遥遥无尽。 众人偏头看去,却见到身穿青**袍,头盘追凤冠,眉宇间尽是艳丽的一个女道士驻足在前。这女道士艳容含笑,摆动着手中拂尘。显得便是天上仙子般的人物。 毫无二话,见到此女子,包裹这金师兄在内的所有道士,立刻纷纷弯腰作揖行礼,齐声吟道:“见过还冲真人。” 礼貌性的还冲真人点了点头。那弯着腰的金师兄立刻上前,再次作揖拜道:“见过师尊。” 原来,这年纪轻轻的金师兄,赫然便是薛海的师父,金逸! 。。。。。。。。。。。。。 烟雾聚散,如梦幻泡影。 一切仿佛再次显现。 转眼间,一间屋舍内。已然露出老态,眼角隐约有了些许皱纹的金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师尊! “子午篡命法?” 金逸难以置信的如此喃语。 与之换来的,却是那仍然保持少女模样的师尊还冲真人,淡然的点头。然后轻启朱唇道:“这子午篡命法,可让为师的阳寿进而延长三十载。徒儿,你也知晓,为师如今已然一百又五十九岁了。短短四十一年,阳寿尽前,为师是不可能突破金丹境界的。这么一个小忙,你都不肯帮为师吗?” 却见金逸露出挣扎的神色,眼神慌乱的左右晃动,不住摇头道:“这子午篡命法,乃是邪门之术!以血亲之后嗣施展,夺天地造化,泯凡间人伦。师尊如此施为,若被师门知晓如何是好?再者,这般行径,简直。。” 金逸显然难以接受这等结果。不想那一直以来十分端庄的还冲真人,忽然露出一丝邪笑。竟然一边缓缓的解开腰带,一边说道:“这等事,为师会不知晓?也不怕告诉你。不仅是你,同门之中好几个已经甘愿被为师怀种了。只要肯配合为师,诞下子女,法宝丹药为师都会尽量满足的。若有朝一日进入筑基,自然也可与为师结成双修道侣。岂不妙哉?” 说罢,还冲真人已然褪去衣衫。露出让人欲罢不能的躯体。看着这一幕,即使是心性如他的金逸,都不免吞了口口水。 “好吧。。”金逸僵硬的点了点头。他十分明白,如今境地,不管自己是否愿意,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师父要弟子做出如此苟且之事,用自己的亲生骨肉来炼制邪法,增加自己的阳寿。如此事端,自己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荣辱与共了。 此刻,脸颊有些红晕的他艰难的解开衣衫。作揖告罪道:“师尊,多有得罪了。。” 不想还冲真人微笑上前,按着愣神的金逸脸庞,露出温柔笑容道:“事成之后,我会对外闭关。十月怀胎诞下子女后。你便对宗门申请出游,成为一个游方道士。秘密将孩子带出宗门,留在人间。待到孩子五岁后送回宗门。。。嗯,旁边桌上的法宝和丹药等物,也是算作给你的一些补偿。” 说罢,见到金逸看着那些法宝出神,还冲道人继而轻笑道:“你也别恨为师。要不是这子午篡命法,必须是两者皆为修道之人。为师也不会如此为难你。如今掌门主张门内弟子低调从事。我身为纯阳门滅堂峰的长老,没有特别大的事,也不会给离开宗门。你就多多担待些吧。” “弟子。。遵命。” “呵呵呵,孺子可教。” 。。。。。。。。。。。。。。 转眼云烟,不知多少岁月。 金逸此刻,头发隐隐透出一丝银白。一手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童。穿着一身青衣,背着朱红剑匣。他满脸复杂,来到了梁国的都城中,一处僻静的大宅子门前。 这宅子气势磅礴,门前两头五花铜铃石狮子。也显示出了这一家人在梁国中显赫的地位。其上牌匾上书双字,谓之曰: “薛家。” 又看了看怀中眨着眼,天真无邪的看着金逸的孩童。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来到那大门前,轻轻敲打着门上的兽环。 咔 门应声打开。一个满头白发老态龙钟的老者,默默的打开一个角,探出头来巡视。 可是金逸见了此人,还来不及搭话。那老者却如见到了鬼一般愣在当场!看着金逸的面容震惊的张开嘴巴! “啊。。。梁伯。许久不见了。”半响,金逸才尴尬的开了口。 后者却仿佛被吓了一跳!原本震惊的面容瞬间变为狂喜!极其兴奋的他满脸涨红,猛地回头对院里喊道:“老爷!二少爷!大少爷回来了,回来了!” 金逸无奈一笑,那梁伯却立刻打开大门,神情热切的弯着腰看着金逸,连连摆手道:“大少爷,二十六年了,足足二十六年!您当初那一走,大家伙都以为少爷你横遭不测了!” 脸上说不出的复杂的金逸,抱着那孩童跨入门槛。好似沧桑了许多,叹道:“哎,一言难尽啊。” 这时,整个宅子的仆人和大大小小的家人全部一窝蜂的跑了出来!金逸转头看去。不禁黯然神伤,离家多年,除了几个熟悉的面容,更多的却是陌生的好奇脸庞。那些见都没见过面的年轻人和妇女小孩,说不得,就是自己的兄弟的家人了。 “吾儿!” 这时,只听一阵咆哮传来!一个拄着拐杖的暮年老人,疯了似的跑出大堂,来到院里。一眼看到那也是中年的金逸。不禁鼻子一酸,老泪纵横。 “父亲。。”金逸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老人。也忍不得其中辛酸,立刻数步上前,一并跪倒在地! “父亲,请恕孩儿不孝!” “薛进益!”只听又一声大吼传来。金逸转过头去。却见到自己的亲生弟弟一脸震惊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金逸的面容,忽然狠狠的拍着他的肩膀,带着哭腔的喝道: “大哥!” PS:说真的,我还真怕这一章被和谐。。。。不过写这一章,边写边改,写了我四天时间你们敢信? 第一百零九章 住手! “弟弟!” 金逸终究忍受不住,老泪纵横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父亲那满头银丝下浑浊的双眼,尽是一片欢喜。他颤抖着满是皱纹的手,搀扶起眼圈通红的金逸,却是一眼看到金逸怀中的孩童。不过他只是扫了一眼,却立刻注意到了金逸此时的衣着。 眼神之中带着些许震惊和难以置信。这位暮年老人,忽然颤抖着嘴轻声说道:“我儿。。。你这身莫非是。。” 此话一出,金逸原本与家人团聚的喜悦顿时灭去。黯然神伤的他忽然一叹,默默说道:“已经没有薛进益了。贫道如今唤作金逸。” “大哥!”震惊的弟弟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二十多年没见面的哥哥。旁边的父亲却是十分镇定。只是一瞬间的悲痛,继而露出苦笑道:“罢了,罢了。多少年月事,尽付笑谈中。你能回来,就是最好。” 说罢,似乎看穿了这个早年离家的儿子,薛老头忽然望了一眼金逸怀中的婴儿,忽然露齿笑道:“你今次回来,定是别有所求吧。” “父亲。。”金逸惊讶于父亲敏锐的洞察力。便将怀中的婴儿送出,坦言道:“如今孩儿修道悟道,行走之中带着一个婴儿太多不便。只望父亲能待孩儿抚养此子。五年之后,孩儿自会回来。。。” “此子可有姓名?”老头立刻皱起眉头,如此询问。 而得来的,却是让他展眉欢笑的回答。 “此子,唤作薛海。” “薛海!哈哈哈哈,姓薛啊。。。海纳百川,好名字,好名字!” 老头说罢,立刻接过那婴儿。看着婴儿大大的眼睛好奇的四处观看,不禁喜上眉梢。 “果真是个机灵的孩子。不愧是我薛家血脉!” 而此刻,金逸也自知理亏。无奈的他看着薛海,竟然作揖一拜,惭愧的说道:“有父无教,大逆不道。奈何事多有变。薛海,万万不得恨父亲啊。。” 。。。。。。。。。。 五年光阴,宛若飞梭 待到金逸时别五年,重归故地时。展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身穿锦袍的孩童,欢快的在花园里肆无忌惮玩耍的样子。 乖离中带着一丝清秀。双眼里满是自在。金逸看着眼前陌生的儿子,却隐约瞧出了自己和那还冲真人的影子。 “父亲呢?”看到阔别已久的弟弟迎面赶来,金逸微微皱眉,如此问话。 “父亲,早以于两年前仙逝而去。。。” “啊。。。这么快。”金逸眼中有所伤感。不过转瞬即逝。如今五十几岁的他早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生离死别,固然伤人,冥冥之中,却也不过是小事。 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等会,还劳烦你带我去见见父亲。身为人子,上上坟,总是应该的。” 不久之后,郊外一座颇为大气豪华的坟地前。金逸拉着旁边东张西望的薛海,默默的看着耸立在眼前的墓碑。 “父亲,孩儿来晚了。”金逸脸上虽悲却无泪。只是漠然的看着上面,干劲的八个大字:薛公凌然司马之墓 “叔叔,这坟里躺着谁啊。”旁边的小薛海,愣头愣脑的如此说来。 金逸微微一叹,却不肯告诉这孩子真正的身世。似乎不想将自己肮脏的过去强加给这个幼儿。只是伤感的说道:“这里躺着的,是你爷爷。” “爷爷为什么要躺在里面?这地方一点也不舒服。还没有我的鹅绒床来得舒服呢。”小薛海疑惑的嘟着嘴,满不在乎的询问起来。 但是金逸摇头道:“爷爷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但是出乎金逸的预料,明明不过五岁的薛海,却一副嬉笑的说道:“哦,原来爷爷是死了嘛。人死了就回不来啦。”说罢,也顾不得旁边金逸惊愕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甩开他的大手,跑到一边玩弄草地中的蚱蜢去了。 “此子,天性凉薄。” 金逸愣愣的看着不远处捉弄蚱蜢的薛海,如此默默念想。 可就在这时。一声让金逸亡魂皆冒的低吟,忽然从头顶徐徐传来! “徒儿,五年之期已满,为何迟迟不见你回宗门?” 金逸脸色瞬间大变!立刻被激出冷汗的他仰起头来。却见到一妙龄少女,身穿青衣。孤傲而愤怒的踩着一把飞剑,立于虚空之中! “师尊!”一个激灵的金逸二话不说,跪倒在地。早就被惊动的薛海回过头来看着还冲真人。震惊的立刻扔下蚱蜢,连连从草丛之中跑了出来。 眼看着还冲真人落地,薛海满眼羡慕的挥舞着小手,大叫道:“哇!姐姐会飞啊!好厉害!” 还冲真人一看薛海那秀气面容,隐约中有七分像她。哪里还不知道缘由?立刻露出甜笑道:“小家伙嘴真甜,过来,你不是像飞天嘛?姐姐教你。” “师尊!”可是,金逸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大着胆子仰起头来,打断了还冲真人的话! 还冲真人眼神立刻冷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金逸。 后者却第一次盯着还冲真人的目光,站起身子。只是一个作揖行礼,却沉着脸道:“师尊,放过他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可是你师父!” “师尊!你也不缺这么一个子嗣。还望看在徒儿的份上。。” “废物!因为血亲之情,就心怀恻隐?金逸,我本以为你的成就不止于此!” “师尊!”金逸再次跪在地上。只把旁边的薛海吓得不敢吭声。 冰冷的沉默,似乎有一团杀气忽聚忽散。不仅是旁边的薛海大气不敢喘。就连当事人金逸,额头后背,也尽是冷汗。 无尽的沉默,让在场两人胆战心惊。直到许久许久,那股巨大的杀机才悄然而退。 金逸愣愣的抬起头来。却见到还冲真人满脸疲惫。但是眼神之中的失望,如何也掩盖不住。 只见她忽然挥了挥手,对金逸的语气,不经意间冷了三分。 “罢了,罢了。你是贫道最为看重的弟子。也是最有可能继承贫道衣钵的人。。如今你自甘堕落,随你便是。贫道可不差那一个两个祭品。” “师尊!”金逸立刻满脸欢喜。可是下一盆冷水,却倾头而下。 “从今往后,你金逸再也不是我还冲真人的弟子。。你自然可以打着纯阳门的旗号四处走动,但是千万别让我在宗门内见到你。” “这。。。”金逸被如此一说,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但是还冲真人却叹了口气,看着金逸如同看陌生人一般。摇头道:“如今,你我师徒缘分以尽。” 说罢,踩着飞剑,化作一道流光瞬间飞射而去。只留下满脸苍白的金逸半跪在地。和一边弄不清楚缘由的薛海。 。。。。。。。。。。 “住手!” “给我住手!” 一声回荡在脑海之中,震耳欲聋的怒吼轰隆作响! 迷蒙的薛海,瞬间惊醒!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以杀入道【壹】 自百鬼得逞筑基不到一年光景。消息就不胫而走。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遭。 门派发布行道令,一者自然是剿灭某些于门派有仇的死敌。二者,便是巩固势力,借此以吸收更多的优秀弟子传承道统。而第三者,才是最为重要的。那就是一个被修道界默认的规则。平常的散修,是万万得罪不起名门正派的。而得罪的下场,就是被追杀致死。 可如今百鬼进阶筑基,不管是实力还是辈分立刻上了一个层次。去任何一个门派,都足够担当为外事长老的存在了。 这么一个修为有成的人,别说那些练气道士,就算是门内的长老,和一些高人散修,都要礼让三分了。 那么这个行道令,到底还执行不执行呢? 执行,那些练气道人根本不敢和一个筑基前辈争斗,那是找死。自己人硬着头皮出面,也会让外人看了笑话。说是为了一个练气的女弟子,竟然不惜去与一个筑基道人不死不休。 不执行呢,话都放出去了。整个松洲的道人人尽皆知。这把话收回去,太伤门和幽篁谷的脸往哪放?以后谁还会在意这么一个计较小小得失的宗门? 所以无奈之下,幽篁谷和太伤门十几个长老的商议后决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就行了。毕竟那犯事的三人其中之一,也早就死了。 于是百鬼道人成为筑基的前辈不久后。幽篁谷正式发出通文: “有鉴于百鬼,薛海,雨爱莲三人不尊天地之理,残害无辜。罪孽滔天。但朗朗乾坤,阴阳互补。犯首薛海已然伏诛,天可怜见。从犯百鬼,雨爱莲罪不至死。秉持上天有好生之德,特此撤去行道之令。今后不再追究。借以百鬼真人得进筑基之礼,本派幽篁谷,太伤门僭越而行,为百鬼真人设下接风大宴。并依此昭告松洲各地。不予追述。” 这篇通文一出。虽然也让两个门派丢了人。但却是最好的方法了。如果百鬼肯来,便给他个名誉的长老空职,好生安抚。剩下的雨爱莲不过练气九层,不足为虑。如果不来,在道义上也占了理。真要动起手来,幽篁谷八个筑基长老,也不怕他一个新人。修道界中,也没什么话好说。他们门派的名誉依旧在。 这招棋,下得不错。百鬼隐居深山,得知如此消息后,也是欢喜不已。毕竟他独来独往百年,也深知势单力薄有诸多不便。能抱上这么一颗大树,何乐而不为?至于将责任全部推给薛海,没人会在意一个死人的。 可是不到半月,在松洲于乐州的边境上一座茅屋之中。得知如此消息的雨爱莲,却是眉头紧皱。 。。。。。。。。。。 一头半白的长发下,是一张疲惫而惨白的脸。穿着一身普通至极的道袍,雨爱莲皱着眉头,从入定之中醒来。 “百鬼这厮。。运气着实不错。如今已然成了筑基了。哎。。我雨爱莲何时才能有此作为?” 雨爱莲有些许颓废。但并非意志消沉。 却在这时,他浑身一震!继而飞快的从布袋之中取出一面八卦镜。看着上面的指针疯了一般的转,雨爱莲原本灰淡的眼神,忽的凌厉起来。 只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八卦镜好好放下。竟然一把背起剑匣,系起腰带。手握寒铁三剑。阴沉着脸,一脚就踢开了屋舍的大门。 门户大开。一个人影闲庭自若的站在前面。宛若一座直指云霄的山峰。 看着来人,雨爱莲却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抚着剑柄的手微微一紧。双眼闪动神采! “王尚,果然是你。也只有你,能引得罗盘失控了。” 那挡在门前之人,赫然是宛若俏公子,一身黄袍的王尚! 只见他看着雨爱莲严阵以待的模样,只是微微一笑,抱拳作揖道:“雨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雨爱莲却是轻哼一声,不着边际的往后退了一步,双眼左右晃动,搜寻可能的埋伏。嘴上笑道:“这五年多来,我等交手多次。皆是我惨败而归。四处重伤,二十七处剑伤,九处内伤。数次命悬一线。。如此,何来无恙之说?” 闻言的王尚微微一愣,继而莞尔一笑,忽然认真的说道:“我王尚修道二十几年,只敬佩三人而已。师尊,我那傅阴川傅师妹,剩下的,便是雨道友了。” “哼。”雨爱莲却是不屑的轻笑一声:“能得大名鼎鼎的松洲练气第一人敬佩,贫道真是受宠若惊啊。” 说到此处,雨爱莲忽而一顿。似乎瞧见了什么端倪。 用望气法看去,只见眼前的王尚那原本从天灵喷出的灵光早已消失。反而虚怀若谷,融会贯通。这分明就是只差一步,就能突破练气,达成筑基的境界! 雨爱莲双眼一凝。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你费尽千辛万苦找贫道的下落,不会就说这么几句话吧。。。如果你要杀我,贵门派的通文可是写得一清二楚的。已然赦免了贫道的罪过。” “哈,雨道友。你也是成年人了,莫不是以为你杀了本门众多弟子,一纸通文就可以抵消吗?”王尚嗤笑一声,闲庭信步的双手背在身上,如此说来。 但是雨爱莲却也阴笑起来,反唇相讥道:“的的确确无法抵消,所以堂堂幽篁谷,就派你一人来杀我吗?” “我一人,不够吗?” “够是够了,只怕王道友所图,并非如此吧。”雨爱莲针锋相对。王尚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雨爱莲,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雨爱莲忽然一阵讥笑。指着王尚笑道:“想接我来磨刀,让你突破筑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被人当面点破,王尚却也不惊。只是爽朗一笑,回敬道:“你既然知晓了,为何不跑?我王尚可不信对你下了杀手,你还能无动于衷。不拼死反抗。” “打不得,走还走不得吗?我雨爱莲要逃,你王尚纵有天大本事。不是筑基,也阻不得我!” 可就在雨爱莲这番话刚说罢。一声怒笑忽然从屋外传来! “一个小辈,口气却不小!筑基之下谁也留不住你?贫道也插一手!看你有几分真才实学!” 话音一落,王尚立刻乖乖的退出门口,站在门侧。却见到一个模样略显猥琐,一身棕黄色道袍,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的道士,气势汹汹的朝着雨爱莲走来。 雨爱莲脸上一沉,下意识的用望气法看去。只见那气息宛若蛟龙盘旋。舞动天地。 他只是一惊。这般气势,分明就是筑基的前辈! 虽说是敌非友,但是应有的礼节还是在的。 只见雨爱莲微微一愣,继而皱起眉头作揖行礼道:“晚辈雨爱莲,见过前辈。不知前辈这是。。” “哼!我是幽篁谷长老凌之福!小子,知道我是谁了吧!”这凌之福恶狠狠的盯着雨爱莲,后者却是略微思索。心更是沉入谷底。口气,却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原来是那贱人的生父!前辈就是大名鼎鼎的那个在门派里生儿育女的高人了!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小兔崽子,放肆!”自己宝贝的亲生女儿,被一个看不起的小辈直呼贱人。他凌之福的脾气哪里能忍?立刻甩手就是三道符剑射向雨爱莲! 后者只来得及运起法力,挥剑抵挡。但是一个筑基前辈盛怒之下的含恨一击,岂是如此简单?雨爱莲看着那三道符剑在剑身之上炸开,化作三朵火花。一股澎湃到让人胆寒的巨力,就从剑身之上碾压而来! 轰隆!只是一圈气浪自雨爱莲的剑身上散开。那法剑立刻往里凹陷。猛然撞在雨爱莲的胸膛! “哇。。”只来得及张口喷出鲜血。便被那般巨力飞也似的带起。轰隆一声撞到了屋里的一根顶梁柱。狼狈不堪的倒在了地上。 随手一抹血迹,雨爱莲转头看着一脸不屑的凌之福,挣扎着站了起来,却惨笑道:“一个前辈要杀贫道。贫道自认绝无还手之力。只是你们要除去我,报同门之仇,也别做那般女儿态了!痛痛快快的动手吧。” “哼!”凌之福不屑一笑。忽然对着旁边的王尚说道:“师侄,你也别太心急。筑基这事,急不得。要稳扎稳打。凭借你的资质,以及如今的修为。不出两年必成筑基,何苦摊在这一个疯子手上?” “凌师伯教训的是。”王尚恭敬的领命。前者只是点了点头,看都不看屋里的雨爱莲,直接朝外走去,声音却是飘远而来:“幽篁谷众弟子何在?” “在!” 话音刚落,三十几个身穿棕黄色道袍的幽篁谷弟子纷纷闪现。瞬间就全部列在屋前。一个个杀气逼人,仇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雨爱莲。 雨爱莲立刻一愣。他根本没有感受到附近有那么多人潜伏。必定是用了什么高深的阵法掩盖。 可是就在此刻,那凌之福一副得意的嘴脸,只是轻轻摆手道:“按照副掌门的指令办事吧。” “谨尊法旨!”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绝地一战 “百鬼!?”凌之福和美馨都是震惊的看着如今百鬼的模样。 不自觉得,凌之福两夫妇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那凌之福皱起眉头作揖道:“百鬼道友,你这是何意?” “哼,贫道看不得你以筑基之尊,携数十人围攻一区区练气小辈。贫道也觉得实在脸上无光。” 面前这骷髅发出如此之语。举手投足间,周身上的黑烟四散飘动。甚至站在远处的凌之福都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听到百鬼这番说词,凌之福尚未说话,旁边的美馨却争着抢道:“此人与我幽篁谷乃是不共戴天的大仇!死在他手上的门内弟子便有数十人!如此,百鬼道友还要袒护他吗?” 而凌之福立刻跟腔:“不错,百鬼道友深明良禽择木而息之理。贫道也知道百鬼道友以前与这厮有些交情。但是如今不同往日,你已是筑基高人。何苦为了一个小辈往日的交情,便将自身前途当做儿戏,与我等为敌呢?相信百鬼道友还是记得不久前那份通文的吧。” 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就连百鬼都不禁有了一丝动摇。 “恩?”不远处守在命悬一线的雨爱莲身边的红毛男孩忽然瞪眼,立刻发出厚重的粗嗓音,吼道:“百鬼!可别忘了你这次寻我来是做什么的!” “这我明白!神兄无须多虑。”百鬼如此说着,双眼中忽然亮起两团绿色的火苗。 察觉到百鬼的异样的凌之福,忽然斜眼看着那红毛男孩。连基本的礼节都懒得去理会了:“这为道友,敢问大名?贫道在淞洲也算交友广泛,却不曾识得阁下这般人物。” “哼!老夫本就不是你淞洲人氏。贤洲吞火童子神国月,便是在下了。”红毛男孩老气横秋的如此自荐。却让一边的美馨秀眉跳起:“神道友,你既是贤洲人氏,这淞洲地界,我幽篁谷的门内事,神道友按照规矩不该插手吧。” 闻言,神国月露出讥讽的表情。正要张嘴时。一边的百鬼忽然上前一步,打断了神国月。立刻浑身上下阵阵黑烟弥漫。正是一幅敌对摸样! 却见百鬼那干硬的下颚一张一合,口吐人言:“如今神兄乃是我淞洲黑山地衙府的长老。既是本淞洲宗门人士。如何管不得?” “什么黑山地衙府?贫道从来没听。。。”下意识就开口的凌之福忽然愣住了。眼神之中渐渐溢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直勾勾的盯着百鬼。 后者忽然发出古怪而凄厉的怪笑。 “不错,我百鬼便是这地衙府的开山祖师!” “敬酒不吃吃罚酒!”豁然暴怒的美馨扬起手来,一道霹雳的剑光就斜飞而去,立时要把百鬼一斩为二!可百鬼早就伺机而动,见到剑光袭来,只是一声狞笑。九枚被绿火包裹着的骷髅头竟然就从百鬼的胸腔钻出! “九子连环,地冕共葬!哈哈哈哈哈哈哈!”百鬼狞笑着闪开了那道剑光,九个骷髅头却带起阵阵绿火,猛然朝着那美馨扑去! 虽不知那绿火威力如何。但是这美馨和凌之福二人却是瞬间避开! “凌哥!你我分头作战!联合本门弟子,他二人便只能送命!” “好!百鬼新晋筑基,必定力有不继!你快快前去配合门内弟子擒困了他!那筑基四层的神国月,便由夫君我来对付!” 两人只是一合一散。便商量好了对策。见到那凌之福撇下**,猛然冲向那神国月而去。同时嘴里大喊:“幽篁谷弟子听令!周天大数,乾坤倒转!五行颠倒锁仙阵!” “弟子得令!”那些躲在远处的练气弟子听到如此。立刻将那神国月以及晕倒在地的雨爱莲围坐一团。 百鬼是知道五行颠倒锁仙阵的。五行颠倒,天翻地覆,神仙难逃。便是五行锁仙阵的真实写照。虽说布阵者只是一堆练气的小辈而已,但是施展开来,也会让筑基的道士畏手畏脚,难有作为。 正念及此,想往回赶的百鬼,却被一道霹雳的剑光挡住了去路。 “百鬼!别以为晋升筑基,就横行天下了!今日本道姑我,便要教教你何为礼数!”美馨怒吼着,拍手间就是二十道符箓射向百鬼! 不成想百鬼回过头看,看也不看那符箓。只是狞笑道:“恩?如你这般靠着前辈灌顶吃药才晋升的筑基道士,竟敢与我相提并论?笑话!” 百鬼猛然挥手,九枚绿火骷髅头立刻围成一圈,九道绿幽幽的阴火柱子立刻将那二十道符箓烧成飞灰,直扑美馨道长而去! “妖魔鬼怪,却想用这般旁门左道的手段对付我?”美馨不怒反讥。手上飞快变幻印决,一道道巨大的石柱自美馨周围拔地而起。定金看去,那整整十二道石柱足有十丈来高,表面都密密麻麻的刻印着看不明了的咒文。 百鬼一愣,不曾识得这是何等道法,亦或法宝。 却见那燃烧的熊熊阴火眼看就要淹没那美馨。后者却自得一笑道:“这才是名门正道的手段!” 转眼间,无尽绿火突然去势一顿。却见那十二道石柱猛然放出豪许光彩。每一个刻着的咒文好似长了嘴巴一般,将所有的绿火瞬间吸尽! “哼!”百鬼轻哼一声。一手抓着钢叉盯着那满脸讥笑的美馨,说不出话来。 就算对方是靠着外力晋升筑基,属于今生无望成为金丹的道士。但是对方在筑基境界待了几十年。经验和法力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他百鬼就算神通再好,手段再多。此刻却也有些畏手畏脚起来了。毕竟一个新晋的筑基,还是力不从心。 就在百鬼李显被美馨道姑拦下的时候。另一边的吞火童子神国月,却是铁青着脸。 “五行锁仙大阵?想不到这淞洲地界,却还是有利害的门派嘛。。”神国月看着周遭一片的弟子飞快结印,布置施法。心里就是一沉。 别人可能只听过五行锁仙的名头,不曾见过。而他神国月却是亲身经历过这阵法的恐怖的。 一身修为法宝。却沦落到连自杀都做不到,完全被布阵者任意摆弄的境地。他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小辈!五行颠倒锁仙这般的阵法,也是你们配施展的?”小孩摸样,一头如火爆裂长发的神国月怒喝起来。那小身板上的衣物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焚烧殆尽。 待到火光消散。留在原地的,却是穿着一身古老盔甲,连皮肤都变成了铁黑,全身都燃起火焰的人! 这番模样,是人非人,似鬼非鬼。让诸多弟子都被吓了一跳。 可这一切都入了那凌之福的法眼之中。 “什么!火神法相!”正冲来的凌之福悚然一惊!可时不我待,许是这五行锁仙在神国月眼里有很深的阴影。面对这些低自己一个大境界的练气小辈,神国月一出手却是全力施为! 只见他怒喝一声,周身熊熊火焰更甚,那背在背上的巨大符盒豁然洞开!只是见神国月单手一引。成千上万的符箓宛若巨浪一般喷涌而出!转眼间便是遮天蔽日,满目皆是符箓! 众人皆是被这漫天符箓给震惊的当口。神国月却手上飞快变幻印决。一道秘法便是使将出来! “天地上焚!神火飞鸦!” 转眼间,原本遮天蔽日的上千符箓忽然一震。竟然纷纷燃起了火焰!一只只完全由火焰所组的飞鸟从火球之中飞出。带起骇人的炙热就是拍打着翅膀,一头俯冲向那些呆了的幽篁谷弟子! 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火鸟汇聚成从天而降的火雨!将整个天地染成了一片炙热的通红!一股绝望的情绪悄悄的在众弟子心理蔓延。 因为他们都知道,面对这等威力,这等规模的道法,他们苦练多年的修为是如此的脆弱。 而赶来的凌之福看到这般景象,在大吃一惊之余,却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可如今没时间让他啰嗦,只是一个闪身他来到众弟子之中。看着王尚那仰着头而变得铁青的脸。看着被那密密麻麻的火鸟所印照的火光而照的通红的古寒。凌之福脸色一沉,忽然手印变幻。那面古朴的八卦盘再次被他祭出。 “诸天万籁,听我号令!” 刹那间!上千个神秘莫测的符文也从八卦盘之中蹦跃而出。这些符文宛若漩涡,遮盖着所有弟子。竟然形成一面护罩,任凭那无尽的火鸟飞赴而下,炸开一团又一团的火光,也亦然不动! 神国月也是一惊。立刻脚下生起云霞飞上半空。也是震惊于自己全力施为却被轻易挡下。 看着如此的凌之福忽然哈哈一笑,手上捏着印决不散。嘴里却是高笑道:“吾曾听闻,有机缘者得上古大神祝融之残魂,可得火神法相。铁皮焰发,无物不焚。今日得见,却不过如此!” “你这厮。。。”被一眼道破的神国月怒火中烧。正要捏起印决再释道法时。被人们所遗忘忽略的一个角落里,那瘫在土坑中的雨爱莲,却忽然动了起来。 “天地无极!杀!”猛然跃起的雨爱莲完全无视此刻他受了多重的伤。也不理会敌人此刻有多强大。心中只有杀伐的他宛若一道金色雷霆,下一刻就冲到了众多幽篁谷弟子身前。 众人浑身一震!可不及反应,十几道金色剑光便是霹雳而至。 触不及防之下,本来正要筑起五行颠倒锁仙大阵的阵型立刻被活活打开个大缺口! “小贼!欺人太甚!”这时才想起雨爱莲的凌之福等人怒喝出声。而大阵被破,雨爱莲却是浑身血污的盯着半空的神国月,嘶吼道:“诸位快走!莫要在此丢了性命!” 雨爱莲此刻心里明白。就算百鬼和神国月全力相救。面对对方幽篁谷的精锐以及两位筑基道士,也全无胜算。如今唯一的生路便是破开大阵,让他们二人带上自己逃离,方是上策。 而正和美道士纠缠的百鬼和神国月见此,当下毫无二话。猛然冲向雨爱莲,企图拉上一起走。 可惜。。。 “幽篁谷众弟子听令!乾卦变坤位!大囚龙阵!” 正惊慌的众弟子恍然醒悟。立刻找到了主心骨的他们,飞快的变换站位! 霎时间!一道道漆黑的光柱从天而降!将雨爱莲大大的围困起来!仿佛一个巨大的,接天而立的监牢一般! “糟了!大囚龙阵!”雨爱莲显然识得这门阵法。脸色却也是嗖的一下铁青下来。 触不及防的神国月和百鬼两人一下撞在光柱上,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活活震飞! “神兄!这大囚龙阵十分辣手。只能以力破阵!我等速速前去将那些施法的小辈除去,便可畅通自由!” 可百鬼这话音刚落。凌之福和美馨就御空而起,御使着法宝飞剑就是攻来! “想救援?先打败我夫妻二人再说不迟!”美馨道长狞笑的如此说着。被这两人一挡的百鬼和神国月,一时竟是左右冲不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刚被大囚龙阵困住的雨爱莲心下一沉,以王尚为首的十六个幽篁谷弟子便捏着印决冲入阵中,围杀而来! 十六个弟子,最低的都有足足练气七层的修为,其中练气就曾的就有八个之多!硬拼之下,就算雨爱莲对自己有极大的信心,此刻也是九死一生! “王尚!” 好!王尚却是无惧,巨剑立起,螺纹天吸透过巨剑立刻扩散而出! 剑气纵横的金色神龙带起滔天杀意冲向王尚。却不成想那螺纹天吸号称万法之敌。一被螺纹天吸所卷住,那金龙立刻发出阵阵哀鸣,仿佛被无尽的锁链给锁住了一般!随着那剑气迅速消散,眼看这聚合而成的化形之法就要消散,琉璃也要露出本体,被王尚捕获。雨爱莲却是露出得意笑容。 “螺纹天吸,螺纹天吸!王尚,你太过依赖这门道法了!”雨爱莲狞笑着大步迈出。脚下立刻亮起七道不知何时被掩埋的符箓。正要一举擒下琉璃飞剑的王尚看了一眼。立刻大惊失色!“北斗诛邪!众位师弟!快快掠阵!”难得听到王尚那带着惊慌的叫喊,雨爱莲哈哈大笑着变幻印决:“七煞归剑!玉石俱焚!”话音刚落,只见那原本被螺纹天吸所困住,不断挣扎的飞剑琉璃,突然之间安静下来。而一股恐怖的法力正汇聚其中!大有发作之势! “这厮拼命了!不惜引爆飞剑也要伤我!”王尚脸色剧变!急切想遁走的他却停下脚步。脸上,已然一片死灰。 大囚龙阵下,如何能施展遁术? “去死!” “玉清神甲!”紧急时刻,王尚立刻施展这等玉清道的无上神通。只见一道霹雳的蓝光迅速将他全身笼罩。隐隐显现一丝盔甲轮廓。光是这一手,在玉清神甲上法的造诣上,雨爱莲就可以甩王尚几条街了。 王尚也知道自己底气不足。玉清神甲能不能抵挡住蕴含无尽杀气的飞剑全力自爆。他根本没底。他此时此刻他退无可退! “众弟子听令!大囚龙阵,引龙式!”这时候,仿佛是众人主心骨的万寒冲入阵中,大声嘶吼。 瞬间被点醒的布阵弟子立刻纷纷变幻印决。只见原本被黑色光柱所构成的巨大监牢中,忽然洞开一个缺口。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线从缺口处延伸而进,将那几欲爆裂的琉璃飞剑完全包裹! “遭了!”雨爱莲暗叫一声,自己却不退反进,猛然冲至王尚跟前,一手盘龙丝,一手捏着引雷决。眼看就要施展雷霆手段灭杀了这最大威胁! “雨爱莲!你太小看我古寒了!”这时,只见古寒已然来到跟前。挥手间几十道符箓化作符剑,闪电般盖向雨爱莲! “。。。玉清神甲!”本是能一击而走的大好机会,却被古寒如此从中作梗。当下只得保命的他往后退走。只是他这一退走,反而给了一下喘不过气来的王尚等人机会。 “囚龙接引!众位师弟在外,以十八天煞阵将那飞剑给彻底镇压封印!”古寒看也不看雨爱莲,径直对外呐喊。却见这话头,那把被黑线纠缠的琉璃飞剑金光内敛,雨爱莲的脸色顿时就青了一分。只见那些黑线将飞剑扔出阵外,七八个弟子立刻围绕而上,施展阵法将飞剑镇压。雨爱莲此刻的脸色中,已然带着一丝绝望。 因为他与飞剑的感应彻彻底底消失了。 “众位师兄弟!这雨爱莲性格暴戾,宁死不屈。硬拼之下,怕是我等有人伤亡。”古寒说罢,见场内十六个师兄弟一边提防那雨爱莲,一边认真的侧耳倾听。古寒便笑道:“王师兄,千机变换这门道法,门内您最精通。还望师兄你打头阵!” 王尚豁达一笑,也不多说,立刻飞身冲向雨爱莲。 “千机变换,土变!” 挥手之间,雨爱莲周身大片大片的土块挣脱出土地,如同手掌一般围着雨爱莲,意欲碾死。 “玉清神甲!”雨爱莲当下跨出一步,周身立刻闪耀遍布金色雷霆的巨大战甲。那战甲双手隐隐有两把剑光。任凭那土块飞涌而至,挥手间却是化为碎屑。 见到如此。古寒微微一笑,再次喝道:“众位师弟!小五行聚合阵!”直到此刻,那些师弟终于明白古寒的打算。一听如此,立刻兴奋的连连点头。飞快围着雨爱莲布下阵来,印决飞快变幻! “小五行聚合阵?”雨爱莲被王尚的千机变换纠缠的不能随意走动。看着那些弟子纷纷布下阵法,也想到了什么的他失声叫道:“古寒!你。。” “五行聚合!众位师弟!我等是要活捉这厮,不要节省法力!倾尽所有!”古寒大吼出声。却见随着众多弟子加**力。王尚施展千机变换道法起来,简直是易如反掌!刹那,一股五色的五行之力被凝聚而出!那化不开的五行将雨爱莲包围。如同背上突然有了无数座山峰。雨爱莲猛喝一声跪倒在地,周身法力更是转眼间去了七八。 “你们。。”眼中满是狰狞的雨爱莲勉强抬起头,瞪着古寒和王尚等人。却不成想古寒忽然眉头一皱,挥手喝道:“众位,五行俱灭阵!将这汇集的五行之力彻底打入这厮的体内!” 这等时候,雨爱莲真真正正的满脸死白。这般浓郁到化不开的五行力量,如果一股脑的借用五行俱灭阵,将他打入自己体内。也许自己死不了,但是自己的道基,自己的法力,自己的修为。全部会被这般天地之威同化,消散于无! “古寒,你敢!”绝地一搏,雨爱莲立刻趁着法力未被完全压制前奋起反抗! 话音刚落,一卷古卷就被挣扎着的雨爱莲祭起。 “天腹古卷!王师兄!”一见到这件法宝,纵使是古寒,浑身汗毛都根根乍起。至今他还记得几年前在天机府一役,那纵横交错,如星罗棋布的金色人影。那挥洒的鲜血,和同门的惨叫。 而王尚也是深知这一点,同时他们十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对付一个练气九层的雨爱莲,也是忌惮他使用这天腹古卷。 如今他勉强施展出来,王尚和古寒就是等这一个机会! “螺纹天吸!” 王尚挥动起了手中巨剑,一**巨大的波纹如同浪潮般席卷而至! 而此时此刻,警惕着随时注意形势的古寒双眼一瞪,惊骇无比的盯着雨爱莲,脸色彻底惨白! “王尚!莫不以为,我雨爱莲还是以前的雨爱莲?”雨爱莲嘶吼着,忽然心念一动。那天腹古卷立刻打开,积蓄了不知多久的杀气立刻引爆!无数的金色人影手持各式兵器,带起阵阵流光蹦跃而出! 王尚见此,眉头一皱,全身法力催动到了极致,无数波纹就要横扫这些人影,彻底将雨爱莲凝聚的杀气打散! 所谓杀气,既是不在五行之中,屠戮生灵而有感上天衍生之气。是戾气,煞气,浊气。如今无尽杀气肆意,原本牢牢巩固在雨爱莲身上的五行之力,被这般杀气一冲,立刻摇摇欲坠! “众位师弟撤去阵法,以神巫举鼎阵相抗!莫要丢了自家性命!”见到雨爱莲暂时脱困,联想到那金色人影的恐怖,古寒立刻转攻为守! 而很显然的,这些弟子的修为虽然和古寒不相伯仲,但是对于他的命令却是言听计从。根本无人质疑,下一刻,所有弟子都立刻撤去手上的法阵,飞也似的赶回后方。以地煞位分别站立,瞬息间,一道紫光闪烁,被称为防守之中十分厉害的神巫举鼎阵就如此立起。 可惜。。 可惜雨爱莲根本没有要故技重施的打算。 “哈哈哈哈哈哈哈!”雨爱莲发出肆意的狂笑,浑然不顾王尚挥斩而来的大片螺纹天吸。只是双手挥动,连连变幻印决。眼中立刻金光大盛:“王尚,今日我雨某要一雪前耻!废了你淞洲第一练气士之称!” 话音刚落,那手决一停,原本以玉清化气法从天腹古卷中蹦跃而出的金色人影豁然动了!竟然调转方向,一股脑的扎向施法的雨爱莲! “你。。你疯了不成!逆行玉清化气法!那么多杀气入体,你会死的!”在大囚龙阵外,和凌之福两夫妻缠斗的百鬼瞄了一眼,立刻知道雨爱莲的打算。震惊的脱口而出。 只见那几十道人影全部涌入雨爱莲体内,金光便是内敛。王尚等人微微一愣,却见到此刻的雨爱莲浑身通红,青筋暴起!一缕缕青烟径直从他身上溢出,如同烧红的鼎炉一般炙热!好似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的雨爱莲,面目狰狞,钢牙紧咬。下一刻,手印却是再次变幻! 本来心存疑惑,不敢冒进的王尚和古寒等人,一见这手印,立刻吓得魂飞魄散!毫无二话,王尚脸色瞬间铁青,挥舞着黑玉巨剑就要冲上来,另一只手单独捏印,道道电弧也在指间闪烁。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哈哈哈哈!聚合一气法!”雨爱莲如同狂乱的贵公子,原本被掩埋体内大乱的杀气,此刻全部引动!用于聚合一气法,上清道的化形妙化之法! 瞬间!刺眼的金光从他体内绽放!将他的身躯全部淹没! 感受那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拍打过来的杀气,王尚都无法抬头直视那刺眼的金芒,心中正犹豫要不要上去以命相搏时,一声从前方传来的龙吟之声,让他下一刻,便全力疾退! 只见那金光之中,一条遍布浓郁杀气的金色神龙奔腾而来!摆头间,这神龙张口就是一团霹雳至极的剑气!离得最近的王尚,首当其冲的感受着这无匹的力量。 “雨爱莲!你竟然能将二法合一!我王尚自负神通,如今也远不及你!但你如今身入戾气,化为恶龙。我不需与你相敌,一时三刻,你自会身死!” 如此说罢的王尚立刻飞退,转身间就躲开了那一团剑气。 却见这条金色恶龙在半空盘绕,听到这番话后,双眸金光立刻大盛!原本被镇压的琉璃飞剑似乎感受到了那股凌厉的杀气,竟然径直挣脱开,化作一道剑光猛然吞入那恶龙的嘴里! “吼!”又是一阵镇让人心生恐惧的龙吟之声!在那其中,甚至带着丝丝凌厉剑鸣! 正要退入古寒等人立起的神巫举鼎阵中的王尚脸色再变,立刻跳到阵前,大喝道:“诸位,将阵眼交托于我!” “师兄!你想做什么!这厮已然拼了性命,不顾安危。师兄与此刻的他相抗,就算侥幸得胜,也九死一生!”古寒立刻着急的连连劝说,上前阻止。 可是王尚回头一瞪,后者立刻停下脚步。他只是双眼饱含战意,默默的看着惊愕的古寒。 :“筑基与否,成败一举。师弟,与我并肩而战。” “师兄。。。” 古寒只是一个犹豫,便知道木已成舟,无法强留。当下神色一震,大喝道:“诸位师兄弟!将阵眼交与王师兄。我等以阵法相助,击败这孽障!” “是!谨遵法旨!” 王尚看着那些弟子言听计从的立刻改变阵眼,没有一丝犹豫。心中不禁一笑。 暗暗想着:“师弟,师父常说,我是未来掌门的接班人。依师兄看,你才是啊。” 可不比王尚的心思,古寒此刻却有些伤感。 所谓的神巫举鼎阵,的的确确是数一数二的坚守阵法。但是同样的,他的阵眼就是命门,异常的脆弱。一旦命门被击溃,阵法便是不攻自破。 按常理来说,外有大囚龙阵,内有神巫举鼎阵。这般双重阵法之下,就算是筑基道士都要付出惨痛代价。 可惜,布阵者只是一些练气弟子。阵法中的诸多变化和妙法都无法施展。能勉强展开已经是极限。 如果施法者是一名筑基,调用大囚龙阵的变化,那么根本不需任何人插手,此刻的雨爱莲早就被压得死死得了。 而如今王尚所为,却是想借用这神巫举鼎阵将众多同门保护起来,让他一对一的硬抗此时性命相搏的雨爱莲。置之死地而后生,话是不错,可也有彻底陨落的风险。这不能不让古寒抱有了最坏的打算。 PS:诸位仍然追更的书友,实在不好意思。话要从去年末说起,我换了个动漫编剧的工作。。然后满脑子各种幼稚白痴的儿童动画剧情,使得我每次都提笔而无神。加上工作量大,无暇时间个人写作。。所以大家看到的这章是几个月断断续续写出来的。。过程十分痛苦。不过渐渐适应编剧的工作强度后,也能挤出时间来自己写作了。。。总之如此,下一章应该是这几天。。【话说我已经加班一个月了,周末都没得休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尽天下 嗡嗡嗡。。 一阵让人胸闷的剑鸣声,打断了古寒的思索。 抬起头望去,那盘转在半空中,剑气凌身的金色恶龙阵阵嘶吼。那夹杂着煞气的剑气阵阵激荡而来,却只让法阵微微晃动,却伤不得分毫。 “幽篁谷。。王尚。。凌子含。。”化为金色恶龙的雨爱莲发出不清不楚的呢喃声。下一刻,仿佛熟睡的人,被一盆冷水浇醒!首当其冲的王尚立刻感觉到,一道凌厉的剑意,和一双暴戾疯狂的双眸牢牢锁在自己身上!脊背瞬间一片冰凉! “王尚!!!” 那恶龙发出一阵饱含煞气的咆哮!瞬间化作一道霹雳金光,猛然撞上王尚! 下一瞬间,那恶龙全身上下,立刻遍布一套金色盔甲!甚至还有道道金色电光闪烁其间! “玉清神甲上法!三法合一,怎么可能!” 王尚脸色剧变的大喝! 轰! 肆虐的煞气蓬勃爆发!一圈圈气浪穿过大囚龙阵,四下扩散。 即使是在大囚龙阵外的弟子都被这煞气一冲,双眼瞬间赤红!大有拼命搏杀一场的冲动! 而仍旧在缠斗的百鬼,凌之福等人。却是同时停手。震惊无比的朝着大囚龙里,那道宛若实质的金色恶龙看去! “此子。。留之必为我幽篁后患!” 亲眼看着三法合一,即使是筑基修为的美馨道长,此刻也不再从容!看着那道恶龙的身影,双眸中尽是杀机。 “一旦让此子晋升筑基。。将是劫数啊。”凌之福也感到这等天赋着实可怕。 而百鬼和吞火互看一眼,竟然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百鬼道友,这小鬼说不得真能晋升筑基。到时候那件事,八成是定了。” “神兄,如今雨爱莲以命相搏。未免意外,我等还是全力救援吧。”百鬼双眸间的绿火一阵闪动。忽而转头望了望远方:“他们,应该快到了。。” 。。。。。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 伴随着肆虐而出的金色雷霆! 以及轰鸣的龙吟之声! 张开的龙嘴前端,竟然只是一截剑尖! 而面前,赫然是王尚手持黑玉巨剑,正拼尽全力的施展螺纹天吸! 那一波接一波,仿佛无止境的波纹面前,任凭雨爱莲声势多么浩大,剑意多么剧烈!就是无法得进哪怕一分! 仅仅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却宛若天与地般遥远。 因为消耗巨**力而脸色死白的王尚见此,微微露出一丝微笑。看着面前那金色恶龙,以及嘴里若隐若现的剑柄,叹道:“雨兄,还是贫道略胜了一筹啊。” “不可能!” 一声不似人类发出的低吼,立刻从那恶龙内飘出。 下一刻,从那被螺纹天吸所遏制住的剑尖上,一道金色的波纹轻轻荡开。 那波纹紧紧的贴着树立起来的神巫举鼎阵而走。只是众人愣神之际,已然蔓延开来。 轰! 四周的泥地仿佛一瞬间被无数把兵刃切割!溅起的泥土四散飞落!那股霹雳的力量直直透入神巫阵内的所有人!如同一把铁锤捶打着坚固异常的盔甲! 噗! 只是这一刻,原本十六人中就足足有四人脸色大变,张嘴喷出一大口血! “剑气!竟然以剑气化波,绕过螺纹天吸,攻击法阵!”洞察力最好的古寒,立刻明白来由。震惊的如此失声。 王尚脸色一沉,还不待说话,那剑尖处再次一荡,又是一**纹四下荡开。 “不好!这厮的目标是你们!”王尚这下明白了雨爱莲的打算。硬碰硬下,即使雨爱莲他不要命的施展浑身解数,也没把握击败王尚。那唯今之计,便是击败那些师弟师妹了。 “古寒!引龙式!你们尽快离开阵内!”王尚怒吼一声,法力滚滚涌动!竟然瞬息间也施展了玉清神甲上法!周身被蔚蓝的光芒汇聚的铠甲所包围。 看着王尚针锋相对,毫不相让。雨爱莲那尚存理智的心中,忽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怒火! “王尚!死!”伴随着一声夹带龙吟的嘶吼,金色幻化的恶龙猛然盘着王尚。大有蟒蛇绞死猎物的气势! “雨爱莲!道法一途,我不及你。但若论修为高低,手段多寡。你不及我!”王尚看着恶龙将自身盘起,双眼闪过一道决绝。只是下一刻,他毅然趁着双手尚能动弹,连连拍打了七十二道符箓在全身上下! “地煞引神禁法!师兄!快住手!”猛然知道王尚要做什么事的古寒大叫,却还是晚了一步。引龙式早已发动,正带着他们十几人拉出大囚龙阵外。这阵法发动,就算有心阻止,一时半会也是停不下来。 对古寒的担忧视若无睹的王尚,迎面怒视那狰狞恶龙的龙首。仿佛能从那双充满戾气的双眸里,看到那熟悉的眼神。 “你想与我玉石俱焚。好!贫道今日舍命陪君子!”王尚大声怒吼,身上的符箓瞬间化为飞灰,剩下七十二道刺眼光点,遍布他全身。 霎时间!那七十二道光点瞬间刺入王尚体内!原本气息衰竭的他,下一刻猛然爆发出极其迅猛的法力波动!那原本盘着他的巨大恶龙,竟然被散开的波纹活活震开! “吼!”被弹开的恶龙甩出老远,挣扎着从地上卷起,却发现此刻的王尚气息暴增,被蔚蓝的光芒所包围的他,此刻再也看不见丝毫肉身。唯有一具两人来高的巨大蓝色甲士,手持黑玉巨剑针锋相对! “竟然已经能够将玉清神甲发挥到幻化层次!我修炼至今三十五载,连玉清神甲都无法施展呢!王师兄果然不愧松洲第一练气士!” 看着王尚如此这般作为,古寒身边的弟子皆是发出了由衷的感慨。可是当事人此刻却不觉轻松。因为动用禁法,强行将自身修为提升到一步筑基的临界点,才得以将玉清神甲发挥至此。但如此,也仅仅是堪堪持平此刻三法合一的雨爱莲,要想战胜,却是远远不够。到头来只会落到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下场。 可雨爱莲不给王尚丝毫思考的机会,带起一阵饱含剑意的龙吟,化作大片金光扑向那蓝色的神甲战士! 轰!一阵金蓝相间的光芒四下炸开!仿佛无数朵正绽放的奇异花朵。但是播散来的冲击波,直让大囚龙阵微微晃动,布阵弟子也是满脸吃紧。 却见此时此刻,巨大的金色恶龙如同蟒蛇般上下将蓝色甲士围住,企图绞杀。 那感受着那无时不刻侵蚀进来的杀气,蓝色盔甲上也纷纷裂开道道缝隙。 “雨爱莲!休的猖狂!”王尚一声怒吼从蓝甲之中传出,抵在巨龙身上的黑玉剑猛然爆发出螺纹天吸,一把再次将雨爱莲震开。下一刻挥手间,无尽的土块从地面蜂拥而出,企图将半空中的巨龙束缚住! 可惜,还未近身,就被那散发出的暴戾之气撕扯成粉碎。 “米粒之光,也敢于皓月争辉!”雨爱莲气势升到顶点,此时此刻的他从没那么自信,从没那么相信自己能够击败这个死敌!转头间,张开的嘴就吐出六枚凌厉的剑团!杀向王尚! 一见如此,王尚立刻挥剑就要再次施展螺纹天吸,不成想那巨龙紧随其后,已然冲上,大吼道:“还想用这招?王尚!你太小看我雨爱莲了!” 张口间,却也是一道螺纹天吸!正正压制着那黑玉巨剑! “糟!”王尚大叫糟糕。既是螺纹天吸相生相克,此刻一应俱灭! 轰隆! 六团金光在蓝色甲士身上炸开!卷起无匹的剑气。 蓝色甲士飞出十米开外,周身上下也裂开了密密麻麻的裂缝。道道真气,竟然从裂缝之中溢出。 “哈哈哈哈!” 金色恶龙发出一阵癫狂快意的怒笑,带起决绝的气势冲向蓝色甲士! “哎。。” 王尚叹气一声,隔着玉清神甲,看那飞驰而来的雨爱莲化身的金龙。 福至心临的古寒见此,忽然对着布下大囚龙阵的弟子大喝:“众位师弟!大周天位,将阵眼交托王师兄!” “得令!”对古寒的话语毫不犹豫的师弟们立刻变换阵位,瞬间撤去了大囚龙阵! 说时迟那时快!王尚忽然弹起,怒瞪着恶龙捏着手印! “八门金锁!” 上清道传承而下的至强阵法!在眨眼间便被施展开来! 只是一大片金光闪闪的光幕罩下,无数神秘的符文飘忽不定,一股祥瑞无极的气势便铺展开来。 可眼看那金龙就要正面砸上十几位练气士全力施展的八门金锁上时,那金龙忽然噗的一声,化为一阵金烟消散。 眉心猛然跳起的王尚脸色巨变! “玉清化气!竟是疑兵之计!” 下一刻,金气如剑,化影成形的金色恶龙,带着一往无前之势,猛然撞向王尚身后! “王师兄!” “大师兄!” “王师侄!” 感受那几近要贯穿自身的霹雳剑气,怒喝一声的王尚甩身回访,巨大的黑玉巨剑横在身前!那周身无尽的金色符文,好似被这巨剑给带动一般,瞬息便卷入剑身之上! “螺纹天吸!” 轰隆! 一团蓝金相间的光四下炸开!激起四周大片尘土。 在场众人全部不自觉得停下,就连百鬼等人,都暂且罢手,聚精会神的盯着下方那团乱战。 可待到烟雾散去,展现在眼前的,却是决然想不到的场面。 雨爱莲再也无法保持金龙之形,只是单手持剑,顶在那横着的黑玉巨剑之上。 而王尚也无复蔚蓝甲士之态,只是托着巨剑,不言不语。 两人面色极其难看,如同成了死人。 仿佛世界瞬间沉静了。 而打破这沉静的,却是一声让人心惊的破裂声。 噔! 黑玉剑。 断! “噗!” 下一刻,王尚胸前猛然炸开一阵金光!如同无尽的剑气从他胸膛内喷出般,从后背窜出十数丈! 王尚嘴角倾泻鲜血,绝望的看着面前的雨爱莲。 雨爱莲却恍如梦中,与近在咫尺的王尚对视,许是自问,许是求取。 “我,赢了。。” 嘭! 伴随着雨爱莲那声呢喃,王尚重重的倒在地上。 而雨爱莲手中一直陪伴他苦战的飞剑琉璃,此刻却也发出一阵低沉的悲鸣,兀自破碎断裂!散落一地! 雨爱莲只是发软的跪倒在地,双眼默然的看着那一地碎片,脸上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迷茫和无助。 竟是暗自喃喃。。 “赢了?死了。。如此而已?” 可不比雨爱莲,几乎被视为下代掌门继承人的王尚倒地,可能身死。如同一把钢刀瞬间透过凌之福,古寒等幽篁谷弟子的心扉! “大师兄!”古寒目眦欲裂,猛然拔剑冲去。其他弟子也是包含热泪,一齐冲上要乱剑砍死雨爱莲! 而见到雨爱莲得胜,百鬼和神国月互看一眼,立刻趁着凌之福分神之际,就要冲下去营救雨爱莲时,一片昊天星河,却是挡住了百鬼两人的去路。 却见阴沉着脸的凌之福一手托着八卦盘,满是杀机的看着百鬼道:“今日,尔等一个也别想走!” 。。。。。。。 “师兄!” “师兄。。死了!” “为师兄报仇雪恨!” 恍惚之中,雨爱莲听到耳畔传来的那阵阵杀伐之声,渐渐清醒了几分。 可紧接而来的,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那痛苦,十分的熟悉。 眼前仿佛被鲜血浸染,一片血红。 却也能依稀看到,无数把剑在眼前挥动,每一次都带起一片红霞。 “啊。。。。” 雨爱莲轻叹。 一种莫名的惆怅,油然而生。 “我,真的到此为止了。” 剩下的,是说不完的遗憾。 又是一阵恍惚,嗅着那刺鼻的血腥味,雨爱莲眼前,却是闪过了薛海的模样。 紧接着,凌之福,王尚,古寒,师兄,师父,父母家小一一闪现,最后却是停在了致使自己这般境地的那个道姑,凌子含的身上。 他莫名的笑了,笑中多了苦涩:“说起来,与这女娃,也不是深仇大恨。因何生怨,也不过男子气节被辱罢了。” 莫名的,他又回想起了童年,自己因不堪受辱,掐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嫡长兄后,流浪天下的岁月。 似乎悟了,雨爱莲了然的点头。一直以来,他都以名门正派自居,以师父嫡系传人自居,以正人君子自居。自己,还是太看重别人如何看自己。 自卑?兴许也有,本是庶出幼子,拜师后也不受师父待见,更因眼神带有杀气,阴郁至极,同门也无人相交。 他之所以恨的,不是凌子含,而是恨他自己! “哈哈哈!愚人,愚人也!自以为高,反落入下乘。。” 雨爱莲的轻笑中有着凄凉,亦有恍然。 “杀。。。” “还我命来!” “匹夫!还我命来!” 一阵阵的喊杀声渐渐徘徊在耳畔。感觉越来越虚弱的雨爱莲,依稀能够看到,无数金色变换的人脸,在围着他死命呐喊。 那些人,一个个却是被他所杀。 “哼” 雨爱莲却轻蔑的笑了起来。 “尔等匹夫,可是要寻我报仇?无妨,就算落入阴曹地府,我雨爱莲也要持三尺剑,杀尽黄泉!” “徒儿。。” 忽然一声熟悉的呢喃传来。 雨爱莲抬头看去,却见那把琉璃飞剑,完好无损的停在自己面前。剑锋,却直勾勾的指着他。 “师父。。。”雨爱莲了然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天下欲诛我,我便杀尽天下。如今万鬼欲屠我,吾亦可灭鬼成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雨爱莲笑的癫狂不已,所谓泰昌三剑门,所谓正道邪道,所谓恩怨情仇,所谓生,所谓死! 尽可,烟消云散! “尔等酒囊饭袋,还不速速带我前去阴间!” 话音刚落,那并琉璃飞剑,立刻斩下。。 眼前,一片漆黑。 “如此,便好。。” 。。。。。。。。。。。。。。。。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却是呆若木鸡。 因为被众弟子上前乱剑砍死的雨爱莲,额头上却被那柄应该破碎的琉璃飞剑刺穿。 古寒分明看到,原本散落一地的琉璃飞剑碎片,在一大片的金光下重新组合,无人御使的飞回雨爱莲身前,将他彻底斩杀。 “戾气。。反噬?”震惊的凌之福喃喃自语。 而百鬼见此,却是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快速的对身边的神国月道:“此事不可为,走。” 话音刚落,就要化作两道流光飞遁。却被眼疾手快的凌之福拦下。 “想走?不管如何,两位一定要给一个交代!” 神国月的红胡子立刻飘起,许是运起全身法力:“呸!道爷我虽看不出你使得是什么门路道法,但是要走,你也留不住!” 而另一边,一直躲在远处,吓得瑟瑟发抖的凌子含见到雨爱莲伏诛,却是松了口气,叹道:“这魔头,真的死了。。” 可就在这话音刚落时分,正要大打出手的百鬼忽然浑身一震,惊骇无比的回首看去! 轰隆! 一大圈的金色气浪,突然从雨爱莲的尸首上四下散开! 站得进的几位幽篁谷弟子被这气浪一扫,立刻口吐鲜血,真气大乱! “什么!”凌之福和美馨震惊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下一刻,雨爱莲的尸首竟然升上半空,无数包含杀机暴戾的庚金之气,疯狂的从地里四溢而出,全部涌向他的身体之内! 而那原本数不清的剑伤,竟然也在飞快愈合! “天发杀机!暗合天意!此子秉承杀伐之道,竟然借此引动天地杀伐庚金之气,以此为契机筑基!” 凌之福和美馨感觉不妙,这分明是筑基的表现!为绝后患,两夫妻二话不说飞扑之下,要一击取了雨爱莲性命! “哈哈哈哈!牛鼻子,你我二人,尚未分出胜负呢!” 神国月,百鬼两人却是立刻迎上,挡在了凌之福两人面前。 “百鬼!你如此做,真要和我幽篁谷势不两立吗!” 气急败坏的凌之福怒喝起来。百鬼却看了雨爱莲一眼,回头阴笑道:“作对?凌之福!你太小看我了!” 轰隆! 又是一圈金色气浪炸开,逼得古寒等人有心杀敌,却根本无法靠近。 而那洞穿了雨爱莲头颅的琉璃飞剑,竟然发出一阵光辉,宛若清水般融入了他的躯体之内。 下一刻,一股完全不是练气士该有的冲天杀气和法力四下激荡! 这会,就算是古寒等人也明白,这厮不仅没死,还真的筑基了! 突然间!雨爱莲那黑白两分的长发渐渐转白,下一刻,已然是一头霜白银发,随风而摆! 古寒看了看远处躺在血泊里的师兄王尚,怒上心头。竟然手持佩剑,要冲上前去拼命! “呼。。。” 但是一声呼吸,却让在场的幽篁谷弟子入坠冰窟。 恍惚间,雨爱莲睁开了双眼。 那一刹那,无匹的杀伐之气从眼眸闪过,便立刻归于沉寂。 看着迎面冲来的古寒,雨爱莲只是下意识的摆了摆手。 一阵金色气浪立刻挥洒开来,仿佛有无数把兵刃夹杂其中!首当其冲的古寒立刻被兵刃相交的碰撞声淹没! 噗! 口吐鲜血,全身瞬间添了十几道伤口的古寒飞出十丈开外! 而缓缓落地的雨爱莲,周身闪动着无数兵刃的幻影,那强大到令古寒窒息的压迫,毫无悬念的印证了一个不敢相信的事实! 雨爱莲,晋升筑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暗流涌动 筑基和练气,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却也只是一步之遥。 这一步之遥,是无数先贤呕心沥血才摸索出的问天之路。这一步,相隔着凡人和得道之人,也是到了这一境界,才真正算得上是修道中人。 所以此刻,在雨爱莲的眼中,世界显得格外不同。 有道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莫名的,他罕见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响彻四野,打断了雨爱莲的感慨。 吞火童子神国月周身铁黑,赤毛焰发的他挥手间,一大片火焰化珠,打退了欲再次强攻的凌之福和美馨。只是低头看着雨爱莲大笑:“看来这次没赌错!这小子当初第一次见到他,就发觉不是平庸之辈!比那天机府的那薛什么的好太多!” 雨爱莲抬头定睛一看,也是认出了百鬼和吞火童子,又瞄了一眼那脸色铁青的凌之福和美馨,不禁豪气冲天,坦然大笑作揖道:“哈哈哈,今日若无两位倾力相助,雨某定然身死,也无今日果报。还望两位帮贫道一个小忙!” 心领神会的百鬼发出一阵诡异怪笑,也无二话,九枚燃烧着幽绿色鬼火的骷髅头立刻飞出,化出无尽绿火盖向那凌之福和美馨二人。 而雨爱莲也化作一道金芒,带起无边戾气杀向远处的凌子含! “休的猖狂!” 离得近的美馨瞬息间闪到凌子含的身前,八道石柱立刻从她四周升腾而起,一股无法名状的阻力海浪般的压向雨爱莲。 可雨爱莲不惊反笑:“八方小周天寂灭柱!这等法宝落在你这废物手里,真是糟蹋了!” 话音刚落,雨爱莲周身立刻涌动金光,只见他手捏剑指,大声一喝: “覆杀千里!” 下一刻,三道金色的人影挥动着各式兵刃,宛若电弧般从雨爱莲周身金芒跃出,直奔那八道石柱杀去! 那美馨尚且不及反应,三道金色人影就围着石柱攻击起来。 仿佛上百把兵刃交加的碰撞声扑面而来,感受着眼前那无数金光围困阵法,美馨手中捏的印决竟然也开始吃力的颤抖。 “毕竟小周天之法,贫道以五行颠倒依法炮制,乱了你这周天八卦,看你还坚守得多久!” 不知何时腾空的雨爱莲本体俯视着美馨,印决变换之间,随着五道符箓飞去,简易的五行颠倒阵立刻形成。 被那金色人影围攻的勉力维持的美馨终于承受不住,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神情,寂灭柱随之崩塌! 那一瞬间,三道人影毫不犹豫的带起滔天杀机,冲向被美馨保护在身后,完全吓傻了的凌子含。 “娘!爹!” 绝望的凌子含如此悲呼。 “不!” 无法救援的美馨和凌之福痛心疾首。 眼看那金色人影就要冲到凌子含跟前,下一刻变成一地血肉。 一声仿佛从天地之间飘扬而下的宏伟之声,将那人影立刻泯灭。 “天道徐徐,万籁神镇。” 一声飘远至极的声音瞬间传遍四野。 一尊威猛无匹,手持双剑的巨大神像虚影,突兀的在凌子含的周身浮现! 轰隆! 一圈圈气浪四下播散,那三道金色人影只是急攻片刻,就被那巨大虚影挥舞双剑,瞬间斩却! “荒天元神虚慑法!是何方高人从中作梗!”认出是什么道法的雨爱莲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这可是能够将自身识海元神,以法力虚慑而出的秘法,能施展而出,便不是等闲之辈,至少都是待在筑基期多年的老前辈! 而沉稳些的百鬼和神国月立刻来到雨爱莲身边,其百鬼略带凝重的说道:“堂堂幽篁谷的副谷主,邢解堂的堂主,刘庚刘道友,竟然也能折节下山,与我等闲云野鹤之辈同台竞技?” “什么?刘堂主到了?” “太好了!杀光这帮妖道,为我等师兄弟报仇血恨!” 幽篁谷的弟子一听,士气立刻大涨。 而话音刚落,三道带起不同光彩的流光从天而降,刷刷刷的停在雨爱莲等人对面。 带到光彩消逝,显现的却是三位身穿棕黄道袍的道士。 只这一眼,就让雨爱莲三人眉头大皱! 幽篁谷的副谷主刘庚,带上两位幽篁谷长老,悲青法,乌云子。竟是三位成名许久的筑基道士前来支援! “师兄!”一番争斗下来,伤了法力的凌之福白着脸来到刘庚跟前,作揖行礼。 刘庚只是点了点头,双眼扫过百鬼和吞火童子,直勾勾的看着雨爱莲。 上下打量片刻,刘庚忽然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 “雨爱莲?你可知如此作为,有何后果?” “雨某自知。” 雨爱莲沉着脸,只是作揖回应。 刘庚点了点头,手上默默捏起印决,淡笑道:“可惜可惜,如此英年才俊。。” 雨爱莲三人立刻严阵以待,甚至有了掉头逃跑的打算。可就在刘庚淡笑之间,一股不输于之前的高笑从后方传来。 这笑声,只让百鬼和神国月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刘道友,三十载转眼而过,今夕重逢,风采依旧啊!” 话音未落!刘庚,悲青法,乌云子,凌之福,美馨这五位幽篁谷筑基长老,脸色大变! 却是四道光彩飞驰而下,纷纷落在雨爱莲等人身前。 待到光华尽退,展露在眼前的,却是四个衣着怪异的四人。 一身垂地青衣,满是仙气。手摇纸扇,面目却满是阴霾。平白给如此潇洒俊俏之人,增了几分暴戾。更别说那双眼中,闪过的道道邪光。刘庚一眼便是认出,此人乃是名震燕州的筑基道士,千情公子叶孤! 身旁一人,长发披肩,秀气的容貌下却是一丝狡猾。白衣飘飘,背着个巨大的剑匣却坦然自若,甚至能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丝丝寒气,让人毛发悚立。 刘庚身边的悲青法立刻知晓,此人是最近突然来到松洲的异域道士,自称千仞真人,沉香。传闻说,所使道法神通,均是稀奇古怪的路数,不少人着了他的道。 可让悲青法瞩目的,却是沉香身边一黄毛丫头。这小姑娘一脸冰冷,稚气的眉宇间满是杀机。背上的那很长的法宝飞剑,却注明了此女的身份。成州青城派叛门之徒,一人杀尽青城三大长老的筑基道士,姜立。 可最终成为焦点的,却是那一个身材臃肿,穿着蔚蓝色道袍的道士。 仔细一看,却十分怪异。 仿佛是某种东西穿着厚厚的一层衣服,看起来十分诡异。 颇有经验的刘庚一眼就看出,这是妖怪初次套着人皮,不习惯的样子。 “我曾听闻,有一妖物,最近于松洲地界四处掠食,残害无辜,生灵涂炭。乃是一个飞禽成精。” 听着刘庚如此说罢,那怪模怪样的道士忽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刺耳嗓音,却口吐人言:“嘎嘎嘎嘎嘎,你爷爷我乃是无痕千里**师,吞天!你小子看起来有几斤几两,倒也是够本尊吃一顿的。” 千情公子叶孤悠闲的摇着纸扇,冰冷的双眸却扫过对面五人,头也不回的低声道:“吞天,这可是名震松洲的幽篁谷代掌门,你如此太没礼数,简直丢人现眼。不过听闻幽篁谷专精阵法一脉,手段颇多。也有上古道派流传而下的传承,只是这阵法嘛,变化太多,而且。。” 翻了个白眼的小姑娘姜立皱了皱眉,颇有老气的娇喝道:“神道友,看看你都找了些什么人,整天废话个不停,一路上不断碎碎念,吵得姑奶奶心烦得很。” 吞火童子神国月貌似习惯了这姜立的脾气,老神在在的走上前头笑道:“我说姜道友啊,叶道友就是如此,你也不是不知晓,你看看吞天道友都没去理会。。。” “好啦好啦,你们也别争啦,这些三教九流的边角料,我沉香一人足矣,你们爱哪呆着就去哪呆着吧。” 沉香一脸得意的哈哈大笑,却惹得刘庚蔑笑一声,竟也上前一步针锋相对。 “诸位的大名,刘某也有耳闻,只是如今乃是我幽篁谷的私人恩怨,四位可是僭越了。” 可这话音一落,百鬼拉着雨爱莲也上了前来,却见百鬼对不知所措的雨爱莲给了一个眼色,立刻怪笑道:“哈哈哈,刘道友勿要多费口舌了。我等七人统一战线,却要看你们幽篁谷能如何?” “百鬼!你想做什么!拉上一些散修,企图与我等对抗不成?就凭你?” 悲青法立刻火冒三丈,厉声叱呵。 可马上被阴沉着脸的刘庚挥手打断:“我们。。走。” “堂主!”乌云子和美馨等人立刻震惊的回头看着刘庚。却见雨爱莲忽然指着不远处瘫在地上的王尚,说道:“将王道友也带走吧。如今此人与我而言,以不足轻重。” 颇为意外的百鬼看了雨爱莲一眼。许是疑问雨爱莲的想法。 可雨爱莲只是摇了摇头,低声道:“可还记得傅阴川?此人不出,这王尚就能活。我等无需为了王尚多惹一个大敌。” 虽然雨爱莲不知百鬼拉上这些好手是什么打算。不过此刻他也知道,傅阴川这等人物,能拉拢,必当尽力拉拢。说不得,此人就在暗中一直默默注视这这场乱战,只等王尚必死无疑之时雷霆出手。 了然的百鬼点了点头,忽然挥袖高声道:“堂堂幽篁谷也不过如此,今日我百鬼是领教了!走!” 其余众人对视一眼,下一刻,七道流光立刻拔地而起,眨眼间消失在了天际。。。 而刘庚,根本不去理会长老们不解而愤怒的眼神,只是看着百鬼等人离去的流光,心里忐忑不安:“莫非。。消息走漏了?” 于是乎,被七个散修联合欺负了一番,刘庚等幽篁谷长老团只能目送离去的大事,马上传遍了整个松洲。而王尚的死活,反而不那么重要了。更别说那远在千百里外,六氓阴山的山腹中,那早已被遗忘的薛海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神之卵 转眼之间,十几年悄然而过。原本的顽石被大水冲走。留下的树苗也长成了苍天大树。 一切的变化,太快了。 快到当薛海从无尽的怨念和痛苦中醒来时,仍旧失了神。 天道渺渺,神鬼难测。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漆黑。 感觉自己正在半空中飘着的薛海,却如同大梦初醒般迷茫与无措。 哗啦啦。。一阵诡异的浪潮声从底下缓缓传来。 只是一个念头,原本黑暗的世界瞬间清凉。仿佛自己拥有着数之不尽的眼睛,正从四面八方看着一切。 石壁,山洞,以及那连绵无尽,在山底积蓄成的一片血池! “我。。。” 猛然顿悟的薛海瞬间想起了所有事情。被傅阴川逼入六氓阴山,跌入山底,被贰负神虫吞噬元神,师父金逸不惜以己牺牲,成全薛海。。。 “我。。。晋升筑基了?” 感受到元神异常的强大,强大到识海外泄,如同无数眼睛般以特别的视角重新看待整个世界。 可薛海的兴奋还不及发作,下一刻,大盆冷水倾头浇下。 以那强大到薛海无法置信的元神自视下,映入脑海中那伴随着点点血雾,于空中缓缓飘动的半透明血红蠕虫,究竟是什么怪物! 宛若贰负神虫般的形态,却大了不少。那正面浮现的一张因为震惊而扭曲的诡异人脸,不正是此时此刻的自己吗? “贰负神虫!我,我竟然成为了贰负神虫!” 被如此现实吓到的薛海一阵悲呼,这条巨大的血红色半透明蠕虫一阵翻滚。与那扭曲人脸交相辉映的却是周身涌动的血雾,和一阵阵骇人心神的鬼哭! 仅仅是下一刻,那靠在血池边一具穿着破旧道袍的骸骨,却将他的注意力彻底拉了过来。 毫无疑问,这正是自己的肉身。那熟悉的符盒,布袋,还有搁在一旁的剑匣,都证明了这肉身已然彻底腐朽。 。。。。 原本骇人听闻的鬼哭瞬间休止。那神虫上扭曲的人脸,却直勾勾的看着那幅骸骨。 “我的肉身已然腐朽破败,这梦幻之间,世上究竟过了多久?” 可不及薛海多想,仿佛一阵暖流从上至下席卷周身,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战栗和虚弱瞬间涌了上来! 薛海只是一愣,下一刻,那股足可以打散魂魄的剧痛让他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 薛海在半空与血雾翻滚着,只是回头向上看去,那上百丈高的山坑之上,点点微乎其微的阳光正软弱无力的投射下来。 “纯阳之气!” 知晓来龙去脉的薛海一个翻滚,立刻朝着底下被森森阴霾笼罩的无边血池飞去。 一头扎进血池之中,那股让他烦躁而痛楚的刺痛瞬间消失,而在血池之中的他,也马上借此调整思绪。。 “没错,金逸以自身魂魄为饵,让我的三魂七魄与贰负神虫融为一体。而借此,我薛海也晋升筑基。” 想到如此,那半透明的扭曲人脸忽然隐现难色。 “可仅仅是自身的元神晋升筑基,我的肉身却早已腐朽,不堪再用。如今以贰负神虫之元神暴露外界,纯阳之气于我乃是剧毒,若长此已久,莫说筑基大道,晓不得便是形神俱灭,再入轮回!” 想罢,又是看了一眼那远处的骸骨,自言自语道:“我元神一天天的衰竭,乃是没有肉身为基,若有了肉身,以法筑基,我薛海才算是真正的筑基道士,才有资格报仇!” 脑海中闪过那满脸鄙夷的傅阴川。薛海躲在血池之中看着几百丈高的入口山口。 “我需要一副健康年轻的肉身!” 下一刻,薛海的元神便是铺展开来,勉力透过那厚厚的石壁,隐约看到山外的情景。 破败的原天狱门旧址,杂草丛生,灌木汇林。可即使如此,却热闹非凡。 一大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腰别弯刀,身披粗布。正扛着一箱又是一箱的铜钱,白银和瓷器。 却见那些汉子各各面目狰狞,眉宇间都是杀气。再看一些人胳膊胸膛还有新添的伤口,薛海多多少少就知道,此乃盘踞此地的河盗,只是把此地当做山寨了。 迅速的收回铺展的元神神识,只是这转眼功夫,薛海就感觉虚弱了三分。毕竟此时此刻,他是强行动用元神来搜寻,损耗的元神在没有肉身的情况下,是用一分少一分了。 但那张恐怖而扭曲的人脸,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有办法了……” 薛海默默的潜入血池的深处,等待夜色的降临。。 明月当空,苍色如霜。 夜幕下的天狱门遗址,却被挂起了红灯笼。 这些强盗三五成群的席地而坐,喝着酒,啃着肉。只有那么几个倒霉催的守在山寨四周,百无聊赖的做着没人想做的站哨任务。 渐渐的,乌云盖过明月,使得本就阴暗的山门口,更显混沌。 小赵疑惑的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际,只是紧了紧衣裳,粗犷的脸上满是郁闷,兀自怪叫起来:“呸!大家伙的在里面吃好喝好。今天的单子我赵爷也有份的!竟然让我来站哨?咒你们吃坏肚子,拉他个底朝天!” 叫骂完了,却奇怪的来回望了一眼,小声嘀咕道:“怪哉怪哉,这夏日之夜,该是凉爽才对,怎的今晚寒风刺骨,冻得人直打哆嗦?” 话刚说完,忽然一股异香传来。小赵抽了抽鼻子,跟着味道转头一看。下一刻,双眼那是一个圆瞪! 却见黑暗处,一个身着艳红轻纱的妙龄美女颤抖着身子走了出来。那一头披散而下的青丝,配上那俏丽的瓜子脸。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可怜,更别说微风拂过,随着轻纱摆动,隐约能看到那凹凸有致,宛若白玉的**。这小赵哪里见过如此美人?当场就看直了眼! 却见这美女缩着身子,楚楚可怜的看着小赵,发出了让人欲罢不能的绵软细声:“这位大哥,小女子流落荒岛,饥寒交迫。但求大哥相助,送小女子返家。家里乃是当地有名的富商,事成之后自有重谢!” “重谢?何等重谢啊?”露出不怀好意笑容的小赵,眼神肆无忌惮的扫遍这女子全身上下,一步一步走进。 有些胆怯的女子见到小赵的笑容,下意识的往后退却,一双玉手紧抱胸前,害怕的说:“当,当然是金银财宝了,定可让恩公您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嘿嘿嘿!不如你嫁给我,做一对快活鸳鸯,岂不是更好?”小赵坏笑的靠近美人,作势欲扑。后者吓得连连后退,梨花带雨的啼哭道:“你,你这是要做甚!” “小美人,这夜黑风高的,正是寂寞得很,你不如从了我吧。”小赵大步上前,吓得女子夺路而逃:“不要!不要过来!” 看着那小美人慌不择路的就往山上逃,兴奋的发出怪笑的小赵立刻追了上去。什么禀报老大看守山门的事,也是要在他快活完后再说。 “小美人!别跑啊!到哥哥这里来啊,嘿嘿嘿嘿。”小赵逗趣的放慢脚步,发出坏笑。可是不一会的功夫,小赵就感觉这美人太能爬了。 只见小赵不停喘着粗气,扯着灌木踩着岩石死命的往上爬,却见那小美人速度竟然丝毫不下自己,顿时气得叫骂道:“臭蹄子,属羊的吗?爬得那么快!待会哥哥我一定会加倍的疼爱你!” 终于,累得脚都开始发软的小赵猛的翻身,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山洞中。 惊奇于这悬崖峭壁上有个山洞的他,却立刻被那躲在里面啼哭的小美人给吸引了注意。 “哈哈哈,往哪跑?我的好妹妹,你专程带哥哥我来到这山洞,莫不是**一刻值千金?” 张牙舞爪的小赵一步步紧闭,那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一步步后退。直到一脚差点踩空,才发现身后却是山坑内的万丈悬崖。 “哈哈哈哈,好妹妹,你是我的了!”兴奋的小赵猛的扑了过去,眼看就要把这大美人熊抱入怀,好生疼爱之际。。 这亭亭玉立的没人,忽然化作一团血气,噗的一下消散! “啊?” 微微一愣的小赵还未反应过来,一条长着扭曲人脸,飘动血雾的巨大怪虫,立刻从黑暗之中将他整个卷起! “啊啊啊啊啊!鬼啊!”被卷起在半空的小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但耗去了大量元神施展障眼法的薛海,哪里会在意? 如今他修习秽血神道,更是创出龙相转生此等秘术,夺舍更换肉身之事,本就轻松很多。更何况如今元神化作贰负神虫,全身修为与法力和元神融为一体,达到神法共生之境。配合其龙相转生,简直是如虎添翼! 说时迟那时快,小赵只来得及惨叫一二,便被薛海化作血雾钻入此人体内,冲破识海,夺舍元神。 这肉身在山坑内飞快下坠。眼看快砸入血池之时,那双眼,豁的睁开了。 只是一道血光闪过,重新获得肉身的薛海渐渐停止下坠,竟然双腿盘膝端坐在血池之上。 “哈哈哈哈。。这肉身还不错。只待我稳定了自身筑基的境界,这松洲虽大,却大可去得!” 寻常筑基之人,先不说境界,自身修为的提升都会折损一大批的人。因为要将自身丹田法力凝聚成液态,许多人会不止一次的失败失败再失败。这时便需要大量补充法力的丹药或者奇珍异宝。若不准备周全,就因为法力供应不上而错失晋升筑基的机会,一定会抱憾终身。 但这对薛海来说,却根本不成问题。 因为大量的法力,此刻就在他的脚下。 那无边的血池,正是珍贵的财宝。胜过任何丹药。 突然间 薛海双眼爆射出骇人心神的血光! 原本平静的血池也渐渐起了波澜。以此刻薛海的位置为中心,缓缓的卷起了小型漩涡。 运气全身法力,汇聚丹田。以法力堆积法力,将他拧成一丝液体。那,便是筑基道士才有的丹田真水。 啪,丹田内气劲掌握不当,两股法力对撞炸开。失败了。 “哼,预料之内,再来!” 薛海轻哼一声,从周身血池吸取精血,以秽血神道化为精纯法力,再次对撞! 失败,失败,失败,失败! 薛海手捏印决,再次施展! 不知不觉间,一道道血池的精血,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纷纷爬上了薛海的身体之上。 如同蔓藤爬满了岩石。薛海渐渐的被鲜血包裹,成为了一个血人。 轰隆! 整个血池突然震动起来,原本平静的血池翻起巨浪,围着薛海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大漩涡! 漩涡中心露出了巨大的空洞。但是掀起的血浪却从四面八方翻涌而起,好似绽放的花瓣收起了艳丽,重新成为了花骨朵般! 上下,将薛海包住! 远处看去,仿佛是一枚巨大的血红的卵! 依稀能够感觉到,那透过重重血浪直射而来的,一双赤红的双眸! 夜,更深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六阴真人 大清早,身为大当家的的浪求川从床上爬了起来。 只见这浪求川年纪轻轻,脸色苍白,眉宇间却都是烦躁。他立刻拿起昨夜的大袍子披在身上,奇怪的嘀咕道:“莫不是昨夜喝酒喝过了头?怎么感觉冷得不行?” 随手拿起一柄弯刀别在腰间,便也施施然的走出了卧室。 可来到大殿外,看着那手下一个个失神般的抬头望天,目光呆滞,好似丢了魂一般。便也径直走了出来。 只是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浪求川喝骂起来:“一个个都在这里做什么?不用睡觉啦?”说罢,又是疑惑的左右看:“天还那么暗,你们全部都失眠吗?” 站在附近的一名汉子,只是呆滞的看着天空,动了动干瘪的嘴唇:“大哥,你看。” 浪求川闻言抬头看去,下一刻,也变成了那些同伴一般的嘴脸。 只见那高耸入云的评定后山上空,此刻却被一大片乌云所笼罩。明明旁边都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却只有这方圆不过十里的岛上阴霾遍地,寒风刺骨! “这。。是什么情况?”完全被吓到的浪求川如此喃喃自语。 呼呼呼,一阵寒风盖过,只让在场三四十人同时一个哆嗦。 却在此刻,一阵狂笑声仿佛从地底传来,震得双脚站立不稳得浪求川等人脸色大变!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成功啦!” 轰隆!只听一声巨响从那大山中传来,山顶立刻暴起一道巨大的血光,志冲斗牛,竟卷起了天空那大片乌云!立时便是狂风怒号! 吓得跌倒在地的浪求川却依稀看到,一道人影从山顶飞射而出! 而那狂风来得快,去的也快。仗着自身武功高强的浪求川立刻跃起拔出腰刀,凝重的朝着山上跑去,头也不回的抛下一句话:“你们速速离去,此事看另有蹊跷!” 可吓呆的那些强盗还不及反应,一道霹雳的血光从天空直下,猛然砸在身边! 轰隆!如此一声巨响,不仅是那些见惯生死的强盗,就算是这强盗头子浪求川,此刻也是半靠在地,拿刀的手不住颤抖,直勾勾的盯着那激起的一大片烟尘。 不过这浪求川也不是庸才,却也鼓起勇气,强壮镇定喝骂道:“何,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可待烟尘散尽,展现在眼前的,却是屹立在凹陷的碎石堆上,一浑身**的壮年男子。只见他左手按着一面半人高的木匣,那闪动着红芒的双眸,正居高临下的斜视着在场众人。 而此时一直盘绕在山顶上空的一大片乌云,却奇迹般的渐渐消散,归于无形。 “这,这不是赵二狗吗?”就在众人害怕的往后躲时,一个足足两米高的大汉看着如今薛海的模样,立刻惊讶的挥手招呼。 众人那是一惊,细细打量,却是同伴赵二狗无疑。只是那冰冷的神情和此情此景,却仍旧让人不敢放心。 “哼。”薛海只是轻蔑一笑,周身上下忽然溢出丝丝血雾。那血雾缠绕薛海肉身不休,血光闪烁之间,原本赤身**的他,却身穿了一袭暗红相间的血色道袍。 不说众人见到这一手,吓得本想打招呼的心都息了下来。见多识广的浪求川却注意到,此时此刻,这有着赵二狗面容的家伙,却是一头殷虹滴血的长发! “赵二狗?你这是玩哪出啊?”仍旧是那两米大汉,显然与赵二狗相熟,壮着胆子发问起来。 “大家退后!此人不是赵兄弟!” 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凭着直觉,浪求川觉得定是如此。 可此时此刻,却见薛海宛若无人的将血池里原先自己的符盒,布袋,招魂幡一应备上,忽然阴笑道:“真是聪明。” 下一刻,犹如浪潮的血雾突然从薛海周身涌出,眨眼的功夫就淹没了在场除浪求川外的所有人! 本就苍白的脸这下子更是毫无人色!嗅着那浓烈的血腥味,浪求川颤抖的手抓着弯刀,不停在阶梯上往后退! 那血雾里传来了一片哀嚎之声,但只是刹那便归于平静。却见这血雾迅速收回了薛海体内,两只血红的双眸,却直勾勾的盯着他。 “恩?没捉到你?”薛海喃喃自语,只是单手一招,化作剑指指向浪求川,放在一边的剑匣上立刻飞出一道霹雳血光,闪电般的直取他的门面! 可此时浪求川的心里,只有那潜藏在记忆里的几句话。 “师父,您武功那么厉害了,一定天下无敌了吧!” “嘿嘿,求川啊,天下能人辈出,更别提还有那些浮萍于剑,翱翔于天之人。师父虽然名声大,但和那些人比,却根本登不上台面啊。” “咦?还有很多比师父武功高的人?他们是谁?” “乖徒儿,如果有一天你遇上凭借我教你的武功,你却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的对手时,那是你的运气来了。” 。。。。。 修道有成之士! 仿佛福至心临,浪求川立刻扔掉弯刀,拜服于地,高声大喊:“求师父收我为徒!” 原本霹雳如电的血宫飞剑,却在他头颅一尺之隔处停下了。 感受着那临头一剑久久不至,浪求川僵硬的抬起了头。 却见到那柄飞剑飞回了剑匣,而其主人,正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师父!” 浪求川打蛇随棍上。 薛海只是一摆手,止住了浪求川的打算。只是看着他,忽然笑道:“你想拜我为师?” “自然自然!修道有成者,转瞬千里,寿与天齐!弟子自然想学!” “哼,识字吗?” “认识认识!师父别看弟子这般模样,早些年时,我还是梁国青田镇乡试夺首第一的秀才!奈何家道中落,没银两上下疏通,以至于连考场都进不去,这才没有在仕途。。” “好了好了。”薛海摆摆手不想听他的往事。只是眼中却有些想法。 看着浪求川殷勤期盼的目光,薛海说实话,是心动了。 如今好说歹说,他也是一名筑基道士。行走在外,也有身份。放到一门大派,怎么说也能混个长老的高职。 如此身份地位,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自然也不能亲力亲为了。 更重要的是,如今晋升筑基,未来会花去更多时间专注修道悟道。一些洞府打扫清洁,购置符箓法器,日常用品,传话带信的浪费时间的小事,也没精力去一一办妥。这,自然需要其他人相助才行。 想到这,薛海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要是有个万一,洞府中有一位修道的预备肉身在,也可未雨绸缪,居安思危。” 细细一想,区区一个有点武功的凡人,薛海自是自信能制住。便有了心思,开口道:“你虽非我修道中人,但好坏却也应是识得。你看我的做派和手段,并非是什么玄门正宗。拜我为师,就不怕来日后悔?” “不怕!只要玄功有成,报得大仇,弟子愿听命师父任何差遣!” 看着浪求川那副狂热的双眼,薛海皱了皱眉,下一刻,却又舒展开来。 若是正经收徒的道士,听到此人这一番话,说不得就是不收了。 一心复仇而修道,会心魔作祟,心念不一。不仅危险至极,而且难有所成。更会给师门染上污名。但这一切,薛海自是不在意的。他真正要的不是传授衣钵的徒弟,而是任劳任怨的预备肉身。 “你叫什么名字?” “浪求川!” 见到薛海微微点头,浪求川立刻追问“|师父,我的仇。。” “红尘俗世应当你自己去了断,为师并不过问,也不想明白。” 心思活跃的浪求川闻听此言,立刻狂喜异常! “您这是,愿意收我为徒?” “恩?还不磕头?” “多谢师父!”浪求川立刻九个响头磕下。 待到他站了起来,薛海双手背过身后说道:“拜师的礼节从简,毕竟也就你我二人而已。只是修道入门,要许多东西。之后你随我去一趟附近的灵场,购置些许货物。以后你就代为师去操劳了。” “师父所言极是,弟子一定肝脑涂地!不过,这灵场是?” “急什么?到了自然会知晓。”薛海瞪了一眼。后者立刻低下头,小声嘀咕道:“尚未知晓师父名号,以后有同道问起。。” “为师姓薛,单名一个海字。道号乃是。。” 说到这,薛海楞了一下。只是看了一眼那高耸入云的六氓阴山。 笑道:“六阴真人。” 看着浪求川是懂非懂的样子,薛海也上下打量了一番。 浪求川这人不仅是秀才出身,也是习武的。看他脚步稳健,气劲绵长,想来也是练的内家功夫。说不得,筋脉也被一一打开,入门起来,也是事倍功半。 于是薛海笑问:“你这武功倒是还行,虽有暗伤,洗筋伐髓一番后也是无碍。” 提到自己的武功,浪求川立刻开心的应道:“师父有所不知,江湖上人称叠浪神刀的便是徒儿。十来个大汉也是近不得弟子的身。幼时跟随江湖泰斗南翁先生习武,那是。。” “好了。”薛海皱眉打断这浪求川的介绍,直接运起法力凝成气劲,甩手而出! 只见浪求川身边的石柱溅起一阵碎屑。待吓了一跳的浪求川定神细看,却见上面竟然刻着满满当当七百多字。 “师父,这是?” “修行入门的口诀,背熟了。第一次看,不知甚解是正常的。等到外出回来后,为师再一一教你。” 薛海自然不会把秽血神道交给他。刻在上面的,只不过是纯阳门的入门功法,纯阳先天功的前篇。 如获至宝的浪求川立刻激动的上前细看,竟是企图强行记下,然后再暗暗梳理。 薛海笑而不语,只是指着那些倒在四周被吸光精血的干尸,说道:“既然你有武功底子,那你现在就把这四十六具尸体搬到三里外岔道边上的槐树底下,以那树为心,将尸体围绕埋入。” 说罢,薛海挥手间,四十六道符箓立刻飞出,每一张都贴在了尸体的门面之上。 看到浪求川发愣的表情,薛海脸色立刻阴冷了下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弟子这就去。”浪求川立刻飞奔过去,扛起一具干尸就往外跑。 见此,薛海转过身子面朝六氓阴山,挥手间又是几十道符箓飞射而去,竟将那半山腰的山洞围住,只是手上变换印决。那些符箓化作各式各样的方位埋入山中,归于无形。 轻轻松了口气的薛海点头道:“这样,短时间内,也能抵挡一般宵小了。” PS:收徒这设定我犹豫了很久,不知收还是不收。收了,利于后期剧情展开,也间接省了很多无关紧要的笔墨(薛海原话。。)。但是同样的,相信很多书友并不喜欢主角有拖累,收徒弟。认为了无牵挂,孤身修道才是魔道翘楚。我仔细想了想,谁说收徒弟就会有牵挂了?!谁说收徒就不是真正的魔道了?!(金馆长笑)所以决定这么写了,看不爽的我也没办法,因为这样写真的很省事啊,而且购置符箓啊,常备器物的设定也能自圆其说了。总不能后期元婴了,去一家灵场大叫,给爷上百斤符箓,二十把桃木剑!什么的吧。这样蠢哭了的说。。 而且再废话一句,如果剧情安排没意外,这徒弟前期基本应该可能没多少戏份的。大家就当他个跑腿的就好啦(书友:妹的你暗地里到底改了多少次设定啊魂淡!) 哈哈,又蹭了三百字,心满意足睡觉去(书友:滚!)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灵场挥霍 一道霹雳的血光从高空中径直冲下,落地的刹那,一大团血雾立刻炸开。路边触及到这血雾的花卉草木,毫无征兆的渐渐枯萎。 待到血雾散去,将血宫飞剑收回剑匣的薛海,只是静静伫立,双手背过身后,默默的斜视着半跪在地,呕吐不止的浪求川。 “啧啧啧,御空飞行,远遁千里的高深道法,这可是你之前兴致勃勃的说要体验呢,怎的如今这幅模样?” “师,师父。呼呼。。”浪求川脸色难看的大口喘气,好不容易回过劲来,苦笑道:“翱翔九天是不错,可师父您飞的太快了……” “以后你会习惯的。”薛海如此说着,抬头望了望天色,手上掐指一算,皱眉道:“还不都是你哭天抢地的,你看,本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现在却弄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到这里。” 扭头一看,却见浪求川晕乎乎的提不起精神,也就懒得再去数落他,带着他朝向不远处的一方大宅子走去。 待到走近了,晕晕的浪求川定睛一看,却见这宅邸上书四个大字:丹阳林府。 那门庭两边,却是挂着被描成蔚蓝的莲花旗。 却见薛海只是站在门前不去敲门,而是从腰间取出一枚小巧的黑铜钟,将一张符箓贴在门前,兀自就在那里叮当叮当的敲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浪求川上前看着薛海,忍不住好奇的问:“师父,你认识这家人?” “哼!” 岂料薛海有些阴郁的哼了一句,自顾自的嘀咕道:“明州的苍神宗果然气派,手底下区区一个长老丹阳子,竟能来我松洲地界开设灵场,哼。” 完全听不懂的浪求川只好作罢。 却在这时,朱红大门被打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道士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是上下打量了薛海和浪求川一眼,将门上的符箓撕下收好,便恭敬的弯腰作揖行礼。 薛海轻碰浪求川,跟着薛海作揖回礼后,这老道就引着他们二人进入了大院大殿中,安然下座,备好茶水。 坐在一边的浪求川似懂非懂的看着那老道人退入后院,才敢对着老神在在喝着茶的薛海说道:“师父,我们来这里究竟是作甚?” 薛海淡然的茗了一口茶水,只是微微皱眉放下,轻声说道:“我等来此是为了采购些许日常消耗,不然为师要你带着金银之物何用?” 闻言,浪求川摸了摸腰间的钱袋,里面可是自己这几年打家劫舍拼命筹下来的本命钱,足足两锭金元宝! 面露难色的浪求川苦着脸:“那也用不着那么多吧。这两锭金子,都可以去大城里买下十套宅院了!” “你懂什么?成仙了道,可胜过这等凡物无数。”薛海想在喝茶的手,犹豫了一下仍旧收回,轻轻皱眉道:“刚刚为师从进门到现在的所为,你都记到心里了吗?” 浪求川那是一愣,继而了然的笑道:“莫不是修道中人的暗号?” 薛海挥手就赏给了他一个爆栗,也不理会痛得哇哇叫的浪求川,略带训斥的责骂道:“蠢货,这是修道中人应备的礼仪。以后你遇上同道,却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岂不是叫人笑话。” “是是是。。”浪求川也无话可说。 “当年,为师的师父,你的师祖就是带着为师如此教导我的。那会可不比如今。三更天,半山腰上,伸手不见五指,突然窜出一跳一人来高的大影子,那会为师可是被吓坏了。” 听到薛海第一次谈起过往,浪求川立刻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岂料从后院忽然走来一个八字胡的中年道士,见到薛海两人,立刻作揖拜礼。 薛海也停下了话头,跟着浪求川站起还礼后。这八字胡的道士便笑道:“在下是苍神宗丹阳长老下派管辖此林家灵场的监管之一,小姓胡,敢问?” 薛海听到如此,眉头大皱,脸色也变得阴霾:“贫道进出无数灵场,还从没有要自报来历的规矩。” 谁想这胡姓道士呵呵一笑:“这位道友有所不知啊,我们苍神宗下办的灵场,哪能和那些小灵场相提并论?只要道友报上师门姓名,贫道这就给道友办迎宾令,以后来我灵场不仅畅通无阻,灵场内更有免费的上好住房,何乐不为?” 如此说罢,又有三四个道士衣着各异的从大门进来,竟然皆是手持一块木牌,堂而皇之的走入后院,不需任何的等待。 强忍发作的薛海看着那满脸得意的胡姓道士,低沉的说道:“松洲人氏,浪求川。师从紫薇门下,如今不过一介散人。这位是我的徒儿蒋吉。” 露齿而笑的道士从袖口取出一柄木牌递给薛海:“恭喜浪道友,这边请。” 轻哼一声的薛海挥袖步入后堂,浪求川二话不说,只是紧紧跟随。 待到薛海二人走远后,那八字胡的道士满脸得意,对着走进的那个老道士说:“师兄,可是记下了?” 那老道士只是挥笔在卷轴之上疾书,默默开口道:“可能是编的。” “编的又如何?我等只要记下他二人的容貌以及特征,修为即可。” 那老道士只是点头,忽然又叹了口气道:“看那浪姓道士年纪不大,却已经练气九层,真是惊才绝艳啊,此等人物日后要找,相信也是不难。” 薛海将自身的气运压制于练气九层,也不怪这些练气道士看不出来。 却说薛海和浪求川一路来到后院,却见后院大门敞开,外面却只是石柱花卉,普通至极的花园而已。只叫浪求川满脸狐疑:“师父,这?” “雕虫小技,不过区区障眼法。”有些不爽的薛海大手一挥,一把拉着浪求川就是朝那花园走去。 只是风云变化,仿佛被水泼进了眼睛,一阵迷乱。 再次定睛一看,原本的后花园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热闹非常的街道! 一栋栋并排林立的亭台楼阁,宽敞平坦的石板大路,还有路上两边用竹架和白帆布搭建的摊贩。来往皆是身穿各色道袍的修道中人,一声声叫卖符箓器物古铜钱的吆喝此起彼伏。 如此一番别有洞天,只叫浪求川当场傻了眼! 可薛海却眉头更是皱成川字,只是来往望了几眼,又蹲下敲了敲石板地,才感慨道:“真是大手笔!六冲阵遮眼,万籁阵藏天,北斗天风阵架起这城中之城。啧啧。” 又是看了看来往忙碌不休的各方道士。有松洲的,也有外地来的,真可谓是络绎不绝。 “我于六氓阴山中潜修二十余年,这世道却变得不真切了。什么时候开始,明州的苍神宗都能大张旗鼓的来松洲开如此浩大的灵场?如此多人,松洲各大门派竟然不闻不问?莫非要等到连门派内部的符箓,都要委托他派办理的时候,才会坐不住吗?” 不提薛海心中转过的千般念头,浪求川却激动异常的指这指那:“师父快看快看啊!好多道士啊!” 薛海对此视若无睹,见到两侧有一些五大三粗的壮汉蹲在地上乘凉喝酒。薛海便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说道:“你们这,可接货士的活?” 所谓货士,说穿了就是帮提行李负责引导购置道士用品的向导。除了能从雇主那那一大笔钱,沿途和一些有协定的商人勾结,也能从中赚取提成。做这行的多是火居道士,或是有关系进来的凡人。毕竟这里的苦力赚的钱出去了,也是一个土财主,衣食无忧。 闻听此言,这一个个大汉好似被金子砸到了一样原地蹦起来! “道爷!我!这附近我是最熟了,哪些便宜哪些好的我都知道,选我就对!” “别听那小子胡扯!道爷看我这肌肉,这膀子力气,四五袋米一只手就可以扛起来。那怂包对街跑一圈就没力了,别信他。” “他们两个都不行,道爷你听我说啊,这灵场监管之一的张大管事是我小姨的外公的朋友!您只要雇我,保管给您拿到这个数!” 说着,就举起了五根手指头。 “呸,你就吹吧!整天说不烦啊!道爷别信他,选我吧。” 四五个大汉你争我夺,脖子都红了。 这时,瞧见如此情形的浪求川却是走来,看着薛海皱眉的表情,立刻笑道:“师父,这里交给徒儿吧。” 话音刚落,浪求川脸上立刻换了神色,好似乡间恶霸一般扭头对着那些大汉。 大汉只是一愣,浪求川那股骨子里的匪气就出来了:“你们几个扛子,喊的什么单?” 若是旁人听了,定然是不知所以。但这是市井的黑话,这几个大汉一听,便也知晓对面是道上的人。 而所谓扛子,便是指代货士,那单,便是叫价了。 只是面面相窥,其中一个长得最为壮实的大汉也是打量了一番浪求川,便抱拳道:“这位哥,大家也是出来混口饭吃,每人一个宝龟,好了大家伙便开工,如何?” 正所谓百年龟,千年蛟。这宝龟,便是一百两白银的含义。 浪求川一听,瞪得眼珠子快掉下来:“一人一个宝龟?你这扛子也是漫天要价!这价钱在外面,我可以叫几百个扛子了!你们五人就一个宝龟!” 大汉一听,见众人眼神,立刻连连点头:“好好好!说定了!” 本是胸有成竹的浪求川一听,脸色立刻塌了下来,怎么看,自己都被宰了。 心怀郁闷的浪求川扯开嗓子骂道:“还愣着什么?每人拉一个手推车,好好跟着!”说罢,扭头又叫道:“别想加价!” 这让准备说话的大汉无奈下,把话咽了回去。五个人立刻架起了手推车,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你懂得还真不少。”薛海默默夸奖了浪求川。 “哈哈,哪里哪里,毕竟在这门道也混过,多少知晓一二罢了。”有些得意的浪求川立刻谦虚起来。 “这位道友,我们这的符箓可是用正宗黄符,以上好朱砂所写,保证物美价廉啊!” “这位同道,西山向南的千年桃木木心所制的桃木剑,童受无欺,买一把送一把啊!” 听着路边的吆喝,浪求川左看右看,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心情还不错的他,立刻天崩地裂。 旁边的那几个货士正准备要介绍店家好从中捞一笔时,完全不在乎钱财一物的薛海忽然对着一户店家说道:“三万张符箓,以檀木填之。” 那店主一愣,立刻眉飞色舞的疯狂点头:“好嘞!” “十把桃木剑,二十把铜钱剑。” “您等着!”另外一个店家立刻狂喜的翻箱倒柜,联系朋友把仓库的货都取来。 “三十斤朱砂。” “哈哈,道友稍后!” “十鼎迎客钟,二十套道袍。” “三十帆天师旗,六个铜鼎。” “四百枚贯脉针,六十卷空卷轴……” 听着薛海唤了一大窜名字,四周的店主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东跑西跑,掩不住的满脸喜色。 再看着大包小包的被那些傻眼了的货士扛上推车,此刻浪求川却突然想哭,可怎么都哭不出来。 他只是死死的抓着那腰间的钱袋,从没那么用力过…… 可就在这时,三人忽而与薛海擦肩而过。他只是眉头一皱,回头望去,确认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师父。。。”苦巴巴的浪求川欲哭无泪的走了过来,手里抓着个空荡荡的钱袋。 薛海心思一动,忽然转头对浪求川说:“你去雇几辆马车,把这些东西运回山里。” “啊?那师父你。。” “为师突然有要事在身,要离开一段时间。短则数月,多则数年。” “那么急?师父,你该不会是消遣我吧,我这还是刚入门呢。”浪求川有些郁闷和不解。但是薛海一摆手说道:“这段时间你也别闲着,那入门口诀要多多揣摩,有不懂的地方,为师回来后会跟你详解,切记不要自以为是,妄自修炼。” “弟子记住了,但是师父。。”抬起头来的浪求川话未说完,眼前就已经消失了薛海的身影。 而薛海却穿梭在人群之中,隐隐闪动血光的双眸,死死的盯着远处渐行渐远的三人。 那三人,一男一女一老。皆是身穿青色道袍。其中以那老人修为最高,足足练气九层顶峰,隐约只差临门一脚。 而薛海却露出阴笑喃喃道:“秦灏明?竟然还收了两个徒弟?恩……” 隐约有所图谋的薛海,跟踪的脚步更快了。 ps:嗯哼,蛮长的晋升筑基篇章终于过了,接下来到了我比较喜欢的新篇章啦(撒花) 第一百二十章 新的肉身 正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薛海虽然是出身正统的玄门正宗,可惜修行日浅。所会的,也不过是入门的皮毛而已。 练气期时并没什么,可如今到了筑基修为,见识和对道法,道经的阅历却还在练气,那就万万不可。 真正的玄门高深功法和道术,薛海不求学会,能粗略的了解一二,举一反三,研修其中点滴,就十分不错了。 毕竟秽血神道固然霸道,篡改天地伦常。但归根到底,底蕴仍旧欠缺。 而玄门正宗的高深典籍,去哪才能拿到呢? 出现在薛海眼前,更老了的秦灏明,便是一条康庄大道。 那便是,纯阳门。 一连跟踪了好几天,薛海也大概摸清楚了如今的情形。 原来秦灏明自从二十几年前吞宝大会回来,得知薛海沦为邪魔外道,生灵涂炭。纯阳门得知薛海来历后,自然为了撇清关系,和薛海划清界限。而那会和薛海有来往的秦灏明,也自然的成为了纯阳门惩戒的对象。 那就是纯阳门代掌门墨颜,对他甩下的那么一句话:“没什么事,以后别回门派了。” 半逐出门派让秦灏明十分的心痛。虽听闻二十几年前薛海就死了,秦灏明却一直放不下。 而为了重返宗门,绞尽脑汁的秦灏明只得借助徒弟。 正如前文所说,门派有所规定,下山的弟子收徒,徒弟必须达到练气五层后才可带回山门登记在册,成为真正的出家道士。 秦灏明便收了两个徒弟,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子李小造,和二十一岁的姑娘冯青青为徒。 师徒间相处和睦,师姐冯青青也把小自己九岁的师弟李小造看做亲弟弟,宛若一家人似的。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徒弟,竟然都修炼到了练气五层! 冯青青二十一岁修炼到练气五层,顶多也只是个资质不错,可那仅仅十二岁的李小造也修炼到了练气五层,那便可算是天赋极高的人才了! 当然,这上面的一切,只不过是秦灏明深情款款的对徒弟的说辞,而听着这一切的薛海却认为,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记得不错,秦灏明和金逸,可算是同门师兄弟了吧。” 薛海如此喃喃自语,不自觉得,脑海中回荡起被贰负神虫吞噬识海元神时,那金逸的点滴记忆。 “还冲真人?我的生母?哼。”发出轻蔑一笑的薛海,渐渐隐入了黑暗中…… 不知不觉间,秦灏明师徒三人,已经到了当初的天机府。 而黑夜,也瞧瞧的遮盖的天际…… 妖魔鬼怪的物事,开始在暗潮中涌动。 于是薛海,动手了。 就算过了二十多年,天机府对他来说,仍然是轻车熟路。 凭借如今筑基的修为,要瞒过秦灏明的察觉,易如反掌。 于是,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耀下,薛海周身被淡淡的血雾缠绕,却只是平静的看着竹床上熟睡的李小造。 选择李小造,也是权宜之计。 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童,想法幼稚而天真。很容易对其他人产生麻痹心理。对他的潜入十分有利。 于是,只是轻轻一挥手,六张符箓从腰间飞出,静静的贴在四周。 光华闪过,符箓隐没墙壁之内。薛海这下大可放心了,就算闹出惊天动地的惨叫,都不会有人知道。 “恩……”忽然,一阵稚嫩的呢喃传来。 许是今夜的月光太过明亮,抑或是薛海自身的血腥味十分浓烈。 揉着小眼睛的李小造,缓缓的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暗红色的血人。 只是一愣,双眼骤然圆瞪的他失声大叫:“啊啊啊!” “师父!师父!”被吓得脸色发白的李小造趁着脚往后缩,直到后背顶在了墙上。惊恐的双眼慌乱而恐惧的看着薛海。 薛海摆手之间,周身血雾立刻一阵涌动,那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也是更加浓烈了。 这一下,却把吓坏的李小造给惊醒,只见他苍白的脸上忽然闪过决断。突然一口咬破舌头,将血吐在手掌上,另一只手飞快的在掌心描绘阴阳八卦赦令之图。大喊道:“妖孽!受死!” 当下就是一掌按向薛海,一种巨大的轰鸣声从手掌传来,只是电光一闪而逝,那股无形的巨力就降临在了薛海身前。。 轰隆! 一圈气浪径直掩盖薛海的身影,四周的摆件和家具直接被甩飞。更别提那空中闪动的,淡淡电光。 喘着粗气的李小造双手不住颤抖,刚刚那一下,就已经耗去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法力。 可当他抬起头来,仔细查看时,那双眼瞬间放大的恐惧,却直接毁去了他的信心。 淡淡的血雾,还有其中投射而来的血红双眸,让绝望的李小造,害怕的尿了裤子,动不了半步。 而接下来那一句话,直让他入堕冰窟。 “嚯,竟然是玉清道的辟邪掌心雷,以舌尖的至阳之血增幅,普通的小妖吃了这一击,多少也该受伤了。” 下一刻,血雾猛然弥漫而来,上下将李小造团团围住。 “嘘。”薛海将食指放在嘴前,看着那浑身不住颤抖的李小造,默默闭上了双眼。 突然间!薛海的天灵盖上忽然被洞开一个圆洞,一道夹带着血雾的巨大人面怪虫快如闪电,一头扎向李小造! 龙相转生 “啊啊啊啊啊!”仿佛承受着无法言明的痛苦的李小造,根本无暇去理会瘫倒在地的薛海,全身如同过电般疯狂痉挛颤抖!只是被痛苦刺激而扭曲的面容下,发出尖锐刺耳的惨叫! 直到下一刻,李小造忽然瘫倒在床。 缓缓的睁开双眼,李小造忽然动作僵硬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那张尚未长开的稚嫩脸盘上,却是显现出不符合年龄的阴霾和沉稳。 只是双眸中闪过的道道血光,证明了真正的李小造,早已不在人世。 薛海低着头看着自己新的肉身,挥舞着拳头去适应这幅过小的躯体,一抹阴冷的笑容浮现在面容上,更是说不出的诡异。 趁着床沿翻身下床,薛海来到旧的肉身前,却发现只剩下一套完整的人皮,皮里还残留着点点污血。 伸出小手,捡起那人皮,薛海了然的翻来覆去查看。 “原来我用龙相转生之术找新肉身后,原肉身的骸骨,血肉全部被带走。只剩下一副皮囊而已。” 薛海扔下人皮,随手抽出了一张符箓掷在上面。那人皮立刻燃起淡蓝色的火焰,瞬间烧成灰烬。 只是望着那剑匣,符盒和布袋,薛海陷入了纠结中。 不过少年模样的他倚在床边,双手抱胸喃喃道:“若要混入纯阳门,剑匣,法宝等物件太过显眼,不可能代的进去,唯一能带的,也不过是招魂幡罢了。” 如此寻思的薛海忽然转头看着窗外,那是一片明镜般的人工湖。似有所悟,立刻从散落在地上的随身物件中取出招魂幡,缠在自己腰上。便扛着剑匣,布袋和符盒来到窗外。见左右无人,便开始刨起坑来…… 转眼,天以大亮。 咔咔咔 一阵推门声传来, 扎着一个头巾,穿着简单而清爽的淡蓝粗衣,师姐冯青青就满脸调皮的走了进来。 可屋子里东歪西倒的景象,却让冯青青惊讶的捂着小嘴,转头怒瞪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李小造。 “起来!你个小顽皮,昨夜是遭贼还是梦游了?起来!”轻轻敲打薛海的额头,后者急忙睁开双眼,一副刚睡醒的迷糊样,揉着眼睛不满的叫唤道:“啊?师姐啊,你大清早的喊什么呢。” “你看看!等会师父看见了,叫你如何分说!”冯青青指着那些家具如此说来。薛海却是一愣,摸着脑袋嘀咕道:“诶?师姐你怎么把我屋子弄得那么乱?” “你……小坏蛋恶人先告状?”被气笑了的冯青青如此说着,背着剑匣的秦灏明却渡步而来。 薛海和冯青青见到秦灏明,自然不敢马虎,立刻恭敬的施了一个弟子礼。后者坦然受之,四下看了看,却笑道:“哈哈哈,好徒儿,看来你这是梦游犯了。也无妨,小孩子梦游稀疏平常。只是你这游得也是厉害,连裤子都尿了。” 秦灏明这一说,大家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薛海的裤子上。只这一看,那大大的污渍,已然不言而喻。 害羞的薛海急忙捂着身下,羞红着脸躲在床上。而冯青青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直不起腰了。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收拾了行李就出发吧。这一路上还要三四天的光景呢。” “是,师父……”低着头的薛海如此喃喃。冯青青调侃的笑道:“还是你宽宏大量的师姐帮你整行李吧,尿床鬼!” “哼!”薛海嘟着嘴,很是不满。 只是那双看似天真的大眼睛里,却平静无波,唯有的,只是如死水般的死寂和阴冷。 “纯阳门,我来了。” 他如此默念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初到纯阳 “师父,这便是纯阳门?”薛海有些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山崖边的一栋茅屋,还有几亩耕地。 秦灏明微笑着把玩长龙般的白胡,见到不仅薛海,连冯青青也是一样表情,情不自禁摆手起来:“虽不是,却也是。青青,把为师的迎客钟取来。” 摸不着头脑的冯青青从布袋里取出一枚小巧的黑铁钟,交到秦灏明手里。 却见秦灏明举起铁钟,轻轻摇动。听着那阵阵清脆的响声,他自顾自的念起咒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远处茅屋里的人许是听到了钟声,竟猛然推开大门,闪出一个身穿青袍的老道士。 “哈哈哈哈!我当是哪个师兄弟,原来是秦师兄啊!” 这老道一看秦灏明,立刻激动异常的大步走来。 秦灏明也微笑着收起迎客钟,作揖行礼:“孟师弟,一别二十一年,近来可好?” 哈哈大笑中气十足的孟老道一把托起秦灏明的礼,激动的上下打量三人,目光停在薛海身上,不禁感慨道:“你二十一年才回一次门派,这些年来,又有好几位当年的师兄弟走了。你若不来,相信过不久师弟也见不到你了。” 秦灏明也是叹了口气,却也不愿谈这伤感的话题,只是目光引向薛海和冯青青两人,笑道:“这是愚兄收的徒弟,想来也该到时候找人继承衣钵了。”说罢,对着呆立在场的冯青青瞪眼道:“还不快见过你们的孟师叔?没大没小的,这可是我纯阳门在梁国的接引人!没他照应,你们就到不了纯阳。” 闻听此言,薛海和冯青青立刻老实的作揖拜礼,连称师叔不提。 孟老道点头接过,忽然看着秦灏明道:“门内的规矩你是知晓的,带回山门的弟子,修为不及练气五层……” “哈哈哈哈。”秦灏明一阵得意大笑,反而调侃起来:“孟师弟,许久没见,你这望气术的本事却下降了。你且好好看看。” “啧啧啧。”孟老道抚掌称奇:“果然都是练气五层,是老弟眼拙了。只是羡慕了师兄收的好徒弟啊。” “诶,早半个月前,师兄我已至书信于门内,想来这登记在册的事。。”秦灏明有点担心的说来。孟老道笑道:“师兄多虑了,这些年门内封山,那帮管事的家伙闲得都快发霉了。这些事正好给他们消遣。” 秦灏明了然的点头。但是此话落在薛海耳里,却又是一番滋味。 “纯阳门封山?不过确切的是,松洲都称纯阳为松洲道门领头。但行走江湖久了,却难碰上几个纯阳道士是真的。好端端的,为何封山?”薛海陷入思绪之中,隐约觉得其中定有内情。 话分两头,所谓客套也是先后,孟老道自然记得自己的职责所在的。 只见他告罪一声,忽然缩口长啸一声口笛。却见远处山间云雾涌动,一只体型巨大如牛的白鹤破开流云,展翅飞来。 “哇!这这这,是仙鹤吗!”震惊的冯青青张大了嘴巴兴奋异常。而薛海却露出古怪的表情。 “师父,莫非我等要骑着这白鹤去纯阳门不成?” 话音刚落,那白鹤已然落在三人面前。 高大如牛的身躯,有神的双眸,还有那铺展开足足四五丈的巨大翅膀,这分明就是成精了。 “怕啦?小造是胆小鬼,胆小鬼!羞不死你!”得意的冯青青对着薛海吐了舌头,却是当仁不让的想第一个骑上去。 微笑着的孟老道让白鹤蹲下,害怕而又激动的冯青青才勉强扯着羽毛爬上去。 满脸宠溺的秦灏明抱起矮小的薛海,说道:“别怕,他们专门负责接送进出门派的同门师兄弟,不会害人的。”说罢,也是跨坐上去。 可意外,就是如此突然。 许是动物的直觉,抑或是野性尚存。当薛海坐上白鹤背时,巨大如牛的白鹤忽然全身发抖,抬起的头也低了下来,发出呜呜的古怪低声。远处看,好似在跪地求饶一般的害怕。 “咦?”立刻察觉不对的孟老道来到白鹤身边,感受着那剧烈的颤抖,还有其中蕴含的惧怕。孟老道一边顺着白鹤的羽毛摸下,一边奇怪道:“这是怎的了?这般情况,老道我还第一次见。” 怜惜之心大起的冯青青立刻俯在白鹤身上,揉着那丝绸般的白羽,安慰道:“乖啊,是不是没吃够饿坏了?” 微微皱起眉头的薛海,暗暗嘀咕起来:“我以元神化成贰负神虫,再加上套着人皮。周身气息豪不外泄,就算是同阶道士在我面前,也是无法识破。这白鹤应是无法察觉我的修为,莫非是我本身蕴养的秽血让这妖物错以为,我是某种大妖?” 一念至此,薛海那是留了一个心眼。只是眼观天,心观地,将散乱在四肢百骸的至阴秽血收拢起来,全部归入丹田之内。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白鹤感觉到血煞之气烟消云散,便是抬起了头。许是摸不着头脑,那凶兽一般的存在怎的突然消失不见。只是左看右看,全然没了之前的畏惧。 见到白鹤无事,也不及多想的孟老道尴尬一笑,将一卷文书给白鹤叼住,继而对秦灏明作揖告别道:“师兄,师弟知你甚忙,叙旧便是改日。” 秦灏明立刻回礼:“如此甚好,待到师兄我拜访师尊,安顿两个弟子。那是再回此地,与师弟持酒话年华。” “请。” “别过。” 话音刚落,白鹤猛然铺开巨大的翅膀。只是扑打着捡起一阵气浪,就朝着天际窜了出去! “抓紧了,这空中罡风厉害,待会不要说话!”秦灏明抓着羽毛,盯着大风如此说来。薛海等人立刻抓得死死的,却一头扑进了茫茫白云之内…… 狂风呼啸,云雾环绕。薛海自负筑基修为,穿梭天地。如今暗暗比较,遁术上却完全被这只不过练气七层的白鹤精给彻底比下去了。 暗暗抓紧羽毛,薛海被那剧烈的罡风吹得,只能勉强打开眼缝。却见秦灏明和冯青青死死的趴在白鹤背上,紧闭双眼。 “飞天遁地之术,以前师父只说是下乘之流。如今我已是筑基,却也只是勉强顶住刺骨罡风,连一只小妖都不及。看来我要多加留心专研了。” 心中暗暗算计不提,只是本来浓密的云雾忽然散去,刺骨的罡风也骤然歇息。却是白鹤降下了速度,朝着下方飞去。 首先睁开眼的是秦灏明。 只见他深深松了口气,看着面前仍旧趴在白鹤背上,兀自发抖的冯青青。立刻拍着肩膀安慰道:“青青,到了。” 可脸色都铁青的冯青青仍然紧闭双眼,对着秦灏明的说辞只是摇头。显然飞天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反而险象环生。 “小造如何?”秦灏明见到如此,立刻担心薛海起来。只是回头看去,薛海却抓着羽毛,沈着脸摇头道:“罡风真是厉害啊,师父。这飞天遁地也是苦差事。” 见到薛海神情自若,只是眉宇间有些沉重。却也是意外。 不过眼前忽然掠过一处山峰,景色天翻地覆的大变! “哈哈哈哈,你们都看看,这便是纯阳门了。” 既是痛苦如冯青青,听到此话都忍不住抬起头来,向前看去。更别说薛海了。 只见道道宛若剑锋般插在大地的山峰之间,一道好似天柱般的大山鹤立鸡群!穿破云霄。 上面密密麻麻的亭台楼阁连成一片,伴随四周飘来的点点云朵,真是说不出的仙家气派。 待到近了,那主峰两边七八道子峰上,还有楼宇。这些子峰众星拱月般的围着主峰。两者间还有道道铁索桥相连,下方就是万丈深渊。更别提那穿过云朵,从山峰上垂落而下的瀑布了。 “人间仙境。”秦灏明一别二十一年,不自觉得感叹出声。 但薛海在看着这番仙境之余,却突然皱眉寻思,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八道子峰众星拱月,朝北背南,莫不是八卦之势?” 秦灏明闻言眼前一亮,颇为意外的打量这往日里顽皮的徒弟,不禁赞道:“不错,不错。初见能瞧出端倪,看来为师没白教你。” 可不理会秦灏明的赞扬,薛海却震惊于纯阳门的手笔! 这八道子峰的确是八卦阵势,可薛海更是看出了其中猫腻。 垂流直下之瀑布为水,铁索相连为金,山石为土,密布山川之花树为木。如果薛海没猜错,每座山峰之内,一定还藏有某种至炎至阳之物! 那便是五行相生而相克! 八卦之阵,五行之本。就算是中途转学秽血神道的薛海都知晓,只要有一人持阵法枢纽,那这整个纯阳门便会成为一个固若金汤的。。 八门金锁大阵! 薛海被自己的猜想所震惊:“以大地山川为基,造化五行为本,将整个门派打造成一个能攻能守的八门金锁大阵!纯阳门的开宗祖师,果真神人也!” 而薛海接下来更是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如果是天地自成的大阵也就罢了,若是人为而摆呢?号令群山大地,屈服阴阳五行。那开宗祖师,莫不是到了神乎其技的元婴之境?” 不提薛海暗暗心惊。却见白鹤一个俯冲飞下,来到了最近的一处子峰上的圆面平台。 一下来,脸色早就铁青的冯青青翻身调下白鹤,跑到一处花草里就是狂吐不止。 秦灏明微笑道:“第一次御空而行都是如此,不习惯也是正常。吐哇吐的,就好啦。”说罢,回头望了一眼四处打量的薛海,突然点头道:“平时看你顽劣,想不到也有坚韧不拔的一面。为师甚是欣慰啊。” “哪里哪里,是师父管教的好。”差点忘记自己是小孩的薛海立刻嬉皮笑脸起来。瞄了一眼仍旧在吐的冯青青,立刻搭腔道:“我去看看师姐怎么样了。”便是一溜烟的跑开。 “师姐,师姐你还好吧,脸色难看死了。”薛海挥着小手不停拍着冯青青的背,冯青青却是无言的摇了摇手,貌似想说没事,却再次发出“呕呕呕”的声音。 借此,薛海得意留心观察四周的情况。 PS:这章有点水。。嘛,就看看吧。这段篇章大部分是潜入和介绍新人物新地图。也是为了以后的篇章做铺垫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危机四伏 虽说这只不过是子峰之一,却也是大的很。 却看远处竹海随风而摇,一片楼宇耸立其间。借着好目力,薛海一眼就看到那楼宇之前耸立的巨大石碑。 “碧竹峰” 而那楼宇上,亦挂牌匾,唤作:“千峦殿。” 嘴里默默念叨的薛海将视线收了回来,却见秦灏明对着白鹤行了一礼,笑道:“白道友,一路上承蒙照顾了。我那两徒儿年纪尚轻,不知礼数,还请不要挂怀。” 说罢,从袖口取出一瓶丹药。 白鹤见此长啸两声,叼起丹药后一个跃起,拍打着翅膀窜入云中消失不见。 秦灏明叹了口气,转头向着旁边的一座凉亭走去。 这凉亭不过一般大小,看那匾额,唤作归去亭。只是亭子中间吊着一口一人来大的铜钟,薛海暗想,那应该是迎客钟了。 瞧见秦灏明抓住吊起的圆木,轻轻一敲。 咚…… 钟声悠扬,绵绵无尽。传遍整个子峰上下。 不一会,两个身穿纯阳门标志性的青袍的道士,就手持书卷笔墨,从远处的千峦殿走了过来。 “这位师兄,我等两人是负责接引的守门弟子,师兄应当晓得流程吧。”两名道士作揖之后,如此说来。 秦灏明还礼点头:“自然明了。”说罢对着薛海招手,示意过去。 薛海一愣,立刻拍着终于缓过劲来的冯青青道:“师姐,师父让咱们过去。” 谁知冯青青病怏怏的点了点头,跟着薛海行了过去。 那两名道士见到冯青青的样子,善意的笑道:“许是第一次跟白道友来吧,不适应也属平常,给。”这道士取出一枚泛着紫色的嫩叶交予冯青青道:“这是红瓜数的叶子,能制住内息混乱,收拢精气神。”冯青青闻言,毫不犹豫的一把夺过,几口就把这片叶子吞入腹中。 这一下,在场几人全部愣住了。 那年轻道士有些好笑的说道:“这位道友可是急了,只需含入舌下半柱香便可见效,如今吃了下自然药到病除,只是那苦辣的滋味嘛……” 话音未落,冯青青脸色瞬间大变!被不可名状的味道所震慑的她满脸扭曲,只是指着那道士,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年轻道士也不生气,只是甩起浮尘点向不远处的山泉池道:“道友若是难受,喝下那泉水可当恢复如初。” 冯青青也毫无二话,立刻对强行忍笑的秦灏明行了一礼,飞也似的跑向那泉池而去。 另一位道士见此,只是拿起书卷笔墨,微笑道:“这位师兄,还请报上师门。” 秦灏明抖了抖苍白的胡子,象征性的作了个揖,缓缓说道:“纯阳门第十二代弟子,师从凤翔峰锋主,内务堂长老还冲真人。领纯阳外游弟子,秦灏明。” 那手持笔墨的道士点了点头,依言在书卷上飞快记录。旁边的道士马上取出一面八卦盘,告罪道:“请纯阳弟子令。” 秦灏明从袖口取出一面宛若玉石的小牌子,上书纯阳二字。却见他将牌子放在八卦盘上,八卦立刻发出点点蓝光,继而归于无形。 见此,秦灏明收起牌子,那两人立刻作揖告罪:“规矩如此,多有得罪。我等已于半月前收到师兄书信。”说罢,把目光转向疯狂喝水的冯青青和薛海,笑问:“此二人可就是师兄所收的弟子?” “不错,两人皆以达到练气五层。” 那两个道士用望气法看了看,默默的点了点头。 却见那手持笔墨的道士收起书卷,笑道:“还请勿怪,如今封山,过往都要繁琐过检。如有冒昧得罪之处,师兄要多体谅啊。” 这时,另一个道士忽然插嘴道:“秦师兄,如今可是要去凤翔峰拜见还冲长老?” “那是自然,给这两娃登记的事并不急,如今当拜会师尊才是。” 不想这年轻道士苦笑一声道:“那麻烦了,凤翔峰的落凤台最近正在维修,这几天都不能驾驭白鹤抵达,看来秦师兄要步行而去了。” “啊?竟然如此?多谢了。”秦灏明微微一愣,便也承了下来。 待到冯青青好转后,师徒三人就沿着那高耸入云的石阶和铁索桥前进。 …… “哇!这就是师父一直念叨的纯阳门啊?一想到我就要成为这里的道士,别提多激动了!师弟,你呢?”左看右看,兴奋异常的冯青青对薛海抛来询问的眼光。 虽然心下烦闷,但为了避免怀疑…… 只见薛海手舞足蹈,小脸通红的高叫道:“太厉害了!师姐,这里一定很好玩!保证躲猫猫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 “切,谁要和你躲猫猫啊。”冯青青说罢,炙热的双眼来回打量往来的年轻道士:“啊,好多道友都长得俊俏极了。” 轻轻叹了口气,秦灏明一边和过往的道士点头行礼,一边踏上了主峰上的演法场。 轰隆! “亲娘啊!” 只听一阵巨响,不远处一团火焰凌空爆炸。只把色眯眯的冯青青吓得跳了起来。 秦灏明怒目而视,冯青青这才发现四周的道士都以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恼羞之下,面红耳赤的低下头来,不敢正视秦灏明的眼睛。 薛海这才发现,这片巨大的广场,此刻正两人一对的互相切磋道法。符箓和各色道法胡乱纷飞,也是一番壮景。 许是不想师父生气,冯青青斜眼看了那些年轻道士在一圈阵法内拼斗法术,也是起了心思:“那个……师父!这些师兄弟在这里作甚?” 也懒得想追究冯青青的秦灏明,没好气的说道:“这里乃是演法场,是本门弟子相互切磋道法以及心得的地方……你躲什么啊?每一场都布下阵法,伤不到你。” 看着冯青青了然的神情,秦灏明忽然略有所悟喃喃道:“说起来,现在也是十月天,时间刚好到了。” “师父,你说什么?”冯青青打破砂锅问到底。却被秦灏明甩了一个白眼:“每五年的门内大比,炼气期的弟子互相切磋比试,摘得三甲者可得丰厚的奖励……不过你们别想了,上去也只是走过场,被人揍下来还丢了为师的老脸呢。” 问闻言,薛海暗暗留了一个心眼。他的目的说穿了,不过是来半学半偷的。如果这门内大比的奖励对他有所帮助,薛海也不怕拿他个第三名。 不过转念一想,只是炼气期的物事,对他如今有何帮助呢?于此,也就熄了心思。 三人离开前往凤翔峰见还冲真人。可奈何还冲真人闭关之中,任何人都不见。颇为无奈的秦灏明见天色已晚,便知会了内务堂的师兄弟安排下屋舍住下,来日再去门内登记两名弟子的身份。 当夜明月星稀,薛海趁着夜色悄悄溜出,摸索着望主峰上的集文阁潜入。 这集文阁,薛海也是打听了清楚。乃是纯阳门典籍收藏之地。包裹所有功法,道法书卷,阴阳之道集大成所藏。可果如薛海所料,守卫森严。不仅有八道阵法笼罩,更是有十来位练气弟子和一位筑基三层的长老把守,强闯不能。薛海也深知来日方长,只是看了一眼,便悄悄离开…… 可这一幕,却全被躲在暗处的两人看到。 阴影笼罩,看不清身影。却只见两个人影直勾勾的目送薛海离去。 许久后,左边消瘦的一人开口说话,那声音普通至极,毫无特点:“你说这小子是谁?看着怪怪的,未眠夜长梦多,把他杀了?” 一听这话,旁边壮实的一个人影立刻插嘴:“你疯了?只不过是初上山的小道士而已,没看才练气五层吗?胡乱杀人,坏了大事!” “哎,我也就如此一说罢了。只是这纯阳门里无聊得很……也待了将近一年光景了,整天在那些练气小辈前装怂,不是在下的性格。” 可旁边那壮实的人,口气却明显不善:“你就忍忍吧,估计也就这月份左右。到时候时机成熟了,纯阳门?哼!断了牙的老虎可就不是老虎了,只是只病猫。” 那消瘦之人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阴森:“不过,八门金锁大阵十分棘手……一旦事情有变……” “放心吧,整天冷着脸的那家伙已经去处理了。虽说脾气一天比一天臭,但实力还是可以的。” “哈哈哈。”听到这话,那消瘦之人忽然讥笑道:“可以?你直说打不过他便是了,硬充什么门面?” “我可是玄门正宗昆仑道的弟子,他那什么邪门的道法,还入不得道爷的法眼!” “好好,正宗,正宗!我们也别待着了,事情还没办完呢。”这消瘦之人映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说完这话,那壮实之人哼了一声,竟也悄然退去…… 平静祥和的纯阳门,似乎正迎来一场惊变。而薛海,无端端的被卷入了其中。 PS:这章真是水出了高度,水出了成绩了(坏笑)。几乎没什么爆点……不过说实在的,这段真心没怎么想好,写一步看一步吧。还有诸位留意一下书评里的征集资料啊(跪求)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白月幽 事情的进展比薛海预料的还要快。 一大清早,秦灏明就叫起了薛海和冯青青,告知了一个让薛海大皱眉头的消息。 “今早还冲真人,你们的师祖出关了。我等现在就赶去拜见。” 秦灏明说这话时,尽是激动。显然时隔二十多年,让他对自己的恩师有所思念。 薛海却看了不明所以的冯青青一眼,寻思着那老妖婆的时间也快到了,自己的计划必须提前。 而秦灏明三人所居住的屋舍,临近千峦殿,也就是纯阳山门所在。故而与其徒步走上几个时辰到被云海遮盖的另一座山峰,还不如直接来此乘坐白鹤飞去来的快。 这一行人简单收拾了,便快马加鞭的赶去千峦殿。 可一来到那圆顶的云台,就在归去亭边上演的一幕,却让几人情不自禁的驻足围观。 却见一身穿褴褛粗布,头发蓬乱的年轻女子,正跪在亭前一动不动。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上,却写满了坚毅。 甚至不用秦灏明说明,薛海和冯青青都知晓。这女子一身俗世之气,天灵之处也毫无光彩。分明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凡人。 许是见到秦灏明三人走来,这女子只是瞄了一眼,便继续低着头不再理会。 秦灏明和冯青青面面相窥之时,那负责接引的年轻道士却满脸怒容的走了过来。见到秦灏明,只是尴尬的作揖,便径直走向那女子。 感受到那道人在身前停下,这女子默默抬起头来。只是那双眼之内,却充斥着让接引道士大为皱眉的倔强。 只是半响,那道士忍受不住冰冷的气氛,率先开口了:“姑娘,你在这里跪着也是没用。一没推荐信,二没推荐人。你一个说不清来历的扬言拜师,小道十分难做的。” 谁承想,这女子也是性格刚烈非常。闻言立刻挺直身子以理力争:“道长,我以说了。我是从荆州不愿千山万水,长途跋涉了整整四年寻到这里,只为了能拜恩人为师!还请道长成全,放我过去吧。” 却见接引道士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你是找何人拜师啊?” “自然是清波真人,柳若雪柳师父!” 道士却嗤笑一声,摇头道:“可笑不可笑?清波子她老人家可是我们纯阳门八大长老之一,若要收徒,岂会自己不言不语,让弟子自己登门拜访?更何况跪在此地一天一夜,也不闻不问?” 可这女子却不为所动:“管教你如何劝说,我白月幽拜师之心矢志不渝,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我便跪死在此!” 说罢便是低下头去,不再理会道士。 “你……”被耍无赖的道士气不打一处来。这时,秦灏明也大概知晓经过,带着薛海和冯青青行了过去。 “秦师兄……”道士见到秦灏明到来,意外他要插手此事之下,也是再次作揖行礼。 秦灏明还礼罢了,只是瞄了那白月幽一眼,对着道士笑道:“吾师还冲子真人出关,唤了过去。若是徒步,爬上夕阳时分才到。不知师弟这可有临时停靠的白鹤,载我等一程行个方便?” 那道士立刻笑道:“秦师兄好说了。巧得很,今日凤翔峰的落凤台也修缮完工,驾鹤而去正是方便。只是劳烦一二,师弟我就去迁来。” 说罢,告罪一声,也不理会依旧跪在地上的白月幽,径直走向千峦殿。 看到那道士走远,颇为机灵的冯青青立刻上前欲扶起白月幽。却不料那白月幽杏眼一瞪,甩开冯青青的手,固执的跪在石板地上。 冯青青修眉也是一皱,不禁气上心头:“诶,我说你这人怎的这样?好心扶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的如此无礼?” 这白月幽却沉着脸道:“这位姐姐的好意心领了,只是若我站起,便是前功尽弃。” 秦灏明呵呵一笑,摆手止住了欲争辩的冯青青道:“这位姑娘,你与柳师叔是何关系?怎的要拜她为师?” 抬头的白月幽一双大眼却是灵动非常,和那一身破旧格格不入:“我之前以与那位道长细说了。我本是荆州大木国的官宦大家,娘亲早丧,生父又因政见不和失了踪迹。五年前和叔父打听到他逃难到松洲,居家前来。奈何在松洲边界遭遇悍匪,家小悉数被杀。” 看着白月幽平静的说出如此凄惨身世,旁边的冯青青也是被其感染,捂着小嘴,眼花打转。 秦灏明了然的点头道:“难怪看你颇有礼数,原来出身书香门第。” 但此刻,那白月幽却有些激动起来:“就在我也要被那些悍匪侮辱而丢了名节时,是柳师父他从天而降,将那些贼人尽数杀尽。不仅救下了我,还帮我报了大仇!” 说到这,薛海明显看出此女激动中满是对那柳若雪的崇拜之意。 “所以你就要缠着拜师?”一边的冯青青立刻插话,却见白月幽点了点头:“所以我要拜师,要成为像师父那样除暴安良,打抱不平的巾帼英雄!” 任是薛海如此心性,仍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霎时,三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薛海,那秦灏明更是微怒道:“竖子,有何可笑?” 薛海心下一沉,立刻哈哈一笑,抓着脑袋以孩童的口吻反讥道:“师父勿要见怪,只是弟子修行年余,却知晓行侠仗义,修不成道的。” 此话一出,秦灏明却悚然一惊,冯青青倒还大步走来,掐着薛海的耳朵笑骂道:“你个小鬼知道什么?这么大了还尿床呢!” “不许说我尿床!”薛海一副孩童模样,羞红着脸和师姐打闹。却让秦灏明本来眼中的震惊渐渐淡去,暗想:“此子不过少年,不仅天赋很好,而且悟性也是不错。我的衣钵后继有人了。” 只是转念而已,秦灏明转头对默默看着薛海的白月幽道:“如此,也不是我等能帮忙得了。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能解你之困忧者,也只有清波师叔了。” 正打闹的冯青青还不忘问了一句:“白姑娘,你是如何通过那外门接引那关,来到纯阳门的?” 白月幽闻言笑了起来,颇有一股豪气:“我是死缠烂打了那厮半个多月。吃他的住他的,他熬不过,便将我这烫手山芋送上山了。” “哈哈哈,姐姐真是机智!”有些顽皮的冯青青闻言,立刻笑得合不拢嘴。 可话音刚落,那接引道士牵着白鹤到来。 “秦师兄久候了,请。” 秦灏明作揖还礼,正要说话之时。一道淡绿色的光彩穿破层层流云,从天而降! 薛海皱起眉头,来人是一个筑基道士! 在场众人只是一愣,待到光彩散尽,留在地上的,却是一名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穿着青袍素丝,美艳绝伦如仙子下凡的道姑。 接引道士和秦灏明见到来人,毫无二话弯腰拜礼道:“恭迎清波师叔。” 薛海和冯青青也无二话,当下拜礼:“恭迎师叔祖。” 那白月幽兴奋之下急欲站起,却久跪不起,双腿以僵,再次跪倒地上:“师父!您终于肯来见我了!” 但面对如此,这清波子却摇了摇头道:“痴儿,何苦如此?” “师父!”白月幽往前爬了几步,磕在地上,话里隐有哭腔:“师父,我全家以丧尽,白氏到了弟子这辈也是完了。弟子不求其他,只求有生之年陪伴师父左右伺候些许,便是心满意足。” “哎,你能来到这里跪下一天一夜,也是与我有缘。罢了,你且起来,为师带你回山门清洗清洗你这一身邋遢。” “师父!谢师父!”感动得热泪盈眶的白月幽在清波子的点头下,被一圈绿光包裹着,飞向远处被流云所盖的子峰。 “呼” 薛海松了口气。他虽然对自己如今的敛息很有自信。但毕竟是筑基道士,未免对方察觉异样,他刚刚已经将全身秽血和法力收于丹田之内,不敢露出一丝一毫。 所幸,骗过去了。 可这时,秦灏明忽然道:“清波师叔常年不在外走动,为人也十分低调。门内的事,她都不理会。更加不会注意山门处的小事了。除非有人专程送书信告知缘由,将她请来。” 说罢,只是看着那接引道人。 这厮淡淡一笑道:“谁知道呢?” 看着他就要离开,秦灏明加大嗓门:“恕师兄愚笨,阔别门内二十余年,师弟的姓名却是忘了。” “单姓一个许,叫我自空便是。” “许师弟,来日定再次拜访。” “师门传唤呢,师兄好走。” “别过。” 于是秦灏明三人骑上白鹤,飞向了远处云海之中的凤翔峰…… 而那归去亭边,这许自空只是默默的拿出扫帚,打扫着本就赶紧的圆台…… PS:那位要跑龙套的书友,你更改设定太慢了,我都已经写出来了。而且我稍加修改了你给的设定,望勿怪。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还冲子 凤翔峰,枫雪楼。 “师尊有请,秦师兄还请移步卧丹阁。”守门的弟子笑意盎然的如此说来。秦灏明也立刻还礼,拉着薛海和冯青青就往里走。 带路的女弟子不过三十上下,见到薛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远处刚修缮的落凤台,便笑道:“小师侄,怎的看了出神?那石台不过是给白鹤停靠之所,并无稀奇之处。” 薛海回头,露出孩童的笑容道:“回姐姐话,昨日听闻落凤台修缮,如今看来却无一丝修补痕迹,那工匠也是手巧得很啊。” 听到这么一个可爱的少年叫自己姐姐,这女弟子顿时怜爱大起,也不理会秦灏明怒目而视薛海,掩嘴笑道:“哟,小师侄嘴真甜。听姐姐说啊,这落凤台可是师尊,你的师祖运用高深的五行之术修缮的,自然鬼斧神工了。” 听到这话,薛海那双眼一眯,却笑道:“师祖真是神通广大啊!想来也修了许久吧。” “小师侄说笑了,你是没见过师祖的通天造化。这等小事,不过几天而已。” “几天?太厉害啦!”薛海嘴上如此说来,心中却转过千般想法。只是心思电转间,便开口道:“师祖那么厉害,一定是闭关多年,功力一日千里吧。” 那女弟子闻言一阵轻笑,点了点薛海的额头道:“师祖虽然经常闭关,也不怎么和其他峰的同门接触,可这只是闭了两天而已,就突然出关。”说罢,向着秦灏明道:“想必是听闻秦师兄回了山门,这才出关了吧。秦师兄和师尊真是师徒情深啊。哪像我等,一年都不一定能见师尊一面,更别提如此厚礼了。” 秦灏明尴尬应对,时不时瞪着薛海叫他不要再东问西问。可不为人知的,薛海隐晦的露出一抹阴笑。他暗自猜测的事情,如今却是板上钉钉了。 “落凤台的塌陷和他闭关只不过差了一天而已。闭关?估计阳寿将尽,正打算龟息续命呢。” 一行无话,几人来到候德殿,那女弟子便也离去。秦灏明知晓路怎么走,带着薛海和冯青青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石门之前。 只见秦灏明郑重的拍打身上的烟尘,作揖拜礼道:“不肖弟子秦灏明,求见尊师。” 下一刻,一声喜悦中有着疲态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话音刚落,石门应声打开。 却只看里面烟雾环绕,灯火通明。好似如梦如幻般。 抽着鼻子一嗅,薛海分明闻出了大量檀香外,还有淡淡的药味。 一行人走了进去,身后石门立刻关上。却见到不远处一面蒲团上,安坐着一身披铺地大袍的女子。 虽说烟雾缭绕,看不真切。但是能依稀看到那不过二十出头的俏丽面容。乍看起来,比冯青青都还年轻。 见到真容,秦灏明立刻跪附在地,三拜后道:“师尊,弟子回来了。” “恩。”这还冲真人不怒自威,少女的容貌下却皆是威严。只是眼光扫过薛海和冯青青,笑道:“这便是你收的两个徒儿吧。” 那笑容让人如浴春风,浑身自在。冯青青立刻被感染,再次叩首道:“师祖!你可真美啊!” “是吗?”还冲真人嘴上敷衍,视线却在冯青青和薛海两者间来回徘徊。却见秦灏明忽然作揖低声道:“师尊,这两位便是书信中跟您提起的徒儿。小的唤作李小造,大的是冯青青。” 末了,突然加了一句:“冯青青到如今,已有二十一岁了。” “二十一岁?好,很好。”许是得到了秦灏明的答复,还冲很开心的连连点头,然后摆手道:“你们两个都退下吧,贫道要和阔别重逢的弟子好好叙旧。” “是……”冯青青和拉着薛海退出了屋子,待到师门再次关上后,冯青青才叹了口气说:“据说师祖上百岁了,竟然还能那么年轻。如果我也可以这样永葆青春该多好啊。” 而薛海却默默的掐指心算,暗想:“哼,筑基四层……差不多了,这厮的阳寿应该所剩无几了。看来也就这几天的功夫。看她刚才那么心急火燎,说不好就要明天续命呢……” “喂,你有没有听师姐我说话啊。”冯青青叉着腰看着薛海,后者只是露出诡异的笑容,说了一句她摸不清头脑的话:“师姐,你一定会永葆青春的,因为那代价你受不起。” ………… “师尊……”秦灏明默默的看着面前这个如玉的美人喃喃自语。 但还冲只是沉着脸道:“为师的阳寿已然剩下不到十年,法力和周身筋脉一天一天的衰竭。未免迟则生变,明天你就去登记,把冯青青那丫头转到为师名下来吧。” “师尊,真的非要如此吗?续命手段千奇百怪,为何偏偏。” “住口!”还冲真人勃然大怒,打断了秦灏明的话。看着他再次低下头来,还冲子忽然惨笑道:“以血亲之子为引续命,你以为为师很乐意吗?事有缓急,不得不如此啊。明后日也是阴历,我可用子午篡命法再延寿二十年。但天道有还,我以此法多寿将近一百年了,渐渐的会不再增加阳寿,而且为师圆寂时,还会形神俱灭,永不超生……” “那为何!”秦灏明激动的如此说来,还冲却叹了口气道:“其中原因诸多变化,也多多少少关系到门派生死存亡。哎,说于你听,你也不懂。” 可秦灏明脸上隐现郁结之气,竟说出气话道:“当初金师兄那次,师尊你就放过了。为何弟子这女儿却不肯放过。” 还冲真人怒目而视,可看到秦灏明满头白发的样子,却化作哀叹:“当初一念之仁,放了金逸的孩儿。那孩儿你也是认识的,不是吗?” 秦灏明沉默以对,还冲继续道:“想来你见到薛海那小子时,也是动了恻隐之心吧。为师可是十分清楚得很,你为了保全他的性命,假借参加吞宝大会耽搁送薛海上山的行程,也是多少感同身受了。” 说到痛处,秦灏明竟也老泪纵横起来。 只是甩手抹掉那泪珠道:“师尊知道就好。” “可是后来的事,你也知道的。”还冲神色一冷道:“金逸那儿子也是大有出息。修炼邪法,残害无辜生灵。甚至让幽篁谷发出行道令来追杀他,最后还不是被幽篁谷的弟子傅阴川击毙?说不得,金逸那厮这些年都没有消息,早被这畜生欺师灭祖,丧尽天良的给杀了。” 说到这里,秦灏明神色一动,竟也点了点头。 “是弟子一厢情愿,才让那魔头为害苍生。” “你知道就好。”说罢,还冲皱着眉头甩手道:“退下吧,为师精力有限。明天就让冯青青那丫头送来。” “是……”秦灏明起身作揖拜别,离开了这屋舍。 看见秦灏明出来了,冯青青立刻见那一脸愁容,不禁追问道:“师父,怎么了?” 秦灏明抬起头来,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冯青青,直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后才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们回去吧,屋舍的东西还没收拾好。明天就带你们前去登记,那地方也离得近。” “是,师父。”感觉不太对劲的冯青青,只是来到秦灏明的身边好生搀扶着而已。 而薛海,却看了看冯青青,心里暗暗计划起来:“看到还冲那厮比我还急,今晚我就要行动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借肉身一用 薛海还是低估了还冲的急躁。前脚秦灏明三人刚踏入屋舍,后脚提着登记文书的道士便苦哈哈的跑过来,让秦灏明签字了。 反倒还省了一趟。 签完字后,留下两套道袍。秦灏明又一次对还冲如此急不可耐感到了一丝无情:“要不是明日才是阴历,师尊怕是想今夜就作法了。哎……” 叹了口气的秦灏明忽然感到些微的寒冷,不禁紧了紧衣裳。却见船外明月被黑云所吞,屋子里登时昏暗许多。突然有感而发道:“当初也是在这般夜里,和金师兄借着油灯,互相印证所学。那时虽小,却也自在。怎料如今……” 突然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 “师父,是我小造啊。” 秦灏明越发感到冷了,不禁缩进身子,随口道:“进来吧。” 咔咔咔 一阵嘶哑的推门声传来,薛海穿戴好小版的道袍走了进来。 一见面,便是作揖拜礼。 只是瞄了薛海一眼薛海,他淡淡道:“都二更天了还不睡?你小小年纪的……”可是他话还未说完,突然感觉不对劲,立刻转过头去,却见到此刻薛海天灵之上喷出的豪光,分明就是练气六层的境界! “你,何时练气六层了?”震惊的秦灏明紧张的询问,薛海却摆出一副迷糊的样子道:“弟子只是刚刚运气调息,走了自身一个周天。突然感到丹田发热,气冲斗牛。心下畏惧不已,这便跑来问师父缘由。原来弟子这是晋升了?” 可不同薛海的迷糊,秦灏明却兴奋的跳了起来,抓着薛海的肩头笑道:“哈哈哈,妙极!十二岁晋升练气六层。为师到你这般境界时,已然十九岁了!妙极!哈哈哈。” 看着兴奋的秦灏明手舞足蹈,薛海只是一言不发。那秦灏明却感觉豪气冲天,不禁慨然笑道:“金逸又如何?我的徒弟那是有望筑基的天才!他那薛海修炼邪法,晋升练气九层又如何?哈哈哈哈……” “师父……”薛海小声嘀咕一下。秦灏明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只是老脸一红,咳嗽几声故意板着脸,却依旧能看到那开心的潮红:“说罢,为师听着呢。” “师父。”薛海忽然笑得有点诡异,只不过在兴头上的秦灏明并未留意:“师父,我今日看得门内许多师兄弟都配有符盒,弟子什么时候才能配带啊。” “符盒?”秦灏明一愣,继而笑道:“我当何事,不过如此。”只见秦灏明伸手就从自己的衣物里抽出自己的符盒,递给薛海道:“今日为师甚是欣慰,这为师随身了几十年的老檀木符盒,便赠你了。只望你要勤加修炼,不可有丝毫懈怠!明白吗?” “弟子谨遵教诲!”薛海一把抱过符盒,确认了里面的确有一打的符箓后,脸上再也止不住的阴冷下来。 突然间,薛海举起小手,轻轻拍在符盒之上。 刹那,几十道符箓猛然从符盒里飞出,一下子将四周墙壁和天花板贴了个水泄不通。 微微一愣的秦灏明皱起眉头,叱呵道:“顽劣!看你乱拍什么,这如何收拾……”可话音未落,正要管教管教薛海的秦灏明突然愣住了。 就算修为不济,但他修道一辈子的经验在这摆着,只消一眼,便是看出那贴满的符箓并不是乱摆。 “隐息阵,静音阵,不动天山阵……”他只是呆滞的喃喃自语,下一刻却如同触电一般,身形闪到衣物边,一把抽出并流水般的长剑。 “你,是谁?”脸色死白,冷汗直冒的秦灏明瞪着眼前的薛海,颤抖的如此问来。 薛海渐渐挺直了腰杆,那稚嫩的脸上却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冰冷的残酷。却见他双眸闪过道道血光,来回一望,全然不把此刻严阵以待的秦灏明当回事:“恩~却也是聪明,知道随手摆下三阵的人不好惹,没有一剑劈来。” “你是谁!”加重了嗓门的秦灏明将长剑指向刚刚的乖徒弟,握着剑柄的手却在瑟瑟发抖。 薛海看着剑尖,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只是再次作揖行礼道:“师叔,一别二十二年了。你这吞宝大会也是漫长啊。” “啊!”猛然醒悟的秦灏明双眼圆瞪,紧接着立刻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没死!” 说罢,显然这话连自己都不信。继而大喝:“我的徒儿呢!” 薛海双手背过身后,阴笑道:“徒儿?师叔,你担心担心自己吧。” 下一刻,薛海毫无保留的将自身筑基境界的法力运作起来。 只见封闭的屋内突然阴风嘶吼,淡淡的血雾自薛海周身卷出。一双骇人的血眸却穿过重重障碍,盯着秦灏明! 噔! 手里的法剑跌在地上。 秦灏明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床沿。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和绝望。 只是抖动着那干裂的嘴唇喃喃道:“筑,筑基。” 下一刻,潮水般的血雾猛然冲向秦灏明,一把将他困住,提上半空。 “师叔,如今这般局面,可都要怪还冲那贱人的头上。可不能怨我啊。” 被束缚着动弹不得的秦灏明脸色发紫,挣扎着说道:“你这魔头,想对师尊不利?” “不利?哈哈哈哈,不止如此!本真人也懒得与你这废物多费口舌,下了黄泉去问金逸吧!” “你想做甚!” “借肉身一用!” 下一刻,那在血雾之中本是清晰可见的血红双眸,突然熄灭。 而接踵而来的,却是一条有着扭曲人面的半透明巨虫,从血雾之中冲出,一头撞向秦灏明门面之上! “啊啊啊啊啊!” 秦灏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却见那薛海元神宛若青烟般从他五官钻入。 说时迟那时快,秦灏明躺在地上一阵打滚,那双眼正渐渐失去色彩。 不过转眼的功法,秦灏明便渐渐停下翻滚,宛若死了一般面目狰狞的倒在地上。 突然,那双本是没了神采的双眼忽然闪动一道血光…… 秦灏明,就这么突兀的坐起了身子。 薛海默默的甩了甩手,重新找回控制成年体型的感觉,只是翻身站起,却皱起了眉头:“老不死的,这身子骨还真是脆。” 转念一想,薛海便又释然:“算了,反正也用不久。” 于是他只是拿回了原先肉身的招魂幡,收拾了衣物道具后,处理掉那李小造剩下的人皮,便踏步离开了屋舍。 ………… “什么?秦师兄,那么晚了要租用闭关室?” 负责管理闭关石室的道士惊异的看着面前老态龙钟的薛海。 却见薛海点了点头,学着秦灏明的样子滤着胡子道:“贫道突然感受真气不稳,法力乱窜。说不得便是要突破筑基的预兆。还劳烦师弟帮我办理啊。” 这道士暗地里撇了撇嘴,自然不把晋升筑基当真。只是看如今将近三更天了,空出来的闭关室也多。便点头道:“那师兄请吧。” 所谓闭关室,是给纯阳门炼气期的弟子使用的闭关之地。每一间闭关室都布下了重重禁制。虽对筑基道士来说并没什么,但足可以彻底的和外界隔绝,穿不出进不来丝毫讯息。 二这,正是薛海想要的。 待到闭关室的大门打开,那道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薛海便笑道:“还劳烦师弟把我那不成器的土地冯青青唤来。” 说罢,递过去了一瓶丹药。 那道士结果丹药,虽老大不愿,却也不好负了面子,便勉强作揖道:“师弟这便去就是了。” 而薛海,只是进了闭关室内,将随身物品一应整齐摆放在旁边,便盘腿坐下养息。 果然不过一会,半夜被叫醒的冯青青睡眼惺忪的被道士带了来。 石门打开,冯青青作揖感谢道士后,便走了进来。 轰隆,石门关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看着面前入定的薛海,冯青青强忍睡意作揖道:“师父,唤弟子何事啊?怎么没把小造叫来?” “恩。”薛海睁开双眼,又是一道血光闪过。 却见他突然笑道:“你与我本是同病相怜,奈何啊,贫道早了你二十年。” 冯青青自然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只是愣神道:“师父说什么?弟子没听明白。” 薛海摇了摇头,忽然道:“为师有一事相求。” “师父但讲无妨,弟子能做到的一定去做。”爽快的冯青青毫不犹豫的点头。 却见薛海再次作揖一礼,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借肉身一用。” 紧接着,这个并不算大的石室内,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直至休止。 轰隆。久违的石门打开。 在远处凉亭喝茶乘凉的道士见了,便是行将过来。 却见那冯青青穿着贴身的道袍,腰间挂着个符盒。举手投足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雄视天下的男子一样。 见到来人,薛海只是作揖,笑道:“师父正是闭关苦修之时,到了关键。没天大的要紧事,师兄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好。” 说罢,又笑道:“不过开了紧闭令,师弟想进也进不去。” “额,恩。”看着举止有些奇怪的冯青青,这道士也尴尬应对。 直到目送他款款离去,这道士还暗自嘀咕道:“奇怪,总觉得哪里奇怪来着……” 而薛海,却皱着眉头,感受着妙龄少女的身段和筋脉,喃喃道:“这女人的肉身还真不适应,怪别扭的。” 只是此刻那双眸闪动血光,配合他那阴沉的神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和诡异。 而他此刻走去的方向,却赫然是凤翔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孩儿来尽孝了 天一放亮,算着时辰的还冲真人早已急不可耐。正要派人催促秦灏明时。看门的弟子却来报。却是冯青青孤身一人前来了。 还冲真人只是一愣,便将冯青青带了进来。 “师尊……”薛海满脸忧伤的对着还冲真人作揖行礼。后者点头承下,打量着薛海道:“灏明都跟你细说了?” 薛海默默的点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秦师兄以说,将徒儿改投师尊门下。” “恩。”还冲真人站起身子,缓缓问道:“那他怎么没来?” “秦师兄说感到真气散乱,于是昨夜闭关苦修了。” “那小子还闭关?算了。”还冲真人又是看了薛海一眼,突然对守门的弟子说道:“为师有要事,传号令。任何人都不见,也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为师。” 那守门的丫头一愣,继而作揖接旨。“谨遵师尊法旨。” 随手一挥,那门立刻被关上。 还冲真人冲着薛海摆手,示意过去。 可薛海刚走了过去,这还冲真人只是手捏印决,原本面前的书架立刻化为烟雾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深邃的暗道。 “走。”还冲真人板着个脸,一马当先的走了下去。薛海却观察着这密道,暗暗掐指计算方位,脸上不禁挂上一抹阴笑。 显然的,这密道并不算长。 当还冲真人和薛海走出密道,来到一处巨大的山洞时,薛海假装受惊的后退一步,胆怯的声音让人不禁怜爱大起:“师,师尊。这里是?” 只见这山洞内,四处挂着灯笼。虽然潮湿而又阴冷,却依稀能够看到,四周围着一圈石制的人形雕像。这些雕像单膝跪下,胸口却被刻上了不知明的符文。 入口边有一排柜子,却被这山洞的潮湿之气侵蚀的有些腐朽。 再看那中央,摆放着一个古朴的瓷瓶。除此之外,再无长物。 却说那还冲真人根本不理会薛海的惊慌和畏惧,只是甩手一挥,那薛海身后忽然降下石门,彻底的把后路断绝。 “师父……”害怕的薛海娇滴滴的如此低声说来。那眼中还打转着点点泪花。 还冲真人只是走到瓷瓶边,一口咬破食指,滴下了几滴鲜血入瓶里。 “怕什么?难道为师还要对你不利吗?过来!”不耐烦的还冲真人,对着薛海就是一番指责。 她只是指着那中央的瓷瓶道:“来瓷瓶边入定打坐。” “是……”脸上写满了害怕的薛海依言在那瓷瓶前盘腿坐下。 而那还冲真人只是看着薛海,眼中一闪而过了哀伤,瞬间便被冰冷掩埋。 只见她突然飞快的变换手印,原本昏暗的山洞里渐渐放亮,一股无形的压力忽然压向薛海。 “恩……师父。”带有哭腔的薛海立刻娇声呼唤还冲真人,但是还冲置若罔闻,只是手印再次一变,剑指点向薛海大喝道:“天地阴阳,子午归还。吒!” 下一刻,整个山洞的石像上刻印的咒文,忽然亮了起来。从面前那瓶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无形的力量投入薛海体内,企图蚕食进他的五脏六腑,甚至是丹田之处。 感受着那股力量正吞噬着自己的法力和生命,瓶子里的血竟然渐渐盛满。薛海暗暗点头,突然娇声啼哭起来:“师,师父!弟子好难受……” 心烦气躁的还冲手捏印决,瞪着眼睛破口大骂:“闭嘴!你这。” 可话未说完,薛海手上突然挣开那股力量的压制,飞快的变换手印。 要的,就是施法半途,被人骚扰的烦躁不安,显露出的那一瞬间! 八门金锁! 瞬间,整个山洞四周,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符箓! 八门金锁突然打开,那子午篡命法的阵法不攻自破。施法半途被人打断,法力反噬。还冲只是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死白,张口就是一窜黑血喷出! 而那束缚薛海的力量荡然无存,薛海却猛的站起,手印飞快变换,打出一道道印决:“八门金锁,天锁无物!” 嗡嗡嗡! 触不及防之下,还冲真人还未回过神来,那铺满整个山洞四周的符箓,同时喷涌出无数道金色锁链,眼看就要将还冲封锁! “竖子!”也不擦拭嘴角的血,还冲怒骂一声,却在这危急之时,自身法力喷薄而发,化作一圈气罩护住周身。 刷刷刷…… 金色的锁链将那气罩锁了个水泄不通。既是挡住了八门金锁的镇压,但那无数锁链压迫气罩的压力,却让还冲脸色又白了一分。 这是这般局面,却变成了谁都不能撒手的拉锯战了。 “嚯!这般算计都没把你办了,厉害厉害。”手上印决不变,但此刻已然占尽了优势的薛海露出阴笑,看着锁链间隙中气罩内的还冲,不禁点了点头。 脸色越发难看的还冲真人惊魂稍安,打量了一下这山洞内贴得密密麻麻的符箓,转头瞪着薛海,那眼神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 “八门金锁,你竟然筑基了?” 在察觉到薛海修为之后,她脸上更是震惊。无数的念头在她脑里飞过,只见她突然摇头道:“不可能,区区二十年晋升筑基?就算怀你的时候你就在修炼,也不可能那么快!” 越想越不对劲的还冲眼里,忽然闪过一道恐惧:“你是谁?” 满脸阴笑的薛海却十分悠哉的走到那入口的柜子前,随意的翻箱倒柜起来。 见着里面装的不是丹药就是药材,薛海却嫌弃的摇头讥讽道:“我的好娘亲啊,你堂堂的纯阳门长老,却沦落到这般强撑的田地,孩儿真是心寒啊。” 看着那薛海得意的模样,还冲从未感受如此无力:“你到底是谁?提前布下阵法,趁着我施法半途暴起害我。有何目的!而且……” 说到这,还冲吞了口口水,显然难以置信:“而且刚刚施展子午篡命法时,毫无问题。你的的确确是我还冲的血亲骨肉!你到底是谁!” 随手又将一抽屉的药材倒了出来,薛海嫌弃的搽了搽手,斜眼看着慌张的还冲笑道:“再想想?凭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已经想到了。” 略有所悟的还冲没去理会支持气罩耗费的大量法力,只是突然低声说来,好似是问薛海,又好似是问自己。 “薛海?” 闻言,薛海大大方方的作揖行礼:“是,孩儿拜见娘亲。” “怎么可能!你应该死了!怎么还晋升筑基……” 看着还冲那震惊的面容,薛海却皱起眉头:“你们师徒怎么都是这一句话?莫非我薛海得成筑基很不可思议吗?” 说起师徒,让还冲猛的一机灵,突然愤怒的吼道:“秦灏明呢!那厮莫不是与你勾结一气,坑害为师!” “他,早就下去陪金逸了。”薛海悠哉悠哉的绕着还冲真人渡步,显得气定神闲。 “金逸……果然,你这丧尽天良的畜生。不禁杀了自己的生父,如今还要残害自己的生母!” 还冲真人恶狠狠的瞪着薛海,后者却讥笑道:“你杀的亲戚可比我杀的多。到了如今,你究竟杀了多少亲生子女来延寿?七个?还是八个?” “金逸竟然把这些事都告诉你了,却不想还是糟了你的毒手。” 气极的还冲真人渐渐冷静下来,只是没注意到,渡步到她身后的薛海,手上忽然变换了手印。 只待薛海绕道面前,还冲阴沉着脸问道:“我倒是很好奇,你这八门金锁是如何不被我发觉下布置的。” 薛海一听,不禁笑道:“落凤台一崩塌,你就宣布闭关。然后也不让其他人来修缮,自己用五行道术维修。那简直一目了然,你的密室便是在这落凤台之下。早先一步藏下符箓,你我都是筑基境界,自然是无法发觉的。” 薛海还有话没说,主要还是当初看到了金逸的记忆才能得此猜测。不过薛海自然不会特意说明。 却见还冲忽然有些颓唐,却见他苦笑道:“想不到总有一日,被自己的亲子报复……在此之前,身为娘亲,我只想说一句话。” 薛海作揖道:“洗耳恭听。” 可话音未落,面现狠厉之色的还冲真人突然撤去气罩! 那原本被气罩挡住的锁链席卷之下,还冲却不退反进,看着离得自己很近的薛海,猛然伸出手捏着一道玄妙的印决,眼看就要打在薛海的身上! 八门金锁不易破解。深知如此的还冲决定破釜沉舟,利用那短暂的瞬间击伤薛海,八门金锁就会不攻自破! 可让人震惊的事情,却就在这刹那发生了! 眼看那玄妙的手印就要打在薛海身前,薛海的身体突然噗的一声化作青烟散去! 而那道手印,却是打了个空! 只是一愣后,脸上被绝望蔓延的还冲凄厉的高呼:“玉清化气法?!” 下一刻,无尽的锁链就将她上上下下缠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残酷的阴笑从身后传来,用尽全身力气回头看去,却见到薛海本尊依旧站在身后,手上印决飞快变换。 却见他剑指指向还冲,喝道:“八门金锁!封!” 下一刻,山洞四周的岩壁上忽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玄妙符文。只是呼吸之间,这些玄妙符文便从岩壁上飘出,雨点般倾泻在还冲真人的身上。 “不可能!同时运用八门金锁的封字诀和锁字诀!不……”绝望的还冲真人嘶吼着不甘,但密密麻麻的符文浮现在她身上,渐渐隐入无形。 周身筋脉,丹田,肉身被彻彻底底的封死。这一刻,还冲输了。 见到大事以定,薛海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只是疲累的脸上却有着浓郁的残忍:“长篇废话想引我掉以轻心?绝地反击?我果然是娘亲你的儿子,哈哈哈哈!” 喘着粗气的他来到那柜子便,拉开抽屉笑道:“若是刚才那番态势,我薛海的法力决计维持不了一个时辰的八门金锁。那般拖下去,我只有三成的胜算。再拖久点,我可不敢托大。” 说罢,薛海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卷银钉,也不理会倒在地上,还冲真人望过来的绝望目光,自顾自的说起来:“本来正面对决,我胜算也不超过两成。毕竟你可是筑基四层,法力和造诣差距太大。” 却见薛海抓着银钉走了过来:“这次只怪你太轻敌了,娘亲。” 那双闪动血光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的人性和同情。 隐隐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还冲真人,正要讲话:“别……” 可话未说出口,薛海一把抓着还冲的头发提了起来,无视那凄厉的叫喊,另一只手扣着银钉,就照着那头顶天灵盖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双眼圆瞪,脸色立刻发紫的还冲真人痛苦的惨叫起来。以至于被八门金锁锁住的她,都不住的发抖! “没完呢。” 冰冷而又残忍的声音再次回荡。这次薛海又抽两钉,刺进还冲的琵琶骨处! “啊啊啊啊啊啊!薛海!天杀的贼求!有本事一刀杀了我!” 痛不欲生的还冲发出狠话,薛海却轻蔑的笑了一声,又抽出两钉直刺入她的脊背! “啊啊啊啊…五行封魂钉,你好狠。” 气若游丝的还冲认出了这般手法,却也是油尽灯枯的地步。 薛海直视还冲那怨毒的双眼,笑道:“娘亲,我这五行封魂钉的手法熟练得很,决不刺偏哪怕一寸。看看,您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只是无力躺在地上的还冲,使劲偏过头看着薛海,恨声道:“封我肉身,卸我法力。如今还锁我元神。薛海,有何深仇大恨,要如此对你的生母?” 不等薛海搭话,她脸上浮现哀伤神情:“如果你是为了报复我,报复金逸,那我无话可说。只是说到底,我们也是你的……” “亲生父母。” 薛海挂着阴笑的接话了。 “那与我有何关系?”薛海蹲下身子,瞪着还冲。 那脸上挂起的可怕弧度,让还冲下意识的移开视线。 “金逸死了,是为情死。不适合修道之人必有的下场。” “而你?你是否是贫道的生母,贫道根本不在乎。” 还冲一愣,回望薛海。 “你是筑基道士,身家定然不菲。更何况如今我急需肉身,堂堂纯阳门长老的肉身自然再好不过。你我母子关系,只是能让我轻易的接近毫无防范的你而已。” 那嘴角的讥讽,简直不言而喻。 但从中听出什么的还冲脸色一变,忽然阴沉下来说道:“你要夺舍我的肉身?像你这幅肉身一般?你想做甚!” 薛海蔑笑着抓着她的头发提了起来,层层血雾渐渐散开:“这你就不需要知晓了。” “你想对纯阳不利!不行!我一生做过无数悔事,临到头决计不能让你利用,为害纯阳!” 忽然激动起来的还冲一阵挣扎,薛海却哈哈大笑:“蠢货,想引爆丹田自毁肉身?当八门金锁只是摆来看的?” 下一刻,血雾将还冲裹了起来,而那原本牢牢束缚自己的八门金锁,却在一瞬间失去了效力。 只是一愣的还冲还不及反应过来,一道巨大而有着扭曲人脸的怪虫就从薛海头颅飞出,直扑她的门面! “肉身是我的了!” 那长着人脸的怪虫口吐人言。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渐渐平息的惨叫声…… ………… “哈哈哈哈哈哈!” 血雾环绕之下,薛海控制着还冲真人的肉身,感觉豪情万丈,不禁仰天长笑。 这是他第一次用贰负神虫的元神加上龙相转生来夺舍同阶的道士。之前并没觉得如何,可在将还冲的元神生吞活剥之后,元神本体立刻爆涨!贰负神虫的体型比之之前还要大上了一倍有余! 更别说同阶的肉身精血了。这让刚进入筑基没多久的薛海直接挺近了筑基二层! 薛海暗暗计算,这要再多夺舍一些同阶道士,那自己的元神岂不是一日千里? 当然,这些都是在对方彻底败了,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前提之上。 一念至此,薛海默默的拔出身体上的定魂钉。继而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了一枚宛若梭形,通体五黑,似玉非玉的东西。 薛海脸上更是快意,把玩着这物件笑道:“早就听闻这厮有一成名法宝,唤作乌璃子。乃是百年前纯阳门掌门击毙了一头从西域而来的象妖。取其内丹以金丹真火炼制七七四十九日方才出炉。虽说听闻炼制失败,法宝威能大减。但在筑基境界中却也是十分厉害的宝物,下赐给还冲。” 薛海只是用血雾渗入法宝内,强行血炼而炼化。 初步掌握后,却见此宝悬浮半空,发出暗红暗红的微光,绕着薛海旋转。 “好!有此宝在,贫道也不会交战时苦无手段了。” 薛海将其收入袖口之内。只是深深一个呼吸,表情变做还冲真人那般的高冷,摆起衣袖踏上台阶……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题 回到殿里,薛海默默算计着时日,便招来了那之前带入觐见还冲真人的女弟子。 “师尊,不知找弟子何事?” 这三十来岁不过练气六层的女弟子一副恭敬的模样,薛海微微咳嗽几声,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最近可有勤加修炼啊?” 女弟子一愣,尴尬的说道:“弟子最近……这个。” “好啦。”薛海拂袖止住了女弟子接下去的话,一脸无奈的说道:“你什么样子,为师会不知道?罢了,罢了。” 说罢,从袖口取出一封书信,道:“我这有封信,过些日子你下山帮为师送去给幽篁谷的魏道友。” “下山?”女弟子一个机灵,继而露出欢喜的样子。显然她也在山上待烦了,正好借机出去透口气。 这都在薛海的预料之中,只是点头道:“那是,你也可以在凡俗世间走走,多少对你有好处……大概十天后吧。” “弟子明白。”难掩兴奋之情的她有些开心,却也不敢在一向严肃的还冲真人面前表露出来。 上前恭敬的接过书信,这女弟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次作揖道:“师尊,没几天就开始门内大比了,到时候大部分练气弟子都会去。弟子怕下山手续会有耽搁,还请师尊下发长老令,弟子今天这就去把手续办好。” 薛海一愣,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长老令的玩意。只得一边偷偷的在腰间布袋翻找,一边敷衍道:“办个下山还要用到长老令?” 那女弟子一愣,莞尔笑道:“师尊足不出户,许是不知晓。现在门派封山,下山很麻烦的。如有长老令可直接通过门内审核,所以……” 薛海懒得听那些废话,终于找到了令牌,便甩手扔了过去。 “好了,去吧。” “恩,弟子告退。”看了那女弟子款款退去,薛海暗暗松了口气。 自然,那书信是假的,不过一张白纸。什么魏道友也不过是信口胡来。关键是要一个下山的理由。 薛海站起身子,准备向着那集文阁行去。 只是之前那女弟子所说的门内大比,却让他留了个心眼。 ……………… “白师妹!师妹等等我啊!” 一声吆喝声从身后传来。 表情从容的白月幽此刻穿着一身青色道袍,回过头见到来人,很是端庄的行了一礼:“原来是枯水峰的莫师兄,不知唤师妹何事?” 却见一个长得也算俊俏的青年道士,一边喘着气,一边故作文雅的玩命扇扇子:“白师妹,你这是要去哪啊?师兄送你一程?” 这一片献媚讨好的表情,即使再愚钝之人也都知道是何意了。 白月幽淡淡一笑,轻启朱唇道:“过几天便是门内大比,师妹连周身筋脉都未打通,自然不敢奢求。只是梁师姐练气九层,是师尊最骄傲的弟子,也是师妹我最崇敬的师姐。今天的初赛,自然是要去助威的。” 这莫师兄却是愣了,马上反应过来嬉笑道:“师妹说笑了。师兄我看师妹的造化必不比梁师姐差多少。想必下次的大比,夺冠的便是师妹了。” 只是一笑了之,白月幽没有再多加理会。 这莫师兄感觉白月幽态度有些冷淡,正要加把劲时,一声断喝从身后传来。让正要离开的白月幽和这莫师兄都吓得回头望去,停下了脚步。 “莫笑天!” 两人回头望去,却见到一个大腹便便,穿着宽松的青色大袍,头上隐有几道白丝的大汉气势磅礴的冲了过来。 “师,师父……”吓了一跳的莫笑天,脸色一变,立刻作揖行礼。 而那白月幽听到莫笑天的说辞,也立刻行礼道:“黄林峰,清波真人门下新晋弟子白月幽,拜见长青真人。” 这长青真人满脸横肉,看去好不吓人。 闻言只是意外的打量一番白月幽,继而挺起肚腩笑道:“原来是清波的新弟子啊,可是我这不成器的骚扰了你?” 说罢,一个熊抱单手框住莫笑天,后者只是浑身一僵,不敢多言。 白月幽作揖一礼,摇头轻笑道:“哪里,莫师兄风趣幽默,多加关照弟子。弟子感谢还来不及呢。” 长青真人点头微笑,手上紧了紧,斜眼瞪着莫笑天道:“你看看人家姑娘,多大方?看白师侄是要去演武台看那梁师侄初试,你这厮还不多加护着?” 莫笑天一愣,继而欢喜的作揖道:“多谢师父,弟子这就去!” 说罢,喜滋滋的跑到白月幽的身边,摆手嬉笑道:“白师妹,请放心。请。” 白月幽无奈的看了看满脸横肉微笑的长青真人,还有莫笑天。只是默默的点头,当先告辞离去…… 不久后,白月幽和莫笑天来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演武场。 却见人山人海,几乎大半个纯阳的门人都集中到了这里。 白月幽眼尖,一眼看到人海中正和其他峰弟子聊天的梁晴儿,便是挥手招呼过去不提。 “你个小妮子,师父要你加倍用功,调息周身气劲贯通筋脉,跑这来胡闹什么?” 一头青丝的梁晴儿笑骂着点了白月幽一下,而在这师姐面前,她才露出该有的小儿女心态。 只是狡黠的吐了吐舌头,她得意的笑道:“整天蒙在房里真是无趣,还看师姐大展风采才好呢。” 而一边的莫笑天许是惧怕那号称冷面阎罗的梁晴儿的威名,竟一时半会不敢上去搭腔。 可就在这时,人海之外一阵涌动吵杂,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身穿褪色青袍的年轻道士,阴沉着脸走进了人海。 一进人海,人海自动分开一道空荡大道,让这男子走入。 而好奇的白月幽却一眼看到,此人身后背着一具大葫芦,好似十分沉重。 心下好奇,不禁问道:“这位师兄好面生,不知是哪一位长老的弟子?如此隆重派头!” 终于到自己插话时间的莫笑天立刻闪到她身边,笑着对梁晴儿作揖行礼,对着白月幽道:“白师妹有所不知啊!这位师兄唤作楚无言,可谓是我们纯阳练气下第一人。师从代掌门神玑真人,虽懈怠在练气境界足足十五年了,但如今也不过区区四十六岁,那神通手段层出不穷,比起幽篁谷的王尚也是不曾多让。” 不想梁晴儿哼了一声,原本温柔的模样变做一片阴霾:“楚师兄固然厉害不已,但我梁晴儿也是自信不比他差。那什么王尚不过是个笑话,被人强攻之下周身筋脉尽断,据说修为都废了。那等废物与我们纯阳相比,岂不是自贬身价?” 看不出这梁晴儿也有如此自傲的一面。当那莫笑天却习以为常,立刻连连作揖道:“师姐说得对,说得对。王尚不过末流角色,自然不入师姐法眼。” 梁晴儿却不屑理会他,反倒是白月幽却好奇的打量着这楚无言起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 大腹便便的长青真人走上观战台,却见到长老席上,却只有一干瘦的青年一人。便好奇的坐在身边询问。 这干瘦的青年眼神之中,满是疲累。好似好几天不曾睡眠一般,黑眼袋完全包裹住了一双无神的眸子。 这阴郁的青年仿佛散发出一股颓废和腐朽的气味,连那衣袍都是破破烂烂的。 此人便是剑齿峰的峰主,纯阳八大长老之一,蛮千索。 这蛮千索斜眼看了长青,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随便坐,反正如今门内只有四位长老。这一长排椅子也怪可怜的。” 长青大大咧咧的坐下后,叹了口气道:“还冲子性情古怪,闭门不出。那清波子自负得很,更加不把你我看在眼里。” 说罢,看着远处人海里的梁晴儿道:“连她徒弟都是这毛病,拽得不行。” 可对长青真人这番说辞,这蛮千索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看着那热闹的人海。 “诶,我问你话呢。” “田婴,门派中的琐碎事,你别管那么多。” 原来这长青真人,竟然是当初薛海吸收战场士兵鲜血时,因为行道令而追杀,却中途逃跑的那个练气纯阳道士! 人称纯阳败类的田婴。 如今已是堂堂纯阳长老之一。 田婴只是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一旁的蛮千索。眼珠子乱转,却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 竟然说我密码错误,我也是醉了。导致这章12点前一直传不上……如果你们看到这章,应该是第二天了。所以,双更!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惊变 “咦?还冲师妹,少见啊。” 集文阁前,在盘腿养息的那筑基老者,忽然张开眼睛,颇为意外的看着薛海。 薛海早前已经多少打听清楚,当下板着个脸,作揖道:“钱师兄,许久不见了。” 这钱师兄满头白发,却也有筑基三层的境界。但奇怪的是,这人地位在门派十分奇特。只听命掌门调令,并且不是纯阳八大长老之一。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 见到薛海,这钱师兄摸着胡子,忽然奇怪的打量着他道:“师妹,几年不见,怎么修为倒退了不少?” 薛海知晓对方看出来自己不过筑基二层,便再拜道:“实不相瞒,师妹最近隐隐感觉气息大乱不稳,苦无良策,想来集文阁借阅一二,或许有解决之法。” 了然的钱师兄摆手道:“几年不见,师妹怎的如此生分了?去吧去吧。” 薛海小心谨慎的笑道:“那不是太久不见师兄了,多少有不自在。” “行了行了,如果棘手的话,师兄我去找代掌门来帮你。” “不需要了,想来也不是多大的事。” 于是就此双双作揖,薛海便掠过钱师兄,进了二楼去。 只是钱师兄微微皱眉,暗自嘀咕道:“师妹怎么怪怪的……” 不提薛海有没有引起怀疑,但此刻横列在眼前密密麻麻的书架,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果然是大门大派啊,这等底蕴,薛某人可是想都不敢想。” 搓着手有些兴奋的薛海来回一望,却见四处挂着灯笼,借着灯笼的光彩,隐约看得每一面书架上挂着小木牌。 “道术”“修气”“周天筋脉”“小术”“功法”“杂记” 薛海也不犹豫,只是抬脚就进了道术的长廊里。 一眼望去,尽头宛若红桃,可见其藏书之量何其巨大。 薛海随手抓起一卷,却是老旧的竹简,上书六子:“上清法术初解。” 当下细细读之,顿觉受益匪浅。原本对道法的一些问题也迎刃而解。畅快之下,薛海也久违的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于是一头扎进书海之中的薛海,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当钱师兄提着灯笼来找薛海时,回过神来的薛海放下手中的竹简,脸上有些迷糊:“钱师兄?怎的有事?” 钱师兄看着痴迷的薛海,不禁柔声道:“师妹,你已经待了整整十天了。” “啊?原来过了那么久了?我还以为……” 敷衍一笑的薛海忽然脸色微变,他突然想起自己十天前安排下山的女弟子。知晓这纯阳不是久留之地,薛海便站了起来,作揖道:“师妹看得入了神,误了时间了。师兄告辞。” 说罢,就要离去。 可就在这时,钱师兄却上前挡住去路,只让薛海微微皱眉。 “师兄,你这是?” 钱师兄却笑道:“师妹可是看迷糊了,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啊?”薛海一愣,他是真不知道今天有什么重要的节日,未免露出马脚,露出一副有些害羞的模样尴尬笑道:“师兄也别笑,真是老了,记不清了。” 钱师兄见到薛海这幅表情却是愣了,突然感慨道:“这些年你性情古怪,旁人与你相交不得。想不到你这幅女儿神态,却与一百多年前那会并无差别。看来是师兄想多了。” 薛海无言以对,只是尴尬应之。 那钱师兄也收起了怀旧之态道:“今日可是门内大比的决赛,角逐出前三甲。按照常规,各峰长老都要前去观礼。但门内的事你也知晓,如今待在门内的只有你,清波子,长青子,枯荣子。这下子非去不可,礼数还是要尽全的。” 薛海暗自皱眉,想不到还有这着。不过掐指一算,门内大事那女弟子也不可能现在走,过了这场倒也无妨。不过去做个样子罢了。 一念至此,薛海随即笑道:“是师妹疏忽了,还劳烦师兄带路吧。” “那感情好!哈哈哈。”钱师兄似乎对薛海扮演的还冲真人这般态度很开心。边走边笑道 “记得是一百七十多年前吧,那会就在演武场碰见师妹你,那时候你可爱笑了,不像近些年整天板着个脸……” “是吗?”薛海敷衍的应付着,脑海里翻滚的却全都是之前看的各类功法和道法记载。 “如今你我都老了,同期的弟子中除了我二人,只剩下代掌门了。哎……说起这个我就生气,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怎的会让田婴那等败类成为长老?” “田婴?”薛海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被他忽视的情报,忽然说道:“也是呢,那档子事后,门内就不得安生。田婴这样的人竟然也成为了长老,真是世风日下啊。” 完全不知道薛海在套话的钱师兄猛的点头道:“啊,师妹你和师兄想到一块去了,那件事后……” 突然眼前拐角一阵开阔,传来一阵热闹的吆喝声和喝彩声。 钱师兄立刻停下嘴边的话道:“不说那些晦气事了,我等过去吧。” 薛海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尽量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容,紧跟着钱师兄。 “这厮是谁?不过练气七层而已,挺进前八已经难能可贵了。对上楚师兄算他运气差,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硬是要争个高低?” “你说楚师兄要多长时间将这厮拿下?我说半柱香。” “诶?我说你也和楚师兄交过手,你自认为能撑过半柱香吗?” “这……这人也算厉害吧,与他也是相识,自认不是对手。” “我告诉你,楚无言楚师兄如果动真格的,这厮早就下去了。” 听着台前那鼎沸人群里接踵而来的议论声。薛海斜眼看到巨大的八卦台上,一身穿青衣面色平静的男子,将对手以五行道法做伪,暗藏雷法以实击败对手。 台下响起一片热闹的叫好声,显然对这名男子赢得胜利毫不怀疑。 许是看见了薛海的目光,钱师兄也是望去,不自觉的笑道:“代掌门师兄的弟子也是勤奋。这些年虽说没有亲自教导,但却一日胜一日,兴许有一位筑基长老就要出来了吧。” 薛海笑着点头,两人却已经来到了观战台上。 一脸冷傲的清波子,憨笑的长青子,沉着脸的枯荣子一齐看了过来。薛海眉头一挑,和钱师兄同时作揖行礼。 三人纷纷站起还礼,那一脸假笑的长青子田婴忽然道:“还冲师姐,一年都不得见一次面,今次倒还真见着真容了。难得,难得。” 薛海眉目一冷,那本就艳丽的脸上仿佛添了些许寒霜,这下子倒还真有几分还冲真人的影子。 被瞪了一眼,田婴撇了撇嘴也不做声。钱师兄不想引起门内争斗,便笑道:“今次只不过例行公事。也随便看看诸峰的青年才俊。” 说罢,转头看着那人声鼎沸的演武场八卦台上,说道:“看来今年倒也出了一些新秀,不再是往年的旧人了。” 此话一出,众人看去。 不知何时,前三甲已然决出。 三个青袍道士,为首的,便是那代掌门弟子楚无言了。 可其余两位,却都是相貌平凡,修为八层的弟子。而一些夺冠热门却没有上榜。 只是那远处的梁晴儿不甘心的咬着钢牙,让一向冷傲的柳若雪脸上,更添了些许寒意。 作为主持人的钱师兄站了出来,挥手道:“今次的门内大比结束,看来多了一些颇具天赋的弟子啊!” 在场几百个弟子纷纷将视线投到那三甲之上。 为首的楚无言一脸平静,可那身后两人却满脸兴奋,不自禁的作揖恭敬道:“师叔!我等日夜苦修,就是为了今日能摘得前三。只求师叔答应一件事!” “何事?但说无妨。” 钱师兄如此坦言。薛海却全然没有在听,脑海里全部都是那些道法和功法。 那楚无言斜眼看了兴奋无比的两个道士,脸上有些不舒服。 自己竟然沦落到和这些酒囊饭袋并列? 楚无言脑海里闪过了以前相识的王尚,神色不禁有些阴沉。 却见这兴奋得不行的两个弟子互看一眼,只是点了点头。 下一刻,两人那神情突然阴沉! 只见他们突然飞快的捏着印决,阴笑道:“取你们小命!” 瞬间,两人身上暴起足足筑基三层的强大气劲!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何去来 刹那间,一道巨大的黑幕从观战台四周升起,将在场长老全部困住。 那黑幕之上,更隐隐有恶龙翻腾嘶吼。 在场长老的丹田之内,立刻被一股巨力侵袭,法力也几近被遏制。 不禁薛海,就连钱师兄等长老,乃至于在场所有练气弟子脸色剧变! 那震惊的楚无言怒上心头,转身大喝:“你们是谁!胆敢……” 可惜话未说罢,那颇为壮实的汉子蔑笑一声,随手一道印决打去。 只见雷光一闪而逝,这楚无言却如遭雷击,带起一连串的污血被打飞,倒在远处生死不知。 “楚师兄!” “莫非是别派的细作!” “有奸细,到了我等捍卫纯阳的时候了!” 底下一片的道士群情激奋,说话的当头就要拔出佩剑一拥而上。 但是一群练气对上两名筑基,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那比较瘦小的人忽然阴笑起来,眼看手上捏着印决之际。 一声爆喝突然从被黑幕中传了出来。 “全部住手!” 众人看去,却是阴沉着脸的钱师兄。 而其他几个长老也是隐含怒气,站在身侧。 就连一向嬉皮笑脸的田婴长青真人,此刻也是寒气满步。 那钱师兄抬头看了看这黑幕,眼中闪动寒芒:“大囚龙阵?两位不惜变换身形和气息,潜入我纯阳门内,不会只是单纯的来体验一把门内大比吧。” 正所谓先礼后兵,那施法的两人见了练气弟子也是一片怒容,却也没有冲上前来。便作揖还礼道:“之前多有失礼,得罪了。” 说罢,两人张口分别吐出一枚玉佩。 却见那玉佩跌在地上,飞快分化消散。 “化形玉?”柳若雪杏眼怒瞪,失声而道。 这两人身形突然一阵扭曲变换,好似水波翻腾不休。 待到平息时,站立在前的却是一个面容阴森,穿着紫衣的道士,和另一个垂地白衣,挂着阴笑的家伙。 “千情公子叶孤,千仞子沉香?!” 田婴立马认出,不禁开口说来。 钱师兄并不怎么走动,只是抛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后者却沉着脸道:“近年来在松洲流窜的散人,不过与他们为伍之人,钱师兄必定听过。那就是十几年前把幽篁谷闹得沸沸扬扬的百鬼道人李显和玉虚子雨爱莲!” “什么?!”不仅是钱师兄,就连薛海也惊讶的失声起来。 因为此刻,薛海的内心几乎是奔溃的。 他本来只是潜入纯阳门偷学典籍,然后离开。计划顺利不会有人察觉异样,至少在他离开前是如此。 如今不仅几个不认识的散人公然对付纯阳长老,自己也深陷其中。甚至当初的老相识百鬼和雨爱莲都晋升筑基,怎么能叫他不惊讶,不郁闷? 可在这时,沉香忽然笑道:“我等所欲,与你无关。只是纯阳名存实亡,受了欺负也是理所应当。” “胡说八道!不过闲云野鹤之徒,也敢来纯阳大言不惭。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气急败坏的柳若雪娇声怒喝。 一般的田婴忽然看了那些弟子,突然说道:“贫道也不理会你们想做什么,只是这些弟子与此无关,两位可否放过?” 满脸阴沉的叶孤一笑道:“死或不死,轮不到你说了算。我等没兴趣对这些晚辈动手,但要他们自不量力,逆天而行,可也就怪不得贫道了。” 钱师兄皱起眉头,正要继续讨价还价时,薛海却心思电转。 依百鬼和雨爱莲的性格,如此重大的策划不可能只让这两人来。 再者,他的身份待久了迟早被识破。应当利用这般乱局逃出生天才是上策。 当下,薛海忽然大吼道:“诸位,这两人摆明了想拖延时间。定是还有后援!我等在此多费口舌于事无补。应当奋起而战,不死不休!” 说罢,薛海运气筑基二层的法力,一股劲的撞击大囚龙阵来。 钱师兄一愣,但是正有此意的田婴和柳若雪毫不含糊,纷纷运起法力对抗。 虽说大囚龙阵十分精妙,但是两个筑基三层的施展而来,在并不精通法阵的前提下,要困住五个筑基,却是万难。 眼看那大囚龙阵开始扭曲,各长老具是精神一振,更加大了法力。 情急之下,叶孤手上再次变换印决,扭头对着流冷汗的沉香吼道:“沉香,以蟠龙卧窟之式应对,将这些人的法力打回丹田去!” 可沉香却一脸无辜的回过头来,看着焦急的叶孤说道。 “可我不会啊。” 不会啊 不会啊…… 冷汗刷刷的从叶孤的额头滑落,快奔溃的他下一刻爆发了。 “三清在上,你还好意思整天吹嘘自己道法多么厉害,造诣多么高!整天把自己出身昆仑道挂在嘴边,以为多厉害呢。连个阵法都不会!当初就跟雨兄说了你这厮靠不住,他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我……” 不提叶孤在那疯狂的碎碎念。沉香却干笑道:“你又发病了?啰嗦个没完了。” 这时,看到情势不对的那些练气弟子忽然一阵躁动。梁晴儿跳了出来,拔出法剑喊道:“这两个大逆不道的施法之中,难以作怪。师伯们也要破开禁制了。我等一拥而上,相助师伯一把!” 众人集体应声,一个个捏着符箓和法剑就冲了过去。 斜眼一看的沉香轻哼一声,手上变换间拍去。却见一面巨大的手印忽然浮在叶孤和他身后。那些掌心雷和符箓雨点般的打来,却都被一一挡下。 可情势对叶孤两人不容乐观。眼看那大阵就要被这几个长老用法力硬生生挤爆时,长老之中,一直不苟言笑的蛮千索,忽然捏起了印决。 却见他那疲惫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生色,只是瞪着那沉香和叶孤突然吼道:“快把阵眼交予我!” 说罢,手上也捏起了大囚龙阵的手印。 叶孤和沉香毫无二话,手印变换间,大囚龙阵的阵眼就交给了蛮千索! 正施法的钱师兄,田婴,柳若雪和薛海脸色剧变。 “蛮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怒喝的柳若雪青筋暴起。 但蛮千索毫不理会,只是变换间,他一声大喝,大囚龙阵突然自他为中心分成四块,分别将薛海,钱师兄,柳若雪和田婴包住。 “叛徒!”怒急攻心的钱师兄咆哮着,却得到蛮千索一个冰冷的眼神。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喃喃自语,脸上隐约有着一丝病态的笑意的蛮千索一挥手,四个小囚龙阵的压力巨增。薛海分明感受到自己的法力正渐渐被阵法吸取,不由得脸色一白。 说时迟那时快,四人脚下忽然浮现一道道紫色的奇妙纹路。 田婴一眼便是识破,惊叫道:“四象归一阵!这厮想要借用囚龙阵吸取我们的法力,以我们自己的法力催动四象归一压制我们!” 钱师兄等人的脸色更是白了一分,那柳若雪震惊的说道:“蛮千索,你竟然临阵倒戈!” “哼。”蛮千索捏着印决,对着远处松了口气的叶孤和沉香点了点头,道:“临阵倒戈?倒戈是真,却不是临阵。” 说罢,看着依旧被叶孤数落的沉香道:“他们呢,应当来了才对。” 沉香刚想说话,从天边的远处便传来一阵刺耳的啼叫。 只见天际的远处,一枚黑点不断扩大。 呼吸之间,已然大若瓷碗。 待到近了,竟是一只铺张开来,十来丈的巨大老鹰! “妖怪!”底下的练气弟子首先失声惊叫。 可下一刻,一大片剧烈的罡风从天空降下,在场弟子惊呼不断,被吹得东倒西歪。 “哇哈哈哈哈,你家无痕吞天**师驾到啦!” 这巨型老鹰口吐人言,声震四下。只是拍打着翅膀靠近演武场,那剧烈的罡风就肆虐着这对他来说太小的平台,只叫那些弟子被罡风冲进肉身,吐出一口浓血后飞出老远。 立时,便是倒了一片。 那叶孤看着巨大老鹰,只是摆了摆自己的发型,发牢骚道:“又弄乱了我的发型。” 沉香笑嘻嘻的立刻摆手:“终于来了,差点就扛不住了!叶子这厮连阵法都不会用,害惨我了。” “你说什么!恶人先告状,有本事我们出来走一朝,你这个……” 叶孤愤怒的碎碎念,但是两个小巧的身影从无痕**师的背上一跃而下。 落了地来,却是青城派叛徒,女孩模样的姜立和吞火童子,神国月。 “东西带来了吧。”沉香抖出扇子悠然自得的问道。 却见这无痕放开了爪子,乱七八糟的杂物就往下掉。 沉香挥手一摆,那些东西被无形之风卷住落到面前。却是叶孤和沉香的法宝,符盒等物事。 而此刻的蛮千索冷眼看着这票人,默默道:“你们来的有些迟了,差点就被这些长老逃了出来。” 说罢,看了神国月一眼问道:“其他人呢?” “以测万变,我等来便足够了。” 看着对方来了那么多筑基道士,钱师兄等人脸色都垮了下来。 只见那田婴忽然惨笑道:“你们这是要灭了我纯阳吗?我不知你们和纯阳有何冤仇,只是贫道最爱惜性命,不知可否……” 旁边的柳若雪怒吼一声,打断了田婴的话骂道:“匹夫!我纯**基尚在,就算他们人多势众又如何?莫做那贪生怕死的小人。” “柳师姐也别骂,人贵有自知之明,贫道还真就是小人了。” “你……” 薛海此刻大概摸清楚了底细。如此他决不能被拆穿身份。 此刻必须联合纯阳长老,才有一战之力。 可话是如此,但薛海被双阵压制之下,连法力都快运转不来,更别说极地反击了。 “你在纯阳修炼长大,师兄我是看着你走过来的。你为何从中作梗,意欲灭了纯阳才甘休?” 钱师兄无奈的质问,却让蛮千索嗤笑了起来:“纯阳?纯阳给了我什么?我这身修为,是靠我自己练出来的。在纯阳多年,谁帮过我?” 说到这,蛮千索有些激动:“师父为了纯阳远走他州,却客死异乡。我上表求师门将师父遗体取回,却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山门。让我师父活活被畜生禽兽所啃食殆尽!” “还有那所谓的代掌门,他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掌门以天元神露和少阳参化法传搜,他能坐上那位置?” 说罢,指着旁边的田婴讥笑道:“到头来,我为门派出生入死,却只有等到七十年前那场大战后,门内损失惨重,才让我和那厮替补一样当上长老。” “说到底,我也只是和这败类一样吗?” “那我就做败类该做的事,是时候为自己想想了。”蛮千索眼神中蕴含杀机,只让在场长老浑身一冷。 一边的柳若雪愤怒吼道:“什么!所以你就把那场大战说了出去?这可是绝大的机密!引来这些妖魔外道,你只会引火烧身!” 钱师兄绝望之际,叹了口气:“你坚韧异常,毅力非凡。当初我和掌门都十分看好你。只是你急功近利,太过执着,担心你会走火入魔……” 说到这,钱师兄认真的看着蛮千索:“看来,如今你心魔已生。” “哎……心魔已生。” 一阵悠远的叹息忽然传遍整个纯阳门。就算只是那声音,都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巨**力。 本来一派轻松的沉香等五人脸色狂变! “代掌门师兄,师弟有负重托,还望赎罪啊。” 与众人惊讶不同,钱师兄只是作揖对着主峰之上行礼。 而又是那一阵悠远的叹息传来:“我派之劫,早前已然算到。是成是败,是生是死。何某人做了几十年的死关,如今也到时候了。”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到让人窒息的法力隆隆作响! 蛮千索怨毒之色一闪而过,对着山顶大吼。 “何去来!” 下一刻,他一口鲜血喷出,那原本困住薛海等四人的小囚龙阵和四象归一阵不攻自破。 薛海精神一振!机会来了。 第一百三十章 力压群雄 只见一道霹雳的蓝光冲破弥漫在主峰的云霄,筑基九层大圆满的伪丹境界才有的恐怖法力,自天而下席卷! “难道真是那个何去来?蛮千索!”沉香等人惊骇不已的惊叫。却看那蛮千索飞快后撤,闪到了众人身边。 “你这厮,莫不是存心坑害我等!你明明拿性命担保,何去来已经死了,这是什么!” 千情公子叶孤咆哮的抓着他的衣襟怒斥,却被后者甩开,难以置信的望着空中道:“弹指生死,天道咫尺。他竟然没死,还借此凝化伪丹,与真正的金丹大道只差一步之遥!” 立刻反应过来的蛮千索脸色又变,忽然叫道:“伪丹固然厉害,但充其量仍旧是筑基境界,我等不用力敌,只消他孤身一人,耗也能将其耗死!” 话音刚落,一道蓝霞从天而降,直射钱师兄几人身前。 蛮千索等人立刻疾退,却见蓝光一阵闪动消弭,展露在眼前的,却是个脸色灰白,满是病态的少年人。 描绘着八卦图的青色长袍,不搭调的拖在地上,背着比自己都高的剑匣,这少年人眉宇间,却有着让人平静的从容。 “何去来!”蛮千索恶狠狠的瞪着少年,这号称代掌门师兄的何去来,只是摇了摇头,转头对着钱师兄等人说道:“入神调息,此乃恶战。” 在场四位纯阳筑基道士立刻盘腿下座,运功调息。 薛海不露声色,默默运转周天。本来他打算是趁乱逃跑,毕竟局势不明。 可如今这所谓的代掌门师兄出关,俨然是伪丹境界,局势一下逆转,薛海自然不会暴露身份,安心的当他的纯阳长老。只等事情平息,再走不迟。 可不提薛海的心思,那沉香等人对视一眼,立刻叫道:“这厮固然厉害,我等群起攻之,也不是不能得胜。” 那何去来轻哼一声,手上立刻变换印决。那眉头,却深深皱起。 “果然,竟然将护山大阵都给毁了。尔等倒是好算计。” 说罢,何去来沉着脸向前迈出一步,那鼓动的法力立刻如浪潮般席卷而来!首当其冲的蛮千索和沉香脸色一沉,却听那何去来说道:“贫道闭关数十载,不闻外事。有道是剑下不斩无名之鬼,尔等报上名来,也好让贫道知晓,是哪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胆敢进犯我纯阳宗庙。” “何道友修为精深,与那金丹只怕也是不远了。我等也不过些流落天下的散人,定是不入何道友的法眼。”沉香陪着小心如此作揖。 “既是散人,来我纯阳作甚?”何去来忽然低吼一声,一阵气浪也是翻起。竟将众人逼退了三四步。 却看这何去来,盯着后面满是胆寒的吞天雕,忽然蔑笑道:“什么世道?妖物也堂而皇之的上我宗门,踏我宫廷?哈哈哈哈。” “何道友,这是场误会啊,正所谓……”想稳住何去来的叶孤立刻劝说,却见何去来双手突然变换手印,立刻脸色狂变大吼道:“快撤!这厮没想留活口的打算!” 说罢,在场五人一妖立刻折返,就往那山门处飞去。 “走?远来是客!”说罢,整个纯阳门的上空忽然阴沉下来。乌云层层叠叠,甚至将本来的晌午化作深夜! 狂风呼啸,云海翻滚,四周的屋檐和草木都被吹得一阵抖动。 直至那一道霹雳的蓝光在天际间一闪而逝,将神国月的脸映照的蔚蓝。 只是呆滞,神国月那孩童的面容却惨白起来:“六甲天方御雷真术!这厮有多大的法力,竟然将整个门派全部笼罩在内!” 而回应的,却是接二连三的电光。 映照得沉香等人,一阵心虚。 与此同时,假装调息的薛海,此刻却真正被吓到了。 六甲天方御雷真术,薛海是见过的。当初天狱门一役,王尚强行调动法力,催动这道法也是雷电交加。但万万不能和这筑基九层大圆满的这一手相比! 双眼闪动骇人的杀机,何去来一眼瞪着那体型最为巨大的吞天雕,怒斥道:“妖邪伏法!” 转瞬间,原本密布在乌云之上的道道蓝芒,骤然而起,化作几十道吞吐着雷霆的巨龙,宛若雷云般盖向众人! “慌什么!我等只要联手,并非不能与他对敌!”看了一眼那奔腾的雷龙之群,火急火燎的蛮千索立刻大吼,但是换来的却是众人的沉默,以及察觉到那雷霆的惊恐。齐刷刷的四下散开,各自逃命! “呸!匹夫竖子,不足与谋!”失望之极的蛮千索猛地跺脚,却突然全身一震! 只感到头顶发凉,汗毛直立。转过头去,却见那雷霆之潮向着他来。 “你太小看我蛮千索了。” 他只是低吟一声,下一刻忽的化作一团清气,消散无形。 狂奔不止的姜立瞧见如此,厉声大喝:“不好!大五行的挪移入神术!” 机智如他立刻脚下运起豪光飞腾而上。因为姜立离得蛮千索最近。可挪移入神术乃是于五行之中,彻底隐去气息,混迹于大千世界之内。何去来固然有办法费些许手段,将蛮千索揪出。可那倾泻而下的奔涌雷龙,却第一时间锁在了俏脸死白的姜立身上。 “不!” 姜立危机之下,全身法力顷刻泻出。 只是流光闪过,一道菱形的巨大光幕自她身前凭空竖立。那散发着紫光的光幕中心,一轮阴阳太极图正飞快的转动。 “八方镇形印?这可是太和真人的成名法宝。。” 何去来微微一愣,下一刻怒上心头,手中法力亦是加大了一份。怒喝道:“妖道!弑师大罪,天理不容!死!” 轰隆! 几十条嘶吼不休的雷龙宛若江流汇海,一起撞向那八方镇形印! 巨大的蓝光和爆裂开的冲击波瞬间将那广场淹没。 此时此刻,那狼狈逃窜的沉香,神国月等人,亦是端坐一盘的薛海,都震惊的目瞪口呆! 轰! 又是一阵气浪掀来,薛海情不自禁的举手抵挡。却借着目力看到,一道带着浓浓黑烟的人影倒飞而去一里之远! 不用说,那烧焦的人形便是细若游丝的姜立了。 “跑!我等万万不是他的对手!”神国月一声大喝,身形带起光辉朝着远处飞遁而去。那沉香等人吞了口口水,斜眼看到远处破碎不堪的石板地上,那看不出人样的姜立,也是毫无二话,马上跟着神国月遁走。 “逃?我纯阳沉寂数十年,尔等妖魔已是忘了陨命在我派数以千计的妖物了。今日,便让贫道再让你们回想起,我何去来御空而行的气爆声!” 说罢,何去来不怒自威,挥手间。十八道霹雳流光从远处的门楼里激射而出,悬停在他身侧。 离得近的薛海一看,纵然知晓这等人物的底蕴不是自己能比的,但仍然被这般手段的奢侈而咋舌。 “十八口飞剑,这可是足足十八口飞剑啊!” 薛海心潮澎湃,眼睛红彤彤的盯着那十八口飞剑。 十八游龙,便是这十八口飞剑的名字。乃是放在纯阳宗,都达到镇派之宝的法宝。 却见那剑身宛若流云,呈现淡淡的金色。每一口剑上都纹着一条翻云覆雨,吐雾生雷的神龙。虽然宝剑细小,加上剑柄也不过二尺之长。但那剑身上活灵活现的神龙,让围观的薛海都隐隐有一种面对真龙的错觉。 说时迟那时快,何去来脚下忽然浮现道道青光,竟托着他飞上半空。看着远去的神国月等人,他目不转睛的吩咐道:“诸位师兄弟,还请坐镇留守。带领门内弟子避难。何某单独对上一对,去去就来!” “是,尊代门主法旨。” 话音刚落,何去来立刻架起青色流光,闪电般的追向神国月等人。 待到何去来远去,原本遍布四野,夹带雷光弥补天际的乌云悄然散去。 那钱师兄看的众人脸色皆是不好,当下沉声道:“被妖道混入宗门,如此奇耻大辱,若是传了出去,我纯阳有何威信再当这松洲正道领袖?事不宜迟,诸位随我施展通天归灵**。将备用的护山大阵天辰转灭阵升起,定要这帮妖道有来无回!” “钱长老说的是,竟被人打上门来,简直欺我纯阳无人!”那柳若雪灵动的双眼满是冰冷,十分赞同钱师兄的建议。 田婴此刻也全无嬉皮笑脸,当下点头道:“义不容辞。” 钱师兄叹了口气,转头正要对薛海说些什么,却见他神色异常,脸色发白。不禁关心道:“师妹,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薛海干笑了几声,努力平复心中的惶恐道:“无妨,许是年事已高,周天运转有些生涩了。” 薛海见着钱师兄仍然奇怪的打量自己,心下却郁闷的只想杀人。 “时运不济啊!这什么通天归灵**,听都没听过!这叫我怎么施法!” 薛海脸上虽然一阵干笑,暗地里,手悄悄的浮在腰间的布袋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触即发 柳若雪等人纷纷捏起极其复杂的手印。钱师兄看着薛海动也不动,不禁皱起眉头道:“师妹?可曾听到师兄的话?” 薛海脸上隐现难言之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钱师兄心中一动,不禁笑道:“师妹,我等相识百年,有何话不妨直说。” “师兄。。。” “恩?” “死!” 刹那间,薛海就决定冒险一试! 只见他双眸爆射出豪仗血光,早已等候多时的乌璃子带着一流乌光直冲那钱师兄门面而去! 两者相距不过丈许,薛海又是偷袭之下,眼看那割破空气,发出气爆声的乌璃子就要一举砸烂那钱师兄人头。 轰! 一道光圈自钱师兄身前荡开,竟是挡住了这乌璃子暴戾的一击! 但后者即便有什么恶玄妙之物得以保全性命,薛海全力一击下,仍让他全身大震,张口喷出大片污血,如同被大卡车撞了一般飞出百米,轰碎了一地碎石。 “钱长老!” “钱师兄!” 大惊之下,柳若雪和田婴惊呼不止。但钱师兄不愧修为高深,只见他目呲欲裂,瞪着薛海喝道:“此人不是还真!速速将其拿下!” 话音刚落,柳若雪和田婴悚然一惊。 忽然间,一股浓烈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田婴闻着这味,立刻回想起早已沉封多年的记忆…… “是你!” 田婴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死白。难以置信的指着此刻浑身血雾弥漫的薛海。 薛海眼中闪动血芒,只是深深的看了在场三人一眼,也无二话,运起血宫飞剑,立刻化作冲天血光,朝着西边遁去。 “追!此人模样化作还冲定有隐情!八成那些妖道就是此人放进来的。决不能放过这个奸细!” 钱师兄抿着血撕声裂肺的高呼,一个不愿面对的事实让他眼眶有了些许湿润。 奸细能够扮作还冲那么久,只有一个可能。 他相识百年的师妹,已遭毒手。 “定要灭杀此獠!为还冲报仇!” 一言以蔽之,田婴和柳若雪立刻明白了当下的局面。 面面相窥,纵使这两位长老平日里互相看不惯对方,此刻却奇异的达成了共识。 “走!” 柳若雪和田婴告罪一声,立刻化作两道光彩追去,只留下钱师兄暗暗叹息。 —————————— 碧竹峰,千峦殿。 “想跑?” 神国月等人一阵狼狈逃窜。奈何就连遁术都远远不及这何去来。 眼看那接引台就在跟前,未免事发突然,何去来高喝一声,声音洪亮非常,传遍四野。 “接引台的弟子听令!灭去接引钟!” 只见本就闻讯有妖道进犯的那些练气弟子一阵手忙脚乱,三五个就要往那接引台而去。 却在这时,一个手拿扫帚的普通道士,只是默默的走到接引钟前,抬头看着他。 没错,那本是平凡无奇的眼眸中,闪动的却是骇人的杀意和精芒! “恩?” 对视之下,宛若被烈阳晃眼,下意思的偏开头来,何去来却心中一动。 “好凌厉的目光,好浓郁的杀气!” 何去来的遁光忽的停下,凝重的盯着那道士。 如果薛海在的话就会认出,此人正是刚上纯阳门前时,负责接引的那个普通小道士,自称许自空。 说时迟那时快!神国月等人快马加鞭的赶来,也不去看那小道士,挥手间灭杀了几个练气接引弟子。二话不说的纷纷站在这许自空的左右身侧! 这一幕,让何去来眉头一跳,眼中却闪动精芒。 这许自空板着脸,左右一看,却是皱起了眉头。 “姜立呢?她去哪了。” 那沉香此刻也收了嬉皮笑脸,有些胆寒的看着远处半空中宛若神明的何去来道:“头子,这厮横空出世,祭出六甲天方御雷真术。那乖乖,几十道化形的雷龙啊,老姜遁术不好,此刻也……” 许自空摆手让沉香闭嘴,仰头看着何去来,显然也颇为忌惮此人神威,竟作揖道:“这位道友,我等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只要道友今日打开方便之门,我等必然铭记于心,日后若有差遣,随叫随到。” “哼。” 何去来仿佛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不禁冷笑道:“我等当我纯阳是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日要走?可以,不留下几具尸体,休想离开纯阳半步!” 说罢,十八游龙飞剑化作十八道金光,带起响彻天地的剑鸣声,围着何去来兀自盘旋。但是剑尖,却直指许自空等人! “好!” 许自空大喝一声,见此的神国月和叶孤等人一阵伤脑筋的摇头不已。显然他们知道,接下去可是一场硬战。 这时,只见那许自空越众而出,忽然一把将化形玉脱下,整个人顿时一阵气浪翻滚。 待到稳定下来,展露在众人眼前的,赫然是一个白发垂地,一身金白道袍的冷峻男子! 何去来眉头一皱,大喝道:“贫道剑下不斩无名冤鬼,你报上名来!” 这白发男子眼中金芒闪动,忽然挥手间,两边的石狮子立刻爆裂开来! 一并剑匣,一面符盒从中飘来,落到了这人身边。 只是剑指一提,散发着耀眼金光的琉璃飞剑应声出窍,针锋相对的剑指何去来! “无名散修,玉虚子雨爱莲!”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十八游龙 “受死!” 何去来根本不加理会雨爱莲的家门。只是挥手间,一道由云雾汇聚而成的巨剑自身前成型。粗略看去,足足有一栋楼台那么巨大! “早闻纯阳传下的辟魔神剑法深得上清道传承,竟日让贫道来领教一二!” 雨爱莲狂傲的大喝一声,道道金光立刻自他周身肆虐盘旋。 待到光彩褪去,一个宛若天神下凡的金甲将军,足足三米高的巨大身板,手持两把巨大的金剑,浑身散发着阵阵宛若实质的杀气金芒! 何去来看得如此,瞳孔瞬间收缩! “玉清神甲上法?竟能将此法运用到如斯地步,吾修道百余年,闻所未闻!你究竟是何人?” 被浓郁到实质化的杀气所形成的金甲将军包裹着,雨爱莲在其中不吭一声。却见那金甲将军忽然怒喝一声,举剑指着空中何去来。一股让人通体发寒的杀气直指着他! “好!数十年不曾出关,天下间竟有了你这等英杰之辈,不错!接我辟魔神剑!” 何去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眼看着那金甲将军脚下闪动金光,猛然冲上前来。只是剑指一变,手捏印决! 豁然间,那巨大的云雾巨剑刺向雨爱莲,可在那金甲将军奋力一击之下,竟然一碰即碎! “哈哈哈,辟魔神剑,不过如此!” 雨爱莲气势再高一层,手中的剑忽然化作一道蓬勃的冲天剑气,眼看就一举祭出,杀向何去来。 “哼。” 何去来脸上露出讥讽神色。 下一刻,那底下神国月,沉香等人脸色一变,急忙开口道:“小心!” 可为时已晚。 那被雨爱莲一剑震散的云雾,忽然扭曲变形,竟然化作几百道小剑,密密麻麻的将这半空中的金甲将军围了起来! 雨爱莲钢牙紧咬,即将扔出去的蓬勃杀伐剑气中途转变。却见将军内的雨爱莲飞快变换印决,这剑气立刻化为一道半透明的罩子,企图以此抵抗。 “晚了。” 何去来,只是默默的将剑指指向那金甲将军,吐出了一个字。 “斩。” 下一刻,上百道飞剑发出让人耳膜生疼的气爆声,疯狂斩击着那本就浅薄的剑罩! 一阵阵光圈自那罩子上雨打般散开。躲在内部的雨爱莲脸色一变,嘴角却是流出点点鲜血!那看着飞剑的眼中,立刻布满了骇然! 这每一道飞剑的力量,完全不亚于一击掌心雷。短短一个呼吸间,承受了几百次掌心雷,纵然强如雨爱莲,都有一种无力抵抗的虚弱感。 “强,此人不愧是到了伪丹境界,我不能敌!” 可是,此时此刻,并非单打独斗。 “呸!伪丹又如何?我吞火童子行走天地多年,还没怕过谁!” 这时,神国月的声音从何去来身后传出。 后者脸色突的一变,想也不想的印决变换,一道巨大的星河自他身后豁然浮现。 下一刻,足以瞬间把铁块融化成铁水的大片火焰,自那何去来背后的星河上炸开!剧烈的高温直接消融了星河,但不得已逃离的何去来却也停下了手中的印决。 百道飞剑瞬间消散,那被压着打的雨爱莲化作的巨大金甲战神,立刻朝天怒吼!手中两把金剑立刻化作两道直冲天际的金色剑气,转身接力,投向正飞遁的何去来! 轰隆!两道耀眼的金色光柱从那金甲战神手中射出! 剑气未到,杀气先至! 感受到那冲天的杀气锁定着自己,何去来大喝一声,一个小巧的青铜瓶子从腰间飘出,四散着淡淡的暗紫色烟雾。 那两道金色剑气一触碰青铜小瓶前,顿时泥入牛海,被那小瓶所牵引,仿佛一张大嘴将,扭曲着剑光尽数收入瓶中。 “吞天九黎樽!竟然是可以吞下世间万物,无所不包,自成一世界的吞天九黎樽!” 赶上来的神国月咋舌的看着如此重宝,声音中却有着说不尽的苦涩。 可何去来收了那两道剑光的刹那,千情公子叶孤那阴郁的身形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 只见叶孤冰冷的双目直视近在咫尺的何去来,手中的古朴折扇忽然散发出光彩,只是挥舞间,无数的巨大岩石伴随着树木,河流以雷霆之势凭空出现,砸向那何去来! “你敢!” 何去来冷峻的脸上满是凝重。只见他手中一闪,一张隐约有星光闪动的丝巾就被抓在手里。 刹那间,大片星河再次出现于他身前,将那些碎石彻底抵抗。 “哼,千斗山河,须弥宝扇。你是昆仑一派的弟子?” 见到自己的招数全被挡下,不及反应的叶孤忽然听到身后话语,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死白。 却见叶孤身后的何去来手上捏着几十道符箓,却死死的盯着叶孤手中的扇子道:“可惜,明珠蒙尘。这等宝物你连它一成的威力都发挥不出……” “死!” 何去来手中符箓瞬间火花。一丝丝蕴含恐怖威力的雷霆竟然在他掌中疯狂汇聚。 、“神宵真雷?不可能!” 叶孤来不及退出身形,脸色死白的凄厉高呼。 “匹夫,吃我无当剑轮!” 这时,一阵剧烈的气爆声从身侧袭来。 何去来的身形瞬间后闪,脸上却是一片从容。手中已蓄势待发的神宵真雷立刻挥出! 轰隆! 几十道紫色雷霆互相扭曲攀附结成一束巨大的雷柱。将那激射而来的剑轮猛然炸开,余势不减的轰击在那赶来救援的沉香身上。 噗 血溅三尺。 沉香犹如破抹布一般飞出百米,全身焦黑的瘫在地上。 “住手!” 无痕吞天雕化出真身,剧烈的罡风呼啸而来,立刻将何去来身边石板地切割成无数的碎片。 “妖物,雕虫小技耳。” 何去来轻笑一声,手上印决再变,何去来张口一吹,比之无痕要强数倍的罡风逆袭而上! 无痕发出震惊的吼叫,那冲来的罡风声势浩大,直接卷起体型巨大的无痕,立时间鲜血和破碎的羽毛四下飞舞! 其罡风余势不减,卷着无助的无痕宛若暴风中的一片残叶,竟然化作一道龙卷风! 只见龙卷风轰的一声削去了不远处一个山头,才将无痕甩了出去,砸到地上,已然成了一只血鸟。 “杀!” 一声高呼,神国月那孩童身形已来到跟前。只见他毛发忽然化作火焰,大喝一声。熊熊真火照亮四野,化作十数只火牛冲向那何去来! “覆杀千里!” 此时此刻,雨爱莲也动了。 只见数十道金光化作的人影手持各式兵器,闪电般的和吞火童子的火牛成夹击之势! 可这还没完。 “五行轮回,灭!” 叶孤那宝扇发出豪光,象征着金木水火土的五行灵气化作五枚剑团,竟是成三角合击! “不错,不错。” 何去来只是一看,便也了然于胸。 下一刻,却见他剑指朝天,怒喝道:“如此,休怪贫道无情!祭剑!” 十八道金光立时从他背上剑匣喷出,那震耳欲聋的剑鸣中,带着骇人心神的龙吟。 雨爱莲,神国月,叶孤三人,只觉得天地间皆是那霹雳剑光。三人同时生出芒刺在背的危机之感。 竟然不约而同的撤去攻击,化作流光飞快后撤! 轰隆隆! 只觉得剑光刺眼。 以那何去来为中心的一大片土地,赫然刨开足足一尺来深! 大片的碎石和泥土落下。 三人瞬间退后百米,站立看清之后,一丝冷汗渐渐浮现。 那大片的剑光停了下来,展现在众人眼中的,却是十八口龙纹短剑,围绕着何去来换换悬浮。 那足足有几百平方的坑地,竟是在一瞬间被这十八口飞剑活活斩尽! 可怕! 可怕的法宝。 可怕的速度。 可怕到雨爱莲自负神通,却没有把握能挡下那一击。 “十八游龙……天啊,这可怎么打。” 神国月满脸苦涩的看着一脸平静的何去来,竟然无语凝噎。 “哼,邪魔外道,毕竟邪魔外道。我玄门正宗的手段,又岂是尔等所能比拟?” 何去来脸上挂着冷笑,看着雨爱莲,神国月,叶孤三人。还有一身乌黑,勉强走来的沉香,以及成了血鸟,气若游丝的无痕。 “罢了,尔等也算颇有建树。莫非我修为精深,并且有异宝在手。对上你们,我也艰难。” 却见何去来手上突然变换印决,只让几人紧张的后退几步,如临大敌。 “让尔等死前见识一下,十八游龙的真正威力,也是不错。” 话音刚落,雨爱莲脸色大变,急吼道:“快退!” 下一刻,那十八口剑忽然大放光彩,一阵传遍整个纯阳门的龙吟之声,让神国月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这……这就是纯阳门祖师成名法宝?” 叶孤震惊的喃喃自语。 在那刺目光彩中,十八口剑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 整整十八条吞吐着剑光的白金神龙,以赫赫神威直冲九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初现神威 远在那激烈的战场之外。 天空中一道霹雳的血光飞快的切开云朵,猛然降下了身形。 眼前,是一片亭台楼阁。 还冲真人渐渐的从散去的血雾中走来。 “是师尊!师尊来了!” “快开门快开门!师尊回来啦!” “太好了,师尊回来了,我们也不用担心受怕了。” 此时此刻,薛海面前架起的阵法被撤去,三三两两,年纪有大有小的男女道士,神情激动的跨出屋门。 薛海扫了一眼这些弟子,说不得,其中就有一些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兄弟。便也迈入屋舍内,立刻在中堂正座坐下。 “小衫呢?” 话音刚落,之前被薛海吩咐去办理下山手续的女弟子立刻从中跨出,作揖回礼。 薛海双眼微微一凝,沉声道:“为师先前嘱托你办的事。。” “额……回师尊,早以办好。这是下山令牌和文书。” 薛海看着弟子递来的令牌,默默点头。却又见那女弟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当下皱眉道:“有话快说。” “师尊。。上个月师尊说要传授的上清天枢九重雷……” “哦,为师这段时间颇为繁忙,如今妖道入侵我宗门,身为长老,自然责无旁贷了。道法的事,过些时日再说。如今大敌当前,尔等不要白白丢了性命,带我回去助阵其他峰的长老。” 说罢,就要伸手去抓那令牌。 可下一刻,这女弟子却收回了手,满是震惊和畏惧的看着自己,仿佛,再看一个怪物。 薛海一愣,却发现不仅这女弟子,周围堂下将近二十名修为不一的弟子,都默默的后退。 忌惮,畏惧,惊恐,害怕。不一而足。 就算薛海再笨,此刻都知道露出了马脚。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薛海装作还冲的神情怒喝一声,那女弟子却将令牌收在背后,畏惧的盯着薛海道:“师尊师承上代沧海峰峰主,而上清天枢九重雷却是掌教掌门不传之密!你……” “唉。” 一声叹气让在场弟子全部发愣。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忽然在屋内弥漫开来。 “死。” 薛海平静的吐出一字。那血宫飞剑立刻从背上剑匣祭出,随着手决变换,十几道血剑光影从血宫剑上飞射而出!只让屋内瞬间血光大亮! “啊啊啊啊啊。。” “妖孽,住手!” 田婴和柳若雪此时却带起两道光彩,破门而入! 可两人进了屋内,看到如斯情景,仍然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却见三五个弟子恐惧的夺门而逃,那还冲真人却站在大堂中央,脚下是一地血肉模糊的碎尸。还能看到,一丝丝鲜血正腾空而起,融入了还冲真人身边那隐有鬼啸的血雾之中。 “妖道!纳命来!”柳若雪脸色死白,却率先挥舞手中那银白拂尘,一股骇人的罡风之中,带着蓬勃巨力就冲向薛海。 “恩,好法宝。”薛海定睛看着那柳若雪手中拂尘,身形突然化作一团血雾,极快的包围了那柳若雪。 后者脸色大变,背上剑匣中立刻飞出一道通体冰寒的飞剑,手上捏着印决大喝道:“天雷斩妖!急急如律令!” 原本冰寒的飞剑上立刻布满雷霆,不过一个呼吸间,飞剑疯狂的斩击那血雾,竟然隐有破开之势。 “哼!” 血雾中忽然传来一声不晓男女的怒喝,随着这话音刚落,四周血雾突然幻化出无数把刀剑,成合围之势攻向柳若雪。 “喝,辟魔神剑!给我破!” 就在这时,田婴御使着云雾状的辟魔神剑猛然击穿那厚厚的血雾,下一刻,分化成三十到小剑的辟魔神剑四处飞窜,将薛海施展的血雾尽数击散。 “柳师姐,没事吧!”田婴紧张的来到柳若雪身边。后者吞了口口水,敢要说些什么,却发现那散开的血雾散而不灭,淡淡的盘绕在屋内四周。 这时,从血雾之中,一阵怒喝猛然在两人脑海中炸开。 “田婴!” 听到这怒喝,田婴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几个颜色,眼中却闪动着坚毅的目光,沉声道 “薛海。。” 柳若雪惊疑不定的看着田婴,后者却不加理会,勉强对着四下的血雾作揖干笑道:“一别数十年,薛兄别来无恙啊。我等与你又没深仇大恨,薛兄何苦舍命相搏?” “田师弟,你,你竟认得这孽障?!” “哼!好一个孽障!让贫道尝尝你这妮子的血肉是臭是香!” 说罢,四下的血雾顿时浓重三分,四面八方甚至传来阵阵鬼哭之声。 “住手!”田婴一把拦下怒目而视的柳若雪,给了对方一个抱歉的眼神,转头对着那血雾再次作揖道:“恭喜道友晋升筑基了。相逢即是有缘,我等也是……” “田婴,你怎能和这魔头谈判!还冲师姐生死未卜,如今妖道入侵宗门,你却如此作为。莫不是和这些魔头勾结,试图颠覆我纯阳道统!” 柳若雪怒上心头,就是对着田婴呵斥,也不理会田婴捂脸摇头,就对着血雾喝道:“管你是薛海还是血河!孽障,还不快快伏法!” “找死!” 一阵怒喝忽然从血雾之中回荡。突然一席皮卷在半空飘动,两道血影竟然在其上蠢蠢欲动,好似要就此脱困而出。 柳若雪一愣,两道血影豁然带起血雨腥风,惨烈的鬼叫声直接撼动着田婴和柳若雪的元神,就在这一刹那,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柳若雪俏脸瞬间死白,那恐怖的血影一头扑上门面,下意思的她运起飞剑就是一刺。 然而让柳若雪和田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两道血影竟然犹如空气一般穿过飞剑,伸出狰狞的血爪就抓向柳若雪的俏脸! “师姐小心!”田婴怒喝一声,果断的咬破舌尖。最为至刚至阳的舌尖血被田婴一口喷在手上,飞快的在手心化出赦令二字,就拍向那几乎和柳若雪面对面的血影。 轰隆 一道闷响自空中传来。 却不过是最普通的一道掌心雷。一道练气弟子都能发出的掌心雷。 但此刻的血神子却如遭雷击,浑身血雾四下溃散,伴随着不甘的嘶吼化为血雾。 田婴和柳若雪都愣住了。特别是柳若雪,那恐怖的血影刚来冲进来时,自己全身的真气和气血完全不受控制的涌动,大有离体而出的趋势。如今却被一道普通的掌心雷击毙? 可薛海不会让这两人坏了自己好事。 “竟敢伤我血神子?纳命来!” 血宫飞剑立刻从两人身后的血雾射出,柳若雪打出几十道符箓击溃血雾,带着田婴就要离开这狭小的屋内。 但血宫飞剑何其威力?只见剑身一阵抖动,十几道血红剑光立刻蹦跃而出,凶猛的刺向企图飞遁的两人。 “哼!魔头别得寸进尺!” 柳若雪和田婴对视一眼,两人立刻捏起印决,道道雷霆在两人手中来回缠绕。 重新凝聚成型的血神子和另一头立刻遏制住飞遁的身形,快叫着重新融入了血雾之中。 “这魔头炼制的鬼仆端的恐怖非常,但却极其害怕至刚至阳之物。” 柳若雪心念至此。却和田婴同时撤去了手中雷霆,不约而同的运起光彩,飞遁而去。 “要走?至少留下些什么!”感觉自己被耍的薛海忽然从血雾之中化形而出。挥手间,乌璃子带起一流黑光,闪电般的追上了那柳若雪。 “小心!” 柳若雪神情一愣,一道光幕自然从身后浮现。 可是情急之下运起的法力,哪里能够抵挡薛海含怒一击? 那道光幕在急速冲来的乌璃子面前宛若纸片,轻而易举的击成粉碎。余势不减的一闪而过,带起了一片血光。 “啊啊啊啊!薛海!”望着自己此刻空荡荡的左肩,强忍剧痛的她被田婴抱着,却愤恨的回头道:“今日之耻,我柳若雪铭记于心!” “既然铭记于心,贫道就成全你!” 薛海双眸中血光闪动,忽然化作一团血雾,以柳若雪和田婴都色变的遁术追来! 轰! 半空中的血雾忽然膨胀开,化作一张让人生畏的大手,抓向田婴两人。 “田师弟,这魔头意欲将我等一网打尽,干脆杀身成仁,与他斗上一斗!” 望着那巨大的血手,俏脸因失血过多而死白的她恨意蓬勃。 可田婴芒刺在背,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知晓带上这累赘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进去,顿时一不做二不休,一掌运起法力拍在柳若雪身上,震散了她的法力,马上化作一道流光玩命的飞遁。 那带着畏惧的声音还从远处传来:“薛兄!是这妮子不识好歹,得罪了薛兄。田某就将她交予薛兄发落,小弟去也!” “田婴!你。。” 震惊的柳若雪回头绝望的看着田婴遁光远去。正是法力被震散,尚未回过气来的时候。 下一刻,那满是血腥味的血手一把就将柳若雪包住。 “啊啊啊啊!薛道长饶命,饶。。” 听着血雾之中柳若雪惊骇绝伦的惨叫,直至平息。薛海的身形从血雾中化形而出。 他闭着眼享受着那柳若雪蓬勃的气血带动的法力,刚到达不久的筑基二层更加精进,达到了筑基三层的程度。 魔道功法,胜在剑走偏锋,进展神速。 此刻薛海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速度的舒爽,不禁从血雾中取出柳若雪的那柄黯淡无光的飞剑,又看了看远去的田婴。顿时豪情万丈,大笑道:“田小儿,算你识时务。哈哈哈哈!” 待到那遁光消失不见,薛海将那飞剑收起,转头朝着碧竹峰飞遁而去。 只是,此刻碧竹峰的大战,他却毫不知情。 第一百三十四章 求生 “不过化外邪魔,焉能与我玄门正宗相提并论?” 碧竹峰接引台前的广场上,神情自若的何去来背负双手,俯视着眼下那一片残兵败将。 浑身布满细小伤口,好似被染色一般的吞天雕气若游丝,只能恐惧的看着何去来,呼呼喘气。 背上血红一片,半跪在地的叶孤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绝望。 、剑轮碎成碎片,披头散发的沉香,捂着沉闷的胸口,嘴角留下丝丝鲜血。 一直大大咧咧的神国月,此刻却也找不到丝毫放荡。一身焦黑的他,张口就吐出一团焦烟。 而领导者的雨爱莲,却看着断成两截的琉璃飞剑,愣愣出神。 败了,一败涂地。 加上开头就送了性命的姜立,整整六个筑基道士合力之下,别说重伤了,连碰都碰不到这何去来,反而被对方以无上神通打得一蹶不振。 雨爱莲引以为豪的覆杀千里,连对方的防御都无法攻破。 将近六个小境界的差距,让人绝望。 此时此刻,那何去来只是轻轻一点虚空,十八游龙缓缓的围绕着他移动。剑尖,却分别指着在场五人。 “逼贫道祭出十八游龙,缠斗半响竟无一人陨落。尔等也算有所本事了。是自尽?还是我动手?” 五人对视了一眼,皆是看着雨爱莲。 雨爱莲眼神闪烁,似乎天人交战。 他只是默默拾起那琉璃的剑柄,好似在缅怀,追悼些什么。 豁然,他抬起头来,眼中爆射出满是杀气的精芒。 这精芒只让何去来微微皱起眉头。 “天道主杀,以杀成仁!我雨爱莲修道至今数十载,置之死地而后生。苟延残喘过,卑躬屈膝过。但晋升筑基后,吾便对着这一头霜白起誓……” “决不投降!” 轰隆! 宛若实质的金芒杀气自雨爱莲周身肆意狂乱。犹如不屈的蛟龙,任凭雷雨交际,风驰电掣。也定要成龙! “决不投降!” 、沉香,叶孤几人感受到雨爱莲那不屈的战意,竟也站了起来。誓要争个鱼死网破! “好!” 何去来眼中闪动精光。抚掌笑道:“以杀意布杀道,雨爱莲,贫道记住你了。若是于你百年光阴,开宗立派,成一代宗师都不为过!可惜……” 何去来挥手间,那十八游龙立刻剑鸣大作。 “死!” 就在他要捏上印决,一鼓作气灭杀这群妖道时。 一道霹雳的血光,忽然从远处广场边的绿林中瞬间飞来。 “恩?” 在场众人一愣,惊疑不定的转头看去。 却见那血光消散,一脸‘你逗我?’表情的薛海立时停在半空。 看得来人穿着纯阳道袍,沉香几人立时叹了口气。朝思暮想的援军没到,敌人的援军却到了。 何去来见得薛海模样,立刻皱起眉头叱呵道:“还冲师妹,你怎的来此?钱师弟呢?其他长老呢?贫道不是叫你们镇守门内,安抚弟子,开启大阵吗?” 薛海强忍下骂娘的冲动。他哪里知道这帮混蛋打着打着就跑到接引台来。 只是他心思电转,立刻作揖开口道:“禀告代掌门师兄,这帮邪魔外道的后援从天剑峰潜入,如今已与钱师兄等人拼斗。奈何敌人数量太多,未免生变,师妹特来求援!” “什么?他们还有党羽?” 何去来一愣,双眼中立刻布满杀机,回头瞪着雨爱莲道:“好一招调虎离山!既然如此,还冲师妹,你我速速解决这些人,回去增援!” “领命!” 薛海下一刻挥手之间,乌璃子带起一流黑光射向离得最近的沉香,使得后者强撑着伤势运起法力,勉强作战。 见得薛海一下杀入人群,他正要下手的十八游龙却也不好拿捏,怕纵横的剑气伤到了他。 却见何去来皱眉道:“师妹速速离开,无需与这帮邪魔缠斗,待师兄我的十八游龙祭出,定叫他们魂飞魄散。” 待此刻薛海不依不饶,根本无视了何去来的吩咐。乌璃子遁术极快,划出道道黑光,那沉香感觉压力剧增,却也勉强招架,边退边喊:“别光看着啊,这疯婆子上来就玩命!我扛不住啊!” 雨爱莲等人心思电转,正要出手援助沉香,想擒下这还冲以此为人质要挟何去来时,那薛海已经把沉香逼到了山崖边上。 瞭望过去,出了层层叠叠的云海和点缀期间的山峰,再无他物。 那个方向,就是纯阳门之外了! 薛海眼中血光一闪,佯攻一击,吓得本就独木难支旧伤复发的沉香口吐鲜血,连连后退。 “就是现在!” 薛海周身突然溢出浓稠血雾,血宫飞剑瞬间出窍被他踩在脚下。二话不说的运起血光,嗖的一声飞遁而去! 遁走了? 遁走了! 原本喧闹的广场因为这一出,好似喉咙被掐住了一样,瞬间安静下来。 何去来,神国月,叶孤,沉香,还有重伤的吞天雕都呆滞的望着远去的血光,一下子没回过神。 只有目瞪口呆的雨爱莲,看着那血光,还有残留在四周的点点血腥味,仿佛想到了什么,眼中立刻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他?他还活着?” 立刻回过神来的何去来,马上察觉到不对劲。 那血光,飞剑,还有刺鼻的血腥味。 以及极力掩盖,却似有似无的妖气。 何去来眉头一挑,运起法力大喝道:“还冲!回来!” 血光却没有丝毫停留。 只是杀机一闪而逝,何去来一指点在十八游龙其中一口剑上,怒喝道:“孽障,伏法!” 金光四溅。 雨爱莲等人脸色刷的一下死白起来。 紧接着,一道宛若实质的金色游龙化形而出,带起一大片恐怖的剑气,嘶吼着追向薛海! 飞遁的薛海忽然感到芒刺在背。想都不想,大片的血雾忽然在身后化作一面盾牌。 但,却是晚了。 轰隆! 金色的神龙猛然炸开,化作一大团极度危险的剑气炸开! 方圆百米内,皆是这剑气所摄。 薛海的血雾毫无悬念的炸成粉碎,那暴戾的剑气如同切碎一张纸片般轻而易举的轰入薛海的身体。 “啊!” 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 雨爱莲等人只看到那血光消散,一截只剩下半边身子的薛海无力的摔落而下。 吼! 凭空一阵怒吼,那四散的剑气瞬间有汇聚成金色神龙,带着一往无前的神威,翻卷着云海飞遁回来。 “接下来到你们了。” 眼中杀机纵横的何去来,俯视着满是绝望的雨爱莲等人。 可却在这时。。 “雨兄,有事耽搁了一阵,可还健在?” 听到传音,众人不禁回头望去。 却见到一鬼气森森的骷髅穿着道袍驾着黑云,身后跟着一个面黑个高的怪人,迅速降临下来。 “百鬼,天豸,来得好!” 雨爱莲松了口气,抓着残破的琉璃飞剑,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何去来,大喝道:“人够了,布七星斗转大阵!” “得令!” 其他几个受伤的人立刻压下暴动的法力,齐齐汇聚在雨爱莲身边。 、一场大战,迎来第二回合。 只是那雨爱莲却下意思的,偏过头来,看着刚刚薛海坠落的远方,露出一丝思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元神妙用 痛。 如同死亡般降临的痛。 薛海感受着急速下坠的身子,强忍着剧痛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株苍天大树的树顶! “遭了!” 薛海脸色大变,想手捏印决祭出飞剑,斩断这棵树时,却突然愣住。 血红的双眸下移,却看见空荡荡的手臂,只有一缕染血的布袋随风飘荡。 啪。 他无力的撞断十几根树枝,一头砸在草地上。 呕…… 薛海张口一吐,内脏的碎片被他含带着血喷出,染红了眼前的青葱小草。 “糟了,那厮的法宝也太恐怖了吧。” 薛海脸色宛如死人。只是略微一感应,顿时气的差点再吐出一团鲜血。 此时此刻的他仿佛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瘫在草地上。左手和双腿早就不翼而飞,上半身也是烂了半截。更别提有多少骨折以及脱臼了。 若是平常道士,这般状态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可薛海元神强大,能保持心神不灭。但不是持久之计,拖得久了,照样陨落。 但是薛海此刻全无惧色,只是闭上双眼,默默的等待着。 直到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薛海才松了口气,勉强睁开那满是虚弱的双眼。 眼前,赫然是一群奔走森林掠食的狼。 粗粗数来,也有**头。 而那为首的头狼体格十分健壮,比之其他狼都大了一圈。 却见这畜生有些警惕的看着气若游丝的薛海,上前抽了抽鼻子,那浓烈的血腥味赫然证明了此刻眼前是个待宰的猎物。 血盆大口缓缓张开,丝丝口水低落在草地上,作势一扑,眼看那大嘴就要一口咬断薛海的脖颈! “来得好!” 薛海眼眸爆射血光,周身弥漫血雾的同时,天灵盖立刻炸开一个坑洞。 贰负神虫带起滚滚血雾从中飞出,一头钻入了头狼的嘴里。 下一刻,头狼浑身一阵颤栗片刻,一抹血光自眼中闪动。 “呜!” 仰天一阵高呼,如海的血雾疯狂奔涌宣泄,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首当其冲的那几头狼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立刻化作了干尸,倒在奔涌的血雾中。 但是那飞快扩张的血雾却没有停止的迹象。 血雾如同潮汐般在森林里铺展开来,凡是触碰到的活动立刻被吸走全身精气和气血,那滚滚的气血化为精纯的法力,回馈到薛海这具贫瘠的肉身之中。 竟然大有将整片森林中所有活物全部杀光的趋势! 直到那奔涌的血雾忽然触碰道一处结界,让薛海瞬间回过了神。心思电转之下,那血雾以极其迅猛的速度飞快收回,眨眼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地的动物干尸。 结界突然消失,一个脸色死白,仿佛遭到重创的女子单手持剑,警惕的左右查看。 看到那四处满地的动物干尸,眼神一凝,手捏印决严阵以待。 “何方道友在此作法?还请出来一叙!” 此人,正是原先以为死在了何去来雷法之下的姜立! 也不知她是凭借什么神通死里逃生,并且如此快速恢复的。 毕竟,那会她可是被电成了焦炭。 却说那话音刚落,一只孤狼身上染血,好似在逃离什么恐怖之物般,边朝着姜立奔跑并回头。 见只是一匹狼,原本严阵以待的姜立略微放松了警惕,握着符盒的手也微微放开。 却见这狼极通人性的跑到姜立脚下,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见了这狗的习性,姜立不禁莞尔一笑:“别害怕,有姐姐在呢。” 说罢,抬头朝着森林远处作揖一拜,再喝道:“敢问是哪位道友?若是不予相见,那贫道后会有期。” 姜立低下头对那发抖的狼说道:“别怕,姐姐带你去其他地方。” 只见她一把抱起那头狼,见它毫不抵抗,只是缩在她怀里。便是淡然一笑,就要运起流光朝着远处飞遁。 忽然间,她停下了脚步。 一股渐渐浓郁的血腥味让她秀眉顿时皱起。 “恩?怎的忽然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等等! 姜立脑海中灵光一闪。 血腥味,是从怀里散发出来的! 姜立脸色刷的变了,但一道从脑海中传来的奸笑,却让她心下一沉。 “晚了!” 轰隆! 大片的血雾突然自怀中的狼身上爆射而出,瞬间化作巨大血手,一下包裹住姜立。 感受着自身气血和精气不受控制的暴动,姜立也是怒喝一声,道道剑光立刻震散了包围的血雾,扶摇直上冲上半空。 只见她狠辣之色一闪即逝,挥手间,道道符箓化作漫天火雨,冲向那团血雾。 轰轰轰! 那血雾固然被打得一阵散乱,可瞬间便恢复原状,完全无惧这等攻击。 “哼!虽不知你是谁,但胆敢暗算我,就是你的死期!” 眼看那姜立就要再有动作,血雾忽然轰的一下炸开! 薛海的元神贰负神虫宛如一条巨蟒化龙,带起滚滚血雾扑向半空中的姜立! “这是……”姜立脸色一变,眼前突然窜出来的东西模样之恶心,恐怖绝对生平仅见。可毕竟修道长久,手上动作不满,眼看就要挥舞飞剑站下倾注法力的一击。 这时,那腾空而来的贰负神虫双眼一瞪,血光爆射而出! 翁! 那姜立只觉得眼前一花,心中渐渐涌现出莫名的恐惧和绝望。十几年前亲手杀死师兄和师父的画面道道闪过,那名为内疚的感情被无限放大! 但也只是短短一瞬。 紧接着,姜立就恢复了清明。 但是脸色,绝对说不上好看罢了。 “心魔!这怪物竟然能诱发我的心魔!” 而这短短的刹那,对薛海来说已然足够了。 “道友之躯,贫道笑纳了!” 瞬间,贰负神虫带起滚滚血雾,钻入了姜立的嘴中。 “啊啊啊啊!” 一抹从元神之中发作的剧痛传遍全身。 姜立捂着头凄厉惨叫着,坠落在地满地打滚。因为此刻薛海的元神贰负神虫,正全力攻击吞噬此人的元神识海。 这也是薛海第一次正面交锋中,直接用龙相转生之术克敌! 而此刻贰负神虫那在元神之中的威能和强大,也第一次让薛海真正领悟。 因为姜立此时的元神对薛海来说,简直软弱无力。 终究,姜立的惨叫停止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名叫薛海。 缓缓站起了身子,那之前一大团血雾立刻温顺的来到他身边,渐渐隐入其中消失不见。 薛海一笑,正试图查看姜立留有什么宝贝的时候,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却让吃过苦头的薛海脸色大变! 回过头时,十八道嘶吼狰狞的神龙洞穿云层,神威如海! 吼! 大片的剑气自那十八道神龙身上爆发。原本稠密的云层?瞬间被切割消散,轰出一片晴天! 薛海十分忌惮的盯着那天际上十八道神龙一眼,正要有所动作之时。七道霹雳的流光仓皇逃窜,全力飞遁。 其中为首的拿到金光,赫然便是雨爱莲。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元神妙用 痛。 如同死亡般降临的痛。 薛海感受着急速下坠的身子,强忍着剧痛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株苍天大树的树顶! “遭了!” 薛海脸色大变,想手捏印决祭出飞剑,斩断这棵树时,却突然愣住。 血红的双眸下移,却看见空荡荡的手臂,只有一缕染血的布袋随风飘荡。 啪。 他无力的撞断十几根树枝,一头砸在草地上。 呕…… 薛海张口一吐,内脏的碎片被他含带着血喷出,染红了眼前的青葱小草。 “糟了,那厮的法宝也太恐怖了吧。” 薛海脸色宛如死人。只是略微一感应,顿时气的差点再吐出一团鲜血。 此时此刻的他仿佛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瘫在草地上。左手和双腿早就不翼而飞,上半身也是烂了半截。更别提有多少骨折以及脱臼了。 若是平常道士,这般状态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可薛海元神强大,能保持心神不灭。但不是持久之计,拖得久了,照样陨落。 但是薛海此刻全无惧色,只是闭上双眼,默默的等待着。 直到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薛海才松了口气,勉强睁开那满是虚弱的双眼。 眼前,赫然是一群奔走森林掠食的狼。 粗粗数来,也有**头。 而那为首的头狼体格十分健壮,比之其他狼都大了一圈。 却见这畜生有些警惕的看着气若游丝的薛海,上前抽了抽鼻子,那浓烈的血腥味赫然证明了此刻眼前是个待宰的猎物。 血盆大口缓缓张开,丝丝口水低落在草地上,作势一扑,眼看那大嘴就要一口咬断薛海的脖颈! “来得好!” 薛海眼眸爆射血光,周身弥漫血雾的同时,天灵盖立刻炸开一个坑洞。 贰负神虫带起滚滚血雾从中飞出,一头钻入了头狼的嘴里。 下一刻,头狼浑身一阵颤栗片刻,一抹血光自眼中闪动。 “呜!” 仰天一阵高呼,如海的血雾疯狂奔涌宣泄,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首当其冲的那几头狼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立刻化作了干尸,倒在奔涌的血雾中。 但是那飞快扩张的血雾却没有停止的迹象。 血雾如同潮汐般在森林里铺展开来,凡是触碰到的活动立刻被吸走全身精气和气血,那滚滚的气血化为精纯的法力,回馈到薛海这具贫瘠的肉身之中。 竟然大有将整片森林中所有活物全部杀光的趋势! 直到那奔涌的血雾忽然触碰道一处结界,让薛海瞬间回过了神。心思电转之下,那血雾以极其迅猛的速度飞快收回,眨眼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地的动物干尸。 结界突然消失,一个脸色死白,仿佛遭到重创的女子单手持剑,警惕的左右查看。 看到那四处满地的动物干尸,眼神一凝,手捏印决严阵以待。 “何方道友在此作法?还请出来一叙!” 此人,正是原先以为死在了何去来雷法之下的姜立! 也不知她是凭借什么神通死里逃生,并且如此快速恢复的。 毕竟,那会她可是被电成了焦炭。 却说那话音刚落,一只孤狼身上染血,好似在逃离什么恐怖之物般,边朝着姜立奔跑并回头。 见只是一匹狼,原本严阵以待的姜立略微放松了警惕,握着符盒的手也微微放开。 却见这狼极通人性的跑到姜立脚下,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见了这狗的习性,姜立不禁莞尔一笑:“别害怕,有姐姐在呢。” 说罢,抬头朝着森林远处作揖一拜,再喝道:“敢问是哪位道友?若是不予相见,那贫道后会有期。” 姜立低下头对那发抖的狼说道:“别怕,姐姐带你去其他地方。” 只见她一把抱起那头狼,见它毫不抵抗,只是缩在她怀里。便是淡然一笑,就要运起流光朝着远处飞遁。 忽然间,她停下了脚步。 一股渐渐浓郁的血腥味让她秀眉顿时皱起。 “恩?怎的忽然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等等! 姜立脑海中灵光一闪。 血腥味,是从怀里散发出来的! 姜立脸色刷的变了,但一道从脑海中传来的奸笑,却让她心下一沉。 “晚了!” 轰隆! 大片的血雾突然自怀中的狼身上爆射而出,瞬间化作巨大血手,一下包裹住姜立。 感受着自身气血和精气不受控制的暴动,姜立也是怒喝一声,道道剑光立刻震散了包围的血雾,扶摇直上冲上半空。 只见她狠辣之色一闪即逝,挥手间,道道符箓化作漫天火雨,冲向那团血雾。 轰轰轰! 那血雾固然被打得一阵散乱,可瞬间便恢复原状,完全无惧这等攻击。 “哼!虽不知你是谁,但胆敢暗算我,就是你的死期!” 眼看那姜立就要再有动作,血雾忽然轰的一下炸开! 薛海的元神贰负神虫宛如一条巨蟒化龙,带起滚滚血雾扑向半空中的姜立! “这是……”姜立脸色一变,眼前突然窜出来的东西模样之恶心,恐怖绝对生平仅见。可毕竟修道长久,手上动作不满,眼看就要挥舞飞剑站下倾注法力的一击。 这时,那腾空而来的贰负神虫双眼一瞪,血光爆射而出! 翁! 那姜立只觉得眼前一花,心中渐渐涌现出莫名的恐惧和绝望。十几年前亲手杀死师兄和师父的画面道道闪过,那名为内疚的感情被无限放大! 但也只是短短一瞬。 紧接着,姜立就恢复了清明。 但是脸色,绝对说不上好看罢了。 “心魔!这怪物竟然能诱发我的心魔!” 而这短短的刹那,对薛海来说已然足够了。 “道友之躯,贫道笑纳了!” 瞬间,贰负神虫带起滚滚血雾,钻入了姜立的嘴中。 “啊啊啊啊!” 一抹从元神之中发作的剧痛传遍全身。 姜立捂着头凄厉惨叫着,坠落在地满地打滚。因为此刻薛海的元神贰负神虫,正全力攻击吞噬此人的元神识海。 这也是薛海第一次正面交锋中,直接用龙相转生之术克敌! 而此刻贰负神虫那在元神之中的威能和强大,也第一次让薛海真正领悟。 因为姜立此时的元神对薛海来说,简直软弱无力。 终究,姜立的惨叫停止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名叫薛海。 缓缓站起了身子,那之前一大团血雾立刻温顺的来到他身边,渐渐隐入其中消失不见。 薛海一笑,正试图查看姜立留有什么宝贝的时候,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却让吃过苦头的薛海脸色大变! 回过头时,十八道嘶吼狰狞的神龙洞穿云层,神威如海! 吼! 大片的剑气自那十八道神龙身上爆发。原本稠密的云层?瞬间被切割消散,轰出一片晴天! 薛海十分忌惮的盯着那天际上十八道神龙一眼,正要有所动作之时。七道霹雳的流光仓皇逃窜,全力飞遁。 其中为首的那道金光,赫然便是雨爱莲。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惊天大密 “快走!那厮被我等重创,但也非我等能力敌的。此间计划失败,速速逃散!” 横渡虚空的百鬼浑身黑烟四溢,瞧了一眼那穷追不舍的十八道神龙,眼窝中的绿色鬼火一阵颤栗:“快!大家分开逃!老地方见面!” 此时,那雨爱莲不甘的握着残缺琉璃飞剑,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合七人之力结成阵法对抗何去来,却仍旧落了下风。 纵然被天豸那个南疆十万大山来得怪人用秘法偷袭得以受伤,盛怒之下的何去来,却变得更危险。 “我输了,但总有一天,我雨爱莲还是会回来的。” 一念至此,雨爱莲回身就想遁走。 但目力极佳的他在窥见地上树林只见的一个人影时,却震惊的脱口而出:“姜道友?你没死?” 闻言一愣,百鬼跟着雨爱莲的视线也看到了默默与之对视的姜立,当下却急不可耐的开口道:“姜道友没事便好。如今生变,这何去来彻底发疯了。我们还是快快……” 可百鬼话未说完,却兀自停下了。 他眼窝内的鬼火忽然大盛,盯着远处的姜立,仿佛直接穿过躯体,直视灵魂。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你。” 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百鬼喃喃自语。雨爱莲皱起眉头,正要说些什么,分开逃散的吞天雕带起一阵罡风,迎面就来到姜立附近。 、“嘿!小娃娃你还没死?太好啦,快快逃命吧!” 妖怪不愧是妖怪。被何去来那般击伤,却凭借着强大的体魄撑了过来。如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竟然都结了疤。 薛海瞄了一眼这吞天雕,也是知道其中厉害。 只见他忽然勾了勾手指。原先还冲真人肉身那里,遗落的剑匣,背包和符盒立刻飞来,被他一手抓住。 下一刻,冲天的血光包围着他,嗖的一下就朝着西边飞遁。 “恩?” 那熟悉的血光,只让雨爱莲眉头一跳。 “薛海!” 雨爱莲目呲欲裂的瞪着那道血光。 可遁光没有丝毫停歇。 但他却能够感受到,一双满是冰冷的血红瞳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别管那么多了,如今逃命要紧!” 百鬼上前一把拉着雨爱莲,后者却以一种复杂的神情喃喃道:“他没死,你感受到了吗?” 百鬼慎重的点了点头:“根本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 “走!” 雨爱莲又不甘的看了看那席卷而来的神龙。当下和百鬼化作两道光彩,顷刻间消失在天际。 待到所有人都遁走后,那十八道游龙一阵悲鸣,重新化作十八口飞剑。 而脸色铁青的何去来,托着狼狈的身子悬浮在空中。 “代掌门师兄!” 钱师兄和田婴两人驾着光彩,来到他的身后。 何去来恨恨的望着天际,企图找到些微飞遁的痕迹。半响,才不甘的偏过头来道:“找到还冲师妹了吗。” 田婴微微一震,摇了摇头。 “根据师兄你所说,还冲师妹多半遇害,那妖道顶着师妹的皮囊潜入我宗门,却和这帮人不是一伙的。” 钱师兄阴沉着脸,默默的作揖禀告。 何去来眼中散发着夺目的杀机,狠声道:“要不是他们找来的那个十万大山土著,端的诡异。如何会让宵小逃走?” 说罢,转身瞪着不敢看他的田婴道:“田师弟!能给贫道说说柳师妹吗!” 感受着那明目张胆的杀机,后者浑身一抖,联想那以一敌七的神威,立刻弯下腰作揖道:“代,代掌门师兄。那妖道所使法门诡异非常,闻所未闻。一身血雾,可攻可退,犀利无比。我和柳师妹不是此人对手,是故……” “好了!” 何去来摆手不想再听。田婴也松了口气。他可不敢说自己认识那薛海,并且是舍弃了柳若雪才逃了性命的。眼见何去来不再追究,自然乐意非常。 “蛮千索叛逃,还冲和柳若雪长老阵亡。门内名义上的长老只剩一人……如此,真乃我纯阳存亡之秋耳。” “师兄。。” 何去来忽然挥手,阻止了钱师兄的话语,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彻底封山,不给任何人进出宗门。并且,将琅嬛福地的珍藏取出四成,下发门内弟子。” “师兄!这可是我门内存亡的命脉所在啊。乃是六位历代掌门呕心沥血囤积的天才地宝啊,这……” “师弟,田师弟。实不相瞒,我旧伤未愈,如今强行出关只怕时日无多了。最多三十年,我将会去追随掌门而去。到时候,纯阳怎么办?” “……” “今日伤我之人正是十万大山的土著,兴许,数十年前各大宗门保守的秘密已经传出去了。近些年并州的苍神宗肆无忌惮来我松洲开设灵场,定是收到了风声。毕竟……” 何去来眼中满是悲伤,却说出了一个惊天大密! “毕竟,此时此刻我松洲宗门,无一金丹了。” ———————— 黑山地底,地衙府 嘭! 雨爱莲一拍桌子,忽然站起。 放眼望着这阴森潮湿的地下大殿内,叶孤,沉香,吞天雕,神国月,还有闭目养神的十万大山土著天豸。他眯着眼沉声道:“今次计划出了纰漏,在我。没想到何去来没死,并且炼化了历代掌门传承的法宝十八游龙,以至于功亏一篑。” 这时,坐在他旁边的百鬼也站了起来道:“姜立姜道友仙逝,乃是被人从中作梗。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夺了姜道友肉身的人,乃是贫道和雨兄的故交,但此人本该于二十年前死去,今次出来与我等作对。。” 雨爱莲立刻接话,只见他一指敲着桌面:“要么杀,要么收。” 说罢,环顾四周,等待众人的意见。 “咳咳。” 神国月那孩童的身形跃上了桌面。 见他朝着雨爱莲作揖,老神在在的道:“此人唤作薛海,但年也有一面之缘。据贫道打探,此子灭杀了纯阳柳若雪,和还冲两位长老。神通修为定是不差。如今姜道友不幸离去,这空缺的位置,我觉得总要有人来填,所以……” “诶,神道友此言差矣。” 坐在神国月对面的沉香站了起来,作揖道:“我等为这谋划筹备了二十年,历经风雨,收集了无数情报。如今更是生死线上走了一回,姜道友都不幸陨落。这薛海,呵呵,名不见经传,如今还妨碍我等。神道友却说要让他加入?这等好事太便宜他了。” “不错,沉香说得对。”叶孤站了起来立刻接话:“此人就算是雨兄故交,但二十年沧海桑田,如今此人究竟性情如何,是否会出卖我等。有谁人知?” 吞天雕重新换了张人皮,却见他气愤难平的站起来喝道:“这厮杀了老姜,罪无可恕。怎么还要招收进来?若他真有手段也就罢了,但依我看,定是见老姜身受重伤,偷袭下手。这等为人,日后别说夺宝了,我还怕他背后捅我一刀!” “无痕兄说得在理。” 叶孤和沉香均是点头赞同。 雨爱莲皱起眉头,看着百鬼。后者点了点头道:“我认为可收此人。当年天狱门一役,你也是经历过的。” “恩。。。天豸,日后你是向导,十万大山其中艰险,你最有发言权。切说说,此人……” “可有。” 天豸惜字如金的发出沙哑之声:“虽不曾对敌,但此人全无一丝活物气息。来日进那怪物身边,利大于弊。” 见着三对三的局面,雨爱莲不禁一叹,摇头道:“好吧,来日我切寻他。若他真有此心,不妨将他带来,诸位再看可不可行。” “附议。” 底下五人都点头认同。雨爱莲也坐了下来,皱眉道:“接下去,谈谈蛮千索此人吧。”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如是闻 宣南郑家,不仅仅是宣南城只手遮天的世家门阀,更是整个吴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家。 其门生故吏遍布朝野,黑白两道更是见到郑家都给三分面子。可谓是只手遮天,一时无两。 其中当代家住郑长信一身武艺公参造化,运气成掌,十米伤人。更可点叶飞渡,踏江而行。在江湖上,竟隐隐被人称为武圣的绝代高手。 其家内子弟,不是在朝为官,就是一方巨富。还有黑白两道中成名人物。其中小剑圣郑凡,铁掌无敌郑绵科,穿林北腿郑倩山都是如今江湖上号令群雄的一方高手,比之那些开宗立派的武学宗师都不差多少。竟隐隐有把持武林,成就武林盟主的趋势。 而这方声望,在郑长信六十大寿时刻,被推到了巅峰。 武林无冕之王,更把持朝政军部的真正大佬六十大寿,天下有些名望的都希望能进的厅堂。 如果被这家主看中,入赘为婿,一步登天自是不说。就算不入武圣法眼,能和天南地北的名人高手谈笑风生,打下坚固的人脉,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是故,武圣郑长信大寿的请帖在黑市上,甚至被抄到了足足三千两白银的天价。 而此时此刻,气派好似皇宫的郑家宅院门前,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多少达官贵人,江湖大侠来来往往。整个宣南城张灯结彩,红灯笼挂满街道。印得那是红彤彤一片,好不喜庆。 、“在下青龙帮帮主郝天凡此次献上千年人参五铢,特来恭贺武圣六十大寿。” “好说好说。原来是名镇江东的青龙帮帮主,失敬了。请上座。” 这时,一阵扯着嗓子的下人运起内力高喝:“青龙帮帮主郝天凡,上品千年人参五铢,请上座!” “这郝天凡,真是下了血本啊,五枚千年人参,他把全家都卖了也没这钱啊。” “呵呵,听说这郝天凡日前得了剑神寒飞雪的宝藏,功力大进,这次是想来攀附武圣了。” 这宅邸门口,前来献礼的人排了长队,直接捅到街尾,看不到头。 每个排队的,都大车小车,缠着红布袋,装满了天南地北搜罗的奇珍异宝。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见着郝天凡满脸红光的走了进去,那远处站着,谈论的两人叹了口气道:“如日中天啊,可惜我囊中羞涩,要不然也弄一个请帖进去。就算打个过场,结实这满屋英雄汉,也是不枉习武四十年了。” 眼看着又有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上前,贡献礼物,这边边站着的大汉秒了一眼旁边一头长发,破布黑衣,手持禅杖的年轻人,不禁上前抱拳笑道:“这位兄弟,看你也是练家子,可也是来给郑老爷子拜寿的?” “拜寿?”这年轻人发出一声沙哑至极的声音,好似许久都没说过话了。 却见他微微抬起头,无神的双眼看着那纷纷攘攘的人群,盯着大门口的郑家牌匾,愣愣出神。 这大汉见此人有些恍惚,却自信看人本领,更是笑道:“我看小兄弟步伐稳健,却轻如鸿毛。太阳穴鼓起,却是内家功夫练到了高深境界。还未请教大名?啊,在下乃是卿水门大弟子吴起,不知兄台……” “小兄弟?”这年轻人散乱的头发下的双眼忽然闪过一道精光,那大汉与此对视,却感到浑身压力如泰山压顶!他豁然脸色狂变!这是武学到了极致,眼神就可化作刀剑的传说境界! 不成想,这年轻人忽然嗤笑一声,摇头道:“小兄弟?几十年都无人如此唤在下了。” 说罢,却觉得多此一举,便不再理会这大汉,径直朝着那大门走去。 待到这年轻人走开,那大汉才啪的一下瘫倒在地,浑身冷汗哗的一下湿了全身。 “吴兄!你这是怎的了?莫不是那小子暗中害你!” 另一人急忙上前搀扶,却发觉此刻这大汉浑身颤栗,双腿发软,根本就站不起来! “吴兄,你这是……” “快走!此人太恐怖了!”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吴起立刻拉着那人回头就走。 “吴兄,莫不是疯了不成?” 却见这吴起脸色死白,破口大骂:“吴你个妹妹的兄!”拉着那人步入一个小巷,头也不回的低声道:“仙家手段!一眼破去我十年苦修内力。这是传说中的仙家手段!” “什么!?” 那人也是脸色剧变。 “快走!此人来者不善。”吴起边拉边走,悄悄回头看着那热闹的宅邸,有点感叹道:“要变天了。” …… 却说这年轻人走到热闹的大院前,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污头秽面,衣衫褴褛。这一看,就是一个乞丐。 那站在大门前负责迎宾的,乃是人称铁掌无敌的郑绵科。此刻见得这乞丐上前,皱了皱眉。可如今是大喜日子,不好发作,便给了下人一个眼神。 后者立刻从怀里取出五两银子扔到地上,嫌弃的?挥手赶人:“哪来的乞丐?一边去。这是我家公子的赏钱,拿了快快离去,填饱你肚子吧。” 这年轻人却看都不看那银子一眼,却盯着郑绵科细看,忽然道:“你,姓郑?可是郑家族人?” “放肆!” “哪来的疯乞丐,也不看这是何人府邸,是你来得了的?” “滚!莫不要逼我们动武!” 那些下人一个个立刻怒发冲冠,三五个就下来围着这乞丐。看那脚步轻盈,却都是有着内功功底的高手。 连下人都是练了内功,放在外面都能闯出名堂的高手,那些江湖豪杰,名宿大侠那里看不出来?顿时瞪目结舌,暗暗感叹郑家底蕴之深厚。 可那郑绵科却皱起了眉头。功力高绝的他自然看得出来,此人功力绝对不下自己。 毕竟有些隐士高人都是怪癖,不想得罪哪位高人的郑绵科压下怒火,勉强笑道:“这位小兄弟好功夫,只是如今我家老祖六十大寿,小兄弟若要进去喝上一杯,也要出示请帖。” “六十大寿?长信那小顽皮,也六十岁了啊。” “大胆!” 郑绵科听到这厮直呼老祖的名,哪里还能忍住?运气于掌,以八成功力就打了过去。 “恩?” 忽然间,一股雄厚到让郑绵科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气劲扑面而来! 脸色剧变之下,立刻双手护于胸前,十成功力瞬间汇聚! 噗!噗噗噗噗! 一连伍声吐血声响起。四个下人加上郑绵科在内,皆是脸色大变,喷出鲜血,翻身倒地! “啊!郑少侠!” “大胆,竟敢偷袭郑少侠!” “胆大包天,这小子不想活了!” 周围的宾客立刻怒喝连连,大有群起而攻之的迹象。 但被人搀扶起来的郑绵科看着这人走上台阶,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下人。一丝恐惧弥漫上了双眼。 自己走南闯北,面对过无数高人,强手。 几次陷入绝境,甚至面对当世三大高手围攻。虽然危机万分,却有一线生机,有一搏之力。 但此人刚刚周身上下,一动不动。只是发出的气劲就把自己打成重伤,这等造诣。闻所未闻! “莫非是老祖以前的宿敌?此人年纪轻轻,功力却恐怖如斯!不行,来者不善。不能让他进屋!” 郑绵科下了决心,挣开众人,就要上前拼命。 却在这时,听到声响的厅内众人鱼贯而出。熙熙攘攘六七十号人。 北岳剑客,南陵神捕,天山掌门,京城巡抚,朝中大员。 黑白两道名头巨大的人物纷纷出来,齐刷刷的瞪着此刻站在门口的年轻人。 而那为首之人,须发乌黑,面如白玉。气血涌动,步步生风。却是个武学达到巅峰的高手。 也是今日寿宴的主角,人称武圣的郑长信! 当世全部有名头的高手,和朝中大官,富商齐刷刷的盯着他。这股莫名的压力,足够让一般人吓得动弹不得。 但是那郑绵科却脸色又变!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这郑长信背负双手,声音洪亮刺耳。传遍四野。周围的高手都是一惊,这浑厚内力他们也无法契机,顿时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憧憬。 那乞丐般的年轻人一声不吭,郑绵科见得郑长信盯着他看,立刻强忍伤势绕开乞丐来到人群中。 “恩?谁打伤你了?下那么重的手。” 说罢,他双目如电,猛地瞪着那乞丐。 “老祖!此人武功极高,不可轻敌啊!” 担心老祖吃亏的他立刻出言提醒。 听到这话,旁边的小剑圣郑凡噗的一笑,缓缓拔出宝剑,战意激荡起来:“我说二哥,你也是一方高手,这般说辞。是说此人功力比我高出许多了?哼,我不信。” “小剑圣!小剑圣要出手啦!” “这家伙完了,小剑圣郑凡可是出了名的战斗狂人,曾一人一剑把江南五十大盗杀光的狠人!” “啧啧啧,我剑道许久不曾精进,也许借了这乞丐的光,看小剑圣出手能让我领悟更高境界,也说不好呢。” “哼,祈祷他能撑得下二十招吧,否则你借鉴个屁。” 这乞丐感受周围之人的谈话和讥讽不加理会,甚至都没有正眼看那狞笑的郑凡,只是越过他,瞪着那郑长信,长发下掩盖的双眼闪动着一丝追忆。 “小子,敢无视我?没人可在我剑下不拿出十二分精神!” 郑凡感受这乞丐根本不拿正眼看他,顿时气极反笑,一片剑光豁然飘出,寒芒极快的点向他的脖颈! “唉。” 眼看那剑就要刺进这乞丐的脖颈,一声叹气突然从身后传来! 郑凡浑身汗毛乍起,急忙回过头来,却见那乞丐竟然到了自己身后! “天啊!” 不止郑凡,在场各大高手齐齐惊呼! 他们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就要刺杀这乞丐,竟然在所有人的眼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挪移到了另一边! 这只有快到自己完全跟不上的速度,才会出现的绝景! 那原本皱着眉头的郑长信,双眼圆瞪,满是惊骇! 因为,他也没看出来! “糟了!” 郑凡心下一沉,可在这时,这乞丐仍然看都没看他一眼。 下一刻,一股巨力凭空袭来,他手中剑噗的一声断裂,整个人好似破抹布一样飞出,砸在了墙壁上。 噗! 倒在地上的郑凡张口就是鲜血。 满脸难以置信的他又看了看只剩下剑柄的宝剑。心中那无往不利的剑道,轰然破碎。 “住手!” 郑长信满面凝重的越众而出,与那乞丐直视。 “阁下武功高绝,震古烁今!郑某惊为天人!只是在下数十年前已不走动江湖,有什么恩怨,真是记不清了。阁下要报仇,冲我郑长信来就是,何苦为难小辈?” 但是这乞丐,只是打量着他的面容,忽然露出一抹淡笑,缓缓道:“你,就是郑长信?” “不错!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郑某接下了。只是我隐退江湖多年,也得罪过不少人。郑某拳下不杀无名之鬼,你且报上名来!” 此刻,围观的各路豪杰都知晓,这乞丐般的少年,武功造诣竟然不下武圣郑长信! “我?哈哈哈哈……” 这乞丐忽然低沉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萧索和无奈。 面对着郑长信如临大敌的目光,他只是偏过头来,看着院子边的一棵松树,突然道:“几十年了,无数次路过吴国都没敢相见。不曾想,连这松树都高了几尺。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恩?阁下此话何意?”郑长信面露狐疑,但这乞丐却接着说道:“蝈蝈,那时你最喜欢在这松树下荡秋千。如今那秋千呢?拆了?” “什么!你……”大惊失色的郑长信不自觉的后退几步,眼中满是震惊的他颤抖着手指着乞丐道:“你,如何知晓我的小名!” “我大你5岁,虽是年幼,却还记得。那时家境自然不比现在,你吵着要吃糖葫芦,我可是背着爹从库房拿了三钱去买,还为此被关了一天紧闭呢。” 说到这,根本不顾郑长信震惊得张大的嘴巴,皱着眉头道:“爹呢?娘呢?莫非都走了吗?” 周围的人被这番话说得摸不着头脑,但是听在郑长信耳朵里,却如五雷轰顶! 噗! 郑长信双膝跪下! 周围所有人被这一举动吓得目瞪口呆,一时转不过弯,说不出话! 却见乞丐坦然承受这一跪,郑长信却老泪纵横,几不能言。 “大。。哥!” 轰! 引爆了炸弹一般,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老祖他说什么!” “莫非老祖失心疯了?” “定是被此子偷袭用毒啦!” 却见这乞丐看着郑长信点了点头,坦然笑道:“我郑长青阔别数十年,回来了。” 郑长青!此人,就是叛出钟山寺的空凡! “大哥!真的是你!” 激动得脸色通红的郑长信看着郑长青,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喜极而涕:“大哥,你如今正是年少光景,莫非真的有了仙缘,得逞那传说大道?” 郑长青只是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之一物,飘渺无比。为兄修行数十载至今,几经沉浮,渐渐的,也都看透了。但有一事留存心间,无法看破。真是六根不净啊。” 此刻与亲人久别重逢的郑长信哪里管得了那些?立刻站了起来,激动的上前道:“大哥,来来来!阔别数十年,给你介绍介绍我郑家的后嗣!” 岂料郑长青一摆手,挡下了他要说的话。只是眼神中忽的一阵犹豫,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 “悠悠千古,凡人一生不过百年。如是我闻,大千世界,七情六欲,荣辱兴亡,皆是过眼云烟,如雾如电,梦幻泡影。但既是如此,为何又要发大宏愿,普度天下,得逞极乐?极乐,大自在也。天下苍生若都得极乐,那极乐何在?若人人皆成佛,那魔何在?无魔无佛,无苦无乐。天下成佛,天下既亡。取死之道也。” 郑长信一愣,根本听不懂这个哥哥的喃喃自语。 却见郑长青好似顿悟了般,眼神忽的变得清明透亮。仿佛看破天下兴衰,成败荣辱。 “地藏可愿地狱成空。既如此,我愿成魔,以此化佛!” “哥,你……” “今日我来,乃是斩断纠葛梦幻,成真我本心。” 郑长青气质一变,宛若高高在上之神明,洞彻无数奥秘。 他后退一步,作揖叩首,竟是行了大礼。 “小僧化缘一物,但求得六根清净,明我本心。” 郑长信愣愣的傻站在原地,周围的各方名宿高手,却突然有了一种危险万分的预感!不自觉的纷纷后退。 “哥,你要什么?” “诸位性命。” 话音一落,一枚带起剧烈破空声的降魔杵从他腰间遁出。只是一闪即逝,那站在后方的大片高手脸色一变,竟然齐刷刷的被成片腰斩,尸体伴随着鲜血倒了一地! “这……” 惊骇绝伦的郑长信看得如此,尚未反应过来。九环禅杖带起雷霆万钧之力,当头砸下! “啊!” 运起全身内力的郑长信却如枯叶般被一棒砸飞,轰的一下撞倒了大厅的门,张口吐出滚滚鲜血。再看双手,却是废了。 “哥……郑长青!” 郑长信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目空一切的人。那破空的降魔杵带起一阵阵爆裂声。整个大厅不管是武林高手,朝中大官。还是九旬老人,幼年小童。举是在惨叫声中被降魔杵打成粉碎! 一时间,尸横片野。本是热闹的大厅,被臭气和鲜血染得如同阿鼻地狱! “快逃啊!这人大开杀戒啦!” “怎么可能!那飞来飞去的,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仙家手段?完了,完了啊!” “我乃是朝中大官,你别杀我!多少钱我都给!” “这人也姓郑,却是要杀光郑姓之人?疯了,疯了啊!” 可那些在门外感觉危险,拔腿就跑的,却没有被郑长青忘记。 那降魔杵上本是祥瑞般刻着的佛陀和神将,此刻却被鲜血侵染,平分填了魔气。 又是带起破空声,冲出宅邸,杀向那些逃跑的凡人。 而附近一些完全跟此事无关的屡屡凡人,竟然也被这降魔杵一击洞穿,不分老幼,全部打成碎肉! 这竟是要将方圆一里内所有人畜,杀个精光! 此时此刻,那原本热闹非常的院内,寂静至极,却是一副恐怖的惨状。 踩着布满浓血的碎肉,闻着空气中的恶臭,他忽然有些出神。 脑海中,浮现了薛海的样子。 “原来,踏出人道,就是魔。” “恩?” 脚边一滩碎肉中,一个沐浴在血肉之中的婴儿,却呼呼大睡。 他微微蹲下身子,偌大的手掌盖在婴儿那小巧的头上。 “郑长青!” 气若游丝的郑长信满眼血红,撕心裂肺的吼道:“这是我的重孙!也是你的晚辈!是我们郑家最后的骨血啊,你醒醒!” 但是郑长青置若罔闻,只是眼神中有着一种道不明的神韵和通达:“孩子,世间皆是苦,小僧帮你脱离苦海,往生极乐。” “不!” 噗! 婴儿的小头如同西瓜般爆裂四射开来! “杀!” 宛若疯魔的郑长信在看到这一幕后彻底失去了理智,疯了一般拖着油尽灯枯的身子,冲向自己的亲生兄弟! 可一只有力的大手,却死死的扣着他的脖颈,提了上来。 被死死掐着的郑长信,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忽然发出一阵惨笑:“你,原来不是郑长青。” “不,我是。我是你亲生同胞兄弟,郑长青。” 谁知郑长信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仇恨:“你不是,因为我的哥哥,不会杀自己的家人。” “哦?” 郑长青一愣,却露出一丝笑容:“原来如此,有道理。多谢施主提醒。” 他悟了,露出了解脱的笑容:“如今,小僧就把你,连同你同胞哥哥郑长青,灭杀与此,送上极乐。” 话音刚落,他手上用力一扭。 咔嚓。 带着绝望和愤恨的郑长信,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恩?” 他突然感到脸上有些湿润。拿手一抹,却是鲜血。 却见他那古井不波的双目,此刻却流血,宛若落泪一般。 略微一思索,点了点头道:“血脉之情于我哭诉。却是迷乱我道,六根不净。也罢,也罢。” 盘腿而坐于血肉之上,双手合十。脸上一片慈悲圣洁。 “空凡陨于钟山寺, 长青枯死郑家村。 人间苦楚极乐境, 如是神道听我闻。” “如是闻,小僧便唤如是闻。只求极乐唤心神。” “阿弥陀佛……” 轰隆! 好似迎接一位真佛般! 天空顿时密布乌云! 如是闻盘腿之下,黑烟滚滚,竟是化作十二品黑莲,托着他缓缓升空! 一股强大的法力自他身上疯狂攀升,那地上的禅杖无风自起,一把被如是闻抓在手中。 接着,双眸洞开。 好似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 苦,苦,苦! 满眼,尽是苦!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天地之间竟然响起阵阵念经之声! 如是闻,得成筑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元光剑 轰隆! 六氓阴山山脚下,一道霹雳血雾从天而降,炸开大片碎石。 “怎么回事!爆炸了吗!” 不远处一栋正在搭建维修的道场中,三五个赤膊上身的大汉急忙跑了出来。 几人却见到,一个不过十一二岁大的小姑娘,背着巨大的剑匣,别着布袋。神色阴冷的看着他们。 “诶?这小姑娘打哪来得?我们这里正建房子呢,小屁孩滚一边去。” 那大汉浑身出汗,显然累了半天。很没好气的就出声叱呵。 薛海此刻双目一凝,却是看见原本天狱门的废墟此刻焕然一新。 围了一圈手脚架外,地面正被一些大汉铺着精致的石板。而门外面,还堆着层层叠叠的木料与石块。这摆明了是装修的架势。 见到这小姑娘根本没有搭理他们,那大汉正欲再喝。从道观里面跑出来的浪求川来到几人跟前,奇异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薛海,小心翼翼的道:“这位小姑娘,不知您上这岛是要……” “少说废话,为师只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薛海一挥手,称着脸就瞪着浪求川骂起来。 后者一愣,脸色一变再变,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神情惶恐不已:“师……师父!您终于回来啦!” “师父?!”旁边的那些大汉一愣,惊奇不已的上下打量薛海。 薛海却皱起眉头,有些不悦:“说,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浪求川不敢站起来,陪着小心道:“是这样的,师父常年在山上修行,也喜欢清净。再者说,总得有个放杂物的地方吧。所以徒儿斗胆,私自聘请了诸位老师傅上来修筑,到时候有同道拜访,也是个待人接客的地方。” “恩,不错。这是为师疏忽了。”薛海真心没想到这上面。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毫不在意。 “相信花了不少钱吧,你这小娃,莫不是又做回了老本行?” 听着一个小姑娘对着成年人喊小娃,旁边默默看着的大汉们一个个都是有些蒙了。 但浪求川不为所动,只是一阵干笑,不知如何作答。 “罢了,这样也好。去,把这次采办回来的卷轴带上,为师顺便看你的修炼成绩。” 一声诺,浪求川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回道观,扛着三大包足足两百多卷卷轴气喘吁吁的回来。 “你们好生做事,听到了吗。”浪求川不忘叮嘱那些工人,却被薛海一把抓起,化作冲天血光,嗖的一下就飞去了六氓阴山的山腰。 留下的,是一片石化了的大汉。 “我的亲娘啊!神仙啊!” “天啊,想不到我这辈子竟然能看到神仙!” “快快把神仙的道观建好,说不得赐下仙丹,我们这辈子就发啦!” “对对,我们真是走了****运啊!” 不说那些凡人的一惊一乍。此刻薛海在那山腰的洞前落下,被拉着的浪求川却脚下发软,一下坐在地上。 短时间内,他都无法接受飞遁的恐惧。 但是薛海不管这些,只是打开那袋子,立刻盘腿坐下,一手抓着卷轴甩开,一手就按在空白的卷页上,周身血雾涌动。 仿佛跟着薛海那灵动的双眸,血雾在卷轴上飞快窜动。留下密密麻麻用血写作的文字。 粗粗看去,竟然是纯阳门的上清金丹总纲! 薛海竟然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强行背下了看到的所有道法书籍! 刷,一卷又一卷写满的卷轴被扔到一边。不知不觉中,已经用去了足足一百来卷。堆起来的卷轴,都快把山洞给彻底堵上。 “《十方道法分略》,《天才地宝大世界详载》。还有《五行术于周天小术》《**九界万卷阵法记要》《天都上法·记上清之道所得》” 躲在一旁的浪求川越看越是震惊,他虽然完全看不懂上面都写着什么,但是却不妨碍他明白这是多么恐怖的情况。 “师父这是把一个书院都给记下了吗?” 愣愣的浪求川兀自呼吸乱想。薛海却越写头上结出的汗珠越大。 直到默写至上清三十六重雷法之时,血雾忽然停下。 “呼……” 薛海满是遗憾的放下了才写到一半的卷轴,松了口气道:“可惜可惜,若不是何去来那厮作怪,乱了我的心神。相信强记下来的绝对不止如此,可惜啊。” “师父……” 薛海斜眼看了这浪求川一眼,忽然站起摆手道:“闪开。” 后者立刻退到一边,却见薛海手捏剑指,血宫飞剑带起阵阵剑鸣飞出,一头就斩向那山洞两边的岩石! 啪啪啪! 大片碎石被血宫飞剑掀开,不多时已经斩出了六米长宽的空间。 “你把这些碎石全扔下山去。” 听了薛海命令,浪求川也隐约明白了薛海的打算。可也正因为如此,心下却十分骇然! “师父竟是要用这飞剑,把山壁外围斩出连成一圈的屋舍房间,当做洞府使用!” 咋舌的他吞了口口水,也不再有什么心思,老老实实的当起苦力,把那些碎石全部推到山洞外,扔下山去。 待到浪求川浑身大汗,气喘吁吁之时,薛海已然收了飞剑,默默的站在开辟的洞府里面,满意的连连点头。 六氓阴山乃是死火山,内里是空心的。而薛海却借用山的外层,在外层中围着六氓阴山打出了一圈房间! 甚至于,桌椅板凳,书架板床。都直接在岩石上雕琢出来。 其中惟妙惟肖,做工精良。让回过气的浪求川双眼放光:“啧啧啧,师父好手段啊!看看这做工,这手艺!师父以前是做木工的吧!” “恩?费什么话。快把这些卷轴全部搬去书架放好。然后滚下去忙你那道观把。” “师父……您不是说要提点弟子的修行吗?” “为师有说不提点吗?还不快做事!” “是是是……” 当下浪求川委屈的把卷轴搬进了书架上,被赶了下去。 而薛海这时才在那岩石雕琢成的蒲团上盘腿坐下,取出一卷卷轴,沉下心来参悟。 毕竟薛海博闻强记,不求理解。这些道书还不算真正看过。 而薛海也有自知之明。他在前人残缺的功法上大胆冒进,走了不少弯路。之前的半尸之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最缺乏的,正是这种流传千古,被无数大能完善并且加强的玄门正宗路子。 要开辟一条无人走过的路,他必须吸纳百家所长,取长补短,相互印证。而有上清道统传承的纯阳门典籍,不说松洲之最,却也是深得其中三昧了。 此刻他铺展开来,密密麻麻的血字之上,写着七个大字。 《五行太上真光法》 两枚血红的珠子来回移动,终于停下。定在了小元光剑这门神通之上。 薛海不求甚解,却粗粗领略,五行太上真光法,是少数几门不需要深厚的玄门功底,和海量资源。就可以入门的神通妙法。 这五行太上真光法要入门,分别要修炼五种真光。然后以五种真光聚拢合一,成五行之数大圆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厉害无比。 但薛海并没有要彻底修习的打算。他在意的是五行之中的水行,小元光剑这门小神通上。 毕竟此刻他血海滚滚,修炼水行一道,事半功倍。 第一百三十九章 研究 “太一重水?这等物事乃是水魄精华,并且收到庚金之气百年,千年滋养才会形成的宝物。这要我如何去寻?” 看完这五行太上真光法后,薛海就傻眼了。 要练就五行光法,自然需要五行精华。薛海没有那么大胃口,只想修行水行的小元光剑。可光光要修行小元光剑,竟然就要用到太一重水这等少之又少的天才地宝。不能不叫他有些尴尬。 “这,就是直接抢钱啊!”薛海瞪着眼睛有些不甘,但他却十分明白,自己此刻相对一个修道之人来说,毫无底蕴。 言简意赅,就是太穷了。 无奈的薛海默默记下,只得收起了这卷轴。却抽出了另一卷。 《上清师君神魂运鬼法》 作为道术的先驱老祖宗,师君这么一个传说人物,最拿手的却是神魂百鬼的手段。放到现在,那就是一个鬼气森森的魔道中人。 但其对鬼混,妖魔的定义和利用。却是全天下道士的老师。 “人有百态,鬼有千种。鬼者,一口怨气不散,借此纳天地至阴之气,渐生灵智,可遁,可摄,可化诸般魔相。若身死之魂念达通常,便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薛海越看越是心惊,原本一些修炼时疑惑不解的问题迎刃而解,茅塞顿开。特别是在百鬼一类的问题上,常常一眼道破,被薛海惊为天人。 缓缓放下手中卷轴,他眼中血光闪动,却有了一些想法。不禁托着下巴喃喃自语起来。 “我这炼制的血神子,必须要捕获那些吸纳天地阴气的恶鬼,以虫蛊之法炼制。旨在恶鬼相互吞噬,阴气大盛后以秽血神道炼化,成为血雾一般的存在,无形无相。但这天地间,恶鬼哪里好寻?跑去乱葬岗,云游四海搜罗鬼怪,费时费力,成效太低。若是自己炼鬼嘛,要手段和时间,并且树大招风,容易被其他道士发现,危险太大。而普通人刚死时的魂魄懵懵懂懂,其中能化鬼者不到一成,效率太差……” 如此想着,薛海回头看了看山中腹地,那九幽之下的滚滚血河。顿时一拍脑袋,大笑道:“蠢,蠢,蠢!这血河乃是我收集沙场之血。日夜浸泡在这至阴之地,阴气之重不用多说了!如此,说不得可以锢来一些试验一二。” 想到就做,薛海立刻化作一道血光,从六氓阴山山口飞射而出,奔着河对岸的一处渔村飞遁。 哗! 血雾四散,薛海的身形在渔村的泥路中间显现。 “我的娘啊!” 附近正晒渔网的老汉吓得一屁股做到地上。 薛海无视大呼小叫,呼朋唤友渐渐围过来的男女老少。 话也不说,剑指晃动下,血宫飞剑立刻出窍。十几道血剑飞射而出,毫不留情的屠戮着能看到的所有活物。 “啊啊啊……” 惨叫声渐渐停止,整个渔村一百多口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薛海立刻使出招魂幡,将这一百多人算得上新鲜的魂魄吸入其中,大手一挥,血雾涌动。眨眼间就吸干了那些尸体,再次化作血光回到了六氓阴山的洞府中。 悬浮在山内的血河之上,他祭出招魂幡,手上飞快捏起印决。一百多条魂魄好似倒水一样扔进了血河之中。 薛海眯着眼,死死的瞪着血河上的任何变化。挥手间,上百道符箓贴满了四周一圈的山壁,以备不时之需。 “啊啊啊……” 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哀嚎和哭闹渐渐响起。 定睛一看,那血河之下,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缓缓飘动。述说着自己的悲惨和凄凉。 “阴气入魂,有效!” 薛海双眸精光一闪即逝。手上飞快变换印决,四面八方安置在山壁上的符箓立刻大亮! “天地阴气,聚!” 四周的空气,突然往下降了十几度。石头上都渐渐覆盖了一层寒霜。庞大而浓密的至阴之气从地底疯狂宣泄,无限般的注入这片血河之中。 这般浓密的至阴之气,别说是修道中人了,就算是吸食月之阴气的妖怪都扛不住!只会在几个呼吸之间,被浓密的阴气侵入体内,破坏五脏六腑,暴毙而亡! 这种地方,是容不下活物的! 但是薛海,却笑的很满意。 因为那大量宛若实质的至阴之气拔苗助长般,滋润着这些新鲜的鬼魂。本来要一个甲子甚至一百年才能凝聚的鬼相,这短短时间,竟然成了。 “啊啊啊啊!我死的好惨啊!” “杀,杀,杀!” “啊啊啊啊……” 此时此刻,血河表面上,一个个由鲜血组成的扭曲人脸漂浮着发出阵阵哀嚎和仇恨。一只只手伸出血河,似乎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不甘和愤怒化作阵阵鬼哭,响彻山腹! “时机成熟了。” 薛海点了点头。 看着三下五除二,实际上已然过了七天七夜。 正是这帮鬼魂头七之时,鬼体最为凝结,怨气最重的时候! 薛海猛然挥手,手臂上立刻被隔开一道巨大的伤口。 滚滚鲜血倾注而下,于血河融为一体。 “嘿嘿嘿,这可是仇人之血,争吧,抢吧,杀!” 薛海不顾手上的伤势,静静的看着。 可那一瓢薛海的精血倾注血河内,血河中的一百多个鬼魂好似吃了兴奋剂一样,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怨气! 杀! 杀! 杀! 一百多个鬼魂怒吼着,挣扎着。由血河组成的人形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带着滔天的恨意扑向那团鲜血! 最先赶到的一个鬼魂一口吞下那团血,但后来的鬼立刻哀嚎,嘶吼着。错把这个鬼当做了仇人,发狠般的攻击,吞食! “啊啊啊啊!” 一波又一波的鬼魂扑在一起,疯狂扭打,嘶吼,杀戮着。 此情此景,宛若公园中投食的鲤鱼群。但却血腥百倍,恐怖百倍。 直到第二日的月光从山顶投射下来,才渐渐停止。 而偌大的血河中,只剩下两只血鬼互相攻伐。 两只都凝聚得十分完美,甚至都凝聚了爪子和黑洞洞的双眸。 一抓下去,另一只被炸开的手臂下一秒,聚拢成型,恢复如初。 “好!” 薛海手印变动,此刻这两只成了气候的血鬼都融合了自己的精血。是最完美的材料。 手印变动,阴气大盛。 “秽血神道,血神皈依,给我炼化!” 薛海大喝一声,原本平静的血河一阵波动,竟然化作两个巨大的漩涡卷起那两只血鬼。 仿佛感受到了危险,血鬼发出不甘的怒吼和哀嚎。连连挥爪,强横的力道震得漩涡一阵溃散,却立刻重新凝聚。 漩涡渐渐将他们包裹覆盖,拉入血河深处。 而那不甘的怒吼,也渐渐平息。 又过了一天,足足九天光景。 正符合九之极数。 “功成!” 薛海又是一指,招魂幡立刻悬浮头顶,发出阵阵骇人的波动。 “吼!” 一阵怒吼传来,血河河面上立刻炸开。 两道血影飞射而出。 却见它们凝聚着弯如镰刀的爪,周身皆是骨刺,一双闪动的骇人血光的眸子,足可以让普通人吓得腿软。 此刻它们却如同一抹血红色的影子,在山腹内肆意飞遁。 “好,血神子,成了。” 薛海一招手。招魂幡上立刻涌动莫大吸力,任凭那两个血神子如何哀嚎,却也一头拉入招魂幡内,归于无声。 薛海收起法宝,立刻盘腿坐下。 血河上溢出丝丝血雾,融入他的体内,化为最浑厚的法力,迅速补充这几日过量的消耗。 缓缓睁开双眼,但其中却没有太大的喜色。 皱着眉头的薛海无奈一叹,喃喃道:“一百多口人换两只血神子,值得。可惜,终究底子太薄,威力并不算多好。” 如果说之前薛海炼制的两只血神子相当于练气九层的威力,占据着形体的特殊和飞快的遁术。配合之下可以威胁同阶道士。如今这一百多口人换来的两只,威力却勉强练气六重罢了。这一下就差了足足三个小境界。 直接摄取新鲜的魂魄速成之法固然有效,可终究不是恶鬼炼制,底蕴差了一筹。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此刻,薛海调养好了,立刻站起来。眼神中一扫遗憾,满是坚决。 “质量比不上,我便依靠数量来弥补。单个练气六层的血神子对筑基道士毫无威胁。但若是十个,百个,千个,乃至万个呢?相信以后漫天血神子遁出,吓也可以把人吓死!再者说了,这些血神子只要多多壮大元神,吸取足够的鲜血,便可以再行突破。” 如此一想,薛海顿时感觉此乃康庄大道。当下没有迟疑,立刻再次化作一道血光飞出,去搜寻其他人口聚集地。 第一百四十章 风雨欲来 转眼之间,三个月悄然过去。 秋风萧瑟,岛上的绿树也渐渐填上一抹金黄。 山下的道观已经修成,浪求川想给道观取个名字,却不敢贸然去见薛海,只得先提上了字,唤作赤水观。 而当初薛海一番作为,让修观的工人敬若神仙,以至于平常江边打鱼的渔民都不再敢来此处,也难得的风平浪静一回。 但此时此刻,坐在山腹内连接前后的石桥上,薛海却无法压制住那涌上脸的喜色。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薛海血洗了六个村庄,两处驿站,一只商队,一个小镇。 特别是那次小镇,整整几千人。杀了一天一夜才杀干净。 那被染红的镇子传出阵阵怨气,直冲云霄。薛海也知杀戮太重,怕引起游方道士注意,便也不敢如此放肆。 可有风险,才有收获。 薛海手捏三才印,轻轻一弹,那漂浮在半空的招魂幡顿时逸散出滚滚血雾,宛若血河决堤,大片的血影鱼贯而出! 嘶吼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整整两百一十四只血神子众星拱月般围绕着薛海飞遁,立于石桥上的薛海,此刻宛如血红的君王,不可一世。 “不错不错。” 但转念一想,薛海却又遗憾的皱起眉头:“招魂幡毕竟档次低了一些。如此这两百多只血神子,竟然隐约有些关不住。看来必须赶紧换上个更好的拘魂之物才行。” 薛海苦无手段,特别是在纯阳门一役,他手段的单一立刻暴露出来。 不过如今,却截然不同。 挥手之间,两百多个血神子重新收入了招魂幡内。 他取来随身行李,开始清点这一次的收成。 两把飞剑,一把寒如冰霜,一把青绿似竹。 柳若雪的那诡异浮尘。 还冲处夺来的乌璃子。 还有姜立的那面八方镇形图法宝。 其中丹药,符箓。更是数不胜数。不过薛海却并不需要。 “五件法宝,啧啧啧。我薛海一路走来,披荆斩棘,艰苦万分。何曾有过这般众宝入怀的快意?哈哈哈哈!” 薛海笑着将八方镇形图,乌璃子和浮尘取了出来。却见那浮尘上上书三字:天地尘。不禁抓在手中,对上上空连连挥动。 刹那间,阴风阵阵,狂风大作。山外的树林都被挂起的大风吹得一阵倾斜! “好法宝,可惜消耗法力太过巨大。但凭借我血炼之术,兴许可以拿一些宝物加入其中,多多炼制。” 至于那两把飞剑?薛海如今穷得不行,这两件必须拿来换取一些何用之物。 “看来是时候走一趟灵场了。” 薛海收拾了东西,飞遁而下,来到了赤水观前。 “师父?师父你终于出山啦,可是让徒儿好等啊。” 浪求川开心至极的跑出来,当头就拜。 “不用了,为师有要事出去一趟,这里你好好打理。短则数月,多则一年。” 说罢,看了眼道观的牌匾,点头道:“好名字。” “这是一葫芦聚气丹。你现在练气一层,日夜吐纳终究太慢。这丹药你每日一粒,相信不出十年,就可到练气五层了。” “十年?师父,这也太……” “嫌慢?求仙了道何其艰难,岂是你可以想象的?寻仙问道之人,可是有九成都倒在了练气五层的这一道槛,你还不知足?” “弟,弟子谢过师父。”尴尬的浪求川当下只好接过丹药。 薛海点了点头,嗖的一下化作血光,飞跃天际。 只剩下浪求川叹了口气,却小心翼翼的打开葫芦,闻了一口药香,喜滋滋的跑回道观里。 —————————— 就在薛海飞遁而去,前往灵场时。之前被薛海屠戮一空的小镇上,来了两个头戴斗笠的行人。 这两行人的斗笠披着黑纱,看不清面容。只是那背着的剑匣,和腰间若隐若现的符盒,却证实了这两人绝非烦人呢。 却见两人来到镇子中央,看着四周断壁残垣,巨大的剑痕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尸体横七竖八倒着,变黑的血渍点缀其中,平添几分肃杀。 “好惨啊,竟然全部都死了,一个不留。” 那略显消瘦的一个斗笠人如此说来,便从衣袖中取出一枚八卦盘。 手捏印决,一指点上。八卦盘却没有预料之中的抖动,只是陷入了沉寂。 “咦?这是怎的了?莫非坏了?” 看着他摆弄这八卦盘,旁边的斗笠人上前一拍肩膀,声音却带着一丝沧桑:“师弟,你智谋过人,可惜却太过依赖这般法器。你切细细想想,这小镇一共几千人,如今屠戮一空,是不是少 了点什么。” “少?哦,对了!这千人共葬,本该有冲天怨气,可是如今……” “没错,一点怨气都不曾见得,太干净了。” 那明显老成的斗笠人黑纱之中,隐约闪动着一双凝重的眸子,指了指四周沉声道:“抽魂勾魄,魔道手段。竟然连凡人都不放过,也不知练就什么妖法。” “而且你仔细看那些尸骸。” 消瘦的斗笠人闻言走近一看,顿时吓得都吸一口凉气。 “师兄,这些尸体全部都……” “不错,全部被吸干了。周身血气,一滴不剩。这般手段,是不是有点眼熟?” “师兄,你不可能吧。二十多年前,那魔头不是被傅阴川傅师姐给击杀了吗?” “哼,魔道手段层出不穷,以前你又不是没见过那厮的手段!不成想时过境迁,当日那三人却都还活着。” 消瘦的斗笠人取下了斗笠,却是一张清秀的面容。骇然是幽篁谷弟子,王尚的师弟古寒! 而那旁边之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师兄啊。”许是感受到了王尚的杀意,古寒提醒道:“薛海这厮,不过小角色。如今我等下山,乃是为了玉虚子雨爱莲而去。师父也说,此子拉拢一群妖魔外道,意图对松洲宗门不轨。 我等此次下山探听消息,不能误了师父大计啊。” “你懂什么,此间秘密太过巨大。不仅松洲,这南疆的并州,幽州,汉州的各路道长,都盯了过来。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王尚将斗笠取下,那熟悉的面容却有了一丝沧桑和刚毅。如果此刻雨爱莲在此的话,一定哈哈大笑不已。因为此刻王尚的修为,却突破了练气,达到筑基。 却看他摇了摇头,叹道:“罢了,此间事,我也不能外传,你也无需再问。这薛海炼制邪法,自然天理难容。我等还是要以任务为重,跟着线索寻那雨爱莲的大本营吧。” “可师兄啊,你说这薛海会不会再次和那雨爱莲勾结一气,狼狈为奸?” “荒谬,傅阴川师妹何等修为?如今就算是师兄我都不敢言胜。当日能在师妹手上脱逃一命已是造化,但也损害根基,这辈子怕是无望筑基了。区区一个练气的小辈,不放在我眼里,自然 也不放在雨爱莲的眼里。” 合着,王尚压根就不把薛海当一回事,认为他不可能晋升筑基。‘ “唉,筑基一步,延寿百年。寿元两百。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师兄你这样啊。” 古寒有些颓唐萧索。王尚却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膀道:“你也别难过,师父如今闭关炼丹。只等你境界一到,吞服丹药下去,筑基可成。” “师兄你别唬我,当初你可是凭借着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看破红尘,晋升筑基。我却如何看破呢?” “情之一字,犹如头顶长刀。这也要看你的机缘,强求不得。不说了,走。耽误了行程可是不好。” “又要飞天?师兄这次你飞遁时可要慢点,师弟我可吃了一路风了!” 古寒脸色有些发白,王尚却大笑三声,卷起古寒化作一道光彩,飞射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尔虞我诈 六氓阴山,坐落于并州,幽州和松洲的交界处。薛海此刻要去灵场,那并州已被苍神宗一家独大。薛海有了上次的经验,可不想节外生枝。 幽州群雄割据,而且靠近南疆,所以在此处十万大山的土著随处可见。这些十万大山的土著,他们之间互称法师,毫无修道中人的规矩,自己抱团取暖。极其排外。也促使这幽州地界,治安 极其不好。 而幽州地界有一处大灵场,正是薛海此刻的好去处。 …… 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宛若在凡人城镇之中。 但此刻来来往往,皆是修道中人。薛海自负筑基修为,不算高绝,也是鹤立鸡群。但此时此刻,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薛海已经碰到了三个筑基道士。 行色匆匆,泯于人群。好似筑基的修为,在这里并不稀罕。 恍惚之中,薛海这才渐渐明白松洲的修道界比之邻居差了一大截。 幽州人杰地灵?抑或是松洲难出人才?薛海不敢苟同。 不说其他,王尚,雨爱莲,甚至是何去来那些人。不论修为,在行事和意志上都绝非常人。他可不认为这种人能到处都是。 除非…… 除非有什么事,使得短时间内,松洲的有成之士折损大半! 脑海中一闪过这念头,薛海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夸张,却隐约符合常理。 因为到了如今,薛海得罪了好几个大门派,甚至偷了纯阳门的典藏!可却从来没有见到那些只手遮天的金丹掌门,太上长老出面。 他摇了摇头,将这臆想甩出脑袋。如今,还是增长自身实力才是正途。 于是薛海,越过人群,步入了一栋巨大的楼宇之内。 分宝楼。 类似于凡人中的歌舞会场。 中间是平台,四面围着一层层的座位。 不知晓的,还以为是拍卖场。 但不同的是,修道界中,没有货币。 大家都是遵循以物换物的古老传统。既公平,也方便。 此时,薛海一身暗红色的道袍,一进入楼内,立刻惹得所有人不自觉看了一眼。 没办法,薛海现在用的还是姜立的肉身。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一席红色道袍,面容虽然姣好可爱,却神色阴冷。不由得别人注意。 薛海扫了一眼,在场二三十个人,其中就有六个筑基。不禁神色微微一凝。要知晓,就算是如今在松洲声势浩大的幽篁谷,除去明面上的长老,满打满算,不会超过十五个筑基。由此可以看 出松洲如今整体实力,究竟跌到了什么地步。 见是筑基道士,这些人纷纷作揖,薛海也依旧还礼。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上了中间的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取出一枚通体雪白,散发着阵阵异香的丹药,笑道:“诸位同道,此乃定命固神丹。不仅可调理法力,沟通天地。还可滋养元 神,是贫道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出炉的宝贝。如今献出,只为换得一块天火陨铁,或者真火精晶。若实在没有,等价的物事,贫道也能考虑。” “定命固神?没错,道友所言非虚。只是这天火之物太难觅得,我这有蓬莱仙岛那得来的地火石,虽不及天火之物神妙,却胜在量多。” 旁边的一个肥胖筑基道士立刻站起,作揖而答。 话毕,取出四五枚通体火红的晶石。既是薛海离得较远,仍然能感受到其中的热力。 那老道似乎颇为意动,只是犹豫间,无奈道:“这位道友,那天火之物与我而言十分重要。地火石固然难能可贵,但非我所需,抱歉了。” 那肥老道也点了点头,颇为遗憾的坐下。 台上道人再叫了几番,也无人再应。终究失望的下了台。 “唉,这人也是可怜。来此处等了十几天,每天都上这来,希望换得天火陨铁。” 薛海一愣,一个身穿灰袍的道士一屁股做到他身边,十分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着薛海道:“道友年纪轻轻,却修至筑基,真是叫人好生羡慕啊。” 薛海心中暗暗提防,对方也是筑基道士,而且修到了四层境界。面上却挤出一丝笑容作揖道:“小女子初来乍到,许多物事不明所以。道友论年纪,却也是轻。敢问……” “哈哈哈,贫道不过一届散修,何足挂齿?看道友你青春靓丽,心下仰慕才来结交。莫要疑我有不轨之心。” 说罢,自认风流的这人一把打开折扇,笑道:“敢问道友名号?贫道刘千风,乃是本地散修。看道友不似本地人,若有需要的,贫道定全力相助。” 薛海心中噗的笑开了花,感情这厮是来寻花问柳来得? 心中不知滋味,却努力摆出一副欢喜的笑颜,轻和双手道:“小女子贱号不提,姓秦别江铃。刘师兄这般年少俊杰,江铃自然不敢言交,叫我铃儿就好。” 这刘千风眉头一挑,眼光一亮。好似看到鱼儿上钩,立刻颇为兴奋的连连舞扇道:“哈哈哈,那为兄就托大,叫你一声铃儿师妹吧。不知铃儿师妹想换些什么?我刘千风虽道行低微,在 这一亩三分地,却也有人脉。相信能略尽绵薄之力。” 薛海此刻笑的犹如桃花般灿烂,好似坠入****的恋人,喜滋滋的点头道:“师兄有所不知,师妹我修炼的乃是水行一道的功法,如今要想精进,需太一重水。不知师兄……” “太一重水?这……” 刘千风脸上有些尴尬。太一重水说不上天才地宝,却也十分难得。获得的人都小心藏着修炼,少有拿出换宝的。不过看着薛海那期待的目光,当下一咬牙道:“师妹放心,太一重水虽然 奇妙,却也不是没有。只是师妹莫笑,师兄我如今囊中羞涩,就是换来,量也不多啊。” 说罢,刘千风眼珠子一转,突然靠近了薛海,上下打量着他道:“我师尊乃是当地有名的得道高人,师妹只要与我结成道侣,共同修习那无上大道。相信师尊他也不会吝啬,赐下宝物。 到时候还会少了师妹那点太一重水乎?” 薛海一愣,那少女的脸上隐显一抹红晕。一阵扭捏后,低着头小声道:“若如此,以后还望师兄多加照顾了。” “好说,好说!哈哈,且看我帮你换来!” 刘师兄兴奋的收起扇子,大摇大摆的走上了台上。 在十枚稀有的天竹草交换之下,一小瓶的太一重水被刘千风送到了薛海的手里。 区区一小瓶,不过巴掌大,少是少了点。但入手沉重,少说有几十斤,颇让薛海一阵惊讶。露出笑容开心的挽着刘千风的臂膀道:“师兄,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嘿嘿,好说好说!速速跟我回那洞府,师兄可是会十几种阴阳采补之术,等会让你********!” 刘千风发出一阵坏笑,正要上下其手吃点甜头时,一声蔑笑,忽然从旁边传来。 “哼,一瓶太一重水而已,贫道也有。” 两人看去,却见到一个面容阴冷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 此人面如白玉,一身黑袍。虽然不算俊俏,但那筑基三层的修为让刘千风皱起了眉头。 “这位同道也有太一重水?如若想换,但请开价。” “哈哈,你也开得起?” 这男子走下座位,来到两人跟前,**裸的打量着薛海那含苞待放的**,不禁点头道:“这是六瓶太一重水。别看了,就凭你也开不起这价格。” 说罢,直勾勾的盯着薛海,后者却是一副娇羞的女儿态,躲躲闪闪的紧张样子。 “小姑娘,贫道唤作金成义,叫一声金师兄就好。跟着我,比跟着这个不识好歹的野汉子强多了。” 薛海一惊,惊的却是六瓶太一重水加起来起码三百斤,此人却单手托着,宛若无物。其躯体强悍到何种程度?堪比开了灵智,修成大妖的妖怪! “哼,你也不过比刘某早几年修道,得意什么?看你眉间黑光,定是心术不正之辈。少来祸害别人!” 刘千风虽然筑基一层,却也不能失了气势。当下反唇相讥。 但是这金成义自报姓名,却让在场的众多修道之士倒吸一口凉气!竟然不约而同的纷纷离座,告辞离去。 薛海和刘千风脸色狂变,这金成义却狞笑着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牌子道:“在本座的地头还敢跟本座抢东西?小子,看清楚了!” 却见那金牌上雕刻着九道神龙,其中竖着三个金碧辉煌的大字。 “功德殿” “什么?你竟然是功德殿的人?!” 吓了一跳的刘千风不自觉后退一步,脸上竟有些胆怯和犹豫。 “功德殿?”薛海好奇的看着那牌子。但此时此刻,他是真不知道这功德殿是什么来头。毕竟见识狭小。 “哈哈哈,说与你听又何妨?这功德殿乃是由功盖千秋的无上殿主,纯阳子吕冬滨一手创建。我等功德殿之人,斩妖除魔,替天行道,积攒功德。凡是被功德殿记载上了斩魔志的,就没 有活到今天的!你也放心,贫道既是功德殿之人,也不是那为非作歹的小人。你若跟了我,日后接引进了功德殿,接取斩妖除魔换来的功德,什么灵丹妙药,天才地宝没有?这区区六瓶太一重水,不足道哉。” 薛海听得一阵愣神。他可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而且听起来,绝非松洲地界的宗门所能比拟的庞然大物。 刘千风此刻拉下脸面,却也不买账。涨红着脸讥讽道:“哼,斩魔志?笑死人了。纯阳子前辈公参造化,得逞元婴的大能也不敢说你这番话。别人不晓,刘某可是知道,光是北葵原的 四妖主,黑海魔众等人,可还好好的活着。再者说了,你们功德殿不过是东乙州的势力,什么时候把手伸到我南离地来了!” “你……放肆!小姑娘,贫道且说明白了。若跟了贫道,其中好处自不用说,这六瓶太一重水就是见面礼!不知比某些穷酸的散修高到哪里去了。” 金成立覆手而立,暗中运用法力压制着那刘千风。 后者脸色连变,强忍支撑,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呸,仗势欺人。算什么功德?什么功德殿?” “你说了不算,还是要等小姑娘的说法。” 说罢,收了法力,得意的看着薛海。 薛海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如今装模作样,就为了些许好处。只要一离开灵场,暴起杀人,夺宝遁走。自是美事。 平心而论,这金成立显然身家丰厚,翻转间就能拿出六瓶太一重水,可见一斑。 但此人筑基三层,与自己一样。更别说出身大派,手上法宝也是层出不穷。薛海自负神通,却也有自知之明。血神子虽然成了气候,但被辟邪纯阳之物克制,也十分头疼。 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悔不当初,捶胸顿足。 谨慎,一直是薛海的处事守则。 比较起来,这修为较弱,又没什么背景的刘千风反而安全得多。 薛海这般妙想,不过瞬息之间。 却见他眉开眼笑,对着金成立作揖回礼,却挽着刘千风道:“小女子出身草莽,知道什么是高攀得起,什么是高攀不起。金师兄乃枝头凤凰,也就别为难我这麻雀了。” “恩?” 刘千风一愣,继而眉开眼笑,连带着看薛海都越加喜欢。不禁搂着薛海对金成立蔑笑道:“我刘某虽然修为平平,但做事光明磊落,不似有些人接着靠山作威作福。告辞啦。” 说罢,拉着薛海就要离开灵场。 阴沉着脸的金成立点了点头,不仅没生气,却露出了诡异笑容,看着薛海二人渐行渐远。 突然,五个人影从身后走来。 其中一人一个作揖,恭声道:“师兄,你看这……” “正合我意。诸位师弟伺机而动,等候时机。” “是!” 而此刻刘千风带着薛海,一出灵场就运起遁光,飞快的朝着南边飞遁。 时不时的,他还回头查看,担心那金成立追来,一脸凝重。 眼见飞越道道山峰,越来越偏僻。薛海眼眸中血光闪动,就要出手之时,那刘千风却突然停下遁光,叹了一句。 “我们到了。” “到了?”薛海一愣,这四周穷山恶水,没半点人烟。顿时,一丝警惕浮上心头。 可终究晚了。 嗡嗡嗡! 四面八方忽然爆射出冲天光幕! 犹如牢笼一般把薛海丝丝困住! 而阵内的灵力顿时狂暴,运起道术变得极其艰难! 薛海脸色大变,失声道:“五行颠倒锁仙阵!” “不错,好眼力。不枉费我布置这大阵花去的海量符箓。” 薛海此刻也不隐藏,一脸狰狞的转头瞪着阵外的刘千风。 后者却取出了一枚葫芦法宝,对准薛海,脸上满是阴沉。 “姜立,这一路可让我找得好苦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螳螂捕蝉 “你叫我什么?” 薛海一愣,有些回不过神。 那刘千风却轻蔑一笑,摇头道:“还想骗谁?姜道友,当日纯阳门一役,本以为你死了。想不到还有偷天手段。起死回生。” 薛海心中有些无语。原来是这幅皮囊惹得祸。当下强颜欢笑,作揖道:“哈哈哈哈,贫道行走天下多年,朋友多,仇人也多。不知阁下是?” “不认得我?也罢。”那刘千风的脸上一阵扭曲模糊。却显现出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孔。 好似想起了什么,薛海惊疑不定的喃喃道:“蛮千索?” “没错!正是贫道!” 此人正是当日纯阳一役时,彻底躲开何去来的六甲天方御雷真术,消失不见的蛮千索!前纯阳长老! 蛮千索脸色狰狞,好似一团怒火憋了许久。 只见他运起那葫芦对着薛海,沉声道:“当日你们合着那雨爱莲找上我,可是许诺了将大衍通天剑还给我,如今食言而肥,那雨爱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但好在让我找到你!” “大衍通天剑?还给你?”薛海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他如今根本摸不着头脑。 “废话!你想装傻?大衍通天剑是我师尊留给我的,何去来那窝囊废不敢去取回来,你们拿到了,我也带你们进了纯阳门。合该还给我!” 薛海此刻感觉,似乎自己卷入了某一件天大的秘密之中。 只是他故弄玄虚,忽然阴笑起来,摇头道:“这你正是找错人了,蛮道友。贫道在纯阳上九死一生,那何去来何等凶残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难得捡回了一条命,那雨爱莲却弃我而去, 不讲道义。实话跟你说,那法宝就在雨爱莲身上,找我?没用!” “哼!既然如此,你也和他有仇?不如我等里应外合,诱那雨爱莲出来,将他一举擒拿,你也有好处!” 、蛮千索如此说罢,却想起了什么,忽然摇头:“你们这伙人不能尽信,贫道干脆就在此灭杀了你,以搜魂之术抽取你的记忆,更是方便。” 说罢,眼中闪动杀意的蛮千索,手上印决变换之间。那五行颠倒锁仙阵顿时发动! 阵内五行错乱,灵气狂暴。那纵横的五行之气宛若道道无形铁链,似要把薛海夙孚,彻底封住丹田道胎! “你这疯子,玩命?我比你还狠!”薛海怒喝之间,一手捏着剑指,一手抓着招魂幡。眼看就要拼个鱼死网破之际! 一道破空声忽然自蛮千索身后传来! “大胆!” 蛮千索脸色一变,虽惊不乱,大喝一声。 身影瞬间消失不减,化作十几个一模一样的蛮千索四散飞遁。 “玉清化气法?给我破!” 五道巨大的蓝光之手从远处飞射而来,转瞬间就拍散了那些化身。 蛮千索晓得厉害,正要祭出法宝,三道霹雳剑光从三面夹击,只让他双眼一瞪,怒喝道:“匹夫!莫非我蛮千索要命丧于此?” 就在这时,一道黑光带起剧烈的破空声,与那三道飞剑之一碰撞一起。 又是一道血光剑影,横插一手,将左面飞剑以雷霆之势打飞出去。 蛮千索见此也不及多想,运起神通一击晴天十二雷打住了剩下的那道飞剑。 见得三道剑光一阵纠缠,忽然不约而同的朝回飞遁。浑身弥漫着血雾的薛海却悬浮在蛮千索身边,脸色说不出的阴冷。 “姜立,你为何助我?” 蛮千索皱起眉头,惊疑不定的问道。 实际上,在他收袭击之时,那五行颠倒锁仙阵已被他撤去。 但原以为薛海会借此遁走的蛮千索,却弄不明白了。 但此刻薛海那阴冷的面容上,却有着化不开的凝重,沉声道:“姜立早就死在纯阳门了,如今这只是他的一副皮囊罢了。” “什么?那你是谁?” “别分心,这帮人一路跟来,趁着你我交手想一网打尽,坐收渔利。” 说罢,薛海那血红的眸子盯着他,后者顿时脊背发凉,那是一种被怪物给盯上的本能恐惧。 “我早有戒心,奈何还是低估了你。如今成了死局,我等不论其他,暂时联手。” 蛮千索也非愚笨之人,薛海一番说辞让他略有所悟,当下点头道:“我不管你是谁,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果真是姜立。啧啧啧,一个纯阳叛徒,一个邪魔外道。加起来可是足足一千的功德,足够我等几人再换两口飞剑了!” 一阵得意的狂笑渐渐传来,薛海和蛮千索见了来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金成立穿着黑黄相间的道袍站在正中。而另外五个同样穿着的道士都脚踩飞剑,成合围之势将两人包围。 五个!每一个都是筑基二三层的道士!加上金成立,足足六个同阶修为的人! 就算薛海有所心理准备,此刻却也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这般阵容,足够在松洲建立一个门派了! “功德殿果然是数一数二的庞然大物。只是触手伸到了离地,先遣人员就如此豪华,相信来到幽州的,不止你们这几个吧。” 蛮千索语气中有些苦涩。六对二,便是三对一。己方是彻彻底底的劣势。 那金成立却不置可否,宛如看物品的眼光看着严阵以待的薛海和蛮千索,点头道:“蛮千索,我等一路跟了你三千里路,不想还钓上了一尾大鱼。这姜立乃是松洲邪道领袖雨爱莲的党羽,顺藤摸瓜下一网打尽。到时候我等师兄弟几人的法宝丹药不用愁了。如此机缘,还是拜你所赐。为此,我可留你全尸。” 说罢,却轻蔑的一笑,不禁得意万分:“忘了忘了,还要取下你的首级去领赏呢。” “你说什么?雨爱莲是松洲邪道领袖?”这时,双眼闪动血光的薛海忽然出声,与那金成立针锋相对起来。 “哼,斩魔志所载一分不差。你们南离地的道士极弱不堪,区区一个筑基小子也能当上领袖,并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罢,金成立来回望了一眼,与那些师兄弟交换眼神,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道:“姜立是吧,弑师大罪罪不容赦。我功德殿替天行道,执天之行。灭杀你前,我等六人定会轮番采补榨干了你,好叫你死个舒服!” “哈哈哈哈哈!” 周围五个功德殿道士齐齐发出坏笑。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逼着在场两人。 “这位兄弟,你本欲杀我,我亦欲诛你。如今形势所逼,今日若逃出生天。定然化干戈为玉帛。”蛮千索呼了口气,决绝的如此说来。 “哈哈哈哈!蛮兄好气魄。不瞒你说,贫道姓薛别字海。不过蛮兄不用如此悲观。”说罢,薛海转头瞪着金成立,眼中血光大盛。此人那强壮如大妖的躯体一定是大补。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话音刚落,蓬勃的血雾四下散开,化作漫天刀剑冲向那金成立。 “哼,螳臂当车。”那金成立蔑笑一声,正要有所动作。血雾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狂笑。 “晚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凄惨恶斗 乌璃子瞬间飞出,直驱那金成立门面。 后者不以为意的笑起来,一块小巧的青色石块被他挥手祭出。 一道若隐若现的恢弘大门耸立跟前,隐约能看到那牌匾出,写着三个大字! “朝天宫” 那乌璃子来到这宫门前,竟脱离薛海控制,兀自颤抖不休。那朝天宫的大门散发阵阵青光,法宝乌璃子好似悲鸣恸哭。眼看就要被镇压而下。 薛海一惊,这等法宝他闻所未闻。隐约从那幻化而出的门上感受到了无以伦比的浩瀚和庄严。 “气运!” 薛海脑中闪过这个词。心下知晓这等宝物绝对来历不凡,立刻动了夺宝之心。 眼看那乌璃子转眼间就要被镇压而下,再次成为无主之物。堪比筑基九层大圆满的强横元神豁然发作,化为一股无形之剑刺入那乌璃子内。 “爆!” 轰隆! 乌璃子被薛海以强横元神强行引爆! 那幻化的朝天宫巨门一阵恍惚,终究归于消散。 嗖! 金成立不进反退,一头撞入血雾之中。 “妖道!伏法!” 薛海却不惊反喜。 “竟敢进来?找死!” 血雾顷刻包围起来,好似巨鹰将双翅收拢。 “恩?果然古怪!” 金成立脸色一变,感受着那体内澎湃的气血突然大乱,不受控制的想离体而出。 “哼,摄神大手印!” 突然间,七八只云气汇聚的巨手闪电般的从金成立身上飞出,以无上巨力活活把血雾撕裂! “太清道的神通!你……” 血雾突然被蛮力剥离,此刻薛海好似被拨开的鸡蛋一般。 “死!” 但金成立满脸狞笑,身子瞬间闪到了薛海面前,握紧拳头,一道堪比泰山压顶的巨力猛烈的冲击在薛海身体上。 噗! 薛海的四肢和下身在那股巨力下瞬间碾成粉末,残骸极快的坠落而下,竟带起了破空声!可见这金成立的肉身强大到何等程度。 “杀!” 薛海猛然止住身形,周身被血雾拖起。浑然不顾如今那残破的躯体,全身仅剩的法力全部涌动,血宫飞剑化作一百多道血剑犹如长河,卷起巨浪射向金成立! “哈哈哈,来得好!周天法相!” 金成立浑身突然吱吱冒电,身躯突然变大,到了十尺之巨才停止。宛若一个神祇般让人生畏。 面对着接踵而来的如潮剑光,这巨人怒喝一声,双手连连挥舞,竟然将能斩金碎石的剑光打碎打飞!毫发无损! “太清道的法相真身!糟了,万万不可与他贴身战!” 一边以一敌二的蛮千索疲于奔命,但看着金成立的神通却脸色死白,难以自制。 但薛海不为所动,原本被金成立撕开的血雾忽然飞快聚拢,一下缠住了他那堪比顶楼柱的手臂! “孽障,敢耳!”感受到自身的气血急速被摄走,金成立怒喝连连,道道带着雷光的气浪瞬间震散了那血雾。 但血雾飞射而下,融入到了薛海体内。 “轰隆!” 原本枯竭的法力瞬间回满,薛海眼眸之中血光大盛,血雾也同时凝练了许多。 “什么?!”金成立一愣,明显感觉到薛海虽身受重伤,却重新恢复至巅峰状态。 可还不等他回过神,大片的血雾再次滚滚袭来。 “哼,九重天上显星辰!” 金成立双手捏着印决顶在头上,背后忽然显现出浩瀚的星空! “莫非,莫非是传闻中的太清命星元光?!” 骤然袭来的血雾立刻停下,薛海也听说过这传承自太清道的无上神通。 “接我太清命星元光!” 薛海顿时感受到芒刺在背。就算是全盛时期的他,也没有把握接下,更别提如今身负重伤,这幅**濒临死亡了。 顿时,就想着尽快躲开。 可突然之间,三个功德殿的道士竟然不知不觉已将他围住。手上飞快的捏着古怪的手印。 挥手间,三道巨大的太极图立刻飞出,三面夹击压向薛海。 “太极印?想压制我?”薛海终于变了脸色。 而那远处和两个功德殿道士打得难解难分的蛮千索面露绝望,知晓那薛海死后,一打六自己必死无疑。立刻虚摆一招,见了空隙飞遁而走。 “想走?纳命来!”那两个道士毫不犹豫的追去,显然对领头这边极其自信。 也是,练成了太清两大神通的筑基四层道士,加上三个筑基二层的同门掠阵协助,就算是灭杀筑基六七层的高手都不在话下,更何况这个妖道? 那道光芒爆射之时,犹如太阳熊熊升起。天地间仿佛都暗了下来,只看得到这夺目的星光。 终究,拿到霹雳如柱的巨大星光从金成立的指尖喷涌而出,瞬间就淹没了薛海的身形。 “糟了!这下子尸骨无存,我等如何去领赏?” 其中一个道士忽然脸色一白,脱口而出。 那金成立也是一愣,吞了口口水很是无奈:“他仙人的,杀红眼了手下没留分寸。这下子可白忙活了一场。” 显然这神通对金成立来说,也是很勉强。他呼了口气,调节着体内剧痛的丹田,正要将越来越小的星光掐灭之时,接着这刺眼光芒,一道霹雳的血光飞射而出,直取那愣神的一个功德殿道士! 下一刻,此人只看到半边脑袋和一只眼睛的怪物,带着滚滚血雾扑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 星光泯灭的瞬间,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从不远处的一团血雾之中传来。 “三师弟!” “该死,莫非那妖道还没死?” “快救三师弟!” 金成立和另外两个功德殿道士怒喝一声,齐齐冲去。 眼看就要冲到那血雾前时,一阵诡异而狂乱的阴笑却突然传来。 “哈哈哈哈!功德殿又如何?今日却是我薛海扬名立万之时!血神子,给我杀!” 轰隆! 血雾忽然一阵扭曲翻滚,密密麻麻上百道嘶吼着的血神子遮天蔽日,浪潮一般涌来! 首当其冲的一个道士,下意识的运起一面水晶般的盖碗法宝。这法宝立刻变大,一盖之下,就要把他保护起来。 可下一刻,他那惊慌失措的脸色瞬间大变! 或狞笑或嘶吼的血神子竟然宛若无物般纷纷洞穿了那法宝,一头就钻入此人体内!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法宝失去了控制忽然跌落,这道人竟然在半空中一阵痉挛挣扎,脸上流露出疯癫,仇恨,悲伤,愉悦的表情。却能够隐约看到血神子的血光在他身体内四处翻滚! 好似美味的鱼饵被投放在水池里。见到猎物被俘,二十来个血神子立刻蜂拥而上,齐刷刷的钻入了此人体内。 终于,这道人发出一阵说不清的哀嚎,在剩余的另一个道人和金成立惊骇的目光中,飞快干瘪,变成了一具干尸。 “妖怪啊!”那道人吓得尖叫一声。他们几人走南闯北,凭借合击之术不知道灭杀过多少奇形怪状的妖物和魔头。但如今这般情形,却彻底超越了他的想象。 “用辟邪道法!”眼尖的金成立虽脸色死白,却转瞬间找到了突破口。只见他周身雷霆大作,飞遁时霹雳如翻云覆雨之神龙。那些靠近的血神子一合之下,立刻被雷霆打成血雾! 但薛海岂会如他所愿? “哼,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重新换了那功德殿道人肉身的薛海,从血雾中飞射而出。血宫飞剑化作的剑影雨点般射向那道人。 “你敢!”宛若雷神的金成立已然突袭到了薛海身边,但看清了眼前之人是不久时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后,却当场愣住了。 虽然心智过人,立刻回过了神,但这一息之间,却足够薛海转败为胜。 “滚!” 薛海怒喝一声,手中天地尘挥洒之间,滚滚阴风呼呼大作。猝不及防之下,金成立竟然抵抗不住,被这股阴风吹得东歪西倒,卷上高空!立刻再次迎接上百只血神子疯狂的攻击! 嗖,一声破空声传来。 薛海看都不看,从姜立那得来的八方镇形图立刻祭出。化作一片太极图印。竟把那飞射而来的三把飞剑硬生生的挡下! “什么?不可能!”那道人绝望的看着那薛海,喃喃道:“不可能!他竟然还有那么浑厚的法力支持,连番恶斗还能如此随意使用法宝,这孽障的法力太恐怖了吧!” 但薛海眼中血光一闪而逝。漫天飞舞的血神子一拥而上,血爪不断的击打在这人护身光幕上。不过一个刹那,光幕破碎。伴随着哀嚎声,又化作了一具干尸。 “这一下,是为我师弟们报仇的!” 身后忽然传来怒吼声,薛海耸然一惊! 大片的雷光照亮了他的身形,和周身血雾。 金成立那满是仇恨和杀意的眼神,却有了一丝解脱。 “接我太清灭元剑!” 一道剑指,就指向了薛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丰收 轰隆! 宛如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消失。 只剩下一把剑。 一把锋利无匹,只让元神都震撼的神剑! 但,也只是震撼而已。 太清灭元剑,乃是太清道中数一数二的诡异道术。 此法,乃是以元神之力凝聚为一,以一破万。化作元神之剑轰入敌人元神之中。是极其少见的元神术法。 此法修炼极其苛刻。对元神强度的要求也十分之高。能把元神收放自如,神识离体,才达到标准。 故而这门道法,就算是结成金丹的大能,都少有涉及。 毕竟元神显化,神识飞遁离体这等修为,那是元婴道士才有的手段。 金成立天赋特殊,幼年又误食神果,元神强悍无匹。这也是他能够练成法相真身这般难练的神通的原因。 而这道法秘术,一直被金成立当做压箱底的王牌。万不得已不会祭出。毕竟元神相斗,最是凶险。输的一方,不是形神俱灭,也是元神受到重创,再难有所进展。 可这一切对薛海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 因为要比元神,薛海自负筑基内无人可敌。就算是金丹大能,能胜过他的,也绝对是少数。 所以当那元神之剑轰入薛海元神内时,元神化作的贰负神虫不怒反喜,张开大口一口吞下! “啊!怎么可能!” 元神之剑被一举吞噬,金成立如遭雷击。脸色狂变之下,张口喷出豪许鲜血! 他连连飞退,眼神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看着薛海。 但薛海好似在品味着什么美味,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好!” 薛海感受着元神再次增强的愉悦,不禁抚掌大笑。 而此刻看清薛海修为的金成立,脸色再变! “筑基五层?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疯了一般的金成立法力大乱,加上元神受损,修为竟然一下跌了三层,降到了区区筑基一层而已。 但薛海此刻,却是如同看着一个人形宝库的眼神,贪婪而冰冷的让人害怕。 “功德殿名不虚传,你的神通和修为就算放到松洲,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不过,你输得不怨。” 对方修为大降,法宝尽出。薛海此刻却好整以暇的看着金成立出言调侃。 “你,你到底是谁!姜立不可能有这般神通。你强行夺舍而没有任何副作用。元神又如此强悍,还有这些东西……” 说罢,他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血神子,上上下下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心中的绝望立刻再上一个台阶。 突然间,金成立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神色。突然从袖口里取出一枚乌黑透亮的黑玉,狰狞大吼道:“我功德殿中人,死战不降!” 下一刻,一道道黑烟从黑玉珠中飞腾而出,尽数入了金成立的五窍之内。 “啊啊啊啊!” 金成立气息再度暴涨,竟然连连攀升,一口气上到了筑基五层! 却见他此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周身被鬼气缠绕,滚滚黑烟也从口鼻眼耳尽数升腾。 薛海一愣,却不惊反喜。因为他知晓这门秘法! “百鬼铸魂无生法。原来你想借鬼魂的怨气激发元神,强行提升境界?蠢货!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这等蠢货,连给我薛海提鞋都不配!” 薛海得意的仰天大笑。盯着那滚滚黑烟舔着嘴唇:“不过道友真是我的福星,缺什么,来什么!不禁送了我百八十个上好的鬼魂,还捎带一个极品的拘魂珠!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百八十道血影剑光猛然飞射而去。金成立虽然怒喝连连,但似乎被鬼魂迷了心窍,失去了理智。只是一团乱舞,打飞了那些剑光。 但薛海此刻,已然站在他身后。用着刚刚金成立施展灭元剑的口吻,狞笑道:“道友之躯,贫道笑纳了!” 啪。 薛海的头颅立刻炸开。 宛若一条巨蟒的贰负神虫翻滚着血雾,嘶吼着钻入金成立的天灵盖里。 那金成立浑身一震,想予以反抗。但那些鬼魂此刻好似看到了主宰一般,本能的嘶吼着逃离这具躯体。 “不!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你的元神?”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我才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怎么能死在这里?被你这一个妖道夺走肉身?” “我不甘心啊……” 随着声音淡了下去,薛海控制着金成立睁开了双眼。 轰隆隆! 周身溢出的血雾此刻浓郁了无数倍!许是得了这具肉身气血强横的好处,比之之前凝练的何止一分。 如果说以前的血雾强度好似木板,那么此刻,就是成片的铁板! 这是质的飞越! “啊……妙,妙,妙啊!” 薛海感受着那力量提升的喜悦。借着此人的气血,修为再度水涨船高,一下突破筑基五层,达到了筑基六层巅峰。只差一步,就可成为筑基七层。就算再次面对那何去来,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了。 薛海满脸笑意。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大的收获。 看了看那足足一百零六只无主鬼魂被急不可耐的血神子团团围住。薛海狞笑一声,血雾立刻包裹着那枚拘魂珠。血炼之术猛烈的瓦解着上一代主人的法力和印记。顷刻间,已纳为己用。 “收!” 薛海一招手,血神子和那些鬼魂立刻不甘的连连嘶吼,全部被拘魂珠收入其中。 只见那珠子上本来黑气弥漫的表面,多了许多刺眼的血红色。 这些血神子一口气抢了薛海两个筑基道士的气血,如今大半都达到了练气九层的实力。威力提升何止一筹。 他收起拘魂珠,微微计算了一下刚击杀了三个尸体掉落的位置。便化作一道血光开始收割战场。 比薛海想象的还要丰富。以至于现在还有点不真切的幻觉。宛如身在梦中。 整整六把造型不一的飞剑。 几册子太清道书。 一枚拘魂珠。 一口透明如水晶的盖碗。 一枚小巧如手掌大小的石门。 七瓶太一重水。 十五瓶对筑基道士有所增益的天灵清神丹。 还有四枚刻着功德殿的令牌。 薛海叹了口气。眼神之中满是兴奋。这般收获,再次让薛海认识到什么叫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的真理。 这杀人夺宝来得速度,比之自己辛苦得来的,就是快,就是爽! 他立刻运起滚滚血雾,运用血炼之术,疯狂的攻击抹除那朝天宫上的印记。而元神此刻比之之前更是强悍,在元神上的成长真正突破了筑基的瓶颈,达到了金丹道士的强横程度。 趁着那朝天宫光辉暗淡之际,强悍的元神冲入其中,摧枯拉朽的将原主人的遗留彻底粉碎。竟然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初步掌握了这门法宝! 松了口气,薛海越加觉得这法宝的神奇。比之功能单一的飞剑等法宝,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镇压,禁锢,穿梭,封印等等不一而足。 隐约觉得此物来历非凡的薛海,将念头打在了功德殿的腰牌上。 功德殿这尊庞然大物,创立到现在经历了不过四百年光景。却飞速膨胀,触手伸到了中原四地,殿内记录在册的人员超过五万道士。而作为龙头老大的殿主,神秘莫测的纯阳子吕冬滨,一身修为更是几百年已达到元婴境界,傲视天下群雄。 南离地地处南方,远古时期因南疆十万大山妖魔横行,巫师层出不穷。大能数之不尽,想染指中原世界。曾经一度,天下四地的能人皆远渡万万里,来到这片土地和南疆的法师,妖魔相抗。其中大部分落地生根,在此留下道统和传承,也早就了今日南离地和其他三地分庭抗礼的局面。 但这几百年来,南离地竟无大能出世,渐渐式微。被功德殿这样的巨物盯上,也不是难理解的事。 回想着那金成立等人富得流油的法宝和积蓄。任凭薛海何等心性,也是大为意动。顿时就有了找个机会,换个出身干净的肉身,潜入功德殿中谋取财富的打算。 恍惚间,薛海也明白了功德殿为何势力膨胀得那么快的原因了。 说白了,就是为杀人夺宝的勾当披上了一层新衣,并且还额外给予奖赏。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凡人间的山贼这一行当。只不过是有官府批文,有执照的山贼。 “有意思有意思!这吕冬滨真乃奇才!”薛海颇为意动的哈哈大笑。 但此刻天边的几道光彩和爆炸,倒让薛海想起了引着另外两个功德殿道士遁走的蛮千索来。 眼中闪过玩味神色,薛海顿时化作一道血光,飞快赶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故人重逢 “雨爱莲,你欺人太甚!” 人还未到,薛海就听到蛮千索暴怒的喝骂之声。 薛海一愣,却见远处的云朵被几道霹雳金光绞得粉碎。一股浓郁到他自己都咋舌的杀气席卷而来。 “雨爱莲这厮竟然来了?不是寻我,而是寻那蛮千索?” 薛海那血红的双眸飞快转动,寻思起来。 “金师兄!师兄你解决那妖道了吗?” 这时,一道流光在旁边降落。一身狼狈的功德殿道士灰头土脸,但看着薛海如同看到救星,不仅着急的作揖道:“师兄,玉虚子雨爱莲出现了!和师兄预料的一样,跟着蛮千索,雨爱莲定然显身 。这可是值足足五千贡献的大鱼啊!” 薛海双眼一凝,忽然盯着那道人沉声道:“哼?怎么就你一人?” “六师弟他……”这道人一脸悲愤,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惊疑不定的看着薛海四周,问道:“师兄,其他三位师兄呢?这雨爱莲修为已到筑基六层,神通手段数不胜数啊。我等和几位师兄师兄 之力才能拿下此獠,为师弟报仇!” 薛海点了点头,忽然手上闪动,据魂珠立刻散发滚滚血光。 四只血神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钻入了那人体内。 不过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唤后,一具干尸随风坠落。 薛海一把拉住了剑匣和腰间布袋,一把收回了血神子。见只有一把飞剑和一些丹药后,露出了鄙夷的表情:“怎么那么穷,真晦气。” 可就在薛海收起飞剑之时,蛮千索的身形已然出现在不远处。 “糟了,追上来了!” 蛮千索看见薛海如今的外表,误以为是那金成立灭了薛海赶来。心下一阵惶恐。 只是他眼珠一转,那是计上心头。立刻对着薛海大喊,指着不远处追来的金色遁光道:“金成立!你一直追缉的雨爱莲就在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可好?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在两人眼前炸开。雨爱莲那一头白发随风飘荡,一手握着盘龙丝,一手提着一把通体青光的飞剑凌空踏虚,宛若战神。 “蛮千索,你以为你背叛了我们,还走得了?” 说罢,满是杀气的双眸扫了一眼含着冷笑的薛海,却惊愕于他的修为,沉声道:“筑基六层又如何?何去来我雨某人都不曾怕过,还会怕你这功德殿的小喽啰?” “呸!雨爱莲,按照说好的,大衍神通剑应当还我!你食言而肥,我蛮千索固然非你之敌,却也要争上一争!” 蛮千索那恨意冲天,犹如实质。 但雨爱莲眉毛一挑,杀气立刻爆发。周身上下忽然冒出阵阵金色电弧,冰冷的瞪着蛮千索道:“你这是找死!” “哈哈哈哈哈!” 薛海忽然长笑一声,让雨爱莲和蛮千索具是回头瞪着他。 “匹夫,笑什么?待成为我那剑下亡魂,定叫你笑个痛快!” 这一唱一和,极其完美。 但薛海何人?也是老奸巨猾之辈。 只见他忽然指了指雨爱莲和蛮千索道:“勿要唱什么双簧了。两位道友是一起上,还是单打独斗?” 话音刚落,雨爱莲和蛮千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两人直勾勾的瞪着薛海,竟隐隐成夹击之势。 “雨兄,可是说好了。此人的法宝全归你,但是那通天剑要还我。” “一言为定。贫道纵横数十载,也很想领教一下太清道的神通。” 见着这两人一副吃定他的样子,薛海忽然摇了摇头。看着蓄势待发的雨爱莲,忽然神色一变,竟作揖一礼道:“娘娘腔,想不到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你这脾气也越来越暴了。” “什么!” 雨爱莲悚然一惊,脸上显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只是上下打量了薛海,忽然阴沉下来道。 “薛海……” “啊?”蛮千索一愣,顿时有些反应不来。 眼下,薛海周身继而溢出点点血雾,刺鼻的血腥味如同名片一般,让两人神色再变。 “薛海,真的是你!”雨爱莲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无法将此人和记忆中那秀气但阴冷的年轻道士重合起来。 但是蛮千索一惊之下,脑中飞转,震惊的指着薛海道:“你夺舍了那金成立?不可能不可能。且不说你胜不胜得了他,单说这夺舍,修为不减反赠,还道行精进。我修道百来年可闻所未闻!” 薛海淡然的背着手,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怎么了?不过各凭本事罢了。连你雨爱莲都能筑基成功,我薛海就不得有一番奇遇?别忘了,二十几年前,可是贫道救了你这竖子一命呢。” 雨爱莲轻哼一声,却把飞剑收了起来,杀意大减。 “当日之恩,我雨爱莲也是分明的。要不然就凭你纯阳一役的所为,便可立地杀你!” “纯阳一役?薛道友,你去过纯阳门?” 蛮千索满是狐疑的目光打量过来,薛海却轻笑一声也不再提。 雨爱莲脑中千般思虑,忽然把一枚白金色的圆球扔出,蛮千索一把抓住,脸上立刻布满喜色:“大衍通天剑!”说罢,立刻对雨爱莲作揖三拜:“雨兄果然重信义,蛮某佩服佩服。” 薛海一愣,这蛮千索日夜惦记的大衍通天剑,竟然是一枚丸子?也不知有什么神奇之处。 见得蛮千索不再提那事,便点了点头。忽然看着薛海,罕见的露出一抹笑容:“薛兄,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薛海与那雨爱莲对视,竟然点了点头道:“雨兄有何事便说吧。” “哈哈哈,送你一场大机缘,如何?也当还你救命之恩。” “大机缘?何解?”薛海皱起眉头,一边的蛮千索却神色一禀,看着智珠在握的雨爱莲,沉吟了一下开口道:“的确是一场大机缘,雨兄乃是发起人,既然他都发话了,那蛮某自然会说明一二。” 一副愿闻其详的薛海,接下来,却听到了让他心性如斯,都承受不住颤栗的消息! “不知薛道友,对六大州,总计四十七位金丹掌门的遗产有否兴趣?” “什么!?” 石破天惊! 薛海双眼一瞪,震惊的看了看蛮千索和雨爱莲。忽然皱起眉头,沉寂下来:“哼,当我三岁孩童?拿料来唬我?” 蛮千索和雨爱莲相视一笑,那雨爱莲忽然道:“薛兄,不知你可否发觉,整个松洲地界上,这些年根本看不见哪怕一个金丹高手?各派的掌门,也全部都在闭关?” “哦?是有其事,此话何意?” 薛海眼中神光闪动,隐约间好似抓住了什么。 “因为整个松洲所有金丹高手,全部身陨!” “不可能!” 薛海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不止松洲而已。并州,幽州,陈州等靠近南疆各州,都有一定数量的金丹高手陨落。” 蛮千索如此说着,提醒道:“这还是能够查到的。更有一些散修,和隐居修炼的高人。真正陨落的金丹高手,相信不止七十之数。” “莫怪薛某多疑,只是这太匪夷所思。七十多个金丹高手身陨,必然要惊动那些活了千年的元婴大能。更何况,要灭杀七十多个金丹高手,我估计就算真是元婴大能,也力有不继。” 看着薛海一脸不信神色,雨爱莲也不怪罪。只是笑道:“当初雨某知晓这消息,反应同薛兄你一般无二。此间牵连过大,一个不好也会有身陨危险。但是这利也是极大,堪称一步登天。我雨爱莲也不强人所难,若你没这兴趣,你我恩怨至此一笔勾销,各走各路,若……” “雨爱莲,你小瞧我薛海了。” 见得薛海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蛮千索哈哈一笑,摆手道:“如此最好,最好。此间计,还要从长计议才是啊。”蛮千索重新拿回了师尊的遗物,自然与雨爱莲再无矛盾。更是和雨爱莲一起拉拢薛海。毕竟这个谋略,人多总是好。 雨爱莲也点了点头,忽然说道:“那如此,两位随我来吧。我介绍些同道于你们认识。” 不久后,一金,一红,一绿三道光彩划破天际,朝着西边而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九龙汇聚 此时此刻,薛海的脸色说不上坏,但也满是无奈。 装饰华丽的包厢内,雨爱莲等七人坐在餐桌周围。神色各异的打量这他和蛮千索。 旁边是一扇窗子,隐约能看到车水马龙的行人,和佩剑持刀的侠客。 桌面上摆满了各色珍馐,琳琅满目。那吞火童子神国月,此刻也老神在在的喝着一碗女儿红。 这些家伙,竟然把会议选在了凡人城市中的饭馆里! “哦,你就是传说中的薛海?” 叶孤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有着点点震惊。 毕竟纯阳一役距离现在并不久远,如今这厮竟然一连跳了三个小境界,说出去简直骇人听闻! 薛海冷着脸,看了看四周,有些无语的道:“不知是哪位高人选的地方,真是让贫道大开眼界。” “啊,薛兄啊,我这安排可是满意?嗝。”神国月好似很享受这般待遇,酒意上头,那小脸也是红彤彤的。拍着桌子道:“老夫也是没想到哇,当初那个畏畏缩缩的小道士,如今修为比起老夫来还高了不少。你说是不是啊?天豸?” 此话一出,旁边个子高瘦,皮肤黝黑的天豸自是夹了一块鸭肉送入嘴里。片刻后,眼神中闪动精光,颇为意外的点头道:“你们这些北方人做的吃食,倒还不错。” 见得天豸不停夹着菜肴送入嘴里,在场的众人暗暗翻了个白眼。打着酒嗝的吞火童子摇了摇头,忽然一把指着对面的百鬼,嚷嚷道:“呐,百鬼这厮你记得吧?拉你进来,可是这小子极力赞成的!你可得敬他三杯才是!” 蛮千索和薛海对视一眼,后者摇了摇头,纷纷坐下。 却见那百鬼此刻披着块人皮。许是第一次没经验,此刻那人皮被他的骨架撑着十分扭曲,一阵蠕动,发出百鬼那瓮声瓮气的烦闷声:“无痕老弟,你看看给我找的这人皮,能穿?又懵又热,还是紧身的!我跟你说过我要大号的,这太紧啦!” 一边的无痕此刻换了一身粗莽汉子的人皮,却富有人性化的给百鬼偷去嫌弃的目光默默道:“贫道又不是人,哪知晓什么大号小号。却说你一身排骨,还会感到热?稀奇稀奇。” 说罢,看了眼蛮千索,直接略过瞪着薛海,隐约有所敌意:“老姜是你杀的?” 薛海举起酒杯,闻了闻后,犹豫的放下。听闻此言却嘴角含笑:“非也,当日姜道友已被何去来击成重伤,贫道的确有歹意,但见到她时以然坐化。贫道不过可惜一副好肉身罢了。” “哼,说得轻巧。既然薛道友是无心之过,那把姜道友的飞剑和八方镇形图交出,来证明坦荡胸怀不好?” 沉香冷笑着敲动酒杯,满满的敌意直冲薛海而来。 一边的蛮千索脸色一变,他是和薛海一起来的。都算是和这七人多少有些过节。如今这明面的敌意冲着薛海兴师问罪,蛮千索立刻有了唇亡齿寒之感。只是双眼一凝,底笑道:“沉香道友果然是仁者无敌。只是当日何去来那雷霆大作,也不知是谁掉头就跑,讲了今日这般情义?” “哼!蛮千索,我还未说你,你倒是针对我了?说好的何去来重伤在身,无法出关。可事实呢?姜道友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 蛮千索脸色一变,就要发作,薛海立刻摆手阻止。后者也就吞下话语不做声。只是恨恨的瞪着沉香。 不知不觉间,这蛮千索竟然隐隐以薛海为主。 一直看着这一幕的雨爱莲眉头一皱。 薛海只是默默的看着沉香,忽然笑道:“沉香道友,姜道友的遗物,自然可以交出,不过……” “哦?不过什么?”见到薛海服软,这沉香脸上一喜。蛮千索却神色沉了下来。 “你尽管来拿试试。” 薛海一把扣着酒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双眸立时闪动道道血芒。 “你好大的……”沉香脸色再变,正要喝骂出口时,一直沉默的雨爱莲忽然发话了。 “如今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打自己人,可别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来。薛兄,沉香都冷静一下吧。” 薛海自然靠着背椅不再吭声。沉香却轻哼一声,不理会薛海。 雨爱莲见得事情平息了,便想起了来此之事,轻咳两声。几道符箓飞出消融于半空。立时一道隔音结界封住了包厢。 见到回归正题,在场其余八人也都放下手中事物。却见雨爱莲沉思一会,缓缓开口道:“事情比想象的危险。各大洲的太一门,**院,钟山寺,幽篁谷,克星门等足足十五个门派,已将目光打向了南疆十万大山的枯骨山一带。贫道不清楚他们到底对事情了解多少,但再拖下去,我等兴许连汤都喝不成。”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凝重起来。 薛海却不明所以,不禁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娘娘腔你直说吧。” 这娘娘腔一出,雨爱莲脸色嗖的一下阴沉下来。 正喝酒的神国月闻言噗的一口喷了一地。其他人具是来回打量着薛海和雨爱莲,暗暗偷笑。 只是百鬼微微一愣,露出了些许感怀的笑容……如果能看出他在笑的话。 雨爱莲眼皮跳着,瞪向薛海。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不许再唤我娘娘腔!” 见薛海挑了眉,无所谓的作揖一礼后。忍过来的雨爱莲却有些凝重,沉声道:“具体情况,实际上我等了解也不多。都是天豸兄传达的,让他说罢。” 天豸闻言一愣,立刻将嘴里的牛肉吞下,随手拿着桌布插嘴,依然一副平静的表情淡淡道:“也没什么,各大山寨一直朝拜的神石突然醒了。祖神复苏,需要祭品。恰好你们这些北方佬收到风声,以为是什么宝物。几十个相当于**师的高手杀了我们护祖队的人马,想抢夺祖神。所以,就被祖神当了祭品全吃了。” “什么?祖神?全吃了?!” 薛海一愣,继而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料想不错的话,那所说的**师应该就是他们各派金丹高手和掌门。竟然是被十万大山一个什么祖神给吃了? 仿佛想到了什么,薛海神色一变,忽然看着雨爱莲。 后者宛如知道薛海想法,只是摇头道:“当初我等也以为那祖神是某一个修行千年的元婴大能,然而当我南离地的大能,天阙真人亲临时,竟然连那祖神都没见到,元婴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活活摄走!” 薛海脸色再变! 他冰冷的双眸瞪着雨爱莲,沉声道:“雨兄莫不是戏耍薛某?直接摄走元婴大能苦练千年的元婴?你的意思是说,那祖神是传说中的化神境高手?既然如此,我等前去莫不是送死?” “非也非也。” 文绉绉的百鬼忽然插嘴了。 只见他处理好了那身人皮,但眼眸里闪动着鬼火,却完全不像活人:“奇怪的是,修为越低,那所谓的祖神越加没有敌意。在那祖神四周遍布一种古怪的云雾,金丹高手进入其中必死,但我等只要凭借特殊法宝,却能安然无恙。” “哦?那如此说来,为何不派练气道士,或者凡人进去呢?如此岂不更好?” 一边的蛮千索立刻皱起眉头问了出来。 但看蛮千索不顺眼的沉香却冷笑的摇了摇头道:“诡异的是,那云雾能吸人气血,触之既亡。别说凡人了,练气修为一碰就死。也就我们筑基者接着法宝威能可抗衡一二。若你自负神通,自然那点云雾不在话下了。” “哼。”蛮千索冷哼一声,也不答话。 可薛海却隐约把握到了什么,忽然道:“如此说来,诸位到底有没有亲眼见过那祖神的模样?”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住了,随即摇头。唯有天豸沉吟了下缓缓道:“以前年幼时跟着族长去拜神祭祀远远看过,是一块浑然一体,宛若山川一般高大的巨石。但听老人说,祖神是躲在石头里沉睡。如今祖神醒了,也不知是何光景。” “什么祖神祖神的,我看就是一活了数千年的老妖怪!” 有些不耐烦的神国月立刻晃动着酒瓶说来:“万年前十万大山妖魔横行。中原四地高手倾巢出动。许是这妖魔当年为求活命,躲在石头里避过大劫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那天豸见此,却有些不悦的道:“当初我将这消息告诉诸位,只是各取所需。你们想要那些**师的遗物,我也只想截取神息,成为族长。但你们若是小看了祖神威严,到时候临死了可别后悔。” 见得天豸有些生气,众人纷纷出言安慰。毕竟他可是去那鬼地方的重要向导,不可得罪。 可薛海不明什么神息,蛮千索立刻暗暗传言讲述。 原来南疆的土著法师,除了会驱使各种恐怖虫子下蛊外,还会使一些稀奇古怪的法术。而一个法师要想成为**师,必须要在祖神祭祀上得到祖神认可,获得一丝神息。不仅可以修为大增,更可延年益寿,法力无匹。这天豸多次在祭祀上碰壁,无法得到祖神认可。本以为今生注定只是一名法师的他,却在祖神苏醒,十万大山大乱之际看到了一丝曙光。只要他能获得一丝神息,便可得逞所望。 安抚下天豸后,雨爱莲忽然沉声道:“贫道得来的最新情报。那密布方圆十里的诡异云雾每二十年会彻底收缩一次。虽然只有短短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但对我等来说尤为珍贵。上一次收缩时我等没把握住,这次一定要成功。毕竟每一次收缩,那些云雾都会再度扩张几里。我们不清楚当初那些金丹前辈究竟陨落在何处。但若此次不成,下次我等会更危险。算来,只剩下不过两年时间了。诸位这两年可收集法宝等物事,好面对那云雾多一分自保之力。两年今日,诸位到幽州潜龙江的五里亭聚首。” “诺。” 说罢,薛海等人纷纷站起,互相作揖一礼,纷纷离席。 薛海也没有逗留,直接飞回六氓阴山。他如今好多法宝和神通都需要时间炼化通晓。相信炼化太一重水,掌握那金成立搜刮的法宝后,他的威力至少提升一倍! 第一百四十七章 燃血神光 回到六氓阴山的薛海,没去搭理浪求川。他只是将那些收缴来得恶鬼投入血河之中再次炼化。 金成立的据魂珠里关押着的,都是有怨气的恶鬼。不同于凡人的魂魄,这些恶鬼,每一个都能炼制成血神子! 又是十天辛劳。虽然之前斗法时,血神子被斩灭了不少,但经过这次补充,竟然达到了恐怖的三百之众。其中修为堪比练气九层的也足足有一百六十只! 薛海很满意,这些血神子单个威力太小,但是群起攻之往往能收到奇效。他将这些血神子放出据魂珠,全部投入血河之中,接着血河和六氓阴山强烈的阴气温养他们。 此时此刻,散发着刺鼻血腥味的血河表面上,全部是血神子在其中游动,哀嚎。 一张张鲜血凝聚的鬼脸紧凑的挤满了河面,密密麻麻的蠕动着。就算是个历经风雨的武林高手见到这一幕,都足可以将他活活吓死。 薛海却稳如泰山的盘腿坐在山腹内连接前后的石桥中间。底下就是万丈深渊和殷红的血河。 静静的铺开从金成立夺来的道书,这一看,就是三天三夜。 待到第四日明月洒落,薛海才收起卷轴,脸上涌现出了一丝激动而泛起的血色。 当日金成立的命星元光威力非凡,若不是有龙相转生这般神通在身,他早就死了十几次了。 所以十分期待的薛海立刻寻找命星元光的修炼之法。 但是结果令他十分失望。 命星元光乃是和太清的神宵真雷齐名的无上神通。对太清道传承下来的功法要求极其严格。薛海要想掌握,除非从头修炼太清道中的上好功法,并且至少修炼到筑基三层以上,才勉强可以掌握。 但如此,却让薛海注意到了一门,从命星元光开拓出来的另类神通。 一元道光。 这神通威力上虽不及命星元光强大,但胜在遁术极快,无需太苛刻的功法要求,而且也需要大量的太一重水的支持! 但和小元光剑不同的是,这门神通虽然同样要炼化太一重水,却不用专门修行水行之道。只需要将太一重水凝练成葵水真元,再将他以无匹法力压缩后打出。 只要炼化的太一重水足够多,并且凝练的葵水真元也十分庞大。爆发出来的一元道光,理论上比命星元光还要恐怖! 但同时,也有一个重大的缺陷。 每一次爆发一元道光,都是直接消耗体内凝练的葵水真元。加大消耗,一元道光的威力自然成倍提高。 但这是消耗的。 如同一元道光是把弓,葵水真元则是箭。射出一箭,如抛出的水,再难收的回来。 要想保证这一元道光的威力,那需要无法估量的太一重水! 本来兴奋不已的薛海,如同在岩浆里突然扔到了雪地上。 “三清祖师啊,这简直是在砸钱!” 薛海一脸苦笑。但转念一想,如果体内积蓄了足够多的葵水真元,到了临危之际豁然打出,岂不是相当于一招杀手锏? 当然,这杀手锏的代价有点大。 薛海从来不是瞻前顾后,婆婆妈妈之人。 谁都不知晓那十万大山何其凶险。能有一保命的后手,总是最好的。 当下他抛弃杂念,立刻倒出一小瓶的太一重水在手掌之中。 双手捧着太一重水,顿时头观天,脚观地。周身法力涌动,丝丝血雾渐渐弥漫出来。 小心翼翼的薛海,正要将法力探入那太一重水之中时,意外突变! 只见那丝丝血雾一触碰道太一重水,宛如海绵碰上巨浪,枯木见得甘霖! 血雾突然不受控制的疯狂吞噬着太一重水。大惊之下的薛海刚想撤去法力,那一瓶重水已然被吸得一干二净! “这……” 睁开双眼,有些愣神的薛海,突然脸色狂变! 周身逸散出来的血雾突然阵阵颤栗,竟然不受控制的化作污血,洒落一地! 而自己和血雾之间的联系,也突然被一股巨力切断! 薛海满眼焦急,双手飞快的变换手印,全身法力不要钱似的全部涌入那些血雾之中,企图再次控制。 但那股巨力宛如病毒,竟然从溃散的血雾上一路导入薛海的体内! 轰! 薛海脚下的石桥立刻裂开的道道恐怖的裂口。 而薛海双眼一瞪,张开嘴哇的一下吐出了豪许鲜血! 就是这瞬间,薛海竟然被自身体内蕴含的血液活活压成重伤! 肋骨尽碎,五脏六腑被压扁。 若是换一个同阶道士,此刻已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薛海此刻整个人趴在石桥上,却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眼中满是绝望和惊慌。 但他何许人也?即使是这临死的关头,他却瞬间大概明白了其中关窍。 薛海他自身因为修炼自己改编的秽血神道,本身气血的密度就是极大。 平常时候,他周身内就存了足足将近三百斤的鲜血。这也是他能挥手间化出无尽血雾的来源。 可三百斤的重量也不是常人能接受的。薛海仗着修炼过半尸的经验,和自身借着血雾换取远比同阶多出将近五倍的法力,也能硬生生抗下这般重量,进行飞遁。 但这太一重水却十分奇怪。炼化的血雾专吸生灵气血,却也吸那太一重水,毫无阻拦。 而血雾通化了那太一重水后,重量何止加倍? 本来三百斤的气血被一瓶太一重水同化后,不仅没有炼化成哪怕一丝一毫的葵水真元,反而变得跟太一重水一般,三百斤的气血直接变成了九百斤! 九百斤,看起来并不多重。薛海自负如今凭借法力,单手举起千斤巨石也易如反掌。 但最要命的是,这九百斤的重量是直接作用在他周身血管,五脏六腑之中!直击肉身内最脆弱的部分。 要不是薛海立刻调动全部法力加持自身,此刻已然被自己的气血活活压成碎肉。 如此危机时刻,他眼眸中血光闪动,竟是下了决心。 “玉清神甲上法!” 薛海使出浑身蛮力好不容易捏出一个手印。只见道道血光忽然在薛海周身飞快划动,竟汇聚成一副血红的半透明盔甲,依附在薛海身上。 感觉压力大减的薛海立刻再次坐起,手印飞快变换。那身上的盔甲一阵摇摆,隐入薛海体内消失不见。 直到此刻,薛海才呼的一下松了口气。 但感受了一下体内状况,薛海却露出了一抹苦笑。 玉清神甲上法藏于体内,稳固即将崩溃的肉身。效果比预想的好上许多。 但是如今,却变成了不得不施展玉清神甲,维持肉身不灭的窘迫状态。 要一直维持玉清神甲,要消耗薛海将近三成的法力。也就是说,此刻他在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最多只能发挥七成的法力而已。 要知道,薛海如今凭借秽血神道,吸取精血化作法力,比同阶道士多出五倍来。五倍的三成,是十分巨大的消耗了。 而凭借玉清神甲,血雾重新能够控制,但是此刻逸散的血雾每一寸都宛若巨石,沉重无比。消耗的法力也是成倍增加,让他脸色阴沉至极! “算了,是祸躲不过。至少如今的血雾十分坚固,就算是筑基道士全力御使的飞剑,兴许也破不开吧。” 薛海自我安慰的如此喃喃自语,却突然把握住了什么,神色一禀。 “对了,我如今的血雾如此沉重,定是和那太一重水同化。虽然没有凝练出葵水真元,却不知那一元道光是否可运用?” 薛海想得如此,脸上又有喜色闪过。竟然二话不说的按照道书所写,开始把血雾当做葵水真元催动,立刻沉入修炼之中。 如此闭关,晃眼就是三月过去。 此时此刻,一双血眸豁然洞开。手捏剑指,法力涌动。周身逸散的血雾好似突然沸腾了一般,发出阵阵气爆声。 一道道诡异的血光从沸腾的血雾之中融于指尖。只看那指尖一点刺目红芒,晃得人心神震动。 “吒!” 单手一指身前,指尖处瞬间爆射出一道筷子粗细的血光! 刷! 从山外看,就是一道极细的血光从山腰上一闪而过。远处山脚下的十几棵大树立刻被拦腰截断,轰然倒塌。 而切断处,一抹诡异的血红渐渐消散。那参天大树竟然肉眼可见的飞快枯萎。宛若内在的生命被短时间内挥发一空! 而这血光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根本看不真切,宛如幻影。 但薛海却满脸喜色,兴奋不已! 看得远处岩壁上一道整齐的小切口,薛海知晓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吸纳了太一重水的血雾,竟然可当做葵水真元来驱动,使出一元道光。 但如今这番威力,和其上附加的恐怖威能,却已然不是道书上所说的一元道光了。 薛海知晓,刚刚一击,他瞬间蒸发了足足十斤的气血,相当于三十分之一的法力催动。 造成的威力却强横如斯。 加入消耗一百斤,两百斤,乃至五六百斤的气血爆发的一元道光,会恐怖到何种程度? 他不敢想。 不自觉的,他却开始琢磨着如何提高自身气血的储备了。 毕竟气血越多,他法力越多。法力越多,对敌时就越占优势。 而且一元道光这个杀招和必须要维持的玉清神甲,都需要海量的法力。 如果自己能容纳的气血达到七八百斤,乃至一千斤呢? 那筑基之中,自己就算不是第一,也可力压群雄! 越想越兴奋的薛海不禁豪气冲天,一把抓起道书,看着那写着一元道光的神通,感叹道:“如今我薛海另辟蹊径,剑走偏锋。虽借用的是小元光剑和一元道光的法门,但已然脱出其中,自 成一派!” “这血光瞬息千里,无物不破。乃是引动血雾蒸发而凝聚。我便将此唤作燃血神光吧!” 可下一刻,他兴奋的脸在看到脚边摆放的剩余六瓶太一重水后,立刻垮了下来。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却看他见这太一重水犹如蛇蝎,老老实实的将它们好好收起,放在了洞府的箱子里。 他可不敢保证,再吸收一瓶太一重水会有什么恐怖的后果。虽然燃血神光威力无匹,但他也不想拿自身性命做赌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重新回到石桥上的薛海收拾了情绪,却再次拿起道书,看着上书的一门神通,眼中闪动火热。 太清灭元剑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整顿出发 转眼间,两年悄然而过。 薛海此刻意气风发的站在洞府门口,看着远处山川大地,不禁豪气万丈。 但稍稍回想一下修炼太清灭元剑的经历,也有些发抖。 实话实说,这太清道传承下来数万年的神通,真心不是给人修炼的。 首要条件,就是对元神有着极其高规格的要求。 能离体,挪移,飞遁,施法。这是对元神强度的考研。 可要知道,就算是凝结金丹的高手,元神强悍无比,却都无法离体而出。 就算个别天资卓越之辈,加上功法,宝物的增幅。也只能勉强离体,无法飞遁,更何况施法。 这分明就是专门给元婴大能准备的神通! 金成立一直自负这门神通。他误食神果,元神得以十分强大。傲视同阶。就算是金丹中人,也没太多比得上他。也正因为天赋异禀,才得以被功德殿器重,指派他为进入南离地的先锋之一。 但就算如此,金成立也不敢乱用太清灭元剑。不仅元神搏杀凶险无比,而且一经使用,对自身元神有着内伤。乃是一门自损八百,杀敌一千的招数! 而只有元神强大无匹,结成元婴,直接吸收天地元气修复元神,才敢使用。但也是万不得已才会用的拼死计量。 但这一切对薛海的元神,或者说对贰负神虫并没多大问题。 贰负神虫,乃是集天地至阴至秽之气,加之生灵的七情六欲层层积累,无数年的堆积才会生长的魔物,或者说,是天地孕育的灵物。 这样的灵物本身就有伤天和。是自天地出,为天地所不容的怪胎。 吞食生灵元神,以此自我增长的恐怖能力,在上古之时,一度是修道中人闻之色变的恐怖存在。 无法炼化,无法捕捉。法宝,道法大半无效。如何能不让人头疼? 成功利用蛊法,加上金逸的自我牺牲。将贰负神虫融合成为元神。就算每次施展都消耗自身元神的强度,但只要得以吞食上好的元神,那点消耗,反而无足轻重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薛海不像金成立在修炼此神通时能拥有可弥补元神亏空的天才地宝。大意的他一开始修炼,立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神通必须要元神自行修炼,将元神化形成太极图。暗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理。 将神通运转一百单八大周天数。每一次吞吐一个周天,都相当于凝聚出一次灭元剑,相当于硬生生切下元神的一角! 那般剧痛和苦楚,几度让薛海意志奔溃,差点放弃这门神通。 虽然强行忍了过来,但是薛海也无端的佩服起那金成立来。这般剧痛,此人居然忍受下来。意志比他强上不止一筹。 却是薛海想错了。金成立能忍下来,是同时兼修了三门安抚神魂,封闭五感的秘术。加上灵丹妙药辅佐才能功成。像薛海这样愣头青一般的直接修炼,那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说给那些修炼过此法的元婴大能听,都会震惊之余,立刻要把薛海收入门下。 薛海虽然忍了下来,灭元剑初成。但此刻因为连续吞吐一百单八次灭元剑,此刻即使是贰负神虫的元神,都已然虚弱不堪,气若游丝。 毫不犹豫的薛海立刻化作血光飞遁而去,随便找了几处凡人城镇,竟是直接用灭元剑杀入凡人脑海,击散神魂,将溃败的点点元神包裹起来,收入贰负神虫之中。 贰负神虫配合太清灭元剑,竟能做到无需离体,就可吞食他人元神的妙用! 连续杀了一千多人,血洗了两个小镇。薛海也不放过一丝一毫可利用的资源。放出血神子吸干那些凡人血肉,顿时又有数十只血神子达到了练气九层。 唯一可惜的是,无法再用据魂珠收来魂魄了。 因为所谓鬼魂,实际上也是元神的另一种状态。被薛海吞吃一空,自然没有了丝毫鬼魂。 理论上,薛海也可以将自己三百血神子吞食掉。这样一来,不仅元神饱满,并且会越发强大。能施展出多一倍的灭元剑。但血神子乃是薛海如今拿得出手的神通之一。自然不会自断臂膀。而且薛海觉得,相比灭元剑来说,血神子的成长潜力更为巨大。 所以此刻,薛海一身血袍重新回来六氓阴山之中。虽然几百人的元神仍然不能够填饱贰负神虫,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但比之刚才好上太多。 “师父!你回来啦!”一身道袍,捧着道书看得入迷的浪求川。看着道观门前伫立的薛海,立刻大喜之下跑来,就那么跪拜下去。 薛海点了点头,手微微一抬,浪求川立刻被托着站起。 不去理会浪求川震惊的眼神,薛海转身道:“来,跟为师走走,顺便考究一下你如今的进度。” 见得薛海终于要指导自己修行,浪求川立刻激动的连连应是,跟着薛海落后半个身子,恭敬而敬畏的走着。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益天生而夭其命。何解?” 浪求川一愣,不假思索的马上回话道。 “是,古圣君云:损而行补真灵通窍,益而亏化周天神数。”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薛海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让浪求川兴奋的满脸涨红。 薛海一边考研浪求川的见地和功底。一边对浪求川有问必答。其妙语连珠,一针见血。让浪求川这两年修炼上许多不解之处茅塞顿开,旱逢甘霖。大有受用无比的畅快之感。这才觉得,凡间争权夺利,实在肤浅至极。哪里比得上这妙化天生,滋润万寿般的自在和快意? 不知不觉,薛海两人竟走到了一处枯木大树前。 薛海见此,闭了口。只是指着那大树问道:“可还记得此物?” 浪求川愣神之际,忽然想起。立刻老实的禀告:“回师父话,此地好似是几年前,师父您要徒儿将那些尸体埋葬在此树四周,呈周天之势。咦?莫非是什么炼制之法?” 薛海赞许的点头道:“不错,你且走上三步。” 依言走上三步的浪求川,离那大树不过两尺远。见无事发生,他不禁露出疑惑表情。 可还不等他说话,两道树枝忽然从地上钻出,猛的一把盘住浪求川的双脚,堪比十几个大汉的恐怖拉力就是一拉,竟然飞快的将失了方寸的他拉向树干! “啊啊啊!” 惊慌失措的他一阵手舞足蹈。薛海却气定神闲的弹指一挥。那两个树枝立刻如遭雷击,嗖的一下放开浪求川,重新钻入地底。 “师,师父!这是什么鬼怪啊!” 吓得满脸煞白的他立刻跳到薛海后面,却看双脚脚踝上,竟然被勒出了一道黑青色的淤青。 薛海毫不言语。只是挥手间,数十道符箓飞出,贴满了这棵大树周身。 下一刻,大树好似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整棵树突然颤栗起来,晃得树叶哗哗作响。 但当那些符箓隐入树干后,立刻停下了抖动。 “来。” 薛海言简意赅,后者只能强忍着恐惧走上前来。 “这是一棵槐树。为师用尸体布下聚阴阵,加上此地本就是至阴之地。短短不过年许,竟然就日夜吐纳,有了本能,成了妖怪。” “什么!妖怪!” 脑海中飞快闪过小时候听到的故事,浪求川吓得面无人色。 薛海却淡然一笑,只是手决变换,一指点在树枝分叉的交汇处。却见树皮突然碎片,一张布满年轮和纹理的人脸,就缓缓凸起。 “这这这……”浪求川哪里见过这等恐怖的物事,但薛海却抓住他的手,用力一划,切开一个口子,流出点滴鲜血。 “师父……” “住嘴。” 无视那近乎哀求的眼神,薛海指着那树干上缓慢挪动的诡异人脸道:“此乃这槐树妖的真身。如今灵智未开,只有本能。并且尚未吃过活物血食。为师将你的精血喂了他,替你炼化。此后,这妖怪就算开了灵智,都只能供你差遣,听候吩咐。” 说罢,拉着浪求川的手就挤出几滴血,滴在了人脸之上。 好似突然被唤醒。那树干上的人脸忽然一阵扭曲,露出了兴奋的神情。直看得一边的浪求川脊背发凉。 却见那人脸张开嘴巴,一只干枯腐烂的木舌竟然从中伸出,舔食着那新鲜的血液。 “很好,此妖就留你差遣。只要对方不是什么练气**层以上的道士,凭借你和这树妖,足以应付一下宵小了。” 说罢,手决一变。一道符箓立刻飞出,狠狠的贴在那人脸之上! “啊啊啊!”一阵尖锐的尖叫从树干上传出。那人脸痛苦的扭曲变形,竟和那符箓一起隐没在树干上。 吞了口口水,回过神的浪求川却惊讶的看着薛海,作揖道:“师父,您又要出去?” “自然,为师这次可是远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洞府,你且好生照看。待得为师回来时,要原封不动。” “弟,弟子领命。” 无奈的浪求川只得答应。薛海只是点头,立刻化作一道霹雳血光直冲天际,顷刻间就消失无踪。 只剩下浪求川,看着眼前的槐树发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路遇不平 轰隆。 九道光彩划破天际,在一座高山之上降落。 雨爱莲等九人一字排开,站在山头。 微微松了口气,薛海感受着体内为数不多的法力,暗暗苦笑。 一口气飞遁一万里,横跨数个国度。薛海如今紧张的法力十去六七。 不过他早料到如此,先前用当初从百鬼处得来的白玉葫芦,从血河中吸取了一万斤鲜血。相信如此足够他这次的法力供给。实在不行,直接灭杀生灵抽取鲜血,也能解燃眉之急。 却见他周身血雾渐渐淡去。忽然神情一愣,看着远处绵绵无尽的原始森林,一股说不明的惶恐不安涌上心头。 好似有人在耳边低语,喋喋不休。却诉说着听不闻的咒文。 “这是什么声音!” 薛海脸色沉了下来,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但巧的是,在场九人都脸色发白,不约而同的面面相窥。 那天豸吞了口口水,带着复杂的神情干笑道:“看来伟大的祖神,比上次我们遇到时恢复了不少。” 雨爱莲也是阴沉的点了点头,说道:“走吧,靠近云雾边缘,相信有很多其他门派的道士和散修。说不好还有金丹前辈躲在暗处。我们……” 可雨爱莲话还没说完,四道流光突然从天边飞射而来。 薛海等人立刻戒备。 但那四道流光同样也发现了薛海九人,竟然毫不犹豫的调转方向,朝着他们笔直飞来。 “道友何人!我等散修与诸位井水不犯河水!” 百鬼眼中鬼火跳动,立刻高声呼道。 但那四道流光靠近后,却见流光中是四个高矮胖瘦,身形扭曲的怪人。 一边披着人皮的无痕立刻脱口而出:“是妖怪!” “诸位道友救命啊!若相助一二,我等兄弟四人必有重谢!” 说时迟那时快,十道各色光彩从后急追直上,冲天的杀机死死的锁着那四个披着人皮的妖怪。 “功德殿斩妖除魔,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哼,功德殿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直接在我南离地公开杀人。” 神国月有些愤愤不平,却也不敢出头。再怎么说,对面可是足足十个筑基道士。拼斗之下,难免死伤。 薛海看了雨爱莲一眼,后者略微沉吟,便摇头道:“不要多管闲事,功德殿树大招风,自然有其他人收拾。” 那四个妖怪一下飞到了薛海等九人身边,后者立刻纷纷退避,尽量避嫌。 薛海看得清楚,这四个妖怪虽然披着人皮,却是蛤蟆妖,狐狸妖,黑熊精,螳螂妖。 这四妖见到眼前九人躲到一边,不敢相助,脸上瞬间布满绝望颜色。 却见功德殿的十人已然冲杀过来,这四妖见此,哀怨的瞪了雨爱莲等人一眼,继续运起流光飞遁。 “孽畜想走?” 那十人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越过雨爱莲等人。可其中为首之人忽然一愣,满脸怒容道:“这九人定然是他们同伙!替天行道,杀!” “大哥说得没错,看看,一个鬼魂的邪物,还有一个鹏鸟修炼成的妖精。也不是什么正道中人!” 说罢,这十人竟把目光转向了他们。那眼神宛如看待宰的羔羊,个个凶煞无比。 雨爱莲脸那是一沉。只不过刹那犹豫,终于叹了口气道:“走!” 百鬼,神国月,叶孤等人虽然有些怒气,却也跟着一起飞遁离去。 、“老大你看,那些人跑了!” “哼,绝对和那四个孽畜是一伙的,杀!” “诸位道友,都是怪我等之故,平白惹了那些功德殿的煞星。连累了诸位啊。” 见到雨爱莲等人逃遁,那四个妖怪竟然靠了过来。为首的蛤蟆妖一脸干笑的如此说道。 “无妨,倒是贫道看诸位虽慌不乱,想必留有后手。就算逼不得已,到时候我等加起来十三人之多,还怕留不下几个功德殿的走狗吗?” 出乎预料的,薛海忽然和颜悦色的跟上搭腔。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阵恍然。 那四妖颇为惊讶的看着薛海,面面相窥之下,一边穿着一副妙龄女子人皮的狐狸妖立刻娇滴滴的细声道:“道友明鉴。我等本是此地修炼的散修,却被这些强盗盯上,窥视我们的法宝,想抓我等 炼丹。但实不相瞒,我四兄妹的洞府实际上就在前面,乃是以前一位大能留下的洞府。只要将他们几人引进洞府的法阵内,不死也要脱层皮!” 颇为自信的此女挺了挺那壮阔的胸膛,妖媚的脸上流露出胜券在握的神色。、 那蛤蟆妖看了看越追越近的功德殿人马,也是点头道:“本来把握不大,但有诸位道友相助的话,配合阵法,彻底留下他们也不是痴人说梦。” “没错!功德殿的人马最近十年在南离地兴风作浪,我等几人早就看不顺眼。如今次能一举拿下,贫道也愿尽绵薄之力。” 雨爱莲抱拳承诺。但身后的百鬼眼中却鬼火闪动,好似默默传音。 那沉香一干人等对视一眼,犹豫片刻,也纷纷答应道:“如此,我等也愿合力灭贼。” “好!有诸位这话,我蛤某就诚谢啦……哦,到了!” 那蛤蟆妖一指指着不远处瀑布边的山壁上洞穴。雨爱莲见那洞穴四周隐有灵光,看来有阵法御敌不是空口白话。 “诸位快快随我进洞府中,让那功德殿的小子踏入法阵内,叫他形神俱灭!” 虎口脱险的蛤蟆妖一阵叫唤,四妖就毫不犹豫的立刻飞下。 “好,诸位快快进洞,灭杀了那帮功德殿的道士!”雨爱莲对着身后沉香几人叫唤不停。 但见得四妖离自己有些距离的薛海,忽然阴笑起来。 “有问题。” 雨爱莲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低声道。 “请君入瓮。” 百鬼则张开骨手,手心处冒出点点惨绿的火苗。 “将计就计。” 雨爱莲和薛海同时点头,低声一个好字。 就在这时,眼见那蛤蟆妖手上一番,一只杏黄色的小令旗忽然被抓在手上。他眉飞色舞的道:“诸位快来,只等贫道开启……” “出手。” 雨爱莲盯着那四妖,忽然低声一吼。 一道惨绿,一道金芒,一道血光。三色光彩突然极快的分为三股,成合围之势! 轰隆! 瞬间化身成巨大金甲战神的雨爱莲,挥手间,四道冲天的金色剑光杀气纵横,直取那四人身处! “老蛤,被识破了!” 一直默不吭声的黑熊精竟第一个反应过来,带起一阵黑风飞出。人皮瞬间被撕破,一尊不比雨爱莲个头小的巨大黑熊踏着黑风,一拳就打在那金色巨大剑光上! 一声巨响,大片气浪爆开。 那无往不利的剑光竟然在黑熊一击之下四散飞溅! 而黑熊的巨爪却乍起一团血光,却激起了此獠的兽性。顿时身躯再大几分,挥拳时黑风滚滚,竟然将剩下三道剑光打偏了方向,朝着天空飞去。 “这厮好强的体魄!”雨爱莲脸色一变。 而终于回过神的蛤蟆妖叫骂一声,就要祭出手中令旗开启法阵时,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忽然扑面而来。 薛海化作的血雾滚滚涌来,心里知晓那法阵绝对不能开启,眼中血芒闪动,太清灭元剑骇然发出! 好似眼前暗了下来。 蛤蟆妖感受到整个世界都离自己远去。 身边的妖怪同道,乃至于拼杀都消失无踪。 展露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连天蔽日的涛涛血海。 一股心灵上的孤寂和恐惧,潮水般的侵蚀着他。 豁然抬头,蛤蟆妖的眼中带着一丝无法置信。 浓郁如血的天空突然被什么恐怖存在给破开。 云层涌动,电闪雷鸣。一道巨大宛如山峰的血红利刃,破开天际,直指自己! “不!” 蛤蟆妖惨叫着。但面对这等无匹的力量,此刻却只能感受到无能为力的绝望。 那灭元剑释放到如今不过瞬息之间。蛤蟆妖手上动作一顿,迷茫和恐惧忽然弥漫脸上。 下一刻,竟是元神受损,张口吐出一团脓血,原本筑基三层的气息飞快下跌,达到了筑基一层。 竟是被那灭元剑一剑重伤元神,打退了境界! 下一刻,漫天血雾化作一枚巨大的鬼脸,作势就要一口吞下此妖。 第一百五十章 鬼雾 “住手!” 螳螂妖带起道道罡风凝聚的风刃打向鬼脸。但只是把那血雾炸开了浅浅一层,便无力为继。 这厮一惊,他天赋异禀,带起的罡风虽不及法宝威能,却也相差无几。竟破不开这血雾分毫? 只看人皮破碎,巨大如牛的碧绿螳螂化出真身,嗖的一下闪到蛤蟆妖跟前。 双臂闪动寒光的镰刀全力扑杀。终于将那血雾切成几块。 “不错!若取道友之镰,定能炼出一等一的法宝!” 溃散的血雾中传来薛海阴冷的低笑。 下一刻,几十道血影剑光忽然从血雾射出。 怒吼连连的螳螂妖轻而易举的打碎那些剑光,挥舞间就撕碎了那渐渐消散的血雾。 然而,没有半个人影。 “糟了!” 螳螂妖脊背发凉,却听身后一声低吟。 “镇!” 一道巨大的天门虚影忽然显化,压在那螳螂妖的身上。 螳螂惊骇绝伦的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甚至连法力都无法使用! 扭头看去,却见这虚影散发着古朴黑昏暗之气息。上书朝天宫三个大字,让螳螂那巨大的眼睛显现出了点点绝望。 “朝天宫?那是金师兄的法宝朝天宫!” “传闻金师兄陨落在邪道手里,是真的了!” “哼,我们的意图已被识破。万万不能让他们拿到阵旗!” 那些功德殿的道人立刻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也无二话,全部御使法宝俯冲而下。 “想过去?问过我没!” 神国月怒喝一声,变成一个火人。道道火蛇被他一吹之下,化作火海。 叶孤,沉香,天豸等人也知晓分寸,一个个拿出压箱底的招数,就往那功德殿中人招呼过去。 “死!” 雨爱莲怒吼一声,无数金色人影从那幻化而出的金甲战神身上飞出,顺眼淹没了那头黑熊精。 “蛤蟆!老子顶不住啦!” 黑熊全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他有些畏惧的看了不远处紧追不舍的雨爱莲一眼,就要求救。 可此时血雾翻滚,薛海竟然舍弃被镇压的螳螂妖,直取蛤蟆! 而得到螳螂妖短暂的拖延,这蛤蟆终于从元神剧痛中回过气来。 睁眼就看到那无边血雾笼罩着他,脸色一变,毫不迟疑的张口吐出滚滚青色毒雾! 那血雾和毒雾相撞,竟然不相上下。其中毒雾甚至从血雾中渗透,大有穿过血雾毒杀薛海的打算。 “好毒!道友的毒囊想必也是宝物!”薛海不怒反笑,血雾忽然一下溃散。再次凝聚时,薛海人已在上方。琉璃水晶碗,这件得自功德殿的法宝被祭出。 “大哥!师妹来助你一臂之力!” 妖媚的狐狸精御使着三道黑光,就要上前。 可嗖嗖嗖的破空声中,大片浮动黑烟的铁索如同长蛇般,将她四周全部围困起来。 “小狐狸,怎么一点都不懂礼貌啊。” 百鬼发出阵阵怪笑。心念一动,那铁索上突然冒出滚滚惨绿色的火焰。 只见薛海祭出的琉璃水晶碗碾压着承受重伤的蛤蟆,后者吃痛,眼珠通红。竟然撑破人皮,化作一尊足足马车一般大的黑黄色蟾蜍! 水晶碗意图罩下蛤蟆,将他彻底封印。但这妖怪能当得上四妖之首,也是有些神通的。 却见他一字眼中闪动决绝,双眼之间突然鼓起一个肉包。肉包一阵挪动,骇然打开,竟是一只阴冷的青色眼珠! “五行睁天眼!糟了,我的法宝!” 薛海脸色大变。就要一手收回法宝之际,那蛤蟆忽然发出快意的狂笑,那第三只眼突然爆射出豪许青光下,蛤蟆张开血盆大口。 蛤蟆的舌头伸出,在青光之下竟然渐渐变化成一截青木。这青木迎风就涨。不过一个呼吸之间,整个水晶碗就被茂盛的树枝全部包裹起来。 那水晶碗好似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大劫,散发点点光彩企图逃离,但那树枝死死抓着不放,竟然疯狂吸取法宝上的灵气! 眼看那法宝光彩越来越暗,树枝反而散发出点点青光。薛海眼中那是杀机沸腾! 只看一道金光一闪即逝,蛤蟆那连着树枝的舌头立刻被切了下来。 “啊啊啊啊!”蛤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不用看,薛海就知道是谁出的手。 而那雨爱莲的咆哮立刻传来:“速度出手!神国月抵抗不了多久!” “不用你说,我也明了!” 下一刻,大片的血雾接踵而来。薛海一把抓住挣脱树枝的法宝水晶碗,却见上面灵气顿失,已和凡物没太大区别。 “死蛤蟆,贫道定要将你抽魂拘魄!求死不能!” 暴怒之下的薛海再也不留手。登登登,三道灭元剑一股脑的打入那蛤蟆的元神之中。 心神具震,元神都濒临破灭之下。蛤蟆双眼流出鲜血,竟是被薛海一阵发力,打成了半痴呆! 血雾,也立刻将此獠包裹了起来。 不久后,一具干瘪的骨架从中跌落。而薛海握着那厮的毒囊,站立在虚空。 “大哥!” 黑熊精等三妖悲痛的惨叫着。 “薛海,阵眼!” 见到办妥,雨爱莲立刻提醒。 但话一说完,却愣住了。因为此时此刻薛海的修为,竟然节节攀升。一口气达到了筑基七层,甚至十分圆满的境界! “这厮的功法竟然能吸取气血增加修为?怎么可能!” 雨爱莲暗暗心惊。薛海却收起了毒囊,取出一枚硕大的眼珠,和一把杏黄色令旗。 “五行睁天眼,妖怪一类的天赋神通。传说非妖类无法炼化,哼。” 薛海默默想着,一把收起了那枚眼珠,眼看就要摇动手里的令旗,施展法阵。 “糟了,那几个废物那么快就死了?走!”那些功德殿道人被神国月等人纠缠不开,看到大阵落入他人之手。顿时知道事不可为。当下就起了遁走的心思。 “想走?留下吧!” 叶孤和沉香对视一眼,忽然暴起杀人。 前有退意丛生,后有联手突袭。一个照面下,便有一人初步几番,被法宝切成碎片。 “走!” 那几个功德殿的见此,虽心中怨恨,却不得不遁走。只要今次保了性命,何愁日后不能报此仇? “贫道有说过让诸位走了吗?” 薛海眼中跳动杀机,手中杏黄旗立刻摇动。整个峡谷立刻散发出一大片的蓝光。 “厚土固形阵?不错!想不到这几个妖怪也布得了这等阵法。” 一剑斩断黑熊精的手臂,雨爱莲眼中颇为意外的如此说来。 可下一刻,伴随着蓝光,整个山谷突然发出轰隆隆的闷响声。好似一股巨力要把这里撕裂一样。 “恩?这阵法竟然声势如此浩大!莫非我看走眼了?” 雨爱莲眉头一跳,但是随着那越来越强烈的震动,原本照亮山谷的蓝光竟然也一阵闪烁,大有崩溃泯灭之势! 这一下子,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一定是出事了!莫非有异宝诞生?” 薛海对阵法一道并不精通,立刻迟疑的提醒。 而飞得比较高的那些功德殿道士,却全员都发了呆。脸色刷的一下一片死白! “跑!鬼雾来啦!” 那些功德殿哭天抢地的就飞遁逃离。让雨爱莲等人心中一沉。 当下也没心情理会那三头妖怪。具是运起遁光飞出峡谷。 薛海收回了朝天宫,脱困的螳螂和另外两个狐狸,黑熊面面相窥。 “黑二哥,我们也跑吧。” 狐狸精显然知道那鬼雾的威力,看了一眼地上干瘪的蛤蟆妖尸体,迟疑的如此说来。 黑熊精受伤最重,此刻却也看得最开。 “哈哈哈哈,跑什么?你们都见识过那雾的威力。跑?晚了。我们遁术比不上那些人类……也好,这下子有很多人陪大哥下去了。” 黑熊精那兽面上露出一抹人性化的惨笑。另两个都一阵犹豫,终究认了命。 但薛海九人一飞出峡谷,看着一望无际的诡异绿雾,层层叠叠,潮水般淹没树林和山峰。遮天蔽日的涌来! 所有人,脸色直接一片惨白! “跑!” 也不知是谁喊的,九人毫不迟疑的运起遁光,全身法力不要钱的挥霍,玩命的飞遁! 第一百五十一章 祖神之威 那鬼雾声势滔天,但速度却比看起来的快上许多。 不管多么巨大的山峰,多么宽广的河流。在那一望无际的惨绿色鬼雾之下,瞬间就如蝼蚁般淹没。 定神看去,附近不止他们九人和功德殿的九人。三三两两,出身各不同的流光到处都是。这一眼,起码就看到了三四十个不认识的筑基道士。 但此刻大家都在逃命,自然没有人再去理会身边的其他人了。 很快的,功德殿中修为浅薄,法力枯竭的三人首先抵抗不住、速度大减,眼快就要被那鬼雾所赶上。 所有人都卯足了劲飞遁,见到那几人满脸恐惧的落后,顿时都纷纷侧目看去。 可很快的,所有人包括薛海,都露出了惊恐至极的神色。 只见那宛如高墙般的滚滚鬼雾,忽然伸出无数条由雾气凝聚的触手,一下将两个功德殿的人缠绕起来。 那两人面露恐惧神色,正要下意识的张口喊救命时。整个肉身急速干瘪下来。那话语只在嘴中一绕,归于无形。 然后,毫无悬念的被那惨绿色的鬼雾淹没。 薛海等人脸色此刻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特别是薛海自己,这鬼雾的威力和他化出的血雾差别不大,但是这浩荡的规模和吸取气血的速度,却是望尘莫及。 “师弟!” 前面飞遁的几个功德殿道人一见关系很好的师弟惨死,悲愤的高呼不已。只是那遁光不禁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几分。 这般死法,没人想要。 那侥幸存活的一个功德殿道人神情绝望。突然看了眼高耸入云,连绵无尽的鬼雾。却是决绝一搏。竟然运起遁光,想冲上云霄,飞到高过鬼雾的高度。 此举,所有人皆是一愣。但那雨爱莲却摇头无奈的笑道:“可惜,自寻死路罢了。” 果不其然,却看这道人直飞千米之高,越过了鬼雾后。却突然浑身一震,扭头看向鬼雾涌来的地方。 渐渐的,脸上弥漫着不可思议和惊骇绝伦。薛海凭借过人的元神才得以发现,一道灰蒙蒙的虚影直接从这道人身上飘出,飞入了鬼雾中。而肉身自然而然的坠落下去,被鬼雾瞬间吸成干尸。 “勾魂夺魄,勾魂夺魄!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任凭薛海如今心性何其坚韧,此刻也不禁感到了恐惧。 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个所谓的祖神所为的话,那这个祖神的道行真的就太恐怖了。别说南离地,就算是整个中原四地,相信都没有几人能够对付。 而这短短时间,已经飞越了数十里地。但那鬼雾竟然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一股绝望的气氛弥漫在这十几个法力渐渐枯竭的道人之中。 而这时,天豸貌似终于领悟了什么,脸上一片惊恐却带着惊喜的表情脱口而出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众人闻言立刻把脸转向他。跟他关系最好的神国月此刻也保持不了淡定,急切的道:“诶我说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吓得老子法力都被你差点震散了!” 但此刻天豸无暇去估计神国月的感受,只是指着那鬼雾激动的说道:“这些全部都是掘命蚁!都是历经千年才成熟的成年掘命蚁!” “掘命蚁?” 众人一阵迷惘,显然不知此物是何物事。 但似乎饱读经书的百鬼眼中鬼火闪动,也惊骇的失声道:“莫非就是已经绝迹千年的古虫,掘命蚁?” 见到众人望向他,百鬼却难以掩饰其中震惊道:“掘命蚁,是一种上古流传的蛊虫。传说此虫可吸食活物气血精元,并且普通法宝难以杀伤。十年如手,百年如指,千年如米。这蛊虫道行越高体型越小。这些雾气如果全部都是掘命蚁,每一只都几如尘埃。至少几千年的道行!” “这些雾气不是雾,全部都是那种虫子聚集出来的?百鬼,你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啊!我吓大的!”神国月脸色骤然死白,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 “没错,这些雾中的确都是宛如尘埃的小虫子。薛某元神强大,可窥视一二。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薛海感受了那越来越近的雾气中,实则是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小虫子,心中的恐惧立刻被放大。 雨爱莲此刻也动了颜色。苦涩的他看了一圈,惨笑道:“连绵方圆百里,可淹没山川大地。如果这些每一只都是几千年成长起来的掘命蚁,那你们的那位祖神,太可怕了!” 何以亿记! 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面对这样可撼天动地的存在,自己是如此的卑微渺小。 就在这时,那无尽的鬼雾遁术竟然略微的迟缓下来。 虽然速度只是慢了一点,并且正渐渐变慢。但此刻所有人都命悬一线,如此变化哪里会不被人察觉? “它慢下来了!” “太好了,得救了!” 功德殿的人顿时一阵喝彩。 但薛海和雨爱莲等人却更是凝重起来。 而下一刻,所有人再也没有丝毫的虎口脱险之喜。 那鬼雾忽然一阵蠕动,竟然浮现出成一张无比巨大的人脸!这人脸双目洞开,骇人的绿光瞬间将四下照的一片惨绿。那冰冷的视线,直接停在了薛海等十几人面前。 瞬间,所有人都有一种从里到外,都被瞬间看透的恐惧感。 就是此刻,绵绵无尽看不到头的鬼雾,接二连三的浮现出巨大而阴森的人脸。冰冷惨绿的视线,都牢牢锁住附近的道士! “祖神……祖神显化了!” 宛若梦呓的天豸痴呆似的自言自语。 可就是这梦呓的喃喃声。让在场所有人都瞬间清醒过来。 毫不犹豫,所有人都惨白着脸,运起遁光就要遁走。 吼吼吼吼! 一阵不似人声的怒吼,突然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元神较弱的道人立刻面无血色,张口吐出脓血。竟是被这一吼之下,元神受到了重创! 就是薛海元神如此强悍,都不免心神恍惚了一阵。 可回过神的薛海,心却往下沉。 这祖神一声吼,竟波及方圆百里,所有活物都囊括在攻击之中! 嗖!血光飞遁! 下一刻,那望过去无数张巨大人脸同时张开嘴巴,十几条由掘命蚁凝聚的巨手豁然伸出,闪电般的抓向那些道人! 不及反应的功德殿众人连惨叫都发不出,就立刻被巨手罩住,拖回了那巨大人脸的口中! 许是受到了滋补,又是一阵兴奋的嘶吼传来。这一下,方圆百里不知道有多少凡人,多少生灵被声声震散元神而死! “此獠要吃了我们!分开逃,走得一个是一个!” 重来没有感觉过如此无力的雨爱莲周身化作金甲战神,立刻朝着远处飞遁。 顿时,在场八人全部四散逃离! 却只有全身发抖,但面现激动的天豸,跪了下来。 下一刻,惨绿的光芒直接照射在他身上。 嗖,轰! 血光疯狂的朝外飞射而去。但身后却都是数不尽的巨手。 一个又一个仓皇逃窜的道人被巨手淹没。不管是门派弟子,还是散修妖怪。在这般无法对抗的力量面前,只有逃跑! 然后,死! 只不过十个呼吸间,薛海就目睹了各大门派,认识的,不认识的道人,妖怪被吞噬。 他心中惊恐之余,却有着些许异样。 “如果哪天,自己能有这番惊天动地的神通,该多自在啊!” 下一刻,血光破开音障,险之又险的躲开了三只巨手的合围之势,再次遁走……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金丹毒尸 眼看就要再翻过一个山头时。 身后无边无际的鬼雾越来越慢。终究停了下来。 微微愣神的薛海回头看去,不禁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这一望无际的鬼雾缓缓停下,那一张张巨大的人脸一阵扭曲,显现出了强烈的不甘。那巨手终究缓缓吞回雾中。 人脸也渐渐隐没,这铺盖大地的鬼雾,终于开始缓缓后退! 开哈哈大笑的薛海喜形于色,原本因为鬼雾的恐怖而熄灭的心重新炽热起来! 可就在九重天之上的云彩前。 十几个身穿各式衣着的男女道士,和尚。正面无表情的俯视那无边鬼雾。 罡风呼啸,却无法撼动这些人哪怕一个衣角。 平静无波的眼眸中,仿佛暗含了整个星空,让人顶礼膜拜。 直到那鬼雾开始退去,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破布道袍的男子忽然打破了沉默。 “诸位觉得如何?那老家伙这次成不成。” 旁边一个粉嫩的小和尚披着一席流露宝光的袈裟。脚下是金莲绽放不止。只见他流露出与面容不相称的平静,好似看破世间虚妄。竟单手竖掌,低吟道。 “阿弥陀佛,万年一战,寐施主受伤不轻。元神破碎,道基全毁。依贫僧看,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天劫不过,他吸纳再多气血,元神变得再强都是虚妄。抢了天道造化,哪是如此好算清因果的。”一个披着黑袍,面容都看不清的老者忽然颤巍巍的回应起来。 此话一出,另一个穿着白袍,标准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忽然问道:“老师那边有消息吗。” “你问了三千年了。”这男子身边的一个满头蓝发似女非女,似男非男的一道人忽然摇头。却看他盘腿坐着,底下坐骑却是龙头龟身蛇尾。竟然是传说中得天地精华所化的神兽,玄武! 原先那笼罩在黑袍中的老者,忽然微微偏过头,好似在看着那白袍男子,突然道:“据我所知,你的徒孙可是在下面。不打算下去提携一下后辈?” “若是连这都抵抗不了,死了便是死了。” 那黑袍人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这帮人重新归于沉默,都只是默默的看着那雾气的中心,一言不发。 但薛海此刻可高兴坏了。 鬼雾退得越来越快,薛海也加大了遁术,一手扣着白玉葫芦,飞快的补充缺失的法力,势必要第一时间找到那些金丹前辈的尸体,从而大发一笔! 但兴高采烈的他同样也注意到了,鬼雾淹没过的地方,此刻却宛如地狱。 原本生意盎然的山川,树林。此刻全部荒芜。 树木只剩下干枯的枝干,山峰也好似被火烧过一样黑乎乎的。目所能及,竟是一片生机断绝的惨状。 再加上偶尔几只动物的干尸横七竖八的倒在树林里,让薛海眉头一跳,原本兴奋的心情顿时消去了不少。 “要在这等恐怖存在身前拿东西,简直是名副其实的玩命!随便给我来一个金丹前辈的尸骸吧,我薛海就满足了。” 有些心虚的薛海喃喃自语。 好像是上天突然良心发现。不远处山峰上一具干尸立刻吸引了薛海注意。 这具干尸的衣服虽然已破旧不堪,但有宝光闪动,却是宝物一流。 再看背着剑匣,腰间好几个布袋。薛海一愣,马上明白这定然是某一个金丹前辈的尸骸! 会出现在这里,应该就是被突然肆虐的鬼雾给卷起,落到了此处。 正要飞遁而下,好好收刮一番的薛海,眼中突然闪过谨慎。 若不是自己所料,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以此为饵呢? 小心谨慎的薛海伫立虚空,脸色不变。暗地里却悄悄展开淡淡的血雾。 点点血雾缓缓散开,探寻着四周所有角落和可疑之地。只要有禁制活着活物,薛海凭借血雾绝对能第一时间感受到。 足足探查了半个时辰,没有任何发现的他松了口气。可接踵而来的轻微咔咔声,却让他神色再度一紧! 扭头看去,却见原来本是死的尸骸突然颤巍巍的站起。一道道惨绿的光芒在他体内若隐若现,最终冲到头颅,一双空洞的眼眸中豁然亮起绿光! 这幅模样,倒和百鬼十分相像。 好似薛海那浓郁的气血对这东西来说,是黑夜中的萤火,十分醒目。 毫无感情的双眸冰冷的盯着他,淡淡的绿雾从腐烂的牙缝间溢出。 “掘命蚁?被掘命蚁所控,固然厉害。不过也只是区区一具傀儡罢了。” 一眼就瞧出虚实的薛海话里轻松,但他深知这些东西都是那位祖神的手段,万万不可大意。 正要使出一些手段试探这尸骸时,那玩意突然怒吼一声,周身绿光大放!修为竟然腾腾腾的往上飙升。竟然停在了筑基五层的境界! 薛海脸色一白,继而阴沉下来。 自然是那些潜伏在尸骸体内数以百万记的掘命蚁,将吞噬的气血精元全部打入这尸骸内。让他短时间拥有着堪比筑基的修为实力。 这些掘命蚁,竟然有了点点灵智! 当下不敢怠慢,血宫飞剑立刻出鞘,道道血影剑光斩向这尸骸。 随着一阵铁器碰撞的铛铛声,薛海终于气的破口大骂起来:“天杀的还是一具僵尸!” 这尸骸经过数十年的滋养,竟然成为了能与筑基比肩的僵尸。刀剑不破,水火不侵的僵尸! 肉身成为僵尸,修为上又被掘命蚁强行提升到筑基。薛海此刻突然感到,自己的运气很不好。 又是一把拧碎三道血影飞剑,这僵尸许是被薛海的试探给激怒了。突然一扬手,从腰间的布袋中飞出一枚宛若羊脂白玉的手环,瞬间就套在了这厮的手腕上。 薛海脸色一变,还不及反应。却听一道破空声,那原本站在底下的僵尸突然消失不见! 下一刻,僵尸却突然闪现到了薛海身后,举起拳头,就要把他后脑勺一拳打烂! 八方镇形图忽然洞开。僵尸的拳头打在那法宝上,竟将此宝的光辉打得一阵颤动,连带着薛海都被那股巨力打飞了十丈开外。 “还会使用法宝!还是遁走之物!”薛海周身化出大量血雾,没好气的就是这么叫骂开。 可这僵尸显然没想给薛海骂人的功夫,只是闪动间,再次凌空冲到薛海面前,锋利的骨爪就要当头抓下。 “欺人太甚!”他目中杀机一闪即逝,周身血雾突然沸腾起来。那僵尸许是感受到了危机,冲势不禁一晃,想借助法宝再次遁走,薛海却已然化拳为剑指,一道拇指粗细的血光一闪而过!竟把这僵尸胸前给洞穿了一个大窟窿。巨大的力道甚至将他击出数十丈远,才重新稳住身形。 “吼吼吼!”吃痛的僵尸死死的盯着薛海,发出一阵怒吼。但含怒一击的染血神光不止于此。却见道道诡异的血芒从他破开的胸膛处四下散开,涌入周身各处。那些支撑着僵尸修为的掘命蚁化作的绿雾,好似遇到了大敌,竟然和那血芒针锋相对起来。 得此,不过片刻之机。 薛海却怒上心头,太清灭元剑一口气发出三发,全部打进那些僵尸体内的掘命蚁中。 不管是如何了得的蛊虫,被这等元神秘术猝不及防的偷袭之下,竟然方寸大乱,大片掘命蚁被这一击打破脆弱的元神而死。 “吼!”僵尸怒吼着,自身修为也飞快下跌,竟然即将跌出筑基。 眼见薛海化作血雾飞快袭来,他手上一动,两枚深青色的珠子被他抓在手里。 薛海虽不知是什么物事,但有前车之鉴在,他可不会真让这厮得以反击。 刹那间,一道巨大的宫门虚影忽然浮现,压在了那僵尸身上。 后者眼中鬼火乱跳,试图反击,奈何被朝天宫镇压,动弹不得。 薛海也来到此獠跟前,燃血神光再次洞出,点在了僵尸的天灵盖上。 啪。 僵尸四分五裂,余下的掘命蚁竟然也被那暴戾的血芒卷中,纷纷毙命。 一招功成,薛海立刻收起朝天宫,将那僵尸的手环和腰间布袋抓了起来。 薛海阴着脸细看,神色却越来越好,竟是大喜。 那手环乃是极其少见的遁术法宝。名唤遁空环。御使此宝,在有遁术之下,将加大数倍的速度!乃是偷袭杀人,逃命跑路的好货色。 就此也就罢了,但薛海搜出了整整七枚深青色的珠子,拿在手上时,却震惊不已。, 就算薛海在修道界中见识算少的,也听过这种金丹前辈,摄取天雷炼化的消耗品,青雷子! 这等完全收纳天雷炼化的物事,对金丹前辈来说,意义不大。但对他们这些筑基道人,却弥足珍贵。 因为每一枚青雷子,爆炸开来,都相当于一个筑基九层大圆满的道人全力一击。 这对于如今局势凶险的薛海来说,自然有多少要多少。 但可惜的是,除了这两物外,其他剩下的物事都暗去光辉,化为凡物了。 这让好不容易开心起来的薛海,情绪顿时有些失落。 但见好就收,一直是薛海的不二法门。 一把收起了青雷子,戴上了遁空环的薛海正要离开此处,往深处飞遁,看看还有什么宝物时。 三道破空声忽然传来。并且直指薛海! 一愣之下,他眉头大皱,双眼豁然散发浓烈的血光。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仇人见面 “没错,按照留下的印记感应的就是前面……等等!有人!” 那三道光彩中人显然也看到了此刻皱眉的薛海,竟纷纷散开,呈合围三角之势围住他,降下了遁光。 待到光彩散去,薛海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些微隐晦的阴笑。 却见这三人一老一男一女,都穿着杏黄道袍,仙风道骨。 但薛海却认得这几个老熟人。 却见那一年轻道人看了看同伴,微皱眉头上前一步,作揖道:“这位道友,这具尸骸乃是我宗门前辈。数十年前命丧于此,我等门人前来凭吊,想不到……” 薛海如今的肉身是功德殿的金成立,却见他呵呵一笑,摆手打断了这人的话,低声道:“空口白牙,就想套我?三位道友,这僵尸可是贫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降服的,你们若是要回遗体, 随你处置。但想图谋其他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却勿怪贫道心狠手辣了!”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具是脸色一变。那老头不过筑基四层的修为,在感受到薛海道行后,脸色一沉:“年轻人嚣张跋扈,话将得太尽。筑基七层?敢问道友出师合门,我幽篁谷虽是末流之门 ,却结交甚广。说不得还与道友师门相熟呢。” 这满满的威胁语气,只让薛海眼中杀机一闪即逝。那年轻道人见此,立刻赶忙再次作揖道:“道友,这位是师门长老,为人豪爽,有冲突的地方原谅则个。贫道王尚,不才领幽篁谷长老。呐, 这是本命云佩。我等是追着这玉佩才来到这前长老的遗体前的。鄙门的遁空环,相信道友也是见到的了,还请能……”这人,骇然是当初雨爱莲,百鬼,薛海三人围攻过得王尚!不禁没死,还借此晋升筑基了。 “聒噪!” 薛海摆手一挥,手中抓着天地尘。滚滚阴风立刻四下大作。直让在场几人身形一个不稳。那道行最浅,不过筑基二层的王尚连连后退,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下来。 却见薛海环顾左右,见得这三人都严阵以待,气氛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目光扫过那老头,只是瞪着寒着脸,一声不吭的那名女子,忽然阴笑了起来:“遁空环这法宝,不错。贫道感觉十分顺 手。贵门就接贫道用上年许,何时腻了,就亲自上门奉还,何如?” “哼!道友筑基七层的确不易。但我等三人合力之下,道友焉能保全?速速放下遁空环,赔礼道歉,我等出身玄门正宗,也不会再和你一般见识。我凌之福也不是睚眦必报之辈。” 这阴着脸的老头,却是雨爱莲欲除之而后快的凌子含的生父了。自然薛海不认识这厮,只是无视那番警告,仍死死盯着那女道人。 见着这修为高深的人一直盯着自己的道侣,王尚就算涵养再好都忍不住了。面带怒气的闪到那女道人身边道:“道友,这位是贫道的道侣,我等都是师从幽篁谷。但修道规矩,该是道友自报 家门了吧。” 薛海看都没看王尚一眼,只是上下打量着那女道人,嘴中发出啧啧的讥讽声。那女道人显然也被薛海这番所谓有些激怒,绝美的俏容上不禁平添了几分不耐。 但下一刻薛海的话,却让在场三人震惊不已。 却见薛海忽然对着女道人作揖一礼,眼中忽然闪动血芒道:“傅道友,数十年不见,修为一日千里啊。” 三人双眼一瞪!那女道人竟然就是当初差点将薛海杀死,击落六氓阴山中的傅阴川! 傅阴川那艳若桃花的脸上也写满了震惊。她仔细回想,却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么一号人。碍于自身的秘密,他双眼一眯,也渐渐弥漫起了杀机。 “道友认识傅师妹?莫非是以前的熟人?” 王尚顿时有些疑神疑鬼。 但薛海嘴角忽然裂开一道阴险的弧度,冰冷的眼珠子扫了王尚一眼,忽然讥讽道:“王道友,你刚说与这厮是双修道侣?哈哈哈哈哈!这不男不女的老怪物,修炼时你也没发觉不对劲?还 是你修道多年,却对男女之事一窍不知?抑或是有龙阳断袖之好?” 话音刚落,王尚和凌之福愣神之中,尚不及反应。那傅阴川却脸色剧变,二话不说一拍背上剑匣,一黑一白两道光彩从中出鞘,直取薛海! 傅阴川发难太快,快到王尚和凌之福都没反应过来。 但薛海冷哼一声,八方镇形图豁然洞开。那两道黑白剑光一阵劈砍,虽让八方镇形图一阵摇晃,却也使得剑光无功而返。 “哈哈哈!傅阴川你个老妖怪!当年追杀之仇,薛某可是死死记着!” 傅阴川被薛海言语挑拨率先进攻,薛海当下也激起了战意。只是说话间,大片血雾四下逸散,阵阵鬼哭之声不绝于耳。更有那化不开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放开手脚的薛海,眼眸中爆射血光,瞪着脸色狂变的王尚叫喊道:“当日的松洲练气第一人,如今修为不过尔尔。想来你这蠢货被傅阴川这老妖怪采补的不轻吧!难怪那么多年过去,不过 筑基二层而已!” “薛海,是你!” 王尚震惊得无法言语。但听闻薛海的话,却顿时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恐惧感。情不自禁的转头看着自己的道侣。阴着脸,杀机密布的傅阴川。 而一边的凌之福似有所悟,眼珠子不停转动。见得王尚死白的脸,突然怒喝道:“妖孽住口!当年的行道令可还未作废呢!傅儿,王师侄。切勿被这邪魔外道乱了心神。我等合力灭杀此獠 !”说罢,却悄悄的抽出一张符箓,点化间飞腾而去。 “星罗棋布!” 那凌之福吹起胡子,手中突然拿起一块小巧玲珑的棋盘,照向薛海。 “来得好!” 薛海大笑一声。四周突然闪动着道道玄奥星光,星光连着星光划出纵横交错的光线,同时,他感受到一股禁制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顿时身化血雾,手中遁空环忽然发出光亮,竟然闪电般的 遁出数十丈远。 “薛海!留下遁空环!”王尚怒吼着追来。一把挂着铃铛的巨剑就被他祭出。却见王尚手捏奇妙印决,一击打在剑身之上。道道诡异波动立刻散开,竟然故技重施,又是那以前让薛海大感 头痛的螺纹天吸。 感受着遁空环立刻被压制,薛海脸上怒色一闪而过,怒极反笑道:“王尚,今时不同往日!还以为我薛某这些年固步自封?” 怒喝一声,太清灭元剑立刻接连发出,轰入那王尚的元神识海之中。 仿佛整个世界在眼前碎裂。滔天的血海将他淹没。 三道巨大的剑刃如同山川般,破开天际,斩在了自己身上。 噗! 王尚脸色一下死白,张口吐出豪许鲜血。那手上的动作自然也停了下来。 薛海不退反进,血宫飞剑立刻出鞘,十几道血影剑光飞向半空中元神受损的王尚,眼看就要将他切成碎片。 “孽障住手!” 凌之福此刻也赶来,挥手间,一枚小巧的葫芦立刻祭出。只见他手捏印决,一道蓬勃的吸力立刻将那十几道剑光全部吸入其中。 “滚!” 天地尘立刻挥舞。剧烈的阴风让凌之福脸色再变。身形不受控制的被吹出百丈之外! 得到凌之福这一耽搁,王尚终于神魂归位。 只是脸色死白的他元神收到重创,道行一下跌至筑基一层,眼看就要跌破一个大境界,重回练气九层。 “薛海,你好狠!”感受到自己苦修的道行一落千丈,暴怒的王尚恨恨出声。但是迎接他的,却是数十道血影飞剑。 就在这时,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纵横交错,宛若龙凤交汇。闪动间,就把那剑光尽数撕成粉碎。 阴沉如水的傅阴川嗖的一下飞越王尚,控制着那两道飞剑,一头斩向不远处的那团血雾。 但炼化了太一重水后的血雾,岂是如此好破的? 只见那两道飞剑竟然斩进不过一尺停下。四面八方的血雾二话不说立刻疯狂缠绕,包裹住飞剑。 感受到飞剑被禁锢,傅阴川那绝美的脸上神情一变,就要运起手印召回。但下一刻,那种临头一剑的危机感,让她毫不迟疑的手印变换,一面银亮的龟背立刻漂浮在身前。 突然间,血雾中一道刺眼至极的血光一闪即逝。 还不待傅阴川有所反应,那龟背法宝立刻发出悲鸣,竟然在他眼前破碎成碎片。 “哈哈哈哈!”看着傅阴川那难以置信的目光,薛海快意的再次遁出,眨眼间飞到五丈前,就要再次捏手印示范道法。 那傅阴川眼中精光大放,三道小杏黄旗忽然飞出,化作三个光球瞬间击打在那薛海身上。 但下一刻,那薛海突然化作一团血雾,消散无形。 “玉清化气法!” 受了重伤的王尚立刻凄厉开口。 而另一个薛海却已然冲到傅阴川左边,阴笑着挥舞血雾,就要淹没傅阴川。 但傅阴川也不是等闲之辈。那一黑一白两道飞剑竟然已飞快射回,一绞之下,切碎了薛海身形! 然而,还是血雾! 这下子,傅阴川脸色终于变了。 王尚身负重伤,凌之福被阴风吹出百丈。此时此刻,他只能独自缠斗。 可就在这时,一张巨大的血手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作势就要抓下! 咬牙切齿的傅阴川正要再运遁光躲开,眼前世界突然破碎。涛涛血云之下,一道巨大剑刃迎头斩来。 太清灭元剑! 任凭薛海元神强大,从来到此处到现在,也使用了许多次太清灭元剑了。 如若是常人,别说克敌,早就元神崩溃而死。 但就算薛海,此刻也有些吃不消了。只要灭杀眼前这厮,裹着元神给贰负神虫进补,这些消耗也就不算什么。 眼看那血手就要罩下。傅阴川却仍旧在被灭元剑影响之中。 可那胸前佩戴的一块黄色玉佩,忽然散发豪光,竟将傅阴川从元神之中抽了回来! 而目所能及,却是与自己不过一尺距离的血手。 “喝!”一声大喝从傅阴川口中传来。但,却是一阵粗犷阳刚至极的男声! 下一刻,原本筑基四层的傅阴川道行节节攀升,竟然冲至筑基九层大圆满境界!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却见满面杀机的傅阴川双手一合,一道灰蒙蒙的雷霆竟然在手中闪动! 轰隆! 融合了太一重水的血雾此刻脆弱如纸,被一道霹雳的灰色雷霆撕成碎片。打向薛海。 “哈哈哈哈哈哈!” 薛海却不怒反笑,竟然毫不抵抗,手中遁空环大放光彩,嗖的一下化作血光飞射而去! 竟然不战而逃。 王尚愣了,凌之福愣了,傅阴川更是愣了。 但一股被戏耍的怒火,攀升在她那艳丽无比的俏脸上。 有着遁空环加持下,同阶基本追不上。 “傅阴川,想不到竟到了伪丹境界!薛某佩服,自认不敌。改日登门拜访了!” 留下这一句话,薛海的血光已消失在天边。只留下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傅阴川。还有胆战心惊的王尚和凌之福。两人不自觉的纷纷后退,尽可能的离傅阴川远些。 “师妹,恭喜了。想不到你竟然晋升伪丹境界,瞒得师兄好苦啊。” 王尚干笑一声如此说来,却不自觉的往后退,手中捏着法宝袋边缘。 凌之福却不吭一声,只是阴着脸盯着傅阴川。 终究,那股怒火被压下。神情渐渐淡然的她,忽然叹了口气。 “唉……” 却是一声阳刚至极的男子声音。 王尚和凌之福脸色再变。那王尚却忽然有些不舍和犹豫,情不自禁的开口了。 “为什么骗我。” 平静的傅阴川看着王尚,正要说些什么时。又是四道流光朝这里飞来。 傅阴川脸色一沉。盯着凌之福。后者却严肃的沉声道:“傅道友,代掌门等人来接引了。还不快去参见?” “是你们逼我动手的。” 傅阴川终于开口讲话。那陌生的男子声,让王尚脸上涌现绝望。 至此,一场门内大战悄然开启。 但始作俑者薛海其人,却开心至极的飞遁而去。追着飞退的鬼雾,竭尽所能的搜索可能出现的毒尸。 但薛海没发觉,高空之上,一道霹雳青光从后追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夹起尾巴做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 薛海正极力搜寻之下,立刻发现山间密林中,一个通体散发绿光的僵尸漫无目的的走着。 那腰间鼓囊囊的法宝袋,让吃过甜头的薛海哈哈大笑,掐指间,血宫飞剑立刻出鞘,十六道霹雳的血影剑光立刻飞出。直把那僵尸打得手忙脚乱,一阵乱跳。 坑了一把傅阴川,心情大好的薛海正要全力以赴,灭杀这僵尸之时。一声轻咦突然从上空传来。 薛海脸色瞬间大变! 他一点都没有差距身后有人! 原本洞出的血宫飞剑立刻收回。八方镇形图全力打开,法力运转到了极致!只等应付可能来临的偷袭。 但,却没有。 薛海一愣,定睛细看。却见高空不远处,一身穿青白道袍,头戴卧龙冠的年轻道人,正古怪的看着他。 下意识的观气法望去,薛海脸色再次一变! 立刻撤去了防护,作揖行礼,谦卑有加:“原来是前辈,不知前辈到此所谓何事?” 眼前这道人,骇然是金丹境界的高人! 纵然薛海自负神通,但面对差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前辈,也不敢造次。 但这道人却哈哈一笑,上下打量着眼前唯唯诺诺的薛海,忽然作揖回礼道:“贫道师从南山真人,道号谪仙子,姓李名慕白。不知道友是?” 说罢,以一种异样的表情看着他。 却看这李慕白,俊秀而刚毅,放浪却稳重。一举手一抬足。具是暗合天道,惊为天人。 有诗为证: 乌鬓青衣号仙人, 天谪地谴落凡尘。 弃剑燃诗号不再, 只留山畔长歌声。 却说此人气度非凡,薛海却也定了定神。此人不过金丹境界,能作其师父,十有**便是元婴大能。 但这南离地十数个州,却不曾听闻南山真人这大能的名号。莫非,是他处道士?远赴万里到此? “道友?” 这李慕白轻声提醒,将薛海从深思中拉了回来。 一个作揖,薛海竟不过脑的说道:“晚辈乃是无名散修,姓张名二狗。” 话音刚落,薛海顿时就有一巴掌抽死自己的冲动。这瞎想的名字糊弄谁呢? 果不其然,那李慕白一脸玩味的摸着下巴笑道:“张二狗?好名字。” 突然手指一弹,薛海顿时感觉到剑匣中的血宫剑一阵颤栗,竟然脱开自己的控制,嗖的一下化作血光飞出,被李慕白轻轻握着。 脸色狂变,他不知道这金丹高人强行截取自己的飞剑意欲为何。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渐渐充斥着脑海中。 却见这李慕白看着手中飞剑,伤感,追忆,感叹等情绪不一而足。可谓精彩丰富之极。 却是法力一动,那血宫剑忽然响起惊天剑鸣。剑身上的血雾立刻烟消云散。仿佛重见天日,青白的剑身,宛如薛海当年第一次在天狱门的密室中,找到它时的一样。 “等等!” 灵光一闪,一个恐怖的想法忽然涌了上来。薛海眼中闪过了不可置信的光芒。 但下一刻,李慕白却解开了他心中疑惑。 “分光化影,时隔多年,不想今次还能与你再次重逢。真是造化弄人啊。” 那飞剑闻言,竟然也是颇有灵性的兀自颤抖,仿佛在诉说着兴奋之情。 这一下,薛海哪还不明白这由头? “张道友,你真的是姓张吗?” 李慕白抚摸剑身,头也不抬的轻声道。 薛海苦笑一声,再次作揖行礼,恭敬的道:“李家第六代,太伤门弟子李晟。拜见家祖!” 却是瞬间想通前因后果的薛海,料定此人定是当年那留下典藏洞府和飞剑的李慕白。立刻冒充那傅阴川之徒,太伤门李晟的身份出来。 不得不说,这反应要是慢上一二,定会被李慕白瞧出破绽来。 “好,想不到李某修道多年,今日却还能碰见嫡系晚辈。当年留下洞府,也是为了有朝一日,李家有人能借此走上这长生路。如今果不其然!好哇!” 那李慕白十分开心,一个劲的点头说好。却让薛海脊背冒汗,心思活络间,飞快组织可能盘问的措辞。 目前来看,这李慕白还是很在乎李氏一族的。趁着这个由头,薛海冒名顶替暂时安全。但万一被看出个蛛丝马迹,那小命说不好要交代在这里。 总不能跟这李慕白说,自己根本不姓李,而是带着几个同道灭了你李家上下。这飞剑也是所赠非人吧。 如此想着的薛海,暗地里也大大叫苦。难得坑了仇人一把,还没快活多久,却冒出这等煞星出来。 却说这李慕白收敛了情绪,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打量薛海,突然双眼一眯的问道:“我看你周身血气四涌,隐有冤魂哭啸。这分光化影上,原先也是被至阴之气所摄。你说你出身太伤门,太伤门我倒是知晓一二的。修行功法决计不是你这等声势。莫非修了邪魔之道,残害生灵?” 这话未完,一股澎湃的法力突然自上而下的压住薛海。那强大的威力,让如今法力比起同阶要多出数倍的他都一阵惊恐!脸色也白了一片。 “这就是金丹境界的法力?只是随意放出,就这般威力?就算如今我法力再涨上个几十倍都远远不够啊!” 薛海咋舌于金丹境界的实力,嘴上却一片诚惶诚恐的作揖道:“家祖慧眼,晚辈也是无奈之举。日前被一魔头以诡异邪术所慑。将练就的毒血注入晚辈体内。要晚辈修习他的魔攻接下衣钵。此事,晚辈自然是千万个不敢的。奈何这毒血入骨三分,不得解药便一命呜呼。晚辈苟且偷生,实在汗颜。” “哦?竟有这等事?你可知晓那魔头姓甚名谁?” 见得李慕白皱起眉头,一派阴沉。薛海心中忐忑不安,面上却有些喜色,急忙道:“那魔头女身男魂,不知是什么来历。但他自称傅阴川。法力端的是厉害无比……自然没有家祖你万分之一的神威了!” 干笑的薛海不忘拍一击马屁。倒是这李慕白听闻女身男魂,双眼一瞪,渐渐浮现一丝凝重起来:“女身男魂?莫非是四百年前纵横东乙州的合欢老人?不对,合欢老人当年以死,这傅阴川多半是得了传承。但这污血又是何解?” 皱眉苦思的李慕白忽然一闪即逝,突兀的来到薛海面前。吓得后者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但他自顾自的拿起薛海手臂,食指一划,立刻留下点点鲜血。 他轻轻触碰那鲜血,却突然神色大变,张口间,一团丹火立刻喷出。将手指上的鲜血烧得一分不剩。 “家祖?”惊疑不定的薛海轻问一声,后者却凝重的看着薛海手臂上的残血,喃喃道:“不可思议。一丝气血中,竟能蕴含这般庞大的至阴之气。那这全身上下的阴气,都不亚于绝世凶地了。奇怪,奇怪啊!” 心惊这李慕白只是一眼就看出其中精巧。面上却有些后怕的连忙道:“家祖,晚辈可还是有救?” “奇之怪哉。这般至阴之气,按道理你早应该被活活毒死。就算是素以躯体强悍著称的玄龟妖脉,都抵抗不了这般至阴之气日夜蚕食,真是……” 但话停住,李慕白兀自思量一二,忽然开口道:“你也算是我族后辈。如今得了我留下的传承,又修至筑基七层。也算天赋异禀。这样吧,你拜我为师,回了东乙州见我师尊南山真人。想来定有方法可破你这血毒。” 晴天霹雳! 薛海当即愣住了。 但毫无欣喜,反而暗自捶胸顿足! 他如今这一身秘密,怎么敢跟着这金丹前辈去东乙州,见什么更恐怖的南山真人?一旦去了,估计被识破身份,一命呜呼身死道消,都是意料之中! 可他要是说什么拒绝的话,也必定会被这厮起疑。一旦对方有所戒心,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本质同样会被看穿。 万万不能同意,必须要想一个完全的脱身之计! 常言道,时运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正当薛海冥思苦想仍然想不出一条稳妥之计时。 一声隆隆大作的咆哮忽然从天边传来。 这啸声夹带金石之声。薛海如今如此修为下,仍不免被震得耳膜生疼,气血大乱!要是修为低一些的其他道人,恨不得被直接吼晕! 而脸色狂变的李慕白,眼中突然爆射出浓烈的杀机,转头瞪着天边一片白光,恨声低吼。 “海琼子!你还敢跟过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诸般算计 薛海心下一沉。显然又来了一个金丹前辈。 却见李慕白一闪到了薛海跟前,将他护住。捏起印决,三道乌光从背上剑匣飞出。悬停在他身前。 又是大口一张,一道银白蛟龙的虚影被吐出,将他全身护住。 更是取出一枚玉盒,将里面躺着的紫色符箓小心取出,窝在手里。 全身上下紧接着爆发一股强大的法力,背上浮现一把擎天巨剑,蓬勃的剑气爆发开来。让离得不远的薛海脸色死白。宛如潮中小舟般无力。 但看着李慕白的眼神,却发觉这般布置仍嫌不够的样子。 看来那位一吼之下差点震散薛海气血的存在,并不比李慕白差上多少。 “哈哈哈哈哈……谪仙子道友,你这般遁术真是让贫道好生敬佩啊。不眠不休月余,横渡小半个中原。这逃命的本事,为兄可远远不如。” 却见光华散尽,一个一身白袍的俊俏少年,懒散而随意的依坐在一头巨大的白金蛤蟆背上。从天空乘着云朵,缓缓降下。 这少年长得奇特不已。一头披肩的黑发不提,双眉却是银白色。 看他宛如翩翩佳公子,手持纸扇,别着一枚小巧葫芦。颇为潇洒。 但看得那物事流露宝光,便知不是凡品。 更别提那坐下巨大的白色蟾蜍了。 有诗为证: 长衣胜雪心不负, 眉上银霜又添妆。 真行悟道换天地, 人谓一声白玉蟾。 薛海出神之际,那李慕白却是脸色难看。他死死的盯着那少年,低声道:“白玉蟾,休得再放胡言。我且问你,滚是不滚。” 本是涵养极好的李慕白如今这如临大敌,气度全失的样子,反倒让薛海有些好笑的偷瞄了一眼。 但此时此刻,那海琼子白玉蟾却自顾自的摇晃纸扇,脸上虽有笑意,眼神却一片冰冷:“李兄,只要你将那轮回果安安分分的交出来,白某绝对不做纠缠。不仅立刻离去,事后还会登门拜访,重礼致歉。” “哼,当日说得明白。轮回果乃能者居之。尔等被假果所骗,如何又能赖到李某头上!” 李慕白针锋相对,毫不退让。但是薛海却暗暗叫苦。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轮回果。但这两人十分在乎。看此,这等天才地宝敢当面说,是不想留一个活口了。 “哈哈哈,谪仙子您也知是假果。放下禁制暗中手脚,以为白某不晓得?可惜啊可惜……” 这白玉蟾一副冷笑,李慕白却是一愣,继而脸色大变! 却听一阵高呼再次从天空传来。 “李慕白!魏某可是找得你好苦哇!” 这下子,李慕白彻底变了颜色。 “魏苍海!你有那偌大的苍神宗不照顾,来这愁什么热闹!” 闻听此言,薛海浑身一震!却是细看,一个蓝发黑袍的中年男子降下遁光,与那白玉蟾并肩站立。此人就是近些年间,独霸并州的大门派苍神宗宗主! 李慕白眼中暗胜退意。但身后巨剑虚影却越加凝实。 “青莲剑?”那苍神宗宗主魏苍海有了一丝凝重。和身边的白玉蟾交换了个眼神,干笑道:“李兄,为了区区一个轮回果,不惜以命相搏吗?” “区区?魏苍海,为了这区区轮回果,你二人可是不远千山万水横渡万里寻来。这轮回果可感悟六道轮回,历经十世红尘。磨练心性。谁不晓得是你我突破瓶颈的神物?” 李慕白脸上满是冷笑,打量着这二人,忽然道:“没错,海琼子和你苍蓝子合力之下,就算李某自负剑修威力,也力不从心,但若如此呢?” 话音未落,身后正愁眉苦脸苦思逃跑良策的薛海,忽然感到破空大作,一物径直激射门面而来! 耸然一惊,薛海下意识的单手一握。却是一枚巴掌大小,通体青黄的干瘪果子。 鼻头一动,甚至还能从上面闻到一丝常人无法容忍的恶臭! 但薛海,却心中一沉。 一股想骂娘的冲动涌上嘴边。 下一刻,李慕白的怒吼立刻证明了薛海的猜测。 “李晟,拿着轮回果速速逃离!这里我来拦住他们!” 直到这时,白玉蟾和魏苍海才真正注意薛海。两大金丹高手光光是视线,都足以让人胆寒不已。 但薛海何其人也?对那两人满是敌意的目光视若无睹。脑海中却闪电般的算计起来。 “李慕白这厮能修至金丹,绝不是省油的灯。虽不知这轮回果是什么天才地宝,但能让几个金丹前辈拼死相争,也不是平庸之物。以己度人,李慕白绝不会那么好心把如此宝贝轻而易举的交到自己手中。就算是同族后辈,也没有太深的感情。”薛海眼中飞快滚动,心念如电。立刻就有了大概想法。 “给我的轮回果,是假的!想以我为诱,引开两人,或者是其中一人。让他得以喘息。但那两人也不是蠢货,怎会相信此物是假货?看二人眼神,满是敌意,想来也无法能辩证是否是真货了。如若是真的,我祈求之下,留下此物逃跑。但区区一个筑基,杀了便杀了。何足道哉?自家性命交予他人,大大不智! 故而我薛海交或不交,皆难逃一死。手中之物,是真是假,也命悬一线!但我有青雷子此物,加上遁空环的遁术。相信能搏得一线生机!” 如此想罢,薛海顿时有了计划。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 一道霹雳血光瞬间朝外飞遁而去。正有所打算了白玉蟾和魏苍海二人脸色一沉,那李慕白却暗暗一喜。 “区区一个筑基小辈,竟敢在我辈面前逃跑?白兄你缠住李慕白这厮,切让魏某遁上前去,取了宝物和白兄平分!” 魏苍海根本不等白玉蟾搭话,立刻化作一道蓝光绕过李慕白飞射而去。直追那道血光。 可意外的是,不管是白玉蟾和李慕白,都没有阻止。任其遁走。 一个呼吸间,那魏苍海已然遁走了百丈开外。白玉蟾却双眼一眯,转头瞪着脸上满是笑意的李慕白道:“李兄,少了个碍事之人。你我修为神通都不过伯仲之间。相斗之下,非数天不能分出胜负。不若与我平分那轮回果,省得魏苍海那厮渔翁得利。” “哼!白兄真是好算计。但我给那小辈的不是假物,而是真果。又当如何?” 李慕白阴冷一笑,身后巨剑渐渐发出青光,宛如一朵青莲缓缓绽放。 白玉蟾双目一凝,显然很是忌惮那青色巨剑的威能。却见嘴角抽动,笑道:“真当白某是三岁孩童不成?轮回果分子母两枚。那子枚固然也有神妙,但药力稀缺,对我等金丹用处不大。相信那母果,还在道友的布袋中吧。” “哈哈哈哈!看来你早已知晓其中关节了。魏苍海那厮定然也是打着渔翁之利。但这母果神妙无比,一分为二却药力大减。还望白兄原谅则个!李某要贪心一回了!白兄一身深厚的太清道法,李某也想讨教多时!” 突然狂笑的李慕白法力大作。背后的青色剑影突然响起一阵剑鸣。化作一朵巨大青莲缓缓绽放。冲天的青光剑气,立刻四散飞舞! 见多说无益,白玉蟾脸色一沉,腰间的小葫芦立刻飞到手上。看着那暴乱的青色剑光,恨恨道:“人常道,剑修皆为疯子。看来魏苍海深知你的性子,才敢追去的吧。但李兄也是托大了,白某虽无道友那般大神通的师父,但其中手段,也要叫你长个教训!” 刹那间,一白一青两色光团四下拼斗。四周灵气大乱,掀起的罡风都把百丈外的树林拔起。一时声势无两,惊天动地。 可另一边,薛海感受着那越来越接近的蓝色遁光,心中可是忐忑不安。 自己血遁之术本就飞快,加上遁空环的加成。同阶中要胜过自己遁术的屈指可数。但面对高出一个大境界的金丹前辈,却仍旧不够。 但他也有自知之明。正面对敌之下,自然无法胜过金丹分毫。但是如今这孤注一掷的信心,却是那有着大神通的所谓祖神! 薛海念此,看着远处天边依稀可见在飞退的鬼雾,心中顿时一横,激发血遁再次全力飞射。 而此刻跟在后面吃灰的魏苍海,却有些惊骇了。 对方遁术了得虽然意外,却自信能追到这小辈。只要夺回子果,依着谪仙子的脾气一定会跟白玉蟾大战一场。那渔翁之利,自是不说。 但真正让他吃惊的,却是天际远处,那惨绿色的雾气。 “莫非也是什么至宝出世?”魏苍海自顾自的想着,却全然不知此地发生的事情。 毕竟他和白玉蟾可是一口气横渡万里赶来,中间连休息都没有的。 他虽然执掌苍神宗,也是属于南离地的本土宗门。奈何他四处游离。这宗主的名头也不过是挂着而已。已有数十年不曾回到南离地的他,就算知晓祖神一事,一时半会,也没往此处想。 第一百五十六章 巨石 其实,薛海等人已然身在十万大山之中。 连绵无尽的山峰犬牙交错,全无一片平整陆地,就可见一斑了。 而那祖神所在地枯骨山,也不过十里之远。 以薛海的遁术,不到半个时辰就可到达。 但,紧追不舍的魏苍海,显然不会容许那半个时辰。 “小贼还跑!只要你乖乖的将轮回果合盘交出,我堂堂苍神宗宗主,决计不跟你个小辈计较!说不得,还会给你无法想象的好处呢!” 听着身后一阵言语,薛海却连眉头都不动一下,血光反而更加急促,遁术不禁又快了三分。 魏苍海见此,无名火起。他一个金丹高手,纵横宇内,什么人没见过?如今却不得不追着一个小辈狂奔数十里,说出去简直笑掉大牙。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以为那李慕白是为你好?不过将你当成弃子利用而已。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必互相作对?只要你交出轮回果,魏某人一定收你为徒,将衣钵尽数相授。百年之后,你就是下一任的苍神宗宗主!” 眼看着魏苍海渐渐逼近,那眼中的杀机毫不掩饰。薛海这一路憋着气终于爆发。 见他眼中血光大放,骂道:“脑子被门缝夹了的蓝毛猴子!要杀要刮明说就是!一路上唧唧歪歪喋喋不休,吵得你爷爷我脑袋发涨。做什么宗主?赶快退位让贤,转投佛门吧!比那些秃驴还啰嗦!” “天杀的贼子,你……” 魏苍海勃然大怒。眼见此刻离薛海不过十丈开外,顿时手上一扬,六道水晶般的蓝光从袖口飞射而出。带起破空声杀向薛海。 “来得好!” 薛海不怒反笑,手中天地尘立刻挥动。大片阴风隆隆作响,浪潮一般扑了过去。只让那六道蓝光一个不稳,速度渐缓,露出本来面目。 却是六口晶莹剔透的水晶刀刃。 “哼雕虫小……”狞笑的魏苍海话未说完,却见两枚乌青色的珠子被那阴风卷了过来。 “青雷子!” 脸色大变的魏苍海失声叫道,下一刻身形顿时逆转,朝后飞遁。 轰隆! 两声巨响从空中传来。 青雷子化作一大团雷暴炸开。那青色雷霆四分五裂,带起气浪立刻将那六口飞刀彻底淹没。 来得快,去得也快。 薛海铁青着脸看着那六口飞刀在青雷下化为碎片,随风飘落。但远处的魏苍海却一脸后怕和震怒的盯着自己。 “小子,你竟然有青雷子?好!好!如此一来,魏某也不算以大欺小了!” 心中痛惜那六口飞刀,却也暗暗震惊青雷子此物。 这青雷子,单个威力不大。金丹高手要炼制却十分浪费时间。一枚青雷子,以莫**力摄取天雷,再以丹火熔炼两年,方才成功。而要对金丹有威胁,至少需要十枚以上。金丹境界虽然寿元足足四百载。但也没多少人会搁下修行,将宝贵的数十年时间花在这雷珠上。 而他魏苍海凭借神通,正面硬抗自然无惧,但会亏损许多法力。而且他摸不透这薛海身上到底有几颗。如果一口气被十几颗青雷子包围,就算他晋升金丹多年,早已稳固。也会被炸起的雷霆给击成重伤。 如今这局势,他可不想为一个小辈拼上死活。 但这也给了薛海可乘之机。 “唉,果然对付金丹高手来说,太勉强了。” 有些可惜的薛海叹了口气,却也不再留恋,运起遁光飞射而去。 气急败坏的魏苍海,自然压下怒火,再次追赶。 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其中薛海再次放出三枚青雷子,将早已有所戒备的魏苍海拉开了百丈之远。 可当魏苍海再次接近,薛海犹豫是否放出最后两枚时。脸色突然一变的魏苍海突然停下遁光,伫立在虚空中阴晴不定。 薛海一愣,顿时戒备大起。却见远处的魏苍海眼中满是明悟和震惊。 似有所悟的薛海也停下遁光,和后者保持足足百丈之远。斜眼看去,瞳孔也不禁一收。 不知何时起,那飞退的鬼雾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脸色豁然惨白的薛海立刻抬头望天,掐指一算。脸色更是发苦。 算起来,自己应该已经到了那所谓祖神的地界了。 四周环顾群山,却也没见那些陨落的各大门派金丹长老和掌门。 联系之前的遭遇,薛海多少明了,定是那股鬼雾将这些前辈尸体吹散,不知落到了何地。 但这不是薛海此刻担心的。 因为照目前来看,那祖神不是达到妖王境界的大妖怪,就是堪比元婴道士的大能。 但,在哪? 薛海紧张万分的来回看去。 目所能及,却都是一座座光秃秃的山峰。哪里有半分祖神的影子? 可就在他心中惴惴不安时,远处的魏苍海忽然吹了口气,阴沉如水的盯着薛海,冰冷道:“本宗想起来了,将近百年前,本门三大长老皆陨落在此。万年妖魔重新出世。如今,便是那妖魔所在吧。你这小子引我到此,想接那妖魔害我?哈哈哈哈哈哈……” 魏苍海一阵底笑,只让薛海嘴角抽搐,回礼道:“既然不怕,怎么不追?”说罢,手上一抖,那青黄色的小果子立刻被握在手里。 “来拿啊,堂堂苍神宗的宗主,金丹高手。怎么连区区在下一个小辈都怕了?” “哼,你小子也是不知死活。但我不怕告诉你,那妖魔早在万年前受了重创,如今奄奄一息。此刻,小子你该不会奢望一个妖魔救你吧?到时候就看是你先被那妖魔弄死,还是贫道不幸糟了道。” 魏苍海一阵冷笑。薛海却眉头一挑,正要转头继续飞遁时。突然一阵剧烈的呼啸声从身后传来!直震得四周的大山都一阵颤栗! 刹那间,薛海和远处的魏苍海脸色都变了。 急忙转头,却看见身后有着一座鹤立鸡群的高山。 但细细一看就会发觉诡异所在。 因为其他山峰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却也有沙泥,枯木。 只有这座山峰,宛如一块浑然天成的巨大岩石!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到! 愕然之际,这块无比巨大的石头竟然在两人眼前震动。那熟悉的呼啸声再次震耳欲聋的扑盖过来! 脸色狂变的两人情不自禁的往后退,那薛海却似有所悟,苦涩的喃喃道:“那声音好像是,呼吸声?” 好似为了印证薛海的猜测,下一刻分明从这巨大岩石中,传来一声呼气的喘息! “祖神!” 薛海脑中立刻闪过这个可怕的名字。当下就想掉头飞遁。 但此刻魏苍海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周身蓝芒大放,狞笑道:“请君入瓮!小子,你把自己引到死局之中还不自知!” 顿时,化作一道霹雳蓝光冲向薛海! 此刻他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祖神 可意外,就如此发生了。 化作一道霹雳蓝芒的魏苍海刚刚遁起,不过三四丈距离之时,却再次停了下来。 让本就全神戒备,殊死一搏的薛海也是一愣。 却见魏苍海悬停在半空,却浑身发抖。面目狰狞扭曲,好似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而此刻魏苍海却惧怕到了极点!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消失殆尽。 目所能及的,是密密麻麻,闪动惨绿光芒的狰狞眼珠! “血……肉……魂!” 无数的喃喃声响彻在他脑海,一瞬间,魏苍海竟然意识沉沦,元神衰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般。 紧接着,那无数的眼睛忽然蠕动着挪开,一张血盆大口从中探出,就要一口吞下! 薛海却只看到,那仿佛被什么力量束缚在半空的魏苍海一阵颤栗后,竟然面露安详神色。 可下一刻,他随身佩戴的一块黄玉吊坠突然绽放出偌大光芒,噗的一声炸成碎片。 魏苍海却也因此得以从沉沦之中回过神来。毫无人色的他二话不说往后飞遁,竟然一口气又飞出百丈开外! 而那中仿佛被人盯着的毛骨悚然感觉,也悄然消失。 虚脱一般的魏苍海立刻无力的摔倒在一座山峰顶上。 只是他浑身仍然不住颤抖,冷汗都浸湿了衣衫。 可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他惊恐的回望薛海,或者说,回望薛海身后的那块巨石。 轰隆! 一声巨响。 全身汗毛炸起的薛海立刻惊惧的回身,却在见识了魏苍海的遭遇,不敢移动分毫。 但在那命悬一线的惊恐下,薛海却隐约有了一丝疑问。 “毫无疑问,魏苍海刚刚是被这所谓的祖神盯上了。但是为何,却对自己视若无睹呢?” 可又是一声巨大的破裂声传来,自知此刻性命危亦的薛海,立刻将这一丝疑问强自压下。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薛海和远处胆战心惊的魏苍海,彻底的震撼了! 随着一阵阵越发密集的破裂声传来,这块巨石上竟然肉眼可见的裂开一道道裂缝。 待到这些裂缝渐渐布满这山川般大的巨石身上时,一块岩石终于抵抗不住,脱落而下。 这一瞬间,薛海双眼血光大放,死死的盯着那脱落之处。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因为岩石脱落的地方,却不是有一层岩石。而是一片黑亮的,宛如盔甲一般的物事。 心中一动,隐约有不好预感的他暗自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的将据魂珠抓在手里。可随着破裂声越加频繁,一块块岩石好似蜕皮一样纷纷脱落。竟露出一大片层层叠叠,黑亮的物事。 真的如同盔甲一样,一层叠着一层。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 当这巨石全部脱落,露出里面一直潜藏着的东西时。任凭薛海和魏苍海心智如何成熟,稳固。此刻都寒气袭身,魂飞天外! 原本的巨石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枚山川大的椭圆黑球! 不! 薛海知道自己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甚至于,就算一个凡人在此,都能认出来的东西。 只不过,这太巨大,太恐怖了。 因为这通体黑亮的玩意,骇然是一枚无比巨大的虫茧! 那好似盔甲般的物事,竟然就是这虫茧的虫壳! 薛海只觉手足冰凉。终于意识到这个十万大山的祖神,究竟是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可完全褪去石衣的祖神,却突然停止的那阵阵剧烈的喘息声。仿佛梦呓的孩童,再次昏沉睡去。 远处见此的魏苍海虽然惊恐万分,却也感受到了这魔物的安分。原本颤栗的心,再次缓缓火热起来。目光不禁一转,再次投在薛海的身上。 一道冰冷的目光,让薛海背后寒气一阵蔓延。猛然回过头去,却见到这魏苍海有些忌惮的看了那巨大虫茧一眼,忽然一手拍在腰间的符盒之上,二十道符箓立刻飞出。 他手捏发觉,指尖绽放诡异光点。连连点在那些符箓之上。 下一刻,这些符箓忽然冒出蓝烟,烟气将符箓彻底包裹,竟然化作一头头尖牙利齿的野狼,发出嘶吼声凌空飞跃,朝着薛海所在奔涌而来。 只是微微后退一步,薛海双眼一眯,凝神细看。 眼看那二十头法力凝聚的奔狼毫无危险的越过百丈距离,和魏苍海脸上的狞笑不同,薛海面沉如水,只是一个犹豫间便下了狠心。运起遁光一头扎向那虫茧。 “吼!” 二十头狼紧追不舍。可薛海已然临近那祖神虫茧不过十丈距离。甚至那虫壳上的质感和痕迹都清晰可见。 终于是无路可走。 “哼!” 薛海此刻却心中大定。不知为什么,祖神对他没有任何动作。兴许是修为太低入不得他法眼?抑或是自己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没被这魔物看做生灵? 结合魏苍海所说,这大能可是身负重伤。那他御使鬼雾吞吃生灵精气气血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一切,不过是恢复伤势而已。 甚至薛海还在想,当初那些陨落至此的金丹前辈,会不会就是被这妖魔故意为之,以此吸引生灵好搜罗气血的? 但薛海自身修习秽血神道,气血之充足比之那些强横体魄的妖怪都要略胜一筹。为何这妖魔却不对自己下手? 莫非,是自己的元神? 贰负神虫? 薛海如此想着,却也略微安心一些。至少目前为止,这个能瞬间灭杀他千次的存在,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 下一刻,他笑了。 “魏苍海薛某固然不是对手。但区区几个用兽魂附身的符箓,也想奈何我?” 轰隆! 从纯阳门柳若雪处得来的冰寒飞剑,被薛海催动血雾强行血炼后,立刻飞出。只是寒光闪烁。那二十头狼顿时哀鸣一声,化作法力消散。只剩下被切成两半,冻成冰疙瘩的符箓飘落而下。 但这一切,魏苍海并不惊讶。他惊讶的是薛海能如此接近祖神,而毫发无损。 只是皱眉,他叹了口气缓缓道:“小贼,你自以为躲在这妖魔身边便安然无恙?这可是万年前纵横天地的妖魔,据说陨落其手的元婴大能数之不尽。更有化神境界的至高存在。你区区一个筑基小辈,如今苟且偷生。可所谓伴君如伴虎,就不怕此魔突然将你吞了?魏某也不是冷血之辈,只要你乖乖交出……” “聒噪!这臭气熏天的果子就在这,有本事来拿!” 薛海挑眉怒喝。只让远处的魏苍海面沉如水。 可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三四道流光朝此飞射而来。魏苍海脸上一喜,眉开眼笑起来:“哈哈哈,看来小贼你今天运气可不好啊。” 后者却不吭一声。只是默默看着越来越近的四道遁光,垂在身侧的手豁然握紧。 第一百五十八章 地藏千足龙 “魏苍海,这些人是你唤来的吧。” 面沉如水的薛海忽然说道。 后者却低声一笑,也不答话。那四道光华却已然飞了过来。 “参见宗主!不想一甲子后,宗主气度依旧啊。” 这四个有男有女的筑基道士身披蓝色道袍,对着这魏苍海就是一顿作揖行礼。 后者却点了点头,忽然皱眉道:“怎的就你们四峰长老几人前来?” “回宗主话,我等不禁重新找回了邓长老的尸首,并且还将克星门前掌门的尸首一齐缴获!如今我苍神宗剩下八位长老正与那克星门周旋。接到宗主令牌,便只有我等四人赶来。还望宗主赎罪。” “哦?克星门前掌门?好!那厮的逆北斗聚星葫可是至宝!你们做的不错!” 魏苍海神色一缓,更是喜上眉梢。 显然那所谓的逆北斗聚星葫在他这金丹看来,都是不得了的至宝。 但他眼珠一转,忽然扭头瞪着远处面色发苦的薛海,阴笑道:“这小辈偷了本宗的东西。你们速速上前擒下此人。” “哦?刚偷宗主您的东西?这小子不想活了?” 这几个筑基长老虽然修为参差不齐,也暗暗心惊薛海筑基七层的修为。但仗着人多势众却也无惧。当下化作四道匹练就飞射而来。 但脸色发苦的薛海,却忽然阴冷一笑。 下一刻,这四人突然停下遁光,好似被什么恐怖存在给摄在了半空。竟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周身气血和法力瞬间被活活抽取。甚至连躯体都无法保留,在半空中化作一团灰烬消散了去。 魏苍海脸色瞬间死白! 妙! 妙! 妙! 一边的薛海连声大喊,终究桀骜的仰天狂笑。 以至于周身血雾,都阵阵颤抖。 “魏苍海你这蓝毛猴子,自以为聪明,想以此灭我?” 薛海得意非常,怒极的魏苍海却二话不说,一道炙热的剑气从手中射出,虽然距离两百丈远,但到了薛海身前却仍有余力。 笑意一收的薛海立刻运起血光再向后撤。才让力道尽了的剑气消散无形。 但深知金丹法力恐怖的薛海不敢托大,心中也认定了自己元神特殊,才让这万年老魔不加害自己的前提下,竟然飞射而落,降落到一座挨着祖神的山峰之上。 离得那祖神不过两丈,甚至能感受到这虫壳上散发出来的温热。薛海却也大大咧咧的盘腿坐下,竟然就这么运功调息自身法力起来。浑然不把远处干瞪眼的魏苍海放在眼里。 此刻魏苍海也是极其郁闷和踌躇的。 要说凭着自己性子,他自然恨不得碎尸万段了这小子。但理智上,对方也不过拿着一个药力低下的轮回果子果。而白玉蟾和李慕白那里也是迟则生变。为了一个对自己用处不大的果子冒着性命危险,本就不智。 而且听闻门人报道,自己宗门的人倾巢出动。围杀克星门抢夺祖传至宝。他身为苍神宗宗主,自然也要去尽一份力的。 于是乎,魏苍海就在如此纠结郁闷之中犹豫不决,竟就这么耽搁了一炷香的功夫。 可就在他恨恨的看了薛海一眼,就要下决心遁走去争夺那母果时。一声碎裂声不大,却传入了在场两人的耳里。 魏苍海神色一凝,薛海双眼也豁然洞开。都寻声望去。 却见不远处的虫壳上,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缕缕惨绿色的液体从中流出,洒落在薛海身边的土地上。 唦! 那液体好似剧毒之物,只要碰到的泥土立刻化为漆黑! 整个人嗖的一下飞了起来,薛海脸色难看的盯着这些液体。 可接二连三的破裂声此起彼伏。每出现一道裂口,都有大量的液体喷涌而出。 甚至能看到远处的一座山头,被潮水般的绿水一下淹没,立刻变成漆黑如墨的恐怖景象! 灵光一闪即逝。 薛海似有所悟的惊呼道:“这些竟是此魔的鲜血!” 可话音刚落,一枚枚洁白如玉,硕大如瓜的白球,就从一个个裂缝之中被这绿血冲出,滚落一地。 只见啪的一声爆响,那白球竟然凭空炸开!留下的,却是一截手臂般巨大,浑身漆黑,獠牙狰狞的蜈蚣! 背后汗毛乍起的薛海分明看到,这蜈蚣生有七十二足,头上两道长须左右摇摆。但是那坚硬的甲壳背部,却长有连成一排,密密麻麻的甲刺。 那模样看起来,就如同蛟龙背上的龙鳍一样! “天啊,竟然是上古时就灭绝的地藏千足龙!无物克破,上遁九霄下潜深海的千足龙!” 魏苍海难以置信的连连惊呼。可听闻此话的薛海却也悚然一惊。他杂书看得多,这地藏千足龙虽不曾见过,却也有记载。 乃是上古时凶极一时的凶兽。喜吞法宝和天地精华。无物不破,无物不吞。并且遁术十分了得,曾让古之大能都十分头疼的存在。 一念至此,薛海目光扫过。心中却无比震撼。 因为这般恐怖的凶虫,此刻却都破卵而出,漫山遍野都是漆黑一片,不停的蠕动着。 可这时,魏苍海却转惊为喜,情不自禁的笑道:“这些只不过是幼虫!太好了,若能抓捕此虫回去圈养,我魏苍海何止实力大增?就算独斗那白玉蟾和李慕白联手,都可不落下风了!” 说罢,突然似有所悟,瞪着薛海脸色变得平和,忽然和气道:“冤家宜解不宜结,魏某也不是斩尽杀绝的小人。话就这么放出了,那枚轮回果权当贫道赠与道友的,如何?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哼。”薛海哪里会不知道这厮的算盘?只是阴笑道:“蓝毛猴子,想让我抓几只蜈蚣送给你?” “道友果然是妙人,一点就透。只要道友助贫道一臂之力。轮回果不仅相赠,鄙门的宗主大位也拱手相让!你我化干戈为玉帛。岂不快哉?” 魏苍海听见薛海叫他蓝毛猴子,眼中那是杀机一闪即逝。却也立刻压了下来,和和气气的如此说罢。 不知情的,还真会以为薛海是魏苍海的亲传弟子呢。 薛海脸上挂着阴笑。不用想,只要敢把蜈蚣交给他,他必定会暴起杀人。只是这蜈蚣若真是那灭绝的地藏千足龙,就算薛海自己都不免心动。 虽然自己不会什么驱虫之道,而把这等凶虫养育起来,定是千难万难。但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千足龙的神通,在古籍上可是被说得翻江倒海,恐怖非凡。哪里能不动心? 心思电转,薛海已有成竹在胸。 只见他忽然露出微笑,朝着魏苍海作揖回礼道:“前辈能冰释前嫌,真让晚辈惶恐不已。只是这凶虫来得诡异,是从此老魔体内溢出。莫非这万年老魔,本体便是这千足龙不成?晚辈贸然抓取,万一真激怒了这尊老魔,纵是万死都不足惜啊。” 魏苍海一愣,显然也没有想到这块。但薛海这般示好举动,多少也让他眉头渐缓。只是略一沉吟下,便有了定计。 “据我所知,这等凶虫五行缺水。在神通有成,开灵智之前最畏惧葵水精气。”说罢,手上一动,一团蓝光飞射而来,在二十丈外掉在树枝上。 定睛细看,却是一方水蓝色的圆环。 “前辈这是何意?” “此乃贫道随身携带的真水环,可以绵绵真水困敌无形。用此宝捉来千足龙交予贫道便是。放心,此物虽是我贴身法宝,但并无口诀心法。你只管驱物运用。困住几只不过练气三四层的幼虫不在话下。” “哦?前辈倒还真是大放啊!” 薛海捏起手印,以粗浅的驱物术摄来此宝,却并未用手去接。 魏苍海见薛海未接,只是淡然一笑道:“小友疑心真重啊。此宝便是赠给你又有何妨?” 薛海不为所动,只是眼中精光一闪,数道火符立刻飞出。击打在此宝之上。 只是红蓝相间,火光消散。此宝却纹丝不动,只是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也不理会脸色有些难看的魏苍海,薛海也是松了口气,拿过此宝,就对着身下一条刚孵化的千足龙就那么罩下! 一道蓝光立刻从环内喷出,卷起那蜈蚣,就要吸入环内。 异变突发! 那原本水蓝的圆环忽然爆射出一团金光。本来平静的那蜈蚣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狂性大放,张口手腕那么粗,长满倒刺的血盆大口,闪电般的就冲向薛海门面,一口咬下! 嘭! 一只布满血雾的手从半空一把抓住此虫。原本暴怒的蜈蚣被这血雾一围,好似遇到了天敌一般,发出呜呜的哀鸣声。 但被血雾一包,顷刻间就吸干了气血,只剩下一个壳了。 “你……”见到薛海没有中计,魏苍海神色有着不可置信。但是薛海却眼中血芒闪动,阴冷的瞪着后者道:“千足虫遇水则萎,遇金则暴。蓝毛猴子,要不是我炼化过太一重水,今次还真难善了。你这烁金环,贫道就笑纳了!” 薛海狞笑着一把抓住此刻通体金光的圆环,收入布袋之中。只留下魏苍海面沉如水,杀机大盛。 “好!想不到你早已看破。我这法宝折得不怨。但你以为……” 可魏苍海话未说完,那四周密密麻麻的千足龙幼虫忽然纷纷嘶吼一声,宛如婴啼。竟然发疯了一般对着周围的同类互相残杀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薛海震惊之下,却有心痛。这些可都是宝贝啊! 也算是薛海孤陋寡闻。南疆十万大山为何巫术蛊术盛行。并不是何人所创。而是这些毒虫鼠蚁最直接的修行方法,就是吞噬! 而同类因为本源相近,也吞噬的最多。 这天地自然的相杀之相,本就是蛊术的起源。 第一百五十九章 虫魔 薛海可惜这等宝贝自相残杀,情不自禁的就想上前抓住几个。 也许是因为薛海元神诡异被特别关照,抑或是之前灭杀了一只千足龙而惹得这恒古老魔有些不爽。 原本倾斜而来的绿色鲜血,忽然掉头一转,一道血柱突兀的射向他门面而来! 快。 太快。 快到薛海脸色一变,那道绿血就罩在了脸上。 “啊啊啊啊!” 薛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周身血雾疯狂震动,却无济于事。 远处的魏苍海脸色大变,分明看到那团绿血飞快的渗入了薛海的躯体中。血管和脉络飞快的化为惨绿,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绿色,渐渐浮现在他脸上。 本是血光闪动的双眸,此刻竟也隐晦的发出绿光。 世界,在眼前崩塌。 无数对惨绿的巨眼,组合成天地,将薛海元神包围起来。 一股慑人心神的恐怖力量,直接灌入元神之中。竟想一举震散薛海识海! “吼!” 不似人声的怒吼在元神识海中传来。 贰负神虫的本命元神化作一道人脸巨龙,毫不畏惧那些渗人的巨眼,竟然张开大口一阵撕咬。 “贰负元神?小娃,你与长生子是何关系!” 那无数巨眼眼睁睁的看着薛海元神吞吃自己的元神显化,震惊之下,勃然大怒的大声质问。 薛海一愣,但分明感受到这妖魔的元神中有着浓烈的忌惮和愤恨。但心知肚明,这妖魔此刻元神侵入自己识海内,声势浩大,却也不过金丹境界罢了。相斗之间,也不过五五之数。 将撕扯而下的绿色神念吞入腹中,明显的感受到元神立刻有所精进。当下也心中窃喜,大喝道:“什么长生子,薛某不认得。但是前辈乃震古烁今之大能,却也会自降身段,来与晚辈这般筑基之人元神搏杀?传了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哼!” 闻言,那密布天地的巨眼忽然一凝,澎湃的压力立刻作用在薛海元神上。使得后者那贰负神虫悲鸣一声,竟痛苦的兀自乱摆。 “前辈,你这是……” “屠吾子孙,碍吾修行。死!” 刹那间,绿光大盛! 薛海那叫个魂飞天外! 但下一刻,却愣住了。 因为这老魔的元神并没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充其量也不过只是金丹境界罢了。 而薛海以贰负神虫之元神吞吃无数,此刻的元神就算放在金丹境界中,也是中流砥柱。 故而,那大盛的绿光一触碰到贰负神虫身上的血光,竟开始僵持不下起来。 “怎么可能?你这小娃是金丹境界?不,你元神竟然强悍到跨越一个大境界!” 那巨眼显然有些震惊。但下一刻,暴怒却接踵而来:“果然没错,果然是贰负神虫!你一定是长生子的传人!杀!” 绿光仿佛吃了兴奋剂一样,蓬勃而起。但薛海顿时想通来由,不禁哈哈狂笑:“我当什么绝世魔头!原来却不过是一个神念而已。纵然你这神念有着金丹境界的元神造诣,可如今落到你薛爷爷我手里,就是送上门的宝物!” 说时迟那时快,剧烈的血光自贰负神虫身上大放。竟压得那无边无际的绿光一阵退缩。 眼中寒芒一闪,贰负神虫立刻张开血盆大口用力一吸。大量的绿光分崩离析,一股脑被神虫吞入腹中。肉眼可见的,那神虫的体态一吸收了这些绿光,竟然暴涨。不多时已经大了整整一圈。 这一口吞下去,竟抵得上吞吃几个筑基道士的元神。怎能不叫薛海兴奋? “哼,吃我一记太清灭元剑!” 天空巨眼如此大喝。薛海那股高兴劲却立刻消失不见。只如五雷轰顶! “糟了!” 薛海心中发苦。 而那无尽绿光和巨眼消失不见,化作一并巨大到足可以开天辟地的巨斧。带着撕破元神的恐怖威压,朝着贰负神虫袭来! 若是之前那般拼斗元神,薛海无惧。 但用着这元神攻伐之术。在境界差距如此巨大的情况下,就算贰负神虫神妙无比,却也只得引颈受戮。 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抹黑光忽然在那斧头上突兀的蔓延开来。 转眼间,那黑光就蚕食了小半的斧头。 太清灭元剑立刻无疾而终。那斧头好似惊怒不已,一阵扭曲后,再次化作一枚无比巨大的眼珠。 只是薛海死里逃生下,却也发现。那抹黑光立刻当仁不让,竟也开始蚕食这惨绿的眼珠。 这老魔突遭此变,眼珠子一阵慌乱的来回转动。那隆隆之声,响彻薛海的识海之内。 “你来敢再来?莫非真是不怕死?” 薛海一愣,他明白这老魔的话语,不是冲着他所说。八成是对那黑光所说。 但那黑光也不答话,只是一股劲的蚕食着这丝神念。 可这老魔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般情况,那慌乱神色立刻平静下来,只是任由那黑光蚕食,恨声道:“好!你不怕被天劫劈死,但元神相融后,你非你,我非我。你……” 这老魔话未说完,黑光已经将他全部吞噬殆尽。 也算薛海运气。被黑光吞噬过后,这巨眼竟然一丝丝的奔溃瓦解。原本凌厉至极的元神却自己溃散。只不过一个呼吸间,已消失不见。 当那股压着元神的压力大减后,心中虽然惊疑不定发生了什么。但感受那奔溃的元神逸散在自己识海内纯净的力量。大呼一声,张开大嘴一下就把所有能量全部吞噬一空! 元神立刻爆涨! 如果说原本薛海的元神强度只是金丹五层,吞吃了这老魔的一丝神念后。一口气冲上了八层境界!连跳三级! 终于,现实中。薛海睁开了双眼。 看着诸多笔墨,实则不过瞬息之间。 远处的魏苍海还在惊疑不定。薛海却感受着之前泼在身上的绿色。其中蕴含着无比浓厚的气血。当下也不浪费,血雾再次溢出,瞬间就把这些鲜血吸得一干二净。 这一下的贪心,却出事了。 这是蕴含着那老魔不知多少万年苦修的气血,其中还包藏剧毒。这么一吸入体内。那剧毒夹带着无以伦比的海浪法力,一股脑的冲入了薛海四肢百骸! “啊啊啊!” 吃痛之下,惨叫一声。 一根根倒刺和尖角刺破皮肤。乌黑透亮的虫壳也飞快长出。 不多时,薛海就好似变成了一个半虫半人的怪物。 还没完,那虫壳下也相继冒出黑血。剧毒攻入全身,竟压过血毒,企图一鼓作气瓦解全身! “这厮的气血太毒了!我不能炼化!” 薛海脸色惨白,正慌乱苦无对策时。福至心灵。 “那老魔在元神中说,这些千足龙是他子孙。那他便是一只千足龙修炼得道。说穿了,就是妖!既是妖,以妖制之。” 眼显果断的薛海,一把从腰间布袋中取出一枚血淋淋的硕大眼珠。正是之前灭杀那蛤蟆妖,挖取的第三目。妖怪中名气最大的神通之眼,五行睁天眼。 毫不犹豫,薛海张口就吞下这枚眼珠。当下凌空盘膝入定。周身血雾收入体内,以太阴六乙秽血神道,将那枚眼珠当做法宝一样强行血炼! 第一百六十章 五行睁天眼 血炼之术,十分霸道。法宝以精血注入,得以为主人所驱动。血炼之术就是以此理,将气血强行注入其中炼化。如果炼化的是普通法宝,甚至法宝自身会承受不住精血的融合而崩溃瓦解。 而五行睁天眼作为妖怪中的大神通闻名天下,除了威力绝伦外,自然有其无比苛刻的条件。 吸收天地五行精华,得至极境。才可练成。 可五行相生相克,绵绵不息。哪里是这般容易吸收的? 想那死于薛海手里的蛤蟆妖,筑基境界。存活了不知多少百年,日夜吸收乙木精华。搜罗木行中的天才地宝,日夜淬炼,也才勉强练出了一个木行,还是小成。 但威力非凡。不仅吐纳天地精华比之其他妖怪快上一倍。关键时刻,更能化出乙木之精,强行镇压法宝。 据说将木行瞳练至大成时,可施展木遁秘术,更可调遣凡俗植被。称得上是是林中之王。 这等练出的神目,饱受妖怪间的窥视。以致妖精百怪为了一枚眼珠,可肆意杀伐,血流成河。 但对鬼怪,人族来说,此物略显可惜。 无法炼化为自身所用,同样无法练成法宝。只能当做一些丹药的药引加以利用。也只是为了其中蕴含的五行精华。 因为此物一旦脱离生灵体外,存活不过几个时辰,就会化为尘埃。 让无数窥视其中神妙的古之大能束手无策,感叹天道有偿。 可也有传说,一些半妖,以及夺舍妖怪躯体的道人,能运用此目。 以至于一度有高人将拥有五行睁天眼的妖怪炼成傀儡,加以利用。 可如今薛海所为,却是违反了修道界一直以来的常识。 企图以人身强行炼化五行睁天眼! 不过薛海此刻,算不算得上是人,却是两说了。 “轰!” 体内,滚滚气血疯狂的轰击,渗入那眼珠内。但无论多少气血注入其中,那枚眼珠却纹丝不动。甚至其中的木行精华,也在渐渐消散。 眼看那虫魔的毒血渐渐散入四肢百骸,周身都开始爆出倒刺和黑血。薛海脸上一阵惨白,却只能干着急。 意外,却在这时发生了。 好似以前炼化太一重水一样。这次全身血雾彻底吸收了那虫魔之血后,原本毫无反应的眼珠突然一震! 如同飞蛾扑火,野狗寻香。 那枚眼珠饥渴异常的疯狂吸入薛海打入的气血。后者尚未反应过来,自己已与那眼珠之间有了一丝感应。 好似动动手指,眨巴眼睛。 这眼珠突然间,变成了身体器官的一部分。 立马狂喜的薛海毫无二话,全身血雾不要钱的注入其中。原本全身长满的倒刺和虫壳飞快消退。被血雾连带着涌入眼珠之中。 直到某一个极限,功德圆满。 薛海仰天长啸,声震四野! 远处胆战心惊的魏苍海豁然看到,那薛海额头眉间处,突然裂开一道血红缝隙。 洞穿云霄的惨绿光辉一闪即逝。一枚阴森泛着绿光的竖眼,就在薛海眉心处来回转动。 下一刻,冰冷的瞳孔一转,直勾勾的瞪着魏苍海。 刹那间,脊背发寒。 那道目光,不带一丝感情。 但魏苍海,却面目扭曲,竟难以置信的失声道:“五行睁天眼?不可能!你是人,怎么可能……” 可这厮的话未说完,那眼珠一阵颤栗,在青绿色的瞳孔对向,突然冒出了另一颗水蓝的瞳孔。 两枚瞳孔如同太极的双鱼,竟在眼珠上兀自围绕转动起来。 “五行睁天眼,乙木生水,木水双行!” 魏苍海极度震惊之下,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 结合之前那喷在薛海身上的绿血来看,莫非这五行睁天眼是这恒古老魔帮助这厮炼化此瞳的?这人和老魔莫非有什么关系?以至于逆天而行,化不可能为可能,炼化了五行睁天眼? 再一回想那一开始,薛海就引着自己前来虫魔所在,看来这厮就算不是妖魔鬼怪,也定是和虫魔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自己联想的魏苍海此刻脸色狂变。隐隐生出惧意。 金丹境界放在明面,自然是了不得的人物。可对这些存活万年的老妖怪来说,也只能算得上打一次牙祭而已。 当下魏苍海已然暗自放弃了那枚轮回果。有着逃命的打算。 可对于薛海来说,此刻却感受到无比的玄妙。 五行睁天眼如同自己的一部分,在开眼时,融合了太一重水的血雾被其吸纳。竟冥冥中暗合了那葵水精华之意,得以凝聚出第二枚瞳孔。 虽然此瞳不像那木瞳得以小成,但如今木水双生之下,结合那虫魔的气血炼化后。却变得神妙无比。 只消得用那五行睁天眼看去,周遭万物,天地之间变得一片昏黄。但凡有灵性之物,都泛着金光。灵性越高,金光越盛。那远处的魏苍海,正如一个小太阳般站在远处。肉眼看去不过蚂蚁般小,但如今看来,却无比明显。 更有甚者,似乎凝聚了木水双瞳后,连周遭潜入地底的种子,和地底河水,都能够窥见一二。真是上达九天,下窥九幽的好神通! “相信这本非是五行睁天眼的神通。而是机缘巧合之下诞生出来的。目所能及皆是昏黄,宛如黄泉世界。便唤作黄泉鬼目吧。” 不过这时,黄泉鬼目之下,分明看得那魏苍海散发的金光一阵晃动。竟是运起法力,想就此遁走。 狞笑一声,薛海周身血雾疯狂涌动! 原本停歇不前的筑基七层境界,在此刻吃了药一样疯长。一口气越过几个境界,直到筑基九层大圆满为止! 恒古虫魔的一丝气血,对薛海来说,胜过无数天才地宝,灵丹妙药。 “什么?这不可能!” 魏苍海神情一震,难以置信的回头看来。 “哈哈哈哈哈哈!” 志得意满的薛海却站起身子,正要说些什么场面话时。却明锐的发觉,那魏苍海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 而是在,自己身后! 脸色一白的薛海猛然回头,却见那浩瀚如山的巨大虫壳响起一阵破碎声,朝着薛海的方向缓缓挪来。 下意识的运起黄泉鬼目看去,但眼前大片金光耀眼至极。只让薛海惨叫一声便合上了五行睁天眼。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去。 “壳,打开了?” 吞了口口水的薛海如此喃喃自语。却马上意识到其中蕴含的危险。 而密密麻麻铺就在虫壳周围,互相吞食不休的千足龙,仿佛遭遇到了致命的威胁。一个个都拱起身子,张开长满倒刺的大口,齐刷刷的扬天低吼。 好似,在送行一样。 可薛海哪里管得了如此多? 一眼瞄到附近一只吞食了许多同类,变得粗壮的千足龙。薛海立刻挥洒血雾将他摄来。 后者虽灵智未开,却也知晓敌意与否。 当下就是在血雾中一顿挣扎。 但发觉无可奈何这血雾后,竟然缩成一团,宛如一个圆盘。 薛海当然乐意见此。 毕竟千足龙这等只存在古籍上的传说凶虫,真乃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当下手指一引,将那千足龙送入白玉葫芦之中。就运起一道霹雳血光,闪电般的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射而去! 远处一直留意薛海动作的魏苍海顿时一阵犹豫。心下却一横,竟然运起比薛海快上数倍的遁光飞快追来。 同时魏苍海暗暗心惊。这小子一身秘密数不胜数。说不得和那虫魔有所交际。如今是战是和,先跟着此人定是没错。 可远处飞遁的薛海见到这前辈追来,心下那是一寒。可迟疑片刻,仍旧鼓足了劲的飞遁! 纵然如今筑基九层大圆满,他也不会不自量力的和高一个大境界的前辈硬碰硬的。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让一前一后飞遁的两人神色一变。 回头望去,却都震惊的停下遁光,目瞪口呆。 因为一只惨绿色的,满是婴儿肥的巨大手掌,竟然打破虫壳,重见天日! “嘤嘤……” 同时,一声清晰无比的婴儿啼哭声,从虫壳内传来,钻入了两人脑海之中。 噗! 两人同时脸色大变,张口就吐出一团脓血! 竟是这一声啼哭,把这两人都属于金丹境界的元神,一击重创!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逃 “小鬼,那老魔的元婴出窍啦!” 远处的魏苍海神色惨淡。显然刚刚那声啼哭,让他受创极其严重。 脸色死白的薛海显然也大为不好过。但看着魏苍海飞来,立刻戒备的连连后退,一手扣着符盒,一手抓着剑匣,低吼道:“前辈想做什么!如今这般局面,要与晚辈再次周旋吗?” 闻言一愣,继而怒火中烧。他魏苍海身为一门之主,更是金丹高手。何时被一个晚辈如此胁迫过?但如今局势不同,也只得压下怒火,停下遁光道:“你也别装疯卖傻了!这老魔竟然在此时此刻渡天劫,你会不知道?他必定留有什么后手给你。让你安然逃脱!” “天劫?”薛海悚然一惊。天劫这等大名鼎鼎的词,别说薛海,只要十个修道中人都知晓。 结合那之前的鬼雾吞吃精华,想来这老魔受了重创不停吸取天地之灵休养生息。只为了功成时度过天劫。 但他面上滴水不露,神色凛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缓缓道:“想不到还是被前辈看穿了,厉害厉害。” “哼,贫道也不以大欺小。如今老魔要渡天劫,我等势必会被牵连。这样,那轮回果算是贫道的见面礼,只要小鬼你能带我安然离去,日后定有重谢!想来你也知晓我苍神宗……” 可这厮话未说完,又是阵阵破碎声传来。竟震得大地都瑟瑟发抖。 两人惊惧不已的回头看去。却见到那山川般巨大的虫壳,被那巨手缓缓撑开。之前追杀过薛海的鬼雾,竟然在其中盘旋不定,渐渐逸散。 可下一刻,两人的心都提上了嗓子眼。 鬼雾翻滚,气浪滔天。 一个巨大如山的惨绿巨婴,从撑开的虫壳里,缓缓坐起。 这巨婴端坐虫壳内,周身鬼雾缠绕。本是可爱的婴儿面容,此刻却显得恐怖之极! 那巨婴眉间上,骇然也有一只独目。眼珠内五个颜色各异的瞳孔围成一圈,缓缓旋转。 “竟然将元神凝聚的元婴充实到如此巨大的地步!这不是幻化之术,而是境界所致!这虫魔根本不是什么元婴境界的大能,而是传说中登峰造极,达至地仙的化神存在!” 魏苍海难以置信的如此说来。只让一边的薛海震惊不已。 别说化神,就是元婴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只是奢望。可如今一具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化神地仙就摆在眼前。哪能没有一丝震撼? 可说时迟那时快,却见这巨婴只是默然的抬头望天,眼中有着一丝恐惧和凝重。 下一刻,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际,突然乌云密布。放眼望去,犹如黑云压城,让两人都一阵憋屈的喘不过气。 这乌云声势浩大,纵横不知多少千里。甚至将临近的幽州都囊括其中。不可谓不恐怖。 “走!” 晓得厉害的魏苍海立刻惊惧的大喊一声夺路而走。两人立刻一前一后飞射而去。 可阴沉的天空突然传来阵阵闷响。只见红蓝之光顿时大亮,照的天地一片光怪陆离。 抬头看去,却见起码几百道火焰和雷霆化形的神龙穿插在乌云之间。以合围之势朝着那巨婴奔涌过去! “雷火辟魔劫!竟是三昧真火,太虚神雷化作的九百九十九道神龙!” 魏苍海见识毕竟比薛海多。一眼就瞧出其中厉害。脸色更是刷的一下死白。毫不犹豫的对着薛海喊道:“这老魔降下的竟是这等天劫!这里不安全,至少方圆五十里内都会灰飞烟灭!小鬼你也不要藏拙了,快快将他交予你的手段使出。否则我等今日必死无疑!” 薛海脸色一紧,他哪里有什么手段?但如今事在人为,立刻取出那白玉葫芦,对着魏苍海喊道:“前辈,此乃那位交予我的法宝。只要有此宝护身定可安全。我被他种下契机,天劫进不得我之身。前辈速速进入这葫芦中。便可逃过一劫!” “哦?此言当真?我看这葫芦也不是什么大神通之宝,竟能抵抗天劫?” 飞过来的魏苍海看着那白玉葫芦,面显犹豫。薛海立刻大喝,不给他思考时间:“前辈还犹豫什么?之前也看到晚辈将那千足龙收入其中了。实不相瞒,是那位存在未免天劫之下,其子孙全部陨落。特命晚辈收取其一,安然带走。如此想来,最安全的定是此宝之内了!” 睁着眼说瞎话,薛海却一脸凝重神色。好似迫不得已才吐露此等秘密。 情势所逼,魏苍海也不再犹豫,当下猛然点头道:“好!若过了此劫,魏某定欠你一个人情!速速将瓶口打开!” “好!前辈速来!” 薛海立刻打开白玉葫芦的盖子。那魏苍海立刻飞遁而来,眼看就要自投罗网,进入了那白玉葫芦之中。 异变突起! 一道波光粼粼的钢叉猛然从魏苍海袖口中飞射而出。更是有一百多道符箓飞快飞来,上下就要将薛海围起。 同时,大片血雾自薛海周身散出,那钢叉打在血雾上,好似泥入牛海。瞬间就被炼化了太一重水的血雾所束缚。而那上百多道符箓也将薛海围起,化作一道道宝剑虚影。竟有一百多道之多。 轰! 百多道虚影上喷出丈许剑光,呈合围之势围剿薛海。那魏苍海更是闪到薛海上空,张口一吐,冻侧心扉的滚滚寒气铺面盖去。 薛海哪是坐以待毙之人? 五行睁天眼,立刻洞开! 两枚瞳孔疯狂转动,竟有一丝压制之力。那本就属于水行一道的符剑神通,在此瞳孔一转,也是慢了下来。‘ 见此,薛海立刻得以见机遁出阵内,但迎头而下,却是森森寒气。 “千年寒璃?”薛海惊疑不定的脱口而出。此乃上清道中一门十分奇特的神通。那寒气未到,薛海就感到自身法力和血雾为之一顿,调遣之下也艰难异常。 毫不犹豫,天地尘立刻挥动。 大片罡风呼啸而过。竟将那寒璃之气吹得一阵晃动。但千年寒璃哪是如此好相与?猝不及防下,薛海仍旧感觉身子一顿。 闪电般的,魏苍海却出现在他身后。 道家无上雷法之一的神宵真雷,此刻在他指尖闪动下,豁然祭出! 薛海脸色一白,血雾立刻回防。但冷笑的魏苍海手决一变,大喝一声:“爆!” 原本被困在血雾中的钢叉法宝立刻一阵颤抖,竟然轰的一声自爆开来! 噗! 血雾被活活震散,一条破碎的手臂也飞落而下。薛海心中一片冰凉。要不是为了压制太一重水的重量,他时刻用玉清神甲依附在体内。这一下法宝自爆,就足以将他半个身子炸成飞灰了。 可饶是如此,却也受了重伤。 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 薛海眼中血光暴涨。因为吸收虫魔一丝神念后恢复如初,更有长进的元神,此刻被薛海压榨到了极致。 蕴含整整九道太清灭元剑的恐怖威力,一股脑的轰入那魏苍海的元神中! “啊啊啊!” 这魏苍海吃痛惨叫,双眼都流出血泪,抱头痛呼不已。 但毕竟是金丹境界,不过一个呼吸间,就强忍着元神剧痛,回过神来。 得以喘息的薛海,再次溢出血雾。却见那血雾一阵沸腾,好似被煮开了似的。 “染血神光!” “神宵真雷!” 一道手腕那么粗的血光,一片紫青色的霹雳。皆是一闪即逝。 两道光彩,也都将对方贯体而过。 薛海整个人无力的坠落而下,倒在了一座山头上。 却见他全身焦黑,血气散乱。除了一只手完好无损外,全身上下,都残缺不全。要不是如今薛海除非元神破灭,躯体消散才会死去。这等伤势换了别人,都足够死上好几次了。 反而是不远处的魏苍海,凝重的看了看肩膀上一个碗口粗的大洞。大洞四周甚至开始变黑发臭。流出浓浓黑血。 他随手扔掉被染血神光洞穿后轮为废品的护身法宝,将一瓶药散洒在上面。可这药散固然神效惊人,却也无法彻底根除那黑血,只是堪堪止住罢了。 “太清道的一元道光?不,比之还要阴损,威力也大了许多。你区区一个筑基,却能如此伤我,就算就此陨落,也足以自傲了。” 说罢,这魏苍海双眼一瞪,却饱含杀机。 “你若杀我,如何在此天劫之下留得性命?”薛海气若游丝的如此质问。 后者只是一笑:“你那葫芦糊弄得了谁?天劫之下,贫道自有保命手段,就不劳你这小辈费心了。只不过,那千足龙合该贫道所有!” 突然狞笑的魏苍海瞬息间冲到薛海面前,张开手就要一击毙命。 而薛海那剩下的一只手也暗暗扣住布袋中的据魂珠,只等千钧一发之际,释以雷霆手段。 可就在这时,远远数十里外,那漫天飞舞的雷火双龙,立刻分出五十道俯冲而下…… 轰隆!远处好似同时升起一千个太阳。 两人脸色大变之下,那包含天劫雷火的滚滚气浪,摧枯拉朽般碾压过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两败俱伤 眼看那夹带着红蓝双色雷霆的气浪就要席卷而来,那魏苍海遁术一缓,神情凝重的飞快取出一张古旧的符箓,一把贴在了胸膛上。 刹那间,魏苍海整个人化作一团光团,那散发出来的光芒竟丝毫不畏惧劫雷! 薛海等的,就是这一刻! 朝天宫! 就在魏苍海周身化作光团之时,一道巨大的天门虚影立刻压下。让本欲遁走的他身形一震。 就算朝天宫这件法宝,镇压下极其强力,但是如今劫雷滚来,就算凭借着高出整整一个大境界的优势,只要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可以脱困而出的魏苍海,却不能不忍耐,咬牙切齿的抵挡那劫雷。‘ 而薛海需要的,就是这短短的一个呼吸。 嗖! 运起仅剩一丝的法力,薛海化作遁光瞬间来到了被朝天宫压制而动弹不得的身后。竟是企图借着这一个时间差,让魏苍海帮自己抵挡劫雷。 “竖子!” 睚眦欲裂的魏苍海怒吼一声,但薛海却全然不加理会,自是用血雾完全包裹住自己,以全力迎接。 终究,遮天蔽日的雷云风暴瞬间淹没了这两人。 身前的身影,只抵挡了不到区区半个刹那。道道逸散而出的劫雷轻而易举的撕开血雾,透体而过。薛海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一种要从精神上彻底抹杀的威力,使得他在全身分解之下,连一丝一毫的念想都不曾泛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天?一年?一万年? 当薛海的意识重新回到现实中时。 勉强睁开眼睛的他,立刻被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和颓败所侵蚀。 强自撑着的薛海立刻一番打量。心马上往下沉。 薛海此刻,除了半边脑袋和连着手的小半个身子,其他血肉都被劫雷的余波给碾成粉碎。剑匣早就不知所踪,装着法宝的布袋也躺在一边,各种各样的法宝和器物都散落一地。 心有所感的薛海朝四周望去,见周围是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显然之前被那一波气浪给掀飞,到了之前鬼雾都不曾肆虐过的外围。但是天空黑云密布,偶尔传来阵阵雷鸣。说明还在那老魔的劫云之内,并没有被吹出太远。 看着身边躺在草地上的白玉葫芦,薛海使出吃奶的力抓了过来。顿时,收藏在其中的万斤气血被薛海饥渴的吸取不休。 只是这林子中血光闪烁不定。那原本枯竭的法力和内在的损伤,渐渐补充回来。 可是躯体的残破,终究不能维持太久。 “太爷,你刚说的红光就是在前面?” “我还会看错?那红光一定就是极其少见的吞炎蚕!只要太爷我降服了这蚕虫,寨子里那些拿着飞天蝎就敢嚣张跋扈的混蛋,一定会逃出寨子。那我绝对是下一届的寨主了!哪怕是引虫入体,晋升法师大人也不是不可能!” 薛海一愣,松开了白玉葫芦,一手扣着拘魂珠,丝丝血雾隐于杂草之下,飞快散开。 却见不远处,一老一小两个皮肤古铜,穿着兽皮粗布的汉子绕开一棵大树,走了过来。 那老的气息诡异,好似练气九层,却又宛如凡人。这等感觉,只在那天豸身上发生过。想来这两人便是此地十万大山中的九黎人了。 心思电转,薛海立刻闭上眼睛装死。如今他这幅惨状,在装死上保证没人看出什么来。’ 同一时间,这一老一小两人也发觉了薛海的所在。 那小的正值壮年,一身肌肉。但见到草丛中残缺不全的半具尸体,也吓了一跳,抽出背上的叉子警惕起来:“太爷,看来是你走了眼。这分明是被什么妖怪给活活吃了!” “这的确不是吞炎蚕的吃相。” 那老头眉头一皱,也停下脚步,打量着草地上的尸体。 忽然发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精光:“这人莫非是那些北方佬?那散落在地的就是传闻的法宝啊!啧啧啧,这次可发财了!” 旁边的壮汉却是一惊,直接忽略了法宝这东西,有些后怕的嘀咕道:“北方佬?那些能在天上飞的鸟人?听大寨主说,不就是这些鸟人惹怒了祖神,才如今降下神威的吗?” “恩,这事的确如此。不过这个北方人滥杀无辜,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竟敢冒犯伟大的祖神。今天的事,也不用向上面汇报了。知道吗?” 这老头贪婪的看着那满地的法宝,忽然神色一冷的对那壮汉如此说道。后者耸然一惊,立刻连连点头。 “这就对了,如今大寨主可是去关照附近的另一个北方人了。想来这等小鱼小虾,大寨主也不会去多加理会的。” 老头呵呵直笑,忽然踏前一步踩在草地上。但入脚软绵湿滑,好似踩在水上。让他不禁一愣。 徐徐血雾突然从草地四周升起,一下将那两人完全包围起来。 老头惊怒之下大喝一声,就要有所动作时,一道长着人脸,三只眼睛的巨大怪虫忽然破开血雾,钻入了他的口中。 “太爷!” 亲眼见到这一幕的壮汉怒喝一声,手中钢叉舞得呼呼作响。可那血雾散去后,那老头神情一会狰狞,一会呆滞的站在原地,不啃一声。 “太爷,太爷你没事……” 那壮汉立刻上前,却不想如今夺舍了这老头躯体的薛海,眼中血光一闪即逝。忽然阴冷笑起,一把就扣着那壮汉喉咙,提了上来。 “你……”脸涨的通红的壮汉一脸惊恐,薛海却皱起眉头,忽然道:“说,你们刚刚说得那另一个北方佬在哪?” “你……你不是太爷!你用得什么妖术!” 壮汉不答,只是一会看了看远处的尸体,一会惊骇绝伦的语无伦次。 可轰的一声巨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爆发出冲天蓝光。薛海见此,哈哈大笑。用力一扭就折断了那壮汉的脖颈。收起诸般法宝,化作一道血光飞射而去。 那在另一座山头上,却躺着满地四分五裂的尸体。 看那碎尸,却穿着土著的兽皮衣。只有一个水蓝道袍的刚毅男子,半跪在地上冷汗直冒。 竟是这魏苍海借用某种强大的符箓逃过一劫后,却也元气大伤。若不赶快吞服丹药调养生息,说不得修为也会跟着下跌。 只见他疲惫不已的盘膝坐下,随手点起二十道水蓝符箓,围绕周身。便从袖口里取出一枚丹药投入嘴里,立刻开始入定起来。 而就在魏苍海闭上双眼的刹那,那围绕的符箓外,一道淡淡的血光忽然从草地上升腾而起。 一个穿着古怪兽皮,骨瘦如柴的老人,双眼正散发出点点血光。 薛海见此,小心翼翼的透出一丝血气弥漫而去。 这血气触碰到那符箓,立刻被数道蔚蓝剑光绞杀无形。但是那魏苍海却面无表情,必是彻底屏蔽五感,入定恢复伤势了。 如此想定,脸上阴冷之色涌现。周身血雾豁然大盛! 可就在这时,那原本应该入定修炼的魏苍海洞开双眸!眼中满是阴森和得意! “糟了!” 薛海脸色一变,暗叫一声。却是晚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金丹陨落 只看那魏苍海转过身来,对着薛海张口一吐。滚滚寒气立刻将薛海笼罩其中。要是普通筑基,光是这一下就得肉身坏死,法力冻结,任人鱼肉。 饶是薛海神通堪比金丹境界,这一下也被彻骨之寒骇入骨髓。难以为继。 “死!” 魏苍海得意的大喝一声,手决变动。那符箓立刻化作道道水蓝剑光,纵横交错剑就淹没了薛海的身影。 然而,那身影只是惨叫一声,噗的化为一团血气。 魏苍海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 “玉清化气法!” 脸色大变的他周身法力涌动。四周浮现道道诡异的赦令神字,将他周身护住。 “上清小衍如律令?连这等秘术都会!” 一闪现身的薛海在远处震惊的失声说道。 这秘术,就算在上清道统的门派内,都是数一数二的护身上术。比之玉清神甲固然少了些许妙用。但其强横的护身效果,却饱受亲睐。 只是这秘术庞杂无比,就算是金丹境界的前辈要施展起来,也要费一番功夫。看来这魏苍海是知晓暗中有人窥视,早已悄悄布上此术得了。 但薛海心中一沉,那魏苍海却怒火中烧。 他晋升金丹境界将近百年,何曾被一个小辈三番两次弄得灰头土脸。怒极之下也不含糊,挥手间,一枚小巧如锥的黑色玉石飞出。不过半个呼吸的功夫,就骤然变大,化作一方马车般大的巨大岩石! 可远处那薛海,不惊反喜。 就在魏苍海刚刚祭出法宝驱动的刹那,身后的密林中,大片的血雾好似沸腾般隆隆作响。 前者只觉得芒刺在背,眼角瞧见,一道胳膊粗的巨大血光一闪即逝。那身前的小衍如律令竟然一阵黯淡无光,险些就要被那血光一击摧毁。 脸色狂变!他可是相当明白这秘术有着何其恐怖的防护能力的。也正因如此,才让他再一次对薛海这样的人动了杀心。 “若让此子晋升金丹,那还了得?还有我魏苍海站的地方?” 终于识破薛海本体的魏苍海手决一变,那巨大的黑玉岩石立刻被他挪移而来。这石头忽然溢出道道炫目的光彩,只让人为之迷醉。 本见一击不中,要再行遁走来个游击战的薛海,忽然感受到自身法力,血雾被那黑玉岩石散发的炫光一照,彻底暴乱。待到强行压下那暴乱时,黑玉岩石终于降临在头上五丈高。 只得嘶吼一声,薛海终究双膝一软,啪的跪倒在地。然后躺在草上。 “这莫非是传说中能镇压四方的元磁炫光岩?竟然有那么大!” 完全被镇压得透不过气来得薛海,绝望的如此叫喊。见此,松了口气的魏苍海也拂袖擦去汗水。要不是这件压箱底的法宝一击奏效,他如今法力枯竭的情况下,今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小友见识不放啊。这元磁炫光岩乃是贫道远赴北葵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宝贝。你败于他手,也是不怨。” 一副笑盈盈的魏苍海难得的走向薛海,一脸温和。 但薛海阴着脸,眼神中却带有一丝绝望。 但这一切魏苍海视若无睹。只是走到薛海跟前,略带讥讽的打量着他,点头道:“你我这般交手,就算是贫道也不得不说个服字。还有你如今夺舍他人,竟然能如此快速的恢复修为,简直不可思议。看来小友身上的秘密之多,就算魏某来看,都大为羡慕啊。” “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贫道如今三百一十二岁。得罪过不少人,但只要落到手里的,都没好果子吃。你说要怎样?” 说罢,魏苍海眼中满是凌厉的杀机。 薛海身子一抖,绝望的喊道:“你别忘了,李慕白李前辈可是与我关系匪浅!你若要下杀手,定然瞒不过他的!” “哦?李慕白?”魏苍海神情一愣。薛海见此,立刻激动的连连点头:“没错,实不相瞒,李慕白前辈是晚辈的族中长辈。我原名李晟,是松洲太伤门长老。太伤门门主萧不凡与我是师兄弟。只要前辈能放在下一条活路,晚辈身上所有宝物定然相赠,日后还会登门拜访,再献重礼!” “哈!” 魏苍海神情突然一动,有些不怀好意的笑道:“杀了你,你所有宝物都是魏某的。你那什么同门师兄弟,还有那李慕白的。也不会为了你一个晚辈得罪我苍神宗。小子…………你做什么!” 魏苍海正志得意满之际,却见那薛海试图悄悄撼动镇压。脸色大变之下,立刻怒极反手一击。一道霹雳剑光就直取薛海门面。 但下一刻,薛海爆发而出的太清灭元剑却轰入了他元神内。 “啊!小辈还敢用这招!”吃了个小亏的魏苍海怒极反笑,双眼充血。却也被这一击打得乱了心神。 可那道剑光却也临到门面,但薛海却笑了起来。 张口一吐,两枚青色珠子立刻飞射出去。正是薛海一直留在身上的最后两枚青雷子! 噗! 可下一刻,薛海的头颅被剑光一斩,毫无悬念的炸开。 没想到一击得手的魏苍海顿时有些发愣。 可那青雷子,魏苍海早就知道其中厉害。当下也不敢逗留,周身青光四溢,急速往后飞退。 轰隆! 两团雷光在眼前炸开! 雷光威力巨大,直接将土地掀起,烟雾弥漫。 但好在早有戒备的魏苍海,得以逃过一劫。 那可恶的小贼,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正是这死里逃生,放松戒备的瞬间。 一条巨大如蟒,长着一张扭曲人脸的怪虫在滚滚血雾之中,呼啸袭来! “贰负神虫!” 魏苍海竟然识得这幅模样。好似回想起什么恐怖的回忆。竟然再也无心交战,整个人化作一团水蓝光彩就要遁走。 可对薛海来说,到嘴的鸭子怎能飞了? 只见那贰负神虫的人脸上,豁然洞开一道第三目。诡异的惨绿光彩闪动下。那原本飞遁的身形硬生生被震散遁光。脸色死白的他回头看来,失声道:“五行睁天眼!水行瞳!不可能!” 可下一刻,贰负神虫的元神就从他耳朵里钻入体内。 惨烈,痛苦,不甘。 魏苍海的识海内,一场空前绝后的元神大战已然打响。 若在以往,薛海自然没有自信能够灭杀一个前辈的元神。 但此人正面硬抗劫雷后元气大伤。元神也被劫雷透体而过。本就是苟延残喘。 所以这番手脚,实在无比轻松。 当魏苍海的肉身睁开双眸,一抹血光闪过时。苍神宗宗主此人,彻底从修道界中除名。 第一百六十四章 福兮祸所伏 “这就是金丹境界吗?妙极!” 刚夺舍完毕,感受着体内巨大而浩瀚的威能法力。薛海顿时眉开眼笑。 张口一吐,一枚金灿灿的金丹就悬浮在面前。 薛海看着这金丹,渐渐火热起来。 因为他想到在上清道和太清道中都有一种秘术。唤作散丹还真术。据说可以将金丹前辈的金丹化去,让筑基九层大圆满境界之人强行提升境界。但是此法弊端极大。以后进阶境界将会无比困难。堪称困死金丹之法。 可薛海吞了口口水,眼见能轻易结成金丹的机会,谁会不心动? 但紧接着,薛海彻底没心思了。 突然间,那五行睁天眼从眉间睁开。一会血光凌厉,一会青光蓬勃。更是惨绿和水蓝光彩交相辉映。散乱不堪。 薛海脸色大变,他分明感受到五行睁天眼突然不受自己的控制,虽然不知发生何事,但谨慎为上的薛海钢牙一咬,立刻调用全身法力企图压制那眼睛的暴乱。 不压制还好,这法力一涌入五行睁天眼中,可就糟了。 薛海只感觉到那五行睁天眼好似个无底洞一般,海量的法力涌入其中瞬间烟消云散,没半点踪迹。 这还不算,他正惊疑不定时,那眼睛上光彩大作,自身所有的法力突然暴乱,潮水一般疯狂涌入其中。 只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薛海那比之同阶都要高出十数倍的法力就被吸取了十分之一。 “这眼珠子,竟然在疯狂吞噬我自身法力和气血!不能如此下去了,这般速度会把我苦修至今的道行毁于一旦!” 薛海满脸着急。但无能为力下,只得一手扣着那白玉葫芦补充法力,一边暗暗酝酿太清灭元剑,希望能有所作用。 但连续三道灭元剑轰入五行睁天眼内,毫无疑问的没半点作用。 突然有所明悟的薛海,忽然一愣,失声道:“魏苍海这厮修习的是上清道的幕水朝歌决。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周身水汽弥漫,宛如江湖汇身,可成水之精华。这厮为了加快功法的修炼,必是也炼化了太一重水。而且量一定比我那一小瓶要多得多!” 想到这,薛海细细一感应,骇然发现,五行睁天眼中凝聚而成的水行之瞳,竟然正缓慢的变大变亮! “传闻五行睁天眼要大成,除了凝聚五瞳之外,还要吸纳五行精气的至宝才可。莫非是我夺舍了这厮肉身,加之秽血神道凝聚而出的血雾合为一体。被这眼珠子当成了无上补品不成!” 薛海想通此着,立刻明白**不离十。心中也为之沉下。 他此刻除了苦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周身的血雾越加稀薄,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薛海终于开始慌乱起来。 因为白玉葫芦中储备的万斤气血,已然消耗一空! 薛海脸上,顿时面无血色。 轰隆! 只感到周身一顿,一股虚弱感从心里发出。原本盘踞在筑基九层大圆满的境界突然崩塌,一下跌至初入筑基九层。 “额……”薛海痛吟一声,跪倒在地。眼中却是道道绝望。 但远远不止如此。 那五行睁天眼如同千年未进食的饿死鬼,疯了一般的吞噬这蕴含着水之精华的气血和法力。 轰的一下,薛海胸闷的想吐血大吼。却虚弱的连手指骨都动弹不得。 原本刚刚稳固的筑基九层境界再次一破,划到了筑基八层。 而这,仅仅是开始。 筑基七层 筑基六层 筑基五层! 眼看就要再次跌破,滑到筑基四层之时,那五行睁天眼的吸力顿时一缓,薛海终于能动弹肉身了。 毫不犹豫!薛海一把吐出魏苍海的那枚金丹,然后送入嘴中用力一咬。 咔嚓。 金丹立刻发出水蓝豪光,碎成碎片。 薛海见此,立刻吞入腹中。紧接着盘膝而坐,运起为数不多的法力全力炼化。 一股股精纯至极的水葵精元涌入体内,原本有些安稳的五行睁天眼立刻再次暴动,贪婪的抽取。 终于,那金丹蕴含的葵水精华全部被吸收完毕后。躁动不安的五行睁天眼渐渐平息下来。定睛看去,也只能发现那水蓝的瞳孔分外明亮,比之一边的青色瞳孔黯淡无光起来,精神极了。 “唉……” 修为终于降到了筑基四层。薛海却虚弱至极的倒在草地上。 连续狂降数个境界,放在其他道人,都是一个无比严重的内伤。说不好会损坏道基,于修为无益。 就算对现在的薛海来说,也是大感吃不消的。 如今的他急需大量的法力来稳定住虚浮的修为。如果拖得久了,修为还是会自己往下跌。 正所谓,瞌睡了有人来送枕头。 只听四周一片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传来。 薛海妖目一瞪,黄泉鬼目豁然发动。目所能及下,密密麻麻不下百道人影,此刻手持刀枪棍棒,气势汹汹的围上这座山头。其中只有一人黄光大放,想来是个堪比筑基的土著法师。 “看来这番打斗,已然引起这些土著的注意了。不过……恩?” 正准备殊死一搏的薛海逸散出点点血雾后,突然愣住了。 按照道理来讲,原先吸纳了一小瓶太一重水,血雾就重得足可以把身子压垮。如今更是融合了魏苍海这具蕴含不知多少瓶太一重水的躯壳,血雾会重到直接碾碎这幅肉身,都不会让薛海吃惊。 可如今薛海分明能够感受到血雾本身重如泰山。光是一滴血的重量,就相当于一块重达十来斤的石头。如今浩瀚血雾散出体外,起码有七八千斤的恐怖重量! 这还是薛海如今体内蕴含气血太少的缘故。 就算不使用其中变化妙用,光光是这几千斤重量的血雾一拥而上,筑基以下的道人触之即亡!砸成肉末! 可这等恐怖重量的血雾,薛海驱动起来,却易如反掌,宛如手足。 有所明悟的薛海立刻感受到了五行睁天眼中,水行之瞳正散发豪光,以莫大神通,直接抵消掉了那巨大重量。 薛海顿时大喜! 这血雾的问题不仅解决了,还徒增威力。怎能不叫他大喜过望? 而此时此刻,那上百个身穿兽皮的土著已然出现在视野里。手持各式兵器,凶狠狠的围了上来。 但薛海却一眼就盯住了其中一个古铜色肌肤,略显彪悍却不输俊美的红发女子。 只因为,这女子气息怪异。咋看之下不过一介凡人,但从体内逸散出来的妖气,却足足有筑基三层的境界。 周围的土著不管老少,都自觉的让开几米,呈现出对此女的敬畏之意。 “此女和那天豸的气息一般无二,想来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引虫入体,以身做蛊了。” 薛海暗暗打着鬼主意。这时,有些不耐烦的土著,见薛海周身染血,七八个人就一齐上前,想检查一下。 可这时,那远处冷艳旁观的凶悍女子,俏脸忽然一变,大喝道:“别靠近他!” 与之回应的,是那几个大汉凄惨至极的惨叫。和突然冒出的血雾中的畅快大笑。 “都给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