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竟是摄政王白月光?五个哥哥跪求原谅》 第196章 狗咬狗,一嘴毛 屋内的贵女,全都眼含讽刺的看向姜予安。 有了王姑娘打头阵,其余几人自然也不会放过奚落她的机会。 “姜姑娘去了一趟青州,回京就成了摄政王的心尖宠,我等倒是不知道,这是怎么为朝廷出的力?” 又有别有用意的问姜予安:“不如让姜姑娘好好说道说道,你用的什么法子,也好让我们这些目光短浅的人,长长见识?” “是啊姜姑娘,我等可要好好向你讨教呢。” 明明在说着讨教的话,可是眼里的讽刺都快要溢出来了。 姜予安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这些人呐,就差点儿说她是妖艳贱货了。 明明想骂的很,却偏偏端着贵女的架子,说出的话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姜予安垂眸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忽然抬眼看向王小姐,目光清亮如洗。 “王小姐这话错了,我并非参与朝堂之事,只是恰巧撞见汝南王做的恶事,将此事告知摄政王罢了。”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几分:“难道王小姐觉得,包庇叛国逆贼才是正理?” “你!”王小姐被噎得满脸通红,猛地站起身来。 却不小心带倒了小几,果碟碎了一地。 就连她昂贵的衣裙,也沾上污渍。 她又气又急,姜予安老神在在,险些没把她气个半死。 长公主眉头微蹙,看似斥责实则偏袒:“王姑娘不得无礼,姜姑娘也是一片赤诚。” 她转向姜予安,语气放缓:“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姜姑娘以后还是少掺和为妙,免得惹祸上身。” 语里威胁意味满满,贵女们全都得意的看着姜予安。 看她如何接话。 “长公主教训的是。”姜予安屈膝行礼,姿态恭顺却不卑微。 “只是国法昭昭,若人人都怕惹祸上身,那岂不是让奸佞之徒逍遥法外?” “谢大人常说,我辈虽为女子,也该知是非,明善恶。” 提到谢无咎,王小姐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谁都知道摄政王手握重兵,王氏一族虽在京中有些势力,却远不是摄政王的对手。 几位王氏贵女交换眼神,终究悻悻地坐了回去。 安乐郡主见状,不甘地开口:“姐姐倒是与谢大人形影不离,连他的话都时时挂在嘴边。” 这话带着几分暧昧,引得席间不少人窃笑。 未婚女子,最忌与男子传出闲话。 满京城谁不知道,姜予安还未成婚,便住进太傅府。 与谢无咎,只有一墙之隔。 几个贵女别有深意的眼神,在姜予安的脸上来回扫。 更有人,故意大声说道:“郡主你有所不知,姜姑娘跟我们不一样,她一向不拘这些虚礼,否则怎么能入得了摄政王的眼呢?” 一句话,不仅把姜予安说成是荡妇。 连带着谢无咎,也骂了。 那意思,竟说谢无咎是昏聩好色之徒。 这番夹枪带棒,是个女子都承受不住。 冬青和双儿全都紧紧的攥着拳,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这些女人的嘴。 姜予安恍若未闻,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谢大人是朝廷柱石,他的话自然有理。不像某些人,只知争风吃醋,却不懂家国大义。” 她目光淡淡扫过安乐郡主满身的华丽装饰,看向众人。 声音虽轻,却像一把钢刀插入众人胸口。 “青州一行险恶万分,稍有慎便会丧命,我与摄政王能够全身而退,纯属侥幸。” “想必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众姐妹的哥哥或是父亲,是能够挺身而出,为国效力的吧?” 刚刚还在嘲讽姜予安的人,笑容全都僵在了脸上。 若是真有这样的能人,谢无咎又岂会亲自奔赴青州? 还是朝中的官员,全是窝囊费,不堪大用。 姜予安的话像是一个个巴掌,扇在她们脸上。 火辣辣的疼,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姜予安故作不解的眨了眨眼:“王姑娘,听说你大哥在工部任职,运往青州的粮草却查出里面掺了沙石,还有发霉变质的,此事王侍郎也太不小心了。” “圣上罚了王侍郎两年俸禄,你还有心思出门赴宴,也是心大。” 王姑娘倏然瞪大了眼睛,眼圈都红了。 她求救的看向安乐郡主,后者装作没看见,把头扭了过去。 眼里掠过一抹愤恨:真是废物。 姜予安似是没有看到王姑娘的窘迫,倒吸一口冷气捂住了嘴。 连连自责:“瞧我这张嘴,真是没个把门的,怎么能把这件事公然说出来,这不是往王姑娘伤口上撒盐吗?” “我认罚,我认罚。” 她端起茶杯,对着王姑娘说道:“王姑娘,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人心直口快,你定要原谅我一回。” 说着把茶水一饮而尽。 王姑娘气的眼泪含在眼眶里,又不能不接姜予安的话头。 她恨恨的哼了一声:“我自然是不会跟你这心胸狭隘的人一般见识的。” 姜予安长松一口气:“那就好,王姑娘果然心胸宽广,不像我小肚鸡肠。” 说到这里,她话锋陡然一转,又说了起来:“虽然我说的话容易得罪人,但有一事,还是要提醒王姑娘。” 众贵女现在看到姜予安那一张一合的嘴,都觉得有些烦人。 但听她话里有话,又全都竖起了耳朵。 毕竟,别人的八卦,还是很有意思的。 王姑娘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什么事?” “当然是你那个大哥了,前些日子公然在街上调戏民女,虽说王家势大,但如此行事怕会惹圣上不满。” “你,你胡说八道。”王姑娘气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指着姜予安的鼻子,声音尖厉:“我王家是书香门第,岂会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姜予安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经的回她:“可我分明在摄政王的书案上,看到弹劾工部侍郎的折子,难道这还有假?” 王姑娘的神情焦急起来:“谁,谁弹劾的我大哥?” 姜予安故作害怕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可是眼睛,却不停的往王姑娘身边的姑娘瞄去。 王姑娘突然目光冰冷的看向她身侧的女子,怒喝一声:“是你父亲对不对,定是你父亲嫉妒我王家,故意往我王家身上泼脏水。” (/bi/281122/36630051.) 。 第196章 狗咬狗,一嘴毛 屋内的贵女,全都眼含讽刺的看向姜予安。 有了王姑娘打头阵,其余几人自然也不会放过奚落她的机会。 “姜姑娘去了一趟青州,回京就成了摄政王的心尖宠,我等倒是不知道,这是怎么为朝廷出的力?” 又有别有用意的问姜予安:“不如让姜姑娘好好说道说道,你用的什么法子,也好让我们这些目光短浅的人,长长见识?” “是啊姜姑娘,我等可要好好向你讨教呢。” 明明在说着讨教的话,可是眼里的讽刺都快要溢出来了。 姜予安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这些人呐,就差点儿说她是妖艳贱货了。 明明想骂的很,却偏偏端着贵女的架子,说出的话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姜予安垂眸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忽然抬眼看向王小姐,目光清亮如洗。 “王小姐这话错了,我并非参与朝堂之事,只是恰巧撞见汝南王做的恶事,将此事告知摄政王罢了。”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几分:“难道王小姐觉得,包庇叛国逆贼才是正理?” “你!”王小姐被噎得满脸通红,猛地站起身来。 却不小心带倒了小几,果碟碎了一地。 就连她昂贵的衣裙,也沾上污渍。 她又气又急,姜予安老神在在,险些没把她气个半死。 长公主眉头微蹙,看似斥责实则偏袒:“王姑娘不得无礼,姜姑娘也是一片赤诚。” 她转向姜予安,语气放缓:“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姜姑娘以后还是少掺和为妙,免得惹祸上身。” 语里威胁意味满满,贵女们全都得意的看着姜予安。 看她如何接话。 “长公主教训的是。”姜予安屈膝行礼,姿态恭顺却不卑微。 “只是国法昭昭,若人人都怕惹祸上身,那岂不是让奸佞之徒逍遥法外?” “谢大人常说,我辈虽为女子,也该知是非,明善恶。” 提到谢无咎,王小姐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谁都知道摄政王手握重兵,王氏一族虽在京中有些势力,却远不是摄政王的对手。 几位王氏贵女交换眼神,终究悻悻地坐了回去。 安乐郡主见状,不甘地开口:“姐姐倒是与谢大人形影不离,连他的话都时时挂在嘴边。” 这话带着几分暧昧,引得席间不少人窃笑。 未婚女子,最忌与男子传出闲话。 满京城谁不知道,姜予安还未成婚,便住进太傅府。 与谢无咎,只有一墙之隔。 几个贵女别有深意的眼神,在姜予安的脸上来回扫。 更有人,故意大声说道:“郡主你有所不知,姜姑娘跟我们不一样,她一向不拘这些虚礼,否则怎么能入得了摄政王的眼呢?” 一句话,不仅把姜予安说成是荡妇。 连带着谢无咎,也骂了。 那意思,竟说谢无咎是昏聩好色之徒。 这番夹枪带棒,是个女子都承受不住。 冬青和双儿全都紧紧的攥着拳,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这些女人的嘴。 姜予安恍若未闻,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谢大人是朝廷柱石,他的话自然有理。不像某些人,只知争风吃醋,却不懂家国大义。” 她目光淡淡扫过安乐郡主满身的华丽装饰,看向众人。 声音虽轻,却像一把钢刀插入众人胸口。 “青州一行险恶万分,稍有慎便会丧命,我与摄政王能够全身而退,纯属侥幸。” “想必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众姐妹的哥哥或是父亲,是能够挺身而出,为国效力的吧?” 刚刚还在嘲讽姜予安的人,笑容全都僵在了脸上。 若是真有这样的能人,谢无咎又岂会亲自奔赴青州? 还是朝中的官员,全是窝囊费,不堪大用。 姜予安的话像是一个个巴掌,扇在她们脸上。 火辣辣的疼,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姜予安故作不解的眨了眨眼:“王姑娘,听说你大哥在工部任职,运往青州的粮草却查出里面掺了沙石,还有发霉变质的,此事王侍郎也太不小心了。” “圣上罚了王侍郎两年俸禄,你还有心思出门赴宴,也是心大。” 王姑娘倏然瞪大了眼睛,眼圈都红了。 她求救的看向安乐郡主,后者装作没看见,把头扭了过去。 眼里掠过一抹愤恨:真是废物。 姜予安似是没有看到王姑娘的窘迫,倒吸一口冷气捂住了嘴。 连连自责:“瞧我这张嘴,真是没个把门的,怎么能把这件事公然说出来,这不是往王姑娘伤口上撒盐吗?” “我认罚,我认罚。” 她端起茶杯,对着王姑娘说道:“王姑娘,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人心直口快,你定要原谅我一回。” 说着把茶水一饮而尽。 王姑娘气的眼泪含在眼眶里,又不能不接姜予安的话头。 她恨恨的哼了一声:“我自然是不会跟你这心胸狭隘的人一般见识的。” 姜予安长松一口气:“那就好,王姑娘果然心胸宽广,不像我小肚鸡肠。” 说到这里,她话锋陡然一转,又说了起来:“虽然我说的话容易得罪人,但有一事,还是要提醒王姑娘。” 众贵女现在看到姜予安那一张一合的嘴,都觉得有些烦人。 但听她话里有话,又全都竖起了耳朵。 毕竟,别人的八卦,还是很有意思的。 王姑娘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什么事?” “当然是你那个大哥了,前些日子公然在街上调戏民女,虽说王家势大,但如此行事怕会惹圣上不满。” “你,你胡说八道。”王姑娘气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指着姜予安的鼻子,声音尖厉:“我王家是书香门第,岂会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姜予安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经的回她:“可我分明在摄政王的书案上,看到弹劾工部侍郎的折子,难道这还有假?” 王姑娘的神情焦急起来:“谁,谁弹劾的我大哥?” 姜予安故作害怕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可是眼睛,却不停的往王姑娘身边的姑娘瞄去。 王姑娘突然目光冰冷的看向她身侧的女子,怒喝一声:“是你父亲对不对,定是你父亲嫉妒我王家,故意往我王家身上泼脏水。” (/bi/281122/36630051.) 。 第195章 鸿门宴 卫长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下了头。 “是,是有人在中间挑唆。” 卫长风从怀中掏出一卷染血的布条:“右卫营的兵卒说左卫营私藏了赈灾粮,还说,说这些粮是要送给罪臣之女填肚子的。” 谢无咎瞳孔骤然一缩,这些人竟又是冲着姜予安来的。 他们两人的婚事,还没有散播出去,就引来了别有用心的人。 对方更是把罪名之女的帽子,扣在了姜予安头上。 “王爷?”卫长风看谢无咎半天不说话,不由的唤了他一声。 谢无咎抬起眼皮看他,声线冷冽:“查,立刻去查是谁在营中散布流言!” “另外,把左卫营统领张威,和右卫营统领李猛给本王看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们踏出营门半步!” 这两人都是统领,若是没有他们授意,两个营的人也不会打起来。 谢无咎没有把这件事让姜予安知道。 她刚刚回京,心情才堪堪好一些,何必让这样的事烦她去。 然而,姜予安第二日,却接到了长公主的帖子。 竟是邀请她去赴宴。 冬青和双儿两人如临大敌,纷纷劝她:“小姐,那安乐郡主向来视你为眼中钉,长公主邀请你前去赴宴,定没有安好心。” “不如,称病不去?”双儿给她出主意。 姜予安捏着请帖,面上挂着淡笑。 “长公主那点心思,谁能看不出来,上次我让安乐郡主栽了跟头,她断不会放过我。” “若是我这次称病不去,那还有下次,下下次。” 她将帖子随手掷于桌上,走到梳妆台前,吩咐道:“为我梳妆吧。” 冬青打开首饰盒,犹豫了一下,拿起一支素色簪子。 却被姜予安的手按住了,她看向上盒子里那只昂贵的东珠翡翠钗。 轻声道:“戴这只。” 冬青不由的看向东珠钗,圆润的东珠在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谢无咎送给姜予安的,从前她只宝贝的放在盒子里。 今日,怎么舍得戴了? 双儿也觉得有些不妥,劝她:“小姐,长公主宴会夺她风采,怕是不妥吧?” “我若是不夺目,那才不妥。” 姜予安把东珠在头上比了比,然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插了进去。 然而选衣裙时,却只选了件素色的。 好在姜予安容貌出众,便是素裙,也足够惊艳。 冬青不解的问她:“小姐,今日赴宴的人定当想方设法博眼球,你明明已经选了东珠,为何还要穿件素衫?” “我自有道理。”姜予安轻轻一笑,没有多言。 冬青也不再问了,服侍她穿戴整齐。 收拾妥帖后,姜予安带着冬青和双儿,前去赴宴。 出门时,她特意问了管家:“王爷呢?” 管家恭敬的回道:“王爷去了军营,临走时给小姐留了话,不必挂怀他。” “哦。”姜予安淡淡的应了一声。 听这语气,谢无咎应是两三天内不会回来的。 她带着冬青和双儿坐上马车,前往公主府。 长公主设宴,前来捧场的夫人小姐不计其数。 个个都珠光宝气,争香斗艳。 姜予安一出现,就立马吸引了众人注意。 今日的长公主府张灯结彩,往来女眷无不锦衣华服。 穿石青色宫装的李夫人,鬓边斜插点翠步摇。 粉色罗裙的张小姐,腕间金镯叮当作响,就连最不起眼的庶女都缀着珍珠抹额。 唯独姜予安一袭月白素衫,裙摆只绣了圈简单的缠枝纹。 头上除了那支东珠钗再无别的装饰,素净得像株雨后的玉兰。 安乐郡主一袭华美的衣裙,神情倨傲:“姐姐怎穿得这样素净,莫不是府里拮据了?” 周围立刻响起嘲讽的笑声,几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带着探究与戏谑。 双儿气得脸都红了,正要辩解,却被姜予安按住手腕。 她微微抬眸,目光扫过安乐郡主满身的宝石璎珞:“郡主说笑了,青州水患民不聊生,我便将手里的银钱捐了去,如此特殊时局不敢穿得太过张扬。” 一句话,让在场的贵女,纷纷白了脸。 刚刚她们还引以为荣的衣裙首饰,此刻像是烫手的山芋,恨不得丢的远远的。 安乐郡主气的脸色发白,偏偏拿不出话来反驳。 只能瞪着眼睛,险些把银牙咬断。 步入宴会厅时,喧闹声竟小了半分。 满室绫罗绸缎中,姜予安的素白身影格外醒目。 长公主端坐在主位,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意有所指的道:“姜姑娘,倒是心善。” “长公主谬赞。”姜予安屈膝行礼:“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 “听说,有你的协同,摄政王才将汝南王府给端了,如此说来姜姑娘功不可没啊。” 长公主的声音轻轻的,甚至脸上还带着和气的笑。 可是姜予安却察觉到四面八方,含有敌意的眼神。 那些贵女,看她的眼神,像要吃人。 汝南王虽在青州,可是京中却有不少同族。 这些女子,大多是王氏族人,难怪她们看姜予安的眼神像要吃人呢。 长公主,真是好心计。 一句话挑起了众人对她的仇恨,又把谢无咎也拉下了水。 好在姜予安早有准备,她迎着众多贵女的眼神,回神回去。 声音清晰而平静:“汝南王作恶多端,在青州为非作歹,他在做恶的时候定也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我不过是运气好,功劳两字可不敢当。” 长公主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笑意盈盈的目光扫过满座:“汝南王在青州私藏兵器,强占民女,桩桩件件都是国法难容的罪过。 只是京中王氏族人众多,听闻王府被端,心里怕是不好受吧?” 这话如同往热油里撒了把盐。 席间几位穿宝蓝色衣裙的贵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坐在安乐郡主身旁的王小姐轻哼一声:“长公主明鉴,汝南王是汝南王,我等是我等,怎能混为一谈? 只是姜姑娘年纪轻轻,竟懂得参与朝堂之事,真是好手段。” “王妹妹慎言。”姜予安尚未开口,长公主已轻斥道,眼底却毫无责备之意:“姜姑娘也是为朝廷出力。” (/bi/281122/36630052.) 。 第195章 鸿门宴 卫长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下了头。 “是,是有人在中间挑唆。” 卫长风从怀中掏出一卷染血的布条:“右卫营的兵卒说左卫营私藏了赈灾粮,还说,说这些粮是要送给罪臣之女填肚子的。” 谢无咎瞳孔骤然一缩,这些人竟又是冲着姜予安来的。 他们两人的婚事,还没有散播出去,就引来了别有用心的人。 对方更是把罪名之女的帽子,扣在了姜予安头上。 “王爷?”卫长风看谢无咎半天不说话,不由的唤了他一声。 谢无咎抬起眼皮看他,声线冷冽:“查,立刻去查是谁在营中散布流言!” “另外,把左卫营统领张威,和右卫营统领李猛给本王看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们踏出营门半步!” 这两人都是统领,若是没有他们授意,两个营的人也不会打起来。 谢无咎没有把这件事让姜予安知道。 她刚刚回京,心情才堪堪好一些,何必让这样的事烦她去。 然而,姜予安第二日,却接到了长公主的帖子。 竟是邀请她去赴宴。 冬青和双儿两人如临大敌,纷纷劝她:“小姐,那安乐郡主向来视你为眼中钉,长公主邀请你前去赴宴,定没有安好心。” “不如,称病不去?”双儿给她出主意。 姜予安捏着请帖,面上挂着淡笑。 “长公主那点心思,谁能看不出来,上次我让安乐郡主栽了跟头,她断不会放过我。” “若是我这次称病不去,那还有下次,下下次。” 她将帖子随手掷于桌上,走到梳妆台前,吩咐道:“为我梳妆吧。” 冬青打开首饰盒,犹豫了一下,拿起一支素色簪子。 却被姜予安的手按住了,她看向上盒子里那只昂贵的东珠翡翠钗。 轻声道:“戴这只。” 冬青不由的看向东珠钗,圆润的东珠在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谢无咎送给姜予安的,从前她只宝贝的放在盒子里。 今日,怎么舍得戴了? 双儿也觉得有些不妥,劝她:“小姐,长公主宴会夺她风采,怕是不妥吧?” “我若是不夺目,那才不妥。” 姜予安把东珠在头上比了比,然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插了进去。 然而选衣裙时,却只选了件素色的。 好在姜予安容貌出众,便是素裙,也足够惊艳。 冬青不解的问她:“小姐,今日赴宴的人定当想方设法博眼球,你明明已经选了东珠,为何还要穿件素衫?” “我自有道理。”姜予安轻轻一笑,没有多言。 冬青也不再问了,服侍她穿戴整齐。 收拾妥帖后,姜予安带着冬青和双儿,前去赴宴。 出门时,她特意问了管家:“王爷呢?” 管家恭敬的回道:“王爷去了军营,临走时给小姐留了话,不必挂怀他。” “哦。”姜予安淡淡的应了一声。 听这语气,谢无咎应是两三天内不会回来的。 她带着冬青和双儿坐上马车,前往公主府。 长公主设宴,前来捧场的夫人小姐不计其数。 个个都珠光宝气,争香斗艳。 姜予安一出现,就立马吸引了众人注意。 今日的长公主府张灯结彩,往来女眷无不锦衣华服。 穿石青色宫装的李夫人,鬓边斜插点翠步摇。 粉色罗裙的张小姐,腕间金镯叮当作响,就连最不起眼的庶女都缀着珍珠抹额。 唯独姜予安一袭月白素衫,裙摆只绣了圈简单的缠枝纹。 头上除了那支东珠钗再无别的装饰,素净得像株雨后的玉兰。 安乐郡主一袭华美的衣裙,神情倨傲:“姐姐怎穿得这样素净,莫不是府里拮据了?” 周围立刻响起嘲讽的笑声,几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带着探究与戏谑。 双儿气得脸都红了,正要辩解,却被姜予安按住手腕。 她微微抬眸,目光扫过安乐郡主满身的宝石璎珞:“郡主说笑了,青州水患民不聊生,我便将手里的银钱捐了去,如此特殊时局不敢穿得太过张扬。” 一句话,让在场的贵女,纷纷白了脸。 刚刚她们还引以为荣的衣裙首饰,此刻像是烫手的山芋,恨不得丢的远远的。 安乐郡主气的脸色发白,偏偏拿不出话来反驳。 只能瞪着眼睛,险些把银牙咬断。 步入宴会厅时,喧闹声竟小了半分。 满室绫罗绸缎中,姜予安的素白身影格外醒目。 长公主端坐在主位,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意有所指的道:“姜姑娘,倒是心善。” “长公主谬赞。”姜予安屈膝行礼:“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 “听说,有你的协同,摄政王才将汝南王府给端了,如此说来姜姑娘功不可没啊。” 长公主的声音轻轻的,甚至脸上还带着和气的笑。 可是姜予安却察觉到四面八方,含有敌意的眼神。 那些贵女,看她的眼神,像要吃人。 汝南王虽在青州,可是京中却有不少同族。 这些女子,大多是王氏族人,难怪她们看姜予安的眼神像要吃人呢。 长公主,真是好心计。 一句话挑起了众人对她的仇恨,又把谢无咎也拉下了水。 好在姜予安早有准备,她迎着众多贵女的眼神,回神回去。 声音清晰而平静:“汝南王作恶多端,在青州为非作歹,他在做恶的时候定也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我不过是运气好,功劳两字可不敢当。” 长公主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笑意盈盈的目光扫过满座:“汝南王在青州私藏兵器,强占民女,桩桩件件都是国法难容的罪过。 只是京中王氏族人众多,听闻王府被端,心里怕是不好受吧?” 这话如同往热油里撒了把盐。 席间几位穿宝蓝色衣裙的贵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坐在安乐郡主身旁的王小姐轻哼一声:“长公主明鉴,汝南王是汝南王,我等是我等,怎能混为一谈? 只是姜姑娘年纪轻轻,竟懂得参与朝堂之事,真是好手段。” “王妹妹慎言。”姜予安尚未开口,长公主已轻斥道,眼底却毫无责备之意:“姜姑娘也是为朝廷出力。” (/bi/281122/36630052.) 。 第194章 双向奔赴 燕王脸上的血色褪尽,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像一条濒死的鱼一般。 “你强词夺理!”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若不是你暗中插手,安安怎会疏远我?你利用我的信任,将安安骗走……” “够了!” 姜予安厉声打断,挣脱谢无咎的手走到燕王面前。 “殿下真要算旧账?那便说说是谁为了自保,默认朝臣将奸细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是谁在我被群起攻击时,连一句辩解都未曾说过?” “我曾以为,燕王殿下是真心心悦于我,如今想来却只觉得可笑。” “你的喜欢无非是想借我的手,巩固你的地位。毕竟摄政王和太傅府这座靠山,很坚固,不是吗?” 燕王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 撞在身后的廊柱上,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不,不是这样的,安安,你听我解释……” 谢无咎上前揽住姜予安的腰,目光冷冽地看向燕王:“殿下自重。予安身子弱,经不起再耗。” 姜予安走出数步,忽然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从前种种皆是过往云烟,燕王殿下,还是不要再纠缠于我了。” 而后,她任由谢无咎带着她,离开了此地。 待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后,谢无咎小心的看向姜予安。 却见她面色如常,心情并没有因为燕王的出现,而出现波动。 他有些诧异,想问又怕惹姜予安不开心。 姜予安反倒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主动坦白:“其实我与燕王的婚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在利用我。” “你知道?”谢无咎很是惊讶。 “知道。”姜予安的声音很轻:“只是那时我没得选择,觉得像燕王这般的人待我好,我跟了他这辈子也不会吃苦,便同意了。” “如今看到他与安乐郡主在一起,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 谢无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轻轻的揉了揉姜予安的脑袋,眼里满是疼惜。 “有时候,人活的太清醒,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姜予安对他勾唇一笑:“但也不能糊涂的过完一生啊,你我都是心思通透的人,就算想骗自己,也骗不了。” 谢无咎突然笑了:“难得你肯对我费几分心思。”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一声尖细的传唱,钻入众人耳朵里。 殿内的人,全都恭敬的跪倒在地,迎接圣驾。 元帝在龙椅上坐定,目光柔和的看着下方,轻轻抬手:“众卿,平身。” 众人直起身子谢恩,落了坐。 元帝面上带着柔和的笑,目光落在谢无咎和姜予安身上,顿了顿。 他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回京后,谢无咎进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自己讨了个恩典。 他想要一个赐婚的圣旨,为他和姜予安赐婚。 本来这件事,元帝是不赞成的。 毕竟姜予安身份不明,她又是一个平民。 可王皇后的一番话,却让元帝改变了主意。 王皇后说:“虽然姜予安身份不明,但她在青州水患一事上,有莫大功劳。” “若不是她,此时的青州,早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元帝思索良久,还是觉得不妥。 “姜予安现在只是平民身份,与摄政王并不相配,再者姜家的事才过去多久,若是此时把她许给摄政王,难免会落人口实。倒不如趁此机会,封她个县主,至于以后的事过个一年半载的,谁还会记得。” 王皇后也连连点头:“还是陛下考虑的周到。” 如此一来,元帝就把两人的婚事,先按下了。 当然了,这事他并没有跟谢无咎说。 怕以他那个性子,会赖在宫里不走。 谢无咎眼睛灼灼的看着元帝,眼里满是期待。 元帝故意忽略他的眼神,举起酒杯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 毕竟在谢无咎眼里,只有赐婚圣旨才是正事。 否则,这庆功宴,他连面都不会露。 然而直到宫宴结束,元帝都没有提及圣旨。 反倒是不圣酒力,被王皇后搀扶着离开了。 出宫的路上,姜予安看谢无咎紧绷着脸,不由的问他:“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事谢无咎之所以没有跟她说,就是想给姜予安一个惊喜。 眼下她问起,他只好强打起精神:“没事,就是喝多了,有些头疼。” 姜予安偷偷的看他,伸手轻轻戳他,谢无咎起初还绷着。 然后,就笑了起来。 他的笑极有感染力,像是滴入水中的胭脂,瞬间染红了整个水面。 姜予安也被他的笑感染,也笑了起来。 两人在车中笑成一团,忘了自己的身份。 好似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正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 车身颠簸,姜予安笑的前仰后合,被猛的一颠便扑进了谢无咎的怀里。 松香的气息钻入鼻端,混合着男子身上的气息。 便成了这世间,最妙不可言的存在。 姜予安两眼灼灼的看着他,谢无咎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厉害。 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少女身上的馨香,让他有些情不自禁。 不知何时,两人的唇便碰到了一起。 一个温软一个甜香。 谢无咎感觉自己像是喝一壶佳酿。 整个人晕乎乎的,不知身在何处。 直到…… “王爷。”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沉醉的两人倏然惊醒。 谢无咎眼神冷厉的看向马车门口,长袖挥出气浪,将卫长风拍飞了出去。 姜予安的脸已经红成了桃子,她捂着发烫的脸颊,跳下马车跑进了府里。 谢无咎在马车里平静了半晌,才下了车。 车外,卫长风都快要吓死了。 他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道:“王爷息怒,属下再也不敢了。” “再有下次,本王打发你去草原喂狼。”谢无咎声音冷锐,但也没有过多苛责。 若非紧急军情,卫长风也不会冒然过来。 他清了清嗓子:“说,什么事。” 卫长风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声道:“属下知错!” 待谢无咎的气息稍缓,才语速极快的回话:“城外驻军发生躁动,左右卫营昨夜在演武场动了手,听说,听说死了三个兵卒。” 车帘后的呼吸骤然一沉。 谢无咎猛地推开车门,声音带着凛冽的寒意:“左右卫营同属京畿防务,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突然械斗?” (/bi/281122/36632414.) 。 第194章 双向奔赴 燕王脸上的血色褪尽,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像一条濒死的鱼一般。 “你强词夺理!”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若不是你暗中插手,安安怎会疏远我?你利用我的信任,将安安骗走……” “够了!” 姜予安厉声打断,挣脱谢无咎的手走到燕王面前。 “殿下真要算旧账?那便说说是谁为了自保,默认朝臣将奸细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是谁在我被群起攻击时,连一句辩解都未曾说过?” “我曾以为,燕王殿下是真心心悦于我,如今想来却只觉得可笑。” “你的喜欢无非是想借我的手,巩固你的地位。毕竟摄政王和太傅府这座靠山,很坚固,不是吗?” 燕王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 撞在身后的廊柱上,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不,不是这样的,安安,你听我解释……” 谢无咎上前揽住姜予安的腰,目光冷冽地看向燕王:“殿下自重。予安身子弱,经不起再耗。” 姜予安走出数步,忽然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从前种种皆是过往云烟,燕王殿下,还是不要再纠缠于我了。” 而后,她任由谢无咎带着她,离开了此地。 待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后,谢无咎小心的看向姜予安。 却见她面色如常,心情并没有因为燕王的出现,而出现波动。 他有些诧异,想问又怕惹姜予安不开心。 姜予安反倒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主动坦白:“其实我与燕王的婚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在利用我。” “你知道?”谢无咎很是惊讶。 “知道。”姜予安的声音很轻:“只是那时我没得选择,觉得像燕王这般的人待我好,我跟了他这辈子也不会吃苦,便同意了。” “如今看到他与安乐郡主在一起,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 谢无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轻轻的揉了揉姜予安的脑袋,眼里满是疼惜。 “有时候,人活的太清醒,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姜予安对他勾唇一笑:“但也不能糊涂的过完一生啊,你我都是心思通透的人,就算想骗自己,也骗不了。” 谢无咎突然笑了:“难得你肯对我费几分心思。”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一声尖细的传唱,钻入众人耳朵里。 殿内的人,全都恭敬的跪倒在地,迎接圣驾。 元帝在龙椅上坐定,目光柔和的看着下方,轻轻抬手:“众卿,平身。” 众人直起身子谢恩,落了坐。 元帝面上带着柔和的笑,目光落在谢无咎和姜予安身上,顿了顿。 他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回京后,谢无咎进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自己讨了个恩典。 他想要一个赐婚的圣旨,为他和姜予安赐婚。 本来这件事,元帝是不赞成的。 毕竟姜予安身份不明,她又是一个平民。 可王皇后的一番话,却让元帝改变了主意。 王皇后说:“虽然姜予安身份不明,但她在青州水患一事上,有莫大功劳。” “若不是她,此时的青州,早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元帝思索良久,还是觉得不妥。 “姜予安现在只是平民身份,与摄政王并不相配,再者姜家的事才过去多久,若是此时把她许给摄政王,难免会落人口实。倒不如趁此机会,封她个县主,至于以后的事过个一年半载的,谁还会记得。” 王皇后也连连点头:“还是陛下考虑的周到。” 如此一来,元帝就把两人的婚事,先按下了。 当然了,这事他并没有跟谢无咎说。 怕以他那个性子,会赖在宫里不走。 谢无咎眼睛灼灼的看着元帝,眼里满是期待。 元帝故意忽略他的眼神,举起酒杯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 毕竟在谢无咎眼里,只有赐婚圣旨才是正事。 否则,这庆功宴,他连面都不会露。 然而直到宫宴结束,元帝都没有提及圣旨。 反倒是不圣酒力,被王皇后搀扶着离开了。 出宫的路上,姜予安看谢无咎紧绷着脸,不由的问他:“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事谢无咎之所以没有跟她说,就是想给姜予安一个惊喜。 眼下她问起,他只好强打起精神:“没事,就是喝多了,有些头疼。” 姜予安偷偷的看他,伸手轻轻戳他,谢无咎起初还绷着。 然后,就笑了起来。 他的笑极有感染力,像是滴入水中的胭脂,瞬间染红了整个水面。 姜予安也被他的笑感染,也笑了起来。 两人在车中笑成一团,忘了自己的身份。 好似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正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 车身颠簸,姜予安笑的前仰后合,被猛的一颠便扑进了谢无咎的怀里。 松香的气息钻入鼻端,混合着男子身上的气息。 便成了这世间,最妙不可言的存在。 姜予安两眼灼灼的看着他,谢无咎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厉害。 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少女身上的馨香,让他有些情不自禁。 不知何时,两人的唇便碰到了一起。 一个温软一个甜香。 谢无咎感觉自己像是喝一壶佳酿。 整个人晕乎乎的,不知身在何处。 直到…… “王爷。”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沉醉的两人倏然惊醒。 谢无咎眼神冷厉的看向马车门口,长袖挥出气浪,将卫长风拍飞了出去。 姜予安的脸已经红成了桃子,她捂着发烫的脸颊,跳下马车跑进了府里。 谢无咎在马车里平静了半晌,才下了车。 车外,卫长风都快要吓死了。 他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道:“王爷息怒,属下再也不敢了。” “再有下次,本王打发你去草原喂狼。”谢无咎声音冷锐,但也没有过多苛责。 若非紧急军情,卫长风也不会冒然过来。 他清了清嗓子:“说,什么事。” 卫长风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声道:“属下知错!” 待谢无咎的气息稍缓,才语速极快的回话:“城外驻军发生躁动,左右卫营昨夜在演武场动了手,听说,听说死了三个兵卒。” 车帘后的呼吸骤然一沉。 谢无咎猛地推开车门,声音带着凛冽的寒意:“左右卫营同属京畿防务,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突然械斗?” (/bi/281122/36632414.) 。 第193章 你连赵世子都不如 之后的几天,姜予安去故居看了看。 随着青州的这场大水,她从前居住的房子也被冲毁了。 什么也没有留下。 和师傅相遇的地方,也已经人去楼空。 仿佛她在青州的痕迹,就像一场梦。 谢无咎执起她的手:“跟我回去,回到京城,虽然这里你没有家了,但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她看着谢无咎真挚的眼神,轻轻点头:“好,我跟你走。” 从青州回到京城,姜予安看着熟悉的城楼,感觉恍如隔世。 不过是走了两个多月,再回来时,已经是寒冬了。 马车在太傅府门前停下,姜予安下了车,就看到太傅颤巍巍的站在门前。 看到她,老人家是又气又急。 上前几步,扬起手就要打。 可又没忍心,只红着一双眼看她:“你,你这丫头,是想气死我不成?” “就算你跟姜家没关系,那你也在我府上养了一年,你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太傅气的又骂又哭,姜予安跪倒在地:“一切都是安安的错,请,太傅责罚。” “你……”太傅惊讶的看着姜予安,眼里满是失望。 不过是离家几个月,再回来连声祖父也不喊了。 想想也是,他不是安安的外祖父。 何必强人所难。 他伸出手,把姜予安扶了起来:“行了,起来吧,就算你不认我,我也是认你的。” “怕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喊你外祖父了。” 谢无咎的声音清润,眼里洋溢着得逞的笑意。 太傅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沉了脸:“你也气我?” 他上前一步,对着太傅笑了笑:“虽然你失去了一个外孙女,但是你得了一个儿媳妇啊。” 谢太傅张大嘴啊了一声,看了看谢无咎一眼,这小子一脸得意。 再看姜予安,她低着头,一脸羞涩。 顿时明白过来了:“你小子……” 后面的话,谢太傅没有说下去,而是跟谢无咎露出一个我懂的眼神。 几人进了府,谢太傅的嘴就没有合拢过。 曾经他费了无数嘴皮子,都没有动摇谢无咎不想娶妻的心。 没想到在姜予安身上栽了跟头。 要不说缘分这种东西,很奇妙呢。 青州一行,不仅将汝南王抓捕归案,还解了青州的水患和疫情。 元帝在宫中设庆功宴,要犒劳谢无咎和姜予安。 在宫中,姜予安看到了燕王。 几个月不见,他神情憔悴,眼神麻木。 他身侧,跟着安乐郡主。 看到姜予安的时候,燕王眼睛重新燃起亮光。 “安安……”他轻呼一声,就要上前。 却见安乐郡主,死死拽住:“殿下,你要去哪儿?” 燕王猛地甩开她的手。 他看向姜予安的眼神里满是痛惜,喉结滚动半晌才挤出一句:“安安,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许久?” “燕王殿下。”姜予安忽然屈膝行礼,神情疏离:“民女不敢劳殿下挂怀。” 燕王神情痛苦的看着她,他不敢相信,姜予安竟对他如此淡漠。 想来也是,当初若不是他心性不坚定。 姜予安也不会被逼离开京城,他的确没资格要姜予安心疼他。 燕王定定的看着姜予安,眼睛通红。 他自嘲一笑:“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燕王哥哥,你为什么对这个贱人如此重视,你别忘了我们就要成婚了。”安乐郡主像条无骨蛇一样,又缠了上来。 她对着姜予安挑衅的抬着下巴:“我们的婚事,是由太后下的懿旨,有些人就别想草鸡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谁是草鸡,还不一定呢。” 谢无咎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他站在姜予安身侧。 眼神冰冷的看着安乐郡主:“我已经向皇上请旨,娶姜予安为宸王妃,下次若是让本王见到你对本王的王妃不敬,你的舌头,就别要了。” 他冰冷的声音,带着杀意。 安乐郡主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尤其是谢无咎的眼神,让她头皮发麻。 可最让安乐郡主无法接受的,是姜予安的身份。 “什么,她,她是宸王妃?” 安乐郡主看着姜予安,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表情就好似在说,像她这样的贱民,谢无咎是如何看得上她的。 燕王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眼里满是急切:“不,这不是真的,安安,你告诉我,你真要成为宸王妃吗?” 姜予安看向谢无咎,他的眼神温柔无比。 不管何时何地,他都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 仿佛有他在,她就可以不惧任何人和事。 谢无咎,就是她的底气。 姜予安重重点头:“我喜欢宸王,他也喜欢我,嫁给他有何不可?” “可是,可是,明明是我先看中你的。”燕王眼里满是不甘。 他看向谢无咎,向来温润的眉眼骤然染上厉色:“谢无咎,亏我一直拿你当好友,你竟然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你可对得起我?” 谢无咎将姜予安护在身后,声音沉如寒潭:“殿下错了。” “其一,感情从无先来后到,予安心悦我,我亦心悦她,情之所钟无关时序。 其二,我是有成人之美,可惜是你不争气,放弃了与安安的婚约,若是当时你坚定的站在她身前,说不定结局就不一样了。” 他看向安乐郡主,又道:“你瞧,这么快,你不就有了新欢吗,何必在这儿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 燕王被谢无咎的话气的脸色铁青。 他胡乱摇头,眼睛发红的为自己辩解:“那不一样,那不一样。” “我与郡主的婚事,非我自愿,是太后下的懿旨,我无法抗拒。” “呵……”一声轻笑,自谢无咎口中溢出。 他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我怎么就不相信,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是你坚持要娶安安,大可以跪在乾坤殿前去求皇上,可你没有。” “你不过是被群臣的几句话,就打了退堂鼓,你在怕,怕姜予安的身份,拖累了你……” 燕王的脸上满是骇然,他睁着眼睛惊恐的看着谢无咎。 那些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就像一把利剑将他的心思剖开,晾于大庭广众之下。 谢无咎无视他的神情,又给了他最后一击:“你连赵国公府的世子都不如,他虽然手段下作想要把姜予安藏起来,可比起你这个缩头乌龟,本王倒是很欣赏他呢。” (/bi/281122/36632418.) 。 第193章 你连赵世子都不如 之后的几天,姜予安去故居看了看。 随着青州的这场大水,她从前居住的房子也被冲毁了。 什么也没有留下。 和师傅相遇的地方,也已经人去楼空。 仿佛她在青州的痕迹,就像一场梦。 谢无咎执起她的手:“跟我回去,回到京城,虽然这里你没有家了,但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她看着谢无咎真挚的眼神,轻轻点头:“好,我跟你走。” 从青州回到京城,姜予安看着熟悉的城楼,感觉恍如隔世。 不过是走了两个多月,再回来时,已经是寒冬了。 马车在太傅府门前停下,姜予安下了车,就看到太傅颤巍巍的站在门前。 看到她,老人家是又气又急。 上前几步,扬起手就要打。 可又没忍心,只红着一双眼看她:“你,你这丫头,是想气死我不成?” “就算你跟姜家没关系,那你也在我府上养了一年,你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太傅气的又骂又哭,姜予安跪倒在地:“一切都是安安的错,请,太傅责罚。” “你……”太傅惊讶的看着姜予安,眼里满是失望。 不过是离家几个月,再回来连声祖父也不喊了。 想想也是,他不是安安的外祖父。 何必强人所难。 他伸出手,把姜予安扶了起来:“行了,起来吧,就算你不认我,我也是认你的。” “怕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喊你外祖父了。” 谢无咎的声音清润,眼里洋溢着得逞的笑意。 太傅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沉了脸:“你也气我?” 他上前一步,对着太傅笑了笑:“虽然你失去了一个外孙女,但是你得了一个儿媳妇啊。” 谢太傅张大嘴啊了一声,看了看谢无咎一眼,这小子一脸得意。 再看姜予安,她低着头,一脸羞涩。 顿时明白过来了:“你小子……” 后面的话,谢太傅没有说下去,而是跟谢无咎露出一个我懂的眼神。 几人进了府,谢太傅的嘴就没有合拢过。 曾经他费了无数嘴皮子,都没有动摇谢无咎不想娶妻的心。 没想到在姜予安身上栽了跟头。 要不说缘分这种东西,很奇妙呢。 青州一行,不仅将汝南王抓捕归案,还解了青州的水患和疫情。 元帝在宫中设庆功宴,要犒劳谢无咎和姜予安。 在宫中,姜予安看到了燕王。 几个月不见,他神情憔悴,眼神麻木。 他身侧,跟着安乐郡主。 看到姜予安的时候,燕王眼睛重新燃起亮光。 “安安……”他轻呼一声,就要上前。 却见安乐郡主,死死拽住:“殿下,你要去哪儿?” 燕王猛地甩开她的手。 他看向姜予安的眼神里满是痛惜,喉结滚动半晌才挤出一句:“安安,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许久?” “燕王殿下。”姜予安忽然屈膝行礼,神情疏离:“民女不敢劳殿下挂怀。” 燕王神情痛苦的看着她,他不敢相信,姜予安竟对他如此淡漠。 想来也是,当初若不是他心性不坚定。 姜予安也不会被逼离开京城,他的确没资格要姜予安心疼他。 燕王定定的看着姜予安,眼睛通红。 他自嘲一笑:“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燕王哥哥,你为什么对这个贱人如此重视,你别忘了我们就要成婚了。”安乐郡主像条无骨蛇一样,又缠了上来。 她对着姜予安挑衅的抬着下巴:“我们的婚事,是由太后下的懿旨,有些人就别想草鸡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谁是草鸡,还不一定呢。” 谢无咎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他站在姜予安身侧。 眼神冰冷的看着安乐郡主:“我已经向皇上请旨,娶姜予安为宸王妃,下次若是让本王见到你对本王的王妃不敬,你的舌头,就别要了。” 他冰冷的声音,带着杀意。 安乐郡主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尤其是谢无咎的眼神,让她头皮发麻。 可最让安乐郡主无法接受的,是姜予安的身份。 “什么,她,她是宸王妃?” 安乐郡主看着姜予安,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表情就好似在说,像她这样的贱民,谢无咎是如何看得上她的。 燕王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眼里满是急切:“不,这不是真的,安安,你告诉我,你真要成为宸王妃吗?” 姜予安看向谢无咎,他的眼神温柔无比。 不管何时何地,他都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 仿佛有他在,她就可以不惧任何人和事。 谢无咎,就是她的底气。 姜予安重重点头:“我喜欢宸王,他也喜欢我,嫁给他有何不可?” “可是,可是,明明是我先看中你的。”燕王眼里满是不甘。 他看向谢无咎,向来温润的眉眼骤然染上厉色:“谢无咎,亏我一直拿你当好友,你竟然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你可对得起我?” 谢无咎将姜予安护在身后,声音沉如寒潭:“殿下错了。” “其一,感情从无先来后到,予安心悦我,我亦心悦她,情之所钟无关时序。 其二,我是有成人之美,可惜是你不争气,放弃了与安安的婚约,若是当时你坚定的站在她身前,说不定结局就不一样了。” 他看向安乐郡主,又道:“你瞧,这么快,你不就有了新欢吗,何必在这儿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 燕王被谢无咎的话气的脸色铁青。 他胡乱摇头,眼睛发红的为自己辩解:“那不一样,那不一样。” “我与郡主的婚事,非我自愿,是太后下的懿旨,我无法抗拒。” “呵……”一声轻笑,自谢无咎口中溢出。 他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我怎么就不相信,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是你坚持要娶安安,大可以跪在乾坤殿前去求皇上,可你没有。” “你不过是被群臣的几句话,就打了退堂鼓,你在怕,怕姜予安的身份,拖累了你……” 燕王的脸上满是骇然,他睁着眼睛惊恐的看着谢无咎。 那些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就像一把利剑将他的心思剖开,晾于大庭广众之下。 谢无咎无视他的神情,又给了他最后一击:“你连赵国公府的世子都不如,他虽然手段下作想要把姜予安藏起来,可比起你这个缩头乌龟,本王倒是很欣赏他呢。” (/bi/281122/36632418.) 。 第192章 强取豪夺 汝南王抱着荣荣的尸体,哭了许久。 突然,他目光阴狠的看向姜予安和谢无咎。 “我的女儿死了,你们都是杀人凶手,谁也别想逃脱,来人,给我杀,一个不留。” 无数士兵涌进了屋内,谢无咎拔出长剑,将姜予安护在身后。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众人,亮出身份:“我乃北周摄政王谢无咎,尔等胆敢伤害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汝南作恶多端,本王奉旨缉拿,你们还想要助纣为虐吗?” 众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露出慌乱的神色。 “摄政王,他是摄政王……” “我,我还不想死。” “摄政王骁勇无比,从未有过败仗,跟摄政王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 士兵们全都吓的面色发白,纷纷丢下武器。 汝南王见状,疯狂的大叫起来:“杀,给本王杀了他们。”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远远的,就听见一道洪亮如钟的声音传了过来:“圣旨到,青州汝南王接旨! 京畿卫暗卫营统领陆鹤年,奉旨捉拿叛王!” 汝南王脸色骤变,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不可能,京畿卫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本王明明,明明把他们拦在青州界外了。” 谢无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护着姜予安缓缓后退半步。 与汝南王拉开距离:“在进入青州地界时,本王就已经命陆司业潜入青州境界,就等你露出马脚。” “你所谓的拦截,不过是本王给你放的水而已。” 大门被一脚踹开,数十名身着玄甲的京畿卫士兵鱼贯而入。 个个手持长枪,眼神锐利如刀。 为首的陆司业一身飘逸的衣袍,手持羽扇走了进来。 他往屋内扫了一圈,对着谢无咎拱了拱手:“王爷,臣来的可是时候?” 谢无咎睨了他一眼没有理会,陆司业则朝着姜予安挥了挥手:“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陆司业。”姜予安尴尬的朝对方一笑。 陆司业整了整衣衫,对着汝南王呵呵一笑:“汝南王意图谋害朝廷命官,残害百姓,证据确凿!拿下!” “来人,来人,把这些人通通杀了。” 汝南王的侍卫们见状纷纷拔刀反抗,却哪是京畿卫的对手? 不过片刻功夫,便被打得落花流水,惨叫连连。 汝南王还想负隅顽抗,被随后赶来的卫长风,一脚踹翻在地。 一道锁链,将他捆了个结实。 卫长风跪在谢无咎面前,羞愧的道:“王爷,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谢无咎摇摇头,松开护着姜予安的手。 轻声道:“本王没事,起来吧。” 卫长风起了身,看了眼屋内,厉喝一声:“全都带走。” 之后的几天,谢无咎从汝南王的宅子里,搜出了无数金银珠宝。 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汝南王府的墙壁。 里面竟然藏着大量银砖和金砖。 光往外运,就拉了十几车。 青州的百姓纷纷唾骂。 “这些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啊!” 头发花白的老汉看着马车上的金砖,气得浑身发抖。 “去年大旱,我们颗粒无收,官府不仅不赈灾,还逼着我们交苛捐杂税,原来钱都被这狗王爷贪走了!” “我女儿的救命钱啊……” 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跪在路边,看着马车失声痛哭:“为了给女儿治病,我把家里最后一点口粮都卖了,可王府却把银子藏在墙里发霉!” 有人捡起路边的石子往马车上扔,有人对着王府的方向破口大骂。 还有人激动地想要冲上去,被维持秩序的士兵拦住。 谢无咎看着群情激愤的百姓,向下按了按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汝南王残暴不仁,死有余辜,本王会将他带回京城,由圣上发落。” “这些贪墨的银两,一部分用作填补赈灾粮的亏空,从邻县购置粮食和药材,发放给百姓。 一部分用来修缮被洪水冲毁的房屋和道路;剩下的则存入青州府库,作为以后的赈灾储备金,由专人看管,绝不允许再出现贪墨的情况。” “剩余的,本王会押送回京,充入国库。” 谢无咎的声音清润有力,他凤眸缓缓扫向百姓,问道:“本王这么做,你们可还愿意?”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全都感觉像在做梦。 有个胆大的人,上前问道:“王爷,真的会给我们修葺房屋吗?” “本王金口玉言,自然是说话算数,凡是房屋损坏者,皆可到府衙登记,由官府勘验按照损伤赔付。” “那,还给我们发粮食?” 谢无咎轻笑一声:“青州百姓被汝南王奴役多年,自当是需要休养生息,本王做主免你们赋税三年。” 听到这话,百姓们全都感激的笑了起来。 众人纷纷对着谢无咎跪下,连连磕头:“多谢摄政王,多谢摄政王。” 几天后,第一批赈灾粮和药材被运到了疫区,由姜予安亲自监督发放。 为了治疗疫病,姜予安琢磨出一张药方。 恰好能治疫病。 凡是吃了她开的药的人,病情全都一天天好了起来。 百姓们纷纷感叹,她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而谢无咎则忙着整顿青州的吏治,将那些与汝南王勾结的官员一一拿下,换上了清正廉洁的新官员。 阳光洒在青州城的街道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百姓们开始重建家园,孩子们重新回到了街头嬉戏,青州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谢无咎和姜予安携手走在街头,看着温馨的一幕,不由的相视一笑。 这时,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儿拿着一束花。 跑到了谢无咎面前:“大哥哥,你买一束花送给你的妻子吧。” 两人皆是一愣,姜予安刚要否认。 却见谢无咎拿出一粒银子,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笑道:“你手里的花,我全都买了。” “哎,不是,我不是……”姜予安急的连连摆手。 谢无咎却强硬的把花塞进她的手里:“不是什么?” 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姜予安脸颊发烫。 那花拿在手里,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谢无咎虽然表面镇定,可是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从未追过女子,也不知道这般手段姜予安接不接受。 他暗暗的想,若是她接受了就一切顺理成章。 若是不接受,那只能强取豪夺了! 反正这辈子他只认定她一个人。 (/bi/281122/36634493.) 。 第192章 强取豪夺 汝南王抱着荣荣的尸体,哭了许久。 突然,他目光阴狠的看向姜予安和谢无咎。 “我的女儿死了,你们都是杀人凶手,谁也别想逃脱,来人,给我杀,一个不留。” 无数士兵涌进了屋内,谢无咎拔出长剑,将姜予安护在身后。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众人,亮出身份:“我乃北周摄政王谢无咎,尔等胆敢伤害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汝南作恶多端,本王奉旨缉拿,你们还想要助纣为虐吗?” 众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露出慌乱的神色。 “摄政王,他是摄政王……” “我,我还不想死。” “摄政王骁勇无比,从未有过败仗,跟摄政王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 士兵们全都吓的面色发白,纷纷丢下武器。 汝南王见状,疯狂的大叫起来:“杀,给本王杀了他们。”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远远的,就听见一道洪亮如钟的声音传了过来:“圣旨到,青州汝南王接旨! 京畿卫暗卫营统领陆鹤年,奉旨捉拿叛王!” 汝南王脸色骤变,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不可能,京畿卫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本王明明,明明把他们拦在青州界外了。” 谢无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护着姜予安缓缓后退半步。 与汝南王拉开距离:“在进入青州地界时,本王就已经命陆司业潜入青州境界,就等你露出马脚。” “你所谓的拦截,不过是本王给你放的水而已。” 大门被一脚踹开,数十名身着玄甲的京畿卫士兵鱼贯而入。 个个手持长枪,眼神锐利如刀。 为首的陆司业一身飘逸的衣袍,手持羽扇走了进来。 他往屋内扫了一圈,对着谢无咎拱了拱手:“王爷,臣来的可是时候?” 谢无咎睨了他一眼没有理会,陆司业则朝着姜予安挥了挥手:“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陆司业。”姜予安尴尬的朝对方一笑。 陆司业整了整衣衫,对着汝南王呵呵一笑:“汝南王意图谋害朝廷命官,残害百姓,证据确凿!拿下!” “来人,来人,把这些人通通杀了。” 汝南王的侍卫们见状纷纷拔刀反抗,却哪是京畿卫的对手? 不过片刻功夫,便被打得落花流水,惨叫连连。 汝南王还想负隅顽抗,被随后赶来的卫长风,一脚踹翻在地。 一道锁链,将他捆了个结实。 卫长风跪在谢无咎面前,羞愧的道:“王爷,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谢无咎摇摇头,松开护着姜予安的手。 轻声道:“本王没事,起来吧。” 卫长风起了身,看了眼屋内,厉喝一声:“全都带走。” 之后的几天,谢无咎从汝南王的宅子里,搜出了无数金银珠宝。 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汝南王府的墙壁。 里面竟然藏着大量银砖和金砖。 光往外运,就拉了十几车。 青州的百姓纷纷唾骂。 “这些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啊!” 头发花白的老汉看着马车上的金砖,气得浑身发抖。 “去年大旱,我们颗粒无收,官府不仅不赈灾,还逼着我们交苛捐杂税,原来钱都被这狗王爷贪走了!” “我女儿的救命钱啊……” 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跪在路边,看着马车失声痛哭:“为了给女儿治病,我把家里最后一点口粮都卖了,可王府却把银子藏在墙里发霉!” 有人捡起路边的石子往马车上扔,有人对着王府的方向破口大骂。 还有人激动地想要冲上去,被维持秩序的士兵拦住。 谢无咎看着群情激愤的百姓,向下按了按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汝南王残暴不仁,死有余辜,本王会将他带回京城,由圣上发落。” “这些贪墨的银两,一部分用作填补赈灾粮的亏空,从邻县购置粮食和药材,发放给百姓。 一部分用来修缮被洪水冲毁的房屋和道路;剩下的则存入青州府库,作为以后的赈灾储备金,由专人看管,绝不允许再出现贪墨的情况。” “剩余的,本王会押送回京,充入国库。” 谢无咎的声音清润有力,他凤眸缓缓扫向百姓,问道:“本王这么做,你们可还愿意?”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全都感觉像在做梦。 有个胆大的人,上前问道:“王爷,真的会给我们修葺房屋吗?” “本王金口玉言,自然是说话算数,凡是房屋损坏者,皆可到府衙登记,由官府勘验按照损伤赔付。” “那,还给我们发粮食?” 谢无咎轻笑一声:“青州百姓被汝南王奴役多年,自当是需要休养生息,本王做主免你们赋税三年。” 听到这话,百姓们全都感激的笑了起来。 众人纷纷对着谢无咎跪下,连连磕头:“多谢摄政王,多谢摄政王。” 几天后,第一批赈灾粮和药材被运到了疫区,由姜予安亲自监督发放。 为了治疗疫病,姜予安琢磨出一张药方。 恰好能治疫病。 凡是吃了她开的药的人,病情全都一天天好了起来。 百姓们纷纷感叹,她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而谢无咎则忙着整顿青州的吏治,将那些与汝南王勾结的官员一一拿下,换上了清正廉洁的新官员。 阳光洒在青州城的街道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百姓们开始重建家园,孩子们重新回到了街头嬉戏,青州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谢无咎和姜予安携手走在街头,看着温馨的一幕,不由的相视一笑。 这时,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儿拿着一束花。 跑到了谢无咎面前:“大哥哥,你买一束花送给你的妻子吧。” 两人皆是一愣,姜予安刚要否认。 却见谢无咎拿出一粒银子,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笑道:“你手里的花,我全都买了。” “哎,不是,我不是……”姜予安急的连连摆手。 谢无咎却强硬的把花塞进她的手里:“不是什么?” 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姜予安脸颊发烫。 那花拿在手里,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谢无咎虽然表面镇定,可是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从未追过女子,也不知道这般手段姜予安接不接受。 他暗暗的想,若是她接受了就一切顺理成章。 若是不接受,那只能强取豪夺了! 反正这辈子他只认定她一个人。 (/bi/281122/36634493.) 。 第191章 大罗神仙难救 妖道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你,你血口喷人!这些都是你的臆想!” “臆想?” 话音一落,姜予安忽然抽刀去刺妖道。 那妖道反应也十分迅速,竟使出一招只有北狄才会使的招术。 轻松化解了姜予安的攻击。 这一幕,着实震惊了在场的人。 汝南王瞳孔剧烈的颤抖着:“你不是北周人,你是北狄人。” 妖道见身份暴露索性破罐破摔。 他哈哈一笑,语气张狂:“是又如何!你割据青州拥兵自重,早就成了陛下的眼中钉! 谁不知道,你爱女如命,为了你的女儿你什么事都肯做。 北狄王许我高官厚禄,借你的手搅乱青州,好让他们趁机南下!” “你找死!” 汝南王勃然大怒,抽出腰间佩剑就要砍下去。 那妖道足尖一点,身形朝前飞去。 却不想,刚刚飞起就被一道霸道的掌风,打了下来。 砰的一声,他的身体向后滑行数十米,撞在了墙上。 妖道痛呼一声,稳住身形。 感觉肺腑间气血翻涌,张开口便喷了一口血出来。 “你,你是什么人?”妖道不由的看向谢无咎。 此人刚才一直站在姜予安身后,他还以为他是个普通的侍卫。 可没想到,此人武功如此厉害。 一掌,就把他打的吐血了。 谢无咎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顿时露出一张绝代风华的脸。 而妖道看到谢无咎真面目的那刻,眼里露出骇然的神色。 他指着谢无咎,手指不停的颤抖。 “你,你是北周的摄政王,谢无咎。” “不可能,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来到青州?” 谢无咎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指尖把玩着面具,薄唇轻启。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妖道吓的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眼里满是恐惧。 他抬眼看着谢无咎,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瓶子,拔开盖子就朝众人洒了过去。 “去死吧,你们全都去死吧。” 黑色粉末洒向众人,姜予安一下子就认出了此物。 她惊呼一声:“小心,有毒。” 话音刚落纤腰便被人圈住了。 姜予安被谢无咎带着,身形瞬间后退数十米。 同时谢无咎一道掌风拍风。 那毒雾刚刚散开,就被掌风拍向了妖道。 妖道想跑,可还是晚了。 毒雾沾到身上,皮肤如同遇到了火岩一般,立马溃烂。 妖道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泡,流脓。 皮肉一块一块往下掉,说不出的血腥恐怖。 整个屋内,都充斥着妖道的惨叫。 没过多久妖道就没了气息。 姜予安不由的看了对方一眼,却见妖道已经化作了一滩血水。 身上的皮肉,几乎都没有了,露出森森白骨。 “好霸道的毒药。”姜予安阵阵后怕。 这毒沾上一点,便如此厉害。 汝南王也心有余悸,他瞪着眼睛看着妖道的尸体。 刚刚差一点儿,死的人就是他了。 关键时刻,他拉出身旁的侍卫挡了一下。 那侍卫和妖道一样,也化成了血水。 汝南王额头冷汗直冒,手脚发软。 他擦了把额头的汗,命令随从:“把屋内的尸体清理出去。” 不多时,侍从就把屋内的尸体,抬了出去。 谢无咎看向汝南王,面容冰冷:“汝南王,你听信妖道谗言,害了这么多百姓,你可知罪?” 汝南王呵呵一笑,又恢复了从容冷静。 “我何错之有,那些贱民在我眼里,不过是蝼蚁而已,我为了荣荣什么事都能做。” “区区几个贱民死就死了,有什么不得了的。” 他伸手指向姜予安:“只要你救活我的女儿,我可以放你离开。” 姜予安冷眼看向他:“你休想。” 汝南王哈哈一笑:“事到如今,你们两人还有别的选择吗?” “整个青州,都是我的天下,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两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姜予安看他如此偏执,轻轻摇头:“你的女儿早已经油尽灯枯,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汝南王咬牙切齿的怒道:“不可能,我的女儿根本不会死,她只是睡着了。” “汝南王,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 姜予安指着床上的少女,眼里露出一丝同情。 “你为了保住最后一口气,用大量药材吊着不让她咽气,你自以为对她好,可你却不知你的女儿遭受着巨大痛苦,她生不如死。” 汝南王的眼睛倏然瞪大,他踉跄的跑到床边。 轻轻握住少女的手,眼神慌乱的唤道:“荣荣,你哪里痛,爹爹救你好不好?” “那寒凝血毒发作起来如同万箭穿心,她此时躺在那里,每一分都是煎熬,如果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姜予安走到床上,用银针在少女的穴位上,扎了下去。 不多时,少女就有了反应。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即表情就痛苦起来。 “爹,女儿好痛,让我死吧。” 荣荣在床上痛的身体蜷缩起来,嘴里不停的吐着黑血。 看到这一幕,汝南王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上前抱住荣荣,可是女子的气息越来越弱。 她死死的攥着汝南王的袖子,哀求他:“爹爹,求你,杀了我吧。” “荣荣,荣荣啊……”汝南王手足无措的抱着她,嚎啕大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啊……” 突然,荣荣拔出汝南王腰间的匕首,对准了她的胸口。 汝南王吓的声音都发颤了:“女儿,不要,不要啊……” “爹爹,女儿不想再受折磨了,求你,让我去吧。” 荣荣说完,便把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啊,荣荣。”汝南王抱着她的身体,崩溃的大哭:“是爹没用,救不了你啊。” 一只染血的手,轻轻的抚上了汝南王的脸。 “爹爹,不要再一错,再错了,女,女儿,不想背负太多,罪孽……” 说完这句话,荣荣的手便垂了下来。 姜予安眼里露出不忍的神色,一只温暖的大手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抬头,她撞见谢无咎温柔的眼神里。 似在无声安慰她。 (/bi/281122/36634495.) 。 第191章 大罗神仙难救 妖道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你,你血口喷人!这些都是你的臆想!” “臆想?” 话音一落,姜予安忽然抽刀去刺妖道。 那妖道反应也十分迅速,竟使出一招只有北狄才会使的招术。 轻松化解了姜予安的攻击。 这一幕,着实震惊了在场的人。 汝南王瞳孔剧烈的颤抖着:“你不是北周人,你是北狄人。” 妖道见身份暴露索性破罐破摔。 他哈哈一笑,语气张狂:“是又如何!你割据青州拥兵自重,早就成了陛下的眼中钉! 谁不知道,你爱女如命,为了你的女儿你什么事都肯做。 北狄王许我高官厚禄,借你的手搅乱青州,好让他们趁机南下!” “你找死!” 汝南王勃然大怒,抽出腰间佩剑就要砍下去。 那妖道足尖一点,身形朝前飞去。 却不想,刚刚飞起就被一道霸道的掌风,打了下来。 砰的一声,他的身体向后滑行数十米,撞在了墙上。 妖道痛呼一声,稳住身形。 感觉肺腑间气血翻涌,张开口便喷了一口血出来。 “你,你是什么人?”妖道不由的看向谢无咎。 此人刚才一直站在姜予安身后,他还以为他是个普通的侍卫。 可没想到,此人武功如此厉害。 一掌,就把他打的吐血了。 谢无咎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顿时露出一张绝代风华的脸。 而妖道看到谢无咎真面目的那刻,眼里露出骇然的神色。 他指着谢无咎,手指不停的颤抖。 “你,你是北周的摄政王,谢无咎。” “不可能,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来到青州?” 谢无咎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指尖把玩着面具,薄唇轻启。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妖道吓的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眼里满是恐惧。 他抬眼看着谢无咎,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瓶子,拔开盖子就朝众人洒了过去。 “去死吧,你们全都去死吧。” 黑色粉末洒向众人,姜予安一下子就认出了此物。 她惊呼一声:“小心,有毒。” 话音刚落纤腰便被人圈住了。 姜予安被谢无咎带着,身形瞬间后退数十米。 同时谢无咎一道掌风拍风。 那毒雾刚刚散开,就被掌风拍向了妖道。 妖道想跑,可还是晚了。 毒雾沾到身上,皮肤如同遇到了火岩一般,立马溃烂。 妖道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泡,流脓。 皮肉一块一块往下掉,说不出的血腥恐怖。 整个屋内,都充斥着妖道的惨叫。 没过多久妖道就没了气息。 姜予安不由的看了对方一眼,却见妖道已经化作了一滩血水。 身上的皮肉,几乎都没有了,露出森森白骨。 “好霸道的毒药。”姜予安阵阵后怕。 这毒沾上一点,便如此厉害。 汝南王也心有余悸,他瞪着眼睛看着妖道的尸体。 刚刚差一点儿,死的人就是他了。 关键时刻,他拉出身旁的侍卫挡了一下。 那侍卫和妖道一样,也化成了血水。 汝南王额头冷汗直冒,手脚发软。 他擦了把额头的汗,命令随从:“把屋内的尸体清理出去。” 不多时,侍从就把屋内的尸体,抬了出去。 谢无咎看向汝南王,面容冰冷:“汝南王,你听信妖道谗言,害了这么多百姓,你可知罪?” 汝南王呵呵一笑,又恢复了从容冷静。 “我何错之有,那些贱民在我眼里,不过是蝼蚁而已,我为了荣荣什么事都能做。” “区区几个贱民死就死了,有什么不得了的。” 他伸手指向姜予安:“只要你救活我的女儿,我可以放你离开。” 姜予安冷眼看向他:“你休想。” 汝南王哈哈一笑:“事到如今,你们两人还有别的选择吗?” “整个青州,都是我的天下,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两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姜予安看他如此偏执,轻轻摇头:“你的女儿早已经油尽灯枯,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汝南王咬牙切齿的怒道:“不可能,我的女儿根本不会死,她只是睡着了。” “汝南王,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 姜予安指着床上的少女,眼里露出一丝同情。 “你为了保住最后一口气,用大量药材吊着不让她咽气,你自以为对她好,可你却不知你的女儿遭受着巨大痛苦,她生不如死。” 汝南王的眼睛倏然瞪大,他踉跄的跑到床边。 轻轻握住少女的手,眼神慌乱的唤道:“荣荣,你哪里痛,爹爹救你好不好?” “那寒凝血毒发作起来如同万箭穿心,她此时躺在那里,每一分都是煎熬,如果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姜予安走到床上,用银针在少女的穴位上,扎了下去。 不多时,少女就有了反应。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即表情就痛苦起来。 “爹,女儿好痛,让我死吧。” 荣荣在床上痛的身体蜷缩起来,嘴里不停的吐着黑血。 看到这一幕,汝南王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上前抱住荣荣,可是女子的气息越来越弱。 她死死的攥着汝南王的袖子,哀求他:“爹爹,求你,杀了我吧。” “荣荣,荣荣啊……”汝南王手足无措的抱着她,嚎啕大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啊……” 突然,荣荣拔出汝南王腰间的匕首,对准了她的胸口。 汝南王吓的声音都发颤了:“女儿,不要,不要啊……” “爹爹,女儿不想再受折磨了,求你,让我去吧。” 荣荣说完,便把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啊,荣荣。”汝南王抱着她的身体,崩溃的大哭:“是爹没用,救不了你啊。” 一只染血的手,轻轻的抚上了汝南王的脸。 “爹爹,不要再一错,再错了,女,女儿,不想背负太多,罪孽……” 说完这句话,荣荣的手便垂了下来。 姜予安眼里露出不忍的神色,一只温暖的大手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抬头,她撞见谢无咎温柔的眼神里。 似在无声安慰她。 (/bi/281122/36634495.) 。 第191章 识破妖道伪装 姜予安和谢无咎对视了一眼,两人跟着汝南王朝前走去。 绕过花厅穿过长廊,来到了后院。 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奇异的甜香。 姜予安脚步微顿,鼻尖轻嗅,这香气中竟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这是凝神香。” 汝南王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女儿常年昏睡,只能靠这香料维持气息。” 走到一扇雕花楠木门前,汝南王忽然停住脚步。 转身压低声音:“进去后不许乱摸乱动,更不许在她面前说胡话,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姜予安没有应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轴转动,房门缓缓打开,她终于看清了房内的景象。 屋内的甜香比廊下浓郁数倍,呛的人头脑发沉。 姜予安掏出帕子,捂住鼻子往里走。 只见紫檀木拔步床上,挂着水绿色纱帐。 帐沿绣满缠枝莲纹样,微风轻轻晃动,露出帐内躺着的少女。 那少女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却透着种毫无生气的青灰。 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唇色却苍白得近乎透明。 最诡异的是她裸露在外的手腕,肌肤上布满细密的绯红色斑点,像是被什么东西细细啃噬过。 姜予安缓步走到床边,看到床头矮几上燃着的银鹤香炉。 炉中香灰簌簌落下,那甜腻香气中夹杂的血腥气愈发清晰。 隐约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杏仁味。 她伸手想要撩开纱帐,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我说过不准乱碰!” 汝南王的声音嘶哑,眼神狠戾:“你只需要告诉我能不能治,其他的不必多问!” 姜予安用力挣开他的手,指尖在少女腕脉上轻轻一点。 触手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跳动间还带着诡异的间歇。 她眉头紧锁,又仔细查看少女眼底,瞳孔边缘竟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这凝神香是谁给你的?” 姜予安忽然抬头看向汝南王,语气冰冷:“还有那些所谓炼药用的心头血,是不是都掺了东西喂给她了?” 汝南王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天师说这是固本培元的。” “固本培元?” 姜予安冷笑一声,指着少女腕上的红斑:“这是中了寒凝血毒的症状,那香炉里烧的根本不是凝神香, 是掺了曼陀罗和附子的迷香,长期吸入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昏迷!至于那些心头血……” 她顿了顿,又道:“恐怕早就被人动了手脚,变成催发毒性的药引了。 你以为在救女儿,其实是在亲手把她往鬼门关里推。” 汝南王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雕花床柱上:“不,不会的,你一定是在骗本王。” 姜予安的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句句扎心。 “若是王爷不信,何必引我前来,你大费周章想找神医,不就是起了疑心?” 汝南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女儿,又看向姜予安,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眼里闪过挣扎之色,似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掀帘而入,手中拂尘一甩:“王爷何必听这黄毛丫头胡言乱语,她分明是想拖延时间!” 姜予安转头看去,只见那男子三角眼,鹰钩鼻,嘴角挂着虚伪的笑容。 她心中陡然一沉,这人身上的气息,竟与那迷香中的毒性一样。 汝南王看着那天师,心念动摇。 可想到姜予安的话,又有些犹豫。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 这时,姜予安开了口。 “拖延时间?” 她冷笑一声,目光冰冷的看向道士:“敢问天师,这寒凝血毒需以曼陀罗麻痹神经,附子加重寒症,再用七种女子心头血催化,是不是你教给王爷的法子?” 天师脸色微变,随即强作镇定:“一派胡言!贫道用的皆是仙家妙法,岂是你这凡医能懂的?” “仙家妙法?” 姜予安嘲讽笑:“用毒来救来,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敢问天师,这么久了,小姐的命可有起色?” 汝南王心头一震,自从天师为他的女儿治病后。 非但没有起色,反而还越来越重了。 他不由的看向天师,问道:“小神医说的话,可是真的?” 天师见汝南王对他起了疑心,连连摆手否认:“王爷,老道对您忠心耿耿,怎么会加害小姐,王爷千万别信这黄毛丫头的话,她是在离间我们二人……唔……” 话没有说完,天师的喉咙就像被堵住了棉花。 他捂着嗓子,眼睛骇然的瞪大。 嘴里发出浑浊的气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姜予安悄悄将手指收回,面上露出诡异的笑。 刚刚在看那小姐的时候,她悄悄拿了些香灰交给谢无咎。 他用内力,将香灰搓成了泥丸。 在妖道唾沫横飞的时候,把泥丸弹入了他的嗓子里。 两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天师,如同耍猴一般。 他又是干咳又是呕吐,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泥丸吐了出来。 一张脸,憋的青紫,眼白直翻。 妖道扶着墙壁,手指颤抖的指向姜予安:“你,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暗中害的老道?” 姜予安无辜摊手:“天师这话从何说起,我好端端的站在这儿没有动,与我何干?” “你,你这个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老道说着话,竟要向姜予安动手。 却听汝南王厉喝一声:“住手。” 他怒气冲天的看着妖道,上前一步。 强大的气场,逼得妖道连连后退。 “王,王爷……” 任谁也看得出来,汝南王动了杀心。 “本王再问你一遍,荣荣的病,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老道吓的魂飞魄散,不明白向来得汝南王信任的他,怎么突然就让王爷起了疑心。 他急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王爷息怒,小人一心为王爷着想,怎么会加害小姐,实属冤枉。” “什么天师,你就是个骗吃骗喝的神棍。” 姜予安冷冷一笑:“你把王爷哄的团团转,让王爷成了千古罪人,你真是该死啊。” (/bi/281122/36636690.) 。 第191章 识破妖道伪装 姜予安和谢无咎对视了一眼,两人跟着汝南王朝前走去。 绕过花厅穿过长廊,来到了后院。 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奇异的甜香。 姜予安脚步微顿,鼻尖轻嗅,这香气中竟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这是凝神香。” 汝南王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女儿常年昏睡,只能靠这香料维持气息。” 走到一扇雕花楠木门前,汝南王忽然停住脚步。 转身压低声音:“进去后不许乱摸乱动,更不许在她面前说胡话,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姜予安没有应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轴转动,房门缓缓打开,她终于看清了房内的景象。 屋内的甜香比廊下浓郁数倍,呛的人头脑发沉。 姜予安掏出帕子,捂住鼻子往里走。 只见紫檀木拔步床上,挂着水绿色纱帐。 帐沿绣满缠枝莲纹样,微风轻轻晃动,露出帐内躺着的少女。 那少女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却透着种毫无生气的青灰。 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唇色却苍白得近乎透明。 最诡异的是她裸露在外的手腕,肌肤上布满细密的绯红色斑点,像是被什么东西细细啃噬过。 姜予安缓步走到床边,看到床头矮几上燃着的银鹤香炉。 炉中香灰簌簌落下,那甜腻香气中夹杂的血腥气愈发清晰。 隐约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杏仁味。 她伸手想要撩开纱帐,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我说过不准乱碰!” 汝南王的声音嘶哑,眼神狠戾:“你只需要告诉我能不能治,其他的不必多问!” 姜予安用力挣开他的手,指尖在少女腕脉上轻轻一点。 触手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跳动间还带着诡异的间歇。 她眉头紧锁,又仔细查看少女眼底,瞳孔边缘竟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这凝神香是谁给你的?” 姜予安忽然抬头看向汝南王,语气冰冷:“还有那些所谓炼药用的心头血,是不是都掺了东西喂给她了?” 汝南王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天师说这是固本培元的。” “固本培元?” 姜予安冷笑一声,指着少女腕上的红斑:“这是中了寒凝血毒的症状,那香炉里烧的根本不是凝神香, 是掺了曼陀罗和附子的迷香,长期吸入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昏迷!至于那些心头血……” 她顿了顿,又道:“恐怕早就被人动了手脚,变成催发毒性的药引了。 你以为在救女儿,其实是在亲手把她往鬼门关里推。” 汝南王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雕花床柱上:“不,不会的,你一定是在骗本王。” 姜予安的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句句扎心。 “若是王爷不信,何必引我前来,你大费周章想找神医,不就是起了疑心?” 汝南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女儿,又看向姜予安,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眼里闪过挣扎之色,似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掀帘而入,手中拂尘一甩:“王爷何必听这黄毛丫头胡言乱语,她分明是想拖延时间!” 姜予安转头看去,只见那男子三角眼,鹰钩鼻,嘴角挂着虚伪的笑容。 她心中陡然一沉,这人身上的气息,竟与那迷香中的毒性一样。 汝南王看着那天师,心念动摇。 可想到姜予安的话,又有些犹豫。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 这时,姜予安开了口。 “拖延时间?” 她冷笑一声,目光冰冷的看向道士:“敢问天师,这寒凝血毒需以曼陀罗麻痹神经,附子加重寒症,再用七种女子心头血催化,是不是你教给王爷的法子?” 天师脸色微变,随即强作镇定:“一派胡言!贫道用的皆是仙家妙法,岂是你这凡医能懂的?” “仙家妙法?” 姜予安嘲讽笑:“用毒来救来,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敢问天师,这么久了,小姐的命可有起色?” 汝南王心头一震,自从天师为他的女儿治病后。 非但没有起色,反而还越来越重了。 他不由的看向天师,问道:“小神医说的话,可是真的?” 天师见汝南王对他起了疑心,连连摆手否认:“王爷,老道对您忠心耿耿,怎么会加害小姐,王爷千万别信这黄毛丫头的话,她是在离间我们二人……唔……” 话没有说完,天师的喉咙就像被堵住了棉花。 他捂着嗓子,眼睛骇然的瞪大。 嘴里发出浑浊的气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姜予安悄悄将手指收回,面上露出诡异的笑。 刚刚在看那小姐的时候,她悄悄拿了些香灰交给谢无咎。 他用内力,将香灰搓成了泥丸。 在妖道唾沫横飞的时候,把泥丸弹入了他的嗓子里。 两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天师,如同耍猴一般。 他又是干咳又是呕吐,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泥丸吐了出来。 一张脸,憋的青紫,眼白直翻。 妖道扶着墙壁,手指颤抖的指向姜予安:“你,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暗中害的老道?” 姜予安无辜摊手:“天师这话从何说起,我好端端的站在这儿没有动,与我何干?” “你,你这个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老道说着话,竟要向姜予安动手。 却听汝南王厉喝一声:“住手。” 他怒气冲天的看着妖道,上前一步。 强大的气场,逼得妖道连连后退。 “王,王爷……” 任谁也看得出来,汝南王动了杀心。 “本王再问你一遍,荣荣的病,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老道吓的魂飞魄散,不明白向来得汝南王信任的他,怎么突然就让王爷起了疑心。 他急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王爷息怒,小人一心为王爷着想,怎么会加害小姐,实属冤枉。” “什么天师,你就是个骗吃骗喝的神棍。” 姜予安冷冷一笑:“你把王爷哄的团团转,让王爷成了千古罪人,你真是该死啊。” (/bi/281122/36636690.) 。 第190章 真是小瞧了你 汝南王眼里露出危险的气息。 他狠狠的攥着拳,恨不得把姜予安的脑袋拧下来。 双方僵持着,姜予安举着火把,随时发疯。 谢无咎则充当她的护卫,将她护的密不透风。 汝南王的心腹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几次想暗中下手,都被谢无咎眼角的余光扫到,只能悻悻退回。 他凑近汝南王,压低声音急道:“王爷,不能再耗下去了,这女人真敢放火啊!” 汝南王眼角抽搐,死死盯着姜予安手中的火把,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 “跟本王作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放你们出府,如何?” 汝南王故作服软,做出让步。 姜予安却是冷冷一笑,说道:“汝南王的话连鬼都不会信,更何况小女子。” “只怕我们前脚刚离府,王爷的冷箭后脚就到了。” 一番话,说的汝南王变了脸色:“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本王的耐心有限,趁我现在心情好,你俩别不知好歹。” 姜予安跟谢无咎互视了一眼,后者轻轻点头。 她便说道:“放了这些女子,让她们平安出府。” 汝南暗暗咬牙,犹豫片刻,挥了挥手。 “让她们走。” 在他眼里,谢无咎和姜予安两人,不过是一具死尸而已。 就算做出让步,也只是暂时的。 两人,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那些女子见到生机,全都争先恐后的朝着门口跑去。 不多时,就跑没人影了。 汝南王坐在高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姜予安和谢无咎。 就如同看两头困兽。 “现在人已经放了,摄政王,咱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了?” 他居然早就知道谢无咎的身份,竟还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 姜予安有些小瞧这个汝南王了。 两人面色一沉,姜予安故作慌乱的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哈哈哈……”汝南王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漫不经心的整了整衣袖,笑的脸一得意。 “整个青州地界,都是我的耳目,摄政王虽然很谨慎,但还是小瞧了老夫。” “从你们踏入青州地界时起,身份就已经暴露,老夫之所以陪着你们演了这么久的戏,无非是起了爱才之心, 摄政王年轻勇为,若是能入老夫麾下,以后这整个江山,都是你我二人说了算。” 汝南王说到这里,又看向姜予安:“神医弟子,果然名不虚传,只一眼就看出瘟疫病源所在。” 似是料定两人翻不出风浪,他越说越得意。 “天下人争相寻找的神医,就在本王眼前,本王怎么可能不欢喜。” 姜予安听的连连皱眉,她摇了摇头,说道:“你为什么要在水井里下毒?” “本王身为藩王,可是狗皇帝却总想着削藩,若不是趁早做打算,岂不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若是不给那些贱民下毒,神医又怎会出现?” 姜予安听的眉头紧皱:“你为了引出神医,竟用万民的性命为诱饵,你真是禽兽不如。” “又将那么多的女子,囚禁于王府,你更是丧心病狂。” 汝南王却呵呵一笑,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你懂什么?那些贱民死就死了,但是他们的血却可以让我的女儿活过来, 天师说了,只要用这些女子的心头血,炼成丹药,就可以让我的女儿活下去。” 说到这里,他眼神癫狂的看向姜予安:“只要你治好我的女儿,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姜予安心头一震,没想到他下了这么大一盘棋。 竟是为了救他的女儿。 难怪汝南王如此在意王府,如此就说得通了。 姜予安缓缓摇头:“若是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那你们二人便要埋骨于此,入了这青州地界,你们插翅难飞。” 汝南王的耐心耗尽,有些不耐烦的道:“小神医,你最好想想清楚,要不要这么做。” 他拍了拍手,只见几名侍卫,押着五花大绑的卫长风,走了进来。 一进入屋内,卫长风便被人按跪在地上。 他眼神慌乱的看着谢无咎:“王爷,王爷。” 在他身后,还有十几个暗卫,也一并被揪了出来。 此时,谢无咎平静的脸上才露出一丝裂缝。 “汝南王,本王真是小瞧了你。” 汝南王呵呵一笑:“跟狮子打交道,老夫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怎么行。” 对于谢无咎,他从未轻敌过。 话音刚落,无数持着弓箭的侍卫涌进屋内,将箭头齐齐的对准了姜予安和谢无咎。 谢无咎拳头紧握,没想到汝南王,比他想象的还要阴险,还要歹毒。 “小神医,你考虑好了吗?若是再不下决定,你的心上人可就没命了。” 姜予安快速的看了谢无咎一眼,嘴硬的道:“他不是我的心上人。” “不是心上人,你俩睡一间屋子?”汝南王冷哼一声:“你觉得本王会信吗?” 更何况,刚刚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谢无咎还拼命的保护姜予安,任谁都看得出,两人都十分在乎对方。 汝南王看姜予安半天没有回应,清了清嗓音,说道:“将那几个暗卫,拉出去,斩了。” 侍卫们推着卫长风一行人,就要往外走。 姜予安急忙喝止:“慢着。” 她望着汝南王癫狂的眼神,忽然深吸一口气:“要我救你女儿也可以,但我必须先见她。” 汝南王一愣,眼中闪过警惕:“你想耍什么花样?” “我是大夫,不见病人如何诊脉?” 姜予安挺直脊背,目光沉静如水:“况且她被你藏在这王府深处,若我不知她的症状,就算炼出丹药也是枉然。你难道想让女儿白白受苦?” 汝南王的手指在袖中死死攥紧,指节泛白。 他盯着姜予安看了半晌,忽然阴恻恻地笑了:“好,本王就信你这一次。但你若敢耍手段——” “我若想耍手段,此刻就不会跟你谈条件。” “更何况,我们这么多人都被王爷控制住了,王爷是觉得只凭我一个小女子,就能突出重围,远走高飞?” 姜予安语气不卑不亢:“带我去见你的女儿。” 汝南王冷哼一声,转身朝内院走去:“跟我来。” (/bi/281122/36636694.) 。 第190章 真是小瞧了你 汝南王眼里露出危险的气息。 他狠狠的攥着拳,恨不得把姜予安的脑袋拧下来。 双方僵持着,姜予安举着火把,随时发疯。 谢无咎则充当她的护卫,将她护的密不透风。 汝南王的心腹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几次想暗中下手,都被谢无咎眼角的余光扫到,只能悻悻退回。 他凑近汝南王,压低声音急道:“王爷,不能再耗下去了,这女人真敢放火啊!” 汝南王眼角抽搐,死死盯着姜予安手中的火把,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 “跟本王作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放你们出府,如何?” 汝南王故作服软,做出让步。 姜予安却是冷冷一笑,说道:“汝南王的话连鬼都不会信,更何况小女子。” “只怕我们前脚刚离府,王爷的冷箭后脚就到了。” 一番话,说的汝南王变了脸色:“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本王的耐心有限,趁我现在心情好,你俩别不知好歹。” 姜予安跟谢无咎互视了一眼,后者轻轻点头。 她便说道:“放了这些女子,让她们平安出府。” 汝南暗暗咬牙,犹豫片刻,挥了挥手。 “让她们走。” 在他眼里,谢无咎和姜予安两人,不过是一具死尸而已。 就算做出让步,也只是暂时的。 两人,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那些女子见到生机,全都争先恐后的朝着门口跑去。 不多时,就跑没人影了。 汝南王坐在高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姜予安和谢无咎。 就如同看两头困兽。 “现在人已经放了,摄政王,咱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了?” 他居然早就知道谢无咎的身份,竟还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 姜予安有些小瞧这个汝南王了。 两人面色一沉,姜予安故作慌乱的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哈哈哈……”汝南王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漫不经心的整了整衣袖,笑的脸一得意。 “整个青州地界,都是我的耳目,摄政王虽然很谨慎,但还是小瞧了老夫。” “从你们踏入青州地界时起,身份就已经暴露,老夫之所以陪着你们演了这么久的戏,无非是起了爱才之心, 摄政王年轻勇为,若是能入老夫麾下,以后这整个江山,都是你我二人说了算。” 汝南王说到这里,又看向姜予安:“神医弟子,果然名不虚传,只一眼就看出瘟疫病源所在。” 似是料定两人翻不出风浪,他越说越得意。 “天下人争相寻找的神医,就在本王眼前,本王怎么可能不欢喜。” 姜予安听的连连皱眉,她摇了摇头,说道:“你为什么要在水井里下毒?” “本王身为藩王,可是狗皇帝却总想着削藩,若不是趁早做打算,岂不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若是不给那些贱民下毒,神医又怎会出现?” 姜予安听的眉头紧皱:“你为了引出神医,竟用万民的性命为诱饵,你真是禽兽不如。” “又将那么多的女子,囚禁于王府,你更是丧心病狂。” 汝南王却呵呵一笑,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你懂什么?那些贱民死就死了,但是他们的血却可以让我的女儿活过来, 天师说了,只要用这些女子的心头血,炼成丹药,就可以让我的女儿活下去。” 说到这里,他眼神癫狂的看向姜予安:“只要你治好我的女儿,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姜予安心头一震,没想到他下了这么大一盘棋。 竟是为了救他的女儿。 难怪汝南王如此在意王府,如此就说得通了。 姜予安缓缓摇头:“若是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那你们二人便要埋骨于此,入了这青州地界,你们插翅难飞。” 汝南王的耐心耗尽,有些不耐烦的道:“小神医,你最好想想清楚,要不要这么做。” 他拍了拍手,只见几名侍卫,押着五花大绑的卫长风,走了进来。 一进入屋内,卫长风便被人按跪在地上。 他眼神慌乱的看着谢无咎:“王爷,王爷。” 在他身后,还有十几个暗卫,也一并被揪了出来。 此时,谢无咎平静的脸上才露出一丝裂缝。 “汝南王,本王真是小瞧了你。” 汝南王呵呵一笑:“跟狮子打交道,老夫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怎么行。” 对于谢无咎,他从未轻敌过。 话音刚落,无数持着弓箭的侍卫涌进屋内,将箭头齐齐的对准了姜予安和谢无咎。 谢无咎拳头紧握,没想到汝南王,比他想象的还要阴险,还要歹毒。 “小神医,你考虑好了吗?若是再不下决定,你的心上人可就没命了。” 姜予安快速的看了谢无咎一眼,嘴硬的道:“他不是我的心上人。” “不是心上人,你俩睡一间屋子?”汝南王冷哼一声:“你觉得本王会信吗?” 更何况,刚刚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谢无咎还拼命的保护姜予安,任谁都看得出,两人都十分在乎对方。 汝南王看姜予安半天没有回应,清了清嗓音,说道:“将那几个暗卫,拉出去,斩了。” 侍卫们推着卫长风一行人,就要往外走。 姜予安急忙喝止:“慢着。” 她望着汝南王癫狂的眼神,忽然深吸一口气:“要我救你女儿也可以,但我必须先见她。” 汝南王一愣,眼中闪过警惕:“你想耍什么花样?” “我是大夫,不见病人如何诊脉?” 姜予安挺直脊背,目光沉静如水:“况且她被你藏在这王府深处,若我不知她的症状,就算炼出丹药也是枉然。你难道想让女儿白白受苦?” 汝南王的手指在袖中死死攥紧,指节泛白。 他盯着姜予安看了半晌,忽然阴恻恻地笑了:“好,本王就信你这一次。但你若敢耍手段——” “我若想耍手段,此刻就不会跟你谈条件。” “更何况,我们这么多人都被王爷控制住了,王爷是觉得只凭我一个小女子,就能突出重围,远走高飞?” 姜予安语气不卑不亢:“带我去见你的女儿。” 汝南王冷哼一声,转身朝内院走去:“跟我来。” (/bi/281122/36636694.) 。 第189章 别想活着离开 汝南王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他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里的酒液溅出。 他在青州称王已久,军政大权在握。 早已忘了被人当众违逆是什么滋味儿。 谢无咎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在他的地盘上如此放肆,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王承业早已经吓得面色发白,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连带着椅子都被撞得向后滑出半尺。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 他连连磕头,声音惶恐不已:“谢大人年轻不懂事,是属下没教好他规矩,求王爷看在他初来乍到的份上,饶他这一次吧!” 王承业心里暗骂谢无咎,他想死便去死。 居然还拉上自己。 在来之前,他再三向汝南王保证,谢无咎就是个花天酒地的色鬼。 可没想到,谢无咎竟是装的。 汝南王看了眼谢无咎,除了震惊,竟还有些赏识。 他年轻有为,更是一把好刀。 若是能为他所用,这样的人能顶十个王承业。 既然招安不成,那就换个法子。 “宴会冷冷清清的,那还叫宴吗?”汝南王拿帕子擦了擦手,面上看不出喜怒。 他的心腹见状,急忙拍了拍手。 瞬间,七八个女子被推到了厅内。 这些女子全都面黄肌瘦,脸上带着惶恐的神色。 “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家,放我回去。”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突然尖叫起来。 她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侍卫的束缚。 “求王爷饶了我们吧,求王爷开恩呐。” 年纪稍长的女子则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其他女子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厅内跪了一地,求饶声、哭泣声此起彼伏。 姜予安瞳孔骤缩,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 这些失踪的女子,竟全都被掳到了汝南王府! 她看着这些女子惊恐的模样和身上隐约可见的伤痕,明白过来了。 这汝南王就是个色鬼,将这些女子掳进王府,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 就在她胡乱猜测的时候,汝南王却厌烦的皱起眉头:“聒噪。” 心腹顿时心领神会,上前一步。 猛地抓起离他最近的那名尖叫的少女。 少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心腹死死按住了脖颈。 寒光一闪,一把短刀划破了她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少女的衣衫。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声息。 啊…… 剩下的女子,全都吓的尖叫起来。 姜予安浑身一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她怎么也没想到,汝南王竟然会如此残暴,在众目睽睽之下痛下杀手! 谢无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寒刺骨,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他死死地盯着汝南王,拳头紧握:“汝南王,你竟敢草菅人命!” 在进王府的时候,他就命令卫长风去寻找账簿。 若非时机不对,他早就把汝南王拿下了。 眼下,只能忍。 汝南王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点。 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谢大人,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是选择与本王合作,还是跟这些贱民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王承业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 连滚带爬地想要远离这血腥的场面。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乡绅们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有的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汝南王脸上的残忍笑容更甚。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谢无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真以为凭你带来的那点虾兵蟹将,就能安然无恙的离开青州?太天真了!” 他拍了拍手,厅外立刻走进来一队手持弓箭的侍卫。 弓箭直指谢无咎和姜予安。 汝南王语气里满满的威胁意味:“今日你若不答应与本王合作,就别想活着离开这汝南王府!” “若是我不答应呢?”谢无咎道。 说话间,他抬头看了看天,只见空中盘旋着一只鸟儿。 那鸟儿不断的发出鸣叫,声音极为清脆。 谢无咎眼里掠过一道喜色,卫长风得手了。 汝南王的心腹上前一步,对谢无咎说道:“谢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王爷给你机会,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要你点头答应与王爷合作,这些女子的性命,还有你自己的前程,都能保住。” 否则…… 心腹拉长了声调,语气陡然阴森起来:“别说你这条命,就是姜姑娘的命,也保不住。” 话音一落,谢无咎就动了手。 他突然拔出腰间长剑一挥,便将那心腹抹了喉。 血液喷出,心腹瞪着眼睛缓缓倒下。 谢无咎的声音,说不出的冷冽:“胆敢伤害安安,死。” 汝南王勃然大怒:“好,好得很!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给我上,把他们通通拿下,死活不论!” 侍卫们得到命令,立刻挥舞着刀枪向谢无咎和姜予安冲了过来。 谢无咎手持短刀,奋勇抵抗,他的身手十分矫健,每一刀都精准地劈向侍卫的要害。 但侍卫们人多势众,谢无咎渐渐有些吃力。 姜予安看着谢无咎渐渐落入下风,心急如焚。 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墙角的火把架,立刻跑了过去,拿起一个火把。 她举着火把,对那些侍卫喊道:“你们要是再敢上前,我就把这里烧了!” 侍卫们看到姜予安举着火把,都停下了脚步。宴会厅里到处都是易燃物,要是真的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汝南王看到姜予安的举动,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疯女人,快把火把放下!” 姜予安却没有放下火把。 她举着火把一步步向汝南王走去:“放我们走,否则我就点燃这里,让大家同归于尽!” 谢无咎趁着这个机会,解决了身边的几个侍卫,来到姜予安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安安,好样的!”谢无咎哈哈大笑一声,两人疯癫的行为,让汝南王白了脸。 他咬着牙,狠狠咒骂:“疯了,你们全都是疯子。” 疯? 姜予安勾了勾唇,她可不疯。 她爱惜自己的生命,也同样爱惜谢无咎的生命。 只是她拿捏准了汝南王的心思,这是他的府邸,里面是他的心血。 若是被烧了,他多年的心思就会付之一炬。 所以,他才会暂时做出让步。 但只要出了王府的大门,汝南王就没有顾忌了。 (/bi/281122/36639065.) 。 第189章 别想活着离开 汝南王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他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里的酒液溅出。 他在青州称王已久,军政大权在握。 早已忘了被人当众违逆是什么滋味儿。 谢无咎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在他的地盘上如此放肆,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王承业早已经吓得面色发白,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连带着椅子都被撞得向后滑出半尺。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 他连连磕头,声音惶恐不已:“谢大人年轻不懂事,是属下没教好他规矩,求王爷看在他初来乍到的份上,饶他这一次吧!” 王承业心里暗骂谢无咎,他想死便去死。 居然还拉上自己。 在来之前,他再三向汝南王保证,谢无咎就是个花天酒地的色鬼。 可没想到,谢无咎竟是装的。 汝南王看了眼谢无咎,除了震惊,竟还有些赏识。 他年轻有为,更是一把好刀。 若是能为他所用,这样的人能顶十个王承业。 既然招安不成,那就换个法子。 “宴会冷冷清清的,那还叫宴吗?”汝南王拿帕子擦了擦手,面上看不出喜怒。 他的心腹见状,急忙拍了拍手。 瞬间,七八个女子被推到了厅内。 这些女子全都面黄肌瘦,脸上带着惶恐的神色。 “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家,放我回去。”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突然尖叫起来。 她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侍卫的束缚。 “求王爷饶了我们吧,求王爷开恩呐。” 年纪稍长的女子则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其他女子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厅内跪了一地,求饶声、哭泣声此起彼伏。 姜予安瞳孔骤缩,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 这些失踪的女子,竟全都被掳到了汝南王府! 她看着这些女子惊恐的模样和身上隐约可见的伤痕,明白过来了。 这汝南王就是个色鬼,将这些女子掳进王府,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 就在她胡乱猜测的时候,汝南王却厌烦的皱起眉头:“聒噪。” 心腹顿时心领神会,上前一步。 猛地抓起离他最近的那名尖叫的少女。 少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心腹死死按住了脖颈。 寒光一闪,一把短刀划破了她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少女的衣衫。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声息。 啊…… 剩下的女子,全都吓的尖叫起来。 姜予安浑身一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她怎么也没想到,汝南王竟然会如此残暴,在众目睽睽之下痛下杀手! 谢无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寒刺骨,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他死死地盯着汝南王,拳头紧握:“汝南王,你竟敢草菅人命!” 在进王府的时候,他就命令卫长风去寻找账簿。 若非时机不对,他早就把汝南王拿下了。 眼下,只能忍。 汝南王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点。 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谢大人,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是选择与本王合作,还是跟这些贱民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王承业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 连滚带爬地想要远离这血腥的场面。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乡绅们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有的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汝南王脸上的残忍笑容更甚。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谢无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真以为凭你带来的那点虾兵蟹将,就能安然无恙的离开青州?太天真了!” 他拍了拍手,厅外立刻走进来一队手持弓箭的侍卫。 弓箭直指谢无咎和姜予安。 汝南王语气里满满的威胁意味:“今日你若不答应与本王合作,就别想活着离开这汝南王府!” “若是我不答应呢?”谢无咎道。 说话间,他抬头看了看天,只见空中盘旋着一只鸟儿。 那鸟儿不断的发出鸣叫,声音极为清脆。 谢无咎眼里掠过一道喜色,卫长风得手了。 汝南王的心腹上前一步,对谢无咎说道:“谢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王爷给你机会,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要你点头答应与王爷合作,这些女子的性命,还有你自己的前程,都能保住。” 否则…… 心腹拉长了声调,语气陡然阴森起来:“别说你这条命,就是姜姑娘的命,也保不住。” 话音一落,谢无咎就动了手。 他突然拔出腰间长剑一挥,便将那心腹抹了喉。 血液喷出,心腹瞪着眼睛缓缓倒下。 谢无咎的声音,说不出的冷冽:“胆敢伤害安安,死。” 汝南王勃然大怒:“好,好得很!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给我上,把他们通通拿下,死活不论!” 侍卫们得到命令,立刻挥舞着刀枪向谢无咎和姜予安冲了过来。 谢无咎手持短刀,奋勇抵抗,他的身手十分矫健,每一刀都精准地劈向侍卫的要害。 但侍卫们人多势众,谢无咎渐渐有些吃力。 姜予安看着谢无咎渐渐落入下风,心急如焚。 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墙角的火把架,立刻跑了过去,拿起一个火把。 她举着火把,对那些侍卫喊道:“你们要是再敢上前,我就把这里烧了!” 侍卫们看到姜予安举着火把,都停下了脚步。宴会厅里到处都是易燃物,要是真的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汝南王看到姜予安的举动,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疯女人,快把火把放下!” 姜予安却没有放下火把。 她举着火把一步步向汝南王走去:“放我们走,否则我就点燃这里,让大家同归于尽!” 谢无咎趁着这个机会,解决了身边的几个侍卫,来到姜予安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安安,好样的!”谢无咎哈哈大笑一声,两人疯癫的行为,让汝南王白了脸。 他咬着牙,狠狠咒骂:“疯了,你们全都是疯子。” 疯? 姜予安勾了勾唇,她可不疯。 她爱惜自己的生命,也同样爱惜谢无咎的生命。 只是她拿捏准了汝南王的心思,这是他的府邸,里面是他的心血。 若是被烧了,他多年的心思就会付之一炬。 所以,他才会暂时做出让步。 但只要出了王府的大门,汝南王就没有顾忌了。 (/bi/281122/36639065.) 。 第188章 该求饶的是你们 马车缓缓驶动,谢无咎和姜予安坐在马车里说话。 两人商议着,该如何控制疫情。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咒骂:“狗官,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却没人管我们的死活。我的孩子死在疫区,连口薄棺都没有!” 马车猛地顿了顿,似乎被人拦了下来。 谢无咎掀开轿帘一角,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正趴在车辕上,被两名官差死死按住。 汉子满脸血泪,怀里抱着一块牌位。 正一眼愤恨的看着车内。 周围很快聚拢了十几个百姓,个个面带悲愤。 有人举着空荡荡的粮袋哭喊:“赈灾粮都被你们贪了!我们快饿死了!” 还有人指着马车唾骂:“身为巡查使却跟贪官沆瀣一气,不仅不为民做主,还带着小妾招摇过市,你们就是吸血鬼是蛀虫。” 官差们抽出鞭子就要抽打,谢无咎沉声喝止:“住手!” 他挥了挥手,示意官差把灾民驱走。 官差们不敢违抗,挥舞着鞭子虚张声势地往前推搡。 百姓们被打得连连后退,却没人肯散去。 只是死死盯着马车,眼里的悲愤几乎要化为实质。 待马车重新启动时,他们竟跟在车后穷追不舍,不停咒骂。 “狗官,不得好死!” “还我们粮食!还我们家人!” 石块与烂菜叶接二连三地砸过来,车壁被砸得砰砰作响。 姜予安下意识缩了缩肩膀,谢无咎伸手将她往内侧拉了拉,自己挡在外侧。 就在这时,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破窗而入,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冲向姜予安的额头! “小心!” 谢无咎的声音刚落,大手已紧紧的攥住了那块石头。 他眼里溢出危险的气息,反手将石头掷了出去。 石块重重砸在路边的泥墙上,碎裂的声响让追车的百姓愣了一瞬。 谢无咎眼睛微眯,眼底翻涌着骇人的寒意。 “但谁若再敢伤害车中之人,杀无赦!” 人群被他眼中的狠戾震慑,谁也不敢再上前。 谢无咎冰冷的扫了众人一眼,众人全都被他的气场吓的不敢再说话。 他冷冷一哼,将车帘放下。 马车重新驶动,这次再无人敢追上来。 …… 翌日,汝南王府。 谢无咎带着姜予安,前去赴宴。 朱漆大门外悬挂着红灯笼,明明是初秋时节。 府门前却摆满了争奇斗艳的牡丹。 进门的时候,姜予安特意看了眼门口两人高的铜狮。 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铜狮是亲王才有的待遇,汝南王不过是个藩王,居然也敢如此行事。 果然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两人下了出,便往府里走。 谢无咎一身月白锦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 姜予安则着一身素雅的湖蓝色衣裙,跟在他身侧。 两人并肩走进王府,引得门前侍者频频侧目。 刚踏入府门,汝南王便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他身着亲王蟒袍,腰间挂着赤金镶玉的腰带。 富态的脸上堆着热络的笑意:“谢大人大驾光临,本王可是望眼欲穿啊。” 他亲热地拉住谢无咎的手腕,目光在姜予安身上一转便收回。 “快里面请,今日特意备了西域进贡的葡萄酿,专为谢大人接风。” “能让王爷亲自相迎,下官惶恐。”谢无咎面露不安,对着汝南王拱手一礼。 汝南王呵呵一笑:“本王爱才,像谢大人这样的人才,更是求知不得。” 他眼里的狠戾,一闪而逝。 谢无咎轻轻一笑,与他一同往室内走去。 宴会厅内丝竹悦耳,舞姬蹁跹。 汝南王将谢无咎请到上首坐下,亲自为他斟酒:“谢大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真是年少有为。 本王听说,大人在京中虽得陛下信任,却难免受那班老臣排挤?” 这是试探他来了。 谢无咎指尖轻叩酒杯,笑意浅淡:“王爷说笑了,君臣和睦,同僚相助,何来排挤之说?” 汝南王哈哈一笑,挥退左右舞姬,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压低声音:“大人何必自欺欺人?那班文官日日盯着你的兵权,武将更是视你为眼中钉。 你若愿与本王合作,青州的盐铁生意分你三成,不出三年,大人便可富可敌国。” 他拍了拍手,侍女立刻端来一盘金灿灿的元宝:“这只是见面礼,事成之后,本王保你在朝中再无人敢置喙。” 姜予安端茶的手微微一顿,余光瞥见谢无咎眼中掠过一丝冷意。 “王爷的好意心领了。”谢无咎将酒杯推回原位。 声音清润,却坚定:“只是谢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敢贪图私利。” 汝南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却更恳切。 “大人何必如此迂腐?你我联手,待时机成熟,这青州的军政大权尽可由你执掌。 本王已奏请陛下,拟封你为青州副节度使,诏书不日便到。” 他凑近几分,声音带着诱惑:“到那时,你便是青州的无冕之王,何必在京中看人脸色?” 汝南伸展双臂,语气狂妄:“有本王做你靠山,在这里共享荣华,岂不美哉?” 谢无咎抬眸看他,目光锐利如刀:“王爷这是要劝我拥兵自重,做那乱臣贼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 汝南王脸色沉了沉,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本王是惜才。你在京中难以施展拳脚,就算再往上爬十年,也未必到得了最高的位子。 不如留在青州,本王与你兄弟相称,共享这大好河山。” 谢无咎冷笑一声:“王爷的好意谢某担不起。青州赈灾银被贪墨,疫病横行,百姓流离失所,王爷不想着赈灾救民,反倒在此拉拢朝臣,难道就不怕天怒人怨?” 话音一落,汝南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厅内,静的落针可闻。 在场的乡绅,全都变了脸色。 面露惶恐。 王承业频频给谢无咎使眼色:“疯了你,不想活命了,居然敢在王爷面前,大言不惭。” 他用力的拉扯谢无咎的衣袖:“还不快跪下,求王爷饶你狗命。” 谢无咎面上云淡风轻,一点都没有惧色。 他执着酒杯,轻轻一笑:“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该求饶的人,是你们。” (/bi/281122/36639071.) 。 第188章 该求饶的是你们 马车缓缓驶动,谢无咎和姜予安坐在马车里说话。 两人商议着,该如何控制疫情。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咒骂:“狗官,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却没人管我们的死活。我的孩子死在疫区,连口薄棺都没有!” 马车猛地顿了顿,似乎被人拦了下来。 谢无咎掀开轿帘一角,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正趴在车辕上,被两名官差死死按住。 汉子满脸血泪,怀里抱着一块牌位。 正一眼愤恨的看着车内。 周围很快聚拢了十几个百姓,个个面带悲愤。 有人举着空荡荡的粮袋哭喊:“赈灾粮都被你们贪了!我们快饿死了!” 还有人指着马车唾骂:“身为巡查使却跟贪官沆瀣一气,不仅不为民做主,还带着小妾招摇过市,你们就是吸血鬼是蛀虫。” 官差们抽出鞭子就要抽打,谢无咎沉声喝止:“住手!” 他挥了挥手,示意官差把灾民驱走。 官差们不敢违抗,挥舞着鞭子虚张声势地往前推搡。 百姓们被打得连连后退,却没人肯散去。 只是死死盯着马车,眼里的悲愤几乎要化为实质。 待马车重新启动时,他们竟跟在车后穷追不舍,不停咒骂。 “狗官,不得好死!” “还我们粮食!还我们家人!” 石块与烂菜叶接二连三地砸过来,车壁被砸得砰砰作响。 姜予安下意识缩了缩肩膀,谢无咎伸手将她往内侧拉了拉,自己挡在外侧。 就在这时,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破窗而入,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冲向姜予安的额头! “小心!” 谢无咎的声音刚落,大手已紧紧的攥住了那块石头。 他眼里溢出危险的气息,反手将石头掷了出去。 石块重重砸在路边的泥墙上,碎裂的声响让追车的百姓愣了一瞬。 谢无咎眼睛微眯,眼底翻涌着骇人的寒意。 “但谁若再敢伤害车中之人,杀无赦!” 人群被他眼中的狠戾震慑,谁也不敢再上前。 谢无咎冰冷的扫了众人一眼,众人全都被他的气场吓的不敢再说话。 他冷冷一哼,将车帘放下。 马车重新驶动,这次再无人敢追上来。 …… 翌日,汝南王府。 谢无咎带着姜予安,前去赴宴。 朱漆大门外悬挂着红灯笼,明明是初秋时节。 府门前却摆满了争奇斗艳的牡丹。 进门的时候,姜予安特意看了眼门口两人高的铜狮。 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铜狮是亲王才有的待遇,汝南王不过是个藩王,居然也敢如此行事。 果然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两人下了出,便往府里走。 谢无咎一身月白锦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 姜予安则着一身素雅的湖蓝色衣裙,跟在他身侧。 两人并肩走进王府,引得门前侍者频频侧目。 刚踏入府门,汝南王便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他身着亲王蟒袍,腰间挂着赤金镶玉的腰带。 富态的脸上堆着热络的笑意:“谢大人大驾光临,本王可是望眼欲穿啊。” 他亲热地拉住谢无咎的手腕,目光在姜予安身上一转便收回。 “快里面请,今日特意备了西域进贡的葡萄酿,专为谢大人接风。” “能让王爷亲自相迎,下官惶恐。”谢无咎面露不安,对着汝南王拱手一礼。 汝南王呵呵一笑:“本王爱才,像谢大人这样的人才,更是求知不得。” 他眼里的狠戾,一闪而逝。 谢无咎轻轻一笑,与他一同往室内走去。 宴会厅内丝竹悦耳,舞姬蹁跹。 汝南王将谢无咎请到上首坐下,亲自为他斟酒:“谢大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真是年少有为。 本王听说,大人在京中虽得陛下信任,却难免受那班老臣排挤?” 这是试探他来了。 谢无咎指尖轻叩酒杯,笑意浅淡:“王爷说笑了,君臣和睦,同僚相助,何来排挤之说?” 汝南王哈哈一笑,挥退左右舞姬,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压低声音:“大人何必自欺欺人?那班文官日日盯着你的兵权,武将更是视你为眼中钉。 你若愿与本王合作,青州的盐铁生意分你三成,不出三年,大人便可富可敌国。” 他拍了拍手,侍女立刻端来一盘金灿灿的元宝:“这只是见面礼,事成之后,本王保你在朝中再无人敢置喙。” 姜予安端茶的手微微一顿,余光瞥见谢无咎眼中掠过一丝冷意。 “王爷的好意心领了。”谢无咎将酒杯推回原位。 声音清润,却坚定:“只是谢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敢贪图私利。” 汝南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却更恳切。 “大人何必如此迂腐?你我联手,待时机成熟,这青州的军政大权尽可由你执掌。 本王已奏请陛下,拟封你为青州副节度使,诏书不日便到。” 他凑近几分,声音带着诱惑:“到那时,你便是青州的无冕之王,何必在京中看人脸色?” 汝南伸展双臂,语气狂妄:“有本王做你靠山,在这里共享荣华,岂不美哉?” 谢无咎抬眸看他,目光锐利如刀:“王爷这是要劝我拥兵自重,做那乱臣贼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 汝南王脸色沉了沉,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本王是惜才。你在京中难以施展拳脚,就算再往上爬十年,也未必到得了最高的位子。 不如留在青州,本王与你兄弟相称,共享这大好河山。” 谢无咎冷笑一声:“王爷的好意谢某担不起。青州赈灾银被贪墨,疫病横行,百姓流离失所,王爷不想着赈灾救民,反倒在此拉拢朝臣,难道就不怕天怒人怨?” 话音一落,汝南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厅内,静的落针可闻。 在场的乡绅,全都变了脸色。 面露惶恐。 王承业频频给谢无咎使眼色:“疯了你,不想活命了,居然敢在王爷面前,大言不惭。” 他用力的拉扯谢无咎的衣袖:“还不快跪下,求王爷饶你狗命。” 谢无咎面上云淡风轻,一点都没有惧色。 他执着酒杯,轻轻一笑:“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该求饶的人,是你们。” (/bi/281122/36639071.) 。 第187章 查找疫情源头 姜予安却道:“只怕现在你拒绝也没有用,谁不知道我现在正得你宠爱。” “若是不带我,岂不惹人怀疑?”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你别想甩掉我,现在我要去难民营了。” 谢无咎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叹息一声,只得跟上。 难民营在城南,还未走近便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和腐臭味。 临时搭建的棚屋里挤满了病患。 孩童的哭嚎与大人的咳嗽声交织在一起,听得人心头发紧。 姜予安换了装束,露出本来面目。 她走到守卫面前,说道:“巡查使大人派小人前来为患病百姓看病。” 守卫一脸狐疑的看着她,道了句:“等着。” 而后,其中一人走到谢无咎面前,问了些什么。 只见谢无咎轻轻点头,挥了挥手。 那守卫回来后,对姜予安有了几分尊重:“小姐,请。” 姜予安成功进入难民区。 谢无咎随即安排了两名便衣护卫,跟在了她身后。 姜予安走进去后,才发现疫情比她想象的更加严峻。 不少患病的百姓奄奄一息,大多是体弱的老人和幼儿。 她走了一圈,却发现这里面的少女,少的可怜。 一个老者的哭声,引起了姜予安的注意。 “秀秀,我的女儿,你到底在哪儿啊?” 老者头发花白,哭声让人听着肝肠寸断。 只是四周的人神色麻木,无人理会。 姜予安走到他面前,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了?” 老者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姜予安,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紧紧的攥住姜予安的衣袖,苦苦哀求:“求求你,帮我找找我的女儿吧,她失踪了。” 姜予安有些无助的看着老者,发生灾难。 大多数人都会跟亲人走散。 她想着,既然灾民都到了这里,说不定老者的女儿也会找到这。 “好,老人家你别着急,我会帮你留意的。” “谢谢你,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姜予安摇了摇头:“没事。” 正当她准备去给病人治病时,身边呼啦啦,又围上来好些人。 “求求你也帮我找找我的女儿吧,她叫翠儿。” “我的女儿也不见了,今年十四岁……” “还有我家的,今年十四,柳儿。” 看着这一张张急切的面孔,姜予安的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 为什么丢失的全是年轻的女子? 难道,也跟疫情有关吗?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一声爆喝在耳边炸响:“散开,散开,干什么呢?” 只见官差上前,用鞭子驱赶着人群。 那些百姓惨叫着,纷纷逃窜再也不敢上前。 姜予安急忙阻拦:“他们做错了什么,让你们如此对待,官差就可以随便打人吗?” 官差斜睨着她,知道她是谢无咎的人,语气稍缓了些:“这些刁/民聚众闹事,奸诈无比,姑娘莫要被他们骗了。” 姜予安压下心头的怒火,冷着脸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退下。” 官差看她气势不凡,也摸不清她跟谢无咎是什么关系。 只得应着退了下去。 姜予安看官差走远,这才去找负责此区的大夫。 “老先生,我是前来为百姓看病的,请问脉案能否给我看看?” 姜予安对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医者,客气的问道。 那老大夫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将一本脉案递到了她的手上:“这疫病来得蹊跷,发热、呕吐还便血,用药都不见效,已有三十多人没挺过去。” 他似是对此病也没了法子,脸上满是疲惫。 姜予安谢过之后,接了过来。 姜予安一边看,一边问:“病患都喝哪里的水?” “城南那口老井。”医者叹了口气:“大水后河道被淹,百姓只能靠那口井活命。” “多谢。”姜予安把脉案递了回去。 她决定,先去查看水源。 不多时,她找到了水井。 只见老井周围围着半圈木桶,井台边缘长着层滑腻的青苔,水面飘着些细碎的杂物。 姜予安蹲下身,用银簪挑起水面的漂浮物,凑近一闻。 只见井水腥臭刺鼻,让人作呕。 她不解的低头朝井水看去,却见水面上漂着一具泡的肿胀的浮尸。 “呕,呕……” 饶是姜予安再镇定,也不由的呕吐起来。 这些官员当真是可恶致极,竟把死尸丢到井里,掩盖罪行。 而百姓们就是吃着这被污的水和发霉的食物,无人顾及他们的死活。 她将银簪收好,取出身边的水囊取了一些水。 目光扫过不远处的粮仓,赈灾粮都囤在那边。 姜予安又走到粮仓,悄悄的从袋子里挖了些粮食出来。 却见谷物沾着灰绿色的粉末,放在鼻尖轻嗅,是发霉的味道,这东西毒性极强,误食足以致命。 那边的粥棚里的百姓,吃的竟是发霉的食物。 官员明知道发霉的东西不能吃,却还是进了百姓的口。 这些狗官。 姜予安又如法炮制,取了发霉的谷物装进荷包里。 她压下心头的惊骇,从难民区平静的走了出来。 谢无咎看到她上了马车,忙问道:“如何了?” “源头找到了。”姜予安把取来的水和发霉的谷物,交到谢无咎手上。 跟他说明了里面的情况。 谢无咎听完以后,面色骤冷:“好个贪得无厌的汝南王,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百姓们需要干净的水和新鲜的食物,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疫病会越来越严重。”姜予安痛心的说道。 谢无咎紧紧攥着拳,面上露出一丝无可奈何。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汝南王的眼皮子底下,若是此时有所动作,只怕会打草惊蛇。” 他看向姜予安,说道:“明日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汝南王府的账簿。” “还有一事。”姜予安喝了口水,才又说道:“难民里面丢失了许多少女,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谢无咎看向她:“你怀疑什么?” 姜予安摇了摇头,神情茫然:“现在还不知道,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安。” “若是丢失一两个,还说的过去,可是这么多少女失踪,就太蹊跷了。” “此时我会留意。”谢无咎拍了拍姜予安的手背:“我已经命卫长风暗中调动军队过来,以防万一。” 姜予安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汝南王想要谋反?” (/bi/281122/36641101.) 。 第187章 查找疫情源头 姜予安却道:“只怕现在你拒绝也没有用,谁不知道我现在正得你宠爱。” “若是不带我,岂不惹人怀疑?”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你别想甩掉我,现在我要去难民营了。” 谢无咎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叹息一声,只得跟上。 难民营在城南,还未走近便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和腐臭味。 临时搭建的棚屋里挤满了病患。 孩童的哭嚎与大人的咳嗽声交织在一起,听得人心头发紧。 姜予安换了装束,露出本来面目。 她走到守卫面前,说道:“巡查使大人派小人前来为患病百姓看病。” 守卫一脸狐疑的看着她,道了句:“等着。” 而后,其中一人走到谢无咎面前,问了些什么。 只见谢无咎轻轻点头,挥了挥手。 那守卫回来后,对姜予安有了几分尊重:“小姐,请。” 姜予安成功进入难民区。 谢无咎随即安排了两名便衣护卫,跟在了她身后。 姜予安走进去后,才发现疫情比她想象的更加严峻。 不少患病的百姓奄奄一息,大多是体弱的老人和幼儿。 她走了一圈,却发现这里面的少女,少的可怜。 一个老者的哭声,引起了姜予安的注意。 “秀秀,我的女儿,你到底在哪儿啊?” 老者头发花白,哭声让人听着肝肠寸断。 只是四周的人神色麻木,无人理会。 姜予安走到他面前,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了?” 老者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姜予安,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紧紧的攥住姜予安的衣袖,苦苦哀求:“求求你,帮我找找我的女儿吧,她失踪了。” 姜予安有些无助的看着老者,发生灾难。 大多数人都会跟亲人走散。 她想着,既然灾民都到了这里,说不定老者的女儿也会找到这。 “好,老人家你别着急,我会帮你留意的。” “谢谢你,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姜予安摇了摇头:“没事。” 正当她准备去给病人治病时,身边呼啦啦,又围上来好些人。 “求求你也帮我找找我的女儿吧,她叫翠儿。” “我的女儿也不见了,今年十四岁……” “还有我家的,今年十四,柳儿。” 看着这一张张急切的面孔,姜予安的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 为什么丢失的全是年轻的女子? 难道,也跟疫情有关吗?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一声爆喝在耳边炸响:“散开,散开,干什么呢?” 只见官差上前,用鞭子驱赶着人群。 那些百姓惨叫着,纷纷逃窜再也不敢上前。 姜予安急忙阻拦:“他们做错了什么,让你们如此对待,官差就可以随便打人吗?” 官差斜睨着她,知道她是谢无咎的人,语气稍缓了些:“这些刁/民聚众闹事,奸诈无比,姑娘莫要被他们骗了。” 姜予安压下心头的怒火,冷着脸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退下。” 官差看她气势不凡,也摸不清她跟谢无咎是什么关系。 只得应着退了下去。 姜予安看官差走远,这才去找负责此区的大夫。 “老先生,我是前来为百姓看病的,请问脉案能否给我看看?” 姜予安对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医者,客气的问道。 那老大夫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将一本脉案递到了她的手上:“这疫病来得蹊跷,发热、呕吐还便血,用药都不见效,已有三十多人没挺过去。” 他似是对此病也没了法子,脸上满是疲惫。 姜予安谢过之后,接了过来。 姜予安一边看,一边问:“病患都喝哪里的水?” “城南那口老井。”医者叹了口气:“大水后河道被淹,百姓只能靠那口井活命。” “多谢。”姜予安把脉案递了回去。 她决定,先去查看水源。 不多时,她找到了水井。 只见老井周围围着半圈木桶,井台边缘长着层滑腻的青苔,水面飘着些细碎的杂物。 姜予安蹲下身,用银簪挑起水面的漂浮物,凑近一闻。 只见井水腥臭刺鼻,让人作呕。 她不解的低头朝井水看去,却见水面上漂着一具泡的肿胀的浮尸。 “呕,呕……” 饶是姜予安再镇定,也不由的呕吐起来。 这些官员当真是可恶致极,竟把死尸丢到井里,掩盖罪行。 而百姓们就是吃着这被污的水和发霉的食物,无人顾及他们的死活。 她将银簪收好,取出身边的水囊取了一些水。 目光扫过不远处的粮仓,赈灾粮都囤在那边。 姜予安又走到粮仓,悄悄的从袋子里挖了些粮食出来。 却见谷物沾着灰绿色的粉末,放在鼻尖轻嗅,是发霉的味道,这东西毒性极强,误食足以致命。 那边的粥棚里的百姓,吃的竟是发霉的食物。 官员明知道发霉的东西不能吃,却还是进了百姓的口。 这些狗官。 姜予安又如法炮制,取了发霉的谷物装进荷包里。 她压下心头的惊骇,从难民区平静的走了出来。 谢无咎看到她上了马车,忙问道:“如何了?” “源头找到了。”姜予安把取来的水和发霉的谷物,交到谢无咎手上。 跟他说明了里面的情况。 谢无咎听完以后,面色骤冷:“好个贪得无厌的汝南王,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百姓们需要干净的水和新鲜的食物,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疫病会越来越严重。”姜予安痛心的说道。 谢无咎紧紧攥着拳,面上露出一丝无可奈何。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汝南王的眼皮子底下,若是此时有所动作,只怕会打草惊蛇。” 他看向姜予安,说道:“明日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汝南王府的账簿。” “还有一事。”姜予安喝了口水,才又说道:“难民里面丢失了许多少女,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谢无咎看向她:“你怀疑什么?” 姜予安摇了摇头,神情茫然:“现在还不知道,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安。” “若是丢失一两个,还说的过去,可是这么多少女失踪,就太蹊跷了。” “此时我会留意。”谢无咎拍了拍姜予安的手背:“我已经命卫长风暗中调动军队过来,以防万一。” 姜予安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汝南王想要谋反?” (/bi/281122/36641101.) 。 第186章 强强联手 翌日,姜予安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看着陌生的环境,头脑有一些转不过来。 她跟谢无咎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 他人呢? 正想着,外面传来轻微的动静。 “醒了?” 姜予安抬头看到谢无咎手上端着粥和小菜。 他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袍子,脸上神情柔和。 那模样,就像一个居家夫婿正看着自己的娘子。 姜予安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穿了鞋下地,水盆里的水还温着,架子上放着干净的毛巾。 那边,谢无咎已经把饭菜都放在了桌子上。 语气无比自然的说道:“洗漱完了就过来吃饭。” 姜予安望着那盆温水愣了愣神,指尖刚触到水面,暖意便顺着指尖漫到心口。 她匆匆拧了毛巾擦脸,急忙应了一声:“来了。” 谢无咎坐在桌边剥鸡蛋,晨光洒在他松垮的袍角上,将那身冷硬的玄色都染得柔和了几分。 青瓷碗里的白粥冒着热气,旁边碟子里是酱瓜和腐乳,都是她偏爱的口味。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姜予安在他对面坐下,声音还有些没睡醒的微哑。 谢无咎将剥好的鸡蛋放在她碗边,接过话头:“在府里的时候,你不是经常食用这些。”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可姜予安却心头一跳,这样的细节,谢无咎却记得。 她低下头舀粥,米粥熬得软糯,入口带着淡淡的米香。 “你昨夜,没睡好?”她瞥见谢无咎眼底淡淡的青影,忍不住问。 谢无咎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守着你,不敢睡沉。” 这话直白得让姜予安脸颊瞬间烧起来,她猛地低下头喝粥。 连看谢无咎的勇气都没有。 虽然两人什么也没有说,可她却感觉得到,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比如,谢无咎看她的眼神。 姜予安把饭吃完,对谢无咎说出自己的计策。 “昨天我想了一夜,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疫病的源头,如此才能拯救患病的百姓。” 她的眼神晶亮,带着坚定的光芒,谢无咎突然发现。 从前那个被他护着的小丫头,长大了。 她生出了羽翼,已经能自由飞行。 谢无咎的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即有失落,也有欢喜。 他压下心头的情绪,赞同的点头:“你想怎么做?” “你帮我进到难民营,我去查找源头。” 谢无咎有些犹豫,进入难民营,就有随时被王承业发现的可能。 到时,姜予安就危险了。 看他不说话,姜予安有些急了:“怎么,有难处?” “这件事,太过危险。”谢无咎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眉头皱成了疙瘩。 他看向姜予安,又道:“换一个。” “医者仁心,这是师父教我的,我身为医者岂能看百姓们受苦,坐视不管。” 姜予安的小脸儿绷了起来:“我懂药理,这件事,只能我去做。” 见她如此坚持,谢无咎轻叹一声:“我就知道,拗不过你。” “你同意了?”姜予安欢呼起来。 谢无咎又道:“虽然我同意你去查源头,但是你得记住,一旦发生危险,一定要先保全自己。” 姜予安重重点头:“知道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敲门声。 谢无咎急忙把面具戴上,不用他提醒,姜予安也急忙易了容。 两人,瞬间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姜予安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外面的人为之一愣。 竟是青州知府,王承业。 他两眼不停的在姜予安脸上扫来扫去,姜予安也快速入戏。 轻轻屈膝,笑的十分风尘:“巡查使大人刚刚起来,大人请。” 刚刚两个字,让王承业脸上露出猥琐的笑。 对着姜予安赞赏的看了两眼,连连点头,往里面走。 “大人,下官来给您请安了。” 王承业进到屋里,眼睛往四周扫了一圈。 重点往床上扫了一眼。 只见床上被褥凌乱,谢无咎一副疲惫的模样,他心头不由的暗暗一笑。 还以为新来的巡查使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呢。 原来和他一样,都是个酒色之徒。 “王大人,早啊。”谢无咎对着王承业呵呵一笑。 王承业一脸谄媚的上前,压低声音问道:“大人昨夜,睡的可好?” 谢无咎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姜予安,脸上带着满意的笑:“甚好,甚好。”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王承业看了眼姜予安,嘿嘿一笑:“大人满意就好。” 说完,他从袖中拿出一张请帖,递到了谢无咎的面前:“汝南王听闻大人到访,特让下官给大人送来了请帖。” “哦?”谢无咎有些意料之外。 他还想着去找汝南王那个老东西呢,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找上了门。 打开一看,竟是明日邀他去汝南王府。 这老东西,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谢无咎面不改色,将帖子收下。 而后露出一副欢喜的表情:“能得汝南王的邀请,是下官的荣幸,明日我定会准时赴宴。” “那好,既然帖子送到,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了。”王承业起了身告辞,转身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姜予安不解的说道:“此刻邀你赴宴,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谢无咎把帖子收到抽屉里,轻笑一声:“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会一会,正好能让我们看清他们的底牌。” “看清底牌?” 姜予安提高了声音:“万一他们直接对你下手怎么办?你别忘了,这里是青州,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谢无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上。 “我若不去,才会让他们起疑。”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汝南王邀我,无非是想探探我的虚实,或许还想借机拉拢我,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她抬眸看向他,眼底满是担忧:“机会,这分明是陷阱。他们要是在宴会上对你动手,或者给你安个什么罪名,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不会白费的。”谢无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相信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也不是毫无准备。我会让暗卫在王府周围布控,一旦有异动,他们会立刻动手。” 姜予安看着他笃定的眼神,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行。”谢无咎一口回绝。 (/bi/281122/36641103.) 。 第186章 强强联手 翌日,姜予安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看着陌生的环境,头脑有一些转不过来。 她跟谢无咎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 他人呢? 正想着,外面传来轻微的动静。 “醒了?” 姜予安抬头看到谢无咎手上端着粥和小菜。 他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袍子,脸上神情柔和。 那模样,就像一个居家夫婿正看着自己的娘子。 姜予安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穿了鞋下地,水盆里的水还温着,架子上放着干净的毛巾。 那边,谢无咎已经把饭菜都放在了桌子上。 语气无比自然的说道:“洗漱完了就过来吃饭。” 姜予安望着那盆温水愣了愣神,指尖刚触到水面,暖意便顺着指尖漫到心口。 她匆匆拧了毛巾擦脸,急忙应了一声:“来了。” 谢无咎坐在桌边剥鸡蛋,晨光洒在他松垮的袍角上,将那身冷硬的玄色都染得柔和了几分。 青瓷碗里的白粥冒着热气,旁边碟子里是酱瓜和腐乳,都是她偏爱的口味。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姜予安在他对面坐下,声音还有些没睡醒的微哑。 谢无咎将剥好的鸡蛋放在她碗边,接过话头:“在府里的时候,你不是经常食用这些。”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可姜予安却心头一跳,这样的细节,谢无咎却记得。 她低下头舀粥,米粥熬得软糯,入口带着淡淡的米香。 “你昨夜,没睡好?”她瞥见谢无咎眼底淡淡的青影,忍不住问。 谢无咎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守着你,不敢睡沉。” 这话直白得让姜予安脸颊瞬间烧起来,她猛地低下头喝粥。 连看谢无咎的勇气都没有。 虽然两人什么也没有说,可她却感觉得到,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比如,谢无咎看她的眼神。 姜予安把饭吃完,对谢无咎说出自己的计策。 “昨天我想了一夜,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疫病的源头,如此才能拯救患病的百姓。” 她的眼神晶亮,带着坚定的光芒,谢无咎突然发现。 从前那个被他护着的小丫头,长大了。 她生出了羽翼,已经能自由飞行。 谢无咎的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即有失落,也有欢喜。 他压下心头的情绪,赞同的点头:“你想怎么做?” “你帮我进到难民营,我去查找源头。” 谢无咎有些犹豫,进入难民营,就有随时被王承业发现的可能。 到时,姜予安就危险了。 看他不说话,姜予安有些急了:“怎么,有难处?” “这件事,太过危险。”谢无咎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眉头皱成了疙瘩。 他看向姜予安,又道:“换一个。” “医者仁心,这是师父教我的,我身为医者岂能看百姓们受苦,坐视不管。” 姜予安的小脸儿绷了起来:“我懂药理,这件事,只能我去做。” 见她如此坚持,谢无咎轻叹一声:“我就知道,拗不过你。” “你同意了?”姜予安欢呼起来。 谢无咎又道:“虽然我同意你去查源头,但是你得记住,一旦发生危险,一定要先保全自己。” 姜予安重重点头:“知道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敲门声。 谢无咎急忙把面具戴上,不用他提醒,姜予安也急忙易了容。 两人,瞬间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姜予安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外面的人为之一愣。 竟是青州知府,王承业。 他两眼不停的在姜予安脸上扫来扫去,姜予安也快速入戏。 轻轻屈膝,笑的十分风尘:“巡查使大人刚刚起来,大人请。” 刚刚两个字,让王承业脸上露出猥琐的笑。 对着姜予安赞赏的看了两眼,连连点头,往里面走。 “大人,下官来给您请安了。” 王承业进到屋里,眼睛往四周扫了一圈。 重点往床上扫了一眼。 只见床上被褥凌乱,谢无咎一副疲惫的模样,他心头不由的暗暗一笑。 还以为新来的巡查使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呢。 原来和他一样,都是个酒色之徒。 “王大人,早啊。”谢无咎对着王承业呵呵一笑。 王承业一脸谄媚的上前,压低声音问道:“大人昨夜,睡的可好?” 谢无咎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姜予安,脸上带着满意的笑:“甚好,甚好。”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王承业看了眼姜予安,嘿嘿一笑:“大人满意就好。” 说完,他从袖中拿出一张请帖,递到了谢无咎的面前:“汝南王听闻大人到访,特让下官给大人送来了请帖。” “哦?”谢无咎有些意料之外。 他还想着去找汝南王那个老东西呢,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找上了门。 打开一看,竟是明日邀他去汝南王府。 这老东西,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谢无咎面不改色,将帖子收下。 而后露出一副欢喜的表情:“能得汝南王的邀请,是下官的荣幸,明日我定会准时赴宴。” “那好,既然帖子送到,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了。”王承业起了身告辞,转身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姜予安不解的说道:“此刻邀你赴宴,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谢无咎把帖子收到抽屉里,轻笑一声:“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会一会,正好能让我们看清他们的底牌。” “看清底牌?” 姜予安提高了声音:“万一他们直接对你下手怎么办?你别忘了,这里是青州,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谢无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上。 “我若不去,才会让他们起疑。”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汝南王邀我,无非是想探探我的虚实,或许还想借机拉拢我,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她抬眸看向他,眼底满是担忧:“机会,这分明是陷阱。他们要是在宴会上对你动手,或者给你安个什么罪名,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不会白费的。”谢无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相信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也不是毫无准备。我会让暗卫在王府周围布控,一旦有异动,他们会立刻动手。” 姜予安看着他笃定的眼神,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行。”谢无咎一口回绝。 (/bi/281122/36641103.) 。 第185章 我只是比较能忍 窗边,谢无咎低沉的嗓音缓缓传了过来。 “王承业是琅琊王氏族人,杀他容易,但背后的主谋却难以找出来。” “留着他,也是想要钓出大鱼。” 琅琊王氏是皇后的母族,在元帝登基后,王氏就发展的越来越壮大。 以至于现在,已经威胁到了皇权。 朝中遍布党羽,其中以异姓王汝南王,王氏族中子弟,皆以他为马首是瞻。 元帝此次派谢无咎出使青州,也是有了除去汝南王的念头。 只不过,汝南王根基太深,只怕难以撼动其地位。 “青州大水淹没三县,百姓流离失所。” 姜予安看着奏报,声音悲凉:“王承业身为青州知府,不仅不赈灾济民,反倒勾结劣绅强占良田,连朝廷拨下的三十万赈灾银都敢贪墨,你留着这种败类,就不怕激起民变?” 谢无咎玄色衣袍被晚风掀起一角。 他转过身时,烛火在他眼底烧出沉沉怒意:“民变早已在酝酿。” 他抬手将窗棂推得更开些,夜风中仿佛能听见千里之外的灾民哭嚎。 “上个月青州流民冲击府衙,被王承业下令射杀百人,此事已被他压了下来。” 姜予安倒吸一口凉气:“他竟然敢如此行事?” 难怪谢无咎不以真实身份现身。 只怕他一踏入青州的地界,就会引来无数杀手。 “王承业不过是把刀。” 谢无咎声音冷得像寒冰。 “真正握着刀柄的,是坐镇青州的异姓藩王,汝南王。” 他缓步走到桌边,指尖在地图上重重敲在青州地界:“王家世代盘踞青州,先帝时册封为异姓王,手握青州军政大权,这三十万赈灾银,最终流向的是汝南王的私库。” 姜予安托腮想了想,感觉遍体冰凉:“王家势力极大,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为什么他们还要如此多的银子?” 突然,一个念头在姜予安的头脑里炸开。 难道。 他们想要造/反? “汝南王暗中招兵买马,私铸兵器的消息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 谢无咎低沉的嗓音,传入姜予安的耳朵里:“他想要,废后。” “王皇后与皇上鹣鲽情深,曾多次训斥王氏子弟,她是王家嫡女,嫁给皇上也只是为了巩固王家的地位。” “王氏族人,妄想将王皇后当成任人摆布的棋子,没想到王皇后并没有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王氏族人怎么可能放过她。” 姜予安倒吸一口凉气,她想到了千万种可能。 却万万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残忍。 王皇后爱民如子,与元帝兢兢业业,却被当成一颗棋子任人摆布。 她为了摆脱王家,不知道受了多大委屈。 “异姓藩王拥兵自重,本就是朝廷大忌。”姜予安低声道:“你是想借王承业,扳倒汝南王?” 烛火照亮谢无咎眼底的寒芒:“从他敢扣下北疆军粮接济青州私兵开始,就该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账册推到她面前:“这是青州灾民偷偷送出的状子,记录着赈灾银流向王府的明细账册,还不知在何处。” “我此次前来,就要拿到账册,才能定汝南王的罪。” “再加上王承业的证词,就算杀不了他,也能让他元气大伤。” 姜予安沉默了,没想到就连手眼通天的谢无咎,也拿汝南王没有办法。 下了这么大一番功夫,也仅仅是只能让其元气大伤而已。 “汝南王手握三万青州军,又与边境蛮族暗通款曲。” 姜予安忧心忡忡的看着谢无咎:“动他,怕是会引发兵戈之灾。” “与其等他养肥了羽翼逼宫。”谢无咎声音冷冽如霜:“不如现在就断了他的根基。” 姜予安看着谢无咎坚毅的眼神,缓缓攥拳:“我帮你。” 谢无咎眼里的欢喜一闪而逝。 却摇了摇头:“不行,明日我就会派人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青州到处都是汝南王的眼线,稍不注意,便会粉身碎骨。 他怎么忍心,让姜予安跟着他担惊受怕。 “你若是把我送走,我还是会回来的。” 姜予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更何况,现在青州瘟疫横行,我更加不能走了。” 谢无咎的眉头皱了起来:“瘟疫?” 姜予安点了点头,这才对他说明来意:“我扮成舞女混进来,就是想找到巡查使,向他禀明疫情,没想到巡查使竟是你。” “还险些杀了你。” 谢无咎眼里的心疼,几乎溢出来。 他又生气又无奈的在姜予安头上,重重一按:“你不要命了?” “那你呢?”姜予安反问他。 谢无咎为之一怔,这个问题,他从未考虑过。 被眼前少女灼热的目光注视着,谢无咎只觉得那颗死寂的心,又鲜活的跳动起来。 他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姜予安的问题。 莫名的有些心虚起来。 “我,不会有事。” “骗人。” 姜予安的语气加重了一些:“王承业敢杀那么多百姓,连你这个巡查使,都敢下药,还有他什么不敢做的。” “你明知道这里危险,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谢无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喉咙耸动了一下:“你跟我不一样。” 姜予安不解的看着他:“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因为,你于我而言,很重要。” 甚至,比命都重要。 烛火突然爆出灯花,将两人之间的沉默烫出个洞。 姜予安只觉得心头似有什么东西炸开。 让她欢喜的忘乎所以。 “谢无咎。”她忽然抬头,眸子里盛着比星光还要亮:“正因为重要,才该并肩。” 她起身,走向床边,对着他眨了眨眼:“从前都是你护着我,这次换我护着你。” 姜予安拍了拍床边,对他笑道:“做戏做全套,免得露出马脚。” 说完她躺到了床里边,中间拿被子挡上。 许久,才听到谢无咎磨蹭的声音。 他立于床前,眼神灼热的看着姜予安,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我同睡一张床,你就不怕我对你……” “若是你想的话,就不会自己忍到爆炸了。” 姜予安困的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快睡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身侧的床铺轻轻一颤,谢无咎躺了上来。 只是他没有睡意,看着姜予安的后背暗自出神。 半晌,他才轻叹一声。 “谁说我不会,我只是比较能忍……” (/bi/281122/36643627.) 。 第184章 共浴 冰层破开,姜予安一入水中便感觉刺骨的冷。 似是一枚枚钢针穿透她的皮肉,钻入骨髓。 她冷的牙齿打颤,嘴唇发乌。 可谢无咎却如同蛟龙入海,非但没有一丝不适,反而眉眼还舒展了许多。 姜予安只得靠得他近了一些。 他身上的温度,如同一个小火炉驱走了她身上的冷意。 看着双眸紧闭的谢无咎,姜予安闭了闭眼,伸手将他衣服脱下。 玄色外袍滑落的瞬间,她忽然怔住。 男人脊背算不上宽厚,却覆着层流畅的肌理。 左肩胛骨下有道浅淡的旧疤,像精美的玉石有了瑕疵。 “原来你也会受伤。” 她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疤,忽觉手背一烫。 谢无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色虽仍带水汽,赤红的双眸,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那双眼睛如同深渊,带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姜予安手忙脚乱想收回手,却被他反手按住后颈按向自己。 冰水里的吻带着寒意与滚烫的体温。 她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直到唇齿间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猛地清醒过来。 手中银针,准确的扎入他的膻中穴。 谢无咎如同石化一般僵在原地,他定定的看着姜予安,眼里的戾气散去。 而后,就慢慢的倒在她怀里。 “谢无咎,你醒醒。”姜予安用手轻轻拍他的脸,对方却毫无反应。 她只得把他靠坐在石壁上,拿出银针朝着他身上几大穴位,刺了过去。 不多时,黑色血珠从针尖溢出。 谢无咎脸上的红色,也在慢慢消退。 姜予安看他情况稳定下来,着实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的法子是有用的。 经过一番折腾,姜予安的体力消耗殆尽。 她跌坐在水池里,唇角传来的剧痛让她频频皱眉。 伸手摸了摸嘴角,疼的她连连倒吸冷气。 姜予安不由的看向谢无咎,却见他低着头,双眼紧闭。 长睫在苍白的脸颊投下浅浅阴影。 平日里紧抿的薄唇此刻微微张着,褪去了掌权者的凌厉,倒显出几分易碎的脆弱。 这副羸弱无害的模样,让人很难联想到是那个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 “冷,冷……”低喃的声音混着寒风飘进耳中。 谢无咎忽然蜷缩起身子,像只受伤的小兽往她怀里钻。 姜予安慌乱的推他,奈何他身体太重,根本推不动。 待到她回神时,她已经抱着谢无咎靠坐在了岸边。 看这情况,等药效完全散去,还需半个时辰。 谢无咎似是陷入了梦魇,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 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他竟然在怕。 姜予安犹豫了一下,伸手环住他颤抖的脊背,轻轻拍了拍。 如同有魔力一般,谢无咎竟然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姜予安突然听到卫长风的声音。 “王大人,主子正在休息,您不能上去!” “本大人有要事要见巡查使大人,事情紧急耽误不得,你休要拦我。” 姜予安心头一紧,若是被王承业发现谢无咎不在屋内,那可就糟了。 就在这时,只见原本双眸紧闭的谢无咎,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指尖在她腰间穴位轻按,一股暖流瞬间驱散寒意。 “抓紧。” 他低声道,不等姜予安反应,已带着她腾空而起。 水花在身后炸开,两人足尖轻点池边红梅,身形如惊鸿般掠过庭院,稳稳翻入三楼窗棂。 屋内早已备好温热的浴桶,水汽氤氲中。 谢无咎将她半拥在怀里浸入水中。 姜予安刚稳住心神,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王承业带着几名侍卫闯进来,看到浴桶中衣衫半湿的两人顿时愣住。 姜予安下意识往谢无咎怀里缩了缩,男人将她护在身后,眸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滚出去。”谢无咎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王承业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大人,小的只是……”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掌风已迎面拍来。 王承业惨叫一声,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重重撞在楼梯扶手上,口吐鲜血。 随行侍卫吓得跪倒一片,连滚带爬地拖起重伤的王承业就退了出去。 门重新关上,谢无咎身上的一软,又重重跌回浴桶。 刚刚这一掌打出去,他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 “谢无咎,谢无咎。” 姜予安焦急的拍打着他的脸,她把他的脸用手托起。 看到他面色发白,眼睑微微闭着。 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姜予安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又晕了过去。” 然而,他却伸出手缓缓摸向她的唇角,问她:“疼吗?” 湿热的手指,带给姜予安奇异的感触。 她微微摇头:“不疼。” 可是一颗心却跳的厉害,连带着脸颊都红了。 谢无咎的手指,无力垂落。 他挣扎着起身站了起来,出水的瞬间薄衫紧贴在他身上。 将他的身形勾勒的一览无余。 姜予安急忙转过身背对着他,心砰砰的狂跳。 却怎么也止不住脑海里两人在池中相拥的画面。 谢无咎拿了干爽的衣服,进了屏风后面。 身后传来衣衫脱下的声音,姜予安僵着身子没敢动。 可声音无孔不入,让她想不注意都难。 直到身后传来谢无咎的声音:“我给你找了套干净的衣服,你出来换上。” 他把衣服放在凳子上,转身离开。 听他的脚步声,应该是去了窗边。 姜予安这才从浴桶里起了身,凳子上放着一套干净的衣裙。 她拿了起来。 谢无咎背对着她,看着窗外出神。 墨发半干地垂在背后,水珠顺着脊椎的沟壑缓缓流淌。 烛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直到腰际突然收紧,再往下是两条修长笔直的腿。 被松垮系着的中裤包裹着,更显肌理分明。 姜予安急忙调开目光,拿了衣服去到屏风后面换上。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跟谢无咎说话,想要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王承业此人阴狠狡诈,你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bi/281122/36643629.) 。 第183章 他中了魅药 此时的姜予安,身体紧绷到了极点。 她悄悄的拿出藏在袖间的银针,刚要有所动作,便听到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 “安分点,他们人还在外面,想活命就别挣扎。” 姜予安的眼眸倏然瞪大,这声音…… 怎么那么像谢无咎。 可这人的模样,分明是另外一个人。 思绪间,她只觉得身体被放在了一张床上。 姜予安大惊失色,刚要起身,就被谢无咎的身体压住了。 “狗官,你去死。” 姜予安又羞又气,手上银针看准时机就要刺入谢无咎的死穴。 然而就在针尖距离他的死穴只有一毫时,却听到他突然喊道:“安安,是我。” 姜予安的手顿时停住,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男子。 能喊她安安的人,声音又如此熟悉。 除了谢无咎,还能是谁? “你,你是谁?”姜予安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谢无咎的气息有些不稳,他撑起身体,揭下脸上的面具。 露出本来面目。 “谢无咎。”姜予安倒吸一口冷气,不由的捂住了嘴。 她万万没想到,巡查使会是谢无咎。 谢无咎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姜予安僵着身子,不敢动了。 只见谢无咎长袖一挥,蜡烛熄灭。 屋内,陷入黑暗。 两人挨的如此近,近到呼吸交融,肌肤相贴。 淡淡的暖意,自对方的身上传来。 让姜予安身上升起薄汗。 她有些不自在的扭过头,想要逃离此时窘迫的境地。 可是床就这么大,她稍一动,床便会发出怪异的声响。 谢无咎立刻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低声道:“别动。” 姜予安红着脸,昏暗的光线里她看向谢无咎。 却见他脸色红的有些不对劲。 他的眼神迷离,身上滚烫,似是中药。 姜予安心头一颤,定是王承业在酒里加了东西。 这个狗官,真是卑鄙。 门口有两道鬼鬼祟祟的影子,谢无咎眼神一冷,挥袖间两道暗器射出。 两声惨叫自门口响起,谢无咎冷喝一声:“滚。” 门外的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如此,他才身上一松,对着姜予安道:“安全了。” 他想起身,可是试了几次身上都没有力气。 谢无咎跌在姜予安身上,他面上露出歉意的神色:“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他眼神迷离的看着姜予安,褪去了身上冷厉的模样。 此时乖顺的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狗。 姜予安只觉得心跳的速度有些不正常。 她急忙压下心头怪异的情绪,把谢无咎推开,从床上爬了下来。 “你中了药,我给你解毒。” 这种迷药并不难解,只需要用银针在指端放血,不出片刻便能解了。 姜予安拿了银针,对着谢无咎的手指刺了下去。 他脸色潮红一片,就连脖子也通红通红的。 呼吸间,都带着灼人的气息。 “安安,你,去哪儿了?”谢无咎眼里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也有姜予安看不懂的委屈。 姜予安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看着他的手指。 “不告而别是我的错,可我也不想因为我,连累你和太傅。” 倏然,她的手腕被谢无咎大力的抓住。 他强撑起身体,眉头皱成一团。 用力的说道:“你,你可知,我找你,都找疯了……”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滑落,连带着他的眼球都在充血。 姜予安察觉到了不对劲。 明明她已经给他放过血了,可药效非但没解,反而还更严重了。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魅药。” “是销魂散。”谢无咎低语一声。 姜予安瞪大了眼睛:“销魂散,那可是朝廷的禁药,此药太过歹毒,若是男子服下不及时服下解药,便会爆体而亡。”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能解此药。 便是找一女子,跟中毒的男子苟合…… 姜予安面颊微红,不解的看着谢无咎:“你明知道此药的威力,为什么还要喝下?” 她记得医书上写,销魂散最是霸道,需以心头血为引炼制。 中者若无解药,三日内便会经脉寸断而亡。 过程中更是如烈火焚身,神智稍不坚定便会沦为欲望的傀儡。 说到这里,姜予安住了声。 她知道谢无咎为什么会中了魅药,也知道为什么,他急匆匆的抱着自己离开。 原来,那加了药的酒,是自己亲手喂到他嘴里的。 姜予安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是她害了谢无咎啊! “你先松开,我再给你施针暂缓药性。”她试图抽回手去取药箱,腕间的力道却骤然加重。 谢无咎不知何时已逼近半步,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别再走了,安安,求你……” 他从未这样脆弱过。 往日里那个清冷矜贵的摄政王,此刻竟像迷途的孩童一般。 他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过。 姜予安鼻尖一酸,反手握住他汗湿的手掌,声音颤抖的道:“我这就去找解药,你撑住。” 话音未落,谢无咎忽然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姜予安连忙扶住他,却见他脖颈处暴起狰狞的青筋,眼里的血色也越来越红。 他快要撑不住了。 耳边响起他牙齿打颤的声音:“安,安,拿着。” 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往姜予安的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入目,竟是一把匕首。 姜予安惊讶的看着他,却见他睁开血色的眸子。 对她歉意一笑:“若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你便,杀了我……” 匕首冰凉的触感,激的姜予安浑身一颤。 这是谢无咎,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我不会让你有事,也不会让你失了神智。” 姜予安急的在屋内左右看了看,她打开窗子,只见后院有一方水池。 如今已经入了冬,那水面凝结了一层薄冰。 冰冷刺骨。 此水池,就成了救命的良药。 再配上她的银针逼出他体内的药,定能将毒解了。 姜予安把谢无咎的胳膊架在她的肩上,扶着他往后院方向走。 后门,有卫长风在守护。 他看到姜予安出现,眼睛微微瞪大:“主子他怎么了?” “他中了药,我需要一个时辰来给他解药,你帮我守好门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卫长风重重点头:“是,姜姑娘。” “若是有人非要硬闯呢?” “那便杀了。” 姜予安说完,便架着谢无咎去了池边。 她将谢无咎推入水中,自己也随即跃了进去。 (/bi/281122/36645987.) 。 第182章 留下陪酒 姜予安藏在门板后面,那女子进了房就开始脱衣服。 就在这时,姜予安出现在那女子身后。 一记手刀,将女子打晕了。 她急忙换上女子的衣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询问的声音:“苏姑娘,准备好了吗?” 原来这女子,是青州知府给巡查使安排的女子。 姜予安冷冷勾唇,好一个色令智昏的狗官。 若是狗官跟知府是一路货色,那她便找机会杀了他。 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来了。”姜予安掐着嗓子,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门外的人怔了一下,似是察觉她的声音不对。 刚要进来时,姜予安戴着面纱出来了。 她与那女子身材差不多,此时带着戴面纱,顿时引起了外面人的诧异。 “姑娘,你怎么戴上面纱了?” 姜予安刚要说话,就听有个奸诈的声音响起:“面纱好啊,如此才能把大人迷的神魂颠倒。” 那人是青州知府身边的狗腿子。 他上下打量着姜予安,满意的点头:“如此绝色,大人定会满意。” “苏苏姑娘,请吧。” 姜予安轻轻点头,跟在那人身后往厢房走去。 太白楼三层灯火通明,雕花窗棂将月光筛成碎银,洒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 青州知府王承业满脸堆笑地,给主位上的中年男子斟酒。 那人穿着一身墨色锦袍,面色蜡黄,眼角刻意画了几道细纹,正是易容后的谢无咎。 “谢大人一路辛苦,下官特意备了薄宴,还有红袖坊的苏姑娘为您助兴。” 王承业一脸谄媚的笑,小心的查看着谢无咎的脸色。 谢无咎点了点头,将酒接了过来。 “大人,客气,请。”他把酒端到鼻端,动作一滞。 王承业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眼里露出一丝狠意。 然而,谢无咎轻轻闻了闻酒香,却放下了:“酒虽好,但还是谈正事要紧,王大人,你说呢?。” 王承业尴尬的笑了两声,呵呵笑着连连称是,把酒放了下来。 “那我们,边吃边聊。”王承业提议道。 谢无咎轻轻点头,王承业看他神色并没有不愉,才松了口气。 他轻轻拍手。 门外响起环佩叮当,六个舞女鱼贯而出。 为首那人蒙着银纱,身姿婀娜,正是乔装改扮的姜予安。 她随着音乐节拍翩翩起舞,眼睛看向巡查使的方向。 心里暗骂,狗官。 百姓们都食不果腹,他们却在这里花天酒地。 看来这一趟,她找错了人。 谢无咎眯着眼睛,手指随着音乐轻轻打着拍子。 好不惬意的模样。 王承业见状,更加放心了。 “苏姑娘的《霓裳羽衣舞》可是青州一绝,还不快给谢大人敬杯酒?” 竟乐停下,姜予安屈膝一礼,道了声:“是。” 她端了酒杯,递到谢无咎的唇边:“大人,请。” 谢无咎眼里掠过一丝厌恶:“滚。” 他冷冷一喝。 王承业神色一滞,急忙喝道:“贱婢,连伺候人都不会,来人把她拖下去……” 姜予安没想到这巡查使不按常理出牌。 正想办法留下时,她腰间的香囊却掉了出来。 谢无咎目光往香囊上一扫,倏然抬头看向姜予安。 那双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让他的心重重一颤。 是姜予安,眼前的这个女子竟是他苦苦寻找的安安。 “等一下。”在随从要把姜予安拖走时,他出了声。 王承业不解的看着他。 心里不由的嘀咕一声,这巡查使的性子阴晴不定。 真是难搞。 谢无咎指着姜予安,冷声道:“过来,给本大人倒酒。” 王承业喜出望外,还以为巡查使是个油盐不进的。 没想到,也是个色鬼。 他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随从放开了姜予安。 她重新到了谢无咎面前,把酒递到他唇边,轻声道:“大人,请。” 这次谢无咎没有任何犹豫,把酒一口饮下。 王承业眼里掠过一丝得意之色,恭维道:“大人,好酒量,不如再多饮几杯。” 他眼神示意姜予安,姜予安只得又倒了两杯。 谢无咎照单全收。 再给他敬酒时,却被他拦住了:“如此美景当前,若是饮多了岂不是扫兴?” “啊,是是……”王承业呵呵笑了起来。 这时,王承业的心腹张通悄悄绕到他身后。 在他耳边低语:“大人,红袖坊那边来报,苏姑娘半个时辰前被人打晕在房里,这场上的是假的!” 王承业端杯的手猛地一顿,眼底闪过狠厉。 他不动声色地瞥向姜予安,见她神色淡然,正在给谢无咎倒酒。 谢无咎似是对她挺有兴趣,眼睛一直随着她的动作追随着。 他伸出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左右端看:“这舞跳得不错,留下陪酒。” 张通压低声音问:“大人,要不要?” 他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王承业却轻轻摆手,这巡查使的脾气十分古怪。 他费尽了心思,都没能让对方满意。 反倒是眼前这个舞女,勾起了他的兴致。 那些女子为了爬上高枝,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想必是打晕了苏苏,来了个冒名顶替。 “下去。”王承业压低声音:“不必声张。” 不管是谁,只要能让巡查使大人满意,就是一枚好棋子。 谢无咎的手指掐着姜予安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头看他。 冷不丁,就撞进一双冰冷的眸子里。 姜予安浑身一颤,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还没等她细想,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姜予安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襟。 “王大人的美意,本官笑纳了。”谢无咎抱着姜予安,对王承业微微颔首,语气听不出喜怒。 王承业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大人满意就好,下官已备好上房,供大人歇息。” 他朝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引路。 穿过走廊,谢无咎抱着姜予安来到一间上房。 他在门口站定,对着身后的人命令道:“退下。” 女使们全都恭敬的低着头,退了下去。 谢无咎一脚踢开房门,抱着姜予安走了进去。 (/bi/281122/36645988.) 。 第181章 上报灾情 妇人早已经慌的没有章法,姜予安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她把水喂到孩子嘴里,慢慢的孩子呼吸平稳了。 妇人抱着孩子,激动的泪流满面。 她跪在姜予安面前:“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姜予安急忙扶她起来,说道:“孩子高热还需要尽快进城去看大夫,耽误不得,你快去吧。” 那妇人再三道谢,才抱着孩子离去。 “姑娘是大夫?”旁边有人怯生生问道。 姜予安刚要开口,就见两个守城士兵提着水火棍走过来。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散开散开!”士兵不耐烦地用棍子拨开人群。 目光扫到正在收拾油纸包的姜予安,眼睛顿时亮了:“你们几个,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双儿立刻挡在姜予安身前:“我们就是给孩子喂点药,没做坏事!” 士兵冷笑一声,视线落在姜予安上下打量一番:“你一个野丫头还会治病,真是笑话。” 姜予安却忽然站起身,直视着士兵的眼睛:“军爷可知,这破庙里已有十七人出现高热咳嗽的症状? 若不及时诊治,不出三日,青州城外就会变成疫源地。” 士兵被她清亮的眼神看得一怔,随即恼羞成怒:“放肆,一个流民也敢妄议公事?” “青州城现在灾情平稳,流民都有粥喝,你敢在这里造谣生事,信不信本大爷把你抓起来,扔进大牢里。” 对方凶神恶煞,言语之中极力镇压疫情。 跟他们硬碰硬,没有好处。 姜予安便后退几步,急忙说道:“官爷说的是,是小女子唐突了。” 官差见她态度还算好,冷哼一声离开了。 待官差走远,双儿不愤的说道:“这些官差太可恶了,明明有人生病却说没有,他们分明是做给巡查大人看的。” 姜予安的眉头拧成一团,疫情一旦传染开,那可就收不住了。 她得想办法,让巡查使大人知道城外的情况。 “双儿,冬青,我们进城去。” 三人顺着人流往城门挪动,越靠近城门,越能闻到米粥的香气。 守城士兵正挨个检查流民的手是否有外伤,大概是怕混入歹人。 轮到姜予安时,士兵狐疑地打量她:“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像流民。” 双儿忙接口:“官爷,俺们是苏州逃难来的,她是俺家小姐,家里遭了水灾后就剩俺们三个了。” 她说着将半块干硬的麦饼给士兵看,士兵看了看她们的穿着,这才信了。 “进去进去,别挡道。” “多谢官爷。” 三人急忙进了城,刚踏入城门,一股腐败的臭味就飘了过来。 与城外的狼狈不同,城里街道虽也泥泞。 却每隔几步就有衙役洒水清扫,路边粥棚前排着整齐的队伍。 领粥的百姓脸上虽有菜色,却不见城外那般绝望。 “小姐你瞧。”冬青扯了扯她的衣袖:“那边粥棚后有人在拖东西,盖着白布呢。” 姜予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两个衙役正费力地拖着个板车,白布下隐约露出人形轮廓。 几人面露恐惧之色,原来城中疫病早已经爆发了。 只是被官府镇压着,外面的人并不知道。 一旦有人病死了,便偷偷运出城掩埋。 难怪姜予安会闻到腐烂的气息。 这时,有两个士兵从她们三人面前经过。 “今晚大人要在太白楼招待巡查使大人,可怜咱们兄弟几个,还要守城门,真是命苦啊。” “谁说不是。”另一个士兵冷哼一声:“那些流民又脏又臭的,这差事谁爱当谁当。” 两人说着话渐渐走远,姜予安却有了主意。 她带着双儿和冬青去了客栈,要了一间客房。 姜予安拿一锭五两的银子,对着掌柜的说道:“给我们送一桌酒菜,再要两桶热水。” 掌柜的一点也不意外,像姜予安这样的流民多了去了。 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家的女子,为了避灾打扮成流民的模样。 他看姜予安给得起银子,自然也十分客气:“姑娘稍等,马上就给您送上去。” “掌柜的可知,这巡查使大人是干什么来的?”姜予安问道。 “官府的事,咱小老百姓不好打听。”掌柜的是个人精,不肯吐露分毫。 但看姜予安出手阔绰,便给她透了些消息:“姑娘若想跟巡查使大人搭上话,可以去太白楼碰碰运气,今天晚王大人在那里款待巡查使大人。” “若是有缘的话,说不定姑娘会得了巡查使大人的青睐。” “若是姑娘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可别忘了小店。” 掌柜的把姜予安当成心术不正的女子了。 冬青刚要解释,就被姜予安拦住了。 她笑着对掌柜道了谢,便回了房。 回到房间后,冬青还一脸不愤:“小姐你为什么要拦着奴婢,那掌柜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瞧瞧他说的什么浑话。” “你把事情闹大对我有什么好处?无非是更加落人口实。” 姜予安脱下身上的衣服,双儿把拧干净的帕子递到她面前,她擦了把脸。 顿时,脸上的污渍没有了,露出一张白嫩的小脸。 冬青知道自己失态了,急忙认错:“奴婢考虑不周,姑娘别生气。” 姜予安怎么会生她们二人的气,她们从未出过京城,不知世间险恶。 这都是情有可缘的。 不多时,热水送了上来。 主仆三人泡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又用了一些饭菜,稍作休息。 姜予安看着天色,便换了一身男装。 “小姐,你要去做什么?”双儿和冬青全都一脸担忧。 姜予安对她们二人说道:“我去会会那个巡查使,疫情被官府压下,我得想办法见到此人,上报疫情。” “可是只有小姐你一个人,这也太危险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 姜予安说完,又叮嘱她们二几句,转身下了楼。 她直接去了太白楼,想要找到巡查使的房间。 姜予安直接去了二楼,刚要寻找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心念一动,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关好门,就听到一道妖娆的声音:“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巡查使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鼻端涌来一股刺鼻的香味儿,紧接着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bi/281122/36648573.) 。 第180章 他好像看见安安了 船家如蒙大赦,拼尽全力调整方向。 船身擦着一块露出水面的礁石驶过,船底传来刺耳的刮擦声,吓的冬青失声尖叫。 经过半个时辰的挣扎,船家终于将船驶到一处相对平缓的岸边。 这里已是青州地界,浑浊的洪水漫过了岸边的石阶。 淹没了半人高的芦苇,远处的农田和矮屋都浸在水里,只露出黑乎乎的屋脊。 “抓紧了!”船家大吼着抛下锚链,铁链哗啦啦沉入水中。 却被水流冲得绷直,船身仍在原地打转。 双儿和冬青互相搀扶着,姜予安则踩着湿滑的甲板。 帮船家将缆绳,牢牢系在一棵半淹在水里的老槐树上。 直到船身彻底稳住,三人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舱门口的木板上。 洪水还在上涨,浑浊的水面不断泛起泡沫。 偶尔有漂浮的木头、牲畜尸体从船边飘过,看得人心头发紧。 “这可如何是好?”双儿望着眼前一片泽国,脸色白成了一张纸。 “刚躲开那些家丁,又遇上水灾,咱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船家看她们三个都是弱女子,好心提醒。 “若是你们无处落脚,可往青州城去,那里有官府设的粥棚。” 姜予安带着双和冬青上了岸,入目望去,四周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 她们拖家带口,衣衫褴褛,全都朝着青州城涌去。 “小姐,这么多流民全都去青州城,城门会开吗?”冬青担忧的问。 流民这么多,青州再富有,也养不起这么多人。 况且,流民一旦增多,难免就会闹事。 若是到时候没有足够的口粮,只怕会引起暴动。 姜予安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攥住,她摇了摇头,说道:“眼下,只有青州这一条路可以走。” 她没有别的选择。 带着两个婢女,姜予安在一处偏僻的角落,换了身上的衣服。 三人穿着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虽然褪去了华丽的衣裳,可姜予安长相出众,还是很扎眼。 她只得在脸上抹了些灰黑,这才堪堪遮住一些。 走了半个时辰,青州城近在眼前。 道路,也逐渐平坦了些。 “小姐,我们快到了。”冬青和双儿难掩激动神色,纷纷雀跃起来。 这一路上,她们都没敢吃干粮。 饿了,只用水充饥。 流民太多,若是此时拿出干粮,定会被抢夺一空。 “驾,驾驾……” 身后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有官差的声音传了过来。 “闲杂人等,通通闪开,闲杂人等,通通闪开。” 众百姓全都惊恐的站立两侧,泥水溅在破烂的衣衫上也无暇顾及。 姜予安拉着两个婢女躲到破庙廊柱后。 只见二十余名骑士护着一辆鎏金马车疾驰而来。 车队两侧的粮车覆盖着油布,隐约能看到麻袋上赈灾二字。 “粮食!是粮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流民堆里顿时爆发出欢呼,有人忍不住往前挪步,立刻被骑士用马鞭抽在地上。 “找死!”骑士厉声呵斥,引来一片倒吸冷气的抽噎声。 姜予安眉头紧锁,这哪里是赈灾,分明是在炫耀威势。 车轮经过污水潭时一个颠簸,麻袋缝隙里漏出的米粒混着污泥滚落在地。 立刻有孩童扑上去用手刨着污泥往嘴里塞。 双儿和冬青全都害怕的缩在身后,流民饿了多日。 别说生米了,再往后可能就要吃人了。 马车从姜予安身前经过,车帘掀起一角,露出里面贵人的侧脸。 若是此时姜予安抬头看的话,一定会看到谢无咎那张满是担忧的脸。 可偏偏一名孩童栽倒在她脚底下,她急忙蹲下身搀扶:“快起来。” 车内,谢无咎听到熟悉的声音,急忙往窗外看去。 除了流民,哪里有姜予安的影子。 “王爷,怎么了?”卫长风打马过来,隔窗问道。 谢无咎看着人群,眼里的亮度缓缓暗淡下去。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真是疯了,怎么会因为一个女子的声音,就认为是姜予安呢。 这里正在闹灾,她应该不会来这里。 事情紧急,容不得谢无咎多想:“走吧。” 青州水患来的又凶又急,冲毁无数良田和屋舍。 赈灾粮拨下一波又一波,可灾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还越来越大了。 为了查清真相,元帝命谢无咎化身巡查使,前来青州查看。 卫长风点点头,督促队伍火速前进。 双儿看着远去的队伍,有些疑惑的说道:“小姐,我怎么看着那位骑马的官爷,像卫长风呢?” 队伍早已经走远了,只剩下个模糊的背影。 姜予安细细的看了两眼,摇了摇头:“怎么会是卫将军,一定是你看花眼了。” 谢无咎是摄政王,他怎么会自降身份来到这种地方。 双儿疑惑的看着远去的队伍,嘀咕一声:“难道,真的是我看花眼了?” 不多时,姜予安跟随着流民到了青州城下。 只见城门口已经支起好几个粥棚,先到的流民已经捧着热粥喝了起来。 她上前看了两眼,却发现那粥稀的能照出人影。 就算是这样,流民们也很满足了。 “咳,咳咳……”咳嗽声传入姜予安的耳朵里。 她抬头望去,这才发现流民中有人生了病,正在剧烈的咳嗽着。 水患会滋生大量病菌,一旦有人染了病,传染的就很快。 冬青扶着脸色发白的姜予安,声音发颤:“小姐,您瞧那边……”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护城河对岸的破庙里挤着数十个流民。 有个妇人正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嚎。 那孩子脸色青黑,胸口剧烈起伏,奄奄一息。 “有没有人救救我的孩子,他生病了,有没有大夫?” 妇人每说一句话,就在地上磕一个头。 很快,她的额头就鲜血淋漓了。 姜予安的心猛地一沉,拨开围观的人群挤上前去。 孩子已经开始抽搐,她伸手探向孩子额头,滚烫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 “谁有水囊?”她扬声问道。 周围的流民面面相觑,最终有个老汉颤巍巍递过半袋浑浊的水。 姜予安道了谢后,急忙撕开自己的袖口。 蘸着水擦拭孩子的脖颈与腋下。 又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她仅剩的半盒薄荷丸。 “撬开嘴,把这个化在水里喂他。”她一边吩咐孩子母亲,一边按压孩子的人中。 (/bi/281122/36648574.) 。 第179章 从船上跳下去 管家脸色煞白地扑上前:“姑娘不可!快放开主子!” “退后!”姜予安厉声喝道,匕首又贴近了寸许。 赵域疼得闷哼一声,急忙抬手阻止管家:“都退下,按她说的做!” 感受着脖颈处越来越清晰的刺痛,赵域感觉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 他耗费心力寻回她,用毒药困住她。 甚至不惜用双儿和冬青要挟。 为了她,他做尽了卑劣之事。 却没料到她一点也不领情,竟真的敢对他下死手。 “好,我答应你。” 赵域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伤口处的疼痛,让他额头冒汗。 “管家,备马车,让她们走。” 姜予安紧盯着管家的动向,冷声道:“让你的人把双儿和冬青带过来,谁敢耍花样,我立刻让他血溅当场。” 她手腕微沉,银钗又往里送了半分。 赵域疼得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管家挥手示意家丁放开双儿和冬青。 两个丫鬟踉跄着跑到姜予安身边。 双儿扶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小姐,我们快走。” 姜予安挟持着赵域一步步向门口挪动,警惕的看着四周。 直到所有人都上了马车,她才一拎赵域的脖颈,把他也拎了上去。 双儿有些害怕的道:“他跟我们一起,会不会对小姐不利?” 姜予安轻笑一声,眼神无所畏惧:“不会。” 说罢,她的手在赵域肩上重重一按,只听咔嚓一声,赵域痛的大声喊了起来。 他的胳膊,被姜予安摘掉了。 “安安,你,你好狠。” 姜予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声音里满是嘲讽:“比起你的狠,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冬青驾着马车,快速的往官道上跑去。 赵域的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小姐,他们还在追我们。” 姜予安探头往外一瞧,勾了勾唇:“不用怕,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只要赵域还在她们手上,这些人就奈何不了她们。 很快,马车到了河边。 恰好有一艘船停在那里,冬青上前将整条船租下。 姜予安押着赵域,走了上去。 赵域疼的额头冷汗直冒:“安安,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甘愿。” 站在甲板上,姜予安看着远处追来的人。 她对着赵域笑了笑:“既然你对我那么痴情,那不如你就从这里跳下去吧。” 此时两人站在甲板上,离水面足有三米高。 从这里跳下去,就算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赵域的脸色白了白,有些犹豫。 姜予安冷冷一笑:“怎么,不敢了?” 赵域的眼睛看着姜予安,试图从那片冰冷里找到一丝旧情。 可他看到的只有决绝。 “你当真如此恨我?”他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失望。 “恨?”姜予安轻笑一声,声音嘲讽。 “我只恨自己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 她抬脚踢了踢船舷,催促他:“要么跳,要么让你的人看着你死在这里。” 河岸的呼喊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映红了半边天。 赵域看着姜予安眼底的狠戾,又看了眼岸边焦急的家丁,突然笑了起来。 “好,我跳。”他缓缓松开紧握衣襟的手。 “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没资格谈条件。”姜予安冷声道。 “放了我的人,别让他们追来。”赵域的目光变得异常认真。 “我若死了,他们定会拼尽全力报仇,你带着她们两个,走不远的。” 姜予安沉默片刻,岸边的马蹄声已到河边,家丁们正准备跳下水泅渡。 她对着船家扬声道:“开船!” 又转向赵域,眼神冷冽如刀:“我答应你。” 赵域深吸一口气,河风灌进他的衣领,凉意钻进骨髓。 他最后看了姜予安一眼,那眼神复杂,有不舍,有不甘。 “安安,若有来生……” 话未说完,姜予安已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少废话。” 赵域的身体踉跄着越过船舷,重重坠入水中。 噗通一声巨响,水花溅起半尺高。 赵域的身体瞬间沉入河底,不远处的他的亲随急忙大喊:“救世子,快救世子……” 姜予安则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进了船舱。 双儿扶着她坐下,递过干净的布巾:“小姐,他,他会不会死?” 姜予安冷哼一声:“关我什么事。” 她跟赵域之间,早就没有关系了。 船在江面上乘风破浪,阳光洒下万丈光芒,照得河水波光粼粼。 姜予安站在甲板上,迎着风展开双臂。 久违的自由,让她浑身舒畅。 船行至后半夜,原本还算平稳的河面突然变得躁动起来。 浪涛像脱缰的野马,疯狂地拍打着船身。 乌篷船在水面上剧烈摇晃,舱内的油灯忽明忽灭,随时都可能被气流吹灭。 双儿从未坐过船,晕船晕的厉害。 吐的连胆汁都出来,此时躺在船舱里,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好!”船家苍老的声音从船头传来。 他死死攥着舵柄,额头青筋暴起:“这水不对劲!” 姜予安扶着舱门站稳,掀起帘子望向河面。 只见前方的水域泛着浑浊的黄褐,浪头足有半人高。 裹挟着断枝、泥沙甚至漂浮的茅草屋碎片,滚滚向前冲去。 风里夹杂着浓重的土腥味,连空气都变得湿冷而压抑。 “姑娘快看!”冬青紧紧抓着船舷的木板,脸色发白地指向远处:“那边的水,像是在翻涌!” 姜予安眯起眼,果然见青州方向的水面泛着诡异的漩涡。 原本清晰可见的岸线被白茫茫的水雾笼罩。 隐约能看到岸边的树木只露出半截树冠,显然已被洪水淹没。 船家猛力转舵,船身却被一股巨浪狠狠掀得倾斜。 舱内的陶罐摔在地上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能再往前了!”船家嘶吼着。 声音被风浪吞没大半:“青州地界定是闹了水灾!这水势太凶,再走船必翻无疑!” 冬青扶着姜予安的胳膊,吓的脸色发白:“小姐,船晃得好厉害,会不会翻船啊?” 她的裙摆早已被水打湿,紧紧贴在腿上,冷的她不住的发抖。 姜予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靠岸,找能停船的地方靠岸!” (/bi/281122/36650443.) 。 第178章 放我走 虽然外面有人看守,但赵域为了防止姜予安跑掉,在她脚踝上戴了铁链。 只有她一走动,铁链便哗哗作响。 这给姜予安逃跑,带来了不小难度。 一直煎熬到天亮,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姜予安走到窗前一看,只见院外奴从正在往树上挂红绸和喜字。 她的心中一凉,赵域居然真的要娶她。 不,行,她一定得逃出去才行。 可是双儿和冬青都被赵域扣押着,不知道关在哪里。 若是自己逃了,两人就会有生命危险。 当务之急,是把两人弄到身边来。 姜予安心主打定主意走到门口,用力拍门:“来人,我要见赵域。” 不多时,赵域出现在她面前。 “安安,你找我?”他的声音依然温润,可是眼神却充满了占有欲和侵略。 姜予安感觉汗毛竖起,她本能的后退一步,拉开跟他的距离。 “我要见双儿和冬青。” 赵域收回眼神,在姜予安的面前坐下。 他漫不经心的倒了一杯茶,推到姜予安手边:“等你我成婚后,我自然会让你见到她们。” 姜予安没有动那杯茶,双眼执拗的看着他:“我现在就要见到,否则我是不会跟你成婚的,若是你再逼我,我就立马死给你看。” 说罢她用力摔碎茶杯,迅速拿起一块碎片,抵在了脖颈上。 姜予安的动作太迅速,快的让赵域来不及反应。 他看着那碎片在她白嫩的肌肤上,留下血痕。 殷红的血,顺着姜予安的脖颈往下流。 触目惊心。 “安安。”赵域吓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了。 他骇然的瞪着眼睛看着她,缓缓后退:“你不要做傻事,我不逼你,我不逼你了。” 姜予安眼神冰冷的看着他,看得赵域心中一痛。 曾经那样热烈爱着她的女子。 此时却此死相逼,竟说不想嫁给他。 “我现在就要见双儿和冬青。”姜予安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赵域生怕姜予安会对自己下狠手。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么可能会让她受到伤害。 最终,在姜予安的逼迫下,他不得不点头:“好,我答应,我现在就去把双儿和冬青,带到你面前。” 不出一柱香的功夫,管家就带着双儿和冬青过来了。 主仆三人相见,全都红了眼。 姜予安看到两人身上都受了轻伤,她松了一口气。 “你们两人没事就好。” 双儿看到姜予安脚上的镣铐,顿时哭了出来:“小姐,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小姐是为了救我们,所以才留在这里的对不对?” 冬青的眼泪流个不停,眼里满是愧疚。 “是我们拖累了小姐,我们该死。” 说着,两人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姜予安急忙阻止住两人,对着她们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们二人救出来,你们却还要这般对待自己,是存心让我心里难受是吗?” 两人双双摇头,否认:“我们对不起小姐。” 如果没有她们,姜予安早就跑掉了。 “现在,你们听我说。”姜予安看了眼门口,那里只有两个守卫。 她压低声音,说道:“想要逃出去,我得靠你们两人。” 冬青和双儿全都瞪大眼睛,认真听着。 “我看过了,院子里有九里明,这种草药能解我身上的毒,你们想办法给我摘一些来。” “是,小姐。”两人齐齐点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救小姐出去。” 姜予安轻轻一笑:“只要解了我身上的毒,就无人能奈何得了咱俩了。” 双儿和冬青齐齐点头,两人走了出去。 守卫看到她们两人,冷声质问:“做什么?” 双儿拔高声调,回道:“我家小姐要沐浴,怎么世子没交待你们说,要好生待我家小姐吗?” “若是连沐浴也过问,还敢说待我家小姐是真心的?” 守卫被问的哑口无言,让开了道路:“快去快回。” 双儿和冬青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院子里,四下寻找九里明。 不多时,便在草丛里发现了九里明的影子。 为了不被发现,两人还摘了许多花做掩饰。 回到门口时,守卫果然搜查了一番。 看到篮子里除了花草再无其它,才让双儿和冬青进去。 “小姐,找到了。”冬青把草药递给姜予安。 她看了看,点了点头。 然后把草药塞进嘴里,咽进了肚子里。 静静的等着药效发作。 “姑娘,该梳妆了。”门口出现了几个婆子,手上托着大红嫁衣和首饰。 几人也只是象征性的在门口喊了一嗓子,便拿着东西走了进来。 不顾姜予安反对,便开始为她更衣。 双儿和冬青想要上前,却被人推到一边:“这里有我们老婆子,就不劳两位姑娘动手了。” 药效发挥的十分慢,姜予安只觉得四肢才有了些热意。 她顺从的穿上嫁衣,任由婆子把她的长发挽起,戴上凤冠。 穿戴整齐后,就搀扶着她往喜堂的方向走。 待姜予安被送到喜堂的时候,赵域已经穿着新郎服在等她了。 看到姜予安,他眼里掠过一丝惊艳:“安安,这身衣服果然配你。” 他伸手去牵姜予安的手,有些激动的道:“你知道吗,为了等这一天我等了好久好久。” “如今你我二人结为夫妇,以后就再也不分开了。” 被赵域牵着手,姜予安胃里泛起恶心。 她默默的数着一,二,三。 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她迅速的拔下头上的钗子,抵在了赵域的咽喉处。 这一动作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到众人回过神时,赵域已经成了她的人质。 “放了我家世子。”呼啦啦,一群侍卫围了上来。 森冷的兵器对准了姜予安,似要随时在她身上戳出血洞。 “都别动!”姜予安的声音清亮而冷冽。 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们:“不想他死的话,就放我离开。” 赵域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姜予安,声音颤抖的道:“安安,你疯了?我对你一片真心,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少废话。”姜予安手上一用力,钗子便刺入他的脖颈几分。 血,瞬间涌了出来。 她的眼神疯狂而狠戾,像被逼入绝境的孤狼:“我从未想过要嫁给你,若是不想死,就给我备一辆马车,放我走。” (/bi/281122/36650444.) 。 第177章 竟然是他 那些人似是知道姜予安会拳脚功夫。 她下了车后,便被迫服用一颗药。 顿时,姜予安的手脚绵软起来。 这些人,竟给她吃了软筋散。 姜予安被推上另一辆马车,本以为他们会捆了她。 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对她动粗。 车厢里铺着柔软的锦垫,角落还放着一碟精致的糕点。 竟全是她喜欢的口味。 姜予安不由的拧紧了眉,莫非绑她的人,是熟人? 可会是谁呢?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车门被拉开,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青砖黛瓦的宅院,朱漆大门紧闭。 门楣上没有挂任何匾额,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请吧,姜小姐。”刀疤脸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虽然恭敬,却透着冷硬。 姜予安走进大门,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关上,落了锁。 庭院里种着几株芭蕉,雨打芭蕉的声音淅淅沥沥,衬得四周愈发安静。 正屋的门虚掩着,她推门而入,只见屋内陈设雅致。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茶水还冒着氤氲的热气,仿佛主人早已等候多时。 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姜予安怎么可能会食用这些东西。 她在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静静等待。 既然那人把她“请”了过来,他一定会现身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天色从阴沉到昏黄,最后被暮色彻底吞没。 屋内渐渐暗下来,姜予安始终保持着坐姿,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直到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才猛地挺直脊背。 来了。 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人带着一身寒气的夜风涌了进来。 姜予安朝着门口看去,身体紧绷了起来。 缓缓的,摸了一只簪子握在手里。 来人手里提着盏灯笼,暖黄的光晕在他白衣上流动,勾勒出清瘦挺拔的身影。 当灯笼被举到眼前时,姜予安看清了那张脸。 温润如玉的眉眼,不是赵域还能是谁? “怎么是你?”姜予安万万没想到,会是赵域绑了她。 “安安。”赵域的声音哽咽的看着她,眼里涌出巨大的喜色。 他快步上前又猛地顿住,灯笼掉在地上。 他两眼紧紧的看着姜予安,激动的几乎落泪:“我终于能够再看到你了。” 这样的赵域,让姜予安有些害怕。 她摇着头,眼里满是怒火:“赵域,你简直疯了,为了见我就要绑我,还把困在这里,你觉得这么做我就会喜欢你吗?” 赵域双眼通红的看着姜予安,身影因激动而轻轻发抖。 “对不起安安,我也知道这么做你会生气,可我怕你出事。” 他往前挪了半步,声音里满是痛苦:“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若非我掌握着你的动向,此时你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赵域每说一个字,姜予安就感觉身上冷意加深了一层。 “你居然跟踪我?”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这些日子我活得像个疯子,每天都在后悔! 我去找过你,可你总在摄政王身边,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知道你离了京城,我怕你遇到危险,怕你再也不回来,只能用这种办法把你留下。” 赵域祈求的看着姜予安:“你可以打我骂我也可以杀了我,可你不要不理我,安安,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我不在乎你的身世,也不在乎你的身份,只求你能留在我身边就好。” 面对他疯狂的举动,姜予安只觉得可怕。 “你放开我!”她用力挣扎。 “你这是绑架,你越是这样,我越讨厌你。” “我知道我错了。”赵域的眼眶通红,却不肯松手:“可我没有办法,只要你点头同意跟我在一起,我立马放开你。” 姜予安身上没有力气,她软绵绵的力道根本挣脱不开赵域。 眼见着他眼里的偏执越来越深,姜予安不敢再惹怒他。 生怕他受刺激过多,对自己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 她停止了挣扎,任由赵域紧紧的抱着她。 待赵域平静了一些,她才说道:“你说话算话?” 赵域眼里满是惊喜,连连点头:“算,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姜予安故作妥协的笑了一声:“那好,我要世子妃的位子,你也能给我吗?” 赵域还以为她想通了,喜不自禁:“当然。” 看他居然这么好说话,姜予安的心越来越沉。 现在的赵域,明显有些不对劲。 他似乎钻了牛角尖,神智有些问题。 她得想办法哄着他,稳住他。 再想办法脱身。 “那我要你三书六礼,迎我过门,我是不会做你外室的。”姜予安说道。 赵域神色一松,眼里绽出巨大喜悦:“依你,都依你,只是……”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我不喜欢京城,你也不喜欢京城,咱们就在江南寻一处景色宜人的地方,一起生活好不好?”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一旦回到京城,赵国公府定不会让赵域娶自己。 他想在这里困着自己,做对神仙眷侣。 做他的美梦吧。 姜予安知道了赵域的心思,面上却不显:“好啊。” “夜深了,你不如先回去歇息?”她放下茶杯,故作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连日奔袭,我累了。” “好,我这就走。”赵域离去前,对着她又说道:“桌上的饭菜,都是你喜欢吃的,你多少用一些,放心我没有下毒。” “另外,你的婢女我也安排好了,她们不会有事。” 姜予安的拳头不由的攥了起来,赵域这是提醒她。 双儿和冬青都在他的手上,她别想耍花招。 “我不跑。”姜予安垂下眼睑,轻轻一叹:“你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我有什么本事能从这里飞出去。” 赵域牵强一笑,出去时还特意叮嘱守在外头的护卫。 “好生照看小姐,不许怠慢了她!” 守卫们齐齐应道:“是。” 赵域最后看了一眼姜予安,这才放心离开。 待他一走,姜予安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bi/281122/36652290.) 。 第176章 谢无咎疯狂找姜予安 谢无咎出了宫后,就急忙回了太傅府。 他一路疾行去了姜予安的院子,一边走一边问:“表小姐呢?” 管家被问的一愣,回道:“应该在家呢的吧?” “应该?”谢无咎的声音不由的拔高了几度。 脸上,冷的吓人。 管家吓的身子一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放低了姿态:“小姐她一直没有出屋,老奴也不知情。” 谢无咎没有理会管会,走到姜予安的院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内,空无一人。 只有几个老妈子,正在打扫。 看到谢无咎回来,纷纷行礼。 谢无咎伸手制止了她们的动作,问道:“小姐呢?” “小姐出去了。”其中一个妈妈回道。 谢无咎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大,眉头皱成了一团:“何时离的府?” “已经有一个时辰了。”那妈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谢无咎:“王爷,这是小姐托老奴转交给您的。” 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写。 谢无咎心慌的不行,急忙打开信封,只见上面写着:“承蒙摄政王和太傅宠爱,予安心里愧疚难当,实不敢再叨扰,就此别过,有缘再相见。” 落款是,姜予安。 看到这里,谢无咎差点儿气炸了。 她居然走了。 居然一声不吭的,走了。 谢无咎捏着信纸的指节泛白,两眼发直:“她还说什么了?” “她可说她去了哪里?”谢无咎平静的样子,有些吓人。 明明脸上没有表情,可任谁也看得出他身上冒出来的冷意。 妈妈吓的瑟瑟发抖,惶恐的摇头:“没,没有。小姐看起来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她出门,你们居然不知道问她去哪儿?”谢无咎身上的怒意,瞬间释放。 妈妈们吓的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 谢无咎用手捏着眉心,过了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罢了,你们起来吧。” 妈妈们急忙退了下去。 “备马!”他转身就往外走。 卫长风看了看天色,劝道:“王爷,天要下雨了!” 谢无咎脚步不停,声音冷得像冰:“找,都给本王去找,一定要把安安找回来。” “可是,出城的路有好几条,属下不知该去哪儿找啊。”卫长风苦着一张脸,本想牢骚两句。 却不想,谢无咎突然眼神冷冽的看着他:“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卫长风被谢无咎的眼神吓到了,此时他才醒悟过来。 谢无咎居然这么在乎姜予安。 可从前,他压根没有看出来啊。 只以为谢无咎把姜予安当小孩儿宠着的。 “是,属下这就去。”卫长风不敢再耽搁,急忙转身就往外走。 那边谢无咎已经翻身跃上马背,朝着城外追了出去。 雨点终于落下来,先是零星几点,转眼间就成了瓢泼之势。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泥水。 他望着空荡荡的长街,心头的恐慌如同这雨势般疯长。 在哪儿,姜予安你到底在哪? …… 出了京城,姜予安一路往南。 马车虽然走的不快,但昼夜不停,竟也奔出了几百公里。 冬青和双儿全都被颠簸的疲惫不堪。 越往南走,气温越温和。 先前在京城穿的素色夹袄早已换成了薄衫。 车窗外飘来的风都带着湿润的暖意,混着不知名的花香。 两人全都扒着窗子,一脸新奇地看着窗外的世界。 “小姐,这里风景好美啊。”冬青从未出过远门。 手指点着窗外潺潺的流水,声音里满是雀跃:“您看那石桥,栏杆上还雕着莲花呢。” 与北方的苍茫辽阔不同,这里处处是小桥流水的温婉景致。 青石板路被雨水润得发亮,两旁白墙黛瓦的民居错落有致。 偶尔有妇人挎着竹篮走过,吴侬软语隔着车窗飘来,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 姜予安掀着车帘一角。 离开京城时的决绝褪去后,心头只剩下空落落的惶惑。 再次看到从前熟悉的景象,有种莫名的陌生感。 她不由的轻叹一声,她也不过离开青州两年而已。 马车忽然慢了下来,车夫在外头扬声问道:“小姐,前面是渡口,咱们要乘渡船过江南去,要不要歇歇脚?” 姜予安正要点头,却见冬青忽然脸色发白地缩回手:“小、小姐,那边……那边好像有人在打听咱们的去向。” 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只见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正围着茶摊老板问话。 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的画像,画上的人正是她。 姜予安心头一紧,猛地放下车帘:“快走,别停!” 车夫察觉到不对,立刻扬鞭赶车。 车轮重新滚动起来,身后传来汉子们的呼喊:“站住,那辆马车停下!” 双儿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攥住姜予安的衣袖:“是,是王爷派来的人吗?” 姜予安的心沉了下去。 她认得那些人的装束,并非王府侍卫,倒像是江湖上的打手。 难道是朝堂上的对手追来了? 还是,有人想借着她的身世做文章? 马车刚驶到渡口,就被几个汉子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刀疤脸狞笑着逼近:“姜小姐,别来无恙?我家主子有请。” 姜予安悄悄握紧了袖中的匕首,她定了定神。 掀开车帘,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主子。” 不认识,自然不需要去见。 可对方却态度很强横:“到了地方,小姐自然就认识了。” 几人围住马车,让姜予安动弹不得。 她本想出其不备,可没想到那些人似是知道她有所防备。 竟抓了冬青和双儿,把刀架在了两人脖子上。 “我们都是粗人,若是一个不小心手抖了,这两个姑娘可就没命了。” 姜予安面色一白,握着匕首的手不由的松开了。 她冷脸看着两人,说道:“把我的婢女放了,我跟你们。” 冬青和双儿齐齐摇头:“小姐,你千万不要答应他们,你去了会没命的……” 双儿也哽咽着摇头:“我们死了没关系,小姐你快逃。” 然而她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汉子们用布巾堵住嘴。 一记手刀砍在颈后,双双软倒在地。 刀疤脸示意手下把昏迷的侍女拖到一旁,这才咧开嘴露出黄牙:“姜小姐倒是个明白人,请吧。” 姜予安手里的匕首被人夺了去,她只得跟着这些人,下了马车。 (/bi/281122/36652292.) 。 第175章 是时候离开了 元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群情激愤的大臣,眉头紧锁。 他知道姜家的风波,也知道姜予安的处境。 只是没想到有人动作这么快,竟然能说动这么多大臣联名上奏。 燕王萧奕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想到会有人不择手段,拿姜予安的身世做文章。 他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臣与予安情投意合,且婚事乃陛下亲赐,岂能因几句无凭无据的揣测就随意更改? 姜氏女品行端正,医术高明,曾救过臣妹的性命,臣坚信她绝非来历不明之人!” “燕王殿下,话不能这么说。” 礼部侍郎反驳道:“皇室选妃,向来注重门第清白。姜氏女之母犯下滔天大罪,她的身世本就疑点重重,若贸然让她嫁入王府,恐难堵悠悠众口啊!” 双方争执不下,朝堂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是啊燕王殿下,燕王妃身份何等尊贵,岂容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为妃?” 又有大臣站出来反驳:“在身份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若她身份真的有疑,丢的可是皇室的脸。” 双方争执不下,朝堂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燕王被众人堵的哑口无言,他求救的看向谢无咎。 却见他一反常态的拧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显然,他也没有料到,这些大臣会联名上奏。 他对着燕王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元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 又看了看面色铁青的燕王,最终连连点头。 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诸位爱卿所言不无道理。皇室选妃关乎国体,确实需慎之又慎。姜氏女的身世确实疑点重重,若贸然成婚,怕是难以服众啊。” 燕王听到这话,心猛地一沉,急忙上前一步:“陛下,您怎能听信这些无凭无据的揣测? 予安的为人,臣可以担保!她绝非品行不端之人!” “担保?”礼部侍郎立刻反驳:“燕王殿下与姜氏女情深义重,自然会为她说话。 可殿下有没有想过,这天下人的目光都盯着皇室。 若真让身世不明之人嫁入王府,日后史书工笔,又该如何记载? 难道要让后世耻笑我北周皇室不顾礼法吗?” 另一位老臣也跟着说道:“陛下,太后娘娘也曾提及此事,姜氏女之母谢氏罪孽深重,其女身世不明,恐有奸佞血脉混入皇室,此事万万不可大意啊!” 提到太后,元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知道太后一直对这门婚事不满,如今又有这么多大臣附和,若是执意坚持,怕是会引起朝堂动荡。 他沉吟片刻,看向燕王:“萧奕,此事,容朕再考虑考虑。婚事便作废,待查清姜氏女的身世再说吧。” “陛下!”燕王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您怎能出尔反尔?这婚事是您亲口赐下的,岂能说作废就作废?” “放肆!”元帝脸色一沉:“朕是天子,难道还要事事向你报备不成?此事就这么定了,退朝!” 说罢,他拂袖而去。 燕王无助的看着元帝离去的背影,缓缓跪下:“臣弟,遵旨。” 大臣们见目的达到,纷纷向燕王投去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然后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朝堂。 谢无咎正要离开时,管事太监却到了他的面前:“摄政王,皇上有请。” 最近青州那边正在闹水灾,陛下找他要商议对策。 他转身吩咐卫长风:“今天的事,不要传回府里,一切待我回去后,再作打算。” “是,王爷。”卫长风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然而,卫长风还是慢了一步。 已经有人提前把消息传回了太傅府。 姜予安得知婚事被作废的消息后,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冬青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走进来,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为她抱不平:“小姐,他们就是嫉妒您!嫉妒您能得到燕王殿下的宠爱,故意拿身世说事栽赃害您! 那些大臣一个个道貌岸然,其实心里全是算计!” 姜予安却淡淡的问:“燕王殿下来了吗?” 冬青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迟疑:“殿下没有来,方才我去门口问过了,侍卫说燕王殿下散朝后直接回王府了,并没有过来的意思。” 姜予安听完以后,脸上最后一丝希冀也熄灭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苦涩:“看来,我跟燕王是有缘无分。” “小姐,你别这么说。”冬青怕她想不开,急忙劝道:“说不定,殿下只是在想对策。” “陛下都发话了,容不得他抗拒。”姜予安深吸一口气,将眼里的泪意逼回去。 她对着冬青牵强一笑,说道:“可能我这人就是福薄,每次在离幸福很近的时候,又突然失去,我不配得到幸福。” 冬青急急摇头:“不,不是的。” 姜予安却起了身:“事情闹成这样,我再留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是时候跟外祖父和小……” 舅舅两个字到了嘴边,姜予安又急忙改了口。 她停顿了一下,才道:“跟摄政王辞别了。” 冬青担忧的看着她,劝道:“可是我们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现在外面肯定传的风风雨雨,姜予安成了全城笑柄。 她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姜予安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声音平静:“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总好过留在这里,让谢家被我牵连,让太傅为难。” 她走到妆台前,取下头上那支鎏金的簪子,换上一支不起眼的银钗。 褪去华丽的衣裙,换上便于行走的青布衫裙。 镜中的女子少了几分娇柔,多了几分坚韧。 “去收拾个简单的包袱,带上常用的药箱和干粮就好。”姜予安对冬青吩咐道:“我们悄悄走,别惊动太多人。” 冬青诧异的看着她:“小姐不去向太傅和摄政王辞别了?” “不了。”姜予安艰难的笑了笑:“免得大家都尴尬。” 冬青点了点头,按照姜予安的吩咐,去收拾东西。 收拾妥当后,姜予安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宅院。,转身离开。 她怕老人家伤心挽留,只是留下一封书信,嘱咐他保重身体,待查明身世定会回来探望。 坐上马车后,姜予安对着车夫说道:“走吧。” “小姐,我们去哪儿?” 姜予安想了想:“我想回到从前的地方看看,我们去青州。” (/bi/281122/36654478.) 。 第174章 婚事作废 安乐郡主快要被姜予安的无耻气死了。 可偏偏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气到极致,她竟然指着姜予安的鼻子,骂道:“贱人,你分明是看本郡主抢了你的首饰,你心怀报复,所以才……” 话还没有说完,安乐就急忙住了口。 她一怒之下,竟把实情说出来了。 抬头,果然看到燕王一脸失望的看着她。 “安乐,你何时变成这副模样了,你是郡主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抢安安的呢?” 安乐郡主被问得哑口无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喜欢那些首饰了。” “喜欢可以自己挑选,但不能强抢别人看中的东西,更不能仗势欺人。” 萧奕的语气冷了几分:“你如此行事,如何对得起郡主的称号?”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安乐郡主心上,她看着萧奕维护姜予安的模样,心里又气又妒,却不敢再发作。 萧奕不再看她,对姜予安柔声道:“安安,这里的首饰既然不合心意,我带你去别处看看。 宫里刚送来了一批南海珍珠,我让工匠给你新打一套。” “好。”姜予安点头,跟着燕王往外走。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安乐的眼里满是嫉恨。 姜予安,这个贱人,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待两人走远,安乐郡主也带着婢女离开了。 坐上马车,她气的两眼发红。 身边的婢女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回到公府后,安乐把屋内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砰,砰砰…… 青花瓷瓶从架子上被扫落在地,碎裂的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上好的紫檀木桌椅被她用脚狠狠踹翻,抽屉里的首饰也全都丢了出来。 就连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也被她扯下来撕得粉碎。 屋子里不停的飞出各种物件,摔的院子里一片狼藉。 长公主带着婢女走进来,刚跨过门槛就被一块飞来的玉佩险些砸中,婢女连忙将她护在身后。 见到这一片狼藉的景象,长公主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姜予安,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安乐一边砸,一边骂。 那模样哪里还像个公主,跟个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 “够了!”长公主厉声喝止,声音里带着怒火。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安乐郡主被母亲的吼声吓了一跳,动作瞬间僵住。 但随即又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扑到长公主面前大哭起来。 “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啊!那个姜予安太过分了!她不仅抢我的首饰,还在燕王哥哥面前让我出丑! 燕王哥哥还为了她训斥我,他从来都没有那样对过我!” 她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让她不得好死!” 长公主看着女儿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 她上前一步,用力甩开安乐郡主的手:“你闹够了没有?你以为哭闹就能解决问题吗? 你今天在琳琅阁的所作所为,要是传到太后耳朵里,仔细你的皮!” “我们母女刚刚回到京城,你就闹的天翻地覆,生怕别人注意不到我们,是吗?” 安乐郡主被甩得一个趔趄,愣在原地,哭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她委屈地看着长公主:“母亲,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那个贱丫头欺负吗?” “欺负?”长公主冷笑一声,坐了下来:“是你自己沉不住气,在燕王面前失了仪态,还被人抓住了把柄。 现在不仅没讨到好,反而让燕王更厌恶你,你这是自作自受!” 安乐又气又急:“母亲,那我怎么办,总不能让姜予安骑在女人的头上作威作福啊?” 看她着急的样子,长公主语气缓和了一些:“急什么,这种事需要慢慢来,不能打草惊蛇。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不要再去招惹姜予安,免得给她留下话柄。” 安乐郡主虽然心里还是不甘,但也知道母亲说得有道理。 她咬了咬牙,狠狠道:“好,我就再忍她几天!等查出她的把柄,我一定要让她加倍偿还今天的耻辱!” 长公主看着女儿眼中的恨意,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对,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失了分寸。” 她转身对婢女吩咐道:“把这里收拾干净,别让外人看到笑话。” 婢女们连忙应声,开始小心翼翼地收拾地上的碎片。 待把安乐哄好以后,长公主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嬷嬷端了羹汤上前,递给了她:“公主,你向来疼爱郡主,如今她吃了这么大亏,你怎么不为郡主撑腰呢?” 长公主拿着银汤匙,慢慢搅动着羹汤。 漫不经心的说道:“安乐自小被我宠坏了,在兖州时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她碰碰壁也好,免得她以后吃亏。” 说到这里,长公主看向嬷嬷:“那姜予安到底什么来头,竟能让摄政王对她另眼相待。” “身世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谢家护着她那是应该的,如今她不是姜家女,怎么太傅府还没动静儿?” 嬷嬷轻轻摇头,一脸困惑:“说来也怪,太傅府就好像不在乎一样,非但没有把她赶出去,反而还保护的比从前更好了。” 长公主听着嬷嬷的话,慢慢搅动汤匙,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丫头,来历怕是不简单啊。” “那公主可要出手?” 长公主微微摇头:“一个黄毛丫头而已,还不值当本宫对她出手,生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昙花一现,命薄。” 待过几日太后那边有了动静,姜予安定会落得个被赶出府的下场。 燕王岂会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妃。 她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几日后,果然有了消息。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 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手持奏折,神色严肃地站在殿中。 为首的礼部侍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陛下,臣等有本上奏! 燕王妃姜氏予安,身份来历不明。此等女子,不配为燕王妃,请陛下三思!” 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位大臣附和:“侍郎大人所言极是,姜氏女身世可疑,若让她嫁入燕王府,恐会引来非议,损害皇室声誉,请陛下驳回这门婚事!”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时间,宫中大臣联名上奏,矛头直指姜予安。 (/bi/281122/36654483.) 。 第173章 贱人,敢羞辱本郡主 姜予安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安乐郡主带着几个婢女,从外面走了进来。 安乐郡主穿着一身石榴红的罗裙,裙摆上绣着金线的凤凰图案。 头上插着累丝嵌宝的凤钗,走路时珠翠叮当,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 老板见状,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一边是准燕王妃,一边是太后疼爱的郡主,哪边都不好得罪。 但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于是他搓着手,讪讪地笑道:“郡主,这些首饰姜小姐正在看呢,老朽再给你拿一些来,请郡主移步这边。” 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老板有意把两人分开,免得他小店受连累。 没想到,安乐郡主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她在看又怎么样?”安乐郡主轻蔑地瞥了姜予安一眼,下巴抬得高高的:“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老板,把这些首饰全都包起来,送到郡主府去。” 她说着,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随意地扔给老板:“这个当定金,剩下的记在账上。” 那玉镯是暖玉所制,触手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 老板捧着玉镯,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看向姜予安:“姜小姐,这……” 姜予安本不想让老板为难,可是安乐郡主的语气,实在让人不舒服。 她就不想让了。 “郡主,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先来挑选,这些首饰自然该由我先选。”姜予安声色平静的说道。 “先来后到?”安乐郡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咯咯地笑了起来:“在京城,我的规矩就是规矩。你一个破落家族的丫头,也配和我讲规矩?” 她走到柜台前,将那些首饰捡了几样丢到地上。 对着姜予安挑了挑眉:“若是你喜欢,本郡主也不是不能割爱,诺,这些就当作是赏你的。” 安宁郡主如此羞辱的动作,让姜予安皱了皱眉。 对方可不是来抢首饰的,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是在羞辱自己。 冬青和双儿也为姜予安捏了一把汗。 若是今天让了首饰,传出去姜予安会被人笑死。 更何况,安乐郡主还如此羞辱人。 两个丫鬟全都捏紧了拳头,就在冬青想要冲出去的时候,却被姜予安一把拽住了。 她将人推到她身后,她笑看向安乐郡主,声音平静的说道:“郡主美意,予安心领了,只是外祖父家训严厉不许我白受人恩惠,所以这首饰我不能要。” 安乐郡主诧异的瞪大眼睛,没想到姜予安看着弱小,骨头倒挺硬。 她居然敢如此硬气的跟自己说话。 然而接下来姜予安的操作,才是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郡主若是喜欢,予安倒愿意相送,这些东西我送给郡主,还望郡主笑纳。” 姜予安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塞进老板手里:“快,将这些玩意儿,全都送到郡主府上。” 安乐郡主都快要气炸了,她眼睛瞪的溜圆。 目光毒辣的看着姜予安:“你算什么东西,本郡主想要的还需要你来送?” 姜予安故作惊慌的后退半步,她吃惊的道:“我见郡主买个东西还要记账,还以为郡主拮据,所以才自作主张,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郡主海涵。” 说罢她对着安乐郡主屈膝一礼,态度十分恭谦。 安乐郡主快要被气死了,她伸手指着姜予安的鼻子,大口的喘着气:“你,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羞辱本郡主,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她竟真的扬手朝姜予安的脸上打来。 婢女都吓的魂飞魄散了,姜予安是准燕王妃。 是安乐郡主的皇嫂,她一个当妹妹的怎么敢打嫂子。 婢女们急忙上前阻拦,可安乐郡主被气的失去了理智,哪里听得进去。 她疯狂的扑向姜予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绊竟摔倒在地。 “啊,郡主。”婢女都要吓傻了,急忙上去扶人。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安乐郡主从地上扶起来。 却见她发髻也散了,衣裳也乱了。 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娇贵模样。 安乐郡主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伸手指向姜予安:“贱人,你敢推本郡主。” 然而一指,却指了个空。 刚刚还在眼前的人,眨眼间已经跳到了两米开外。 姜予安无辜的摊手:“我可没有推你嗷,是你自己没有站稳,可不能冤枉好人。” “啊……”安乐郡主发疯一般尖叫起来。 “你还敢狡辩,明明就是你故意绊我!”她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身边的婢女死死拉住。 就在这时,她的声音嘎然而止。 只见燕王萧奕和谢无咎,不知何时出现在琳琅阁门口。 两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身后,卫长风低着头,肩膀却在微微颤抖,显然是憋笑憋得辛苦。 见到燕王,安乐郡主的脸颊瞬间抽搐起来。 方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平时她自诩高贵,比京中任何女子都高人一等。 时时端着架子,处处端庄,就是为了在燕王面前留下完美的印象。 可现在她却一脸狼狈,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活像个撒泼打滚的市井泼妇。 安乐郡主只觉得脸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燕,燕王哥哥……” 她结结巴巴地开口,一脸委屈。 燕王拧紧了眉头,似是才认出是她:“安乐,你怎么在这里?” “郡主这是练的哪门子功,若是你不出声,本王险些都没能认出你。”谢无咎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安乐郡主又想哭了。 燕王没有理会安乐郡主,而是看向姜予安:“安安,你有没有事?” 姜予安笑着摇头:“我没事,郡主她并没有对我怎么样,我俩只是个误会。” “误会?”安乐郡主一听急了,连忙辩解:“不是的燕王哥哥,是她,是她抢我的首饰,还推倒了我!” 她指着姜予安,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不要被她的样子骗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燕王不解的看向姜予安,她急忙解释道:“郡主喜欢这里的首饰,恰好没有带银子出来,我看郡主真心喜欢便买来送她,谁知,谁知郡主不领情,还要对我动手。” (/bi/281122/36656512.) 。 第172章 也配跟我争 “莹莹,不许无礼。”长公主斥责了赵莹莹一声。 回头对着太后歉意的一笑:“这都是两个孩子小时候的玩笑话,我都没有当真,谁知道这丫头却上了心。” “在青州的时候,她日日夜夜念叨着燕王哥哥,哎……” 说到最后,长公主叹息一声。 看似是放下了,实则是为赵莹莹抱不平呢。 赵莹莹哭的更大声了:“什么玩笑话,我手里还有燕王哥哥给我的信物呢,这些年我一直都留在身上的。” 她将腰间一枚玉佩拽了下来,给太后看。 太后一看,果然看到上面有燕王府的标记。 她一下子犯了难。 若是两人只是玩笑还好说,可莹莹却当了真。 可在这个节骨上,她横插一手搅和了燕王的婚事,燕王说不定会恨上自己。 看着赵莹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太后着实心疼。 她拍着她的背,说道:“莹莹不哭,哀家为你做主,那姜予安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女子,依靠着太傅府,才得了几分威风,哀家对于这门婚事,也是十分不赞同的。” “你是哀家的亲外孙女,哀家自然是向着你的。” 赵莹莹这才破涕为笑,扑进太后怀里:“多谢外祖母。” 太后怜爱的摸着她的头,一脸心疼:“好啦好啦,不哭了。你放心,有我在这婚事绝不能成。她姜予安想嫁入燕王府做王妃,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 她沉吟片刻,对身边的嬷嬷低声吩咐:“去,把礼部侍郎叫来。就说哀家觉得姜氏女子德行有亏,不配做燕王妃,让他在朝堂上参奏一本,驳回这桩婚事。” 嬷嬷迟疑道:“太后,燕王对姜小姐情深义重,恐怕不会轻易同意,而且姜家的案子已经了结,此时参奏怕是师出无名啊。” “师出无名?”太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那就给她安个罪名,姜家刚出过通敌叛国的奸细,她作为姜家女眷,难保没有牵连。 就说她身世可疑,恐对皇室不利,先把婚事压下来再说。”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让人去查查那个姜予安的底细,我就不信她一点把柄都没有。 当年谢氏在府外产子的事,说不定就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只要能找到她身世不正的证据,就算燕王再喜欢,也不得不打消念头!” 赵婉儿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擦干眼泪:“还是外祖母英明!只要能让她嫁不成燕王哥哥,怎么做都好!” 太后看着安乐郡主雀跃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外孙女受委屈。 姜予安想踩着赵家的心血嫁入燕王府,那就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长公主又略坐了坐,这才带着安乐郡主,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出了太后的宫门,长公主不由的看向安乐郡主:“你这个小机灵鬼,哭的可真是恰到时机,太后的心都要被你哭化了。” 本以为还要费些力气,才会让太后出手。 没想到这丫头掉两滴眼泪,太后就心疼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那么担心了。 安乐郡主俏皮的一笑,伸手挽住长公主的胳膊,撒娇道:“外祖母向来疼我,母亲又不是不知道。当年我出生时,外祖母就把先皇给她的璎珞项圈给了我,上面镶的东珠可是贡品,这在全皇子公主当中,可是独一份儿。” “是是是,最疼你。”长公主一脸羡慕地叹了口气,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当年我都没能要来的东西,却被你这丫头轻易得到了。可见外祖母心里,你比我这个亲女儿还重要。” 安乐郡主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燕王妃的位子只能是我的,只要我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那个姜予安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破落家族的丫头,也配和我争?” 长公主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她:“话虽如此,但也不可掉以轻心。燕王对那姜予安倒是真心,听说日日都往姜家送东西,连太后都觉得棘手。” “知道啦母亲。”安乐郡主对着长公主吐了吐舌头。 想到她会成为未来的燕王妃,眼里满是憧憬:“等我嫁入燕王府,一定要让那个姜予安好看,让她知道抢我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长公主看着女儿雀跃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别高兴得太早。眼下最重要的是沉住气,等太后那边的消息。 咱们先回府,我让厨房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玫瑰酥,算是提前给你庆贺。” “好!”安乐郡主欢快地应着,挽着长公主的胳膊渐行渐远。 待两人走远以后,宫墙一角走出个人影。 卫长风不解的问道:“王爷,为何要让礼部现在就把公主和郡主的衣服送过去?” 那衣服才做了一半,根本来不及。 送过去的,不过是从前的旧衣。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谢无咎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他缓缓回头看向卫长风:“你最近很闲?” 明明脸上带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卫长风神情一滞,立马摇头,慌乱的道:“属下突然想起还有任务没有办完,这就告退了。” “哼。”谢无咎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摆了摆手:“退下。” 卫长风对着他拱了拱手,快速的消失了。 几日后,姜予安带着冬青和双儿,去城中的首饰铺子买首饰。 琳琅阁是城中最大的铺子,里面不仅有成衣有饰品,还有女子所用的胭脂。 首饰皆是名师打造,独一无二,极其珍贵,往来的都是京中富贵人家的女眷。 姜予安一走进去,老板就急忙迎了出来。 他认得姜予安,知道这位是即将嫁入燕王府的准王妃,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姜小姐,是买首饰还是成衣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伙计拿出一堆饰品。 玛瑙的手镯、珍珠的耳坠、翡翠的簪子,摆了满满一柜台,供姜予安挑选。 姜予安的目光在柜台里流转,最终落在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的梅花簪上。 簪头的梅花雕刻得栩栩如生,红珊瑚点缀的花蕊娇艳欲滴,正合她的心意。 她刚要拿起,身后就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里的首饰,我全要了。” (/bi/281122/36656513.) 。 第171章 长公主回京 随着姜予安和燕王的婚事定了下来,燕王往太傅府跑的更勤了。 几乎每日都要送东西,城东铺子刚出炉的芙蓉糕,西域进贡的暖玉手炉。 心是他想到的,都会送到姜予安手上。 只是每次来,谢无咎都会拉着个脸,看他的眼神像在刀人。 燕王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再来索性就挑谢无咎不在的时候。 或者是绕过他的院子,直接去找姜予安。 姜予安乐在其中,并未察觉到谢无咎的不满。 反倒是谢无咎,一天比一天焦躁。 这日,他跟陆司业在茶肆喝茶,陆司业看他阴沉着脸,逗他:“是谁惹我们摄政王生气了,瞧瞧这脸拉的,都快垂到脚面了。” 谢无咎给了他一记冷眼,没有说话。 两眼出神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司业见他真的烦躁,见好就收:“王爷可是有烦心事,何不说与在下听听?”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谢无咎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见他不说,陆司业也不再问了。 他眼睛往外看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恰好驶过。 谢无咎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是郡主府的马车。” “哦,安乐郡主最近刚刚回京,听说这几年她一直跟随长公主在封地,如今驸马去世,长公主悲痛不已,这才带着女儿回了京城。” 陆司业看了看谢无咎,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着,你对安乐郡主有兴趣?” “没兴趣。”谢无咎将瓜子壳扔到桌子上,起了身:“时辰不早了,散了。” 陆司业看着还没吃完的点心,一脸震惊:“这才刚喝一杯茶,你就要回去?” “回了。”谢无咎的手在空中摇了摇,眨眼之间,就走远了。 陆司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白费我一番心思。” 谢无咎坐上马车,便对车夫命令道:“去皇宫。” 马车跟在安宁郡主的车后,谢无咎看着马车进了皇宫,直奔太后宫里。 太后正在午睡,婢女轻手轻脚的上前,在太后耳边轻声道:“太后,长公主带着安乐郡主,进宫来了。” 听到这话,太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阿芜回来了,还有婉儿,快快让她们进来。”太后喜的都快要合不拢嘴了,婢女急忙退了出去。 不多时,就带着长公主和安乐郡主进了殿。 母女两人有七分相似,安宁则和太后长相极似。 两人双双跪倒在地,行了大礼,喜的太后不停的道:“快快起来,你们长途跋涉,实在辛苦。” 长公主和安乐郡主起了身,看向太后:“母后身体康健,儿臣就放心了。” “外祖母容光焕发,看着更甚从前呢。”赵莹莹调皮可爱,一番话更是说到了太后心坎里。 太后喜的让她上前,坐在自己身侧:“你这丫头,真是越发机灵了,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哀家都给你。” 安乐把头靠在太后肩上,撒娇的道:“我什么也不要,只要外祖母长命百岁,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这么乖巧的外孙女,太后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当下便拿出早就备好的礼物,让人呈了上来。 “这些珍品都是进贡得来的,外祖母谁都没舍得给,都给你留着呢。” 两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珍宝和珍贵的布匹。 赵莹莹看的心花怒放,长公主也是一脸喜色。 “多谢外祖母。”赵莹莹一脸娇憨:“之前在封地的时候,一直都想着外祖母念着外祖母,如今我们终于回来了,再也不用承受相思之了。” 说这番话时,赵莹莹一直在注意太后的神色。 藩王都在封地,长公主也不例外,无诏不得回京。 若不是太后念着长公主死了夫婿,她和母亲也不到京城。 能不能长住京城,全凭太后一念之间。 长公主也紧张的看着太后,只是面上不显。 太后显然被安乐郡主感动了,她摸着她的头,心疼的道:“你们母女两人在外,我这心就没有一日安宁的,怕你们吃不饱,穿不暖,如今回到我身边,这颗心才算落了地。” 听到这话,安乐郡主悄悄松了一口气。 太后允许她们在京城长住。 “从前的公主府还空着,你们母女就还住在那里,一应吃食都由内务府负责,若是缺什么再跟哀家来说。” 长公主眼睛红红的,声音哽咽:“多谢母亲。” “好了好了不哭了,咱们团圆了这是喜事。”看到自己的女儿哭,太后也忍不住落了泪。 就在这时,内侍太监走了过来。 手上拿着个托盘,进了殿,跪在了地上:“太后,内务府知道长公主和郡主回京,特做了两套衣服,命奴婢送了过来。” “好,呈上来吧。”太后笑呵呵的。 小太监便把衣服,递到了长公主和安乐郡主面前。 两人探头一瞧,竟是两套颜色鲜艳的衣服,看着还很隆重。 长公主面露不解,问道:“母后,这是何意?” 太后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内务府的用意,笑着说道:“燕王好事将近,内务府也是有心了,给你们备了两套喜庆的衣服,待他大婚那天,正好可以穿上。” 只是离日子还远着呢,内务府怎么在这个时候送了过来。 听到这话,赵莹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跟长公主对视了一眼,母女两人眼里的笑意,都消失了。 这次回京,为了能够长留京城,长公主准备把赵莹莹嫁给皇子。 燕王,就是她挑中的人选。 可从前她并没有听到风声啊,怎么突然就要成婚了? 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问道:“是哪家姑娘,何时成婚?” “日子还没有定,两家正要订婚呢。”太后一五一十的说道。 突然,赵莹莹哭了起来。 太后看她哭的梨花带泪,忍不住问道:“婉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外祖母,哀家给你做主。” “外祖母,您一定要为婉儿做主啊!”赵莹莹拉着太后的衣袖,声音哽咽。 “明明是我先认识燕王哥哥的,他说过会娶我的,可现在……可现在他却要娶别的女人!” 太后神色一滞,面上露出慌乱:“这,这是何时的事?” (/bi/281122/36658874.) 。 第170章 谢氏伏诛 姜相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猛地咳嗽起来。 鲜红的血沫从嘴角溢出,染红了手帕。 下人慌忙想要扶他离开,却被他挥手推开。 “我就是要看着你们死。”姜相擦掉嘴角的血迹。 目光重新落在谢氏和姜青云身上,一字一句道:“看着你们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午时三刻的鼓声传来。 监斩官高声唱喏,刽子手举起了闪着寒光的刀。 谢氏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定定地看着姜相,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在地。 她精心谋划了这么久,最终却落到这般下场。 身边,姜青云惊恐的叫了起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咔嚓一声,长刀落下。 一颗人头滚到了地上。 谢氏吓的面色发白,可随即想到自己的下场,她终于怕了:“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然而,监斩官根本不会给她活命的机会。 令牌扔在地上,谢氏的衣服被扒下。 她被按在了长台上,身体被绳子固定住,头顶悬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 谢氏想喊,嗓子眼里却发不出声音。 大脑都是空白的。 只见长刀重重坠下,谢氏不可控制的大叫起来。 随之而来的剧痛让她失了禁。 长刀将她一分为二,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明明痛的要死,五脏六腑都像被搅碎般疼,人却还是清醒的。 她能感觉到生命在飞速流逝,能看到自己的鲜血在石板上蔓延,甚至能听到围观百姓倒吸冷气的声音。 姜相闭上了眼,不敢再谢氏的惨状。 四周的百姓,也吓的拿袖子挡住了脸。 胆小的早已捂着眼尖叫起来。 四周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吹过刑架的呜咽声,以及有人的呕吐声。 谢氏的眼睛死死瞪着天空,浑浊的瞳孔里映出阴沉的云层。 剧痛还在持续,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 她想抬手,却发现手臂早已不听使唤,想诅咒,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意识模糊间,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姜青云。 穿着白衫站在桃花树下对她笑。 看到了姜玉婉刚出生时粉嫩的小脸。 看到了姜相温柔的模样。 那些被怨恨掩盖的温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忽然清晰起来。 她的嘴角似乎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 原来这场纠缠了半生的爱恨,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她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连个体面的死法都得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死了,她感觉好冷,好困。 远远的,她看到人群外面,停着两口薄棺。 那是姜青山,给她带来的。 谢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里露出一丝歉意。 没想到,她都如此恶毒了,姜青山还给了她一口薄棺。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在帕子上缓缓滑动。 “悔……吗?”一个微弱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却再也来不及得到答案。 她的瞳孔渐渐涣散,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在眼底。 谢氏和姜青云的尸体被放在刑台上。 有官差上前,对姜青山道:“他们二人的尸体,可以收了。” 姜青山如今不是丞相,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官差自然不会对他客气。 而后,官差将一个帕子,交到了姜青山的手上:“这是罪犯谢氏临终前写的。” 帕子上没有写别的,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云字。 姜相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对着身边的随从命令道:“将他们二人装进棺材里,拉出去,葬了。” 也算是全了他和谢氏的这段孽缘。 随从应了一声,便去收尸了。 管家推着姜相往姜府走,转身时姜相看到了前方一抹纤瘦的人影。 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眼里露出从未有过的神色。 是愧疚,还是紧张,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姜予安撑着伞,慢慢走近,在姜相面前站定。 姜相嗫嚅着嘴唇,好半天才从口中挤出话来:“如今姜家变成这副模样,你大仇,得报了。” 他以为,姜予安是来看他笑话的。 可没想到,姜予安却轻轻叹道:“人死如灯灭,她是解脱了,可活着的人却还要承受痛苦,不是吗?” 姜相缓缓点头,自嘲一笑:“没错,我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你今天来,应该不会是只想跟我说这些吧?” 姜予安摇了摇头,问他:“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身世。” 姜相叹了口气:“你的身世,我也不太清楚,谢氏是在府外产的子,她从未对我提起过来。” “哦,对了,这个给你吧。”姜相把带血字的帕子给了姜予安:“这是她临终前所写,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 姜予安接了过来,道了声:“多谢。” 下人推着姜相离开了,姜予安摊开帕子,看到了上面的血字。 “云?”她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为何谢氏临终前,会写这个字? 是一个人的名字? 还是一个地方? 或者是某个秘密的代号? 姜予安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却又一一被她否定。 难道这云字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 两个月后,风波平息。 姜家如今成了空壳子,姜相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反倒是姜老爷子在姜予安的治疗下,逐渐好了起来。 老爷子有意要将姜家的家业,交给姜予安,却被她拒绝了:“我曾受祖父照拂,这份恩情便是这辈子都还不无,怎么还能要姜家的产业。” “再说了,我也不想要。” 甚至连姜这个姓,她都不想要。 老爷子叹息一声,点了点头:“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为难了。” 说到这里,他轻声道:“我只是想要弥补你。” 姜予安露齿一笑:“祖父长命百岁,就是对我最大的弥补了。” 一番话,说的老爷子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就会哄我开心。” “我说的是真的,等我出嫁那天,还想祖父来观看呢。” 老爷子惊讶的看着她:“你,你不恨我?” “伤害我的人是谢氏,又不是祖父,我为什么要恨你。” “好,好好……”老爷子感动的热泪盈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bi/281122/36658876.) 。 第169章 尊严和脸面能换饭吃吗 谢氏瞪大眼睛看着姜玉婉,心碎的快要死掉了。 她的宝贝女儿,被她锦衣玉食养大。 绸缎衣裙从未重样,胭脂水粉用的都是京城最好的铺子,连喝口水都要用银壶/温着。 衣食住行,无一不是最好的。 她原以为能护着女儿一世安稳,做个无忧无虑的贵女。 可现在,她却自甘堕落,竟为了一口饱饭就委身于男人。 “玉婉,玉婉,你不能这么做!”谢氏尖叫着扑到姜玉婉面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女儿的手腕,面目狰狞的道:“你是相府的小姐,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和这种人……” 话没说完就被姜玉婉狠狠甩开。 她看着谢氏惊慌失措的脸,忽然露出抹诡异的笑:“相府小姐,金枝玉叶?娘,你要不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她抬手扫过布满霉斑的墙壁:“在这里,半块窝头比你的皇室美梦值钱多了!” 姜玉婉对着谢氏诡异一笑,伸手扯下身上的粗布囚服,露出单薄的中衣。 转身便扑到刚进门的牢头怀里,声音娇媚得发腻:“张大哥,你看我娘又发疯了,你快救救我。” 牢头被她缠得骨头都酥了,伸手搂住她的腰。 色眯眯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转,还故意朝谢氏撇了撇嘴:“老东西,别挡着老子快活!再吵就把你拖去喂狗!” 谢氏眼睁睁看着女儿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那只曾经只会抚琴绣花的手,此刻正勾着牢头的脖颈。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喉咙里涌上腥甜的血气,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你疯了,姜玉婉你疯了!”谢氏指着女儿,声音抖得不成调:“你忘了自己是谁吗?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吗?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作践自己!” 姜玉婉从牢头怀里探出头,眼神却冷得像冰:“作践,比起被流放三千里死在半路,这样至少能活下去!娘,是你教会我的,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不要!” “包括,尊严和脸面。” 小时候谢氏为了让她讨好赵域,逼着她喝下难咽的汤药改变嗓音。 为了攀附权贵,让她在寒冬里穿着薄裙去赴宴。 那些所谓的疼爱,不过是用她的幸福换取荣华的筹码。 “你不是最看重脸面吗?”姜玉婉笑得更欢了,伸手解开牢头的腰带:“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你的宝贝女儿是怎么不要脸的!反正都是要被毁掉的人生,烂在哪里不一样?” 牢头被她的大胆弄得心花怒放,抱着她就往墙角的草堆走去。 嘴里还骂骂咧咧:“小浪蹄子,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谢氏看着那肮脏的草堆,看着女儿毫不反抗的背影,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她曾经最骄傲的女儿,那个她精心培养的孩子,如今竟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用最不堪的方式苟延残喘。 是她亲手把女儿捧上云端,又是她亲手把女儿推入地狱。 牢头的粗笑声和姜玉婉压抑的喘息声在牢房里回荡,像无数根针狠狠扎在谢氏心上。 她捂住耳朵蜷缩在角落,喉咙却像堵了棉花,连哭喊声都发不出来。 …… 押赴刑场的那日,京城百姓早早挤满了街头。 姜玉婉和姜立书被关在囚车里,曾经锦衣玉食的公子小姐,此刻满身污泥,发髻散乱。 街道两旁的百姓对着他们扔来菜叶子,臭鸡蛋,污言秽语如潮水般涌来。 “毒妇的儿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苛待亲父,活该有此下场!” 烂果子扔到姜玉婉头上,她顺手接过,连看都没看就吃了起来。 而谢氏和姜青云,则被押往刑场。 刑场设在城西的法场,姜相在下人的搀扶下,坐在预先备好的轮椅上。 他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些,能勉强开口说话,但太医早已暗中告知,因中毒太深,他的时日已所剩无几。 “老爷,当心身体啊。”下人为他裹紧披风,看着法场中央竖起的刑架,头皮发麻。 这场面太过血腥,实在不适合老爷这病体来看。 深秋的风卷着寒意掠过他苍白的脸颊,他却浑然不觉,目光如钉般死死钉在刑场中央。 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二十多年的兄弟情谊,终究都成了一场笑话。 谢氏蓬头垢面的跪在那儿,有所感应的抬头。 她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姜相。 谢氏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是恨,是怨,是悔,还是别的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姜相的眼神冷得像冰,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他看着这个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看着她从当年那个娇羞的少女,变成如今这副疯癫模样。 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当年他并非不知道她心中有别人,却以为凭着真心能捂热她的心。 当年他并非没察觉她对青云的异常,却念着兄弟情分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毒酒入喉,直到卧病在床,他才明白自己的退让和容忍,换来的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欺骗和谋杀。 “姜青山。” 谢氏忽然尖叫起来,她声嘶力竭的喊道:“你来看我笑话是不是,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身后的狱卒狠狠按住,重重跪倒在地。 姜相的眼皮跳了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 下地狱? 他很快,也会到地狱里了。 旁边的姜青云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裤脚渗出的尿液散发着骚臭。 他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反复念叨着,我不是奸细,大哥救我。 谢氏厌恶地瞥了他一眼,这个让她付出一切的男人,到了最后竟如此窝囊。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姜相,眼神里忽然燃起疯狂的火焰:“你以为你赢了吗?你看看你自己,病得只剩一口气,姜家被我们搅得鸡犬不宁,你的儿女……” “住口!”姜相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的儿女,轮不到你来置喙。” 谢氏却笑得更疯了,眼泪混合着口水从嘴角流下:“我偏要说,你守了一辈子的姜家,早就空了!” (/bi/281122/36661039.) 。 第168章 姜玉婉自甘堕落 谢无咎将谢氏,姜青云及涉案人等悉数押入天牢后,连夜入宫将此案呈禀元帝。 元帝看完案宗后,气的重重一掌拍在龙案上。 “简直是岂有此理,一个小小命妇,竟搅的满城不得安宁,我堂堂北周的丞相,竟被她一个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元帝越说越生气,当下就下了令:“传朕旨意,谢氏罪大恶极,判处腰斩之刑,在未行刑前,她绝不能死。” 腰斩,那是极其痛苦的刑罚。 一口大刀,将人斩成两截。 罪犯往往痛苦挣扎一个时辰,直到血流尽了才会断气。 自元帝登基后,还从未对罪犯用过如此严苛的刑罚。 谢氏,算是头一个。 可见元帝对她的恨意。 圣旨传到牢房,当谢氏听到对她的刑罚时,顿时瘫在了地上。 “腰斩,居然是腰斩……”恐惧如潮水一般顺着四肢往身上爬,谢氏只觉得身体都动不了。 她面色白成了一张纸,眼里满是恐惧。 她两眼空洞的看着地面,神经质的摇头:“不,我不要被腰斩,我不要被腰斩,这样死的太痛苦了。” 谢氏跑到门口,疯狂的拍打着门,大声喊道:“我要见姜予安,我要见她。” 然而她的呼喊换来的却是牢头无情的鞭子。 啪,啪啪…… 鞭子狠狠的抽在身上,谢氏尖叫着缩成一团,再也不敢发出声音。 牢头隔着牢房的门,恶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呸,你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让太傅府的小姐来见你?” “老实给我待着,再让老子听见你大喊大叫,老子还打你。” 牢头骂完,就回去睡觉了。 冰冷潮湿的牢房里,只剩下谢氏和姜玉婉母女二人。 谢氏缩在墙角呜呜的哭,曾经精心打理的头发如今像枯草般凌乱地贴在脸上。 她看着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姜玉婉,声音带着一丝乞求:“玉婉,玉婉,娘好疼啊。” 然而,面对她的呼唤。 姜玉婉却一点也没有上前安慰她的意思。 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牢门外漆黑的夜色,仿佛谢氏的生死与她无关。 “是你自不量力,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你还要找姜予安,牢头不打你打谁?” 谢氏失望的看着她,不解的问:“玉婉,为什么连你也这么对我?我是你娘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曾经高高在上的相府夫人,如今成了阶下囚。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为何会如此对她。 姜玉婉脱去了华丽的衣裙,身上穿着粗布囚服。 蓬头垢面,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曾经的千金小姐,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心中的怨恨早已积压到了极点。 听到谢氏问她,她呵呵一笑,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绝望:“为了谁?你敢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吗?你自己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上我? 奸细,姜青云是奸细啊,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和他搅在一起的?” 她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谢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明明我有机会嫁入皇室的,现在却要跟着你在这里坐牢,等着被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你还想让我如何对你?” 谢氏被女儿的话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确实曾想过利用姜青云帮自己巩固地位,让儿女们能有更好的前程。 可她从未想过事情会败露得这么快,更没想过会连累女儿。 “我,我没想到会这样的,玉婉,娘对不起你。”谢氏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泪水汹涌而出。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姜玉婉激动地冲上前,掐着她的脖子骂道:“我的荣华富贵,我的锦绣前程,都被你给毁了! 你根本不是为了我们,你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为了你那可笑的爱情!” “你去死,你去死啊。” 姜玉婉疯狂的掐着谢氏的脖子,很快她的脸色就涨红起来。 眼看着谢氏奄奄一息了,姜玉婉突然松了手:“不能让你这么便宜的就死了,你被判了腰斩,哈哈哈,你活该这都是你的报应。” “咳咳咳……”谢氏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听着姜玉婉那锥心刺骨的话,她心痛到了极致。 她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却想要杀了她。 “玉婉,玉婉……”谢氏朝姜玉婉伸出手,姜玉婉却狠狠一脚踩在她的手背上,用力碾了碾。 她五官扭曲,眼神狠毒:“你去死,你去死啊。” 姜玉婉看着谢氏绝望的样子,心中的恨意稍稍平复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她缓缓蹲下身,抱着膝盖失声痛哭起来:“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要做你的女儿了。” 隔壁牢房,就是姜立书和姜青云,姜玄墨,姜清羽四人。 他们冷眼看着谢氏,脸上没有半分动容。 如姜玉婉所言,她落到如此地步,都是活该。 几人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们二人的争吵。 姜玉婉突然站起身,两眼惊恐的瞪大了:“我还年轻,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来人,快来人。” 她疯狂的拍打着牢门,很快牢头就不耐烦的过来了。 “想死是不是?”牢头抽出鞭子,就要往姜玉婉身上抽。 可是她却对着缓缓解开衣服,对着牢头妩媚一笑:“大哥,只要你能救我出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姜玉婉就算成了阶下囚,在牢头的眼里也是极美的。 更何况,她还是官家小姐。 若不是她进了大牢,这辈子都尝不到这样的绝色滋味。 “什么都可以?”牢头的声音无比猥琐,搓着手缓缓靠近。 看到这一幕,谢氏又气又急,她大喊一声:“姜玉婉,你还有没有羞耻心,你为达目地竟然出卖自己的肉体?” 面对她的质问,姜玉婉也只是呵呵一笑:“肉体?在我是千金小姐时,我这身子就价值千金,可我现在就是个阶下囚,你跟我讲什么羞耻心?” 她面目狰狞的看着谢氏,声音嘶吼:“我现在只想吃一顿饱饭,毕竟流放的路上,还会有无数个男人要睡我,哈哈哈……” (/bi/281122/36661041.) 。 第167章 丑态百出 姜云舟缩着身子坐在轮椅上,他目光阴毒的看着谢氏,倏然出声。 “你有什么好伤心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儿。 谢氏疯狂的笑声,嘎然而止。 她心疼的看着二儿子,哭道:“云舟,为什么连你也如此待我?” 姜云舟脸上满是伤疤,几乎看不出来人样。 唯有那双眼睛,还保持着几分凌厉。 他呵呵的怪笑着,缓缓说道:“你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你自己,谢文君你就是一个贪得无厌,极其自私的女人。说什么爱我们,都是假的,假的。” “你的爱都是你对权力的欲望,你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想让你的儿子步入朝堂,女儿嫁到皇室,好满足你那可怜又可卑的欲望。” 姜云舟一边哈哈的笑着,一边继续说道:“什么爱,都是谎言,在我没有残以前,你精心栽培我,我残了以后你就把我像条野狗一样,养在后院里。” “不,不是的。”谢氏慌乱的摇头,她不是这样的母亲。 她是爱孩子们的。 姜云舟冷冷一笑:“不是吗?自从我残废了以后,你来看过我几次?” 谢氏瞬间哑口无言,她慌乱的看着姜云舟,努力想找出理由为自己辩解。 “我,我只是怕打扰你养病,自从你残了以后性情大变,根本不让人靠近。”谢氏哭着说道。 可那哭声里没有半分真心,只有被戳穿后的慌乱与难堪。 姜云舟嘲讽的一笑:“是你怕打扰我养病,还是你怕我给你丢人?” 一番话,让谢氏的脸色瞬了白了起来。 她颓然的跪坐在地上,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年传出姜云舟考上国子监时,成了她在亲友面前炫耀的资本。 可自从他残废后,这份荣耀就变成了耻辱。 每次有人提起姜家二公子,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云舟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向谢氏。 曾经温润的眉眼此刻只剩下嘲讽与冰冷。 “被我说中了,对吗?” 他指着自己的双腿,眼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早就成了该被丢弃的废物?” 谢氏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得更凶了,却无人动容。 老夫人对着谢无咎,说道:“求王爷,为我相府主持公道。” 这场闹剧再听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谢无咎挥了挥手,下了命令:“将谢氏和姜青云,全部押入大牢。姜家几个儿女,皆由姜家族老处置,带走。” 一声令下,侍卫上前就要拖人。 谢氏激动的喊道:“此事皆由我一人所为,你们为什么要抓青云?就算他有错,也罪不至此。”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居然还对他一无所知?”谢无咎冷冷一笑。 谢氏心头划过一股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姜青云,是你由来说,还要由本王来审?”最后一个字,谢无咎咬的极重。 姜青山身子一抖,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你都知道了什么?” “本王知道你在几年前离家出走,就和北凉勾结,这些年你往返于北周和北凉之间,到处收集情报送往北凉。” “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姜青云你逃不掉的。” 谢无咎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吓的姜青云的身子剧烈的抖了抖。 他两眼骨碌碌乱转,想要说什么,可看到谢无咎冰冷的脸,吓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我不是,这都是假的。” “那你看,这是什么?”谢无咎将一张画像,丢在了姜青云脚下。 画像上,是一个貌美妇人和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孩子。 几人皆是北凉打扮,而画像上的男子就是姜青云。 谢氏的目光触及画像,脸上的血色就瞬间褪尽。 她踉跄着扑过去,手指死死抠住画像边缘。 画上妇人鬓边的银饰、孩童腰间的虎头铃,都是北凉独有的样式。 而那个与姜青云并肩而立的女子,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缱绻,绝非普通亲友。 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这些年她机关算尽,害死姜相、苛待子女、背负骂名。 全都是为了让姜青云能名正言顺地回到姜家,可他在北周竟早已娶妻生子,过着安稳日子! 她一把抓住姜青云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喊道:“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重新回到姜家,接管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疯子,疯子,你松开我!”姜青云使劲挣扎着,脸上满是嫌恶。 他用力掰开谢氏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都是你勾引的我,否则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若不是你写信说姜家产业唾手可得,我怎会冒险回京?” “我在北周有儿有女,都是你害的我,你害的我。” 姜青云越说越激动,猛地抬脚将谢氏踹倒在地。 谢氏被踹得趴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却依旧死死盯着他,眼神里的爱意早已被恨意取代:“姜青云,你好狠的心。我们二十多年的情分,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你忘了当年是谁陪你在柴房吃苦,是谁为你生下这些儿女?” “情分?”姜青云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那点情分早就被你无休止的算计磨没了!你以为我真的想回姜家? 若不是你以孩子相逼,我岂会放弃北周的安稳日子,来京城趟这浑水?” 两人互相指责着,像一场丑陋的闹剧。 姜予安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无比讽刺。 曾经以为的深情,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杵在地上:“一对狗男女,你们不仅害了我儿,还要互相推诿罪责,简直猪狗不如!” 谢无咎冷冷一哼,扫过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够了!你俩做出这等败坏纲常、谋害朝廷命官的丑事,还敢在此互相攻讦!” 他对卫长风厉声道:“来人,将他们二人打入天牢,严加审讯,务必将所有同党一网打尽!” (/bi/281122/36663108.) 。 第166章 诬陷姜予安 所有人都看向谢氏,谢氏却咬着牙不肯说。 她只不停的低语:“凡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与其他人无关。” 这话就相当于认了罪。 也把姜玉婉和所有知情的人,都摘了出来。 老夫人却不依不饶:“你这个毒妇,你害的我姜家这么惨,死到临头你还不肯说实话,是吗?” 她气的用拐杖重重的在地上一杵,问道:“你快说,那孩子到底在哪儿?”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谢氏突然看向了姜予安,她的眼神悲伤了起来:“安安,对不起,都是娘害了你。” 这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姜予安竟然真是谢氏和姜青云所出。 老夫人不敢置信的后退两步,一脸不解:“安安是你亲生,可是你却任由她被人欺凌,你的心肠怎会如此恶毒?” 对于老夫人的质问,谢氏轻飘飘的说道:“她自小没有养在我身边,我跟她也没有感情,玉婉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她自小乖巧懂事,我为什么要去疼爱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 说这些话时,谢氏脸上没有丝毫愧疚。 甚至连看姜予安的眼神,也没有动容分毫。 反倒是看姜玉婉,充满了疼惜。 姜玉婉缩在一边,只知道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青云则是微垂着眸,同样一言不发。 屋内的人神色各异,有惊讶的,有淡然的,也有半信半疑的。 唯一不同的便是谢无咎和姜予安。 两人面上没有任何神色,平静的让人害怕。 尤其是姜予安,她连眼神都没有变化过。 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与她无关。 啪啪啪…… 一连串的鼓掌声,在屋内响了起来。 姜予安对着谢氏冷冷一笑:“姜夫人这演技,真是不错啊。” 谢氏心头一慌,总感觉姜予安笑的古怪。 她硬着头皮说道:“你居然不相信?可这就是事实,你的确是我生的。” “哦,是吗?”姜予安倏然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拿起刀子快速在她指上一割。 还没等谢氏回过神时,她又往自己手上一割。 两滴血,滴入水中。 众人急忙伸长脖子看去,只见两团血雾,并没有融合在一起。 谢无咎面上露出淡淡的笑,眼里满是欣赏之色。 谢氏妄想混淆视听,想让姜予安替姜玉婉去受世人谩骂。 可惜,她的棋一步错,满盘皆输。 姜予安早就在暗中调查自己的身世了,她也证实了,她并非谢氏亲生。 “你,你……”谢氏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她眼里满是慌乱。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精心谋划的一切,怎么可能被姜予安戳破了? 明明她那么愚蠢。 姜予安懒得理会她,又拽过姜玉婉的手,狠狠割了一刀。 姜玉婉尖叫一声,捂住了手,大骂:“姜予安,你这个疯子,你想要干什么?” 匕首在她面前重重掷下,姜予安提醒她:“看碗里。” 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只见姜玉婉的血液,与谢氏的快速融合在一起。 “这,这……”有人惊恐出声:“原来,姜玉婉才是那个野种。” 她是谢氏和姜青云的野种。 老夫人气的脸色发白,捂着胸口险些倒下。 “作孽,作孽啊。” 除了不停的叹气,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姜家,被谢氏害惨了。 谢氏面如死灰的看着血碗,尖叫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精心谋划的一切,就是要把我的女儿推上高位,你们为什么要毁了她?” 她崩溃的大喊大叫,可谁会在意? 众人看她的眼神除了愤怒,便是可怜。 姜青云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垂着头,在铁证面前,他没有狡辩的理由。 “文君,我们输了。” 谢氏激动的瞪着眼睛怒吼:“我没输,没输,姜家到了这一代已经彻底毁了,就算我们的儿子是野种又怎么样,这偌大的家业,还不是要交到我的儿子手上。” “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屋内回响。 姜予安却轻笑一声,问她:“你的儿子,一个重病,一个残废,一个疯了,还有一个被流放,生死不知。” “谢氏,你拿什么争?” 谢氏倏然瞪大了眼睛,她不断的摇头:“不,不会的,玄墨的病,一定能治好的。只要他好起来,依旧是风光无限的世子爷。” “咳,咳咳……”姜玄墨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谢氏。 脸上,满是汹涌的恨意。 “我一生光明磊落,唯有在安安这件事上,袖手旁观,我早就该死了。” 每说一个字,姜玄墨就要喘上半天。 他剧烈的咳嗽过后,竟从口中吐出一团血。 “儿啊,儿子。”谢氏心疼的喊了起来。 姜玄墨脸上却露出释然的笑,对她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的病,一直没有起色吗?” 谢氏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按理说在相府的精心照料下,姜玄墨就算撑不到三十岁,也不至于现在病的这么重。 他看着姜玄墨那张快意的脸,似是明白了什么:“你,你是故意的?” “母亲,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你给我的那些药,我已经全部倒掉了……”姜玄墨再次咳嗽起来,谢氏看着发疯一般喊道。 “你这个蠢货,你真是个十足的蠢货,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竟然把自己的命陪上。” “你可知这些年母亲为了你们几个,绞尽脑汁,就是想让你们顺利接管相府。” 谢氏一边说,一边骂:“可你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没有一个成器的。” 姜玄墨闭了闭眼,脸色越发白的厉害:“可最起码,我的良心能好受一些。” “良心能值几个钱?”谢氏疯狂的喊道:“是姜家愧对我们,都是他们的错,是姜青山的错,若不是他强行霸道把我娶进府,我能如此待他吗?” 谢氏声嘶力竭的模样,在场的人都纷纷摇头。 没人对她同情。 她为了一已之私,害了这么多人。 偏偏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 真是可悲。 (/bi/281122/36663110.) 。 第165章 滴血验亲 太医紧随其后走进来,见此情景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姜相身上的破棉絮。 看到姜相背部和大腿时,太医的脸色愈发凝重。 那里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褥疮,有的已经溃烂流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边缘的皮肉更是呈现出令人心惊的暗红色。 “这,这是长期卧床无人好好照料,加上营养不良才导致的。”太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这些褥疮若是再不及时医治,很容易引发败血症,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太医的话,让随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谁也没想到,曾经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相爷,竟然会落到这般田地。 姜相似乎听到了姜予安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睛。 浑浊的眼珠转动了几下,落在姜予安身上。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嘴角还溢出了一丝血迹。 太医连忙上前为姜相把脉,片刻后摇了摇头:“相爷的身体已经亏空到了极点,内脏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看来不仅是苛待,恐怕也中了毒。” “又是断魂草吗?”姜予安急忙问道。 太医摇了摇头:“从脉象来看,不像是断魂草,倒像是另一种慢性毒药,药性更为隐蔽,也更为霸道。” 待姜相看清了眼前的人后,眼里迸出巨大的亮光。 他嘴里嗷嗷的怪叫着,伸出手想要去够姜予安的衣角。 眼里,满是祈求和愧疚。 看着姜相的模样,姜予安面上没有丝毫动容。 他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知道他快要死了。 姜予安的出现,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他只想死死抓住。 谢无咎走进来,看到姜相的惨状,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他对卫长风说道:“加大搜查力度,一定要把剩下的毒药找出来,与此案相关人员,一个都不能放过。” 卫长风领命而去。 “姜相的身体,还能调养回来吗?”谢无咎问太医。 太医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此毒已经深入肺腑,若是在中毒初期,老朽还有五分把握,现在……” 后面的话,太医没再说了。 姜相,已经无力回天了。 谢无咎又看向姜予安,她也轻轻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实则是,她就算是有能力,她也不会救。 姜相,死有余辜。 谢无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但是对于老爷子,姜予安是不会放弃的。 当下,她拿出解毒丸,给老爷子服下。 哪怕是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救祖父。 不多时,府里的下人全都被押到了跟前。 谢氏被五花大绑,按压跪在地上。 可她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还充满了快意。 甚至看姜予安的眼神,还充满了怜悯。 姜予安不由的皱紧了眉头,谢氏她这是什么意思? 不多时,一道娇弱的声音传进了谢氏的耳朵里。 只见姜玉婉,也被人押了过来。 看到她,谢氏的脸上终于露出慌乱。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卫长风的钳制,声音急切的喊道:“玉婉,玉婉,你们放开她,她还是个孩子,玉婉什么也不知道。” 姜玉婉被两个士兵按押着,头发凌乱地贴在泪湿的脸颊上。 原本精致的衣裙沾满了尘土。 她的脸上满是恐惧,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看到谢氏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娘,我怕……” 在她的身侧,是姜家刚刚回来的三爷,姜青云。 两人身后则是一脸痛快的姜家老夫人。 她拄着拐杖快步走上前,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走到谢无咎面前,她跪倒在地,声音悲切:“求王爷,为我儿和我家老爷,做主啊!” 老夫人指着谢氏那张恶毒的,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毒妇,她为了霸占姜家产业,和姜青云狼狈为奸,谋害我儿,就连府里的这几个孩子,也是他们两人的野种。” 每说一个字,老夫人的表情就痛苦一分。 几个孩子,竟无一人是姜青山的种。 所有人都被老夫人的话语震惊到了,这得多么歹毒的心肠,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姜相躺在床上,原本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胸口剧烈起伏着。 谢氏尖叫着反驳:“你胡说,你血口喷人!玉婉他们都是青山的孩子!老虔婆,你不得好死!” 她状若疯癫地想要扑向老夫人,却被士兵死死按住。 老夫人说道:“若真是我儿的种,那不妨滴血验亲,是与不是,一验便知。” 谢氏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她两眼无措的转动着。 嘴里喃喃自语:“不,不是的,不是的。” 谢无咎答应了老夫人的请求,他勾了勾手指。 卫长风立马上前,端来了一碗水。 侍卫按住姜玉婉,把她的手指割破,让血滴在碗里。 又去了取了姜相指尖血。 众人全都伸长脖子去看,只见碗里的两滴血,先是扩散,而后又各自团成一团。 血不相融,姜玉婉不是姜相的女儿。 之后姜云舟和姜玄墨,也分别被取了血。 也验了出来,两人也不是姜相的儿子。 老夫人眼神悲愤,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儿待她不薄,姜家何曾亏待过她?她却这样回报我们。” 姜青云的脸色惨白如纸,他看向床上气若游丝的姜相,嘴唇翕动着,最终却只吐出三个字:“对不起,大哥。” “姜青云。”谢氏突然尖叫出声,如同疯了一般撞向他:“你是不是疯了,为何要跟他说对不起?” “当年,明明是他阻碍了我们俩,否则我们早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姜青云闭了闭眼,却不认同谢氏的话:“你住口,你这个毒妇,你怎么能对我大哥和父亲,下这样的毒手?” 姜玉婉也崩溃了:“不,这不是真的,娘你快说话啊?” 唯有姜云舟,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他哈哈的大笑起来:“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谢无咎上前,厉声质问:“谢氏,人证物证俱在,你难道还不说实话吗?” 谢氏却轻笑一声,看向了他:“玉婉是我姜家养女,人尽皆知,她不是姜青云的女儿,验血当不得真。” “那姜青云真正的女儿,在哪儿?”老夫人焦急的问道。 (/bi/281122/36665435.) 。 第164章 事情败露 老爷子吃力的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可是入目,却是一片模糊。 他只看到眼前有个人影。 待握到姜予安的手时,老爷子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安安,祖父终于等到你了。” 等字,让姜予安心头如同被针狠狠刺了一下。 在老爷子病重的时候,他是多么期望能见自己一面。 可她却什么也不知道。 “祖父,你受苦了。” 姜予安的声音哽咽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她赶紧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可心疼和愤怒却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谢氏,竟敢如此对待他老人家。 说话间,谢氏带着下人闯了进来。 姜予安猛的看向她,后者心虚的白了脸。 脚步踉跄一下,后退了几步。 “谢氏,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祖父的?”姜予安厉声质问。 谢氏被她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强装镇定道:“老爷子病重,脾气不好,不肯让人近身伺候,我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姜予安冷笑一声,指着祖父身上的伤痕:“这些伤也是他自己弄的?这些脏被褥也是他自己愿意盖的?” 她一步步逼近谢氏,声音陡然拔高:“祖父从前喜欢干净,吃穿用度都很讲究,哪怕是在病中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这样,你觉得你的话,我会相信吗?” 谢氏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回头,她转身把锅甩在了下人身上:“你们简直放肆,居然敢阳奉阴违,把老爷子照顾成这样?” “来人,把这些狗奴才拉出去,杖毙。” 屋内的丫鬟婆子,全都吓的跪倒在地。 纷纷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住手!”姜予安厉声喝止,挡在那些下人面前,目光冰冷地盯着谢氏:“姜夫人,你这是想杀人灭口吗? 出了事情不想着承担责任,反倒要拿这些下人开刀?” 谢氏被堵得脸色涨红,强撑着说道:“我教训府里的下人,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相府的规矩。” “规矩?”姜予安冷笑:“草菅人命也叫规矩?我看你是怕他们说出真相吧。” 她转向那些瑟瑟发抖的下人,放缓了语气:“你们别怕,今日有我在,没人能伤你们分毫。告诉我,祖父到底是怎么病的? ” 下人们没有一个敢出声的,全都低着头,身子缩成了一团。 谢氏悄悄松了一口气,看姜予安的眼神,满是厌恶。 姜予安见状,心里更明白了几分。 她对冬青使了个眼色:“去,把这几日给老爷子煎药的药渣全都拿来。” 谢氏一听,顿时慌了神,急忙上前阻止:“不可!” 她死死拦在门口:“这是我们相府的家事,你早就跟姜家断了亲,根本无权过问!” “更何况,药渣都倒掉了,哪里还有药渣。” “有没有,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谢无咎上前一步,挡在姜予安身侧。 目光冷冽地看着谢氏:“相府的事陛下也极为关心,别说只是查看药渣,就算是彻查相府,也合情合理。来人,去把药渣拿来!” 谢氏被谢无咎的气势震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不多时,卫长风押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那丫鬟手里还拎着个小布包,里面正是刚要倒掉的药渣。 “小姐,王爷,属下刚在后院撞见她鬼鬼祟祟地要把这些药渣倒掉,形迹十分可疑。”卫长风沉声说道。 那丫鬟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药渣撒了一地。 “不是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夫人让我倒的,她说这些药渣留着晦气。” 丫鬟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可是眼神却虚的不敢跟姜予安直视。 姜予安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药渣。 她从中捡起几片可疑的药材,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是断魂草,少量服用会让人精神萎靡,长期服用足以致命。谢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祖父下这种毒!” 谢氏脸色惨白如纸,连连后退:“不是我,我不知道什么断魂草,肯定是这些下人手脚不干净,误放了什么东西。” 可恨,明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为什么姜予安要出来坏她好事。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姜予安站起身,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这些药渣就是证据,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谢无咎对卫长风使了个眼色:“把谢氏看好了,不准她离开半步。另外,仔细搜查相府,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药材和物品。” 卫长风领命,立刻带着人行动起来。 屋内的丫鬟婆子见谢氏被控制住,也终于敢开口说话了。 一个年纪稍长的婆子颤声说道:“小姐,其实,其实老爷子的病都是夫人一手造成的。 她不仅不给老爷好好医治,还故意让下人苛待老爷,每日只给些残羹冷炙,老爷稍有不从,就会遭到打骂。” 其他下人也纷纷附和,诉说着谢氏的种种恶行。 姜予安听得心如刀割,她看着床上依旧虚弱的祖父,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祖父,你放心,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老爷子从喉咙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可是眼神却温柔起来。 姜予安转身,对着谢无咎说道:“她连老爷子都敢下毒手,说不定相爷的病,也是她所为。” “安安,你想怎么做?”谢无咎问道。 “我要去查看相爷的病情,方能下定论。” 听到姜予安的话,谢氏的眼睛瞬间瞪大。 脸上的镇定,再也挂不住。 姜予安带着人走到姜相的院子,谢氏的丫鬟婆子,全都被控制了起来。 她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姜予安走到屋内,只见姜相比老爷子,更加凄惨。 他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身上只盖着一张薄薄的破棉絮。 原本还算丰腴的身体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嶙峋的骨架在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骇人的轮廓。 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渍和干涸的血迹,稍微一动,就能看到底下纵横交错的伤痕。 (/bi/281122/36665438.) 。 第163章 谁敢阻拦 姜予安踩着矮凳下了马车,走上前来。 她冷眼看着小厮,问道:“我是祖父的亲孙女,他病成这样,我来探望,也在不见之列?” 本以为老爷子病重是假的,如今看门房的模样,八成是真的了。 门房一脸为难,眼神飘忽:“小姐息怒,这是,这是夫人吩咐的,说老爷子需要静养,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夫人?”姜予安嗤笑一声,上前两步:“我祖父病了,做主的不是老夫人,倒是成了她谢氏?” 冬青在一旁帮腔:“我们小姐一片孝心,你们也敢拦着,当真不要命了?” 门房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往府里瞟了一眼,不远处有人在盯着门口看。 府里到处都是谢氏的眼线,他根本无法对姜予安说出实情。 他咬了咬牙,忽然压低声音:“小姐,你快走,不要来相府。” 然而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何人在相府门口吵闹。” 只见一青衫男子,从院子里缓步走了出来。 姜予安看着他与姜相有几分相似的眉眼,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小厮见姜青云到了跟前儿,故意大声的道:“三爷,是太傅府的姜小姐,想要见老爷子。” 姜予安心下了解,原来是姜家三爷,姜青云。 只不过他早就失踪好几年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说话间,姜青云已经到了门口。 虽说他与姜青山有几分相似,可是眼里却充满了狠辣和算计。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姜予安,故作倒吸一口凉气:“你就是那个跟我姜家断了亲的姑娘,姜予安?” 这话,很不客气。 显然没有把太傅府,放在眼里。 姜予安淡淡一笑:“正是。” “既然断了亲,又何必上门打扰,我家老爷子也用不着你来看,请回吧。” 姜青云站在门口,一脸的优越。 然而,下一秒姜予安却厉喝一声:“放肆,我是未来的燕王妃,你敢拦我?” 姜青云没料到姜予安突然变脸,他脸色变了变。 游弋不定的扫了眼姜予安,小厮在他耳边低语道:“三爷,姜小姐的确已经和燕王定了亲。” 姜青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本想以长辈的名义,压姜予安一头。 没想到,对方身份居然如此尊贵。 但是,就算她是燕王妃又如何? 姜青云轻轻一笑,说道:“姜小姐息怒,不是我不让你进,而是这是我相府的家事,你不好插手吧。” “谁说她不好插手。”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姜青云。 他惊讶的抬头看去,只见谢无咎带着一个太医,出现在相府门口。 在其身后,还跟着一队精兵。 腰间配着长刀,杀气腾腾。 满京城,谁不认得摄政王,谢无咎。 就算没有见过他本人,也认得他的黑甲卫。 姜青云脸上血色褪尽,急忙出门跪地相迎:“草民,拜见摄政王。” 短短几息时间,他的额头上就渗出了汗水。 谢无咎杀人不眨眼,纵然他有十几个胆子,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啊?”姜青云的声音发紧,看着那队精兵,后背已经沁出冷汗。 谢无咎这才抬眼,目光像冰锥刮过他的脸:“本王只是听闻姜相病重,陛下特意派太医来诊治,本官怕惊扰了相爷静养,才带了些人手护卫。”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倒是姜三爷,百般阻拦能救相爷性命的人,安的是什么心?” 姜青云被问得哑口无言,神情无措的辩解:“我只是,只是觉得这是家事。” “家事?”谢无咎嗤笑一声,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太医:“太医奉的是圣旨,莫非姜大人想抗旨不成?” 太医适时上前一步,捧着药箱躬身道:“下官奉旨前来为姜相诊治,还请姜三爷行个方便。” 穿堂里谢氏听见动静,扶着嬷嬷快步走出来。 她看见门口的精兵时脸色一白,却还是强撑着笑道:“谢大人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妾身准备准备。” 谢无咎没看她,只对姜予安道:“你先进去看老爷子,太医随后就到。” 姜予安点头,刚要迈脚,就被谢氏拦住:“王爷,这不合规矩。” “规矩?”谢无咎拔出腰间长剑,架在了谢氏的脖子上:“相爷的性命,比你的规矩重要?” “还是说,相爷的病,见不得人?” 谢氏吓的跪倒在地,面色白成了一张纸。 她牵强的一笑,连连摇头:“妾身不敢,妾身不敢。” “既然不敢,就滚开。”谢无咎对着姜予安说道:“安安你进去,本王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姜予安点了点头,带着冬青快步去了后院。 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里面浓浓的药味儿,熏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老爷子躺在病上,面色枯黄。 一个婆子,正在往他嘴里灌药汤:“老东西,你倒是张嘴啊,喝,喝啊……” 看到这一幕,姜予安只觉得气血瞬间涌到了头顶。 她对着冬青使了个眼色,冬青上前一把拽过婆子,啪啪就是两个嘴巴。 婆子被打懵了,待看到来人不由的大怒起来:“你,你居然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相府夫人的……啊……” 话还没有说完,婆子就从屋里飞到了院子里。 青禾抱剑冷冷看着她,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聒噪。” 姜予安到了床前,轻唤一声:“祖父。” 她的眼圈,瞬间红了。 这才多长时间,老爷子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他的脸颊凹陷进去,头发蓬乱,就连指甲里也长满了黑泥。 显然,受虐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姜予安都快要心疼死了,从前那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儿,竟变成了这样。 “安,安?”老爷子眼前一片模糊,他已经不能视物了。 看不见眼前的人,却认出了姜予安的声音。 他伸出手摸索着,姜予安心头一震,祖父竟然都看不见了。 她缓缓伸出手,抓住了老爷子的手,贴在了她的脸上。 泪水一颗颗滴落,姜予安的声音带着鼻音:“祖父,安安在这儿。” (/bi/281122/36669530.) 。 第162章 姜清羽发疯 姜清羽没敢在此地多待,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摸到了相府门前。 看到朱红的大门,姜清羽伸出手,声音微弱:“娘,娘……” 侍卫们看到来人是他,急忙跑过来搀扶。 然而姜清羽却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快,快把四公子抬回府里去。”下人们七手八脚的把姜清羽抬了进去。 急忙唤了府医过来,又去请谢氏前来。 谢氏听到消息,急忙赶了过来。 当她看到姜清羽躺在床上,两眼睁的大大的,嘴里还不断说着胡话:“血,好多血,好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谢氏急的不得了,厉声问道。 府医腿一软跪在她面前,颤抖着声音说道:“夫人息怒,少爷他应,应该是被吓到了。” “怎么会吓到?”谢氏又气又急,厉声命令道:“去,把少爷的贴身小厮,给本夫人找来。” 下人们全都吓的瑟瑟发抖。 忙不迭的去找人了。 不多时,小厮被押到了跟前。 谢氏坐在椅子上,厉声问道:“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个小厮全都吓的瑟瑟发抖,谁也不敢说话。 “不说是吗?”谢氏拔高了声音:“若是再不说,今天就把你们的舌头割了,发卖了出去。”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有个小厮哭天抢地的喊了起来:“是少爷不让小的跟着,他说要去赌两把马上就回来,小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成这样了。” “是啊夫人,少爷根本不让小的跟着啊。” 谢氏越听越觉得寒意往身上爬,姜清羽向来喜欢从后院爬墙出去。 算算时辰,他爬墙的时候,恰好能看到嬷嬷们去处理许嬷嬷的尸体。 再加上姜清羽嘴里不停的说有血,谢氏越发印证了内心的猜想。 她无力的闭了闭眼,气的身体都颤抖起来了。 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来人,把这几个贱/奴,重打三十大板,发卖了出去。” 小厮们全都慌了:“夫人,夫人饶命啊。” 他们都觉得冤,命令是少爷发布的,他们也是身不由已啊。 然而,无人听他们解释。 很快几人全都挨了板子,被卖给了人牙子。 经此一事,相府人人自危。 谢氏的暴虐的如同毒虫一般,爬到众人心头。 姜清羽一连几天,都没有好转。 反而病症还越来越重了,整日胡言乱语,大喊大叫。 这日,他趁人不备,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不知为何,就跑到了姜老夫人的院子里。 老夫人这几天不见许嬷嬷的踪影,正心急如焚。 突然,姜清羽闯了进来。 他紧紧的攥着老夫人的手,神秘兮兮的说:“祖母,许嬷嬷死了,我看到她的尸体了。” “什么?”老夫人的眼里满是恐惧。 许嬷嬷,死了? “她脸上全都是血,可吓人了,眼睛睁的大大的,大大的,哈哈哈……” 姜清羽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哭。 他拼命的想找地方躲藏,神经智的大喊:“有鬼,有鬼啊。” “清羽,你快告诉祖母,许嬷嬷在哪儿?”老夫人心痛的眼泪横流,许嬷嬷与她相伴三十载。 两人说是主仆,实则跟姐妹一样。 她已经许了许嬷嬷,待她今年生辰的时候,就给她置办一处宅院。 让她去颐养天年。 没想到,许嬷嬷竟遭人毒手。 老夫人眼里满是恨意,这件事,除了谢氏不会有别人。 她是想要对自己下手哇。 “血,好多血啊。”姜清羽怪叫一声,连蹦带跳的跑了出去。 太傅府门前。 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姜予安带着冬青和双儿出门,准备前往善堂。 然而,当姜予安钻进马车时,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车内,姜清羽蓬头垢面的坐在那儿。 他两眼发直,不时傻笑,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死了,全是血,好多血。” 姜予安心头一滞,姜清羽胆子小。 小时候,相府进了刺客,姜相命人把刺客抹了脖子。 姜清羽不小心撞了个正着,刺客的血喷了他一头一脸。 他当场吓晕了过去。 光看病请神婆就花了不少于一万多两银子。 折腾了两三年,才渐渐的让他恢复正常。 自那以后,府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红色的东西。 带血腥的更是连看都不敢让他看。 生怕他再次发病。 可如今他再次病发,着实蹊跷。 冬青和双儿看到姜清羽在车内,两人也吓了一跳:“小姐,奴婢这就把他轰出去。” “慢着。”姜予安抬手,然后她朝着姜清羽靠近。 她一动,姜清羽就两眼惊恐的看着她。 开始大喊大叫。 姜予安被他吵的头疼,对着冬青说道:“把他丢下去。” 就在冬青准备动手的时候,姜清羽开始说话了:“你们怕是不知道吧,嘿嘿,我家最近出了好多怪事,我爹中风了,祖父也病了,就连我祖母身边的许嬷嬷,也变成鬼飞走了。” 他鼓动着胳膊,做了一个飞的动作:“她脸上全都是血,就这么飞走了。” 姜予安的眉头皱了起来:“祖父生病了?” “嗯,病的可厉害了,瘦成了一把骨头。”姜清羽说着说着,又开始说胡话:“全都成鬼了,好可怕好可怕,我要躲起来,躲起来。” 他啊的大喊一声冲出了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头。 姜予安听着他的话,有些六神无主:“祖父病了。” 她谁都可以不顾,可是祖父待她很好,她不能当作不知道。 “小姐,你要去看望老爷子吗?”冬青猜到了姜予安心中所想,便问道。 姜予安点了点头:“若是我不去,我良心难安,调头去相府。” 不管是真是假,总归是要去看一眼,才安心。 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冬青上前去叫门。 门房见来人是姜予安,不由的一愣:“姜,姜小姐。” “劳烦去通传一下,就说我家小姐前来探望老爷子。”冬青对着小厮客气的说道。 小厮面色古怪,眼神躲闪。 似乎想对姜予安说什么,却又不敢。 只含糊不清的说道:“抱歉姜小姐,我家老爷子现在不见客。” (/bi/281122/36669531.) 。 第161章 许嬷嬷惨死 当许嬷嬷看到谢氏的人来找她时,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扯了扯衣摆,对着前来的说道:“我跟你们去,别惊扰了老夫人。” “哼,算你识相。”齐嬷嬷一脸恶毒:“带走。” 几个婆子上前,便按住了许嬷嬷,把她带到了谢氏面前。 谢氏坐在太师椅里喝茶,许嬷嬷被按跪在她面前后,大门就被关上了。 看到这一幕,许嬷嬷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谢氏把玩着腕间的翡翠镯子,目光漫不经心看向许嬷嬷:“今日老夫人今日去相国寺,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老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求菩萨保佑姜家平安。”许嬷嬷脊背笔直,眼里没有丝毫惧意。 谢氏冷冷一笑,居然还是个硬骨头。 她是老夫人的陪嫁嬷嬷,跟在老东西身边已经有三十几年。 想从她嘴里撬出东西,得费一番力气。 “许嬷嬷,你是府里的老人了,有些话有些事,本夫人还是希望你能掂量掂量,想想清楚再说。” 谢氏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在许嬷嬷的身上游弋。 许嬷嬷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夫人教训的是,奴婢不敢有所欺瞒,老夫人的确什么都没有说。” 谢氏有些不耐烦了,朝着齐嬷嬷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从妆匣里取出支金步摇。 交到了谢氏手上,谢氏把玩着步摇。 璀璨的光芒晃的人眼都快睁不开了。 “你跟了老夫人一辈子,到老也没得到什么好用? 支步摇值五百两银子,你拿着去城外买个宅子,往后含饴弄孙岂不快活?” 她把步摇递到许嬷嬷面前,竟想要收买她。 许嬷嬷连眼皮都没有抬,垂着首不说话。 谢氏的眉头一皱:“怎么,嫌少?” 她勾了勾手,齐嬷嬷又拿了一盒金子:“只要你跟我说出老夫人的秘密,这些都是你的,本夫人跟你保证,绝对会护你周全,如何?” 许嬷嬷瞥都没瞥那银票,枯瘦的手指在袖中攥成了拳:“老奴生是姜家人,死是姜家鬼,夫人的好意心领了。” “好个忠心耿耿的老东西。”谢氏脸上的笑瞬间敛去,将金步摇狠狠砸在桌上,“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厉害。” 嬷嬷立刻会意,朝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婆子们一拥而上,把许嬷嬷捆了起来。 “怎么,还不说吗?”谢氏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眼前的酷刑于她而言,不过是在看戏。 不等谢氏说话,齐嬷嬷拿起鞭子就往许嬷嬷身上抽。 许嬷嬷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却硬是没哼一声。 不多时,她的身上就皮开肉绽了。 “说不说?”齐嬷嬷怒喝着问道。 许嬷嬷忽然笑了,笑声嘶哑:“夫人就算打死老奴,也问不出半个字。老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这条命早就给她了。” 谢氏把茶盏重重一放,厉声道:“给她用刑,直到她开口为止。” 夹棍、烙铁、灌辣椒水……能用的刑罚都用了个遍,许嬷嬷的惨叫声从厢房传出去,听得人胆颤心惊。 可她到最后只剩一口气时,嘴里依然还是那句:“老奴,什么也不知道。” 齐嬷嬷见她不松口,竟拿着烙铁往她身上烫:“看你嘴硬,还是我的烙铁硬。” 烙完还不解气,便又烙在了许嬷嬷的脸上,嘴上。 肉的糊焦味弥漫开来,许嬷嬷已经痛的发不出声音了。 她的年事已高,身子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多酷刑。 待到最后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痛了。 她的瞳孔逐渐涣散,眼睛执拗的看着前方:“夫人,老奴去了。” 许嬷嬷的头歪向一边,眼睛瞪的大大的。 头发凌乱的覆在她的面上,看着十分恐怖。 齐嬷嬷探了探她的鼻息,脸色发白地回话:“夫人,她,她死了。” 谢氏的眉头一拧:“居然这么不经打。” “把她拖去乱葬岗,就说她偷了府里的东西畏罪自尽。” 谢氏起身离开,又特意吩咐了一句:“谨慎着点,别让清羽看到了,他胆子小,见不得血腥。” “夫人放心,奴婢定会谨慎行事,不会惊到少爷的。” 如今姜清羽是府里唯一的男丁,谢氏看他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生怕有一丝闪失。 她挥了挥手,示意嬷嬷下去。 齐嬷嬷便对着下人命令道:“后院正好有口闲置的大红箱子,便宜这货了,把她装进箱子里,抬出去埋了。” 下人领命,把许嬷嬷的尸体装进箱子里。 从后院抬着往外走。 姜清羽蜷在老槐树的枝桠间,摸着怀里的金元宝嘿嘿的笑。 这些金锭子,够他耍上好几天的了。 脚刚搭上墙头的青砖,就见两个婆子抬着口红色木箱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暗自思忖:“什么东西,居然还装在箱子里,难不成是什么宝贝?” 这些日子,府里处处透着古怪。 爹爹中风,老爷子也生了病。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待遇提高了。 谢氏对他有求必应,却不让他出去厮混。 姜清羽感觉,府里一定是发生了大事,娘不肯让他知道。 这大箱子搞不好是谢氏私的宝物。 他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一笑,从树上滑了下来。 跟在那几个下人身后,悄悄的摸了上去。 直到一路出了城,往城北的乱葬岗去了。 姜清羽看到他们把箱子扔在一处地方,随便挖了坑就埋上了土。 一边挖,一边鬼鬼祟祟的看着四周。 那模样,就是在做贼。 姜清羽越发肯定:箱子里有宝物。 下人们干完以后,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姜清羽躲在断墙后,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敢踮着脚凑过去。 箱子上的铜锁锈得厉害,他捡了块石头砸了三下就开了。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泥土气扑面而来,他掀开箱盖的手顿在半空,目光落在箱中。 天空黑暗,瞧不真切。 他把火折子掏了出来,凑到跟前一看,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只见箱中一个人眼睛瞪的圆圆的,半张脸被血糊住。 胸口的破洞处还在淌着血。 那人他认得,是老夫人身边的许嬷嬷。 “许,许嬷嬷?”姜清羽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娘,杀了许嬷嬷……” 许嬷嬷身上的鞭痕纵横交错,皮肉翻飞。 五官狰狞,青面獠牙的样子,让姜清羽大脑一片嗡鸣。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捂住嘴。 跑到路边,哇哇的吐了起来。 (/bi/281122/36671689.) 。 第160章 谢氏起疑 中年男子诧异的看着老夫人,一时愣在了原地。 姜清羽却是眼睛一亮,抓住了中年男子的手:“三叔,真的是三叔,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当年姜青云离开姜家的时候,他才十岁。 姜玉婉八岁。 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姜青云除了面上有些沧桑,哪儿也没有变。 依旧是那身藏青色长衫,风度翩翩的模样。 姜青云见被认了出来,索性大方承认:“老夫人,我是姜青云。” 见他承认,老夫人心凉了半截。 难怪谢氏要她来上香,原来是要借她的手,把姜青山带回姜家。 一旦他回去,姜相就死定了。 老夫人心抖了抖,不,不能承认。 绝对不能承认。 她故作惊讶的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不,你不是姜青云,虽然你跟他长的像,但老身敢肯定,你绝对不是。” 老夫人突然改了口风,姜清羽和姜玉婉都急了。 “祖母,你看清楚了,眼前这位的确是姜家三叔。”姜玉婉上前,有些不满的说道。 从前府里是老爷子当家,她天天忌惮这个,忌惮那个。 如今府里是谢氏说了算,她自然也无需再装了。 若不是还需要这老东西,现在就能杀了她。 “可是,姜青云都离家十载了。”老夫人故作惊疑的看着姜青云,连连摇头:“他虽然长的有些信,如何能证明他是姜家三爷?” 姜青云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眼底,凶光乍现。 他离家十载,早就跟姜家断了联系。 哪里还有东西能证明他是姜家三爷。 老东西分明是在刁难他。 姜清羽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替他辩解:“祖母你真是老糊涂了,三叔的耳后有一块桃形胎记,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他把姜青云拽到老夫人面前,让她细看。 老夫人作模作样的看了看,果然有胎记。 “怎么样,这回祖母相信了吧?”姜玉婉语气有些不耐烦的道。 “可是……” 老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玉婉蛮横打断了:“有什么可是的,三叔回府是喜事,祖母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说罢,她去搀扶姜青云的手臂,眼睛泛红的看着他:“三叔,你能够回来真是太好了。” 那模样,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姜青云看姜玉婉的眼神,也十分慈爱。 “好,好好……” 没想到分别数年,他的女儿,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三叔,我们回府,娘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姜玉婉扶着姜青云,上了马车。 老夫人就是想阻拦,也阻拦不了。 也只能跟着他们,回了姜府。 在快到府里的时候,老夫人让马车放慢速度,与前面的马车拉开距离。 趁着前面不注意,她让车夫改道,去了太傅府。 机会只有一次,她要好好把握。 不多时,马车在太傅府门前停下,老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上前去叫门。 小厮打开门,见来人是姜家老夫人,不由的皱起眉:“老夫人,有何事?” 姜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小姐都断了亲,他们还三天两头来找。 门房语气有些不耐烦,压根就没想进去通报。 老夫人也料到如此,她时间不多。 便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交到小厮手上:“请你把这封信交给姜小姐,拜托,一定要交到她的手上。” 说完,老夫人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小厮一脸莫名,胡乱答应了一句,便关上了门。 小厮拿着信往院中走,姜予安不在屋内,他便把信随便的放在了桌子上。 只交待屋内的丫鬟:“待小姐回来后告诉她一声,就说姜家老太太送来一封信。” 丫鬟应了一声,又低头忙手上的活去了。 姜予安踏着暮色回到太傅府时,一身疲惫之色。 推开门,就见桌上堆着半尺高的账册。 这些日子善堂事务烦多,每样东西都要经过她的手。 她感觉自己忙的跟陀螺似的,从早上就开始转,一直到晚上都不得歇息。 姜予安瘫在椅子里,冬青急忙给她递了茶上来:“小姐快歇歇,喝点茶润润嗓子。” 半天,姜予安才起身,端着茶喝了几口。 几口茶下肚,身上总算是舒坦了不少。 冬青便说道:“今天相府的老夫人来过了。” 姜予安的眉头微微一皱,凡是姜家沾边的人和事,她都不想理会。 “她来干什么?” 姜家老夫人待她不好也不坏,姜予安并不放在心上。 冬青想了想,回道:“说是给小姐写了一封信,让小姐打开看呢。” 她一边收拾桌上子,一边把姜予安的衣服挂回衣柜里。 “依奴婢看,定是老夫人也想出什么幺蛾子,要坑小姐呢。” 不怪冬青瞧不上姜家,主要是那家人太凉薄。 无情无义,又心狠手辣。 老夫人一向吃斋念佛,不理事务。 却突然给姜予安送了封来,实在让人猜疑。 姜予安看了眼桌上的信封,没有署名也没有封漆,只在封口处按了个模糊的朱砂印。 似是匆匆写好,就送了过来。 她没有兴趣看老夫人写了什么,便把目光移开了。 恰好双儿让丫鬟把膳食送了过来:“小姐,净了手吃饭吧。” 婢女们踊跃而入,姜予安便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 而此刻的姜府,谢氏正坐在梳妆台前,听下人禀报。 “今天老夫人好生奇怪,明明认出了三爷,却又一咬定不是他。”齐嬷嬷一边给谢氏揉肩,一边对她说:“若不是小姐和公子,怕是三爷都回不来呢。” 谢氏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 眼中,冷光乍现。 “这老东西,怎么越来越不安分了。” 她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燕窝,小口的吃了起来。 齐嬷嬷小声的道:“奴婢也觉得蹊跷呢,怕是老东西知道了什么吧。” 谢氏听完,啪的一声把燕窝放回了桌子上。 她伸手理了理鬓边,语气平淡的道:“若是她知道了什么,那可就留不得她了。” “夫人英明。”齐嬷嬷恭维道。 谢氏心头有些不安,想了想,命令道:“去,把婆母身边的许嬷嬷,带过来,就说本夫人有话要问她。” 齐嬷嬷一下子明白了谢氏的用意,眼里露阴毒的光芒:“奴婢遵命。” (/bi/281122/36671693.) 。 第159章 老夫人知道了真相 谢氏走了出来,看到枝头在微微颤动。 一只野猫,蹲在不远处的墙头上,正在梳理毛发。 嬷嬷松了一口气:“夫人,是野猫。” 谢氏应了一声,眼里露出厌恶的神色:“再让我看到野猫,把你们全都发卖了。” “是,夫人。”嬷嬷一脸惶恐。 自从谢氏掌家后,她的性子是越来越狠辣了。 廊下,隐蔽的角落。 姜老夫人死死的捂着嘴,眼里满是害怕。 自姜相中风后,她便时时过来探望。 本以为儿子是因病中风,却没想到,竟是谢氏这个毒妇所为。 她一辈子吃斋念佛,为什么要让她的儿子,落到这般下场。 姜青云,是三房所出。 他是庶子,自然无法袭爵。 万万没想到,他跟谢氏狼狈为奸,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姜青山中了风,老爷子也一病不起。 偌大的府里,竟只剩下她一个老妇人。 姜老夫人倚着墙角,感觉一阵后怕。 亏得她平日里只知道吃斋念佛,不过问府里的事。 若非如此,谢氏早就对她动手了。 身侧的嬷嬷也吓的白了脸,她和老夫人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若是不能找到外援,早晚也得死在谢氏的手上。 “老夫人,我们该怎么办啊?” 老夫人定了定神,稳住心绪:“不要慌,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漏出破绽。” 她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姜予安。 她是神医,定能医好姜相。 只要她的儿子好起来,谢氏就蹦跶不了多久了。 老夫人打定主意,想着暗中去找姜予安。 机会很快来了。 晚饭过后,谢氏带着嬷嬷进了她的院子。 她将一盒琵琶膏放在了桌子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 “母亲,儿媳听闻你最近夜里不得安睡,特意寻了上好的琵琶膏来。” 老夫人看到谢氏那张脸,心头就一阵猛跳。 好在她平日信任谢氏,倒让谢氏对她没有多少防备。 “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瞧瞧你的脸都瘦的凹了进去。”说起府里的事,老夫人眼里带泪。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无奈的叹了口气:“青山中了风,府里的几个孩子,全都病的病,散的散,每每想起我这心里便不是滋味儿。” 谢氏看老夫人跟往常没什么两样,这才放下心来。 她又状似无意地提起:“说来也奇怪,今日老爷醒转后总指着心口,含糊不清的说疼,莫不是中了什么邪祟?” 她眼角余光紧盯着老夫人的脸:“母亲常去庙里烧香,要不要请些符纸来?” 老夫人惊讶的看向谢氏,追问道:“有这事?” “儿媳也觉得奇怪呢,最近一年府里不甚太平。”谢氏面上露出害怕的神色:“若真有邪祟,得尽快除了才是。” 说到这里,她又叹息一声:“府里阴盛阳衰,还得有男人镇着才是,可惜……” 后面的话,谢氏没再说,因为她看到老夫人也皱起了眉头。 老夫人摇了摇头,叹道:“是我姜家福薄,压不住福。” “既然你提起了,那我便去寺里走一趟,万一遇到机缘,也说不一定。” “府里儿媳抽不开身,就只能劳烦母亲去一趟了。”谢氏说到这里,又说道:“我让清羽和玉婉,陪着你一起。” 她还是不放心老东西,白天的动静,总让谢氏有些心神不宁。 老夫人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连连点头:“让她们陪着也好,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颠簸,他们在我也安心一些。”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谢氏。 谢氏闻言,勾唇一笑。 心里暗骂,蠢货。 你儿子都快要被我折磨死了,却还不自知。 谢氏心满意足,带着嬷嬷离开了。 她一走,老夫人就虚脱的瘫在了椅子上。 刚刚差一点儿,她就绷不住了。 “老夫人,你没事吧?”心腹嬷嬷看到老夫人满头大汗,急忙递了一方帕子给她。 老夫人接了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摇了摇头,无力的说道:“我没有事,也不能有事。” 如今她儿子和夫君的性命,都系在了她的身上。 就算是再难,她也得挺着。 “不过,她怎么突然要把我支到寺庙里,难不成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老夫人不解的说道。 嬷嬷也想不出来:“谢氏狡诈,老夫人千万要当心才是。” “你说的对,我得小心再心小。” 这一夜,老夫人睡的心惊胆颤。 翌日,天一亮,老夫人就带着嬷嬷前往寺庙。 姜清羽一脸不满:“娘亲也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上香?” 寺庙路途遥远,又十分无趣。 哪里有在府里逍遥快活。 更何况,他还约了人斗蛐蛐呢。 姜玉婉嗔了他一眼:“四哥,府里出了这么大事,你怎么能一心想着玩儿?” “我,我也是随口说说,玉婉妹妹你别生气。”姜清羽尴尬的一笑,急忙讨好姜玉婉。 两人看老夫人登上了马车,也随后坐上了后面的马车。 姜玉婉牢牢记着谢氏的话,她说爹爹能不能回来,就看他们二人了。 那也就是说,姜青云和谢氏算计好了,今天定能遇上。 她扒开车帘往外看,只见马车还在京城里,便把帘子又放了下来。 姜青云此时应该还在城外,说不定就在寺庙里。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寺庙前停了下来。 嬷嬷搀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姜玉婉和姜清羽,也从车上下来了。 今天庙里人不算多,难得的有些空荡。 老夫人四下寻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这才抬脚,迈了进去。 直到上完香,老夫人也没有碰到什么人。 下山的时候,她心里有些犯嘀咕: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谢氏只是让她来上香,仅此而已? 正这么想着,马车一个颠簸,随即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救命,救命啊,我家老夫人还在车里。” 很快,便有人跑了过来,扒开车厢,把老夫人救了出来。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与姜相有七分相似。 老夫人站稳脚后,惊呼一声:“姜青云,你是姜青云。” (/bi/281122/36673773.) 。 第158章 姜相受虐待 姜予安被问的一愣。 她对燕王的感觉,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很舒服。 应该是喜欢的。 她便点了点头:“喜欢。” 谢无咎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才几天功夫,你就喜欢上燕王了?” 内心有些闷闷的,说不来是什么感觉。 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让他有些疼痛。 姜予安没有看到谢无咎眼里的失落,她想了想,说道:“喜欢未必是要经年累月的吧,从前我也很喜欢过一个人,可又怎么样呢。” 先前她那么痴迷赵域,最后却只换得他一句,恶心。 燕王待她温柔,凡事以她为先。 姜予安觉得,世间男子也不过如此了。 谢无咎看她提起燕王,眼里带着光。 他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去。 “小舅舅,难道你不想我嫁给燕王?”姜予安不解的问道。 谢无咎回神,摇了摇头:“既然你喜欢,那我自然没有意见,我只是舍得不你,这么快就嫁人了。” 姜予安松了一口气,笑了笑。 “就算嫁了人,我也会经常回来的。” “那就好。”谢无咎声音平淡的回道。 燕王和姜予安的婚事,就这么订了下来。 日子就定在九月份,初八这天。 姜予安即将要嫁入燕王府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也如同风一般刮进了相府。 姜玉婉听到后,气的把屋里的东西全砸了:“贱人,贱人,凭什么她这么好命,嫁的这么好。” 她和赵域婚事无望,本以为借着孝道,能入得了达官贵人的眼。 可没想到,因为姜予安,她的真实身份险些被揭穿。 谢氏听到消息后,便急忙赶了过来。 进门,就看到姜玉婉爬在床上呜呜的哭。 “玉婉。”自那日老爷子跟谢氏谈过话后,她便打定主意,要把控相府。 这些日子给老爷子送的膳食,都是加了东西的。 老爷子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现在连出屋都费劲了。 哪里还有精力,再来管谢氏。 谢氏上前,轻轻拍姜玉婉的后背:“什么事,让你哭成这样?” 如今她们母女俩,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这府里,她们最尊贵。 姜玉婉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母亲,姜予安那个贱人,她要当燕王妃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个啊。”谢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眼里掠过一丝冷芒。 “这还不是大事啊?”姜玉婉直起身子,哭道:“为什么她那么好命,我好不甘心,她为什么就不能去死啊。” 谢氏轻轻勾唇,拍了拍姜玉婉的手背:“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她嫁给燕王,过几年就会被赶到封地去。” “新帝是不会允许她在京城待的太久的。” 姜玉婉还是不甘心,吸着鼻子说道:“女儿就是不想看到她耀武扬威的样子。” “行了,你这些日子好好在府里待着,很快,你爹爹就回来了。”提起姜家三爷,谢氏的眼里满是柔光。 姜玉婉吃了一惊:“爹爹,他长什么样子?” “等他回来了,你就知道了。” 多余的话,谢氏也不跟她说,姜玉婉便也不再问了。 谢氏跟她说过,若是爹爹回来,他就是新的家主。 谢氏看姜玉婉平静下来了,便起身离开,去了姜相的屋子里。 短短月余,他就瘦的没了人样。 从前那个威风凛凛的百官之首,竟如枯槁的老人一般,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 谢氏推门而入,屋内都是她的人。 如今她掌控着相府,再也不用装了。 “老爷,今天你可好些了?”婆子在床前搬了凳子,扶着谢氏坐下。 她瘦削的脸上,满是阴狠。 姜相看到她,情绪激动起来,嘴里嗷嗷的怪叫着。 他想要起身,想要伸手去抓谢氏的脸。 可费了半天劲,他连床都起不来。 谢氏轻浅一笑,随即面容沉了下来:“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居然还没有学会服软,嬷嬷……” 听到嬷嬷两个字,姜相的眼里露出害怕的神色。 一婆子上前,手里拿着几枚钢针,步步逼近。 姜相吓的连连摇头,脸色白成了一张纸。 婆子抓起他的手指,捏着针狠狠的刺入他的指甲。 “唔……”姜相痛的额头青筋爆起,他想喊可是喉咙里除了浑浊的声音。 再也发不出别的音节。 直到十根手指全都刺完,谢氏才满意的摆了摆手。 她厌恶的看着姜相,咬牙切齿的在他耳边说道:“跟你的十多年里,我没有一日不想着送你去死的,是你挡了我和青云,让我们二人不得团聚。” “该死的人,是你,是你。” 谢氏越说越激动,倏然伸出手狠狠的掐住了姜相的脖子。 “你去死,你去死啊……” 姜相的脸色很快涨的青紫起来,他想要挣扎可是身上没有力气。 只能任由谢氏的手,越收越紧。 眼看着他就要断气儿了,嬷嬷忙把谢氏拉开了:“夫人,不可啊,若是相爷这个时候死了,会引人怀疑的。” 谢氏累的直喘粗气,依然不解恨。 狠狠甩了姜相几记耳光,直打的他口鼻冒血。 “这些人,你可曾把人当作人过?不,你没有,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你生儿育女的机器,是给你管理家族的奴婢,你待我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真心。” 姜相眼里满是悲伤,他嗷嗷的怪着,似在反驳。 可谢氏却呵呵的笑了起来:“只有青云,他才是我此生挚爱,当年是他先与我相识的,却因为你我们两人不得不分开,这些年我被迫跟你睡在一张床上。” “每当午夜醒来看到你那张脸,就无比的恶心。” 说到这里,谢氏倏然倾身,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三个儿子都不是你的种,他们都是我和青云的孩儿,哈哈哈,哈哈哈……” 谢氏得意的笑了起来,姜相悲愤交加,竟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砰,门外传来响动。 谢氏警惕的转身,冷声一喝:“是谁?” 她眼神示意嬷嬷,嬷嬷急忙追了出去。 然而打开门,外面却空空如也。 (/bi/281122/36673776.) 。 第157章 燕王登门下聘 接下来的日子,燕王每天都跟着姜予安早出晚归。 他跟姜予安规划善堂的分布,跟着她去集市采买。 甚至为了省两文钱,他还亲自跟小贩讨价还价。 燕王没有丝毫王爷的架子,渐渐的姜予安也对他敞开了心扉。 这日,两人忙完善堂的活计,并肩走在回太傅府的路上。 姜予安看着身旁的燕王,他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 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嘴角上扬。 她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燕王殿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燕王脚步一顿,转过头看着她。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缓缓说道:“其实,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时起,我就喜欢上了你。” 姜予安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她并不是倾国倾城。 燕王的话,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不信?”燕王挑了挑眉。 姜予安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很难再相信别人了。 燕王停下脚下,认真的看她:“京中好看的女子万万千,可是我想要的只是第一眼就放在心尖上的人,我向往的是平淡的日子,所以我也想要找一个能跟我携手并进的女子。” 顿了一下,他又道:“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不上进?” 姜予安愣住了,脸上瞬间泛起红晕,心跳也漏了一拍。 她没想到燕王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句话。 “安安,我能这么叫你吗?”燕王小心翼翼的问道。 姜予安没有说话,她心里有些乱。 看她不说话,燕王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坦诚:“我不着急,只要能慢慢靠近你,让你看到我的真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面对这样的男子,任何女子都没有抵抗力。 家世好,又痴情。 姜予安也有些心动了。 之后的路程,两人没有再说话。 把姜予安送回到太傅府后,燕王站在门前看着她:“明天,我再来接你。” 姜予安轻轻点头,抬脚迈入太傅府。 走了几步,她又停下。 回头,果然看到燕王还在。 看到她回头,燕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去吧。” 姜予安脸上的笑容放大了一些,说道:“若是殿下不弃,我愿意一试。” 燕王似是没听清她的话,又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可姜予安说完后,就快步走了进去。 燕王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反倒是心腹提醒了他一句:“殿下,姜小姐同意了,她同意了。” “她同意了。”燕王反复低喃着这句话。 眼里绽出明亮的光芒,他多日的付出,终于有了回应。 几日后,燕王带着聘礼,上门提亲。 老太傅亲自接见了燕王,看到满院子的大红箱子时,暗暗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燕王竟对姜予安情有独钟。 还对她如此重视,光聘礼就摆满了院子。 燕王穿着一身簇新的锦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正指挥着下人将聘礼分类摆放。 “这是江南织造局新贡的云锦,一共二十匹,都是给予安做嫁衣用的。” “这箱子里是东珠和翡翠,都是上等的料子,给予安做首饰正好。” “还有这些铺子和田地的地契,以后善堂的开销就不用愁了,她也不必再那么辛苦。” 各方各面,燕王都为姜予安考虑到了。 谢老太傅捻着胡须,连连点头。 明明是喜事,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笑不出来。 可能是,那丫头在自己身边还没待多长时间,就要出嫁了。 他有些舍不得。 燕王看谢太傅不作声,不由的问道:“太傅,可是觉得本王的礼薄了?” “啊,不,不是的。”谢太傅急忙摆手:“是太厚了,老朽岂敢嫌弃。” 燕王笑了起来:“只要能跟安安在一起,便是把整个王府都给她,本王也愿意。” 谢太傅呵呵的笑了起来:“只要你们两人好好的,我自然是没有意见。” “多谢太傅成全。”燕王闻言,激动的站了起来,对着谢太傅拘了一礼。 之后,两人便商议好了订婚日期。 等着把婚期订下来,再找个黄道吉日成婚。 谢无咎下了朝后回府,便看到满院的红箱子。 他眉锋一冷,问管家:“哪来的?” 管家面上带着喜色,回道:“回王爷的话,这是燕王殿下送来的聘礼,等过几日就跟小姐订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谢无咎如遭雷击。 姜予安要跟他成亲了? “王爷,王爷?”管家看谢无咎怔在了原地,忙唤了他两声。 谢无咎回神,看向他:“什么?” “这些玉器,都送到哪里?” “单独开一间仓库,聘礼都放进去,这些东西除了安安,谁都不能动。” 谢无咎快速的吩咐完,便火急火燎的去找姜予安。 他到的时候,姜予安正在把玩着燕王送来的一只璎珞。 她的脸上带着小女儿家的娇憨,就连眼里也满是笑意。 看到谢无咎,她忙把东西放下,笑道:“小舅舅,你来了?” “嗯。”谢无咎走了进来,看到屋内多了几件新衣,还有一些小女儿家用的东西。 大到家具摆设,小到胭脂水粉。 姜予安的头上还戴了一只玉簪,看起来十分精致。 他感觉心跳的漏了一拍,此时此刻才惊觉。 姜予安,是真的要出嫁了。 “你同意嫁给燕王了?”谢无咎问道。 只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姜予安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点了点头:“嗯,我考虑过了,燕王殿下为人豁达,我嫁给他也不会受苦,对于我而言,是高攀了。” 谢无咎声音冷了几度:“什么高攀,你是我太傅府的小姐,配他一个闲散王爷,绰绰有余。” 姜予安诧异的看着他,她是太傅府的小姐不错。 可是配燕王,还是有点距离的吧。 不过谢无咎的维护,倒是挺暖心的。 姜予安对着谢无咎露齿一笑:“小舅舅说是,那便是。” 看她笑的没心没肺的模样,谢无咎突然问她:“你喜欢他吗?” (/bi/281122/36676013.) 。 第156章 他急了 巍峨的皇宫在夜色中透着威严。 谢无咎的马车长驱直入,在乾坤殿前停下。 刚到殿门口,就听到燕王的声音:“皇兄,臣弟心悦姜予安已久,她聪慧善良,品性端正,想求皇兄赐婚,迎娶她为燕王妃。” 谢无咎的脚步一下子就滞住了。 他面色阴沉一片,袖中拳头紧紧攥起。 福公公看到他面色不对,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可是要见皇上,老奴这就进去通传。” 谢无咎两眼阴沉沉的看着地面,从嘴里挤出两个冰冷的字:“不必。” 他一掀衣摆,大步走了进去。 殿内,元帝有些惊讶的看着燕王:“从前让你成亲,你百般推辞,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主动求赐婚了。” 他一边说,一边执了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燕王俊朗的面容在夜色下,更显温润。 他轻轻一笑,说道:“从前臣弟不知情爱为何物,自从跟姜小娘子见过以后,就再也忘不掉她了。” “哦?”元帝诧异的看着他:“你这万年铁树,也有开花的一天?” “皇兄,你就别再打趣我了。” 两人说笑间,棋盘上已经分出胜负。 燕王的白子已经把元帝的黑子,吃的所剩无几了。 他对着元帝抱了抱拳,说道:“皇兄,承让了。” 元帝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有些不满:“你什么时候给朕下的陷阱,不知不觉吃掉我这么多子。” 燕王只是淡笑,不语。 谢无咎就在这时候,走了进来:“燕王这是故意拿婚事当借口,让皇上分心呢。” 见他出现,燕王站了起来:“元佑,你何必打趣我。” 元佑是谢无咎的表字,两人好的穿一条裤子。 此时殿内又没有别人,因此也没有那么多礼节,气氛反倒活络了不少。 元帝看到谢无咎,脸上也露出笑容:“你来的正好,萧奕从来不让朕,你快点帮朕杀他个片甲不留。” 萧奕虽然与元帝并不是一母同胞。 但两人打小感情深厚,况且他的皇位,也是燕王帮着打下来的。 在元帝还未登基前,他,谢无咎还有燕王,是公认的铁三角。 元帝起了身,拍了拍谢无咎的肩膀:“你来坐。” 谢无咎也不客气,笑着上前坐在元帝刚才的位置。 拿起一颗白子在指间摩挲:“陛下这棋路太急了,燕王可是出了名的擅长后发制人。” 燕王萧奕却拧起眉,不满地瞪着他:“元佑,你深夜进宫,干什么来了。” “闲来无事,来找皇上下棋。”谢无咎说话间,已经连续吃掉了燕王好几个棋子。 燕王见他一脸认真,便也认真起来。 可惜他的棋艺不如谢无咎,很快就落了下风。 一柱后,谢无咎身体轻轻靠在了椅背上,笑看向燕王:“你输了。” 燕王也不恼,将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盒:“从小到大,我何时赢过你。” 元帝心情大悦,命人把棋盘撤走,奉了热茶上来。 君臣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无咎,刚刚萧奕的话,你可听见了?”对于燕王要娶姜予安这件事,元帝到底给了谢无咎几分面子。 她是太傅府的人,自然要过问一下谢无咎的意见。 谢无咎轻轻嗯了一声,斟酌着开口:“安安的婚事,一直是我和父亲的心事,我们当长辈的,自然是希望她嫁的好。” 他看向萧奕,问他:“安安不是普通女子,她所求的是一世一双人,你能给?” 燕王轻轻一笑,说道:“我志不在此,只想当一个闲散王爷,安安嫁给我衣食富足,有什么不好?”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当然,我也不会纳妾。这一点,我可以对天起誓。” 谢无咎听完却还是不满意:“不纳妾只是底线,并非真心。 安安要的,是你心里只有她一人。” 他太了解姜予安了,她能为了孤儿的温饱,顶着烈日跑遍半个京城。 骨子里藏着的是对自由与平等的渴望。 燕王所谓的衣食富足,反而是束缚。 元帝静静听着,忽然笑道:“你们两个啊,为了安安的事争得面红耳赤,倒是把当事人给忘了。 依朕看,不如找个机会问问安安自己的意思?” 燕王眼睛一亮:“陛下说的是。只要我亲自去问安安,她定会明白我的心意。” 谢无咎却皱起了眉:“她如今心思全在善堂,怕是无暇顾及儿女情长。 更何况,燕王殿下此前那般频繁送礼,已让她心生抵触,此刻去问,未必能得真情。”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燕王反问。 谢无咎看向他,缓缓道:“给她时间,也给你自己时间。让她看到你的诚意,若你真能做到事事以她为先,或许不用你去问,她也会给你答案。” 燕王沉默着点了点头。 元帝趁机打圆场:“元佑说的有道理,感情之事,急不得。不妨先试着与安安多相处些时日,让她慢慢了解你。” 燕王道了声是,谢无咎虽没说话。 可是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既希望姜予安嫁的好,又怕她过的不好。 ……翌日。 太傅府的大门才刚刚推开一条缝。 燕王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穿着一身素色锦袍,手里没提任何礼盒,站在晨光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姜予安恰好要去善堂查看施工进度,看到他时微微一怔:“燕王殿下怎么这么早?” 燕王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听闻善堂正在修建当中,事务繁杂,我也想为你出一份力,不知你愿不愿意?” 姜予安有些犹豫,燕王便又道:“只是搭把手而已,你总不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怎么会,我求之不得。”姜予安不好拒了他,只好点了点头。 到了善堂工地,工匠们正在搅拌泥浆。 几个孩子蹲在角落里用碎瓦片画画。 燕王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去帮忙搬木材。 他养尊处优惯了,没干过这种粗活,不多时就汗流浃背。 姜予安看着他笨拙的样子,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 她递过去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擦汗吧,不用这么卖力的。” 燕王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脸,说道:“这点活算什么,比起你日夜操劳,我这不值得一提。” (/bi/281122/36676016.) 。 第155章 谢无咎醋意大发 姜相中风的事,传到了姜予安的耳朵里。 听完以后,她一脸惊讶:“好端端的,居然中了风?” 她倒不是心疼姜相,而是觉得奇怪。 中风是有征兆的,绝不会像姜相突然之间就中了风。 难道是谢氏母女俩狗急跳墙,对姜相下了手? 可转念一想,她又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说,姜相也是谢氏的丈夫、姜玉婉名义上的父亲,她们真有那么大的胆子? “小姐,要不要让天机阁的人去查查?”冬青在一旁问道。 姜予安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 她跟姜家早已恩断义绝,姜相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就算这里面真有猫腻,也是姜家的家务事,她懒得掺和。 冬青见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转身去收拾桌上的茶具。 其实姜予安心里清楚,自己不愿深究,还有另一层原因。 她怕查到最后,会牵扯出更多不堪的真相。 到时候怕是连她自己都要被卷进去。 善堂的事刚有起色,她不想节外生枝。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双儿的声音:“小姐,燕王殿下派人送东西来了。” 姜予安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最近这些日子,燕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常往太傅府跑。 今天送几匹江南新出的云锦,明天又差人送来一匣子东珠。 前几日竟提着一笼刚出壳的画眉鸟来,说只有元宝一只鸟儿陪着,怕她闷得慌。 “又是送什么?”姜予安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冬青领着一个婢女走进来,那婢女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盒。 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回姜小姐的话,殿下说听闻您最近为了善堂的事操劳,特意让人寻了些上等的人参和燕窝,让您补补身子。” 姜予安看着漆盒,心里一阵犯愁。 她有心想拒了,可燕王毕竟是皇子,身份尊贵。 每次送礼都打着体恤臣女的旗号,若是硬邦邦地退回去,难免会驳了他的面子。 可她无缘无故收了燕王这么多礼,她心里有些不安。 更何况,她多少也猜出一些燕王的心思。 姜予安只得让婢女把盒子放下,待人走后,冬青问她:“小姐,你不喜欢燕王殿下吗?” 在她看来,燕王体贴又温柔,身份也尊贵。 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 姜予安嫁给他,倒也是好事。 “我不知道。”姜予安压根没想过跟燕王怎么样。 她一直拿他当哥哥看待的。 姜予安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桌子上的算盘,有些发愁。 就在这时,谢无咎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姜予安了无生气的趴在桌子上。 他脸上带着笑,走了进来:“怎么了这是,谁又惹我们家安安生气了?” “舅舅,你就会取笑我。”姜予安瘪了瘪嘴。 谢无咎轻笑一声:“什么事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给你出出主意。” 冬青端了茶上来,谢无咎随手拿起茶来浅浅喝了一口。 姜予安的眼前一亮,谢无咎见多识广,说不定他还真有好主意。 “是燕王殿下,最近他时常给我送东西,我有些猜不准他的心思,让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谢无咎喝茶的手一顿,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将手里的茶,放回桌子上,问姜予安:“你喜欢他?” 问这句话时,他两眼死死的盯着姜予安。 那副紧张的模样,让姜予安有些头皮发麻。 她轻轻摇头,说道:“正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问你的。” 谢无咎松了口气,可是再端起来茶时,已经没了品茶的心思。 往日的茶香此时变的寡淡无味。 就连入口的茶水,也变的苦涩起来。 “燕王殿下,是不是对我有意?”姜予安追问道。 谢无咎的手一顿,两眼飘忽了一下:“是吧。” “那小舅舅觉得他好吗,若是他向我求亲,你和外祖父也会同意?” 谢无咎的脸色一沉,声音沉沉:“你才多大就想着嫁人了,再说了燕王他未必是这个意思。” 这话说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小舅舅,要不你去替我打探打探,我也好做出应对。”姜予安央求道。 谢无咎怪异的看向她:“若燕王真的有意,你该当如何?” 姜予安想了想,说道:“好像也不错。” 若是燕王真心待她,她嫁过去也算有了依靠。 她想着,自己总不能一直住在太傅府。 若是成了亲,外祖父和小舅舅,也就放心了。 闻言,谢无咎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你真打算嫁给燕王?” 姜予安轻轻点头:“我嫁给他不好吗,如此一来对小舅舅也有帮助。” 砰…… 谢无咎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声色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谁需要你用婚事来助我,姜予安你是一个人,不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说完,他怒气冲冲出了院子。 姜予安一脸莫名:“我是哪句话说的不对了吗?” 冬青也摇了摇头,小声的道:“摄政王的火气,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可能是在朝中受了气,所以性情有些不稳吧。”姜予安喃喃的道。 谢无咎出了姜予安的院子,沉着脸站了站。 对着卫长风道:“去燕王府。” 卫长风一脸惊讶:“现在?” 天色都快黑了,一会儿该吃晚饭了,王爷这个时候登门。 是去,蹭饭? 谢无咎一记冷眼飞过去,他乖乖闭嘴了。 马车停在府外,谢无咎钻进了马车里,不多时到了燕王府门口。 卫长风上去叫门,不多时门房探出个脑袋。 看到来人是太傅府的人,急忙打开了大门。 对着卫长风恭敬的说道:“不知摄政王前来,所谓何事?” “我家王爷要见燕王殿下。”卫长风说道。 门房:“不巧了,王爷进宫去了。” 谢无咎听到这里,眉心一拧。 这个时候进宫干什么去了? “可知燕王殿下进宫做什么去了吗?”卫长风问道。 门房想了想,面上带了喜色,说道:“王爷那倒没说,但王爷这些日子喜笑颜开,奴才琢磨着应该是有喜事吧。” 卫长风哦了一声,折回到马车前。 里面传出谢无咎冷冰冰的声音:“进宫。” “啊,王爷?”卫长风一脸惊讶,这个时候天都黑了。 皇上说不定都要休息了,合适吗? (/bi/281122/36678119.) 。 第154章 她活着,就是要为你去死的 谢氏哭的两眼通红,几乎站立不住:“老爷子,这可怎么办啊,老爷他突然之间就这样了,儿媳也不知道这是何故。” 老爷子目光炯炯有神,眼神凌厉的看向府医:“你来说。” 姜相才四十五岁,身子一直健朗,绝不会突然间就中了风。 其中,必定有缘故。 府医颤巍巍的上前,对着老爷子拱了拱手:“回老爷子的话,相爷他是因为太过操劳,再加上府里几位公子接连出事,所以才会如此。” 说到此处,他长叹一声。 老爷子眼里划过一抹落寞的神色,似乎接受了现实。 姜相是府里的顶梁柱,他一倒下,相府就塌了。 “老爷子,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夫君吧。”谢氏的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姜玉婉紧紧的挽着她的手,也哭成了泪人。 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 看着就让人心疼。 老爷子轻叹一声,嘴里喃喃的道:“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姜家本可以再辉煌百年,可是却坏事做尽。 哪怕是他,都无力回天。 老爷子闭了闭眼,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青山中风,只怕不能再胜任宰相一职,老夫这就进宫,求皇上一个恩典,让他收回相爷一职,允许他安心养病,另外……” 说到这里,谢氏紧张的看向了他。 “我要把相府的一半家业,都给安安。”老爷子极其艰难的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话音一落,谢氏和姜玉婉全都惊呼一声:“老爷子,这怎么行,姜予安已经跟姜家断了亲,你怎么能把姜家产业,都给一个外人。” “是啊祖父,她已经不是姜家人了。”姜玉婉也急忙道。 老爷子锐利的目光,缓缓扫向谢氏和姜玉婉。 那般轻轻一扫,便让人觉得如芒在背。 虽然老爷子不问家事,可是身居高位,养出来的威严却不减。 谢氏只觉得身子被无形的网束缚住,让她头皮发麻。 “放肆。”老爷子厉声一喝,谢氏和姜玉婉全都跪倒在地。 他伸手指着谢氏,怒道:“瞧瞧姜家,现在都被败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做的那些恶事,难道还要老夫一一列举出来吗?” “你以为这些家产,就能让摄政王放过你们,无非是让你们多活些日子,苟延残喘罢了。” 谢氏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老爷子那般威严的目光,她没敢说出口。 姜老爷子说的对,谢无咎无时无刻,不想搞死姜家。 就连姜予安,也一样。 她的几个儿子,全都被姜予安弄的残的残,病的病。 好好的相府,一夕之间崩塌成这副模样。 姜玉婉不甘心的回嘴:“祖父,就算把家产给了姜予安,难道她就会收手吗?” “她恨我们入骨,说不定,她还想着对我和娘动手呢。” 在她看来,姜予安就是个贪得无厌的白眼狼。 就算给了她想要的,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老爷子一脸失望的看着姜玉婉,连连摇头:“你自小受你母亲教导,相府给你的都是最好的,可为什么就没有把你教的聪明一些?” “你竟连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都不如。” 姜玉婉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祖父怎能这么说?她害了二哥,逼走三哥,如今爹变成这样,难保跟她没有关系。” “那也是你们咎由自取!”老爷子厉声打断她:“若不是你们先对她动了歪心思,若不是你们算计她的善堂,若不是你们想置她于死地,她怎会反击?” 老爷子无奈的吐出一口气:“这世上的事,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姜予安固然有她的狠辣,但你们的所作所为,也未必光明磊落。” “爹。”谢氏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就算我们有错,可相府毕竟是姜家的根基,若是真的落到姜予安手里,那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姜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白费?从你们算计姜予安的那一刻起,相府的根基就已经动摇了。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是天意。”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把家产给姜予安,不是让她收手,而是让她看在这些家产的份上,给姜家留一丝余地。 毕竟,她身上流着的,终究还有一半姜家的血。” 姜玉婉还是不服气:“可她根本就不承认自己是姜家的人!她早就说了,与姜家断绝关系!” “那是因为你们伤她太深。”姜老爷子摇了摇头:“人心都是肉长的,若是我豁出老脸,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看着姜玉婉,语重心长地说:“你要记住,有时候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 相府已经经不起再折腾了,若是你们还执迷不悟,只会让姜家亡的速度加快。” 他拄着拐杖,缓缓站起身:“你们好自为之吧。若是想通了,就去把家产交出来。 若是想不通,那姜家的命运,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完,他不再看她们,转身慢慢走出了房间。 姜玉婉惊慌的看向谢氏:“母亲,难道真的要把家产给了姜予安那个贱人吗?” 她左右看了看没有人,这才放心的说道:“更何况,她不是姜家人。” 谢氏抬了抬手,打断了姜玉婉的话:“家业是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母亲绝不会便宜了外人。” “只是现在,她的身份还不能泄露。” 姜玉婉一脸不解:“母亲,这是为什么?只要姜予安不是姜家人,太傅府就不会再庇佑她,她一个冒牌货,还拿什么跟女儿争?” “玉婉。”谢氏的眼里满是柔情,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说道:“你现在还小,有些事娘还不能跟你说太多,你只需要记住,娘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你好的。” “娘,你到底在瞒着什么啊?”姜玉婉焦急的问道。 谢氏脸上却露出高深莫测的笑,说道:“她生来,就是要为你去死的,只有她死了,你才会彻底安全。” 她的话,越发的让姜玉婉摸不着头脑了。 可是谢氏不说,她也只能作罢。 (/bi/281122/36678120.) 。 第153章 谢氏对姜相下手 “老爷!”谢氏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挣扎着想要上前扶住他,却被姜相一把推开。 “别碰我!”姜相怒吼道,眼中充满了厌恶和憎恨:“我没有你这样的妻子,更没有这样的女儿!” 姜玉婉吓得浑身发抖,哭得撕心裂肺:“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吧。” 谢氏也哭着说道:“老爷,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怕你知道了会嫌弃我,会抛弃我们母女。” “迫不得已?”姜相冷笑一声,眼神冰冷刺骨:“迫不得已就能骗我这么多年? 迫不得已就能让安安受那么多苦?你可知她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 而你,却在这里和你的亲生女儿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姜相气的面色发白,谢氏看着他的样子,咬了咬唇,说道:“安安,她不是你的女儿。” 姜相倏然瞪大了眼:“说,你今天都给我说清楚。” 见事情已经败露,谢氏只得和盘托出:“除了玉婉不是老爷的女儿,这些年我一心一意辅佐相爷,对你掏心掏肺的好,老爷你就不能大度一些,原谅我这一回吗?” 姜相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氏,似是不明白,这么无耻的话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无耻,无耻。”姜相气的连连拍桌,指着谢氏的鼻子,大声道:“今天若是不说出真相,老夫便一碗毒药了结了你们母女,也省得出去丢人现眼。” 进来之前,姜相就已经把院子里的下人,全都轰了出去。 桌上放着一壶毒酒,那是送谢氏上路用的。 谢氏看着毒酒,吓的心头一颤,却还是硬着头皮问道:“若是妾身说了,老爷能饶了我和玉婉吗?” “就算她不是你女儿,可这些年她在你膝下养大,一直把你当作亲爹看待,难道你就真的忍心处死她吗?” 姜相闭了闭眼,咬牙切齿的说道:“如今你没有跟老夫讨价还价的机会。” 谢氏看到他眼里的狠戾,不敢再说什么。 她眼里满是痛楚,慢慢的说道:“玉婉,她,她是……” 姜相看她吞吞吐吐,不由的上前一步,紧张的问道:“她是谁?” 他离谢氏只有半步距离,突然谢氏死死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姜相还没弄明白这是为什么? 就听谢氏厉声对姜玉婉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毒酒拿过来。” “娘?”姜玉婉吓的面色发白,谢氏却是发了狠死死的勒着姜相的脖子不松手。 姜相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刚刚动了气,竟一时无法挣脱谢氏。 姜玉婉哆哆嗦嗦的起身,拿起毒酒朝着姜相走了过去。 她一边哭,一边说:“爹爹,对不起,女儿不想的,可若是你不死,死的就是我们母女。” 说着,她把毒酒尽数灌进了姜相的嘴里。 姜相惊恐的瞪着眼睛,只能被迫喝着毒酒。 咕咚,咕咚…… 不多时,毒酒就被灌进了姜相的肚子里。 烈酒加上毒药。 姜相虚脱的倒在了地上,毒药发作很快。 顿时,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口歪眼斜,嘴里吐着白沫。 这症状,跟中风一样。 “怎,怎么会这样……”含糊不清的话,从姜相的口中吐出。 若是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谢氏松了一口气,惊恐过后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姜相为人心狠手辣,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提前收买了管家。 把毒酒换成了能使人中风的药。 “姜青山,你也有今天。”谢氏脸上说不出来的痛快,上前狠狠两巴掌扇在姜相脸上。 顿时,他的脸红肿起来。 嘴角的白沫混着血丝,看上去狼狈至极。 “你以为我这些年是真的怕你吗?”谢氏蹲下身,一把揪住姜相的衣领,眼神怨毒:“你当年为了攀附权贵,抛弃你的青梅竹马娶了我。 你为了往上爬,踩着多少人的尸骨,真当我不清楚?”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了十几年的怨恨:“你心狠手辣,眼里除了利益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现在落得这个下场,纯属活该!” 姜相瞪着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像是在咒骂,又像是在求饶。 可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姜玉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发抖。 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闹成这般模样。 “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谢氏不屑的冷笑一声:“相爷中了风,这府里自然是由我说了算。” 她拍着姜玉婉的手背,安慰道:“我们母女俩,总算熬出头了。” 害怕过后,姜玉婉被巨大的喜悦淹没:“娘,你别忘了,府里还有两个老不死的呢。” 老夫人一向不理会府里的事,整日就知道享福。 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可是姜老爷子却不容易对付。 “怕什么?”谢氏狠狠踢了一脚姜相,眼里满是得意:“等他一死,我就把那个老东西送到郊外庄子上去,眼不见心不烦,不过在那之前,我得想办法让你爹回来。” 姜玉婉惊的瞪大了眼睛:“我爹?” “傻丫头,你爹便是府里的三爷,他英俊潇洒,不知道比你这个爹好多少倍,可惜老爷子器重姜青山,你爹一气之下离府出走了。” 姜青山听到了真相,气的晕死了过去。 谢氏对着姜玉婉使了个眼色,两人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快来人,相爷晕倒了。” 院外的家丁这才闯了进去,姜相倒在地上口歪眼邪,嘴里流着口水。 一脸狼狈。 “快,快传府医。”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姜相抬回了房里。 府医很快拎着药箱过来了,进来的时候,悄悄的看了谢氏一眼。 谢氏对其歪了歪头,府医这才急忙进去。 一番诊治结束,府医拧着眉出来了:“夫人,老爷这是中风了啊。” 谢氏红着眼睛,故作伤心的模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这可怎么办啊?” “娘,你别难过,爹爹他不会有事的。”姜玉婉也呜呜的哭着。 两人伤心的模样,任谁看了也不像假的。 很快,姜老爷子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他面上带着急切的神色,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中风了?” (/bi/281122/36679937.) 。 第152章 姜相质问谢氏 两日后,姜予安接到天机阁的飞鸽传书。 上面详细写了姜玉婉的身世。 在谢氏嫁给姜相之前,她曾有个相好的男子。 两人私下来往甚密。 在生下姜家几位公子之后,偶然间跟那位男子联系上了。 没多久,谢氏就有了身孕。 在一次外出上香回来的路上,她生下了一个女婴。 这个女婴,就是姜玉婉。 为了让亲生女儿顺利回到相府,谢氏便将她托付于心腹。 回府后,便声称婴儿夭折。 没多久就借着思女心切,把还在襁褓里的姜玉婉,接了回来。 至于姜予安,不过是她随便找来的婴儿。 看到这里,姜予安的眉头皱了起来。 既然谢氏有了完美的计划,让姜玉婉做她的养女。 又何必找来自己,充当亲生?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姜予安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思来想去,她心里有了主意。 既然她查不到,那便把这件事捅到姜相那里。 任何男人都无法接受自己戴了绿帽子,从他入手,好查的多。 “冬青。”姜予安扬声道。 冬青到了跟前,恭敬的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替我办一件事。”姜予安斟酌了一下,才说道:“你找几个婆子,去散播一些谣言,就说姜玉婉与谢氏有七分相似,比母女还像母女。”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就这一句就够了。” 冬青眼睛亮了亮:“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不出半日,京城里就开始流传起姜玉婉与谢氏长得极像的说法。 在茶馆里,几个茶客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议论着。 “你们听说了吗?相府的二小姐姜玉婉,跟谢夫人生得那叫一个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的假的?我倒是见过几次二小姐,确实长得标致,不过没太注意跟谢夫人像不像。” “千真万确!我家隔壁的婆子在相府做过事,她说二小姐的眉眼,跟谢夫人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就奇了怪了,二小姐不是谢夫人的养女吗?怎么会这么像?”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很快,这些话就传到了相府。 姜相这些日子难得的心情好,因为姜玉婉的孝举,让他在百官面前,十分有脸面。 有好几位官员,私下里偷偷打听姜玉婉的婚事。 他已经摸清楚了,那些官员家中的儿子,个个都是青年才俊。 姜相心里很是得意,若是再让舆论扩大一些。 说不定,皇室也会盯上姜玉婉。 正当姜相得意的时候,管家焦急的走了进来。 “相爷,外面有些不好的传言。”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传言?”姜相皱起了眉头。 “说二小姐跟夫人长得极像,还说,还说比亲生母女都像。”管家低着头,不敢看姜相的眼睛。 姜相的身子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溅了一地。 “岂有此理!”姜相怒吼道,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屈辱。 姜玉婉是姜家养女,这样的传言岂不是说谢氏给他戴了绿帽子? 怒过之后,姜相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仔细想了想姜玉婉和谢氏的容貌,无论是眉眼还是鼻子。 两人都出奇的一致。 从前他还以为,只是觉得姜玉婉跟姜家有缘份。 可现在看着,他越想越心惊。 难不成,姜玉婉真的是谢氏生的? 姜相坐不住了,抬脚去了谢氏的院子。 恰巧,姜玉婉也在。 他一脚踢开门,一身戾气的走了进去。 看到姜玉婉和谢氏的瞬间,眼睛便落在了两人身上。 像,实在是太像了。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谢氏强装镇定地问道。 姜相没有理会她,目光死死地盯着姜玉婉,一字一句地问道:“玉婉,你老实告诉爹,你到底是谁的女儿?” 姜玉婉吓得浑身一颤,躲到了谢氏的身后,脸色惨白。 谢氏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但她还是强撑着说道:“老爷,您这是发的什么疯?玉婉当然是我的养女啊,您怎么会问这种话?” “养女?”姜相冷笑一声:“那外面的谣言是怎么回事?说她跟你长得比亲生母女还像,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一步步逼近,声音越来越大:“谢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老实交代!” 谢氏看着姜相愤怒的眼神,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玉婉更是吓得哭了起来:“爹,我真的是您的女儿啊,您别听别人胡说。” “闭嘴!”姜相怒吼道,打断了她的话。 谢氏和姜玉婉全都吓的瑟瑟发抖,抱在一起。 可无论姜相怎么问,两人就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姜相气的脸色发青,厉声一喝:“来人,抓住她们两人,老夫要滴血验亲。” “什么?”谢氏吓的脸白成了一张纸,她哭道:“老爷,你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所以才会如此?” “爹爹,你不要这样,玉婉害怕。” 面对两人的哀求,姜相面色没有丝毫缓和。 是不是亲生的,只有验过才知道。 很快,嬷嬷上前对着谢氏说道:“夫人,小姐,得罪了。” 几个婆子按着谢氏和姜玉婉,在她们两人的手指上取了血。 姜相紧张的看着碗里的血,只见两团血雾缓慢的融合在了一起。 看到这一幕,姜相啊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谢氏和姜玉婉,竟是亲生母女。 “你们,你们……”姜相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捂着胸口额头冒出汗珠。 似乎随时都能晕过去。 谢氏和姜玉婉噗通跪倒在地,哭求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你听我解释。”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谢氏脸上。 姜相余怒未消,又狠狠一记窝心脚,踢在她胸口上:“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脸面解释?难怪你对安安不闻不问,却对养女呵护备至,谢氏你好狠的心啊。” “竟骗我至此。” 噗嗤…… 气到极致,姜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bi/281122/36679939.) 。 第151章 她到底是谁 姜予安微微倾身看她,她仔细的看着姜玉婉的脸。 她的脸型,眉毛,还有眼睛。 都跟谢氏十分相像。 姜予安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两人该不会,就是真的母女吧? “姜玉婉,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母亲怀胎十月生下的,可我怎么觉得,你跟谢氏长的有五分相似?” “你再瞧瞧我,既长的不像谢氏,也不像姜相,谢氏待我也从未像亲生女儿那般。 倒是你,她处处为你打算,你说这是为什么?”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将虚伪的亲情面纱给割开了。 姜玉婉的面色白成了一张纸。 她的两眼飘忽的乱转,话说的语无伦次:“我,我……” 她从未想过,姜予安竟然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这些年,她靠着养女的身份在相府立足。 仗着谢氏的偏爱步步高升,早已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世。 可此刻被姜予安追问,深埋心底的恐惧瞬间翻涌上来。 “你说啊,为什么?”姜予安步步紧逼,目光紧紧锁着她慌乱的眼睛:“是不是因为,你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而我,不过是你们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姜玉婉猛地尖叫起来,神情慌乱面容骇然:“姐姐你别血口喷人!我是相府的养女,全城的人都知道! 你分明是不想认母亲,才故意编出这种谎话污蔑我!” 她的反应越是激烈,姜予安心中的怀疑就越是笃定。 寻常人被这般质问,顶多是愤怒或委屈。 可她眼中的恐惧,却像是被揭开了陈年伤疤。 “我是不是污蔑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姜予安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若你真是问心无愧,又何必如此惊慌?” 姜玉婉咬着牙,强压下心头的慌乱,重新换上那副委屈的模样:“姐姐,我知道你恨相府,可你不能用这种方式诋毁我和母亲啊。 我们之间的情分,难道真的抵不过那些过去的恩怨吗?” “情分?”姜予安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在你撺掇立书纵火,又跑到这里用孝道绑架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情分?” 她上前逼近两步,目光探究的看着姜玉婉,问道:“你的身世,姜家捂的很严,只对外说是抱养来的女儿。” “就算是抱养的,也该有个出处,姜玉婉你到底是谁啊?” 姜玉婉目光惊恐的看着姜予安,背脊冷汗直冒。 她嘴唇哆嗦着,眼里满是慌乱:“我,我也不知道。” 看她的样子,分明是知道。 如此沉不住气,也敢跑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 姜予安冷冷一笑,笑意冰冷:“你不知道,那我便去查,总能查个清清楚楚。” “不。”姜玉婉倏然尖叫出声,随即发现自己失态,又急忙住口。 她想要冷静下来,可是恐惧却深深的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姜玉婉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我不过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姐姐何必揭我伤疤。” 看她慌乱的样子,分明是心里有鬼。 姜予安笑着后退两步,对着她说道:“你走吧,不要再来烦我。” 姜玉婉再没纠缠,她踉跄着站起身,快速离开了太傅府。 待姜玉婉走后,冬青才敢开口:“小姐,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姜玉婉是谢氏的女儿?” 这个消息,让冬青两眼发光。 她兴奋的说道:“老天爷啊,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姜家到底在遮掩什么,不惜弄出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姜予安走到窗边,轻轻叹了口气:“我也只是猜测,但看姜玉婉的反应,八九不离十,她应该是谢氏亲生。” 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为什么姜家无人在意她了。 …… 姜玉婉回到相府,一进房门就掀翻了桌上的茶盏。 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小姐,您怎么了?”丫鬟吓得脸色发白。 姜玉婉却像发疯一样,怒吼:“滚,都给我滚出去。” 屋内的丫鬟婆子,全都被赶走了。 姜玉婉坐在椅子上,六神无主,嘴里喃喃自语:“姜予安她,她怀疑了,她怀疑了。” “她竟然看出我跟母亲长得像,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姜玉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越是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恐惧却疯涨。 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找谢氏。 “母亲,母亲。”姜玉婉步履踉跄的进了谢氏的屋子。 她慌乱的模样,让谢氏不由的皱眉:“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慌成这样?” 谢氏伸手握住姜玉婉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冷的像冰一样。 姜玉婉眼里带泪,声音急切的说道:“母亲,姜予安那个贱人,她肯定知道了些什么,今天她说我长的像母亲,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什么?”谢氏也倒吸一口冷气,两眼慌乱的转了转。 “怎么办,怎么办?”姜玉婉都快要吓哭了。 谢氏一瞬的慌乱后,反倒镇定了:“怕什么,她没有证据,能耐何得了我们?” 姜玉婉看她神色平静,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了。 “母亲说的,知道我们底细的人,全都死了,姜予安她是查不出来什么的。” 然而,这只是姜玉婉的一厢情愿。 姜予安虽然查不到东西,但是天机阁能啊。 只要她付得起银子,什么都能查到。 此时,姜予安再次坐在了天机阁里,和上次一样,接待她的人依然是阁主。 依然隔着屏风,看不到对方的脸。 “你要查姜玉婉的身世?”阁主声音平静无波,声音沉闷的从面具里发了出来。 姜予安点头:“什么时候能给我准信?” “两天。”对方沉吟一下,很快就给了姜予安准信。 姜予安满意的从衣袖里拿出三千两银子,拍在桌子上:“那我就等着阁主的好消息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 待她走后,屏风后面的人,才缓缓摘下面具。 陆司业抹了把脸上的汗,拿扇子快速的扇了几下。 偏头,对着密室里的谢无咎喊道:“小丫头是越来越有主意了,这事她都没有跟你说吧。” 谢无咎慢慢的转动着茶杯,眉心拧成了一团。 他在想,若姜玉婉是姜家小姐,那姜予安是谁? (/bi/281122/36682083.) 。 第150章 谁恶心谁,还不一定呢 姜玉婉腼腆地笑了笑,眼底却掠过一丝算计的光。 她腕上的伤口是真的,但哪用得着每日割血? 不过是每隔三日划一道浅口子,让嬷嬷故意在佛堂外跟香客念叨几句罢了。 如今京城里都传她孝顺,好几个世家都来打探她的婚事,这才是她要的效果。 谢氏喝了药,渐渐有些昏沉。 姜玉婉扶她躺好,盖紧锦被,又轻声说了几句贴心话,才带着嬷嬷退了出去。 走到廊下,嬷嬷压低声音笑道:“小姐,您这招可真高明,现在连夫人都心疼您了。” 姜玉婉理了理衣袖,语气淡淡:“不过是做戏给外人看罢了。” 她抬头望向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姜予安想靠善堂博名声? 我倒要看看,是她的大义值钱,还是我的孝顺管用。” 断亲了又怎么样,只要她身上还流着姜家的血。 她永远都跟这个家脱离不了干系。 这次,她要踩着姜予安的肩膀往上爬。 “去,为我换件素色的裙子。”姜玉婉命令道。 嬷嬷神色一怔,姜玉婉素来喜欢艳丽的颜色。 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想穿素色了。 “小姐,你这是……” 姜玉婉理了理鬓边的发丝,笑了:“母亲病重,姐姐不肯来府里探望,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是放低姿态,请她回来。” 嬷嬷恍然大悟。 若是姜予安把姜玉婉打了出来,世人只会更加同情她。 若是姜予安接受了姜玉婉,那她跟姜家就永远断不清。 无论如何,她都左右为难。 嬷嬷从衣柜里找了一条素色裙子给姜玉婉。 她换上后,又把头上的珠钗摘了下来。 只拿一条丝带绑着头发,看着楚楚可怜。 不多时,她坐着马车到了太傅府。 姜玉婉在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站在太傅府门前,理了理身上的素色裙子,抬脚迈上台阶。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相府二小姐求见姐姐。”她对着门房盈盈一拜,声音温婉得像春日流水,与刚刚的算计模样判若两人。 门房认得她,见她这副模样登门,不由的拧紧了眉:“我家小姐不在。” 姜玉婉红着眼眶,可怜巴巴的说道:“若非有重要的事,玉婉也不敢冒然前来找姐姐。”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实在是母亲病的很重,她想要见姐姐一面,还望小哥行个方便,成全了我的孝心。” 姜玉婉的孝迹,满城皆知。 如今她又拿孝说事,门房快要被她腻歪死了。 谁不知道当初表小姐是如何跟相府断的亲。 可她们厚着脸皮,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 实在让人烦心。 门房不敢擅自拿主意,只得对姜玉婉说道:“你等着。” 他转身就去给姜予安禀报了。 姜予安正在核对善堂的账目,听闻姜玉婉来了,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冬青在一旁气道:“小姐,她来准没好事!定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姜予安放下笔,指尖在账本上轻轻敲击着。 她当然知道姜玉婉的来意,京城里那些关于她孝女割血救母的传言,她早就知道了。 对方既然找上门来,定是有她的意图。 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 “让她进来吧。”姜予安淡淡道。 “小姐,那怎么行?”冬青急忙阻止:“若是小姐让她进来,以后相府的人会变本加厉,小姐拉不脸面,就由奴婢去打发了她。” 大不了,她拼了这条命,把姜玉婉打出去。 姜予安却摇了摇头,说道:“你把她打出去,岂不是如了她的意。” “她现在巴不得让别人知道,她为了母亲去求我这个亲生女儿,却被打出门的消息。” “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让别人同情她?” 冬青诧异的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那怎么办,就由着姜玉婉恶心咱们吗?” 姜予安大眼睛眨了眨,把笔往桌上一丢,气场全开:“谁恶心谁,还不一定呢。” 不多时,姜玉婉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她还没走进正厅时,眼眶已经红了。 一见到姜予安,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颤巍巍的唤了句:“姐姐。” 姜予安面色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并没有阻止她跪。 她喜欢跪,就让她跪到满意为止。 “姜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姜予安四两拨千斤,把问题甩了回去:“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相府的二小姐,你一进太傅府就给我跪下了,是想要要挟我吗?” 姜玉婉面色一白,急急摆手:“不,不是的,姐姐听我解释。” 该死的,姜予安怎么这么淡定。 她不应该急的跳脚,连忙把自己拉起来吗? 可看她那样子,非但没有让自己起来,反而还要自己一直跪着的意思。 可恨的是,进前院的时候嬷嬷被拦在了外面。 现在连个给她找台阶的人都没有。 姜玉婉面色白了白,只能老老实实的跪着:“姐姐,实在是母亲病重,她想你想的夜不能寐……” “住口。”不等姜玉婉的话说完,姜予安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手掌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吓的姜玉婉身子都哆嗦了一下。 她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姜予安。 却听到她说道:“姜小姐,慎言,我与姜家早已经断了亲,哪来的母亲?” “可就算断了亲,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母亲怀胎十月生你,这份养育之恩便是死也难报。”姜玉婉声音急切的说道。 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过如何跟姜予安对峙了。 因此回答的时候,很是流畅。 “我今日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求姐姐回去看看母亲。”姜玉婉磕了个头:“若是姐姐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冬青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你别太过分了,我们小姐凭什么要受你要挟?” 姜玉婉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是跪在那里,低眉顺眼,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姜予安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忽然笑了。 笑容清冷而疏离,让姜玉婉心中莫名一慌。 (/bi/281122/36682087.) 。 第149章 满心算计 姜相抬起头看向姜玉婉,略显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淡淡一扫。 自小,姜玉婉就被抱到相府养着。 她金尊玉贵,被宠上了天。 要星星不给月亮。 吃穿用度,比公主相差无几。 姜相早已经忘了她是抱养来的,打心眼里认定,姜玉婉就是他亲生的。 可是看着她的面容,想到姜立行临行前的嘶吼,他的心不由的颤了颤。 姜立书,要小心姜玉婉,还说她是白眼狼。 可明明最宠爱姜玉婉的,也是姜立书啊。 甚至为了姜玉婉,不惜对姜予安下死手。 姜相的心头像压了千斤巨石,声音沉闷的问道:“立书临走前,他说的那番话,是何意?” 姜玉婉身子一颤,像是被问懵了。 随即泪如雨下:“爹爹这是什么意思,三哥怎会说这样的话?女儿自小与三哥亲近,他流放女儿心里比谁都痛,怎么可能会说那般绝情的话。” 她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是不是有人在爹爹面前搬弄是非,女儿冤枉啊!” 姜相眯起眼睛,盯着她颤抖的肩膀。 她自小就会装柔弱,当年抢了姜予安的珠花,也是这样哭着跪在地上,说自己只是想替妹妹收着。 “冤枉?”他冷哼一声:“立书从不无的放矢,善堂纵火案,你当真一点都不知情?” “女儿真的不知情!”姜玉婉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委屈:“那日三哥来找女儿,只说心里烦闷,女儿还劝他莫要冲动。 后来他被抓,女儿吓得魂飞魄散,怎么敢掺和那些事?” 她膝行几步,抓住姜相的衣摆:“爹爹若是不信,女儿可以现在就血溅当场,自证清白!” 说着,她竟从发间拔下一支金簪,尖锐的簪尖抵在了心口。 “你这是做什么!”姜相一把夺过金簪,扔在地上,脸色铁青:“府里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添乱吗?” 姜玉婉伏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女儿只是想让爹爹信我,三哥不在了,二哥疯疯癫癫,相府就剩女儿一个能指望的了。 女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来为爹爹养老送终?谁来撑起这个家啊?” 这话恰好戳中了姜相的痛处。 他看着伏在地上的姜玉婉,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愈发刺眼。 是啊,府里如今人丁凋零,姜玄墨病得下不了床。 立书被流放,云舟成了疯子,清羽年纪尚小。 唯有玉婉,生得花容月貌。 他自小便按照王妃的规格培养她,在她身上花费了无数心血。 怎么能因为一句话,就前功尽弃呢。 姜相无奈的叹息一声,再睁开时,眼底的锐利已淡了几分。 他扶起姜玉婉,语气缓和了些:“好了,别哭了。爹爹也没说不信你,只是立书那句话太过蹊跷,让爹爹心里不安。” 姜玉婉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女儿知道爹爹忧心,可女儿真的是清白的。往后女儿定会好好孝顺爹爹,绝不让相府倒下。” “三哥在牢房受尽了折磨,他神智不清说的话,爹爹可千万不要当真。” “如今相府如同风中残烛,我们可不能再自相残杀了爹爹,岂不是让仇人畅快。” 姜相点了点头,心神定了定:“玉婉,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再互相猜忌了。” “只要爹爹肯相信婉儿,婉儿就知足了。” 姜玉婉眼里掠过一丝算计的笑意。 她算准了姜相舍不得她这个唯一的指望。 更算准了相府如今的窘境,只要她咬死不认,谁也奈何不了她。 姜相让姜玉婉离开,他坐在太师椅上,两眼发直的看着偌大的相府。 如今的相府,早已经今非昔比。 子嗣凋零,伤的伤,残的残。 他得尽快为姜清羽说一门亲事,好为姜家开枝散叶。 而姜玉婉的婚事,也必须提上日程。 既然赵国公府行不通,那便转移目标。 四大世家也好,燕王也好,都是姜相看中的势力。 谢氏病了一个多月,才堪堪好了一些。 这些日子,姜玉婉衣不解带的伺候,终于她的病好了起来。 谢氏躺在床上,看着姜玉婉略显苍白的脸,声音哽咽:“玉婉,真是委屈你了。” “女儿不委屈,只要母亲能够好起来,女儿无论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谢氏眼里含着泪,又要落下泪来。 从前她的床边,总是儿女成群。 可现在,照顾她的只有姜玉婉。 姜玉婉坐在床边,耐心地给她喂药。 药汁苦涩,谢氏喝了两口就皱起眉,姜玉婉连忙递上一颗蜜饯:“母亲,含颗糖就不苦了。” 谢氏含着蜜饯,甜味在舌尖化开,心里却泛着说不清的苦涩。 养女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可是亲生女儿却跟她断了亲。 如今为了博好名声,修建什么善堂。 却连她这个生母,都未曾来看一眼。 就在这时,门外的嬷嬷一脸喜色地掀帘进来,对着谢氏福了福身:“夫人,大喜啊,大喜!” “喜从何来?”谢氏不解地问。 嬷嬷看了一眼姜玉婉,声音拔高了不少:“自夫人病倒后,二小姐每日割血做药引,又时常跪在佛堂里为夫人祈福,她的举动被百姓称赞,都传二小姐孝顺,现在京城里都传开啦。” 谢氏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姜玉婉。 姜玉婉连忙低下头,假装没听到嬷嬷的话。 谢氏一把拉过她的手,撸起她腕上缠着的纱布。 果然,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却看得人触目惊心。 “玉婉,你,你怎么那么傻?”谢氏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 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养女割血为药引救她,可是亲生女儿却恨不得她去死。 真是讽刺。 姜玉婉抽回手,重新裹好纱布,怯生生地说:“母亲别听嬷嬷瞎说,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只要能让母亲好起来,女儿做什么都愿意。” 一番话,听得谢氏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拍了拍姜玉婉的手背,哽咽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姜玉婉摇摇头:“女儿不委屈,只要母亲能好起来,便是要女儿这条命又何妨。” 嬷嬷在一旁笑着附和:“二小姐真是菩萨心肠,难怪百姓都夸您呢。 前儿个还有个老夫人说,要让自家孙女学二小姐的孝行呢。” (/bi/281122/36684253.) 。 第148章 小心姜玉婉 姜相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他看向乾坤殿,还想上前。 却被福公公挡住了视线:“相爷,请回吧。” 姜相嗫嚅着嘴唇,眼睛发红的点着头。 仿佛一夕之间,老了有十多岁。 他佝偻着身体,慢慢转身,步履踉跄的朝着皇宫外面走去。 回到府中,姜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夜之间,头发竟白了大半。 谢氏得知消息后,直接哭晕了过去,醒来后便疯疯癫癫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立书,我的儿啊。” 整个相府,笼罩着一层阴云。 姜云舟坐在轮椅上,两眼怔怔的看着前方。 心头,掠过一丝快意。 他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哇……” 府里的下人见到他,全都神色惶恐,没一个敢上前。 自从姜云舟成了残废以后,他性情大变。 不仅把伺候他的人,赶出了屋子。 更是心理变态,他手中拿着匕首,只要有人靠近便会毫不留情的刺入对方的身体。 短短几个月时间,死在姜云舟手上的人,就已经多达七八个人。 姜相知道后,也只是为他又更换了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姜云舟变成这样,他也有责任。 自那以后,姜云舟就更加变本加厉。 今日,还是他第一次发出笑声。 竟是因为姜立书被流放,所有人都觉得姜云舟疯了。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疯。 只有相府的人下场凄惨,他心里才会感觉舒坦。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他成了残废。 几日后,姜立书被押解着出了京城。 他穿着囚服,戴着枷锁,往日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绝望和麻木。 路过相府门前时,他抬头望了一眼那熟悉的大门,眼中流下两行泪水。 相府的人,在姜相的带领下前去为姜立书送行。 姜清羽哭成了泪人,不断的呼唤着姜立书的名字:“三哥,三哥啊,呜呜呜……” 姜立书被官差推搡着往前走。 他不甘心的回头看向送行的人。 “玉婉呢?”他朝着人群嘶吼,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姜玉婉呢?让她出来!” 姜相的脸色沉了沉,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立书,事已至此,别再胡闹了。” “我胡闹?”姜立书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显得格外悲凉:“我替她扛下了所有,她连送我一程都不敢吗?” 他死死地盯着姜相身后那片晃动的衣角,那里藏着一个纤弱的身影。 正借着人群的遮挡,偷偷往这边看。 却又在与他目光相撞的瞬间,猛地缩了回去。 是姜玉婉。 姜立书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从被抓进大牢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要把姜玉婉供出来。 巡卫用酷刑逼问时,他咬着牙说纵火是自己一人所为。 父亲去牢里看他时,他忍着断骨的疼痛,也未提妹妹的名字。 他以为,他们兄妹一场,她总会来送他最后一程。 可现在,她躲在人群里,连露个面的勇气都没有。 “呵呵,真是讽刺啊……”姜立书低下头,看着自己戴着手铐的双手。 这双手,从小就护着姜玉婉。 替她背过偷拿点心的黑锅,替她挡过父亲的训斥,甚至在她被别的孩子欺负时,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跟人打架。 可到头来,他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姜清羽还在哭,拉着囚车的栏杆不肯放手:“三哥,你放心,我会求爹爹想办法的,一定会让你回来的。” “别傻了。”姜立书抬起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照顾好爹娘,以后……别学你二哥,也别学你三哥。”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人群里那个躲闪的身影。 语气里带着一丝恨意:“更别学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姜清羽茫然的看着他:“三哥,谁是白眼狼。” 就在这时,官差上前赶人:“时辰到了,上路!” 姜立书声音急促的叮嘱:“小心姜玉婉,你要小心姜玉婉,她心如蛇蝎,是我们错了……” 队伍越走越远,姜立书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姜清羽不解的看着他,哭成了泪人。 他心头不解,为什么三哥说要让他小心姜玉婉? 明明妹妹那么好,那么善良。 想来,应该是在牢里吃尽了苦头,让他神智错乱了。 “三哥,都是姜予安害的你,是她啊。”姜清羽呜咽出声,几乎哭的晕倒在地。 “儿子,我的儿子。”谢氏自从姜立书出事后,神智就有些不清了。 她追着流放队伍跑了过去,婢女见状急忙拦下了她:“夫人,不可啊。” 谢氏胡乱摇头:“我儿子走了,我不让他走,不让他走,回来,立书你回来。” 然而,队伍早已经出了城,哪里还有姜立书的影子。 姜相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 他对着身后的人群道:“都回去吧。” 直到人群散尽,姜玉婉也没敢露面。 她躲在人群后面,面上泪流个不停:“三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想送送你,可是……” 说到这里,她唇角挽起一个极浅的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没有办法。” 姜相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 为什么姜立书要让姜清羽小心姜玉婉,难道此事跟她有关系? “来人。”姜相压着怒火,对着门外喊道:“去把二小姐请来。” 姜玉婉正在房里对着铜镜描眉,听到传唤时,握着眉笔的手微微一顿。 铜镜里的少女眉眼弯弯,唇上点着娇艳的胭脂。 可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放下眉笔,对着贴身丫鬟吩咐:“取那件月白色的素裙来,再替我把头发梳得素净些。” 她擦掉唇上的胭脂,又往面上扑了些粉。 如此一看,更加显得羸弱,楚楚可怜。 姜玉婉抬脚往外走,不多时到了前院儿。 姜相面色威严的坐在太师椅上,眼里含着戾气。 她小心的走了过去,柔柔的唤了一声:“爹爹唤女儿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bi/281122/36684258.) 。 第147章 姜立书被流放 谢无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对卫长风淡淡道:“堵住他的嘴,别污了安安的耳朵。” “现在想起来你是她三哥了,早干嘛去了?” “你污蔑安安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你是她三哥。” “姜家人真是够厚颜无耻的。”江枕书四人阴阳怪气的一顿嘲讽。 只有谢无咎心疼的看着姜予安,她身上流着姜家人的血,一定很难受吧。 “安安。”他唤了一声。 姜予安抬起略显苍白的脸,看着他。 那双清澈的眼睛,此时盛满了哀伤。 却还是努力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我没事。” 谢无咎的大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按:“你是我太傅府的千金,不必在意别的,只要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 王简之等人在一旁看得咋舌。 摄政王素来冷硬如冰,居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 姜立书被巡卫营的人抓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相府。 此时,谢氏正在佛堂为病中的姜玄墨祈福。 听闻此事,手中的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得满地都是。 她踉跄着冲出佛堂,抓住报信的家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说什么?立书,立书被抓了?” 家丁垂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是,夫人,三公子被巡卫营的人带走了,说,说他涉嫌善堂纵火案。” “纵火?”谢氏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她急忙被身边的嬷嬷连忙扶住:“他怎么会去纵火,定是弄错了,定是弄错了!” 谢氏由嬷嬷搀扶着,往前院走。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姜相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他一脚踹开正厅的门,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废物,都是废物!” 谢氏扑上去,抓住他的衣袖哭道:“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啊!立书不能有事啊,纵火罪可是要被判流放的,那日子是人过的吗?” 姜相烦躁地甩开她的手:“我能有什么办法?巡卫营拿了他的香囊当证据,人证物证俱在,现在整个京城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谢氏哭的语无伦次:“立书他是不会放火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哭的肝肠寸断,身子摇摇欲坠。 姜相也不由的红了眼。 府里几个孩子不是病就是残,唯有姜立书还算有几分出息,是相府未来唯一的指望。 他的心终究还是软了。 姜相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先别哭,我这就去疏通关系,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立书捞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姜相几乎动用了府里所有的人脉和积蓄。 跑遍了京城大小官员的府邸,送礼、求情,姿态放得极低。 可那些官员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就是委婉拒绝。 谁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插手。 毕竟是摄政王亲自督办的案子,而且元帝早就放出话来,要严查善堂纵火案。 谢氏则在家中哭天抹泪,对着祖宗牌位祈祷,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她看着病榻上昏迷不醒的姜玄墨,又想到牢里的姜立书,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自从姜予安和相府断亲后,相府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没有一天顺心过。 谢氏暗暗的想,难不成姜予安是个扫把星? 否则,相府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相在疏通了几天关系后,终于能够进入大牢探望姜立书。 牢房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姜立书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里。 原本还算周正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嘴角破了皮,渗着血丝,显然是在牢里挨了打。 他蜷缩在稻草堆上,看到姜相进来,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爹,你快救我出去,我不要被关在这里。” 看着儿子凄惨的模样,姜相心痛的如同刀割。 他隔着牢门,声音沙哑地说:“立书,你受苦了。爹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再忍忍。” “忍,我怎么忍?”姜立书激动地抓住牢门的栏杆,眼睛都瞪圆了:“他们说我纵火,要判我流放!爹,我不想去流放,那里太苦了,我会死在那里的!” “爹知道,爹知道。”姜相眼眶泛红,“你放心,爹一定不会让你去流放的。” 嘴上说着安慰儿子的话,可姜相却有些心虚。 此案是由摄政王督办,元帝还下令,严查纵火的人。 姜立书,十有八九是出不来了。 他的三个儿子,病的病,残的残。 仅剩下姜立书这个健全的,可是又犯了罪。 姜家,真的要完啦。 姜相悲从心中来,将带来的食物递给姜立书:“儿子,你等着爹,就算是我跪死在乾坤殿前,也要救你出来。” “好,我等着,我等着。” 姜立书打开食盒,拿起烧鸡就往嘴里塞。 在牢里的这几天他吃不饱,睡不好。 每天都是萝卜咸菜,他都快要饿死了。 姜相看着他狼吞虎咽,心痛的都快窒息了。 从大牢里出来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宫。 然而,当姜相的脚刚刚迈进乾坤殿时,福公公就拦住了他。 “相爷,请留步。” 姜相心头咯噔一下,停下脚步,神色焦急的问道:“敢问公公,有何要事?” 福公公呵呵一笑,说道:“咱家在此等相爷,多时了。” “公公的意思是……” “姜丞相,接旨。”福公公摊开手里的圣旨,姜相见状急忙跪倒在地。 福公公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姜立书纵火焚善堂,证据确凿,罪大恶极,着即判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任何人不得为其求情,违者同罪。” 姜相的面色白了白,身子一晃险些晕倒在地。 他定了定神,伸出手接圣旨:“臣,接旨,谢主隆恩。” 圣旨落到姜相手里,他紧紧的捏着圣旨,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姜立书完了,相府的未来,也彻底完了。 然而,还没等姜相回过神,福公公又开了口:“相爷,最近府里不太平啊,皇上已经对相府失望至极,若是再有个风吹草动,只怕相爷头上这顶乌纱帽,不保啊。” (/bi/281122/36686960.) 。 第146章 证据确凿 百福楼内。 姜立书被打的鼻青脸肿。 若不是他的随从冲进来护住了他,只怕江枕书四人还不停手呢。 被打的这么惨,他居然还不服软:“姜予安,你真是太恶毒了,居然敢对我动手,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随从把他扶了起来,姜立书嘴里的血沫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怎么着,还想挨揍是吧。”顾昭揉着手腕上前,还想揍他。 崔明允对着姜立书不屑一笑:“有种去崔家找我,今天的事,跟安安没有关系。” “你们四个,谁也跑不掉。”姜立书发了狠,他指着姜予安和其他四人,说道:“我是相府的三公子,你们打伤了我,此事没完。” 姜立书的无耻,刷新了众人的三观。 明明是他犯了罪,却还要倒打一耙。 姜予安冷冷一笑,说道:“那我们就看看,是你不放过我们,还是我们不放过你,王简之把巡卫营的人叫来。” “好嘞。”王简之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转身出门,不多时,巡卫营的人就到了。 里面的情景让巡卫营的人大吃一惊。 谁也没有想到,几大世家的子弟,居然会把姜立书打成了猪头。 这些二世祖们都非富即贵,巡卫营的人一个也不敢惹。 有个头领模样的人,到了姜予安面前,恭敬的问道:“姜小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姜立书肿着脸,怒道:“你少在那儿装模作样,刚刚他们几人打我,难道你没有看见?” 巡卫营的人自然看见了,可是他们不想掺和这里面的事。 只得装傻:“姜公子,我们在问姜小姐。” “你……”姜立书肿着脸怒骂一声:“趋炎附势的东西。” 姜予安勾了勾唇,说道:“你们巡卫营的人不是一直在找纵火犯吗,现在我给你们找着了。” 她用手指向姜立书,说道:“烧了善堂的人,就是他。” 姜立书料定姜予安没有证据,否则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天,也没抓到人。 “姜予安,你少在那血口喷人了,你说是我烧的善堂,我还说是你自己烧的呢。” 巡卫营的人也是一脸难堪,轻声说道:“姜小姐,仅凭一面之词,的确难以服众啊。” 他对着姜予安伸出手:“就算没有人证,物证也行啊。” 姜予安咬了咬唇,这些东西她都没有。 “没有证据,你就是污蔑。”姜立书立马嚣张起来了:“我要闹到官府里去,今天在场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江枕书和崔明允等人,眉头皱成了一团。 但还是维护姜予安:“姜立书,你嚣张什么,我们再说一遍,这事跟安安没有关系,你少在那胡乱攀咬。” “没有证据就是诬陷,你们谁也脱离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谁说没有证据。” 众人惊讶的回头,只见谢无咎带着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出现,让姜立书如坠冰窖。 因为跟在谢无咎身后的,是两个贼眉鼠眼的人。 那两人,正是他派出去放火的人。 卫长风把那两人推到姜立书面前,沉声道:“三公子,王五和赵四,你应该认得吧。” 姜立书面色发白,眼里掠过一抹慌乱:“认得,他们是我的家丁,不知摄政王把他们二人带来,是何用意?” “王五,你来说。”卫长风粗声粗气的喝了一声。 王五吓的跪倒在地,颤巍巍的说道:“小人,小人是受三公子指使烧的善堂,求摄政王放小人一条生路。” 他招了供,赵四也沉不住气了,哭求道:“小的也招,我们的确是受三公子指使,我们的卖身契在三公子的手里,若是不听话的话,他说要打杀了我们。” 姜立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地上弹起来。 指着王五和赵四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狗东西,竟敢污蔑主子! 本公子什么时候让你们去烧善堂了? 那善堂是城里百姓的命根子,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他一边喊,一边偷偷给两人使眼色,试图用眼神威胁。 可王五和赵四,早已被谢无咎带来的人吓得魂不附体。 哪里还敢看他,只顾着磕头求饶:“摄政王饶命啊,我们说的全是实话! 三公子说善堂若是建成,姜小姐会受到皇上嘉奖,还说烧了善堂能嫁祸给姜小姐,让她名声扫地。” “住口!”姜立书厉声打断,额头上青筋暴起:“血口喷人,我看你们是被人买通了,故意来陷害我!” 谢无咎一直站在阴影里,指尖把玩着腰间的玉坠。 直到这时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哦,那这是什么?” 他抬手示意,卫长风立刻上前,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到面前。 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半块烧焦的布料,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立字,边缘还沾着些许火星燎过的焦痕。 看到这东西,姜立书的脑袋轰的一下空白了。 他当然认得这东西,这是姜玉婉送给他的香囊。 那天晚上,他指使三人去放火,自己则在暗处观看。 直到火烧了起来,才离开。 本以为香囊掉在了别处,没想到竟掉在了火场里。 姜予安适时开口:“姜立书,你为了私怨,竟连收留孤儿寡母的善堂都不放过。 这般心肠,连豺狼都自愧不如吧?” “不,不是我。” 姜立书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地辩解。 可惜他的语言太过苍白,没有说服力。 谢无咎终于抬眼,目光落在姜立书身上。 像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姜立书,人证、物证、旁证俱全,你还有何话可说?” 一句话,彻底击碎了姜立书的心理防线。 他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巡卫营首领见状,也不再跟他客气。 大手一挥,命令道:“带走,连同这两个从犯,一并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士兵们应声上前,拖着姜立书和两个家丁往外走。 经过谢无咎身边时,姜立书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猛地抬头,眼睛疯狂的看向姜予安:“安安救我,我是你三哥啊,咱俩可是骨肉血亲啊……” (/bi/281122/36686961.) 。 第145章 爆打姜立书 姜予安本不想理会,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遍体冰凉。 姜立书不知道跟谁喝了酒,说出来的话一句一比句惊悚。 “她还要建善堂,我呸……” 得意的笑声从屋内传来,姜予安不动声色的往门口移了两步。 听的更清楚了。 “数十万两银子,全都打了水漂,哈哈哈……” 姜立书兴奋的直拍桌子,话音陡然拔高:“老子今天把话放这儿,以后,她若是还敢建,我还烧。” 轰! 姜予安的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是姜立书烧的善堂。 屋内的人听到这里,全都吓的纷纷劝阻:“三公子,你是不是喝多了说的醉话啊?善堂被烧,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他们都是姜立书的酒肉朋友,听到他的话,全都吓的额头冒汗。 如今朝中正在追查纵火的人,姜立书却大放厥词,说善堂是他烧的。 在座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生怕惹了一身臊,纷纷起身告辞:“三公子,我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 “我,我突然想起,夫人还在家中等我。” “我还有书没有背。” 瞬间,屋内的人走了个精光。 姜立书拦都拦不住:“哎,你们别走啊,真是胆小如鼠。” 他重新坐下,自斟自饮:“姜予安,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猖狂……” 话没有说完,姜立书就直了眼。 他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姜予安,挥了挥手,嘿嘿一笑:“小贱人,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脑海里。” 姜予安看着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她拿起桌上的酒坛,朝着姜立书的头上砸了下去。 哗啦一声响。 酒坛醉了一地。 姜立书被砸的身形不稳,眼前直冒金星。 他晃了晃头,酒醒了大半:“姜予安,你敢砸我?” “砸你,我还要打你呢。”姜予安一抬腿,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力道之大,直接把姜立书从屋内踢了出去。 此时,他才发现这不是幻觉。 是姜予安真的找过来了。 姜立书眼里满是恐惧,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一个站不稳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骨碌碌,摔到了一楼大堂。 楼上的动静惊的一楼和二楼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有人看的清清楚楚,一个小姑娘把姜立书从二楼踹到了一楼。 姜予安怒火中烧,从楼上追了下来。 她一把揪起姜立书的衣领,质问道:“就因为你嫉妒我,所以就要烧了善堂,你可知那是无数人的心血才建成的,却因为你成了一堆废墟,姜立书,你还是人吗?” 姜立书被摔的七荤八素,眼前金星直冒。 他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疼的让他起不了身。 事情败露,他慌乱的转动着眼珠子,死不认账:“姜予安,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休想把祸水引到我的身上。” “你说我烧了善堂,你有证据吗?” 姜予安神情一滞,证据,她没有。 姜立书看到她眼里的迟疑,心头一喜。 一把推开姜予安,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就是个扫把星,走到哪儿哪儿就有灾难,相府被你搞的乌烟瘴气,国公府因为你,丢尽了脸。” “如今善堂也被火烧没了,你就是瘟神降世,说不定善堂就是你找人烧的,想要独吞那些银子。” 姜立书一边说,一边怂恿四周的人:“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善堂的事,两极分化严重。 支持姜予安的,大多是女子。 善堂若是修建起来,这些人就有了去处。 因为,她们对姜予安很是感激。 不支持的,自然是姜予安触碰到了那些人的利益。 可姜予安背靠太傅府,有谢无咎给她撑腰。 这些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被姜立书一怂恿,全都附和起来:“就是啊,那么多银子,谁看了不眼红。” “拿善堂做幌子,无非就是想骗骗我们老百姓。” “说不准,还真让姜三公子背了黑锅呢。” 有黑白不分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众说纷纭。 本来姜立书心里还挺慌,可看到这些人纷纷指责姜予安,他立马有了底气。 “姜予安,就是你在贼喊捉贼。 那火根本就是你自己放的,想毁了证据,再嫁祸给我,好让你私吞银子的事永远没人知道!”姜立书大声的道。 姜予安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白。 她没想到,姜立书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不仅纵火,还敢倒打一耙,煽动百姓污蔑自己。 “你胡说八道!”姜予安怒视着姜立书,声音微微颤抖:“我捐银建善堂,全城百姓有目共睹,怎么可能私吞? 倒是你,纵火的证据都在,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 姜立书得立的笑了一声:“你口口声声说我是纵的火,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对啊对啊,你拿出证据,我们就信你。” “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污蔑姜三公子。”四周的人也纷纷起哄。 江枕书一行人从楼上下来,看到姜予安被众人为难。 急忙走到她面前,把她护在身后。 崔明允是个爆脾气,指着众人呛声:“一群大老爷们儿为难一个小姑娘,你们害不害臊。” “若是安安有心私吞,当初何必捐银,这不是矛盾吗?”王简之上前一步,为姜予安发声:“若是眼睛没用,倒不如挖出来当球踢。” 顾昭冷哼一声,把拳头攥的咯吱响:“今天我就在这儿看着,看看是谁再敢说一句安安的不是,小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江枕书冷着脸怒视众人:“怎么着,看我们好欺是吗?” 他们四人,纷纷站在姜予安身后,那些还在叫嚷的人,全都噤了声。 这四人,随便单拎出一个,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姜立书没想到四大世家的人,也站在姜予安那边。 他对着四人说道:“你们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她最会演戏了。 当初我们接纳她回相府,可现在你们看看,相府的人被她害的有多惨。” 没想到,姜立书话还没有说完,顾昭就冲了过去。 砰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一出手,剩余的几人也冲了过去,对着姜立书是拳打脚踢。 酒楼里的人全都吓的轰而散。 不远处的巡卫营看到这边有情况,急忙跑了过来。 刚走到百福楼门口,就看到王简之站在门口。 他板着脸冷喝一声:“滚……” 巡卫营的人见状,灰溜溜的就走了。 (/bi/281122/36689504.) 。 第144章 四大金刚齐聚 只见江枕书,摇着扇子出现在她面前。 他褪去了往日的纨绔气,一身月白长衫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唯独嘴角那抹戏谑的笑没变。 “怎么,看见我们四个,都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他话音刚落,崔明允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手里还抱着个沉甸甸的木箱,看见姜予安便用力摆了摆手。 露出两颗小虎牙:“安安,好久不见!” 紧接着,王简之跨步上前,肩背宽阔了不少,腰间别着柄通体乌黑的短刀。 眼神锐利如鹰,却在看向姜予安时柔和了几分。 最后是顾昭,他瘦了些,肤色是健康的麦色。 身上带着淡淡的海盐味,显然是刚从远方回来。 见了姜予安,只是嘿嘿一笑,露出爽朗的白牙:“安安师姐,好久不见。” 多日不见,四人仿佛都脱胎换骨。 江枕书的从容,崔明允的稳重,王简之的锐利,顾昭的爽朗,瞬间让姜予安心头一热。 姜予安激动的看着他们,眼里的喜色不断扩大:“你们怎么来了?” 江枕书摇着扇子上前,揶揄的道:“当然是听到有人哭鼻子,我们几个特地赶来撑腰的。” 他用扇子轻轻敲了敲姜予安的额头:“听说有人胆大包天,敢烧你的善堂?” 崔明允忙打开手里的木箱,里面竟是满满一箱图纸。 他献宝似的捧到姜予安面前:“我带了新的善堂图纸,比之前的更结实,还加了暖阁,冬天孩子们也不会冷!” 王简之拍了拍腰间的短刀,沉声道:“放火的杂碎,我已经查到些眉目,保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顾昭则挥了挥手。 几辆马车驶进了院内,他指着车上的木材,笑着说:“这些硬木是我从南边带回来的,坚固不说,还水火不侵。” 姜予安看着眼前的四人,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鼻子忽然泛酸。 “你们几个,是怎么知道的?” 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眼睛还是泛红了。 “哭什么。”江枕书收起扇子。 轻轻一笑:“你可是连怀王都敢打的人,怎么几个杂碎就能让你红了眼。” 姜予安被他说得脸颊发烫,连忙抹了把眼角。 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谁哭了,我这是高兴。” 崔明允已经蹲在地上铺开图纸,招呼众人:“快来看,我这设计,保证比之前的善堂漂亮十倍!” 王简之蹲下身帮他按住图纸边角。 顾昭则把木料往工匠那边送,嘴里还喊着:“师傅们,看看这料子合用不?” 姜予安望着阳光下忙碌的四人,心里满满的感动。 她朝着四人说道:“先不忙,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今天我请客,怎么样?” “那好啊,我可是想念百福楼的肘子想的都快哭了。”顾昭摩拳擦掌,两眼放光。 王简之则是微微一笑:“还有百福楼的陈年佳酿,最是让人回味无穷。” “那还等什么,走啊。”崔明允已经等不及了,拖着三人就要往外走。 几人闹轰轰的往外走,刚走到门口便都滞住了。 只见前方不远处,谢无咎一袭玄衣,墨发束得一丝不苟。 脸色冷得像结了层冰,目光沉沉地落在他们一行人身上。 看到他,四人就如同老鼠见了猫。 全都缩了缩脖子。 “小舅舅。”姜予安上前,对着谢无咎笑了笑。 身后的四人,齐齐的对着谢无咎行了个大礼:“拜见摄政王。” 谢无咎眼里满是冷意,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做什么去?”他问。 姜予安笑着回道:“他们四人是来帮我建善堂的,我们许久没有聚过了,我要带他们去百福楼。” “今天晚上,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谢无咎的脸色更冷了:“府里的厨子也不差,何不在府里吃。” “主要是他们想吃百福楼的肘子了,府里的厨子虽然做饭也好吃,但经常吃也吃腻了,换换口味。”姜予安看到谢无咎冷着的脸。 心里有些奇怪,平日他对自己有求必应。 怎么今天出去吃个饭,就拉着一张脸? “去吧。”谢无咎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姜予安没察觉他的异样,转身对江枕书四人道:“走吧。”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蹑手蹑脚地跟在姜予安身后。 路过谢无咎身边时,都低着头快步走过,大气都不敢喘。 待几人走远后,崔明允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为什么我每次看见摄政王,就感觉头上悬了一把刀?” 毫不夸张的说,谢无咎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刀人。 其余几人,也深有同感,纷纷点头:“就是,安安,你不觉得摄政王可怕吗?” 姜予安反驳道:“我小舅舅好着呢,他才不可怕。” 四人全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几乎朝中的人都怕谢无咎,也就姜予安觉得他和蔼可亲。 不多时,几人到了百福楼。 姜予安订了个雅间,让小二把店里的招牌菜,全都端上来。 店小二高兴着就跑了下去。 四人全都诉说着这些日子的见闻。 姜予安静静的听着,眼里露出向往的神情。 江南的烟雨楼,漠北的烤全羊。 她都没有见过。 若是有朝一日,她也能去看看这些多彩的世界,就好了。 几人说笑间,饭菜端了上来。 姜予安急忙招呼几人喝酒,吃菜。 酒过三巡,五人都喝的有点上头。 崔明允两眼发直,江枕书也有些微醺,但依然挺直脊背坐的端正。 姜予安见状,知道几人都喝多了。 便让冬青去楼下要一些醒酒汤。 刚要叫人,却发现小丫头不在。 她才想起来,今天出门没带着她。 无奈只得起身亲自前去。 打开门,刚迈出去一只脚,便听到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 “姜予安有什么了,了不起的,她不就是会点医术吗?得罪了国公府,踩着相府往上爬,结果怎么样,还不摔了下来?” 说话的人醉醺醺的,声音十分得意。 姜予安挑了挑眉,这声音她熟啊。 这不是她那断了亲的好三哥,姜立书吗? (/bi/281122/36689509.) 。 第143章 谢无咎施压 天空露出鱼肚白,灰蒙蒙的天空下,善堂浓烟渐消。 大火虽然被扑灭,可是还有零星的火星在冒。 看着眼前的景象,工匠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辛辛苦苦的成果就这样付诸东流,实在让人痛心。 姜予安站在废墟前,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烧焦的木材,却被烫得缩了回来。 谢无咎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我们可以重新建。” 姜予安摇了摇头,哽咽着说:“可是,可是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怎么会就被烧个精光?” 她白嫩的小脸儿布满了烟灰,黑一块,白一块的。 眼睛通红,里面满是泪水。 “我知道。”谢无咎心疼的叹了口气:“这场火来的蹊跷,绝不是意外。” 这时,一个工匠指着地上的几个脚印和一个掉落的火把,说道:“王爷,姜小姐,你们看这个。” 谢无咎和姜予安连忙走过去查看。 脚印是新留下的,而且看起来不像是工地上的人。 火把上还残留着煤油的气味。 果然是人为放的火。 姜予安的拳头紧紧捏了起来:“是谁,到底是谁放的火?” 工地上的人全都面露惶恐,急急摇头:“小姐不是我们,我们也不知情啊。” “不是你们。”姜予安泄气的道:“我跟你们在工地上待了这么长时间,你们的为人,我信得过。” “我会让人彻查此事,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谢无咎转身对着家丁吩咐道:“立刻封锁现场,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另外,去查一下昨晚有没有可疑人员在工地附近出现。” “是,王爷。”家丁们连忙应道。 谢无咎看姜予安面色苍白,眼底还有浓浓的阴影。 他对着她说道:“安安,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姜予安轻轻摇头:“不,我要留下,一日抓不到放火的人,我一日不会罢休。” 她固执的样子,有时候真让人头疼。 谢无咎只得做出保证:“放心,我何时让你失望过。” 姜予安眼睛红红的看着他,谢无咎也跟着操劳了一夜,她不想让他也跟着担忧。 便点了点头。 冬青和双儿全都松了一口气,姜予安一连多日没有休息好,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身子吃不消。 两人搀扶着姜予安,回了太傅府。 相府内。 姜立书和姜玉婉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当听到家丁回报善堂被烧毁的消息时,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太好了,终于烧了!”姜玉婉兴奋地说。 姜立书也松了一口气,冷笑着说:“姜予安,这就是你跟我作对的下场!” 善堂被烧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 朝堂之上,气氛有些诡异。 百官们表面上神色凝重,暗地里却窃窃私语,不少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笑意。 “听说了吗?善堂昨晚被烧了,烧得面目全非。” “真的假的?那可是她费了好大功夫才建起来的。” “当然是真的,我今早亲眼看到的,只剩下一堆废墟了。” “哼,让她出风头,现在好了吧,自食恶果。” 他们对姜予安本就心怀不满,如今听说善堂被烧,恨不得敲锣打鼓庆祝。 元帝从殿后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些官员们幸灾乐祸的嘴脸。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冷意,掀起龙袍坐在了龙椅上。 文武百官看到元帝出现,全都跪地山呼万岁。 “善堂被烧之事,众爱卿可都听说了?”元帝的声音低沉,面色凝重。 百官们纷纷低下头,齐声应道:“臣等听说了。” 元帝带有威压的目光,一一扫过殿内的官员:“善堂是姜予安捐银修建,为的是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如今却被人恶意纵火,烧成了废墟,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百官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 此刻开口,若是说得不好,很容易引火烧身。 就在这时,谢无咎出列,对着元帝躬身行礼:“陛下,善堂被烧,绝非意外,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巡卫营负责京城的治安,善堂发生如此重大的纵火案,他们难辞其咎!” 巡卫营统领闻言,脸色一白,连忙出列跪下:“陛下,臣,臣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只是……还未有结果。” “只是什么?”谢无咎冷冷地打断他,“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 依本王看,你们是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臣罪该万死。”巡卫营统领吓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只知道认错。 如此重大的火灾,不仅烧毁了善堂,就连附近居民的屋舍也受了不同损坏。 若是元帝一个震怒,他可人头不保。 元帝目光沉沉,喝了一声:“朕限你们三日内找出放火的人,查明事情的真相。 若是三日内找不到,巡卫营的人,全都人头不保!” 这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元帝会如此强硬,竟给巡卫营下了最后通牒。 巡卫营统领吓得浑身一颤,额头渗出冷汗,连连磕头:“臣,臣遵旨!臣一定在三日内查明真相,找出凶手!” 谢无咎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退回了原位。 散朝后,巡卫营统领立刻召集了所有的巡卫,将任务分派下去。 巡卫们挨家挨户地排查,盘问可疑人员,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凡是当晚外出的人员,一一接受盘查。 整个京城,都被一股紧张的气氛笼罩着。 姜予安休养了几日,依然恹恹的。 善堂被烧,若再想修建不是易事。 她绞尽脑汁,想要筹集银两。 甚至动过卖丹药的念头,只要她勤快一些,多卖些丹药,总能凑齐银两。 “小姐,你看谁来了?”冬青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姜予安不解的抬头,就看到冬青身后,站着的四道人影。 (/bi/281122/36692342.) 。 第142章 善堂被毁 姜玉婉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姜立书。 心中一动,哭得更凶了:“三哥,我真的不甘心啊!凭什么她姜予安就能顺风顺水,我们却要落得如此下场?” 她凑近姜立书,声音压低了几分:“三哥,你就甘心看着她步步高升吗? 那善堂是她的心血,若是善堂没了,她的名声不就毁了吗?皇上也不会再看重她了……” 姜立书端起酒杯,眉头皱成了一团。 毁了善堂? 是啊,只要善堂没有了,姜予安就会陷入众矢之的。 姜玉婉见状,又加了一把火:“三哥,只要善堂没了,她就会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到时候谁还会记得她捐银的善举? 大家只会说她办事不力,连个善堂都建不好,甚至可能怀疑她中饱私囊呢!” “你的意思是……”姜立书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烧了它!”姜玉婉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只要一把火,就能把那善堂烧个精光,让她所有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得意!” 姜立书盯着桌上的酒杯,细细的思考起来。 因为姜予安,大哥重病不起,姜云舟成了残废,他丢了官职,姜玉婉和赵域的婚事也黄了。 全都是因为她。 “好!”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神里满是疯狂:“就按你说的做,烧了善堂。 我倒要看看,没了善堂,姜予安还能有什么能耐!” 姜玉婉看着姜立书被说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随即又换上那副委屈的表情:“三哥,你可千万要小心啊,若是出事的话……” “放心,就算出了事,也与你无关。”姜立书咬着牙说道,“今晚工地上的人都喝了酒,肯定放松了警惕,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他顿了顿,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一个心腹家丁连忙走了进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姜立书附在家丁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家丁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还是连忙点头:“是,少爷,小的这就去办。” 家丁离开后,姜立书看着姜玉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等着吧,今晚过后,姜予安就该哭了!” 姜玉婉破涕为笑,眼中满是恶毒:“嗯,我等着看她身败名裂的样子!” 深夜,月黑风高。 三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善堂工地外围。 他们手里拿着火把和煤油,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溜进了工地。 工地上静悄悄的,守夜的家丁因为白天喝了些酒,此刻正靠在墙角打盹。 三个黑影对视一眼,分工合作。 两人负责往善堂的木框架上泼洒煤油,另一人则拿着火把,紧张地四处张望,放风警戒。 煤油很快就泼洒完毕,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放风的家丁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动手了。 拿着火把的家丁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将火把凑近泼了煤油的木材。 呼的一声,火苗瞬间窜了起来,迅速蔓延开来。 干燥的木材遇到煤油,燃烧得异常迅猛,转眼间,善堂的一角就被大火吞噬。 三人不敢停留,转身就往工地外跑。 火势越来越大,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 守夜的工匠被火光惊醒,看到善堂燃起大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大喊:“快来人啊,着火了,善堂着火了!” 睡在棚屋里的工匠和姜予安等人被喊声惊醒,纷纷冲了出来。 “我的天,怎么着火了?” “快,快救火啊!” 工匠们慌乱起来,有的去找水桶,有的去提水,纷纷朝着火场跑去。 大家一桶一桶地往火上泼水,可火势实在太大,泼上去的水瞬间就被蒸发了,根本无法阻止火势的蔓延。 姜予安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完全把善堂吞噬了。 火势太大,就算工匠们尽力补救,可还是晚了。 姜予安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她辛辛苦苦修建的善堂,眼看就要完工了,竟然着火了! 她下意识的就要往里走,却被冬青和双儿拽了回来:“小姐,火势太大,你不能进去啊。” 姜予安眨了眨眼,看着熊熊大火,无奈的落了泪。 这是她的心血,她和工匠们熬了无数个日夜,才有的成果。 却因为一场大火,全都付之东流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着火,明明马上就可以完工了。” 因为太过伤心,姜予安几乎是魔怔了一样嘴里喃喃自语。 她两眼没有焦聚的看着火场,人像失了魂一样。 无双和冬青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全都吓的慌了神:“小姐,你不要吓我们啊,小姐……” 姜予安的脸色白成了一张纸,眼神空洞的吓人。 若不是有人拽着她,只怕她也会钻入火场里。 谢无咎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姜予安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安安。”他轻喝一声。 无双和冬青看到他来,心立马安定了下来。 两人全都哭着对谢无咎说道:“王爷,你快劝劝小姐吧,她都快魔怔了。” 谢无咎眼里满是心疼,他走到姜予安身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安安,这是天灾,谁也没有办法。” 听到他的声音,姜予安的眼睛眨了两下。 转头,她红着眼睛问谢无咎:“善堂,是不是没救了?” 谢无咎看着熊熊燃烧的善堂,又看了看姜予安通红的眼睛,心中既心疼又愤怒。 他拍了拍姜予安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别怕,有我在。先救火,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他转身对着带来的家丁喊道:“快,都去帮忙救火!” 谢无咎带来的家丁人数不少,而且都配备了水桶等救火工具。 他们的加入,给救火队伍增添了不少力量。 附近村落的村民们也赶了过来,大家齐心协力,奋力救火。 经过几个时辰的奋力扑救,天快亮的时候,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善堂的主体框架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只剩下一些烧焦的木梁和断壁残垣,地上一片狼藉。 (/bi/281122/36692343.) 。 第141章 他心疼了 “按规矩办事?”元帝冷笑一声:“朕看你们是拿规矩当挡箭牌,实则是不想让她办成事!你们是不是觉得,一个女子能做成这么大的事,显得你们这些朝廷命官很无能?” “臣等不敢!”众官员连忙齐声喊道。 “不敢?”元帝重重一掌拍在龙案上:“朕看你们什么都敢,连朕赞许的事都敢阻挠,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做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限你们三日之内,把姜予安需要的款项、手续全都办妥,若是再出半点差错,朕定不饶你们!” “臣等遵旨!”户部官员们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然后灰溜溜地退出了大殿。 经过元帝一番敲打,官员们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短短三日,便将姜予安所需的场地审批文书、款项调拨手续一一办妥,甚至还主动派了专人对接,生怕再出半分差错。 场地定在了城东一块开阔的空地,原本被地方官以风水宝地为由百般推诿,如今却一路绿灯,连丈量土地的吏员都跑得格外勤快。 木材商们也像是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纷纷主动上门,说仓库里的木料早已备齐,只等姜予安一声令下便可送货上门。 善堂的修葺工程终于得以顺利开工。 姜予安几乎是以府为家,吃住都在工地附近临时搭建的棚屋里。 她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带着图纸穿梭在工地上,一会儿叮嘱工匠注意房屋结构的稳固,一会儿核对送来的砖瓦数量,一会儿又要安抚前来围观的百姓,解释善堂的用途和后续规划。 冬青看着自家小姐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心疼得不行。 好几次想劝她休息片刻,都被姜予安笑着摆手拒绝:“眼下正是关键时候,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等善堂建好了,我再好好歇着。” 姜予安一连半个月没有着家,府里没了她的身影,显得空荡荡的。 谢无咎想要见她,还得去工地看她。 几次三番想去,要么是刚走到半路就被急事叫回。 要么是赶到工地时,姜予安正埋首于一堆图纸中,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 他好不容易趁着午休时间过去,远远地就看到姜予安站在脚手架下,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短打,正仰头和工匠说着什么。 阳光刺眼,她微微蹙着眉,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她的脸颊明显消瘦了下去,下巴的线条愈发清晰,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有神。 谢无咎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上前打扰。 他吩咐随从,把带来的几盒精致糕点和一罐子补气血的汤药交给冬青,叮嘱她一定要让姜予安按时吃上。 冬青接过东西,眼眶红红的:“多谢王爷关心,小姐看到您这么惦记她,一定很高兴。” 谢无咎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再次投向远处那个忙碌的身影,眼底满是心疼与欣慰。 他转身离开时,轻声说了句:“让她别太累了。”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 姜予安站在空地上,看着眼前初具规模的善堂框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主体结构已经全部搭建完成,屋顶的瓦片也铺好了大半,只剩下内部的隔间划分和墙面修饰了。 虽然累得浑身酸痛,瘦了一大圈,但看着亲手规划的善堂一点点从图纸变成现实,姜予安的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小姐,您看,多漂亮啊!”冬青指着善堂,兴奋地说道。 姜予安笑着点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是啊,快好了。”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作响。 这些日子的辛苦没有白费,再过不了多久,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就能有一个温暖的家了。 姜予安看着工地上大家伙儿疲惫的面庞,对着众人喊道:“今天,咱们好好的歇一歇,我请大家喝酒。” 工地上的人,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太好了,终于能歇一歇了。” “姜小姐的酒,一定是好酒,我可得喝上两大碗。” 姜予安命令冬青:“去百福楼定五桌酒菜,要最好的。” “是,小姐。” 没过多久,百福楼的伙计就挑着担子,抬着食盒来了。 香喷喷的菜肴被一一摆放在临时搭起的木板桌上。 有红烧肘子、酱牛肉、清蒸鱼,还有几坛上好的女儿红,香气四溢,引得大家直咽口水。 “好了,大家都入座吧,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姜予安笑着说道。 工匠们纷纷找位置坐下,拿起碗筷,大口地吃了起来。 一时间,工地上充满了欢声笑语和碰杯的声音。 姜予安也找了个位置坐下,端起酒杯,对着大家举了举:“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我敬大家一杯,多谢各位的鼎力相助。” “姜小姐客气了,该我们敬您才对!”众工匠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的话也多了起来。 有人说起自己家里的孩子,有人说起建善堂的意义,还有人给姜予安讲述自己多年的施工经验。 工地上充满了欢声笑语,直到两个时辰后,宴席才结束。 姜予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太傅府。 她这些日子实在太累了,想好要歇一歇。 歇上两天,再继续赶工期。 谢无咎看着她消瘦的面颊,眼里满是心疼:“好好的姑娘家,晒的又黑又瘦,何苦呢?” 当初,他提议把修葺的事务,交给户部去做。 可姜予安却说,此事是由她提出来的。 自然她来完成。 再说了,她也不信任那些官员。 十万两银子落到他们手里,只怕会层层剥削。 最后,修葺成什么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姜予安美美的睡了过去,而此时的国公府,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姜玉婉垂着泪,跟姜立书诉苦:“三哥,如今赵域哥哥也不想再见我,以后我怕是在京中再也无法立足了,呜呜呜……” “都是姜予安的错,若不是她,你和赵域也不会分开,我的职务也不会丢,这一切的使作甬者,都是她。”姜立书重重的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两眼发狠的看着前方。 “如今她可是春风得意,又是修善堂,又是得民心的,一旦善堂建成,她必会受到皇上嘉奖,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bi/281122/36694684.) 。 第140章 工期停滞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定下了暗害的计策。 他们觉得,姜予安不过是个没经过风浪的女子,只要稍加阻拦,定会知难而退。 而此时的太傅府,姜予安核对着贫民校舍的修缮图纸。 冬青端着茶点放在她面前,一脸骄傲的看着她:“小姐,外面的百姓都在夸你呢,有的还说你是活菩萨呢。” 姜予安淡淡一笑:“说的也太夸张了,我只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青禾却有些担忧:“小姐,那些官员会不会暗中使坏。” “他们若想使坏,总会露出马脚。”姜予安指尖划过图纸上的房屋结构,眼神清明,“咱们只需步步谨慎,把事做好。至于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迟早会被皇上知道。” 元帝借嘉奖她敲打群臣,必然也料到会有官员不服气。 她背后的靠山是元帝,有什么可怕的。 再说了,还有谢无咎呢。 几日后,果然出事了。 负责采购木材的家丁匆匆回报:“小姐,木工行都说没货了,可我明明看到仓库里堆着好多木料!” 紧接着,负责选址的管家也来禀报:“地方官说城东那块地是风水宝地,不能动,让咱们换别处,可其他地方要么太偏,要么地势低洼……” 冬青气得直跺脚:“肯定是那些官员在背后搞鬼!” 姜予安沉吟片刻,决定亲自去一趟户部,看看能否打通关节。 次日一早,姜予安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裙,带着青禾来到了户部。 刚进大门,就被一个小吏拦了下来。 “这位小姐,户部乃办公之地,非请勿入。” “我有事要见户部尚书,劳烦通传一下。” 姜予安示意青禾掏出一锭银子。 小吏却没有接,反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皮笑肉不笑地说:“姜小姐,尚书大人正在忙公务,怕是没空见您。” “那我找负责工程款项审批的官员也行。”姜予安退了一步。 小吏眼珠一转,指了指西边的屋子:“您去那边问问吧,李主事或许在。” 姜予安谢过小吏,带着青禾来到西边屋子,却被告知李主事刚出去了,让她去南边找王员外郎。 等她们赶到南边,王员外郎又说这事不归他管,让去找东边的张郎中。 姜予安在户部大院里被来回支使,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没一个人肯为她办实事。 那些官员要么借口忙碌不见,要么就说手续不全,推三阻四。 眼看日头渐高,姜予安连一个能主事的官员都没见到,心中的火气渐渐上来。 但她还是强压着怒意,对着最后一个推诿的官员说:“修建善堂和贫民校舍是皇上赞许的事,你们这般拖延,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那官员听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硬气起来:“姜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户部有户部的规矩,凡事都得按流程来,我们也只是照章办事。” 姜予安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再耗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得带着青禾离开了户部。 回到太傅府,姜予安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 “小姐,怎么办啊?”冬青焦急地问。 姜予安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先把工期停了。” 这个决定实属无奈,但没有户部的支持,后续的款项划拨、物料调配都成了问题,强行开工只会徒劳无功。 然而,停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那些原本就心怀不满的官员,趁机四处散播流言。 “我就说她不行吧,一个女子,还想干成这么大的事,简直是异想天开。” “依我看,她就是想借着捐银子的事博个好名声,根本没打算真的把善堂建起来。” “现在好了,停工了吧,我看她怎么收场!” 流言像野草一样疯长,传入了百姓的耳朵里。 起初,大家还不信,但眼看着善堂的工地迟迟没有动静,心里也渐渐打起了鼓。 “难道那些当官的说得是真的?姜小姐只是在说大话?” “可她之前还捐了那么多银子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为了给自己博名声。”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跑到太傅府门前,想让姜予安给个说法。 姜予安让家丁不必理会。 这事闹的越大越好,最好能传进宫里,传到元帝的耳朵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姜予安的事就传到了元帝的耳朵里。 听闻此事后,元帝气得将手中的朱笔狠狠摔在地上。 “岂有此理,修葺善堂是好事,这些官员竟敢为难姜予安,真是好大的胆子。” 元帝气的在殿内来回走动,看到一旁悠闲喝茶的谢无咎,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你那小外甥女都成了众矢之的了,你居然还有闲心喝茶?” 谢无咎轻笑一声:“小孩儿不经敲打怎么成长,若是凡事都由我替她出头,她何时才能长大。” 说到这里,谢无咎对着元帝狡黠的一笑:“再说了,皇上不是已经知道了。” 元帝顿时明白了,合着这些消息,都是谢无咎传进宫的。 难怪他不着急,是想让自己替姜予安出头呢。 元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老狐狸。” 谢无咎则轻轻勾唇,一脸的高深莫测。 “传朕命令,让户部的官员全都到乾坤殿来。”元帝命令道。 一旁的公公,立马恭敬的应了一声。 小跑着出去办差了。 不多时,户部的官员全都齐刷刷的到了乾坤殿。 他们全都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元帝的眼睛。 砰…… 元帝把奏折,扔在了他们脸上。 “你们好大的胆子!” 元帝坐在龙椅上,声音里充满了怒火:“姜予安好心好意捐银修建善堂和校舍,你们不仅不支持,还处处刁难,来回踢皮球!现在倒好,让她把工期停了,外面流言四起,百姓都在怀疑她的用心,你们就是这么为朕办事的?” 户部尚书浑身一颤,连忙磕头:“陛下息怒,臣等,臣等不是故意的,只是按规矩办事!” (/bi/281122/36694688.) 。 第139章 狠狠打百官的脸 姜予安看着赵国公那张涨红的脸,声音清冷:“赵国公,今日你们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认错,也算是履行了皇上的旨意。 希望你们从今往后,好自为之,不要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赵国公连忙点头,咬着牙道:“是,是,我们一定好自为之,绝不再犯。” “你们请回吧。” 姜予安的话一落,赵国公府的人,全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姜太傅点了点头,和姜予安一起转身走进了太傅府。 青禾跟在他们身后,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对赵国公府众人,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赵国公看着紧闭的大门,脸上的羞愧渐渐被愤怒取代。 他猛地一拳砸在地上,低吼道:“姜予安,你给我等着,此仇,我赵国公府记下了!” 赵夫人连忙拉住他:“老爷,别说了,快起来吧,这里人多眼杂。” 赵国公深吸一口气,面目狰狞。 他缓缓站起身,对着身后的众人道:“我们走!” 一群人狼狈地站起身,低着头,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灰溜溜地离开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宫。 元帝正在御书房处理奏折。 听着太监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太傅府门前的情景。 尤其是姜予安面对赵国公府的态度,手指不由得在奏折上停了下来。 他原以为,姜予安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定会在赵国公府道歉时,流露出些许委屈或是得意。 却没想到她想的竟不是自己,而是万千百姓。 她愿意将赵国公府赔偿的十万两银子全部捐出,用于修善堂,收留无家可归的女子和婴儿。 元帝大为惊震,他实在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子,竟有如此魄力! 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可姜予安并没有据为已有,而是全部捐出。 这份胸襟和格局,别说女子,就是朝中许多大臣,恐怕也难以做到。 “好一个姜予安!”元帝忍不住赞叹出声,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他想起之前赵国公府为了逼婚,对姜予安所做的种种卑劣行径。 再对比她如今的所作所为,心中对赵国公府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对姜予安则多了几分敬佩。 “传朕的旨意。”元帝对着身边的太监说道,“嘉奖姜太傅之外孙女姜予安,赞其深明大义,体恤百姓,特赐锦缎百匹,黄金千两。” “奴才遵旨。”太监连忙应道,转身准备去传旨。 元帝又叫住他:“等等,再加上一句,朕对姜予安捐银之事十分赞赏,令礼部将此事昭告天下,让百姓们都知道姜小姐的善举。” 圣旨传遍京城的那一刻,街头巷尾瞬间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姜小姐把那十万两银子全捐了!” “可不是嘛!皇上还下旨嘉奖了,说要让全城百姓都知道她的善举呢!” “这姜小姐可真是菩萨心肠啊!哪像那些当官的,就知道把银子往自己兜里揣!” 百姓们簇拥在布告栏前,看着礼部张贴的告示,个个脸上都带着激动与感激。 有老人抹着眼泪念叨:“这下好了,贫民校舍能修起来,孩子们总算有地方念书了。” 妇人抱着孩子感叹:“要是早有这样的好心人,也不会有那么多流浪的娃了。” 而此时的朝堂之上,气氛却压抑得可怕。 官员们捧着朝笏,低着头不敢吭声,脸颊却像被火烧一般滚烫。 姜予安捐银济民的举动,狠狠的打了这些官员的脸。 先前元帝提议修建善堂,收留被遗弃的婴儿时。 他们你推我搡,不是说国库空虚没银子,就是说地方官人手不足难以统筹。 说白了,谁都不愿揽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毕竟善堂赚不来油水,反倒要时时盯着账目,稍不留意就会落人口实。 “哼。”元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阶下那群面红耳赤的官员,冷哼一声,“姜予安一介女子,尚且有如此胸襟,你们这些食朝廷俸禄的大臣,反倒不如她?”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官员们心上。 户部尚书硬着头皮出列:“陛下,臣等……臣等知错。” “知错?”元帝拍了拍龙椅扶手:“朕看你们是不知错!若真知错,何至于让一个女子替你们完成分内之事?” 官员们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众人私下里交换了眼神,若是再不拿出诚意,只怕难以平息皇上的怒火。 姜相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姜予安是他女儿。 他这个当爹的,自然得做出表率。 “皇上,臣愿捐一万两白银,帮助善堂修葺。” 丞相都发话了,剩余的官员们纷纷表态:“皇上,臣愿捐五千两。” “皇上,臣捐三千两。” “皇上,臣捐五千两。” 文武百官争先恐后,谁也不甘示弱,生怕被元帝记住了。 元帝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众爱卿有此觉悟,朕心甚慰。” 散朝后,一群人缩在偏殿角落里,脸色铁青地议论着。 “这姜予安,分明是故意给咱们难堪!”吏部侍郎咬牙道:“她一个闺阁女子,掺和这些朝堂事务做什么?” “就是!”兵部尚书附和:“皇上借着她的事敲打咱们,这口气我可咽不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愤愤不平。 这时,有人看向姜相:“相爷,你就由着你女儿如此胡闹,让我们都下不来台吗?” 姜相拂了拂衣袖,冷冷一哼:“许大人此言差矣,那逆女早已与我姜府断了亲,何来如此一说,你没看本相也被她坑了一笔吗?” 许大人神色一噎,没话了。 姜相的话不假,毕竟姜予安跟姜相断亲的事,人尽皆知。 有人眼神阴鸷地提议:“她不是想修校舍,建善堂吗?咱们偏不让她成。暗中使点手段,让她的银子打了水漂,到时候百姓自然会怨她办事不力。”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有道理!就说建材不足,让木工行歇业几日。” “我看可以暗中吩咐地方官,拖慢审批流程,让她连块地皮都批不下来。” “还有那些工匠,找几个地痞吓唬吓唬,看谁还敢接她的活!” (/bi/281122/36696754.) 。 第138章 把赵国公钉死在耻辱柱上 元帝的安排,谢无咎和谢太傅两人有啥不满意的。 只是面上,还得做做样子。 “赵国公府胆大包天,抹黑摄政王和我外孙女,使其受了天大的委屈,区区十万两银子,就想抹除对我们的伤害,也太便宜他了。”谢太傅率先发话。 他对着元帝拘了一礼:“但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老臣可以做出让步。” 谢太傅一副隐忍的模样,给足了元帝面子。 元帝看向谢无咎:“摄政王,可有异议?” “此事闹的满城风雨,自然该由赵国公府去澄清,若是他能做到完美的处理此事,臣也没有异议。”说到这里,谢无咎又提醒了赵国公一句:“三日内,澄清谣言,若是再有闪失,本王定不饶你。” 赵国公吓的脸色发白,急急的对着谢无咎磕头:“老臣不敢,老臣不敢啊。” 谢无咎冷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三日期限转瞬即到。 晨曦未散,赵国公府门前就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只见赵国公夫妇穿着一身素色衣衫,带着府里的家丁仆妇,浩浩荡荡地朝着太傅府走来。 队伍最前面,几个家丁敲着锣。 每走一步便敲一下锣:“赵国公府散播摄政王和姜小姐的谣言,我们错了。” “都怪我们没有管教好府里的下人,才酿成如此大错,请姜小姐原谅。” 一边喊,一边敲。 很快,就吸引了全城的百姓。 百姓们一脸诧异,面露震惊:“什么,传摄政王和姜小姐谣言的,竟是赵国公府?” “如此勋贵世家,做的事可真不要脸啊。” “活该他们受此羞辱,惹谁不好,偏去惹摄政王。” “险些毁了人家小姑娘的清白,他们就算是以死谢罪,也不为过。” 百姓们的话如同刀子往赵国公的心头上插。 脸上,更是火辣辣的,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走在最前面,头垂得低低的,一脸羞愧。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有羞愧,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赵夫人跟在他身后,用手帕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是羞愧难当。 赵域因为身体还未痊愈,没有跟来,但府里的其他主要成员,一个不落,全都来了。 队伍走到太傅府门前,赵国公深吸一口气,对着紧闭的府门,缓缓跪了下去。 身后的赵国公府众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跪下,一时间,太傅府门前跪了黑压压的一片。 “咚,咚,咚……”锣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响亮。 赵国公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赵国公府,知错了,求姜小姐原谅。” 太傅府门的没有打开,里面也无人回应。 显然,并不满意赵国公府的行为。 他顿了顿,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先前散播姜予安与摄政王谢无咎的谣言,全系我府所为,是我府为了逼迫姜小姐嫁给小儿赵域,而耍的卑劣手段!我府对不起姜小姐,对不起姜太傅,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天下百姓!” 喊完这一句,赵国公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赵夫人也不得不低头认错:“姜小姐,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府吧。” 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议论起来。 “没想到赵国公府真的会来认错啊。” “哼,要不是皇上发了话,他们怎么会这么乖乖听话?” “就是,这种人家,最看重脸面了,现在这样,真是大快人心!” 锣声继续响着,赵国公府的人轮流着喊着认错的话,声音里满是屈辱。 太傅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姜予安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姜太傅和青禾。 姜予安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神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国公夫妇,仿佛在看两个陌生人。 赵国公看到姜予安,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姜太傅冷冷的目光制止了。 “赵国公。” 姜太傅的声音不高,充满了威严:“这是皇上的旨意,你们可记住了?” 赵国公连忙点头:“记住了,记住了。我府赔偿姜小姐十万两银子,作为对她名誉损失的补偿。” 说着,他对着身后喊道:“把银子抬上来!” 几个家丁连忙抬着几个沉甸甸的箱子上前,放在姜太傅面前。 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在晨光中闪着耀眼的光芒。 “姜太傅,姜小姐,这是十万两银子,还请收下。”赵国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 姜予安看了一眼那些银子,对着围观的百姓说道:“身为女子在这个世道,生存艰难,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此事险些害我丢了性命,但也让我懂得了生命的可贵。” “因此,我愿用这些银子,办善堂,收留无家可归的女子和被遗弃的婴儿。” 此话一出,百姓们顿时沸腾了。 尤其是女子们,她们全都不敢置信的看向姜予安。 有个胆子大的女子,站出来质问她:“姜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女子存活艰难,女婴更是刚出生就被丢弃,若是有这样一个地方,那可是我们女子的福气。” “我爹娘欲将我卖进府里为奴为婢,若是有这样的去处,我就能活命了,我愿意在善堂里做工,换取一席之地。”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姜予安看着这一张张迫切的脸,她上前一步说道:“我办善堂的初衷,就是为了给女子提供一个庇护所,凡是无家可归的姐妹,被人抛弃的婴儿不管男女,善堂都会收留。” “我在此承诺,只要我在一日,就有你们一口饭吃。” 百姓们纷纷跪倒在地,不断高呼:“姜小姐大义,是我们百姓的福气。” 姜予安的大义和赵国公和赵夫人卑鄙,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人羞愧的抬不起头。 只要善堂在一日,百姓们就记得这是他们伤害姜予安赔偿的银子建起来的。 姜予安,这是把他们钉死在了耻辱柱上啊。 她可太狠了。 (/bi/281122/36696755.) 。 第137章 赵国公服软了 姜予安寻短见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半个时辰后就飘进了皇宫。 元帝正批阅奏折,听闻姜太傅在宫门外哭得肝肠寸断。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深夜闯宫,成何体统?” 旁边的太监颤声道:“陛下,听说……姜小姐寻了短见,刚被救回来。 而且,太后刚刚下旨宣姜小姐进宫诊治头风,没想到就出了这事。” “好端端的,怎么就寻了短见?”元帝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有些烦躁。 他命令小太监:“去,把太傅宣进来。” 小太监退了出去,不多时,谢太傅和谢无咎双双走了进来。 两人神色凝重,面带怒色。 尤其是谢太傅眼尾泛红,见到元帝就跪了下来:“求陛下为我外孙女儿作主啊。 赵国公府为逼婚,散播谣言毁我外孙女名声。 安安不堪受辱,才……才走了绝路啊,好在老臣发现的早,这才避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谢太傅哭天抢地,不时以头抢地,看得福公公心惊跳。 若是老太傅一头碰死在殿上,皇上可怎么办啊? “赵国公府,居然敢如此行事?”元帝深感震惊。 那可是国公府啊,行事做风居然如此腌臜。 谢无咎轻轻点头,对着元帝拱了拱手,说道:“确有此事,最近京城里流言四起,说微臣和安安苟且……” 说到这里,谢无咎咬了咬牙,才又道:“此事,证据确凿,赵国公也承认了,我们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想让赵国公澄清谣言即可。” “没想到,赵国公言而无信,表面上答应我们的要求,背地里就去找了姜老爷子想要给安安施压,好在老爷子深明大义,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微臣以为,安安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她……” 后面的话,谢无咎说不下去了。 谢太傅急忙接上话头,声泪俱下的道:“皇上,赵国公府欺人太甚啊,他是欺我外孙女背后无人吗?” 福公公对着元帝说道:“太后头风发作,想要请姜小姐进宫诊治,太后听闻此事,也气的不轻。” 元帝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重重一拍桌子,怒道:“传朕旨意,宣赵国公觐见。” 赵国公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圣旨传到的时候,赵国公着实吓了一大跳。 他不安的问传旨公公:“敢问,皇上为何要见我?” 传旨公公恭敬的回道:“国公爷,您就别再问了,赶快进宫吧。” 听公公的语气,赵国公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不敢再耽搁,急忙备车前往皇城。 然而,走到太傅府附近时,却看见有百姓在议论:“姜小姐可怜哟,好好的女子竟被逼的走上了绝路。” “害她的人,真是禽兽不如。” “老太傅气的进宫告状去了,这下国公府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国公听到这话,顿时脊背一寒。 姜予安自尽了? 这不是太荒谬了吗? 前天她还趾高气扬的来国公府闹事,转眼她就自尽了! 赵国公冷冷一哼,他若是信了就有鬼了。 马车载着赵国公一路进了皇宫。 当他踏入乾坤殿的时候,看到谢太傅和谢无咎也在。 两人面色凝重,元帝脸色阴沉。 赵国公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老臣,叩见陛下。” “赵国公,你可知罪?” “陛下,臣……臣不知犯了何罪啊!” 元帝重重一拍桌子,年轻的帝王眼里都在冒火:“你们做的好事,还要朕一一说出来吗?太后正等着安安去诊治头风,你们却把她逼到这般地步!” “啊……”赵国公一脸惊讶,急忙解释:“皇上,你听臣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姜予安现在生死未卜,你还想作何解释,朕一个字也不会听。” 赵国公急急的道:“皇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啊。” 元帝冷冷一哼:“那朕问你,谣言可是你国公府散出去的?” “是,是老臣夫人手下的嬷嬷所为。”说到这里,赵国公又急忙道:“可是为了让姜予安解气,老臣已经处决了那嬷嬷,之所以去找姜老爷子,也是为了想缓和两家的关系,没有想通过老爷子给姜小姐施压啊。” 谢无咎的眼皮抬了抬,赵国公这是想把锅甩到老爷子身上啊。 他急忙打断了赵国公的话:“皇上,姜老爷子非但没有答应赵国公,还把他打出了相府,可见安安寻短见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姜老爷子。” 他故作伤心的叹息一声:“至于是因为什么,那只有赵国公心里清楚了。” 赵国公眼睛倏然瞪圆了,他深吸口气,无奈的说道:“摄政王,你不能空口白牙的就污蔑老臣啊。” “你赵国公府污蔑我和安安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自己也有今天?”谢无咎冷冷一哼,语言更加锐利:“安安只是一个小姑娘,你们竟要把她逼上绝路。” “好在她背后还有我太傅府撑腰,若是寻常女子,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呢。” “怕是到死,冤屈都不得伸吧,你赵国公府仗着有丹书铁券,目中无人,就连我和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以后还指不定会做出更加骇人的举动。” 谢无咎对着元帝一拱手:“皇上,赵国公无德,行事卑鄙无耻,这样的人怎配拥有丹书铁券,简直是对忠臣的侮辱,臣肯求皇上,收回赵国公府的丹书铁券。” 赵国公气的几欲吐血,谢无咎这张嘴可真毒啊。 他生怕元帝信了他的话,急忙为自己辩解:“皇上,老臣不敢,老臣不敢啊……” 可元帝已经听不进去赵国公的话了:“朕给你两条路,要么向世人澄清谣言,并将姜予安安抚好,要么朕收回赵国公府的丹书铁券,你自己选。” 赵国公啊了一声,只感觉如同五雷轰顶。 丹书铁券,是赵国公府的荣耀,也是护身符。 绝对不能被元帝收回。 赵国公面如死灰,磕头如捣蒜:“臣……臣愿澄清谣言,并赔偿姜予安十万两银子。” 看他认了错,元帝才看向谢无咎和谢太傅:“朕如此处置,你们二人可还满意?” (/bi/281122/36699234.) 。 第136章 把事闹大 姜予安心窝一热,眼泪险些流下来。 她以为祖父是来替赵国公府求情的。 万万没想到,他老人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着她。 她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沫,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原以为赵国公既然答应了那两条路,便该安安分分履行承诺。 没想到他转头就去找了祖父,这是算准了祖父疼她,想借亲情施压吗? “今天来,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老爷子把一盒点心放在了桌子上,对着姜予安笑了笑:“你最爱吃福记的荷花酥,祖父特意命人去给你买来的。” 福记的糕点不仅限量,而且还十分昂贵。 因为好吃,每天门前都排着长队。 姜予安曾经有一次想吃荷花酥,排了三天都没有买到。 这件事她谁也没有说过,祖父却记在了心里。 “谢谢你,祖父。”姜予安松了一口气,神情轻松了许多。 老爷子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心中又是一疼。 这孩子终究是经历了太多,连笑容里都藏着防备。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粗糙却温暖:“别怕,有祖父在,他要是再敢胡来,我饶不了他。” 姜予安望着老爷子鬓边的白发,鼻尖忽然一酸。 她刻意与相府保持距离,总觉得自己能独当一面。 可真当有人这般坚定地站在身后护着她时,才发现心底坚硬的铠甲是不堪一击的。 “我知道。”她吸了吸鼻子,将涌上眼眶的湿意逼回去,声音轻却稳:“祖父不必为了我的事动气,不值得。赵国公府言而无信,我是不会让步的。” 老爷子看她心中有了主意,心里踏实多了。 “好。”老爷子欣慰的点头。 曾经那个躲在他身后哭鼻子的小姑娘,长大了。 姜老爷子没有多待,跟姜予安又说了一会儿话,他才离开。 老爷子一走,姜予安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赵国公言无而心,表面上说着答应她的要求。 转脸就去求了老爷子来说情。 真是不要脸。 她想着,还是对赵国公府太心慈手软了,所以才会任由他们欺负到自己头上。 谢无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姜予安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发呆。 “怎么着,被气到了?” 下了朝后,他就急忙赶了过来。 眉宇间还凝着淡淡的倦色,可一进门看见姜予安,眼眸便漾起暖意,连带着唇角都柔和了几分。 姜予安抬头看他,眼含欣喜:“小舅舅,你回来了。” “嗯。”谢无咎声音有些沙哑。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她续了些热水:“赵国公去相府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姜予安意外的挑了挑眉:“所以,你是专程赶回来的?” 谢无咎嗔了她一眼:“不然呢。” 他怕姜予安无法应对,下了朝后就急忙赶了回来。 没想到这小东西居然还有所怀疑。 真是伤人心啊。 “小舅舅放心,我能应对的。”姜予安对着谢无咎露出一排小白牙。 少女娇憨的模样,看得谢无咎的心间软成了一滩水。 “他还敢去找祖父,分明是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谢无咎的指尖在茶杯沿轻轻敲了敲,长睫微垂,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厉色。 再抬眼时,语气已沉了几分:“他们不是没把你放眼里,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觉得只要能说动祖父,总能找到转圜的余地。” 姜予安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感动:“可是祖父没有理会他,还把他打了出去。” “老爷子比谁都护着你。”谢无咎打断她,眼神里带着笃定:“只是赵国公府这般纠缠,总不是办法。看来,是时候让他们彻底断了念想了。” 姜予安抬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先出手。” 她对着谢无咎狡黠一笑:“我想请你帮我演一出戏。” 看她小狐狸的模样,谢无咎猜出几分:“你是想把此事闹到皇上面前?” “正是。”姜予安点头,声音压得极低:“我想假装自缢,赵国公府传我谣言,我被逼的走头无路,悬梁自尽,剩下的就看舅舅的了。” 谢无咎猛地攥紧了拳,指节泛白:“不行,太危险了!” “只是做做样子。”姜予安拉住他的手腕:“我又不会真的上吊,只是想借着此事把事闹大。” 谢无咎想了想,点了点头:“只是此事还需再加一把火,最近太后头风犯了,太医束手无策,我可以向太后举荐你,此事就顺理成章了……” “舅舅高明。” 谢无咎得意的勾唇:“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活脱脱两只小狐狸。 事不宜迟,谢无咎立马进宫去见太后。 谢无咎直奔皇宫。 太后正因为头风疼得辗转反侧,听闻谢无咎求见,有些疑惑,但还是让人把他传了进来。 “无咎,这么晚了,你有何事?”太后捂着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谢无咎行礼后,语气恭敬地说道:“太后,臣听闻您头风犯了,心中十分担忧。臣知道一位医术高明之人,或许能为您缓解痛苦。” “哦,是谁?”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最近她因为头风发作,痛的想要撞墙。 简直是生不如死。 偏偏宫中的太医,没一个能治的。 谢无咎说有人能治她的头风,太后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是太傅府的小姐,姜予安。”谢无咎说道:“她医术精湛,得神医真传,或许能治您的头风。” 姜予安的事,太后也有所耳闻。 光是神医弟子这一层身份,就足够让人惊讶的了。 只是她在病中,倒是忘了这么一号人。 谢无咎主动提起,太后便记了起来:“快快宣她进宫,只要能治好哀家的头风,哀家重重有赏。” “是,臣遵旨。” 就在谢无咎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突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他跪倒在太后面前,神色慌乱的道:“太后,太傅府来人传信,说是姜小姐,自缢了……” “什么?”太后和谢无咎齐齐出声,两人一脸震惊。 太后有些焦躁的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自缢了?” (/bi/281122/36699235.) 。 第135章 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也配 相府的老爷子不应该维护两家的脸面吗? 他怎么偏帮着姜予安啊。 她一个断了亲的外女,难道还抵不过府里公子们的名声吗? 赵国公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又说道:“老爷子,您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我国公府丢脸,你们相府脸上也不光彩啊,她毕竟是小辈儿,如此欺人太甚,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你放屁。”老爷子突然爆了粗口,惊的老国公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还以为老爷子换了芯子。 赵国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老爷子,你,你怎么骂人?” 砰的一声响。 老爷子手里的拐杖,重重的砸在了赵国公的头上。 他抱着头哎呦一声,痛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赵国公,你还有脸来求我?”老爷子猛地站起身,指着赵国公,气得浑身发抖:“你还好意思说误会?你们赵国公府为了逼婚,不惜往我孙女儿头上泼脏水,散播那些不堪入耳的谣言,毁她名声,如今事情败露,你一句误会就想了事?” 赵国公被老爷子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连忙辩解:“老爷子,我也是一时糊涂,救子心切啊……” “救子心切就能罔顾我孙女儿的名声?”老爷子厉声打断他的话,“安安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最清楚!你们赵国公府做出这等卑劣之事,竟还敢来让我求情,真是恬不知耻!” 赵国公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老爷子骂得抬不起头来。 却还是硬着头皮说:“老爷子,看在咱们两家是亲戚的份上,您就帮帮我吧,赵国公府不能就这么毁了啊……” “亲戚?”老爷子冷笑一声:“我可没有你这样的亲戚,你赶紧给我滚,我相府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说着,老爷子对着门外喊道:“来人!把他给我打出去!” 门外的家丁听到吩咐,连忙冲了进来,架起还想再说什么的赵国公就往外拖。 “老爷子,你不能这样啊!我们再商量商量……”赵国公挣扎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 可相府老爷子根本不理会他,只是背着手,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家丁们毫不客气地将赵国公拖出了相府大门,还把他带来的厚礼扔了出去。 赵国公被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他看着紧闭的相府大门,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礼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老爷子如此不给面子,不仅没答应帮忙,还把他打了出来。 “好,好一个相府老爷子!”赵国公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眼里满是怨愤。 相府花园里,老爷子气得还在发抖。 旁边的管家连忙上前安抚:“老爷,您消消气,别跟赵国公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眼中满是疼惜:“安安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这做祖父的,岂能坐视不理?赵国公也太不是东西了,竟敢这么欺负我的孙女儿!” “小姐已经让赵国公府付出代价了。” 管家劝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备车,我要去太傅府。” 管家一脸惊讶:“您不是说不会管国公府死活吗?” “谁说我要管他了。”老爷子气的眼睛都瞪圆了:“我去看安安。” 自那孩子离府后,他还没有见过安安。 一则是没脸见她,二则是不想打扰她。 只需要知道,她现在过的很好,就足矣。 可是姜予安独自一人面对这么大风浪,他心疼啊。 老爷子在管家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一路上,老爷子闭着眼睛,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 脑海里全是姜予安的模样,她总喜欢黏在自己身边,一口一个祖父的叫着,声音清脆得像银铃。 可这么好的孩子,他却把她弄丢了。 不多时,马车在太傅府门前停下。 老爷子沉吟了一下,对着小厮道:“去叫门。” 小厮连忙上前,轻轻叩响了太傅府的门环。 守门的家丁见是相府的人,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姜予安正在房里看着账本。 听闻相府老爷子来了,不由得愣了一下。 老爷子怎么会突然来? 略一思索,姜予安明白了。 应该是赵国公去求到了他老人家的头上。 两家是世交,老爷子定是抹不开面,答应前来说和的。 “把祖父请进来。”姜予安对老爷子没有意见,若是祖父说情,她也会退一步的。 正在想着该如何跟老爷子说这件事,耳边就响了一道慈爱的声音:“安安。” 她抬起头,就看到老爷子在管家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头发也更白了些,但眼神依旧锐利。 只是此刻看向她的目光,满是疼惜。 “祖父。”姜予安上前屈膝一礼。 轻轻唤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 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孙女,身形清瘦了些,但眼神却比以前更加坚定。 脸上也多了几分从容淡定,不再是那个需要人庇护的小姑娘了。 他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又停在了半空中,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姜予安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外祖父,我没事,您别担心。” “没事,怎么会没事?”老爷子瞪了她一眼,语气虽严厉,却藏着浓浓的关怀:“被人那么糟践名声,换作是谁,心里都不好受。在祖父这里,你不必逞强。” 姜予安低头不语,扶着老爷子往厅里走去:“祖父,咱们进屋说。” 进了客厅,丫鬟奉上茶水。 姜予安斟酌着开口:“祖父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国公府的事?” 老爷子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正是。” “既然求到了祖父头上,那我也不能不给祖父面子,此事,便罢了……”姜予安说这番话时,心里满是酸涩。 然而,她却听到老父子愤怒的声音:“算了,怎么能算了?” 姜予安诧异的抬头:“祖父,你不是来为赵国公府求情的?” 老爷子余怒未消,冷冷一哼:“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坏我孙女名声,还想让我给他求情,他也配。” (/bi/281122/36701673.) 。 第134章 杖杀许嬷嬷 赵夫人气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姜予安,她怎么敢往她身上泼脏水的? 难道,她真的不想嫁给赵域吗? 赵国公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姜予安的眼神满是冷意。 他倒是小瞧了这个女子。 仗着身后有太傅和摄政王撑腰,简直无法无天。 赵国公沉吟了一下,对着姜予安说道:“姜小姐,你把事情弄的这么僵,当真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后路?”姜予安冷冷一笑:“你们国公府污蔑我跟摄政王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若是我没有抓到这些证人,我的下场如何,你们心知肚明。” “现在不过是反过来了,你们就急了,果然针扎不到自己身上,是感觉不到疼的。” 赵国公被姜予安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气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又问道:“所以,没得商量是吗?” 姜予安朝他淡淡一笑:“你应该感激我现在还能跟你商量,而不是等到我不想商量的时候,到时候便是跪下来求我,都没有。” 她站起身,对着赵国公和赵夫人说道:“话,我就放在这儿,我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 “但是在我走之前,你们还要给我表个态度。” 姜予安看向许嬷嬷,意思不言而喻。 杀了许嬷嬷,敲山震虎。 赵国公死死的攥着拳,他着实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一个小女郎逼到绝境上。 “老爷,不能啊。”赵夫人急忙为许嬷嬷求情:“她是我的陪嫁嬷嬷,我自小就受她照顾,求老爷网开一面饶她一条性命。” “赵夫人。”姜予安凉凉的提醒她:“此事的幕后主使人是你,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要保你的嬷嬷?怎么,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吗?” 最后一句话,威胁意味十足。 赵夫人面色一滞,缓缓松开了赵国公的衣摆。 赵国公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没了丝毫犹豫。 他转头看向管家,下了命令:“把许嬷嬷拖出去,杖毙。” “是!”管家浑身一颤,连忙领命上前。 听到赵国公答应了,姜予安的神情松动了一些。 许嬷嬷杀猪般的叫声在院内响起:“夫人救我,夫人救我,啊……” 棍棒打在肉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许嬷嬷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在院内响起,赵夫人听着她的惨叫,脸色逐渐白成了一张纸。 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变成微弱的**,终至无声。 不多时,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老爷,赵嬷嬷没气儿了。” 赵国公轻轻点头,眼神看向姜予安:“姜小姐,你可满意了?” 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姜予安冷冷一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国公这话说的好像本小姐草菅人命似的。” “你……”赵国公没想到姜予安如此伶牙俐齿,把他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予安身资笔挺的看向赵国公:“赵国公,希望两日后,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她再也不看赵国公夫妇,大步走了出去。 只是经过许嬷嬷的尸体时,姜予安让青禾查探一下,她是真死还是假死。 青禾把手指按在许嬷嬷的颈部,没有感觉到跳动,对着姜予安点了点头。 姜予安这才带着众人,离开了国公府。 待她走后,赵夫人气晕了过去。 赵国公则是坐立难安。 十万两银子倒是其次,可这沿街敲锣打鼓认错,会让赵国公府的颜面扫地,日后在京城如何立足? 他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相府的老爷子。 相府老爷子是姜予安的祖父,若是能让他出面说情,或许姜予安能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不再追究此事,让赵国公府少受些羞辱。 打定主意,赵国公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连忙换上一身便服,带着一份厚礼,急匆匆地往相府赶去。 相府的门房见是赵国公来访,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相府老爷子正在花园里喝茶,听闻赵国公来了,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他来做什么?” 老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不知道姜予安流言的事。 他想了想,便让管家把赵国公领了进来。 赵国公一进花园,就满脸堆笑地对着老爷子作揖:“老爷子,许久不见,您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啊。” 老爷子放下茶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赵国公神情一噎,没想到老爷子如此敏锐。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谄媚的神情。 然后,将带来的厚礼往前推了推:“老爷子,我今日来,是来跟您赔罪的。” “赔罪?”老爷子一脸疑惑:“你我没有往来,赔罪的话是从何说起?” 赵国公叹了口气,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老爷子,都是内子闯下的大祸。“ 他跪在了老爷子面前,愧疚的说道:”我府上的嬷嬷,无意中说了句中伤姜予安的话,没想到却被传的满大街都是。” “姜予安她打上国公府,逼我们打杀了许嬷嬷,此事的确是我国公府的责任,当然也要给姜予安一个交待。” 说到这里,赵国公一脸难堪,长吁短叹:“可杀人不过头点地,那嚼舌根嬷嬷已经死了,可您那孙女却依然不肯罢休,说要让我们敲锣打鼓,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把此事澄清。” “不仅如此,还要让我们赔她十万两银子……” 赵国公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悲痛的神色:“咱们两家是世家,此事就是个误会,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免得伤了和气,您说对不对?” 他话音刚落,老爷子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砰的一声,茶水四溅。 滚烫的茶水溅了赵国公一脸。 他惊讶的看向老爷子,却见他一脸怒容:“你们国公府做出如此腌臜的事,竟还有脸求到我的面前来,依老夫所见,安安还是太心慈手软了,十万两银子简直是便宜了你们。” “啊……”赵国公一脸震惊,这怎么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bi/281122/36701676.) 。 第133章 礼尚往来 赵国公的脸都黑了,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青禾就把人从府里拎了出来,摔在众人面前。 许嬷嬷短暂的眩晕后,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 待看清眼前的情景后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柄锋利的长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青禾稍稍用力,许嬷嬷的脖子就被划出一道口子。 鲜血顺着她的领口往下滴,她吓的大叫起来:“饶命,饶命啊,夫人救我,夫人救我啊……” 赵夫人见状,又心疼又害怕,连忙上前一步:“姜予安,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 姜予安没有理会赵夫人,而是问麻袋里的人:“你们可认得此人?” 那三人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此刻见剑架在了许嬷嬷脖子上,更是怕得要死。 他们磕头如捣蒜,纷纷指认:“她就是许嬷嬷,是赵夫人的陪嫁嬷嬷,国公府的老人了,就是她找的我们,要我们散播小姐的谣言。” 三人为了保命,把许嬷嬷卖了个干净。 连许嬷嬷当时如何威逼利诱,如何教他们编造细节,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胡说!我没有!”许嬷嬷尖叫着反驳,可无论她如何狡辩,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周围的人群听得清清楚楚,看向赵夫人的眼神愈发鄙夷。 原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赵夫人身边最亲近的嬷嬷。 若是没有她的授意,一个嬷嬷怎么敢抹黑太傅府的小姐和摄政王。 姜予安上前一步,看着赵夫人冷冷一笑:“赵夫人,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若是没有你的援意,一个嬷嬷给她八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编排太傅府的小姐和摄政王。” 说到这里,她轻轻摇头:“你们的胆子,可真大啊,不怕摄政王血洗了国公府啊?” 赵夫人被姜予安的话的吓的浑身一抖,她想为自己辩解。 可是人证物证都在,她说什么都是徒劳。 她两眼死死的盯着姜予安,恨不得在她身上看穿两个洞。 该死的小贱人,竟然把她逼到了这地步。 赵国公看着眼前的混乱局面,又听着周围百姓越来越难听的议论,再这样下去,赵国公府的脸面就要被彻底丢尽了。 他狠狠瞪了一眼瘫在地上的许嬷嬷,深吸一口气,对着姜予安道:“今日之事……是我赵国公府不对,是我们管教下人不严,让你受委屈了。” 他咬了咬牙,放低姿态问道:“说吧,怎么样才能放过国公府?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照办。” 姜予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眼神却依旧冰冷:“国公大人倒是爽快,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就给你两条路选。” 赵国公的心脏猛地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请姜小姐明示。” “第一条路。” 姜予安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四周:“我现在就带着这些人证物证,去皇宫求见皇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皇上,让皇上为我评评理,看看赵国公府为了逼婚,用这些卑劣手段构陷朝廷命官之女,该当何罪。” 赵国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敢让皇上知道这些事? 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别说他这国公之位不保,整个赵国公府都可能受到牵连。 他连忙对着姜予安拱手:“姜小姐有话好好说,此事万万不可惊动皇上,我们入府详谈,如何?” 姜予安点头应允:“好啊。” 赵国公松了一口气,把姜予安请到了府里。 待到双方坐了下来,他才问道:“那第二条路是什么?” 姜予安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国公府出面,替我澄清所有的流言蜚语。 派家丁沿街敲锣打鼓,向全城百姓宣告,之前关于我和摄政王的谣言,都是赵国公府散播出去的,是你们为了逼我嫁给赵世子而耍的手段。” “杖杀许嬷嬷。”说到这里,姜予安看向赵夫人。 见她面色青白一片,人都快傻了。 而赵国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让国公府沿街敲锣打鼓承认自己散播谣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刚想反驳,就听到姜予安的下一句话。 “除此之外,你们还要赔偿我五十万两银子,作为对我名声损失的补偿。” “五十万两银子?”赵国公惊呼出声,气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姜予安,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狮子大开口?”姜予安冷笑一声:“国公大人觉得,我姜予安的名声,就不值这十万两银子吗?还是说,在你们赵国公府眼里,用卑劣手段毁人名声,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提醒赵国公:“别忘了,赵世子的命是我救回来的,神医的药万金难求,你们欠我的可是一条人命,你们非但不感激,居然转头就构陷我,像你们这等卑鄙小人,五十万两银子都是便宜你们了。” 赵夫人跳了起来:“姜予安,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非要把我们逼死才甘心吗?” “许嬷嬷跟在我身边许久,你竟因为区区流言就要打杀她,你的心怎么如此恶毒?” 姜予安点了点头,中肯的道:“没错,我的心就是如此恶毒,赵夫人和管家私通,经常趁赵国公不在家,你俩秘密幽会,这事国公知道吗?” 管家听到这话,吓的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赵国公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眼神锐利的看向赵夫人,质问她:“此话,当真?” 那般凶狠的模样,似要把赵夫人生吞活剥了。 赵夫人吓的连连摆手,哭成了泪人:“老爷,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妾身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再说了我怎么瞧得上又老又丑的管家,是姜予安她在污蔑我。” 赵国公细细一想,觉得也对。 他不由的看向姜予安:“姜小姐,你怎么能空口无凭就污蔑人?” “对啊,我就是在造谣啊。”姜予安冷冷一笑:“就许你们往我身上泼脏水,不许我往你们身上泼脏水吗?国公大人,这叫礼尚往来。” (/bi/281122/36703663.) 。 第132章 指认赵夫人 姜予安怪异的举动,惹得门房频频侧目。 她上前,对着门房说道:“去告诉赵国公和夫人,就说姜予安前来拜谢。” 三个麻袋鼓鼓囊囊的,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门房急忙小跑着去回禀了。 赵国公和赵夫人听到门房的话,全都一脸诧异。 “好端端的,她给老夫送什么礼?” “依我看,她就没有安好心。”赵夫人不置可否,对于姜予安的举动,很是不愤。 门房低着头弯着腰,不敢吭声。 赵国公想了想,起了身,对着赵夫人说道:“不管她作什么妖,咱俩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赵夫人点了点头:“本夫人岂能怕了一个小丫头?” 她冷哼一声,也跟在了赵国公身后。 三个麻袋放在国公府门口,引得过往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对着这三个神秘的麻袋指指点点。 有好事的人小声嘀咕:“这不是太傅府的姜家小姐吗,最近她的事传的人尽皆知,居然还有脸出来抛头露面,真是不知羞。” “你小声点,这位姜小姐可是摄政王的心头好,小心她一个不开心把你抓了关进大牢里去。” “传闻她爱慕赵世子,对赵世子死缠烂打,怎么转头又投入摄政王的怀抱了?” 这些人说的话非常难听,冬青忍无可忍叉腰上前,指着这些人就骂开了。 “一个个吃饱了撑的,再敢胡说八道,我撕了她的嘴。” 那些人全都畏惧的一缩,虽然不敢再说话,可看姜予安的眼神明显像在看戏。 闹的正欢的时候,赵国公和赵夫人走了出来。 看到门口的三个麻袋,赵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姜予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予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俯身拍了拍其中一个麻袋,麻袋里传来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人被堵住了嘴。 她勾了勾唇,笑道:“赵夫人在背后做了那么多小动作,做为礼尚往来,自然是来还礼了。” 赵夫人面色一白,眼神闪烁,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根本不相信,姜予安这么快就查到她的头上了。 要知道,散播谣言,她做的十分隐秘。 “我在胡说八道?”姜予安冷冷一笑,狠狠一脚踢向一个麻袋,里面传来人的痛呼声。 “这里面,是散播流言的几个市井泼皮,收了好处便四处嚼舌根,毁人名声,赵夫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赵夫人面色更加苍白了,她强自镇定心神,笑道:“姜小姐这话说的好没趣,你流言四起,与我国公府有何干系?” 姜予安示意冬青上前解开麻袋。 只见里面露出一个脑满肠肥的男子,他的脸肿成了猪头,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看到国公府的大门后,哎呀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第二个则是一脸刻薄的老太婆,她三角眼蒜头鼻,眼珠子骨碌骨碌乱转。 第三个则是半大孩子的小乞丐,相较比这两人,小乞丐则被吓的瑟瑟发抖,脸上的泪冲出好几条白印子。 “说,你们三人是奉谁的命,出去散播谣言的?”麻子一声厉喝,直吓的三人全都抖成了筛子。 抓到三人之前,麻子就已经用武力震慑了他们一番。 麻子还告诫他们,若是不说出实情,就把他们活埋了。 此时看到麻子,三人就像看到了活阎王。 根本不费劲,就把幕后主使吐了个干净:“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是赵国公府的许嬷嬷,她找的我们要我们散播谣言的,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们五十两银子。” 刘老二肿着一张青紫交加的脸,哭的鼻涕眼泪横流。 他从怀里颤巍巍的掏出剩下的碎银子,递到了姜予安面前:“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小姐放小的一马。” 张大娘也吓的哀嚎不已:“是我贪心拿了银子,做的这丧尽天良的坏事,但我都是被许嬷嬷指使的啊,呜呜呜……” “我也是受许嬷嬷指使。”小乞丐也呜呜的哭着求饶。 人证物证都在,姜予安的流言,就是赵国公府指使人干的。 围观的百姓全都一脸震惊,全都躲在远处小声嘀咕:“没想到国公府竟干这种缺德事,也不怕遭报应。” “可不是嘛,人家小姑娘清清白白的,被他们一瓢脏水泼到身上,以后嫁不出去岂不是毁了一辈子?” “不要脸啊,太不要脸了。” 百姓们纷纷指着赵国公和赵夫人指指点点。 赵国公和赵夫人的脸色像开了棺材铺,别提有多精彩了。 赵夫人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国公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没想到姜予安竟然查到了这么多,还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将人送到府门前。 “姜予安,你不要太过分!”赵国公强压着怒火,沉声道:“你这是在羞辱我们国公府!” “羞辱?”姜予安轻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比起你们用卑劣手段构陷我与摄政王,毁我名声,我这点举动,算得了什么?” 她环视着周围的人群,朗声道:“我今日把他们送到这里,就是想让大家看看,这就是赵国公府的所作所为!之前国公府为了逼我嫁给赵世子,不惜动用丹书铁券,见我不从竟不惜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今日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我便闹到御前,让皇上来评评理,看看你们国公府还有没有脸。” 姜予安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她敢闹,就没打算对国公府手软。 赵国公被气的浑身颤抖,他强自镇定心神,不要脸的道:“光凭几个贱民,你就想栽脏我国公府,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 他居然敢耍赖,姜予安轻笑一声,扬声道:“青禾。” 话音一落,便见一道青色影子飞进了国公府里。 随后众人就听到一声惨叫,只听砰的一声,一个肥胖的嬷嬷被人从府里丢了出来。 青禾英姿飒爽的怀臂抱剑,冷着脸站在了姜予安身侧。 那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国公府的府卫根本不敢靠近。 (/bi/281122/36703664.) 。 第131章 设计找出陷害她的人 赵夫人虽忧心忡忡,夜里辗转反侧,咬着牙对赵国公说:“既然域儿铁了心,咱们总得想个法子。姜予安那边油盐不进,谢无咎又护得紧,硬抢肯定不成……” 赵国公眼中闪过一丝阴翳:“要让她心甘情愿嫁过来难如登天,但若是……她没了别的选择呢?” 女子名节大于天。 若是姜予安的名节毁了,世家大族肯定不会要她。 一个名声有损的女子,赵域也会厌弃她。 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国公夫妇生活了三十几年,对方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其心中所想。 赵夫人拧着眉,有些担忧:“若是让谢无咎知道了,他岂会饶了国公府?” “为了域儿,只能铤而走险了。” 几日后,京中传出一则流言。 姜太傅的外孙女姜予安与摄政王谢无咎过从甚密。 深夜共处一室。 更有甚者,说有人亲眼看见谢无咎深夜从姜予安卧房出来,两人举止亲昵。 流言蜚语像毒藤般蔓延,瞬间将姜予安推到了风口浪尖。 姜予安正坐在窗前看书,冬青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惨白:“小姐,不好了!外面……外面都在传您和摄政王的闲话,说的太难听了!” “传我和舅舅的闲话?”姜予安掀起眼皮,有些不可思议。 她当初入住太傅府,为了避闲故意跟谢无咎的院子拉开了距离。 两个院子隔着好几道墙呢,哪来的闲话? 可冬青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假的。 “传我什么?”姜予安把书收了起来,面色凝重。 冬青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支支吾吾的。 “你再不说,岂不是任由那些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流言说您跟摄政王共处一室,你们两人已经不清白了。”后面的话,冬青不敢再说下去了。 传的实在太难听了。 姜予安的眉头皱了起来,流言害死人。 更何况,她是个姑娘家。 若是任由这些流言漫天飞,还指不定传的多难听呢。 姜予安想了想,流言来的突然,而且是冲着她来的。 对方显然是想把自己逼离太傅府。 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离开? 姜予安摇了摇头,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冬青站在一旁,看姜予安认真思考,连带着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冬青。” 姜予安想了想,吩咐她:“你乔装打听一下,这些流言最早是从哪传出来的,又是哪些人在添油加醋说得最起劲。” “咱们来个顺藤摸瓜,把幕后主使揪出来。” 冬青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姑娘是说,这流言是有人故意散播的?” “不然呢?”姜予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小舅舅何等身份,与我共处一室这种话,若是没有人故意栽脏,外头的人怎敢编排他?” “是,奴婢明白。”冬青用力点头。 接下来几日,冬青让府里的奴仆扮作平常人,游走于各大菜场和茶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有了眉目。 太傅府的一个名唤麻子的小厮,找到了关键的几个人。 他被冬青带到了姜予安面前。 “小姐,奴才打听到了,散播谣言的总共有三个人,西街卖菜的张大娘,茶馆里的刘老二还有乞丐小四。” “这三人最近在各个地方流窜,流言就是从他们三人嘴里说出来的。” 姜予安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子,问道:“你怎么肯定是他们三人?” 麻子语气坚定的道:“小的经常行走于街头巷尾,对这一带的人熟悉的很,这三人有个共同的特征,家里穷的叮当响,张大娘早年死了丈夫,独自拉扯大了儿子,她儿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坏事做尽。” “前些日子,小的还看到他跟狗抢食,这几日最见他穿着光鲜,还买了房子,张大娘四处托媒人要给他娶媳妇呢。” “刘老二是个老光棍,又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债,最近不仅常出入青楼,出手还十分阔绰,赏了小桃红一锭十两银子,小乞丐小四是个半大孩子,有个瞎眼老娘常年喝汤药,最近也不出来乞讨了。” “这些人似乎一夜暴富,所以奴才断定他们肯定受人指使了。” 姜予安欣慰的点了点头:“你叫麻子?” 麻子并非满脸雀斑,相反他的脸干干净净的,模样周正。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他对着姜予安点了点头,神情恭敬:“小的无父无母,摄政王见到我的时候,我脸上被溅的满的泥点,所以起名叫麻子。” 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些年托王爷的福,小的才有一口饭吃。” 麻子对谢无咎感激涕零,一脸崇拜。 姜予安对他道:“是小舅舅让你去调查的?” 麻子一脸惊讶,没想到姜予安竟猜中了。 他点了点头,把谢无咎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告诉小姐,就说让她练练手。” 冬青诧异的瞪大眼睛:“练手,王爷这是何意啊?” 她没明白,姜予安却懂了。 谢无咎这是让她自己处理此事呢。 他说过了,天塌下来有他顶着呢。 所以,让她放手去做。 “我知道了。”姜予安勾唇笑了笑,对着麻子说道:“你想个办法,把这三人请到太傅府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们。” 姜予安把请这个字,咬的极重。 麻子机灵的应道:“是,小姐。” “行了,去吧。” 姜予安挥手,示意麻子退下。 麻子两眼放光,一脸兴奋的出去了。 待到傍晚的时候,他回来了。 还带回来了三个麻袋,每个麻袋都鼓鼓囊囊的。 麻子邀功的对着姜予安道:“小姐,这三人都在这儿了。” 姜予安满意的点头,她起身围着三个麻袋转。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她的脚步声。 三个麻袋像被定住了一般,无人发生声音。 冬青看三人被吓的连屁都不敢放,险些笑出声音来。 姜予安勾唇笑了笑,对着麻子说道:“备车。” “小姐要去哪儿?”麻子不解的问。 姜予安一脸的神秘莫测:“到了就知道了。” 麻子应了一声,然后把三个麻袋往板车上一放,跟在了姜予安的马车后面。 不多时,马车在国公府门前停下。 姜予安命人把三个麻袋搬了下来,放在了国公府门口。 (/bi/281122/36705842.) 。 第130章 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姜予安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声音轻浅:“我不想因为他,让你陷入困境。” 那口棺材,是谢无咎对她的保护,却也能成为刺向他的利刃,她不能那么自私。 所以,她必须救。 谢无咎的手覆上她的手背,语气中满是心疼:“安安,你不必考虑这么多,我既然敢做,就有能力承担后果。” “我说过,有我在,你无需有顾虑,按照你的心意来做就好。” 这样的话,谢无咎曾跟姜予安说过。 他说,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姜予安却摇了摇头:“小舅舅待我好,我自然是感动的,可因为我一人就让你陷入众矢之的,不值得。” “你值得。”谢无咎扬声打断姜予安的话,显然有些动怒:“区区国公府就想逼你嫁给赵域,这是在打我太傅府的脸,你是我太傅府的千金小姐,他们打你的主意,便是触我的逆鳞。” 谢无咎的声音说不出的冰冷,显然被赵国公府的做法气到了。 若不是有姜予安在,只怕他会大开杀戒。 “谢谢你,小舅舅。”姜予安对着谢无咎露齿一笑。 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却看得谢无咎火大。 他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差点儿就踏入火坑了,居然还笑的出来。” “有小舅舅在,我不怕。” 谢无咎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变好:“那是当然,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而此刻的赵国公府,卧房内。 赵域的手指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原本紧闭的眼睑下,眼珠开始缓缓转动。 赵国公夫妇见状,喜极而泣,他们急忙上前紧张的看着赵域。 “域儿,域儿……”赵夫人轻轻唤了两声,赵域紧闭的眼眸便缓缓睁开了。 他的眼睛在赵夫人的脸上扫了扫,虚弱的问道:“母亲,安安在哪儿?” 赵域一醒来就问姜予安,赵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没日没夜的照顾赵域,头发都熬白了。 可他心里只有那个姜予安。 但他现在醒了,赵夫人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安安她来看过你了,她还给你用了药,否则你也不会醒过来。” 赵夫人一边说,一边流泪:“域儿,你真是把娘吓坏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是啊域儿,你娘为了你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赵国公长吁短叹,劝道:“你为了一个女子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你是想我们老两口的命啊。” 赵域艰难的转动了一下眼珠,这些日子他昏昏沉沉的,梦到的全是跟姜予安的片段。 他梦到年少时,姜予安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眼神里满是爱慕。 可那时的自己,满心都是姜玉婉,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甚至觉得厌烦。 他还梦到自己对姜予安说“你让我觉得恶心”时,她眼中黯淡下去的光芒,像被熄灭的星辰。 更梦到了上一世,姜予安为了救自己,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安……安……”赵域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赵夫人一听,连忙点头:“是,是安安救了你。域儿,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赵国公也跟着说:“是啊,等你好点了,亲自去谢谢姜小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揪着不放了。” 两人都以为赵域九死一生,定会看开。 没想到,赵域却固执的看着两人,说道:“这辈子,我非她,不娶……” 闻言,赵夫人和赵国公全都瞪直了眼。 赵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域:“域儿,你……你说什么胡话呢?” 赵国公也是一脸错愕,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域儿,这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谢无咎刚刚警告过他们,不要打姜予安的主意。 可赵域醒来就说,非她不娶。 这是要把国公府逼上绝路啊。 赵域固执地看着两人,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我没乱说,我清醒得很……除了她,我谁也不娶……” 他想起梦中姜予安绝望的眼神,想起上一世她为自己付出的生命。 心中的愧疚与爱意交织在一起,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他知道自己以前混蛋,伤透了姜予安的心,他想用余生去弥补,去好好爱她。 赵夫人急得直跺脚,眼泪又涌了上来:“域儿啊,你怎么就钻牛角尖呢?姜小姐她……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是啊域儿。”赵国公也跟着劝道:“强扭的瓜不甜,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这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何必非要揪着姜小姐不放?” 有谢无咎护着姜予安,他都要动刀子见血了。 他们岂敢再打姜予安的主意? “她不一样……”赵域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虽然微弱却深情:“她是不一样的……” 眼泪从赵域的眼角流下,他费力的朝着赵夫人伸出手。 赵夫人急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赵域哭求道:“母亲,安安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话未说完,人已经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看得赵夫人着实心疼。 她怕赵域的病又复发或是加重,只能顺着他的话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听你的。” 赵国公也吓的冷汗直冒:“你先养身子,余下的等你好了再说。” 可赵域却固执的摇头,他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身子虚的厉害。 竟一头栽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域儿,域儿。”赵夫人吓的惊呼一声,府医急忙奔了进来看了看,对着她道:“夫人放心,世子只是太虚弱了,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赵夫人松了一口气,和赵国公对视了一眼,两人退出了房间。 “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赵夫人心疼的不停的拿帕子抹眼泪,赵国公疲惫的坐在椅子上,一脸愁容。 赵域打小就倔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他说要娶姜予安,就不会再娶别人。 可姜予安现在对他已经没了感情,若是让赵域这般固执下去,国公府怕是要绝后啊。 (/bi/281122/36705855.) 。 第129章 谢无咎送棺震慑国公府 马车刚行至赵国公府巷口,谢无咎突然掀开车帘,对着身后的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 随从领命后策马离去,不多时便带着一队人马赶了上来。 队伍中间赫然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木上未刷任何漆料,露出原木的纹理,在阴沉的天色下透着森然的寒气。 姜予安透过车窗看到那口棺材时,不由的瞪大了眼:“小舅舅,这是……” 谢无咎的目光落在那口棺材上,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赵国公府行事龌龊,他们想要算计你,我岂能轻易放过他们,特此送上一份大礼,好好为你出一口气。” 说罢,他伸出手对着姜予安道:“走,下车。” 卫长风在一旁看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劝阻:“摄政王!万万不可啊!带着棺材去国公府,这是要折辱他们满门啊!传出去怕是会掀起轩然大波!” 谢无咎连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轩然大波?比起他们算计安安的心思,这点波澜算得了什么?” 敢算计姜予安,他们就得付出百倍代价。 说话间,马车已到赵国公府门前。 赵国公夫妇正领着下人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马车停下,脸上刚露出几分喜色。 目光触及随后赶来的棺材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摄政王,你,你这是何意?”赵国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口棺材的手指不停颤抖:“我府中虽有病人,却也容不得你如此诅咒!” 赵夫人更是面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声音尖利:“摄政王带着棺材上门,是想咒我儿死吗?” 两人又气又恨,可纵然有天大的怒火,也只能压着。 谢无咎这个疯子,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稍有不慎,便会带来灭顶之灾。 谢无咎扶着姜予安走下马车,目光扫过惊慌失措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国公夫妇误会了,这口棺材并非诅咒,而是本王替安安带来的诚意。” 他侧身指向棺材,声音清晰地传遍门前的每一个角落:“赵国公府想用丹书铁券逼婚,今日我便把话挑明……” “安安若愿留下看诊,是念及往日情分;若不愿,谁也强迫不得。” 谢无咎锐利的目光刺向赵国公夫妇:“这口棺材就放在府门前,你们若是还想动歪心思,或是敢伤安安分毫,我谢无咎今日便敢在这里开棺,要么装你们府中一人,要么,我亲自躺进去陪你们耗!”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玉石俱焚的狠戾,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国公府的奴仆,全都吓的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赵国公夫妇更是气的脸色煞白,眼前发黑。 疯子,谢无咎就是个疯子。 夫妇二人被谢无咎的气势震慑住,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好一个摄政王。”赵国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请吧,姜小姐。” 谢无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护着姜予安往府内走去。 经过那口棺材时,姜予安的目光在棺木上停留了一瞬,心中五味杂陈。 谢无咎此举是为了护她,可这极端的方式,终究还是将所有人都逼到了悬崖边上。 往后他在朝中,只会更加艰难。 踏入赵域卧房的那一刻,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呛得喘不过气。 姜予安的目光,落在床榻上那个面色惨白的人身上。 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说不清是厌恶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谢无咎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他的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最后落在赵域身上,眼神里满是警惕。 赵国公夫妇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谢无咎带棺上门着实震慑住了他们,此刻他们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只盼着姜予安能真的让赵域好转。 姜予安挣了挣手腕,谢无咎会意,缓缓松开了手。 她走到床边,看着赵域那微弱起伏的胸口,微微有些惊讶。 没想到才短短几日,赵域竟病的神智不清了。 此时他瘦的脸颊凹陷进去,若不是被人参吊着,只怕这口气早散了。 姜予安将指尖搭在赵域的腕脉上,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脉象虚浮无力,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姜予安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 里面装着几粒暗红色的药丸,那是她师父留下的保命丹药,她一直珍藏着,从未想过会用在赵域身上。 “这是……”赵国公夫人看到那药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九转还阳丹?” 赵国公听到这话,急忙揉了揉眼睛,待看清姜予安手里的药物后,也欢喜出声:“真的是九转还阳丹,传闻此丹能起死回生,早已经失传,没想到姜小姐手里还有。” “世人都传她是神医弟子,没想到还真是啊。” “能不能醒,就看他的造化了。”姜予安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她捏开赵域的嘴,将一粒药丸塞了进去,又让人端来温水,一点点喂他咽下去。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后退一步,与床榻拉开距离。 “药丸能吊住他的性命,至于什么时候醒,醒了之后如何,就与我无关了。” 赵国公夫妇全都感恩戴德的看着她,连连点头:“多谢姜小姐救命之恩。” 谢无咎走上前,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对着赵国公夫妇冷冷道:“人我们看过了,药也用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赵国公看着赵域的脸色似乎好了些许,呼吸也平稳了些,连忙点头:“可以,可以,多谢姜小姐,多谢摄政王。” 姜予安没有再看床榻上的人一眼,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经过那口棺材时,她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跟着谢无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坐上马车,谢无咎才低声问道:“为何改变了主意?” 姜予安对赵域早已经没了情谊,若非元帝下了圣旨让她前来探望,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踏足国公府。 更加不会给赵域服用,九转还阳丹如此珍贵的药物。 (/bi/281122/36708387.) 。 第128章 谢无咎怒了 赵国公夫妇走进御书房,进殿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的说道:“臣携内子叩见陛下!” 元帝看着跪在地上赵国公夫妇,他们手中高举着丹书铁券,目光满是疑惑,问道:“国公夫妇今日携丹书铁券而来,所为何事?” “臣妾恳求陛下为犬子赵域赐婚!”赵夫人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求陛下下旨,让姜予安嫁与域儿为妻!” 元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放下手中的朱笔,身体微微前倾:“赐婚?赵域与姜予安?朕记得,赵域此前不是钟情于姜家另一位小姐吗?而且,婚姻大事,当凭两心相悦,岂能强行赐婚?” 一个是国公府世子,另一个则是谢太傅的外孙女,谢无咎的外甥女。 两个都是世家权贵,元帝谁也不想得罪。 更何况,姜予安还是神医弟子,她的婚事岂能儿戏? “陛下!”赵国公重重叩首,额头磕在冰凉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犬子如今重病在床,已是奄奄一息,太医说他是心病,唯姜予安能解。臣夫妇万般无奈,才敢动用丹书铁券,求陛下成全!” 说完,便跪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丹书铁券是太祖皇帝亲赐,可免家族一次死罪,历代皇帝都需敬之三分。 元帝的目光落在丹书铁券上,眼神复杂。 他自然知道这铁券的分量,赵国公府为了一桩婚事竟动用此物,可见赵域的情况确实危急。 可强行赐婚,终究不妥,更何况姜予安未必愿意,姜太傅那边也不好交代。 “陛下。”赵夫人泣不成声:“域儿是赵国公府唯一的嫡子,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国公府便断了香火啊!臣妇知道此举唐突,可我们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求陛下看在赵国公府世代忠良的份上,看在这丹书铁券的份上,救救域儿吧!” 元帝内心是偏袒姜予安的,若是赵域真的重病不治。 他若是赐婚给赵域,岂不是误了姜予安的一辈子。 再者说了,此事谢无咎也不会答应。 思来想去,元帝只得道:“赐婚不是儿戏,世子重病朕也忧心,这样吧朕着姜予安去国公府为世子看病,兴许他能有所好转。” 赵国公和赵夫人互视一眼,若是姜予安能够上门为赵域看病,说不定他能好了呢? 方才元帝的语气明显透着对强行赐婚的抵触,若再执意逼迫,恐怕会惹得龙颜大怒,反倒得不偿失。 赵夫人悄悄拽了拽赵国公的衣袖。 赵国公会意,深吸一口气,对着元帝叩首道:“陛下所言极是,是臣夫妇思虑不周了。婚姻大事确实该两情相悦,臣等不敢强求。只是犬子病情危急,若姜小姐肯上门一看,便是我赵国公府的福气,臣夫妇感激不尽。” 赵夫人也连忙附和:“求陛下成全,让姜小姐去看看域儿吧。” 元帝见他们退了一步,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点了点头:“也好,此事便先这般安排,福安。” “奴才在。”福公公连忙躬身应道。 “你替朕去趟太傅府,传朕的口谕,让姜予安随你去赵国公府一趟,看看赵域的病情。”元帝吩咐道。 “奴才遵旨。”福公公恭敬地应下。 赵国公夫妇松了口气,再次叩首:“谢皇上隆恩!” 福公公带着两名小太监,前往太傅府。 管家见是宫里的公公来了,不敢怠慢,连忙通报。 此时姜予安正和谢无咎在厅中说话,听闻福公公到访,两人心中皆是一凛。 谢无咎脸色一沉,猜到了福公公的来意:“赵文昌这个老匹夫,居然进宫求了皇上,他哪来的那么大脸?” “赵国公府,未免欺人太甚。”姜予安也十分气愤。 她明明拒绝了赵夫人,谁知两人竟转头去求了皇上。 否则,福公公也不会前来。 谢无咎示意姜予安,稍安勿躁。 他对着管家说道:“去把福公公请进来。” 管家应了一声,立马小跑着出去带着福公公进来了。 福公公看到谢无咎,忙恭敬的道:“老奴,见过摄政王。” “公公不必多礼。”谢无咎轻轻抬手,福公公便直起了身子。 他笑咪咪的说道:“老奴前来传皇上口谕,着姜小姐前往国公府,为赵世子治病。” 果然,跟两人猜的一样。 姜予安不解的问:“敢问公公,皇上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 福公公呵呵一笑,一脸无语的道:“赵国公夫妇带着丹书铁券前去求皇上,想要把小姐赐婚给世子,不过皇上没有答应,这才退而求其次,让小姐去为世子看诊。” “哼。”谢无咎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他重重的一拍桌子:“真是好大的脸面,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安安头上。” 他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度,眼神锐利得如同利刃。 那模样,似是要把赵国公夫妇生吞活剥了一般。 “摄政王息怒。”福公公不明白,为何谢无咎突然翻了脸。 “姜予安是我太傅府的小姐,他一个将死之人,有何脸面求娶安安。”谢无咎的嘴像淬了毒,冷冷一哼:“他也配。” 福公公不敢说话了,内心却是赞同谢无咎的话。 此事,的确是赵国公夫妇做的过分了。 若是赵域有个三长两短,姜予安嫁过去不就是守活寡吗? 姜予安站在一旁,听到丹书铁券和赐婚时,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晃。 她没想到赵国公夫妇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真是让人恶心。 福公公被谢无咎的气势震慑住,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谢无咎对姜予安的维护远超他的想象,也难怪刚才谢无咎会突然翻脸。 “摄政王,此事……此事皇上也自有考量,并非赵国公府一家之言。”福公公定了定神,硬着头皮说道。 他毕竟是奉旨行事,总不能一直被谢无咎的气势压着。 谢无咎脸色阴寒一片:“既然皇命难为,那本王便陪同安安一同前往,本王倒要看看赵国公府能玩出什么花样。” 福公公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心里暗暗咋舌。 没想到姜予安在谢无咎的心中份量这么重。 还好他没有说错话。 旨意传达到,福公公便回宫复命了。 谢无咎则带着姜予安,前往赵国公府。 (/bi/281122/36708395.) 。 第127章 丹书铁券求赐婚 赵夫人有心拒了这门婚,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们两人说了一遍。 听完以后姜夫人顿时手足无措了,没想到赵域突然转变了心意。 对姜予安用情至深起来。 姜玉婉则是死死的咬着唇,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这才几天啊,赵域就弃了她喜欢上姜予安了。 她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姜夫人想了想,委婉的提议:“赵夫人,我知道世子最近身体不适,但玉婉和世子的婚事也是早就定下的,如今也该提上日程了,说不定世子看到婚事定了,心情好了,病也就好了呢。” “病好了?”赵夫人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陡然拔高:“我儿现在躺在床上人事不省,你们却在这儿说这些风凉话! 姜玉婉,你要是真对域儿有心,就该盼着他好起来,而不是想着趁他病要他的婚事!” 姜玉婉被吓得脸色一白,眼眶瞬间红了,委屈地说:“赵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心喜欢赵域哥哥的。” “真心喜欢?”赵夫人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你是真心喜欢,还是想要世子夫人的位置,你心知肚明,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是赵国公府的夫人,这门婚事就休想!” 姜夫人没想到赵夫人的态度会如此坚决,一时间也有些慌了,连忙说:“赵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孩子们的婚事是早就说好的,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说好的又怎样?”赵夫人寸步不让:“我儿现在这个样子,这婚事我不答应!你们姜家要是识相,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她现在满心都是赵域的病情,一想到姜予安,想到赵域的悔恨,再看看眼前的姜玉婉,只觉得无比讽刺。 赵域是因为姜予安才病成这样的,若是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娶了姜玉婉。 他不得恨自己一辈子。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姜夫人被赵夫人怼得哑口无言,姜玉婉则是羞愧的面红耳赤。 她跟姜夫人主动登门提婚事,就已经很没有面子了。 如今被赵夫人当面拒婚,往后她想要再高嫁,更是不可能。 两人还想再说什么,赵夫人则下了逐客令。 姜夫人只能带着满腹委屈的姜玉婉,灰溜溜的离开了国公府。 赵夫人只觉得身心疲惫,她用手揉着太阳穴刚要歇息一下,婢女上前跟她回话:“夫人,你快去看看世子吧,他……” 后面的话,婢女已经说不下去了。 赵夫人蹭的一下起了身,朝着赵域的房间跌跌撞撞的奔了过去。 屋内,赵国公和府里的老夫人,还有几房姨娘,二房三房的人,都在了。 众人全都眼睛红红的,神情悲伤。 “域儿,域儿他怎么样了?”赵夫人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两脚踩在地上,像踩在了棉花上。 赵国公看到自己的夫人如此模样,不由的心中一痛,叹道:“太医说,若是再这样下去,域儿怕是……” 后面的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谁能想到,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儿子,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太医说,赵域怕是没几日可活了。 赵夫人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赵国公忙扶住她的胳膊,揪心的道:“夫人,我们为域儿准备后事吧。” “不,不能……”赵夫人爆发出一声悲鸣,她双眼充血,对着赵国公发狠的道:“域儿不能死,他也不会死。” 她紧紧的攥着赵国公的袖子,用力的说道:“域儿是心病,姜予安就是他的解药,老爷我要进宫见圣,用我赵国公府的丹书铁券,求皇上为他赐婚。” 丹书铁券是太祖皇帝亲赐,能抵一次灭顶之灾,是赵国公府的传世之宝,从未轻易动用过。 他眉头紧锁,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此事…… 真的能行吗?用丹书铁券换一桩婚事,会不会太冒险了?而且皇上未必会应允啊。” “冒险也得试!”赵夫人用力攥着他的袖子,几乎要将布料拧出褶皱:“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域儿就这么耗下去吗?方才太医说了,他这病全凭一口气吊着,除了姜予安,谁也救不了他!”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赵国公往赵域的卧房走。 推开房门时,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床上的赵域面色依旧惨白,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赵夫人走到床边,眼眶一热,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颤抖的期盼:“域儿,你快醒醒……你醒醒啊,如果你不醒,怎么娶安安呢?娘这就去求皇上让他赐婚,让你风风光光地把安安娶进门……” 话音刚落,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双眼紧闭,毫无反应的赵域,眼睫竟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的眼珠在眼睑下缓缓转动,原本黯淡无神的眼底,竟透出了一丝微弱却清晰的亮光,像是濒临熄灭的烛火被风重新吹燃。 “域儿!”赵夫人惊喜地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猛地回头看向赵国公,声音因激动而哽咽:“老爷,你看到没有?域儿有反应了!他听到了!他心里是想娶安安的!” 赵国公快步走到床边,看着儿子那细微却真实的动静,浑浊的老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上赵域的额头,指尖能感受到那微弱的体温,却让他心头涌起巨大的希望。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哽咽,老泪纵横:“我们现在就进宫,马上去求圣上赐婚,只要能让域儿好起来,别说用丹书铁券,就是让我这条老命换,我也愿意!” 赵夫人连忙擦干眼泪,手脚麻利地帮赵国公整理好衣襟:“快,咱们现在就备车,一刻也不能耽搁。” 很快,马车从赵国公府疾驰而出,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赵国公夫妇被内侍引着穿过层层宫阙,来到御书房。 元帝正批阅奏折,听闻赵国公夫妇求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放下朱笔,指尖在奏折上轻轻敲击着,沉吟片刻后,沉声吩咐:“宣他们进来。” (/bi/281122/36710352.) 。 第126章 谢氏带姜玉婉去国公府议婚事 “夫人言重了。”姜予安放下茶杯,眸光平静地迎上赵夫人的视线:“世子如何,是他自己的事。从前他对我避之不及,如今又突然转变态度,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担这样的责任?” 赵夫人冷笑一声:“你可知他为了你,连命都快不要了?太医说他是心病,需得心药医,这心药,不就是你吗?” 姜予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她想起赵域今日疯癫的模样,还有那句伤人至深的 “你让我觉得恶心”,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夫人说笑了,我可当不起这心药,从前我追着世子的时候,他视我如敝履,如今他回头了,我却不想要了。 人心不是石头,被伤透了,就再也暖不回来了。” “你……”赵夫人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胸口起伏不定。 她知道儿子从前对姜予安不好,可事到如今,她只想让儿子好起来。 “姜小姐,过去的事是域儿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只要你肯去看看他,让他好起来,你要什么补偿,我都答应你。” 姜予安摇了摇头:“夫人,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补偿来衡量的。我与世子之间,早就结束了。” 她站起身:“夜深了,恕我不便留客,夫人请回吧。” 赵夫人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她知道,姜予安说的是实话,是赵域亲手将这份感情推远的。 “姜予安。”赵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当真如此绝情?” 姜予安没有回头:“比起世子当年的绝情,我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夫人请回吧。” 赵夫人急的红了眼,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姜予安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不管怎么说,赵域是因为你才病成那样的,太傅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你不去看他,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赵夫人眼看劝说无效,竟然耍起无赖。 姜予安又不敢使大力怕弄伤了她,就在她无助的时候,突然一股劲风平地而起。 赵夫人只觉得身子不受控制的起了身,她面露惊讶。 一袭墨色锦袍衬得谢无咎面容愈发冷峻,周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气。 只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响起:“太傅府,不是你来撒野的地方,送客。” 听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谢无咎不再对赵夫人客气:“赵世子的事,与我太傅府无关,更跟安安扯不上关系,若是你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 他能让赵夫人进府,听她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已经很给国公府面子了。 可对方却妄想把此事跟姜予安扯上联系,他无法容忍。 谢无咎一声令下,管家立刻上前,对着赵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虽客气,态度却十分坚决:“请吧,赵夫人。” 赵夫人畏惧谢无咎的权势,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姜予安,你就再……” “赵夫人。”谢无咎打断她的话,眼神中的寒意更甚:“休要再提安安的名字,本王的忍耐有限。” 赵夫人看着谢无咎冰冷的神情,又看了看姜予安无动于衷的模样,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无济于事。 只能咬了咬牙,带着满心的不甘,被管家请出了太傅府。 赵夫人坐在车内,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知道,想让姜予安去见赵域,恐怕是难上加难。 可一想到卧病在床的儿子,她的心就像被揪着一样疼。 直到回到国公府,赵夫人的神色还有些恍惚。 刚刚下马车,管家就上前对她恭敬的道:“夫人,相府来人了。” 赵夫人心里正烦着呢,闻言没好气的问:“她们来干什么?” 管家嗫嚅了下嘴唇,艰难的道:“说是想跟夫人谈谈世子和玉婉姑娘的婚事。” 这话,一下子踩中了赵夫人的尾巴根。 她像只被激怒的猫一般猛的转身,声音尖锐的道:“婚事,现在谈什么婚事!域儿都成了这副模样,她们姜家还有脸来提婚事?” 管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喘。 赵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想到姜玉婉,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从前赵域一门心思扑在姜玉婉身上,对姜予安弃如敝履。 如今倒好,赵域为了姜予安重病不起,姜家反倒跑来提姜玉婉和赵域的婚事,这不是往她心上捅刀子吗? “她们在哪儿?”赵夫人咬牙切齿地问。 “在…… 在客厅等着呢。”管家战战兢兢地回答。 赵夫人冷哼一声,提着裙摆快步朝客厅走去。 进了前厅的门,一眼就看到姜夫人和姜玉婉。 姜玉婉穿着一身粉色衣裙,脸上带着娇羞的笑意,看到赵夫人进来,还故作端庄地起身行礼。 从前只觉得她温婉可爱,可现在那副模样在赵夫人看来无比刺眼。 一个交白卷的人,还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是才女。 依她看,就是个十足的蠢货。 “玉婉,给夫人请安。”姜玉婉在府里躺了将近一个多月。 她以为自己定会失宠,没想到姜相主动让姜夫人凑成她跟赵域的婚事。 这不,寻了个机会,两人就过来了。 赵域病重的消息,国公府瞒的密不透风。 因此姜夫人和姜玉婉根本不知情,姜玉婉看到赵夫人脸色不太好,尤其是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对。 她心里有些犯嘀咕。 “姜夫人倒是好兴致,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心来我国公府。”赵夫人没给她们好脸色,语气冰冷地说道,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们一个。 姜家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没想到赵夫人会是这种态度,但还是赔着笑脸说:“赵夫人,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她也瞧出赵夫人脸色不对了,因此没敢提两人的婚事。 想要旁敲侧击,打探一下。 赵夫人冷哼一声,想到赵域眼圈儿都红了:“我儿现在病重,我无心待客你们请回吧。” “病重?”姜夫人和姜玉婉全都一脸惊讶:“世子好端端的,怎么就病重了?” (/bi/281122/36710353.) 。 第125章 赵域心脉受损 赵域双目紧闭,嘴唇青紫。 任由赵夫人怎么呼唤,都没有一丝回应。 方才还在雨中死死盯着院门的眼睛,此刻紧紧阖着,仿佛连睁开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太医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赶来,刚进正厅便被赵夫人一把拉住手腕。 “李太医,快看看我的域儿,他到底怎么了?”赵夫人的声音里满是急切,眼眶红肿。 平日里端庄的仪态,因为赵域的病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赵国公府,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往后可怎么活。 李太医不敢耽搁,连忙走到床边,放下药箱,仔细为赵域诊脉。 他指尖搭在赵域的腕上,眉头渐渐皱起,片刻后又翻开赵域的眼皮查看,随后又细细询问了小厮们赵域之前的状况。 一番检查下来,李太医收回手。 面色凝重地站起身,对着赵夫人拱手道:“夫人,世子这并非寻常病症,而是伤心过度,郁气积于胸口,导致心脉受损。” 赵夫人的心猛地一沉,急切地追问:“那该如何是好?李太医,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域儿啊!” “夫人莫急。”李太医缓缓说道:“我开几副药先为世子稳住心脉,但这终究是心病,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若不能解开心结,恐怕难以痊愈。” 赵夫人闻言,瘫坐在椅子上,一脸无助。 心病? 域儿究竟是因为什么事,竟伤心到如此地步? 她定了定神,转头看向那两个抬回赵域的小厮,眼神凌厉:“你们老实说,世子今日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小厮被赵夫人的气势吓得一哆嗦,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开口:“回夫人,今日……今日我们找到世子时,他正在姜家小姐的院门外,那时世子已经不对劲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小的们确实不知道啊。” “姜予安?”赵夫人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愣了一下。 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知道姜予安,那个曾经总是跟在自己儿子身后的姑娘。 可儿子对她向来冷淡,怎么会因为她伤心至此? “简直一派胡言,域儿喜欢的是姜玉婉,又怎么会跟姜予安牵扯到一起?” 不怪赵夫人不相信,实在是赵域对姜予安的态度很冷淡。 小厮们磕头如捣蒜:“夫人,小的不敢撒谎,我们找到世子的时候,他嘴里喊的的确是姜小姐的名字。” 赵夫人心力交瘁的用手撑着额头,挥了挥手示意小厮退下。 她总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说不定,是姜予安使了什么手段,所以赵域才会变成这样。 “备车。”赵夫人站起身,对着下人吩咐道:“我要去姜家一趟。” 旁边的嬷嬷连忙劝阻:“夫人,这夜深了,而且您现在去…… 怕是不妥吧?” 赵夫人眼神坚定:“没什么不妥的,为了域儿,别说只是去姜家一趟,就算是让我做别的,我也愿意。” 她看向床上依旧毫无起色的赵域,心中默念:域儿,娘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很快,马车备好,赵夫人带着几个随从,在夜色中朝着姜家的方向驶去。 马车在太傅府门前停下。 赵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灼,由随从扶着下了车。 守门的家丁见是赵国公府的人,连忙进去通报。 谢无咎听到是赵夫人来访,有些惊讶:“赵国公府的人来干什么?” “小的也不清楚,不过看赵夫人的样子,很是焦急。”管家沉稳的回道。 谢无咎沉吟了一下:“让她进来吧。” 管家匆匆迎了出去,脸上堆着客套的笑意:“赵夫人,我家王爷有请。” “我找姜予安。”赵夫人一脸倨傲,语气冷意十足。 管家看她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急忙跟上:“夫人,夜深了,小姐怕是已经歇息了。” “歇息了也要叫醒。”赵夫人打断他的话,脚步未停:“事关我国公府世子的安危,太傅府定要给我个交待。” 赵夫人冷着脸进了正厅,看到谢无咎已经等在那里了。 虽然不情愿,她还是福了福身:“见过摄政王。” “不知赵夫人深夜来访,有何要事?”谢无咎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强大的气场,顿时让赵夫人气势萎靡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这才红着眼睛说道:“摄政王恕罪,实在是我儿的病耽误不得,不得不深夜前来。” 谢无咎有些惊讶:“赵世子病了,与我太傅府何干?” “域儿自从下午来找过姜予安后,回去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吃不喝不说话,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赵夫人情绪激动,声音哽咽:“太医说,域儿是心脉受损,心病自然需要心病医,所以我才会深夜来访,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予安她会医术,都说医毒不分家,是不是她给我儿使了什么手段,所以才会如此?” 谢无咎突然出声:“赵夫人,慎言。” 他不怒自威,面上冰冷一片。 赵夫人被吓的微微一愣,虽然害怕,但还是梗着脖子道:“今天见不到姜予安,我是不会走的。”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非要见姜予安不可。 谢无咎对着管家道:“去把安安请过来。” 他不可能听信赵夫人的一片之词,只有两人当面对证,才能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多时,姜予安就到了前厅。 “赵夫人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姜予安福了福身,语气疏离,没有半分热络。 赵夫人抬眼打量着她,眼前的少女身形清瘦,眉眼间带着几分清冷,全然不见当年追在赵域身后时的热切模样。 她心中暗叹一声,开门见山:“姜小姐,本夫人想要问问,你究竟把域儿怎么了?为什么他会失了魂?” “失魂?”姜予安一脸惊讶:“赵世子下午闯入我的院子里,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我就把他轰出去,至于他为何失魂,我不清楚。” “你休要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若不是你,我儿也不会变成那副模样。”赵夫人的声音尖锐起来:“他是在太傅府出的事,你自然有责任。” 姜予安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赵世子的事,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赵夫人猛地提高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若不是你,域儿怎会伤心至此,如今卧病在床,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bi/281122/36712034.) 。 第124章 赵域认错 赵域猛地抱住头,头痛欲裂间,被尘封的记忆汹涌袭来。 那些被遗忘的过往,此刻清晰得如同昨日。 他看见在那战火纷飞的战场上,自己陷入绝境,是姜予安不顾一切地冲进来,用身体为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不!怎么会……”赵域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悔恨。 他想起曾经姜予安望向自己时,那炽热而深情的目光。 可自己却对这份感情视若无睹,满心满眼只有姜玉婉。 他无数次对姜予安恶语相向,让那颗真心千疮百孔。 如今记忆觉醒,他才惊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安安,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赵域突然大喊,痛苦的抱住了头,神情悲伤的看着她。 姜予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吓了一跳,她惊恐地看向来人,手中的琴差点儿掉落在地上。 眼前这个如同疯颠的人,真的是那个曾经冷静自若、对自己避之不及的佛子,赵国公府的世子赵域吗? 从前,姜予安满心倾慕赵域,追逐他的脚步。 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缠着他,只为能多看到他一眼,听到他说一句话。 可赵域呢? 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姜玉婉,对姜予安的靠近一脸厌恶。 姜予安还记得,自己鼓起勇气向赵域倾诉心意,换来的却是他冰冷刺骨的话语:“姜予安,你让我觉得恶心。” 自那以后,姜予安收回了自己的热情。 她也确实做到了,不再纠缠赵域。 可赵域却如同疯了一样,又来纠缠她。 “安安,我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赵域卑微的模样,让姜予安以为他像是中了魔。 否则,那般高傲的世子,怎么会对她如此低声下气。 姜予安不想再跟赵域纠缠下去,对侍从命令道:“送世子离开。” 可赵域却突然冲了过来,死死的攥住了她的胳膊:“安安,你不要离开我。” 他红着眼睛偏执的模样十分可怕,姜予安的胳膊被他攥的生疼。 她本能的挣脱起来,可赵域攥的她那么紧,竟没撼动他半分。 “赵域,你看看清楚,我是姜予安。”姜予安一字一顿地道:“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姜玉婉。” 她大力的挣脱了赵域,与他拉开距离。 赵域的手僵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看着姜予安的眼里再也没有从前的痴迷,只有拒人千里的疏离。 “予安,我知道错了。”他的声音哽咽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以前是我瞎了眼,是我混蛋……” “够了。”姜予安打断他,抬起眼,目光直直地撞进他的瞳孔:“你说过的话,你做过的事,你以为一句错了就能抹掉吗?” 她后退几步,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赵域无声的笑了笑,是啊,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认错了人。 明明这一世姜予安主动靠近了他,是他亲手把姜予安推开的。 曾经的姜予安卑微的讨好他,绣了三个月的荷包小心的捧到他面前。 可他是怎么做的? 他竟当着姜予安的面,把她的荷包扔在了泥地里。 当时,姜予安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他却说:“收起你的痴心妄想,我从未喜欢过你,以前是,以后也是。”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变成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心脏。 让赵域痛不欲生。 姜予安看他神智不清,再次下了逐客令:“赵世子,请回吧,你我早已经形同陌路了。” 赵域没有动作,侍从得了姜予安的命令,这才敢上前连拖带拽的把他丢出了府去。 可他并没有离去,而像是失了魂一般站在门口,痴痴的看着。 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 赵域就如同望夫石一般,动也不动。 他在等,等着姜予安出来看他,哪怕是一眼也好。 可直到他的身上被雨淋湿,姜予安也没有露面。 “世子,世子……”赵国公府的小厮远远的看到了赵域,急忙跑了过来为他撑起了伞:“世子,你怎么站在这儿?这雨都下了快半个时辰了,你的身上都湿了。” 雨珠顺着赵域的发梢滴落,打湿了他月白色的锦袍,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却僵硬的轮廓。 可无论小厮怎么喊,他都没有反应。 那双平日里总是沉静眸子,此刻只剩下空洞的茫然,仿佛魂魄被抽走了一般。 另一个小厮见他毫无反应,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袖:“世子,咱们回府吧,国公爷和夫人该急坏了。” 小厮拽了拽赵域,见他没有反应,嘴里不住的低喃:“安安,我错了,错了……” 又唤了几声,他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有一个小厮壮着胆子,把手伸到赵域的鼻端。 发现他的呼吸微弱。 另一个则用力的掐了掐他的人中,还是没有反应。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 赵域就像生了根的石像,纹丝不动。 两眼发直的盯着姜予安的院门,仿佛要在那扇门上烧出两个洞来。 雨越下越大,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 两个小厮急得满头大汗,见实在拖不动他,只能咬咬牙,一个抬胳膊一个抬腿,半拖半抱地将他往回挪。 赵域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任由他们摆弄。 “世子,世子您可千万别吓小的啊……”小厮一边费力的架着他走,一边带着哭腔念叨:“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的们也别想活了。” 赵国公府内,赵夫人在正厅焦急的来回踱步。 “怎么还不回来,派人去找啊!”她对着管家厉声吩咐,声音都颤抖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夫人,夫人,世子回来了!” 赵夫人猛地冲出去,在看到被两个小厮抬进来的赵域时,双腿一软差点栽倒。 “域儿!”她扑过去抱住赵域冰冷的身体,触到他湿透的衣衫和毫无生气的脸庞,眼泪瞬间决堤:“这是怎么了,我的儿啊,快去请太医,去请太医院的李太医。” (/bi/281122/36712036.) 。 第123章 他全想起来了 姜立书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涣散。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期盼已久的升迁,不仅成了泡影,连现有的职位都保不住了。 “不,不可能的……” 他除了喜欢赌点钱,并没有大的毛病。 怎么就连职位都没有了呢? “父亲,你得帮帮我啊,儿子不能丢了官职啊?”姜立书哭着哀求姜相:“没有官职,儿子还如何娶亲?哪个世家小姐还会嫁给我?” 姜相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他声音疲惫的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着娶亲,你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摆平再说吧。” 姜云舟的事一出,国公府那边立马没了信儿,也不说两人定亲的事了。 姜家自然也没有脸再跟镇国公府议亲,就连谢氏的妹妹,也不登门了。 现在的相府,就跟瘟神一样,谁也不敢沾边。 姜相隐隐感觉,相府怕是要完了。 姜立书被他轰了出去,谢氏坐在一边默默垂泪。 他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问道:“玉婉的伤,好些了没有?” 谢氏心头大惊,自从上次对姜玉婉使了家法以后,姜相就再也没有过问她的死活。 怎么今天如此反常,还主动关心起她来了? “那孩子身子骨弱,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起来。”谢氏一边看姜相的眼色,一边斟酌着说道:“虽然还在养病,可是心里却还记挂着你,怕你还在生气。” 姜相脸色缓和了一些,叹了口气:“请好的郎中过来,给她调整好身子。” “老爷……”谢氏两眼放光的看着姜相:“你不生玉婉的气了?” “到底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养大的孩子,再生气又能如何。”姜相嘴上说着违心的话,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他看了看谢氏,才道:“赵国公府那边,你想着催一催。” 谢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老爷是想,让玉婉嫁过去?” “只有世家联手,才能保住我相府的地位,谢无咎那个疯子死咬我们不放,我岂能坐视不管。”提起这事,姜相就感觉头疼。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玉婉都必须嫁到赵国公府去。” 谢氏吃惊的看着姜相,见他面色阴沉,便低下头去。 她眼里露出失望的神色,原以为姜相是关心姜玉婉,没想到只是拿她当一颗棋子对待。 “是,妾身知道了。” 而此时的赵国公府,却有了另一番打算。 赵夫人跟赵域在房里说话,她讨好的把几幅画像,推到赵域面前:“你瞧瞧,这些都是京中才貌双全的女子,跟咱们赵国公府背景也不相上下,可有看对眼的。” 姜玉婉她是不会再考虑的,相府最近出的事太多了。 赵域淡淡的扫了几眼那些画像,没什么兴致:“儿子暂时还不想想这些。” “这叫什么话,你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别人像你这个年纪都当爹了。”赵夫人劝了半天,看赵域不为所动,不由的皱起了眉:“还是说,你还想着姜玉婉?” 赵域的眉头微微一皱,他轻轻摇头。 最近他连连做梦,梦中总是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对他情深义重,更是在他危难的时候,替他挡了一刀。 有好几次,他险些看清了那女子的脸。 可每次在关键时刻,他就醒了过来。 从前,他以为那个女子就是姜玉婉。 也正是因为这个梦,他对姜玉婉格外爱护,可最近赵域却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那个女子,绝对不是姜玉婉。 赵域心神恍惚,被这个梦搅的心神不宁,他现在对任何女子都没有兴趣。 “玉婉她并非儿子心中所爱,母亲不必猜了,我心中另有所属。”赵域语气坚定,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赵夫人有些惊讶:“可是从前,你不是最疼爱玉婉吗?” “从前是儿子年纪小,不懂情爱,现在儿子长大了,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赵夫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这儿子自小性格就跟别人不一样,只要认定的事就会一条路走到黑。 她若是逼的越紧,只会让他更加抗拒。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顺其自然的好。 赵域拜别了赵夫人,出了府。 他没有带随从,漫无目地的乱走。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处府邸。 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太傅府。 “我怎么会走到这里?”赵域喃喃自语,正要离去时,突然一阵琴声从院内传了出来。 熟悉的曲调,让他猛的瞪大了眼睛。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院内,身体都在颤抖。 因为这曲子,跟他在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姜予安,是你吗?”赵域的声音明显的颤抖了起来。 他不由自主的朝着院内走去,却在门口的时候被守卫拦住了:“世子,我家小姐不见客。” “安安,是安安对吗?”赵域神情激动,在梦中就是这首曲子,他不会认错的。 守卫见赵域情绪激动,忙回道:“世子有什么话,小的可以代为转达。” “我要见安安,我现在就要见她。”赵域说着话就要往院子里闯。 他身份尊贵,守卫不敢拦的太狠。 就这么让他闯了进去。 院内姜予安听到动静,拂琴的动作一滞,停了下来。 双儿不解的问:“小姐,你怎么不弹了?” 姜予安看着闯入院中的赵域,眉头皱了起来:“他怎么来了?” 赵域强行闯入院中,身后跟着众多侍卫。 远远的他看到姜予安,几步就到了她的跟前:“安安,刚刚是你在弹琴对不对?” “赵世子,你这是干什么?”姜予安神色冷淡,对他的行为很是不满。 “是你,真的是你。”赵域却欣喜若狂,若是没有侍卫拦着,他怕是会冲到姜予安面前。 他向来冷静,姜予安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的模样。 为免让人说闲话,姜予安对他道:“赵世子,你还是请回吧。” 赵域却歉意的看着她,两眼泛红:“安安,从前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bi/281122/36713806.) 。 第122章 相府要完了 朝堂之上瞬间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对姜家三公子的恶行议论纷纷。 姜相的身体微微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今日若不能妥善应对,姜家怕是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谢无咎这个疯狗,他究竟想干什么? 元帝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目光如炬盯着姜相,冷冷道:“可有此事?” 姜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触地慌乱的道:“皇上,犬子顽劣,是臣家教无方,臣罪该万死,但求皇上念在臣多年为朝廷效力的份上,从轻发落。” 谢无咎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他能够说出来必是有证据。 姜相连辩解都不敢,直接认了罪。 因为他知道,若不认罪,谢无咎有的是办法让他认。 谢无咎对着元帝拱了拱手,继续道:“姜立书伤人之后,姜府不仅没有妥善处理,安抚受害者家属,反而派人威胁,让其闭嘴。 如此行径,简直目无法纪,视百姓如草芥,若不严惩,何以服众?” 这时,一位老臣站了出来,向元帝拱手道:“皇上,老臣以为,姜相在朝多年,兢兢业业,为朝廷立下诸多功劳,姜立书虽是姜相之子,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应牵连整个姜家。还望皇上明察。” 此老臣与姜相向来交好,关键时刻,试图为姜家求情。 然而,立刻有年轻官员反驳:“大人此言差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姜立书只是个丞相之子。 若因姜相之功,便对姜立书的恶行视而不见,那朝廷律法何在? 百姓又会如何看待我朝?往后怕是权贵子弟都会肆意妄为,天下岂不大乱?” 朝堂上分成两派,争吵不休。 元帝厉喝一声,众人闭了嘴。 他沉思良久,开口道:“革去姜立书职务,两日内朕命你妥善处理好此事。” 姜相心中一凛,叩首谢恩,退下朝堂。 虽被革了职,但好歹皇上没有降罪。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仿佛捡回了一条命。 下了朝后,姜相怒气冲冲地回到相府。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谢氏迎上来,不解的问道。 姜相一把拂开她的手,沉声道:“去,把姜立书那个孽障给我绑来!” 谢氏大吃一惊:“老爷,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绑立书,他可是犯了什么错?” 眼看着大祸临头,谢氏竟还一无所知,姜相把怒火撒在了她身上:“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一个个的没一个成器的。” 当初谢氏进府,连生三子。 喜的他嘴都合不拢,人人见了都说他有好福气。 可这几个孩子,除了姜玄墨还有点出息,剩余的几个是越来越不成器。 这些都跟谢氏的纵容,脱离不了关系。 管家看到姜相动了怒,急忙带着人去找姜立书了。 两刻钟后,才将醉醺醺的姜立书架进书房。 他浑身上下满是酒气,没有半点世家公子的样子。 嘴里还在嘀嘀咕咕:“来,来赌啊,下注,下注……” 谢氏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姜立书性子直,平时就爱赌点钱。 本也不是什么大错,可姜相眼里揉不得沙子。 今天被他抓个正着免不了得受点皮肉之苦。 她急忙上前去叫姜立书:“立书,立书你快醒醒。” 然而,姜立书醉的厉害,睡梦中还在大放厥词:“老子是丞相的儿子,你们都得给爷跪下,跪下……” 姜相气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左右看了一圈,拿起一瓢凉水就泼了过去。 “啊……”冷水激的姜立书醒了过来。 他看到眼前的人后,吓的立马跪倒在地:“爹,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姜相抓起案上的砚台砸过去,姜立书没敢躲闪被砸了个正着。 额头鲜血直冒:“你可知谢无咎在朝堂上参了咱们一本?你居然敢赌钱还打伤了人,你想让整个姜家为你陪葬吗?” 砚台砸的姜立书头破血流,他捂着被砸的地方,却还在嘴硬:“孩儿不过是打了个赌,是他们口出狂言,儿子看不过去才出手教训,只是手上没个轻重,才把人打伤。” “是啊老爷,立书他都认错了,你就饶了他吧。”谢氏急忙为他求情。 姜相气的脸色阵阵发白,他指着姜立书的鼻尖,骂道:“打伤,你是险些把人打死,如今那人告到了谢无咎面前,他揪着你的错处不放,当朝参了本相一本,说我没有管教好儿子,你让我如何饶你?” “皇上命我处理好此事,你说该怎么办?” 姜立书眼珠子胡乱的转了转,艰难的出声:“不,不过是个贱民而已,拿银子打发了就是。” 他不以为然,这些贱民闹这么大,不就是为了银子嘛。 姜相看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气的扬手就扇了姜立书一巴掌。 “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这些日子,就没有一件事是顺的。 先是长子旧病复发,现在还躺在床上,后是姜云舟被打成了残废。 现在又轮到姜立书出事,不仅官职丢了,还成了元帝重点监视的对象。 姜相感觉欲哭无泪,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待姜家啊。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闭了闭眼,对着姜立书命令道:“你,去给人登门道歉,好好安抚受害者的家属。” “父亲,我可是相府三公子,你让我去给那贱民道歉?”姜立书一脸的不服气,他可是有官职在身的。 “不然呢,难不成让为父替你去?” 姜立书有些不情愿的道:“儿子好歹在金吾卫当职……” 话还未说完,就被姜相打断了:“你快些闭嘴吧,圣上已经革了你的职,你现在就是无业游民一个,你哪儿来的优越感还觉得高人一等?” “什么?”姜立书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慌乱的道:“怎么可能,皇上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革了我的职,明明儿子快要升迁了。” 见他还在做白日梦,姜相冷冷一笑:“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谢无咎死咬着相府不放,他是在给姜予安报仇呢。” “你二哥,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是你再不收敛,他的下场就是你的结局。” 从前姜相还不以为意,可一连串的打击让他不得不认清了现实。 就是谢无咎和姜予安联手,在搞丞相府。 (/bi/281122/36713812.) 。 第121章 姜相告状 姜予安紧张的看着他,左右看老太傅的身上,焦急的问道:“外祖父,你没有受伤吧?” “借他们俩胆儿也不敢跟老夫动手。”老太傅一脸骄傲:“除非他们不要命了,敢动摄政王的爹。” 谢无咎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听到老太傅的话,不由的摇头。 他拿着一盘果子上前,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掀起衣摆,坐在了老太傅面前。 “父亲,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英勇啊?” 老太傅冷哼一声:“也就是我现在年纪大了,否则我定打断他们一条腿。” 谢无咎勾唇轻笑一声,倒了一杯热茶给太傅。 后者接了过去,端起来凑到唇边一边,一脸惬意:“好茶。” “等明日姜青山参你一本,看你该怎么办。”谢无咎一脸无奈。 就算谢太傅不出手,他也不会放过姜相和谢氏的。 敢动他的人,简直是活腻了。 只是被谢太傅这么一搅和,他倒有些不好出手了。 毕竟姜相和谢氏都伤的挺惨的。 谢太傅一脸不在意:“他愿意告,老夫奉陪,就算他不参老夫,老夫也得参他一本。” 说完,还一脸嫌弃的冷哼一声:“什么东西。” 谢无咎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放在了桌子上。 谢太傅眯着眼看过去:“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谢太傅将奏折拿了起来,打开一看,不由的面露精光。 他看了看谢无咎,又看了看奏折,两眼都在放光:“好小子,原来你早就留了后手了,我还以为你拿他们没辙呢。” “打蛇自然是要打七寸的,姜家跟几大世家暗通款曲,朝廷的银子有多少进了他们的口袋,他们心里清楚。”谢无咎眼神淡淡的扫向谢太傅:“只是啊,被您老人家这么一顿乱打,我这个折子倒是不好上奏了。” 谢太傅拧着眉不解的问:“那是为何?” 姜予安听到这里,明白了几分:“相府祖上有从龙之功,根基深厚,又有老爷子坐镇,这些也只能伤其皮毛,无法让他们伤筋动骨。” “外祖父替安安出气,安安很感动,可是如此一来明日他带着一身伤上朝,先发制人的话,难保皇上不会心软几分,小舅舅本想趁机动姜家的人,可因为姜相的事,皇上也只能轻拿轻放了。” 谢太傅听完后,连连点头:“是我的错,但是老子不后悔,打了就是打了。” 姜予安:“……” 外祖父果然有个性。 果不其然,翌日上朝的时候,姜相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上了朝。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元帝看了半天,才看出那人是姜相:“姜相,你这是怎么弄的?” 丞相乃百官之首,他伤成这样也是在打皇上的脸面。 毕竟有他这个主子坐镇,还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了他的人,脸上有些持不住。 姜相哭丧着脸出列,跪在了地上:“回皇上的话,昨日太傅带人闯入相府,不分青红皂白就对老臣好一顿打,老臣念及他是我岳父,并未还手。” “没想到,太傅变本加厉,竟将老臣的夫人也一并打了,现在还下不床。”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姜相说到痛心处,不由的看向谢无咎:“敢问摄政王,不知老臣哪里得罪了你,竟让老臣受此屈辱。” 谢无咎淡淡的扫了姜相一眼,目光讽刺。 他上前一步,说道:“本王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姜夫人出嫁的时候,就跟我太傅府断了亲,相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十几年都不曾开口叫过我父亲岳父,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口一个岳父叫的好不亲热。” 姜相被他怼的脸一阵青一阵红:“老臣若有做的不当之处,还请摄政王高抬贵手,放我相府一马。” 他的姿态放的极低,倒衬的谢无咎像个强权霸道的人。 谢无咎轻笑一声,说道:“相爷做的这般姿态,好似我太傅府欺负了你似的。” 众人心中哑然:难道不是吗? 元帝只得问道:“太傅,好端端的你怎么能去相府打人,再怎么说他也是朕的丞相,百官之首。” 这话看似是在偏袒姜相,实则是在给谢太傅一个解释的机会。 谢太傅从位列中走了出来,对着元帝一拱手:“皇上,老臣之所以打姜相,是因为他欺人太甚,老臣的外孙女儿身份泄露,跟此人脱离不了干系。” “这些日子,太傅府围满了人,小孙女更是连门都不敢出,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可姜相为了一已私欲,竟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老臣怎么能不生气?” 谢太伸手一指姜相:“这样的人怎配为相?” “那只是臣的夫人无心之失,她是安安的生母,难道还能害她不成?”姜相狡辩。 谢太傅冷冷一哼:“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刻意而为,你们心知肚明。 就在前一天晚上你们还拦住安安,想要让她出手去救谢二公子,安安没有答应,你们夫妻二人就蓄意报复。” 说到痛心处,谢太傅狠狠的唾了姜相一口:“我呸……” 姜相气到脸都抖了,对着元帝说道:“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 元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面色阴沉:“姜予安是神医弟子的事,朕也有所耳闻,若是此事是真的,那对于我北周来说是天大的福分。” “此事一定要严加保密,任何人不得外泄,你身为姜予安生父,应该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可你却装作不知道,还跑到朕的跟前叫冤。” 姜相吓的头都不敢抬,只听到头顶传来元帝冰冷的声音:“太傅身为长辈,他出手教训无可厚非,你休要再纠缠。” “可是皇上……”姜相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元帝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只得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臣,知错。” “相爷当然有错。”谢无咎站了出来,对着元帝沉声道:“姜家三公子姜立书,在赌场赌钱,输了银子却将对方打成重伤,还狂妄的放话,他有相府撑腰,便是打死他都没人敢拦着。” 谢无咎每说一个字,姜相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bi/281122/36715952.) 。 第120章 打成了猪头 姜相诧异的啊了一声,手上感觉有些湿漉漉的。 定睛一看,竟是满手的血。 谢太傅这一棍,竟把他的头打破了。 “太傅,你这是何意?”姜相一脸怒容,连岳父都不喊了。 下人扶住姜相的身体,他将人推开,气急败坏的指着谢太傅,怒道:“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枉顾律法私闯本相府邸,又持棍行凶,你根本就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你个狗东西,少拿皇上来压老夫。”谢太傅根本不跟他废话,举起棍子又打了过去。 姜相吓的面色发白,急忙躲闪:“来人,拦住他,快拦住他。” 可是谢太傅能进到相府,自然是有备而来。 他身后的侍从,将相府的守卫拦住不让他们靠近。 相府的守卫急的团团转,又不敢动作大了伤了谢太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相挨打。 “哎呦,哎呦……”姜相一个不注意,头上又挨了好几下。 眼看着他的额头肿起了一个又一个包。 谢太傅累的呼哧直喘,柱着木棍破口大骂:“不要脸的东西,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你还是人不是?” “谢太傅你不要太过分,这里是我家,你休得猖狂。”姜相气的一蹦三尺高,试图为自己辩解:“你何有证据证明,是老夫所为?” “死到临头你还不承认,你去把那个不孝女给老夫叫出来。” 不孝女,自然指的是谢氏。 姜相有些心虚的转动了下眼珠子:“本相夫人早已经跟你断亲了,你持凶器闯入相府,还打伤了本相,老夫定要告到圣上面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谢太傅不等他说完,挥着棍子又打了过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把棍子放下。”姜相不敢跟谢太傅硬杠,万一伤了这老东西,谢无咎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他只能躲着谢太傅,围着院子里的大树转圈。 谢太傅到底上了年纪,转了几圈就累的不行,他打不到姜相,索性拿起棍子把他院中的青瓷花瓶给砸了个稀巴烂。 哗啦,哗啦…… 无数花瓶被砸,姜相心疼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谢氏听到动静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惊的倒吸一口凉气:“老爷,这是怎么了?” 姜相被打的鼻青脸肿,都快看不出人样了。 谢氏拿着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血迹,姜相拧着眉推开她的手:“你出来干什么,快回去。” “老爷,我是担心你啊。”谢氏有些委屈的道。 她的话音一落,身上就重重挨了一下。 谢氏啊的一声惨叫,捂住了脑袋。 回头,就看到谢太傅满面怒容的瞪着她:“我打死你这个是非不分的逆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你都陷害,你还是人吗?” “啊,父亲,你听我解释。”谢氏感觉眼前金星直冒,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谢太傅若是肯听,就不会今天打上门来了。 老爷子真是气狠了,抡起棍子就朝姜相和谢氏打了过去。 下人们想护又不过不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相和谢氏被打成了猪头。 直到棍子断成了两截,谢太傅才豪迈的把棍子扔在了地上。 他用手指着两人,说道:“老夫敢做敢当,今天就是我打的你们,有本事你们到御前去告我。” 说完,他带着人就走了。 姜相和谢氏被打的鼻青脸肿,爬都爬不起来了。 “好个太傅府,未免欺人太甚,老夫定要告到御前,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嘶……好疼……”姜相额头上的血糊了一脸,被下人搀扶着起了身。 谢氏也没好到哪儿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头上好几个大包。 她一瘸一拐的跟着姜相进了屋,哭着说道:“老爷,这事不能捅到圣上面前啊。” 姜相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谢氏继续劝道:“谢无咎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就算此事捅到圣上面前,圣上也不会怪罪他们的,更何况,姜予安现在是神医弟子,皇上定会非常重视她……” 谢氏都快要气死了,为什么那个逆女命那么好。 有人护着撑腰,还是神医的关门弟子。 不像她的玉婉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她被打的皮开肉绽,姜相连看都没看一看。 若是姜玉婉是神医的弟子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起,谢氏的眼前就亮了起来。 对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神医早已经不见踪迹了,他收了多少弟子无人得知。 可姜玉婉却是实实在在会炼丹的,就算说她是神医的弟子,有何不可? 反正也没无人知道。 姜相还在气头上,怒斥谢氏:“难不成就要让老夫咽下这口气?” “老爷……”谢氏轻轻扯他的衣袖,一脸讨好的道:“妾身有个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讲。”姜相把袖子收了回来,一脸不耐烦。 谢氏斟酌了一下,才试探着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若是玉婉的名声打响,到时定会得圣上青睐,我们相府也会跟着沾光的。” 姜相听完后,拧眉看着她:“老夫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愚蠢的妇人,你哄哄三岁小儿还行,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圣上的面前,你是生怕我们过的太平是不是?” “不不不,妾身没有那个意思。”谢氏吓的连连摆手。 可姜相已经不耐烦了:“滚出去。” 谢氏含着眼泪儿走了出去,姜相气的一把扫落桌上的茶盏。 明明都是一个父亲生的,谢太傅怎么就生出这么两个极品的女儿? 若是谢氏有一丝丝谢无咎的智慧,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有时候姜相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谢太傅的亲骨肉。 该不会是从哪个山沟沟里捡来的吧。 谢太傅回了府,昂首挺胸的样儿,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一回来,他就去跟姜予安炫耀了:“安安不怕,外爷爷给你出气了。” 姜予安一脸惊讶:“啊?” “啊什么啊,你那渣爹后娘没一个好东西,我打了他们一顿。”老太傅颤巍巍的走到凳子前,朝姜予安伸出手:“快,扶外爷爷一把。” 姜予安回神,急忙伸手扶着他老人家坐下。 老太傅一脸炫耀的说道:“你是没看到,我把他们打成了猪头哈哈哈……” (/bi/281122/36715953.) 。 第119章 身份泄露 刚刚那一击,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姜予安和她身边的人,两人武功都不弱。 这一掌,他们留了情面。 若是再强行跟过去,只怕两人就要大开杀戒了。 这一句是警告。 姜相则是一脸震惊,似是不明白姜予安什么时候会的武功。 也更加没有想到,她的武功竟如此厉害。 比府里的几个公子们,都要好。 此时他才知道,他失去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女儿。 姜予安和谢无咎大步离开,无人敢拦。 姜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视野里。 谢无咎回府后,便着手调查是谁走漏了风声,泄露了姜予安是神医弟子的身份。 “去,把院中所有管事和奴仆都给我叫来。”他扯开领口的玉带,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凡是那天在院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漏。” 不多时,院中的奴仆和管事全都到了跟前儿。 他们似是猜到了什么,全都惶惶不安。 谢无咎端坐在太师椅上,指尖轻轻叩击着椅子扶手。 不多时,卫长风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谢无咎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角落里一个缩着肩的老管事身上。 他的手往那管事方向一指,冰冷出声:“刘管事,那日可是你在院中当值?” 刘管事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回、回王爷,奴才什么都没听见……” “是吗?”谢无咎冷笑一声,将一锭沉甸甸的金元宝扔在他面前:“那这从你床底搜出的东西,又作何解释?” 金元宝在烛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刘管事顿时面如死灰,磕头如捣蒜:“奴才该死!是、是有人给了奴才五十两银子,奴才一时糊涂,念着当年谢夫人给过奴才一口饭吃,这才没有经受住诱惑。” “王爷,奴才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老奴一命吧。” “糊涂?”谢无咎厉喝一声猛地起身:“你可知这一句话,会给安安惹来多大祸端?” 他千防万防,竟没防住身边人。 这些管事,都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 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谢无咎只觉得满心愧疚,若是因此给姜予安惹来祸事,他还有何脸面见她。 他扬手一挥,门外侍卫立刻上前按住老管事。 “拖下去,杖毙。” 屋内所有人都面如死灰,没想到因为一句话,就惹来了杀身之祸。 凄厉的惨叫声从院外传来,管事们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跪地磕头。 谢无咎却面色不变,冷冷开口:“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嘴不严的下场。” 天刚蒙蒙亮,城门口的早市便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那个从相府出来的姜姑娘,竟是神医的关门弟子!” “难怪相爷和夫人都要给她下跪,原来是有这层身份在!” “我二舅家的儿子腿疾多年,要是能求她看看就好了……” 流言像长了翅膀,一炷香的功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已经将姜予安的故事编成了新段子。 连挑着担子,卖豆腐脑的小贩都在吆喝时顺带提一句:“神医弟子的住处就在东街”。 东街,更是太傅府所在的地方。 无数人围在太傅府门前,只为了见姜予安一面。 那些世家贵族,更是早早递了帖子,想要求姜予安相见。 谢太傅看着堆成山的帖子,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这些黑心肠的王八羔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竟把安安的身份泄露出去,这是要活活逼死她啊。” 泄露姜予安身份的,除了相府,没有别人。 管家吓的大气不敢出一下,谢无咎一大早就命人把守卫多加了一倍。 到现在,还没顾得上喝一口水。 姜予安更不要说了,连院门都没敢出。 谢无咎亲自坐镇守在她院子门口,把那些帖子,全都拒了。 可是围在门口的百姓,竟把家中的病人抬到了太傅府门口。 门外,就像炼狱。 全是一脸苦难的百姓。 卫长风前来请示:“王爷,百姓越来越多,这可该怎么办?” 谢无咎坐在树下跟姜予安下棋,眼皮儿都没有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说到这里,他眼神冷嗖嗖的看向卫长风:“你跟在本王身边这么久,怎么会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卫长风:“……” 对着谢无咎拱了拱手,卫长风去了门口。 大门一开,那些百姓全都涌到了跟前,卫长风大声一喝:“都退下,胆敢上前者,杀无赦。” 到底跟在谢无咎身边许久,也染了些他身上的威压。 卫长风脸一沉,还真有些吓人:“我家小姐不在府上,相府的二小姐与我家小姐同是姐妹,她又会炼丹,你们何不去相府求药?” 百姓们微微一愣,想要问又不敢,因为卫长风拔出了刀。 他黑着脸,眼冒寒霜,看得百姓们全都战战兢兢的。 “再敢在太傅府逗留着,将你们全都抓进大牢里去。” 百姓们吓的魂飞魄散,顿时走了个干净。 至于是不是去相府,那就不得而知了。 相府内,姜相脸色阴沉。 姜云舟的腿彻底废了,他成了残废,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把这一切的罪责,都推在了姜予安头上。 是她冷血无情,延误了治疗时间。 否则,他的云舟是可以站起来的。 因为姜予安,他损失了一个儿子,故而一早便让人把姜予安的身份,散播了出去。 他想着,此时的姜予安定如坐针毡,焦头烂额。 一想到她孤立无援的模样,姜相心头的郁结便消散了一些。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太,太傅来了……” 姜相意外的嗯了一声:“谢太傅,他来干什么?”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伴随着谢太傅的叫骂:“姜青山,你这个老不死的给我滚出来……” 姜相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起来,他身为百官之首,已经许久没人敢如此骂他了。 他沉着走了出去,然而刚一露头就被敲了一记闷棍。 眼前金星直冒,额头痛的让他大脑短暂的空白。 姜相哎呦一声捂住了头,待他神智清醒一些,才看到谢太傅柱着木棍正一脸怒容的看着他。 (/bi/281122/36718006.) 。 第118章 又来恶心人 街上人来人往,姜相和谢氏拦在姜予安面前。 也不管身份是不是合宜,就那么跪在了姜予安面前。 谢氏哭的撕心裂肺,对着姜予安苦苦哀求:“安安,母亲求你了,你就救救你的二哥吧,他的腿被土匪打断了,现在生不如死,你就救救他吧。” 想起姜云舟的惨状,谢氏就肝肠寸断。 那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啊。 姜相也两眼微红,哀求道:“安安,父亲也求你了,只要你能治好你二哥的腿,你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哪怕是要相府的一半家产,我也愿意。” 两人一唱一喝,又跪又是求又是送家产的。 直把四周的人看的眼睛发红。 “相爷和夫人为了救子,当众跪求,便是有天大的恩怨,看在两人是长辈的份上,也该抵消了吧。” “是啊,天大地大父母恩情最大,不管有什么过错,骨子里流的是一样的血,何必如此绝情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指责起姜予安来了。 谢无咎刚要上前,就被姜予安制止了。 众口铄金,他越是袒护,对姜予安越不利。 姜予安上前两步,把姜相和谢氏扶了起来:“相爷,夫人,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你们两人这一跪,岂不是折我的寿?” 两人皆是一怔,眼底飞快掠过几分错愕与不情愿,分明没有起身的意思。 可姜予安那只搭在他们肘间的手不知使了什么巧劲,看似轻飘飘的。 力道里竟藏着韧劲儿,两人身子一轻,已随着那股力道直挺挺站了起来。 待两人起身,姜予安的手便猛地抽回。 下一秒,姜予安屈膝,稳稳地跪在了青砖上。 “安安!”谢氏的声音拔尖,慌得想去扶,却被姜予安抬眼逼退。 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像淬了冰,字字句句掷在地上能砸出坑来:“这一跪,是还二位的礼。” “你们一出现就跪在我这小辈面前,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吗?往小了说,是我姜予安不懂事,连长辈都容不下;往大了说,便是我仗着几分微末本事,就敢在京中目空一切。”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亮,却裹着刺骨的寒意:“我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这般沉甸甸的罪名,我实在承受不起。”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姜相紧绷的下颌:“你们若真是有求于我,不妨大大方方说明来意,何苦用这等法子陷我于不义?” “你们这哪里是求啊,分明是威胁。” “实不相瞒,姜二公子的伤,我治不了。”她忽然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倒是听说,相府二小姐不仅精于岐黄之术,一手炼丹术更是出神入化。 既是自家人有这般本事,二位又何必舍近求远,来当众逼我呢?” 姜相喉间滚出一声闷哼,眼中掠过一丝慌乱。 他本想借百姓的手逼姜予安出手。 可她被逼跪在地上,他们成了理亏的一方。 谢氏帕子都快绞烂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方才那副哀戚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戳穿心思的难堪:“安安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也是急疯了才出此下策……” “急?”姜予安眉梢挑得更高,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急到要拿长辈的身份压人,急到要让我落个目中无人的的名声?你们究竟是想救人,还是想害人?” 姜相和谢氏全都白了脸,两人眼神慌乱,想要辩解可嘴里却发不出声音。 姜予安把他们的心思戳破,曝光于大众之下。 丢人的,是他们自己。 谢无咎看到这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的安安,长大了。 姜予安轻笑出声,声音清浅却带着刺:“相爷和夫人怕是忘了,当初我在相府时,二妹妹可是常说哥哥们待她好,她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恩情,如今自家人有难,她总不会袖手旁观吧?” “还是说,她的医术是假的,根本救不了?” 这话噎的姜相神情一滞,若他说是假的,皇上那里怎么交待。 当初皇上可是念在姜玉婉会炼保元丹,所以才破例让她进的国子监。 可姜云舟的伤,姜玉婉的确治不了。 “安安,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医术精湛所以才会求到你头上,你千万别多想。”谢氏声音哽咽,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她就想不明白了,事情都过去多久了。 姜予安怎么就抓着那件事不放。 还闹到要跟他们断亲。 这孩子的心,是铁做的吗? “我不过略懂皮毛,哪里就医术精湛了,这话你们是从何处得知的?”姜予安问道。 谢无咎探究的目光看了过来,因为戴着面具,姜相和谢氏竟没能认出他。 谢氏清了清嗓子,说道:“摄政王中了蛇毒你都救回来了,若你医术不精,如何能够起死回生?” “你们又是从何处得知的?”姜予安突然拔高了声调。 太傅府把此事捂的密不透风,谢氏居然还能探到消息。 真是太可怕了。 谢氏嗫嚅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姜予安却已经猜到了几分:“相府的手伸的未免太长,太傅府都有你们的眼线,还是说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的监视当中?” “不,不是的。”谢氏急的连连摇头,姜予安已撑着地面缓缓起身。 她掸了掸裙上的灰,声音绝决:“二公子的伤,还请二位另寻高明。” 姜予安挽着谢无咎的手:“我们走吧。” 谢无咎轻轻点头,两人就要离去。 身前却突然出现了几十个侍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姜相面色阴沉,语气压低了几分:“安安,你不要逼父亲。” “你早已经不是我的父亲。”姜予安连头都没有回,迈开步子往前走。 那些侍卫接到姜相的命令,刚要上前却见姜予安和谢无咎双双转身,两股气流一强一弱,只一招便把那些侍卫拍出去几十米。 谢氏和姜相虽然离的远,但也被气浪扫到,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姜予安眼神冰冷如霜:“胆敢拦我者,杀无赦。” (/bi/281122/36718010.) 。 第117章 她在意他 姜予安睫毛轻颤,泪花噙在眼里,眼睛红红的看着他。 她问道:“你知道一个人想要活下去,有多艰难吗?” 谢无咎微微一愣,摇了摇头,又轻轻点头。 姜予安却轻轻的笑了:“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挨饿受冻的滋味儿,也不知道饿到极致会去跟野狗抢食,险些被咬死,更加不知道,在寒冷的冬季冒着漫天大雪出去寻找食物的绝望。” “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洞里,等着天明的滋味儿。” “哪怕如此恶劣,如此绝望,我也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我知道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姜予安仰头看向星空,空洞的笑了:“我很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我用伤害自己的身体去达成目地。” 说到这里,她有些难过的对谢无咎说道:“小舅舅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可是你不该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达成目地,我不是生气小舅舅不对我坦白,我只是生气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 谢无咎看着一脸难过的姜予安,心头似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打了一下。 在没遇到姜予安之前,他向来随心所欲,也从未把自己的命当作一回事。 他对待敌人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术。 他不要命,也不惜命。 所以能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杀出一片天地。 可是现在,却有个人心疼他的身体。 谢无咎有些恍惚了,他竟也值得被爱。 “五步蛇毒,毒性最强,哪怕是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你怎么就笃定能活下来?”姜予安眉头皱在一起,又问:“若是无人能解此毒,你又该怎么办?” 谢无咎老实的摇头:“那蛇毒是稀释过的,我事先也服用了解药,我有六成把握。” “若是你失策了呢?”姜予安又问。 她是神医弟子的事,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谢无咎也不知道。 那天若不是她暴露了自己的医术,只怕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谢无咎垂下眼帘,苦笑一声:“那便愿赌服输。” 他的命,早就该绝。 能活到今天,实属万幸。 “外祖父呢,他该怎么办?”姜予安又问。 谢无咎沉吟了一下,没什么底气的道:“父亲他身居高位,有家财傍身,哪怕没有我,他也能过的很好。” 啪,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谢无咎的伤口上。 他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姜予安,她气的脸都红了:“疼不疼?” 谢无咎点了点头:“疼。” “若是你出了事,外祖父会伤心会心痛,我也会如此,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两人整日以泪洗面?” “不,不是的,我从未这么想过。”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父亲和姜予安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他怎么可能想让两人伤心呢? 姜予安一脸认真的告诉他:“若是你出了事,我们两人根本不会开心,相反外祖父会一蹶不振,而我也会无人保护,若是我被欺负了,就再也没人给我撑腰。” “太傅府,也会逐渐没落,任人欺凌。” 谢无咎沉默了,他微微攥拳,眼中有挣扎之色。 良久,他才抬头看向姜予安。 他的喉咙微微耸动,艰难的问道:“安安,若我是个纨绔,你还会如此心疼我吗?” “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活着,就有存在的理由,我坚信哪怕是最糟糕的人,他的身上也有闪光点,纨绔又不是十恶不赦,若是他改好了,他就是个好人。” 谢无咎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真的这么想?” 姜予安重重点头:“真的。” 不知为什么,谢无咎看起来很高兴。 他对着姜予安正色的道:“以后我不会再如此,我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嗯,我相信你。” 烟花在头顶炸开,绚丽的色彩将整个京城都照的明亮起来。 谢无咎对着姜予安伸出手:“走,我们看花灯。” “好。” 姜予安把手放在他掌心,对着他露齿一笑,两人全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路上人来人往,谢无咎想到自己的身份,把面具戴在了脸上。 他拉着姜予安在人群中快速的奔跑,穿梭。 两人跟个孩子似的,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却苦了卫长风和一众暗卫。 他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又出什么意外。 卫长风看着在人群中穿梭的谢无咎,只觉得他今天疯了。 从前摄政王可没有如此疯狂过。 今天这是怎么了? 谢无咎也觉得今天从未这般放肆过,这般开心过。 像是移走了身上的大山,说不出的轻松。 他如同脱缰的野马,做着从前从未做过的事。 套圈儿,猜谜,斗鸡,甚至还和姜予安去拜了菩萨。 也在许愿树下,系上了祝福的红绳。 姜予安歪头看他:“小舅舅,你对这些好像轻车熟路。” 谢无咎怀里抱满了得来的奖品,听闻姜予安的话,有一瞬的慌乱。 很快,他就又恢复了平静:“有吗?” “有啊。”姜予安肯定的点头:“套圈,这是有技巧的,并不是你会武就行的,别人十个圈能套中一个就不错了,可你是百发百中啊?” 更让人叫绝的是,谢无咎并不是一个一个的套。 他是手上五个圈,一起套。 而且,全都中了。 当时老板的脸都绿了。 好在他们就买了十个圈,否则老板就打人了。 谢无咎唇角飞扬,心情非常好:“可能是我天赋异禀。” 姜予安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突然感觉谢无咎像是换了一个人。 好似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说起来,虽然他位高权重,掌管着生杀大权。 可是也挺可怜的。 一言一行,都有人注视着。 稍有不慎,便会行差踏错。 姜予安突然挺心疼他的,决定以为对谢无咎再好一些。 两人抱着满满的东西,往回走。 突然,眼前出现了两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安安。”熟悉的声音,让姜予安恨不得扭头走掉。 可谢氏和姜相,却双双跪倒在了她脚下。 两人一脸哀求的看着她,苦求道:“求你,救救你二哥吧,母亲求你了……” (/bi/281122/36720362.) 。 第116章 小女孩儿不好哄 谢无咎站在院门前,犹豫半天都没敢推开门。 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动静。 里面一片安静,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心虚。 卫长风看他一副想进又不敢的模样,不由的额头冒汗。 他家王爷,何时这般懦弱了。 也就在表小姐面前,才会如此。 “王爷,要么改天再来?”卫长风提议。 谢无咎轻轻摇头:“小丫头脾气大着呢,若是不把她哄好了,以后怕是都不会见我。” “再说了,这次错的是我,是我没有提前跟她说。” 卫长风的眉头轻拧:“可大人办的是公事,公事如何跟表小姐说,想必她是能体谅的。” “能吗?” “能吧。”卫长风也不敢确定。 姜予安看着好说话,可是骨子里却非常倔强。 她跟姜家,说断亲就断亲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谢无咎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犹豫不决。 想了想,他鼓起勇气伸手敲门。 砰砰砰…… 一连敲了几下,往日只需要敲一次的门,今天却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谢无咎的心越来越往下沉,小丫头果然生气了。 直到过了一盏茶,里面才传来双儿的声音:“王爷,我家小姐睡下了,你改日再来吧。” “去跟你家小姐说,就说我有话要跟她说。” “小姐说了,她身体不适……” 谢无咎还想再说话,里面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了。 卫长风一脸不满:“岂有此理,怎么能这么对待王爷?” 谢无咎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卫长风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天空飘过几个孔明灯。 谢无咎仰头看向天空,问道:“今天是什么节日?” “回王爷的话,再过两日是端午节,百姓们在那一天赛龙舟,吃粽子,萨满祭神非常热闹,现在街上到处都是灯笼,可好看了。” 谢无咎想了想,有了主意。 “你去买几个孔明灯过来。” 卫长风:“啊?” 都什么时候了,王爷居然还有心思放孔明灯。 他现在不是在哄小姐吗? “啊什么啊,让你去你就去。” 卫长风看谢无咎动了怒,忙应了一声,扭头往外跑。 不多时,拿着几个孔明灯过来了。 谢无咎把字条绑在了孔明灯上面,让其飘过了矮墙…… 屋内,双儿和冬青正在劝姜予安:“小姐,生气归生气,但你别真的跟王爷置气啊,他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呢。” 说到底,姜予安现在是寄人篱下。 若是谢无咎一个不高兴把她赶出去,那可怎么好。 姜予安闷着头没有说话,小脸儿绷的紧紧的,显然没有把两人的话听进去。 双儿轻轻一叹,不想再惹姜予安不高兴,便跟冬青使了个眼色。 两人都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冬青突然扬声道:“咦,你们看那是什么?” 双儿和姜予安同时抬头,看向院内。 只见几只孔明灯,晃晃悠悠的从院外飞了进来。 每只灯下面,都有一张字条。 冬青和双儿跑了出去,两人把字条解了下来,只见上面写着:不要生气了。 “小姐,你快看。”双儿把字条递到姜予安的面前,姜予安看了一眼,虽然小脸儿还在紧绷着,可脸色却缓和了不少。 她只淡淡扫了一眼,就把字条丢到一边:“有时间花费这心思,却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当姜予安知道谢无咎是以身试险时,真的气疯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疯的人,为了拉敌人入水,居然以命相诱。 他难道不知道,五步蛇会毒死人的吗? 万幸那天遇到的是自己,若是没有解毒丹,他这条命是不是就交待在那儿了? 姜予安抬脚往门口走去,双儿和冬青紧跟在她身后。 她刷的一下拉开门,院外居然没有谢无咎的身影。 只见沿路,全是灯笼。 每个灯笼上面,都写着:不要生气了。 一直走出太傅府,到了长安街上。 姜予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头的火气全都消了。 有的只是惊讶和感动。 谢无咎这是在跟她道歉吗?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桥头。 “哇,好美啊。”身边传来冬青的惊叹。 只见桥上,岸边,全都是灯笼。 谢无咎置身于灯笼的海洋中,正在对姜予安浅笑。 看到他,姜予安转身就要走。 他身形一掠,已经到了跟前儿。 “怎么,还真生气了?”谢无咎惊讶的问道。 姜予安不想理他,扭过头不想说话。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映着两岸灯火,明亮无比。 可谢无咎却分明看到,她眼里噙着泪光。 他一下子慌了,他宁可姜予安冲他大喊大闹,也不想看到她如此伤心的模样。 谢无咎有些手足无措,再也没了刚才的淡定。 他轻轻去扯姜予安的衣袖,低声下气的道:“安安,这件事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我这是公务啊,希望你能体谅我一二。” 姜予安没有说话,两眼直勾勾的看河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她很安静,可是谢无咎的心,却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一样。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慌了手脚。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难题。 四周寂静无声,姜予安背对着他,也不说话。 “安安?”谢无咎试探着唤了她一声。 姜予安也没有理他,谢无咎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 女孩子都这么难哄的吗? 他笨拙的向姜予安说道:“你看这街上的灯笼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欢?” 说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从身后拿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 对着姜予安摇头晃脑逗她开心:“你看,这个好不好玩儿?” 姜予安倏然转身,吓的谢无咎愣在了原地。 她的脸上,滑落了一颗泪珠。 掉在了地上,也砸在了谢无咎的心尖上。 他如同被雷击了一下,脑海空白一片,只有姜予安的眼泪。 姜予安朝他伸出手,摘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我不在乎灯笼好不好看,也不在乎面具好不好玩,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在生气。” 谢无咎慌乱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拿自己的身体冒险,所以才生气。” (/bi/281122/36720364.) 。 第115章 收网 这一夜,风平浪静。 谢无咎在姜予安的照料下,安全脱险。 可是他的伤情,却被瞒的密不透风。 有心人想打探,也探不到消息。 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没了底。 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转眼过了七八天,太傅府还是没有消息,大门紧闭不见人出也不见人进。 这时, 众人松了一口气。 没有消息,那便是死定了。 以户部尚书为首的几位大人,聚在一起。 都在商议如何进行下一步动作。 户部尚书有从龙之功,先皇封了其祖父平阳侯。 后随着林家子嗣凋零,到了他这一代才走的文官路子。 本想着靠蒙荫一直能昌盛下去,没想到谢无咎要断了他的财路,林尚书怎会轻易放过他。 故而跟几位大人合谋,要刺杀谢无咎。 没想到,谢无咎还真就中招了。 “谢无咎一死,那朝中还是咱们几位大臣说了算,袭爵是先皇定的,他想取消就取消,哪儿有那么容易。”林尚书对此事十分有信心,毕竟几人找的是天机阁排行榜上的杀手。 御史周公,也连连点头:“没错,林大人说的对,只要咱们几人齐心,这变革就变不了。” “对,我们赞同。” “谢无咎,他必须死。” 几人全都义愤填膺,眼含兴奋之色。 许大人得意的捋着胡须,连连冷笑:“这都过去七八日了,只怕谢无咎的尸体都烂了吧。” “老夫倒要看看,太傅府能瞒到几时。”林尚书冷笑连连,引得屋内的几位大人,也连连大笑。 就在这时,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阳光泄进,照亮满室华光。 那人立于逆光之下,高大的身形带着天生的压迫感。 生生的将温暖的光线,冻成了冰雕。 冷意无声蔓延,钻入人的骨缝,有人的牙齿开始咯咯作响。 几乎所有人,都面露惊恐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 林尚书的眼珠子险些都要掉出来了,他身子不住的颤抖,声音都在打颤:“摄,摄政王……” 金吾卫进了屋内,拔出腰间锋利的长刀,架在了几人的脖子上。 胆子小的许大人瘫软在地上,黄色尿液从裤裆里流了出来。 御史周公刚要喊叫,就被人卸掉了下巴。 他嘴里嗷嗷有声,却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谢无咎迈着四方步缓缓踏入,每一步都像走在四人的心尖上。 他于几人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人,轻轻一笑:“让诸位大人失望了,本王还没有死,反倒是你们。” 他的手缓缓指过几人,看了看桌上的茶杯,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上好的毛尖,怕是几位大人以后无福消受了,毕竟天牢里只有污水和发霉的饭,招待不周,几位大人莫怪。” 林尚书像是看到了鬼一样,回过神后,他似是明白了什么:“谢无咎,你是故意露出破绽,让我们上钩的对不对?” 他就说嘛,谢无咎若是轻易被刺杀,他岂能活到今日。 大意了,他们太大意了。 这时,御史大人看到了谢无咎身后的人,惊的他连连摇头。 眼神疯狂的示意几位大人,让他们看。 几人这才看向谢无咎身后的人。 可是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和眼角的痣,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御史大人都要哭了。 谢无咎轻咳一声:“鬼七,还不快快让几位大人仔细看看,也好让他们死个明白。” 那人面无表情的上前,摘下脸上的面具。 露出一张,杀气腾腾的脸。 众人看到这张脸,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林尚书更是险些心梗的气晕过去,这个鬼七不就是他们从天机阁买来的杀手吗? 现在他站在谢无咎身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刺杀,什么性命垂危。 都是谢无咎这个疯子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目地就是引他们出手,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不定他们花高价买的杀手,这银子也进了谢无咎的兜里。 “奸佞,奸佞,老夫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林尚书气的面色铁青,浑身颤抖不已。 却被鬼七一脚踢翻在地,顿时口吐鲜血。 许大人早已经吓的没了魂儿,只知道不停的磕头求饶:“摄政王饶命,饶命啊,这都是林大人一手策划,我们也是被逼的。” “对啊王爷,我们都是被逼的。”回过神来的几人,纷纷倒戈,苦求谢无咎饶他们一命。 谢无咎勾了勾唇,目光怜悯的看着他们:“刚刚几位大人还说,要为谢某收尸来着。” “那都是我们胡说八道,不是真的。” “对对对,只要王爷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我愿意献上全府的家产。”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周公讨好的对着谢无咎一笑:“只要摄政王愿意饶小的一命,小的愿把小女送到王爷府上为奴为婢,伺候王爷。” 几人虽然内心不屑周公的所作所为,但这的确是个可行的法子。 男人嘛,就没有不好色的。 他们看谢无咎没有说话,纷纷效仿:“王爷,我愿意把房中八房美妾,也送到大人府上。” “王爷,我有个妹妹貌若天仙,只要王爷愿意饶我一命,便是让她做个洗脚婢,小人也愿意。” 谢无咎冷脸看着这一张张丑陋的嘴脸,脸色越发阴寒。 砰的一声,他一掌震碎了桌子。 哗啦一声,桌椅碎裂。 “你们一个个脑满肠肥,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如今大难临头想的不是坦白自己的罪行,竟然还妄想贿赂本王,简直是恬不知耻。” “长风,把他们全都关进大理寺,严刑拷打,务必让他们嘴里吐出点东西来。” 卫长风沉声应了声,手一摆,金吾卫上前把这几人像捆猪一样捆了起来,拎出了门外。 不出一日,这四人就把罪行吐了个干净。 谢无咎把罪状递到了宫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府。 一进门,太傅就咬牙切齿的上前,拧住了他的耳朵:“好小子,你使苦肉计竟连个招呼都不打,想把老子吓死不成。” 耳朵被人拧住,谢无咎一脸无奈。 可又惹不起这小老头儿,只得连连求饶:“父亲息怒,儿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谢太傅冷冷一哼:“我的怒气好消,只怕安安的怒气不好消哦,毕竟她为了你的伤,照顾了你几天几夜,担心吊胆这么多天,现在火气大着呢。” (/bi/281122/36722724.) 。 第114章 身份被识破 屋内的人全都一脸惊恐,被五步蛇咬到的人,必死无疑。 可姜予安没有一点慌乱,反而还要把蛇毒逼出来。 这真的能行吗? “小姐,老朽行医数十载,从未见有人能从五步蛇的口下把人救活的,不是老朽不相信小姐医术,而是感觉太难以置信了。”府医看姜予安的眼神,半信半疑。 天下只有一人能救摄政王,那便是神医。 可是神医早已经失去了踪迹,就算能找到,也来不及了。 姜予安没有理会府医,从她的医药箱中找出解毒丸,塞进了谢无咎的口中。 然后把刀具喷上白酒,又在火上反复烤。 只是下刀的时候,对着谢无咎说了句:“忍一下。” 不等他回答,刀子已经往他伤口上割去。 她下手又快又狠,没有一丝犹豫。 谢无咎眉头微拧还没等他眉头舒展开,姜予安的刀已经收了起来。 黑色的血顺着伤口流出,待到颜色变红,姜予安才开始下一步。 紧接着,她拿出一根羊肠线。 开始穿针引线。 府医都看直眼了,他有心想问这是在干嘛。 又怕打扰到姜予安,只得站在一边仔细的观看。 只见姜予安把针穿入伤口,然后像缝衣服一样,把伤口缝了起来。 直到她收针,府医才忍不住问出了声:“小姐可真是厉害啊,竟能想到把伤口缝在一起,只是老朽不解的是,这么做有什么用处?” “这样能使伤口愈合的更快更好,减小疤痕。”姜予安回道。 从前师父怎么教,她就怎么学。 只是师父的医术超前,本以为会被世人不接受,没想到也有人欣赏此手法。 府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激动的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那线是什么线?” “这是羊肠线,可以更好的吸收。” 姜予安一边将自己知道的倾囊相授,一边给谢无咎处理伤口。 解毒丹喂下后,他已经吐出了不少毒血。 再加上刚才伤口流出来的血,谢无咎体内的蛇毒,几乎排的差不多了。 他看向姜予安,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辛苦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姜予安的眼神无比坚定,就算谢无咎一脚踏进鬼门关了,她也能把他拉回来。 事实上,谢无咎几乎两脚都踏进去了。 可姜予安还是把他拉回来了。 谢无咎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遗言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姜予安又把他救活了。 这时,府医疑惑的看着姜予安,终于问出了内心深处的问题:“敢问小姐,你是不是神医收的那个神秘小徒弟?” “当年无涯子医术出神入化,能够给难产的妇人剖开肚子取出娃娃,还能让瘫痪在床的病人健步如飞,更能让身患绝症的病人健康如初,这等医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涯子一致被世人称作神医。” “当今天下九州,无人能及,只可惜他锋芒太甚,引得各国争抢,索性就隐姓埋名,归隐山林了。” 府医是无涯子的追崇者,他狂热的看着姜予安,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年神医的影子。 谢无咎也被这信息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他知道姜予安医术高超,却没想到她是神医的徒弟。 被府医这么一说,种种迹象表明,她就是神医收的小徒弟。 就在姜予安犹豫要不要承认时,谢无咎却道:“神医早知道不知踪迹了,安安又怎么会是他的弟子,这应该只是个巧合而已。” “可是这解毒丹,能解百毒,五步蛇毒更是毒中之王,就没有人能够活下来的,小姐她不仅能解此毒,而且行医手法和神医十分相似,王爷……” “够了。”谢无咎厉喝一声,眼神威严:“本王说她不是,她便不是。” 府医张了张嘴想说话,谢无咎眼里已经冒出杀气:“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许外传,否则杀无赦。” 一个无涯子就搅动的九州各路人士争抢,他为了摆脱这些人,费了多少力气才成功脱逃。 他绝不允许姜予安,也陷入这种困境。 府医眼神畏惧的看着谢无咎,应了一声是,退了下去。 待他走后,谢无咎一脸严肃的告诉姜予安:“不管你是谁,但你绝不能提自己师父的事,想必你的师父曾经也告诫过你,是不是?” 姜予安轻轻点头,看谢无咎的眼神很纠结:“可小舅舅不是外人。” 他是她可以信任的人,可以仰仗的人。 所以她的身份,谢无咎可以知道。 谢无咎轻轻摇头:“哪怕是我,你也不要随便暴露,安安人心隔肚皮,你永远都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知道了。”姜予安心里有些欢喜,又有些失落。 若是连谢无咎都不能信任,她还能信任谁呢? 一只大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头顶传来谢无咎低沉的嗓音:“你可以信任我,但你不能因为是我,就对我毫无保留。” 姜予安有些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而后明白了谢无咎的用意。 他是在保护自己呀。 姜予安唇角微勾,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知道了。” 谢无咎又睡了过去。 看着他的睡颜,姜予安拿起帕子给他轻拭额上的汗,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虽然谢无咎的毒已经解了,可是这一晚也很关键。 让旁人守夜,她信不过。 索性就在外间的软榻上,凑合一夜。 “小姐,让奴婢来守夜吧,你已经累了一天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让你守,你会医术吗,你会看诊吗?”姜予安问道。 青儿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会。” “既然不会,那你守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再说了小舅舅也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姜予安把青儿推了出去:“快走,别打扰我休息。” 青儿被她推出了门外,可又不忍让姜予安一个人在这儿。 只得在厢房,住了下来。 她想着万一晚上姜予安忙不过来了,她可以搭把手。 姜予安和衣躺在软榻上,头一偏就看到里面的床。 只要谢无咎有动静,她就能醒过来。 许是太累了,没多久姜予安就进入了梦乡。 而谢无咎却轻轻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外间的姜予安,眼里满是柔情。 (/bi/281122/36722725.) 。 第113章 谢无咎受伤 书院大选告一段落,学子们这段时间全都辛苦了。 再加上五月快到了,所以书院决定,提前给众学子放田假。 本来一个月的假期,这次多放了半个月。 这次筛选,刷下去了三分之一的学子。 落选的人纷纷求找第二条出路。 姜予安在第二日,就联系了四大金刚,问他们的情况。 江枕书和王简之全都通过。 顾昭武选通过,崔明允却落选了。 射箭环节中,他发挥失常丢了分,又在武斗环节中被人打下擂台。 五人中,只有他自己落选。 姜予安心里有些难受,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得让人给崔明允送了一份厚礼过去。 却不想,他很快就回了消息过来。 信中告诉姜予安,他就不是读书的料,既然老天让他落选,那他就好好的继承家业。 左右他都有出路。 看了他的信,姜予安沉甸甸的心才轻松了一些。 然而这次试水,也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文武百官在金銮殿上,吵成一团。 “陛下,这分明是摄政王公报私仇!”鸿胪寺卿王大人重重叩在金砖上,哭道:“我儿寒窗苦读十载,却在大选当日被指文章文理不通,这不是刻意刁难是什么?” “正是!”户部侍郎胡须气得乱颤:“我等世代忠良,子弟个个饱读诗书,怎会在这次大选里全军覆没?” “若是没有鬼,老臣愿摘了头上的官帽,求皇上为我等主持公道啊。” 无数官员,纷纷下跪:“求皇上为老臣主持公道,不能让摄政王一手遮天。” 此起彼伏的弹劾声如潮水涌来,谢无咎老神在在的眼观鼻,鼻观天。 他盯着脚下一尺见方的地方,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元帝看他的样子,微微皱眉。 都被弹劾了,居然连个屁都不放。 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好啊。 元帝清了清嗓子,故作质问:“摄政王,他们所言可是真的,你真的公报私仇?” “皇上。”谢无咎一撩衣摆,跪在了地上,声音饱含委屈:“臣冤枉。” 元帝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那你说说看,他们如何冤枉你的。” 谢无咎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厚厚的卷宗,高高举过头顶:“卷案在此,皇上一阅便知。” 福公公急忙上前,把卷宗呈到了元帝面前。 元帝打开,随手翻了两下。 顿时,怒不可遏。 啪的一下,他把卷宗扔到了地上。 里面的卷宗飞的满地都是,元帝气的面色发青,指着众大臣的鼻子骂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饱读诗书的子弟,文章不通也就算了,竟连错别字也满卷都是,你们还有何话说?” 众大臣慌乱的拿起卷子一看,全都皱起了眉。 本以为是谢无咎夸大其词,没想到远比他说的严重。 有的题没有答完,有的错字满卷都是,红笔勾画的到处都是。 有的干脆写了两个字:不会。 户部侍郎探头一瞧,嘿,写不会的正是他的好大儿。 他的脸涨的通红,恨不得找个缝地钻进去。 元帝底气十足,指着这些老臣的头顶,足足骂了半个时辰。 期间,谢无咎垂着眸,盯着自己脚尖,唇角勾着淡笑。 他这副模样,气的那些大臣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 直到元帝骂的嗓子冒了烟,他才一挥衣袖,让臣子们散了朝。 众人跪的膝盖生疼,腿发麻。 互相搀扶着出了金銮殿,望着谢无咎远去的绯色官袍,啐了满地唾沫。 “这等奸佞!”户部侍郎气的手抖:“没了官职,我儿世袭的伯爵还有何用?不出三代,必成庶民!” 众人围着他点头叹息,有人咬牙切齿的道:“得想个法子,要让谢无咎付出代价!” 朝中的事,姜予安一无所知。 最近谢无咎早出晚归的,听他说朝中变革,以后就不会有举荐制了。 而是通过科考,让寒门子弟也能读得起书,也能步入官场。 虽然姜予安还不太懂,但听着就很振奋人心。 若是如此的话,那以后寒门子弟也能当官,这是好事啊。 太傅府这些日子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无非是一些想走后门的,皆被太傅轰了出去了。 后来闭门谢客,才安生一些。 谢无咎天天早出晚归,在宫中忙到天黑才回家。 有时,连晚饭都在宫中吃了。 姜予安虽然担心他,可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只能跟着厨娘学着做了一些小菜,希望能帮到他一些。 虽然见不到谢无咎,可是从丫鬟的口中她却知道,谢无咎回来后,把她做的菜认认真真的全都吃完了。 唯有一点没有告诉她,那就是谢无咎半夜跑了好几趟茅厕。 李妈妈都想告诉姜予安别做了,可谢无咎却阻止了她们,并嘱咐他们不许走漏了风声。 怕打击到了姜予安。 这天,姜予安正在学做点心,管家突然慌张的跑了过来:“小姐,不好了,王爷他受伤了。” 砰的一声,姜予安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慌乱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白着脸往外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把腰间的围裙解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伤的怎么样,严重吗,怎么受伤的?” “人是清醒的,身上挨了一刀,现在血还没有止住。”管家也被吓了一大跳,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 姜予安点了点头,面上镇静,可是步子却迈的极大。 不多时,她到了屋子。 府医已经在给谢无咎看伤了,他赤着上身衣服褪到了腰间。 一条刀伤从胸口划到了腰际,皮肉外翻看着十分吓人。 看到姜予安出现,谢无咎对管家不满的呵斥:“多事,多大点伤,把她叫来干什么?” 府医看到姜予安出现,着实松了一口气:“小姐,王爷的伤虽然不重,可是上面有毒。” “我看看。”姜予安急忙上前,看到谢无咎的伤口处不断的冒着黑血。 四周的皮肉隐隐还有腐烂的迹象。 她立马断定:“刀上涂了五步蛇毒液,此毒能使人皮肉溃烂,伤口迟迟不能愈合,我要立马把蛇毒逼出来,再剜去腐肉……” (/bi/281122/36726830.) 。 第112章 姜云舟残了 土匪们的话,传到了姜云舟的耳朵里。 他面如死灰眼里满是不甘。 他还这么年轻,他不想死啊。 独眼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条绳子狠狠的勒在姜云舟的脖子上。 “今天就送你下去给我兄弟们陪葬。” 随着绳索不断的收紧,姜云舟的脸色也越来越紫。 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里满是恐惧。 在意识模糊的时候,他想到了姜予安。 报应,全都是报应。 直到自己尝到临死的滋味儿,他才知道姜予安那时有多害怕。 就在姜云舟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门却被人砰的一声踢开。 外面响起喊杀声,独眼手一抖松了一些,姜云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他朝着门口望去,只见姜相带着一队精兵赶到了。 在他身后,还有姜立书和姜清羽。 “爹,救我,救我……”姜云舟眼里涌起欣喜,随后就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听见耳边有人说话:“相爷,老朽无能,二公子的腿骨头已经碎了,实在接不上了啊。”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儿子以后就是个残废了,对吗?”姜相的声音说不出的阴森。 他拼尽全力救回来的儿子,却成了废物。 “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啊,老朽真的尽力了。”府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是他的医术不精,实在是姜云舟伤的太深了。 他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不错了。 姜相死死的攥着拳,眼里是滔天怒火,虽然他摸到了那些匪徒的窝点。 可姜云舟已经被他们毁了,若是再晚去一步,他的儿子就死了。 姜立书和姜清羽,两人也一脸悲伤。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二哥还这么年轻。”姜清羽的声音哽咽,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那些土匪太狠了,把姜云舟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鞭伤刀伤还有烙铁烫伤。 甚至还敲碎了他的膝盖骨,让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姜清羽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扑到姜云舟床边呜呜的哭了起来。 姜立书虽然也难受,但他强忍着没有落泪。 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府医,问他:“到底还有没有办法,让我二哥站起来。” 府医轻轻摇头,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人。 “若是有神医的百转丹,再配合神医的药,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屋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神医早已经失踪了好些年了,他们到哪里去寻找神医。 姜相叹了口气,似是认了命,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府医急忙谢恩退出了屋子。 转头,姜相叮嘱屋内的人:“他的伤你们不要跟他说,都管好自己的嘴。” “是,相爷。”屋内的人齐声应声道。 他们都心知肚明,若是姜云舟知道自己成了残废,只怕他会没了求生的意志。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姜云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屋顶发呆,许久脸上才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若是姜相肯拿出一半家产给姜予安,他又怎么会被逐出家门。 又怎么会被那些土匪抓住,打了个半死。 他成了残废,他不会死。 就算要死,他也要拉着相府一起死。 眼泪从姜云舟的脸上滑落,他的苦难源头,就是姜相造成的。 …… 姜云舟的事,姜予安很快就知道了。 消息是谢无咎带给她的,其中的细节他没有告诉姜予安。 怕她想起那些不好的伤痛。 只说姜云舟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姜予安听完以后,只觉得大快人心。 她眼里迸出明亮的光芒,看向谢无咎:“他受伤,可跟小舅舅有关系?” “算是有,也算是没有。”谢无咎对她没有丝毫隐瞒,大方承认。 “你受伤姜云舟是主谋,自然也要让他尝尝那种绝望的滋味儿。” 敢伤姜予安,就得付出代价。 姜云舟,他活该。 姜予安勾了勾唇,只感觉曾经过往的伤痛,终于减轻了一些。 她对着谢无咎笑了笑:“小舅舅,谢谢你。” 谢无咎却认真的对她道:“你是我太傅府的人,我自然护着你,曾经伤的你人一个也别想跑。” 他这话的意思,姜云舟只是一个开始。 他看到姜予安落寞的神色,心头一紧,问道:“怎么,你不喜欢?” “不,我喜欢。”姜予安眼睛一热,泪险些落了下来:“我只是没想到,我也有人疼。” 谢无咎松了口气:“傻丫头,以后你不止有人疼,还有人撑腰,无人再敢欺你。” 姜予安对着谢无咎露齿一笑:“知道了。” “书院那边的选试出来了,你想不想知道结果?”谢无咎问。 姜予安紧张的汗都流出来了,虽然谢无咎宠她。 可是在正事上,他铁面无私。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若是她没有通过,谢无咎也不会给她走后门。 姜予安紧张的捏着拳,感觉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吸了几口气后,才点头:“想。” 看她这副紧张的样子,谢无咎忽然有些心疼。 于他而言这次选试无足轻重,可对于姜予安而言,却是改命她命运的机会。 这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结果。 她当然重视。 谢无咎对她轻轻一笑,说道:“恭喜你,通过了大选。” “真,真的吗?”姜予安激动的站了起来,只觉得这一切像在做梦。 她通过了国子监的选拔,她没有靠任何人,而是靠自己的努力。 原来,她也可以这么厉害。 谢无咎郑重的对她道:“恭喜你。” “小舅舅。”激动之下,姜予安扑进了谢无咎的怀里。 她紧紧的抱着谢无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刚入书院的时候,多少人对她抱有怀疑的态度。 现在她凭借自己的努力,狠狠的打了那些人的脸。 而谢无咎被姜予安抱着,瞬间身体僵住了。 他两只手僵在空中,怀里的人又蹦又跳。 少女的气息,钻入鼻孔让他的血液逐渐沸腾。 谢无咎的额上冒出了汗珠,无奈的轻叹一声,把姜予安推开了一些。 姜予安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行为失态了。 她不好意思的对着谢无咎轻轻一笑,却发现他的脸比自己的还要红。 (/bi/281122/36726834.) 。 第111章 姜玉婉毒如蛇蝎 谢氏一向温顺,险少有这般声嘶力竭的时候。 姜相理解她的心情,可他远比谢氏想的要冷静,要冷酷。 “相府的家业,怎么能毁在一个已经前途尽毁的儿子身上,除了云舟我们还有立书和清羽啊。”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若是你想救,可以把嫁妆拿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谢氏倏然抬头看向姜相,冷笑连连:“难怪老爷肯来我院里,说到底还是在打我嫁妆的主意,可这些嫁妆是要给玉婉的,你连这个主意都打,你枉为男人。” 他来就是来找她要嫁妆的。 换句话说,若想救姜云舟,就得拿她嫁妆去救。 相府,是不会出银子的。 谢氏的控诉,并没有让姜相有半分愧疚。 相反,他坦然的对着谢氏说道:“决定权在你手上,你好好考虑。”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 谢氏瘫软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思来想去,她不能不救自己的儿子。 然而就当谢氏准备清点嫁妆的时候,姜玉婉身边的丫鬟过来禀报:“夫人,小姐醒了,现在高热不退,您快去看看吧。” “啊,这……”生平第一次,谢氏犹豫了。 以前但凡姜玉婉有个头疼脑热,她恨不得十二个时辰衣不解带的照顾。 可现在姜云舟生死不明,她到底还是想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谢氏对丫鬟说道:“我暂时过不去,你们小心伺候着便是。” 说完,她由丫鬟婆子搀扶着去了库房。 库房被打开,里面的大红箱子都带着封条。 这些都是谢氏嫁入相府时,谢老太傅给她的嫁妆。 谢氏不舍的抚摸着箱子,闭了闭眼,命令道:“开箱吧。” 婆子上前,打开了她的箱子。 满满的黄金白银。 “把这些东西,全都拿到钱庄兑换成银票,凑齐十万两。”谢氏每说一个字,心都在泣血。 这可是她大半辈子的积蓄,就这么没了。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可比起儿子的命,她再不舍也要拿出来。 另一边,姜玉婉趴在床上,听着丫鬟的回禀眉头皱了起来:“母亲真是这么说的,她一点也不着急,这怎么可能?” “二小姐,的确是这样的,夫人现在着急救二公子,怕是,怕是没有时间过来。” 小丫鬟的声音几乎快要听不见了,姜玉婉痛的大汗淋漓。 她死死的攥着床褥,眼里满是疯狂的恨意。 那些嫁妆是她的,若是拿去救姜云舟那个废物,等她出嫁的时候寒酸,婆家定瞧不起她。 不行,她不能让谢氏去救姜云舟。 “四喜。”姜玉婉唤了一声,四喜立马走了过来:“小姐,你有何吩咐?” “你过来。” 四喜上前靠近了一些,姜玉婉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想办法,把母亲手里的银票给我拿过来。” “小姐。”四喜惊恐的看着她:“这,这怎么行?” “少废物,让你去你就去,若是拿不回来,你就别回来见我了。”姜玉婉发狠的看着她,神情凶煞。 四喜白着脸,六神无主的点了点头:“小姐,奴婢知道了。” 姜玉婉瞪了她一眼:“知道了还不快去。” “是。”四喜行了一礼,急忙跑了出去。 谢氏派了管家前去为她办这件事。 这么多箱子抬出相府,进了典当行。 当得的银子,整整十一万两。 管家拿着银票出了典当行,正要回去时,却被四喜拦住了去路。 “高管家,二小姐说那些土匪凶悍,她也想为二公子出一份力,便让奴婢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前去给土匪送银票。” 姜玉婉在谢氏的心里,比任何人都重要。 她跟姜云舟的关系,也非常好。 管家本来都心里发怵,看到姜玉婉主动揽了此事,他着实松了口气。 当下就把银票,给了四喜:“那就有劳二小姐了。” “二小姐也是关心二公子,高管家你就放心吧。”四喜把银票接了过来,揣进了怀里。 然后,就钻入了一辆马车。 看着马车出了城,管家才回了府。 却不知,四喜只是虚晃一枪,看到高管家不在了,也回了府。 她把银票递到姜玉婉面前,对她说道:“二小姐,你吩咐奴婢拿的假银票放进马车里,万一土匪认出来了撕票可怎么办?” 姜玉婉看着那一张张银票,心花怒放。 “绑匪本来也没想把二哥放回来,与其让这些银子打水漂,不如挽回些损失。”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可怜二哥命不好,以后上坟的时候我多给他烧些便是。” 四喜听着姜玉婉大言不惭的话,心里暗暗翻白眼。 从前姜云舟对她百依百顺,没想到却养出个恶毒心肠的玩意儿。 若是姜云舟知道姜玉婉这么对他,会不会提前气死? 姜云舟的确快死了,他的双腿尽断,右手食指缺了一根。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奄奄一息。 他现在的模样,比当初的姜予安还要惨上十倍。 那些土匪不给他吃,不给他喝。 根本没拿他当人看。 “水,水,给我点水喝吧……”姜云舟气若游丝,嘴唇上满是血痕。 声音沙哑难辩,像是吞了砂砾。 屋内,土匪们正在喝酒,吃肉。 听到声音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就你这种人还想喝水,我呸,若是今天哥几个没有拿到银票,就是你的死期。” 姜云舟吓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爹娘一定会救我的。” 土匪们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这时,一个干瘦的土匪赶着马车,兴奋的跑到独眼面前,说道:“大哥,银票小弟拿到了,里面有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银票。” 独眼哈哈一笑,狂妄的道:“兄弟们,咱们去拿银子,有了钱咱们就离开这里,逍遥快活去。” “拿银子,拿银子。” “大哥,这一票咱们干的够大的。” “可不是嘛,够咱们下辈子下下辈子花的了。” 这时,有人问道:“大哥,那他咋办?” 他指的是姜云舟。 独眼想都没想,冷冷一笑:“他害死了咱们十几个兄弟,自然是让去给兄弟们陪葬了。” (/bi/281122/36728976.) 。 第110章 切他一根手指要赎金 姜云舟是被一瓢冷水泼醒的,水灌进他的鼻子里,呛的他连连咳嗽。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到眼前的情景后,顿时吓的怪叫起来。 只见屋内有七八个土匪,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其中一个拿着鞭子,上前一步,狠狠抽在了他身上。 疼痛让姜云舟的头脑清醒了片刻,他凄惨的叫了起来:“别杀我,别杀我,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姜云舟,你还记得老子吗?” 那大汉摘下眼罩,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 姜云舟看了看,摇了摇头:“不,不认识。” 让他心生恐惧的是,对方竟认得他。 还能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 那人还以为他在装,奋力一脚踹在姜云舟胸口:“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连我都不记得了?那老子就让你回忆回忆,一年前你们兄弟三个找到了我大哥,让我绑了你妹妹,现在想起来了?” 这一记窝心脚,踢的姜云舟险些断了气。 恐惧如同潮水一般把他淹没。 原来这些人是土匪,竟然还是他曾经雇的土匪。 可那些土匪不都被杀光了吗? 怎么会有漏网之鱼。 姜云舟吓的魂不附体:“好汉,有话好说,你们想要银子我给,我给。” “银子能买回我大哥和我兄弟的命吗?”独眼眼睛通红,一脚又一脚狠狠的踢向姜云舟。 很快,他就被踹的口吐鲜血了。 剩下的几个土匪就这么干看着,恨不得自己也踢上两脚。 独眼踢的气喘吁吁,不解气的指着姜云舟,骂道:“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你们这帮富家子弟,看着穿得光鲜,其实最没有人情味儿,连自己的亲人都能下得去手。” “今天你落到我们手里,就别想囫囵个的出去了,兄弟们好好招呼他。” 姜云舟被踢的口鼻冒血,求生的本能让他不住的哀求:“别,别杀我,只要,让我写封信给相府,我父亲一定会,救我的。” 他一边说话,嘴里不停的冒着血水。 可那些土匪,根本不会再相信他。 更何况他们绑了他就不是为了银子,而是为了泄愤。 皮鞭不要命的往姜云舟身上抽,这个人打累了,就换下一个人。 姜云舟被打的死去活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 他们终于停了手。 此时他无比绝望,眼前浮现了姜予安的身影。 当初她一个小女孩儿落在土匪的手里,该有多么绝望。 是他错了,他错了。 姜云舟心里懊悔不已,喃喃的道:“二哥错了,错了……” 现在他已经神智不清了。 可是土匪并没有放过他,拿起棍子敲断了他的腿骨。 姜云舟惨叫一声,再也支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独眼看了眼半死不活的姜云舟,冷笑一声:“他欠我们兄弟十几条命,就这么让他死便宜他了,切下他一根手指,让丞相府送银子过来,待我们拿到银子就把他丢回丞相府,当初他怎么对人家的,咱们就怎么对他们。” “到时候我们兄弟几个拿着银子远走高飞。” 其余几人也连连点头:“我们听大哥的。” …… 丞相府。 自从姜云舟被赶出府后,谢氏就没有一天不担心的。 可派出去的人只打听到他在城外几十里的地方出现后,就没了音讯。 尤其是听到姜云舟被打,谢氏心疼的恨不得立马出城去找他。 可她被禁着足,根本出不去。 姜相看似淡定,可是心里也在挂念着姜云舟。 他焦急的在屋内来回踱步,对着前去打探的小厮命令道:“再去找,务必要找到云舟的踪迹。” “是,老爷。”小厮一溜烟的跑了。 姜相坐立不安,眉头紧紧的蹙起。 可心里又存着侥幸,他的儿子不会那么倒霉。 一定是他躲在什么地方,等明天就会出现了。 小厮刚跑到门口,就有一只冷箭射在了大门上。 众人急忙凑过去把箭摘了下来,上面还挂着一个锦囊。 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血淋淋的手指。 大家吓的惊呼一声,锦囊掉在了地上。 这时,有人壮着胆子上前看了看,不由的变了脸色:“这,这是二少爷的手指,我认得他的手指上面有个伤疤,这是二少爷的手指啊,快去告诉丞相大人。” 管家急忙上前把姜云舟的手指捡了回来,急急的往前厅跑。 姜相看到管家急匆匆的过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不好了,二公子被土匪抓了。”管家颤巍巍的把手指递到姜相的面前,顺便还把一封信,交到了他的手上。 锦囊里的手指血淋淋的,露着白骨。 姜相看了一眼,险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他的儿子,果然遇害了。 姜相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管家急忙上前扶住了他:“老爷,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我,没事。”姜相摆摆手,示意管家不必理他。 他拿着信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要十万两银子,赎金。 若是明日午后没有拿到银子,绑匪就会撕票。 姜相握着信咬着牙沉思,这么大一笔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几乎掏空了相府。 而且,人还不一定能救得回来。 对方还很狡猾,让他把银子放在城西的一处密林,就快速离开。 待他们拿到银子后,就会把人放出来。 姜相握着信连连冷笑:“只怕这银子给了也会打水漂,说不定云舟已经被他们害了……” 他想了想,去找谢氏商议。 当谢氏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晕了过去。 丫鬟婆子又是掐人中,又是给她顺气,她才醒了过来。 “老爷,云舟,求你救救云舟。”谢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的儿子啊。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姜相一脸为难,跟她讲这其中的关系:“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就算你给了对方,云舟也不一定回来,况且他已经残了……” “老爷……”谢氏凄厉的大喊一声:“不管怎么样,云舟也是咱们的儿子,你怎么能如此无情?” 她知道姜相要说什么,无非是看云舟残了,就不想救他了。 (/bi/281122/36728977.) 。 第109章 姜云舟吃尽了苦头 寒风卷着落叶拍在姜云舟脸上,他裹紧夹袄踉跄出城。 路上的行人,朝他投来怪异的目光。 “咦,这不是相府的二公子,他怎么成了这副鬼模样?” “你们还不知道吧,他在书院大选时交了白卷,跟人打赌赌输了,相爷把他逐出了府,现在他哪儿还是什么贵公子啊,比臭乞丐还不如。” 路人诧异的倒吸一口冷气:“那可真够惨的,瞧他弱不经风的样子,出了城怕是活命都难,啧啧。” 姜云舟听着那些嘲讽的声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拿布挡住脸,跟做贼一样跑的飞快。 凡是有人的地方,他就觉得那些人是在看他。 好不容易跑到城外,姜云舟才狠狠松了口气。 他的腹中空空,又冷又饿。 瞧不见不处有个包子摊,热气蒸腾笼屉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姜云舟不受控制的咽了口口水,他快走几步到了摊前,对着掌柜的道:“给我来三个包子。” “好咧。”掌柜的熟练的从笼屉里拿出三个冒着热气的包子,递到了姜云舟手上:“客倌,六文钱。” 姜云舟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丢到掌柜手里。 而后拿起一个热包子,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然而,只吃了一口他就愣住了。 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面皮粗糙得刮嗓子,这根本不是他常吃的精细白面,而是掺了麸子的粗粮。 里面的馅也不是好馅,只是一些白菜萝卜,连点肉星都看不见。 姜云舟一怒之下,把包子摔在案板上:“这也配叫肉包?” 包子砸在案板上,溅起的汁水弄脏了老板的围裙。 “乡巴佬!”老板怒了,抄起擀面杖劈头砸来:“六文钱还想吃肉馅,嫌难吃滚蛋!真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看你长的又白又嫩的,该不会是哪个妓馆跑出来的小倌儿吧。” 姜云气急了眼,伸手就要打人,却被老板一擀面杖打在了头上。 他嗷呜一声捂住了头,满心都是不甘与屈辱:“我是姜家少爷,你们怎敢……” 可话到嘴边,才惊觉自己早已被逐出家门,再无半点依仗。 几个食客跟着哄笑,有人往他身上扔菜叶:“看这细皮嫩肉的,怕是连猪都没见过!你若是姜家少爷,我还是你爹呢,哈哈哈……” 屈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姜云舟抱头鼠窜,逃也似的离开了包子摊。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再也看不见看人,姜云舟才停了下来。 他从怀里摸出仅有的几两银子,只觉得委屈的不行:“好歹我也当了你十几年儿子,哪怕是只阿猫阿狗也有感情了,你说赶我就赶我……” 姜云舟崩溃大哭,突然他察觉出了异样。 “小兄弟。”粗狂的声音自头顶砸下,姜云舟惊恐的抬头,就看到了几个彪形大汉,站在他面前。 姜云舟吓的面色发白,跌坐在地上。 后又意识到什么,急忙把银子往怀里揣,可还是晚了那几人明显就是冲着他银子来的。 见他要藏,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想活命就老实点,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哥几个还能放你一条生活,若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荒山野岭的,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其中一壮汉一把将他怀里的银子夺了过来。 用手掂了掂,不满的皱起眉:“就这么点儿啊,身上还有没有了?” 姜云舟害怕的摇头:“没,没了。” 那几人根本不相信,定定的看了他两眼,其中有个人说道:“这小子一看就不老实,把他扒了,这衣服也能换些银两。”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到现在姜云舟才想起求饶,已经晚了。 那几人三下五除二,把他扒了个精光,只留了一条短裤。 而后拿着银子和他的衣物,扬长而去。 姜云舟抱着身子缩在寒风里,呜呜的哭泣。 才刚出城第一天,他就险些死在这些土匪的手上。 天色渐晚,若是再不找到个落脚的地方,怕是连活命都困难。 哆哆嗦嗦的抱着身子往前走,前方出现个破庙。 姜云舟喜出望外,急忙朝着破庙走了过去。 刚踏入里面,便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里面竟然聚集着十几个臭烘烘的乞丐。 他们刚刚在煮稀饭,准备吃饭。 姜云舟突然闯入,所有人都愣住了。 虽然已经开春,可是天气却还是很寒冷。 姜云舟光着身子,冻的嘴唇发青,狼狈的模样比他们乞丐还不如。 这人,有人认出了他:“咦,这不是姜家二公子吗?” “对,我也认得他,他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姜云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从前他最看不起的乞丐,可他现在却连乞丐都不如。 尤其是被人认出了身份,他更是恨不得当场死过去。 若是从前,他定会调头就走。 可刚刚的遭遇让他明白,他现在什么也不是,比地上的烂泥都不如。 眼前阵阵发黑,姜云舟肚子咕噜咕噜的作响。 地上有个被人吃剩的鸡爪子,他没有任何犹豫,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你们还不知道吧,姜家二公子被赶出姜府了,兄弟们从前都是咱们跪在他脚下,求他可怜,他是怎么对咱们兄弟的?”有人喊道。 立马有人回应:“姜家二公方眼高于顶,对我们非打即骂,曾经为了一个馒头,他还踩着我的背上马车。” “甚至连相府的大门都不让我们经过,只要发现就拿棍棒驱逐我们。” “今天咱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兄弟们,打他。” 姜云舟听到他们的话,吓的撒腿就跑,十几个乞丐追在他身后,又打又骂。 直到把他赶出去很远,他们才回了破庙。 姜云舟趴在地上,身上满是泥浆。 他被打的鼻青脸肿,泪止不住的流。 从前他过的多么风光,现在连条狗都不如。 狗还有个窝呢,他连个窝都没有。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七八个大汉出现在他面前,看到这些人姜云舟吓的连动都不敢动了。 其中一人嘿嘿一笑,上前一棒子敲晕了他。 (/bi/281122/36731390.) 。 第108章 姜云舟被赶出家门 暮春的雨丝掠过姜府的屋顶,将青石阶上浇得水光粼粼。 姜相握着油纸伞在老爷子的门口踌躇半响,才伸手推开了雕花木门。 檀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姜老爷子倚在紫檀木榻上,手中握着半卷泛黄的书籍。 他连眼皮儿都没有抬,声音苍老低沉:“终于肯进来了。” 说完便是叹息一声,眼里满是失望。 “爹!”姜相扑通跪地,一脸无奈的道:“予安那孽障勾结谢无咎,要害我相府。” 他膝行两步,到了老爷子面前:“您当年最疼她,儿子求您出面劝劝,她最听你的话,定不会拒绝的。” 说出这些话,姜相一脸难堪。 府里的孙儿闯的祸,却要让老爷子出面解决。 可他也实在没有办法了。 是姜予安把他逼到了绝路。 老爷子眼皮都未抬,手指仍在族谱上轻轻地摩挲。 雕花窗棂外,雨打芭蕉声愈发急促。 许久,老爷子忽然冷笑一声:“若非你们当初那般心狠手辣,安安又怎么会对付你们。” “你们险些害她惨死,如今却还要舔着脸求她,若是换成是我,只怕会做的更绝。” 姜相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慌乱的道:“孩儿知错!但姜家百年基业不能毁在她手里啊!” “基业?”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槁的手掌死死攥住族谱,浑浊的眼珠泛起血丝:“云舟若不跟安安立下赌约,谁能把他逼到如此地步。 如今安安赌赢了,相府岂能言而无信?他既选了这条路,就该有魄力走到头!” 因为太过激动,老爷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且回吧,我没脸去见她。” “爹,你果真见死不救吗?”姜相崩溃的大喊:“你真的希望相府的大半家业,落到姜予安那丫头的手里?这可不是简单的赌约,若是风声吹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会放过姜家吗?” 老爷子闭着眼,微微摇头:“那也是你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姜家欠姜予安太多了,别说半数家业,便是她全要走了,也无可厚非。 老爷子对姜相十分失望,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衡量。 哪怕他有半分的悔恨,他也不至于不管他们。 可死到临头,他不是在悔恨,而是想着怎么逃脱责罚,一点担当都没有。 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父亲。”姜相还想说什么,老爷子却啪的一声把书重重摔到了桌子上。 他指着门口,厉喝一声:“出去。” 老爷子声音严厉,面上更是阴沉一片。 姜相只觉得心也跟着跳了跳,他不敢再说什么,对着老爷子恭敬的拘了一礼,退了出去。 看着远处阴沉沉的天际,姜相无奈的闭了闭眼。 姜家产业绝不能落入姜予安手里,他只能做出第二个选择。 让姜云舟履行赌约,逐他出京。 水牢腐臭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姜云舟缩着身子站在污水里,镣铐哗啦作响。 他已经在这里一天一夜了,滴米未沾。 此时他又冷又饿,头晕眼花。 铁门轰然洞开,冷冽天光刺得他眯起眼,心底却腾起一丝欣喜,父亲终究还是心软了。 “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姜云舟强打起精神,欢喜的问道。 “公子。”管家佝偻着背,将手中包袱放在地上,说道:“老爷说,让公子收拾一下,尽快出京。” 姜云舟脸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管家却没有理会姜云舟,而是对着身后的小厮挥了挥手:“把二公子放下来。” 小厮上前,把姜云舟解了下来。 他浑身湿漉漉的,几乎站立不住,顿时跌坐在地上。 往日光鲜不在,此时的他狼狈不堪。 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哪里还有贵公子的模样。 姜云舟死死的拽着管家的衣角,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可是父亲的亲儿子啊,他宁可要家产,也不要我是吗?” 管家叹息一声,劝道:“二公子,老爷也是没有办法,你还是尽快离开相府吧。” 姜予安只给了相府一天时间,若是到时她没有看到姜云舟被逐出府,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我不走,我不走……”姜云舟害怕的直摇头。 他敢肯定,只要他一出城,姜予安就会杀了他。 管家看他那副懦弱的样子,越发看不起他:“来人,送公子出府。” 两个小厮上前,拖着姜云舟就往外走。 他一路大喊大叫,撒泼打滚。 可是却无一人来帮他。 眼看着就要拖出府,姜云舟不甘心的大喊:“母亲,玉婉,你们救救我,三弟,四弟,你们在哪儿……” 可是喊的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人出来。 直到姜云舟被丢出姜府门外,也没有人出来救他。 他绝望的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们把我丢出京城,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父亲,难道你真的不要孩儿了吗?” 管家艰难的别过脸,把包袱丢在他面前:“二公子,你还是别让老爷为难了,这里面有干粮和盘缠,出了姜府就当……就当从未姓过姜。” 轰的一声,似有闷雷在头顶炸开。 姜云舟泪眼模糊的看着管家,气极反笑:“父亲这是要,逐我出家门?” “你与大姑娘打了那样的赌约,这辈子都难再回京城,老爷说若是你在外历练一番,说不定还能有所成就,届时再回京城,谁还敢再拦你,二公子,你要明白相爷的良苦用心啊。” 不得不说姜相的确给姜云舟指了一条生路。 只要他在外面闯出一番天地,以新身份回京城,姜予安就无活可说。 可他心里只有怨和恨。 姜云舟癫狂的捶着胸,破口大骂:“好一个良苦用心,明明把我推上死路,却还要让我感激涕零,是我看错了你们,看错了……” 他指着姜府的大门,咬牙切齿的诅咒:“今日你们把我逼上绝路,来日,这也是你们的下场,哈哈哈……” 他不再求饶,也不再期待。 拿起包袱,大步的出了城。 (/bi/281122/36731392.) 。 第107章 活阎王,还是两个 经谢无咎这么一解释,姜予安明白过来了。 “若是他不肯,姜云舟就会看清他的真面目,到时他知道姜相是个眼里只有利益的人,小舅舅这招祸水东引,用的妙啊。” 姜予安竖起大拇指,给谢无咎好一顿吹捧。 直把他夸的心花怒放。 站在一侧的四大金刚,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两人。 见过阎王,可是活的还是一对儿,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两人就这么公然的商量着怎么坑相爷,脸上没一点惧色,反而还一脸兴奋。 这是人干的事? 四大金刚暗戳戳的抹了把汗,还好他们没有跟姜予安作对。 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予安看谢无咎的眼神全是崇拜,果然是千年的老狐狸。 她想的还是简单了,只想着把姜云舟赶出京城,为自己出口恶气。 没想到谢无咎四两拨千两,把整个丞相府都拉下了水。 只怕现在姜相都悔肠子都青了。 丞相府。 姜相怒气冲冲回了府,就下了命令:“来人,把二小姐给本相捆了。” “父亲息怒,求父亲饶了婉儿这回吧。”姜玉婉早已经吓的手软脚软,那些婆子来拖她的时候,她都快要晕过去了。 她跪在地上不停求饶,因为她知道姜相这回是真的怒了。 他不是说说而已。 可不管她怎么求饶,姜相都不为所动。 很快,姜玉婉被粗麻绳捆在木凳上。 为免她乱叫,嘴里还塞了破布。 她剧烈的挣扎着,眼里满是哀求。 姜相铁青着脸,沉声道:“打。” 小厮举起木板朝着姜玉婉的身上狠狠打去。 木板打在肉体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姜玉婉嘴里发出沉闷的声音,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的眼前阵阵发青,她恨不得自己晕死过去才好,也免得受这样的痛苦。 谢氏扑到姜相面前,哭着喊道:“老爷饶命!婉儿还是个孩子,求老爷饶了她这回吧……” 话音未落,姜相反手两记耳光将她掀翻在地。 谢氏尖叫一声捂住了脸,姜相冷着脸指着她的鼻子怒道:“再敢求情,本相连你一起打。” 他的眼里杀气腾腾,不知是被姜云舟气的,还是因为被谢无咎逼到了绝路。 “好个谢无咎,果然阴险毒辣,竟连老夫都着了你的道儿……”姜相此时说不出的后悔。 他眼神凌厉的看向姜云舟,怀着最后一丝侥幸问他:“这赌约,是谁让你打的。” “父,父亲……”姜云舟都快要吓傻了,结结巴巴的不成语调:“是,是孩儿自己。” “你,你这个蠢货。”姜相咆哮出声。 若是姜云舟是被谢无咎诱骗的,他心里还好受点。 可偏偏是姜云舟不自量力,他主动把把柄递到了谢无咎的手上。 气到极致,姜相仰天大笑起来。 多么可悲,他堂堂相爷,百官之举。 他三元及第,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 可是生出来的儿子,却是一个不如一个。 老天爷,是要亡他姜家吗? 唯一的一个有出息的是个女儿,还跟姜家断了亲。 姜相想到相府的未来,只觉得满心悲愤。 那边,刑杖不停的落在姜玉婉的身上。 突然她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行刑的小厮上前请示:“老爷,二小姐她晕过去了,还要继续吗?” 姜相眼神凉薄的看了姜玉婉一眼,没有半分动容:“把她泼醒,继续。” “不,不能再打了。”谢氏再也无法承受,她扑在姜玉婉的身上,哭成了泪人:“再打玉婉就没有命了。” “打。”姜相厉喝一声:“谁拦,便连同她一起打。” 小厮们不敢违背姜相的命令,只得一瓢凉水浇在了姜玉婉的脸上。 她呛咳着睁开了眼,剧烈立马让她清醒了。 然而还没等她缓口气儿,板子如同雨点般的又打在了她的身上。 “唔,唔唔……”姜玉婉痛的死去活来,连连摇头,嘴里含糊不清的喊道:“让我死,让我死吧。” 谢氏扑在她身上,虽然为她挡了一些,可却是杯水车薪。 血水顺着凳子往下淌,两人都被打的死去活来。 姜相的手微微发抖,望着满地狼藉,突然一脚踢翻青瓷盏。 “送回后院,没有本相命令,谁也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丫鬟婆子们这才上前,七手八脚的把两人抬回了后院。 又叫了府医过来看伤。 姜玉婉的后背血肉模糊一片,谢氏也没有没有好到哪儿,身上淤青一片一片的,没有一块好肉。 府医看了都连连摇头,只是让他不解的是,姜相向来疼爱二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谢氏看着姜玉婉被的如此惨,心疼的都要碎了。 “玉婉,你疼不疼?” 姜玉婉疼的没有力气喊,听着谢氏在耳边絮叨,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出去。” 她除了哭没有半点用处。 这么没用的母亲,她要来有什么用。 姜玉婉的心里满是恨,凭什么只打她一人。 虽说她是主谋,可是姜云舟才是买题的人。 犯错的人,是他啊。 父亲为什么只打她一人。 姜玉婉又气又怨,彻底的晕死过去。 谢氏却是愣住了,她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竟对她如此无情。 刚刚那带有恨意的眼神,分明是让她滚啊。 可一想到姜玉婉被打成这样,心中难免有气,便释然了。 “好,我走,我走。” 谢氏被人搀扶着,离开了。 她问身边的嬷嬷:“二公子怎么样了?” 姜玉婉都被打的这么惨了,姜云舟他能跑得了吗? 嬷嬷却是白着脸摇头:“相爷不许任何人进去,好像把二爷关进了水牢,他去找老爷子了。” 谢氏闻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脚下一软,险些晕倒在地。 水牢里的水又脏又臭,里面不见天日,水深到脖颈连呼吸都困难。 被关进水牢,没有食物也没有水。 姜云舟自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 可如今她被禁足,就算是有心也无力。 谢氏只得暗暗祈祷,祈求菩萨保佑她的儿子平平平安安。 姜相站在老爷子的院子外良久,才鼓足勇气推了这扇门。 若非遇到了他难以解决的事,他是绝不敢来打扰父亲的。 老爷子对姜予安很好,现在只能念在往日的情面上,让老爷子出现劝说姜予安,放姜家一条生路。 (/bi/281122/36733712.) 。 第106章 谢无咎替姜予安出头 姜相没想到谢无咎会因这么一件小事,来寻他的晦气。 他看了一眼姜予安,见她站在谢无咎的身边,顿时明白了。 难怪谢无咎死咬着不松嘴呢,定是姜予安跟他说了什么。 否则,摄政王哪儿有那么闲。 此时他的不是自己的错,而是姜予安这个没良心的女儿。 明明是他亲生的,可是却胳膊肘往外拐。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认回她。 “那依摄政王之见,该当如何啊?”姜相上前一动,不动声色的把姜云舟挡在身后。 他的儿子,还轮不到外人来教训。 姜云舟吓的面色发白,缩在姜相的身后,连个屁也不敢放一个。 “自然是愿赌服输。”谢无咎的声音说不出的冷漠。 一双丹凤眼睨向姜相身后的姜云舟,眼神嘲讽。 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为难姜予安的时候,他可不是这副嘴脸。 谢无咎微微偏头,故作扬声问姜云舟:“姜二公子,你才是当事人,你躲在姜相身后是几个意思?” “回,回摄政王的话,我与安安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还请摄政王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姜云舟都快要哭出来了。 今天他脸都丢尽了,若是被赶出京城,他这辈子就完了。 害怕到极致,竟还想跪在地上求饶。 却被姜相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没用的东西,居然如此软弱。 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窝囊废。 姜相对着谢无咎拱了拱手,说道:“摄政王何必要小题大作,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谢无咎侧着问姜予安:“咱们太傅府和相府,还有和气吗?” 姜予安大声的道:“姜夫人当年出嫁的时候,就跟太傅府断了亲,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哪儿来的和气,姜相真会开玩笑。” “你……”姜相气的面色涨红,姜予安她怎么敢拿谢氏的当年的事说事。 这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就算谢氏再不对,那也是你母亲,她生了你这辈子你都欠她一条命,身为女儿竟如此非议你的母亲,你还是人吗?” 姜相对着姜予安破口大骂,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着实可笑。 姜予安诧异的倒吸一口冷气,质问他:“所以她就可以对我视而不见,哪怕我被几个哥哥找人打成重伤,她也可以装作不知道,相爷……” 姜予安拉长了声音,语气轻蔑:“我是人,不是菩萨,没有那么大的胸襟。” “而且我这个人吧,还睚眦必报,凡是伤了我的人,我定让他痛苦百倍的还回来,姜云舟若是不履行诺言,那我们就告到御前去分辩分辩。” 说完,她得意的看向谢无咎,反问他:“是不是,小舅舅?” 谢无咎点头,附和道:“没错,我太傅府的千金,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两人一唱一和,险些把姜相气个半死。 谢氏白着一张脸就只知道捏着帕子哭。 她哽咽着声音,软着语气哀求:“安安,那都过去的事了,你何必再揪着不放。” “我能揪着不放说明我命大,若是我死了,你们也会心安理得的踩着我的坟头大笑,既如此我为何要原谅。” 姜予安连多看谢氏一眼,都觉得厌烦:“姜夫人,烦请你不要再叫我的小名儿,我觉得恶心。” 谢氏倏然瞪大了眼睛,通红的眼睛顿时泪珠滚落。 她似是被气到了,捂着胸口不停的大喘气。 姜玉婉急忙给她顺气:“母亲,你千万要保住身体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初我为什么要生下她这个孽障……”谢氏指着姜予安,若是没有谢无咎在她身边,只怕她就会冲过来打她了。 姜予安不客气的回敬她:“没人求着你生,我身上流着你们的血脉,这才是耻辱。” 姜相气的面色发青,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闭了闭眼,语气软了几分,问谢无咎:“只要摄政王能放我儿一马,条件任你开。” “可以。”谢无咎来了兴致:“我要你拿相府一半财产,补偿安安。” 一半财产,这相当于是要了姜相的半条命。 若是这一半财产给了姜予安,相府就入不敷出了。 姜相的脸颊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却不得不压着怒火问:“摄政王,你是在开玩笑吗?” “是相爷,先给本王开玩笑的。”谢无咎的声音还是一惯的散漫。 可是眼里的冷意,却没有减弱半分。 姜予安不由的抬头看向他,却见他刚毅的下颌线如同刀削一般,冷硬无比。 他如同一座大山护在她身侧,让她莫名的感到心安。 而这份心安,正是谢无咎给她的底气。 让她足以跟相府抗衡的底气。 姜相陷入了两难之地,姜云舟却焦急的拽着他的裤角,哀求道:“父亲,你就答应了吧,儿子若是离开京城,我会死的。” 就凭姜予安刚才说的话,他就知道,只要他踏出京城这块地,他一定会死在姜予安的手上。 “老爷,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可是儿子就只有一个啊。”谢氏也为姜云舟求情。 姜玉婉则是没有吭声,她现在哪儿还敢在姜相面前说话啊。 姜相愁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能否摄政王,容老臣考虑一下?” 谢无咎看向姜予安,后者轻轻点头。 他便笑了:“一天时间,要么交人,要么交银子。” 姜相此时杀了谢无咎的心都有了。 可最后还是忍着不满,对他拘了一礼,带着家人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姜予安不由的问谢无咎:“他真的会答应把相府的大半家产,给我吗?” 谢无咎眼神柔和的看向姜予安,语气笃定:“不会。” “那小舅舅为何还要这么做?”姜予安十分不解。 谢无咎伸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摇了摇头,道:“不把矛盾转移到他们内部,他们定会恨死了你,无论姜相怎么选择,姜云舟恨的人,只会是他。” “若是姜相肯拿大半家产来换,咱们不吃亏,但这个几率很低,相府的产业若是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给查清了,这跟抄家有什么区别?” “届时他那么多的产业该如何自圆其说,皇上现在正在查贪污腐败,他岂不是当了出头鸟?” (/bi/281122/36733713.) 。 第105章 丑态百出 在谢氏的苦苦哀求下,姜相怒火消了不少。 当然是看在谢氏愿意补齐那些银两的面子上。 “一天之内,你把铺子赎回来,否则别怪老夫不留情面。”姜相怒喝一声,谢氏吓的连连应允。 收拾完姜云舟,接下来就是姜玉婉了。 看着这个养女,姜相心头都在冒火。 从前还觉得她聪明伶俐,可是最近的事情件件都跟她有关。 赵家的婚事也退了,留着她还有什么用? “胆敢怂恿你二哥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本相是不能再惯着你了,来人……” 姜相一声令下,立马有随从过去拖姜玉婉。 她吓的尖叫连连,谢氏忙把她护在身后,壮着胆子替她求情:“老爷,我已经答应赎回铺子了,你就饶了玉婉吧。” “滚开。”姜相一脚踢开谢氏,随从把姜玉婉拿了下来。 他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把这个孽障给我押回府里,家法伺候。” “母亲救我,母亲救我啊……”姜玉婉尖叫连连,谢氏也想救她,可迫于姜相的威严她不敢。 只能心疼的看着姜玉婉,不停的流眼泪。 姜云舟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敢去救姜玉婉。 甚至听到她会被家法伺候,还悄悄的松了口气。 打了姜玉婉,应该就不会打他了。 就在一家人闹成一团的时候,书院的大门打开了。 只见一部分学子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剩下的人,则是面带喜色。 不用问也知道,他们都通过了大选。 这时,姜云舟在那一群人中,看到姜予安。 她脸上带着开心的笑,走到了他面前:“姜二公子,你可还记得我们的赌约?” 一句话,瞬间说的姜云舟面如死灰。 他怎么可能忘记,他跟姜予安打赌。 谁若是通过大选谁赢,输的那一方要爬着滚出京城,永远都不再回来。 姜云舟成了鹌鹑不敢说话,姜相的眉头皱了起来:“赌约,什么赌约?” 他以一副长辈的姿态看着姜予安:“你跟你二哥,打赌了?” “回相爷的话,我是与姜家二公子打了赌,谁落选了就要爬着滚出京城,永不再回,我的同窗都可以作证。”姜予安声音很大,着重的加重了姜家二公子几个字。 她的态度很明确,她不是姜家女,自然姜云舟也不是她二哥。 姜相的面上露出骇然的神色,他死死的攥着拳,看姜云舟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他。 这个蠢货,居然如此自大,跟人打这样的赌。 还让书院的学子都作了证。 他就没有想过万一落选,他会被赶出京城吗? 连后路都不给自己留的人,一点城府没有,果然是愚不可及。 姜相狠狠的将心头的怒火压,回首对着姜予安,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何必当真。” 说完,他目光威严的往那些学子身上一扫。 声音凌厉的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相为百官之首,这些学子以后要走仕途,还得在他手下干活。 谁会蠢到,真的跟姜相作对。 被他这么一威胁,那些学子纷纷倒戈:“相爷说的极是,我们都不曾见到两人打赌。” 江枕书和崔明允等人,顿时被这些学子的嘴脸恶心到了。 他们欺软怕硬,不敢给姜予安作证,但他们不怕。 四人齐齐上前一步,站在了姜予安身后,大声的道:“相爷怕是有所不知,姜二公子不仅跟姜予安打赌,还跟她三击掌,我们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们当众打姜相的脸,这是表明了要跟姜相作对。 那些学子全都同情的看着他们,纷纷摇头。 这几人,怕是要玩完。 果然姜相冷冷一笑:“哦,那依你们所言,是本相的儿子不自量力,所以他要履行赌约,被赶出京城了?你们几个毛头小子跟姜予安沆瀣一气,说不定这就是你们胡诌的,本相岂会相信。”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 三言两语,就把赌约给说没了。 江枕书面色微变,对着姜相还要说话,却被姜予安拦住了。 她对着几人微微摇头,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得罪了姜相。 “相爷说是玩笑,我无法否认,只是从此以后姜二公子的名字,怕是要坏了……” 姜相轻哼一声,跟性命比起来,名声算什么。 姜云舟今天丢的脸还不够多吗? 他冷冷的瞪了姜予安一眼,压低声音警告她:“父亲一直都等着你回府,姜家的大门也随时为你打开,可惜你不知好歹,三番几次跟姜家作对,从今往后你的生死与我相府无关。” “多谢相爷教诲,姜予安铭记在心。”姜予安直视着他的眼睛,眼里没有半分畏惧。 就在姜相准备带着姜云舟离开时,身后却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相爷且慢。” 众人哗然声中,忽有衣袂破空之声自书院中传来。 只见谢无咎负手立于月洞门之下,墨色直裰被穿堂风卷得猎猎欲飞,宛如松枝着雪般清隽。 他抬眼看向众人,眼波流转间,似有碎冰在瞳孔中融开。 将满场的喧嚣都冻在那似笑非笑的余光里。 众人只觉得空气瞬间凝结成冰,再也无人敢说笑。 纷纷朝着谢无咎恭敬的拘了一礼:“见过摄政王。” 谢无咎轻轻抬手:“不必多礼。” 姜相收敛了神色,面对谢无咎露出恭敬的神态:“摄政王。” 他的内心惴惴不安,谢无咎这个时候出来,绝不是跟他出来闲聊的。 果然,谢无咎面色一沉,说道:“相爷身为百官之首,若连你都言而无信,那还如何让人信服?” “这……”姜相知道他说的是姜云舟跟姜御安打赌的事。 他的额头冒出冷汗,狡辩道:“不过是两个孩子之间的玩笑,摄政王何必如此认真呢。” 姜相强笑两下,试图缓解尴尬。 谢无咎却道:“两人当众击掌盟约,又有众多学子作证,如何是玩笑呢?” 他上前两步,将手负于身后,对着姜相又道:“若是今天输的是姜予安,敢问二公子能放过她吗?本王从来不觉得这只是个玩笑。” (/bi/281122/36735757.) 。 第104章 丢人丢到家了 姜云舟脸色白成一片,他倒是开始答题了,可是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连他自己都看不过去,更不要说监考官了。 再加上姜玉婉被拖走,他心里更加紧张了。 眼前一黑,竟一头栽在了桌案上。 陆司业嘴里啧啧有声:“一个不会答,一个被吓晕,姜家怎么出了这么两个笨蛋。” 他对着场外监察挥了挥手:“拖走。” 姜云舟也被拖了下去。 而书院外面,谢氏和姜相都在紧张的等待着。 姜云舟说了,他定会通过大选,让相府扬眉吐气。 两人为了给儿子打气,早早的就在门口侯着。 更是带了一箱铜板,只等着姜云舟和姜玉婉出来的时候,广洒喜钱,他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姜家二公子和姜玉婉,是如何脱颖而出的。 “夫人,快了,快了。”姜相从未如此这么激动过,他的儿子出息了啊。 谢氏也激动的不停的拿帕子抹眼角:“云舟总算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小厮喊了起来:“老爷,夫人,小姐和二公子出来了。” 一旁的嬷嬷急忙挥手:“快,放鞭炮,迎接小姐和二公子。” 噼里啪啦,鞭炮响了起来。 甚至嬷嬷和几个奴婢,全都欢呼鼓掌。 姜云舟脸都要黑了,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远远的就看见谢氏和姜相,在朝他招手。 两人脸上一片喜色,喊道:“云舟,我的好儿子……” “玉婉,我的好女儿。” 姜云舟咬着牙面色发青。 对于夫妻两人的行为,只觉得他们脑子有问题。 难道他们看不出来不对劲吗? 姜玉婉人都晕着呢。 正常出来的话,能被人拖着? 姜相也看出了不对劲,他轻轻碰谢氏的胳膊:“你看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他们怎么被人搀扶着?” 离的太远,谢氏看不大清。 她欢喜的道:“这有什么,定是他们两人第一个出来,所以才被人搀扶着,以示尊重。” 姜相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不多时,姜云舟就到了门口。 他被监考用力一推,推到了门外。 姜玉婉也如同破布袋一般,丢在了地上。 “哎,你们干什么这是?”谢氏不干了,上前就要跟对方理论。 书童叉腰,理直气壮的道:“他们两人题都没有答完,一个装晕,一个扰乱考场秩序,不丢他们丢谁?” 说完,砰的一声把书院大名给死死关上了。 姜玉婉抱着谢氏的腿哇哇大哭,谢氏急的问她:“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说肯定能中选吗?” 为了他们二人,谢氏可是高兴的好几天没有睡着觉。 就等着姜玉婉和姜云舟中选,好好的扬眉吐气。 可谁想到,他们却被丢出了书院。 真是丢脸死了。 “对不起母亲,我辜负了母亲的期望。”姜玉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那题临时被换了,我们……呜呜呜……” 姜云舟此时只觉得心烦不已。 若不是姜玉婉,他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是她怂恿自己买考题的。 两万两银子,打了水漂。 “行了,别哭了你。”仕途没有了,钱也没有了,姜云舟自然不会对姜玉婉还有好脾气。 谢氏倒吸一口凉气,不明白姜云舟怎么脾气这么大。 她搀扶着姜玉婉起来,说道:“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何必凶你妹妹。” “母亲,你什么也不知道。”姜云舟说不出的恼火,大有一种吞了苍蝇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到底出了什么事?”姜相也看出了不对劲。 姜云舟向来疼爱他这个妹妹,怎么会突然之间对她转变了态度。 这其中,一定有事。 姜云舟被问的烦了,不耐烦的道:“是她跟我说有人卖考题,儿子一时鬼迷心窍花银子买了考题,可谁能想到,那考题是假的。” 姜相气的脸颊都抽动起来,沉声问道:“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姜云舟不敢看姜相的脸,没敢吭声。 “到底多少?”姜相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个小数目。 怒喝一声,姜玉婉吓的尖叫一声抱住了头,姜云舟也被吓的哆嗦了一下。 他低着头,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角,对着姜相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姜相见状,松了口气:“两千两,还不算太多。” 姜云舟却没有吭声,都快要哭出来了,姜相眉头一皱,不可置信的拔高声音:“你该不会是给了对方两万两吧?” “父亲,儿子错了,儿子真的错了。”姜云舟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哀求。 姜相气的闭了闭眼,突然抡圆了胳膊,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废物东西,两万两你眼都不眨的花出去,事情真的办成了也行,偏偏你还被人骗了。” 说到这里,姜相意识到了不对劲。 姜云舟又没官职在身,也没有产业。 这么一大笔银子,他从哪来的? “银子,你从哪儿弄来的?”姜相沉声问道。 姜玉婉缩着身子没敢动,一颗心却在胸腔里砰砰的跳着。 她紧紧的攥着谢氏的手,感觉魂儿都要吓飞了。 姜云舟被扇倒在地,嘴角流血。 却连擦也不敢擦,急忙爬起来,哭道:“父亲,儿子错了,儿子真的错了。” “我问你,那银子你从哪儿得来的?” “是,是儿子拿了铺子,做的抵押……”姜云舟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可姜相却听的清清楚楚。 拿铺子做的抵押,他可真聪明啊。 若想把铺子赎回来,就得还上银两。 可哪有那么好还的。 府里的铺子总共就那么几个,每月的利润才不过一千两。 若是把姜云舟欠的银子还上,资金就会断开。 其他铺子就运转不了了。 可若不赎回来,损失更大。 姜相气的面色发白,左右环视一圈,竟伸手去拢侍卫腰间的刀,想要了结了姜云舟。 “母亲救我。”姜云舟吓的躲到谢氏身后。 谢氏急忙护着他:“老爷息怒,云舟纵然有错,他也是想要证明自己给你看,求老爷饶他这一次吧,那些银子妾身来想办法,定能把铺子赎回来。” (/bi/281122/36735758.) 。 第103章 头脑一片空白 姜予安的动作快的让姜云舟来不及思考,她已经完成了击掌。 他怔怔的看着有些发红的手掌,实在想不通,姜予安的底气是哪来的。 要知道,她可是没有念过几年书。 就凭着她在老爷子那儿学的皮毛,就妄想能不落选? 简直是痴人说梦。 “二哥,你一定会赢的。”姜玉婉给他打气,她自信满满,姜予安定会输的很惨。 她等着看她爬出京城的狼狈模样。 好好出一口恶气。 有了姜玉婉的鼓励,姜云舟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感激的看着姜玉婉,说道:“还好二哥有你,否则我的仕途不会如此平坦。” “二哥待玉婉好,玉婉自然是记在心里的。”姜玉婉俏皮的对着姜云舟一笑,他的心险些都化了。 眼角余光看到姜予安被江枕书一行人包围着,他的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跟姜家断亲后,姜予安就跟这些烂泥扶不墙的人厮混。 他倒要看看姜予安最后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之后的几天,所有人都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 谢无咎把题目分为文试和武试。 只要通过其中一项,便能留下。 江枕书和姜予安还有王简之,选的文试。 顾昭和崔明允,选的武试。 几人夜以继日,废寝忘食。 谁也不甘落后,都想要通过大选。 晨光刺破窗纸时,书院东厢已亮起两盏油灯。 江枕书揉着发酸的手腕,砚台里的墨汁被他磨得泛起白沫。 《历代策论汇编》上密密麻麻全是朱批,连页边空白都写满了“寒门科举革新十策”的推演。 王简之将一摞公文重重砸在案上,打着哈欠道:“新出的邸报!户部奏疏里提到漕运改制,快抄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埋头疾书。 后院演武场却是另一番景象。 顾昭的汗水顺着下颌滴在衣服上,蒸腾起白雾。 崔明允拄着大刀喘粗气,刀刃上还凝结着清晨的露水。 “再来!今日不把‘破风十三式’练熟,我就……” 话音未落,他的刀已被顾昭的枪杆缠住,两人借力翻滚,在泥地里滚成了泥人。 姜予安远远的瞧着四人,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她把炼制好的丹药,分成了四个瓶子。 这些丹药,皆是强身健体的。 吃下去神清目明,强健体魄。 她敲了敲门板,对着屋内的江枕书和王简之喊道:“来拿药了。” 两人听到声音后,眼里露出欣喜的光芒。 自从吃了姜予安赠送的丹药,两人感觉自己精神饱满。 别的学子已经学的两眼乌青,可他们却觉得哪怕是熬上三天三夜,也不成问题。 “谢啦,安安。”两人把丹药倒出来,扔进嘴里。 随后,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当中。 顾昭和崔明允两人,也过来拿自己的丹药。 丹药下肚,两人只觉得身上像有使不完的劲。 “老崔,咱俩再打上几百回合去。” 顾昭对着崔明允一歪头,崔明允挑起大刀,跟他混战在一起。 他们这一院子的学子劲头,着实让别的学子羡慕不已。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苦读,到了掌灯时分还不歇息。 其余学子也想效仿,还没撑过一天就坚持不住了。 纷纷骂道:“畜生啊,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睡的比狗晚,醒的比鸡早。 非人,怪物, 禽兽。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一个月,大选的日子。 经过这将近两个月的非人折磨。 学子们个个神情萎靡,眼底淤青。 谢无咎坐在高台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于这阵子的学习氛围,他很满意。 祭酒和陆司业两人却有些心疼。 虽说这些学子调皮捣蛋,可也是他们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 以前他们活力四射,现在个个跟吸了五石散似的。 真是心疼哟。 不过好在,他们就快要解脱了。 只要过了今天,是龙还是虫,高低就能见分晓。 学子们全都各就位,监考把试卷分发下去,还不忘叮嘱一句:“考试时不可接头交耳,不可偷看同窗,不可中途离席,答完题后便可离开,不得发出声音。” 试卷分完后,监考便退回了台子上。 因为人数太多,为免作弊,考试选在露天广场。 一人一桌一案,所有用具都是书院提供。 主考官们全都坐在高台上,监视着考生的一举一动。 姜云舟信心满满,那些考题他已经背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只要过了今天,他就能鱼跃龙门,步入仕途。 他拿着笔,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故意落后别的学子一步,慢悠悠的打开试卷。 正欲提笔写时,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 怎么回事? 这试卷上的题,竟不是他背的那个。 姜云舟大脑一片空白,冷汗直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悄悄的看了看别的学子,只见众人全都奋笔疾书,埋头写题。 唯有他,东张西望,神情慌乱。 很快,姜云舟的异常就被陆司业注意到了。 他朝着对方冷冷的看过去,无声的举起黄牌,警告一次。 三次满了,不管他有没有答完题,都要被赶出考场。 姜云舟不敢再东张西望,低下头冥思苦想。 可是大脑却像一团浆糊,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大半。 考场内只剩下沙沙的答题声。 姜玉婉和姜云舟的情况一样,她看着试卷也傻眼了。 上面的题,跟他们买的题根本就不一样。 两万两打了水漂不说。 若是不能通过大选,她会被人笑死的。 姜家嫡女竟是个草包,以后她如何在京中立足。 若是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姜相会不会把她赶出家门? 姜玉婉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她忍不住掉了眼泪。 很快,她就抽噎起来。 哭声在寂静的考场里,特别明显。 陆司业注意到了姜玉婉,眉头皱了起来。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不会答题急哭了的。 赵域的脸色也很难看,怎么回事,姜玉婉不是才女吗? 怎么半天不见她答题,反而还当众哭了起来。 难不成,她的才女名头是假的。 陆司业为免姜玉婉影响到别人,朝着场外挥了挥手。 立马有人步入考场,去拉姜玉婉。 她心头一震,慌乱的哀求:“我会答,我真的会答,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监察看了眼她的试卷,只写了个名字,一个字也没有写。 就算她现在开始写,也答不完了。 “姜小姐,别让我们为难。” 姜玉婉还想说话,却被他们捂了嘴拖了出去。 (/bi/281122/36738023.) 。 第102章 姜云舟跟姜予安打赌 姜玉婉折了回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二哥,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是能做大事的,若非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也不敢来告诉二哥的。” 姜云舟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压低声音问道:“告诉我,从哪儿买?” 姜玉婉凑近他一些,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 听完以后,姜云舟连连点头。 他攥了攥拳,为了他的前程,拼了。 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姜云舟一袭黑衣蒙面,来到指定交易地点。 城西的破庙。 他刚刚站稳,身后就传来一声猫叫。 他眼前一亮,顿时把手拢在唇边,也学了两声猫叫。 不多时,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他眼前。 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竹筒,朝着他轻轻一晃。 姜云舟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两万两银票,伸出手去:“东西呢。” 那人把竹筒放在他的掌心,姜云舟忙把银票塞其怀里。 两人拿到东西后,便立马分头离开了。 姜云舟心跳如捶鼓,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可一想到他的前程,便觉得值了。 两万两虽然肉疼,可若能助他平步青云,很快就能赚回来。 到了无人的地方,他激动的打开竹筒。 虽然只是拓印,可是上面的字迹和印章,的确是谢无咎所有。 姜云舟大喜,抱着考题连连朝天拜了拜:“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终于让我拿到了考题。” 有了这张考题,他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与此同时,那偷卖考题的人却直奔林子里一辆马车,利索的钻了进去。 伸手,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明媚动人的脸。 “小舅舅。”姜予安脸上满是兴奋和不解。 她扬着手里的银票,有些激动的道:“你给我的是什么啊,居然卖了这么多银子。” 车内,谢无咎眉眼舒展,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考题。” 姜予安正在数银票的手一滞,瞪大眼睛看着他。 却见谢无咎一副淡漠的模样,那神情好似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不由的紧张的抓住了谢无咎的胳膊,轻轻摇晃:“小舅舅,你怎么能把考题卖了呢,若是考题泛滥……” 话未说完,姜予安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谢无咎是主考官,他也是出题人。 换句话说,只要他想,任何题都可以成为题目,都可以拿来考。 临时换题也不是不可能。 想通以后,姜予安不由的对着谢无咎伸出了大拇指:“厉害啊。” 这回姜云舟可惨了。 谢无咎轻笑一声,把茶杯往她跟前推了推:“姜家人欺负你,总得向他们讨回点利息。” 原来,他布这么大的局,竟是为了自己。 姜予安心里暖暖的,对着谢无咎露齿一笑:“多谢小舅舅。” …… 眼看着大选的日子越来越近,国子监内的学生,全都一改往日的散漫,拼命背课。 就连崔明允一行人,也开始发奋图强。 姜予安不时的给几人补课,就连下课的时候,也在背课。 他们谁也不想落选,落选就意味着无法步入仕途。 因此,一个个全都玩了命似的开始学。 课堂内学子们热情高涨,气氛超乎寻常的好。 姜云舟和姜玉婉两人却是一脸悠闲,非但不背课,反而还一脸嘲讽。 两人在一起,说起了风凉话:“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起初,姜予安没有理会他们。 可他们却得寸近尺,越说越不像话! “烂泥注定是烂泥,永远扶不上墙,姜予安你说是不是啊?” 姜予安没想到,姜云舟如此没边界感。 他竟然指点道姓的来点她。 既然对方如此自大,那她不妨就给他点苦头尝尝。 顾昭等人把书本一扣,就要找姜云舟晦气。 姜予安按按手,示意几人不要轻举妄动。 她朝着姜云舟看去,面上挂着笑意,只是笑容不达眼底:“姜二公子,听你的口气,你是确信自己能中选喽?” 姜云舟最讨厌的就是姜予安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好像她抱了谢无咎的大腿,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从前她可是追在他屁股后面,喊他哥哥的。 这人呐,一旦得了势,果然就暴露出本性了。 “我能不能中选我不敢说,但我敢肯定,你一定选不上。”表情,说不出的嘲讽。 姜云舟很是自大的一笑:“你以为凭着你对祭酒大人的那点恩惠,就能平步青云,成为女医官吗,你想的太天真了。” “我北周女医官向来稀少,上一个女医官还是三十年前的事,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能耐,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从姜予安进入国子监的时候起,姜云舟就嫉妒的发疯。 在他看来,姜予安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如今重新洗牌,那些靠着举荐进入国子监的人,若是没有真材实学,定会被刷下去。 幸好玉婉告诉了他考题的事,他对此次大选很有信心。 姜予安拍了拍手,嘴里啧啧有声:“瞧瞧姜二公子的语气,怕是对此次大选十拿九稳了,那我们不妨打个赌,你敢不敢?” 她的表情和语气,说不出的嘲讽。 姜云舟被她激的头脑发昏,想都没想,便问道:“赌什么?” 两人之间的争执,瞬间吸引了无数学子的目光。 大家全都一脸兴奋的看着他们,纷纷怂恿:“输的那个人,跪在地上给赢的一方磕头,并爬出京城。” 姜予安挑了挑眉,附和道:“这个赌注不错,你敢吗?” 姜云舟的脸色一白,他实在想不明白,姜予安的自信和优越感是从哪儿来的。 她竟然不慌不忙,应下赌注。 姜玉婉也被激的上了头,轻轻对着姜云舟道:“二哥,答应她。” 她们手里有考题,怕什么。 到时候,丢的是姜予安的脸。 “好,我赌。”姜云舟豪气应下赌局。 为免姜予安反悔,他举着手道:“我们三击掌,有诸位同窗见证,若是你反悔就滚出京城,永不再回。” 啪啪啪…… 姜予安痛快的上前,跟他击掌。 “同样,若是你输了,也要滚出京城,永不再回。” (/bi/281122/36738025.) 。 第101章 考题泄露 姜予安其实早就规划好了,她既然进了国子监,就会好好读书,研究医理。 她要把医术发扬光大,待她有所成就那天,就去找师父。 她要让师父知道,她没有虚度光阴。 更何况,她的仇还没有报呢。 姜家人还好端端的在那儿,她那几个没心肝的兄长,还没有得到报应。 大仇未报之前,她怎么能抛下仇恨去嫁人呢。 “外祖父。”姜予安跪倒在他老人家脚下,眼神坚定的说道:“我不会嫁人,最起码不是现在,我要看着姜家覆灭,看着他们跪倒在我面前悔不当初,如此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太傅看着姜予安眼里的恨意,他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安安,是外祖父太心急了。” 他以为把她接回太傅府,就能弥补她所受的伤害。 可太傅却忘了,那些伤痛已经发生,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消除的。 姜予安一日都没有忘,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让姜家付出代价。 谢无咎的眼神晦暗下来,看来他要加快速度了。 晚些的时候,他把卫长风叫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 卫长风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王爷,这,这能行吗?” “少废话,赶快去。” …… 丞相府。 自那天回府以后,谢氏就躺在床上一病不起了。 每每想起姜予安对她的所作所为,她的心就一阵抽痛。 泪从谢氏的眼角滴落,她喃喃低语:“她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啊,怎么就能对我如此狠心?” 谢氏这几日憔悴的不行,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短短几天时间,她就瘦了好几斤。 姜玉婉虽坐在床前伺候她,可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最近京中风声四起,有人称买到了考题。 这个消息如同一阵风一般,吹进了她的耳朵里。 若是她也能拿到考题,便能轻松应对眼下的困境了。 “玉婉,你在想什么?”谢氏的声音响起,姜玉婉急忙回神。 她吱唔的应了两声,这才安慰谢氏道:“姐姐她可以把气撒在我身上,怎么能对母亲如此,女儿看了也十分心痛,就连哥哥们去找她理论,也被太傅府的人轰了出来。” 说到这里,她叹息一声:“姐姐如今有了倚仗,自然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 谢氏的泪流的更凶了,声音哽咽的道:“还是玉婉懂事,母亲没有白疼你。” 她看着姜玉婉,想起她的婚事,有些心梗:“赵国公府与我们退了亲,你和赵域的婚事怕是难了,不如再另寻别家的好儿郎,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姜玉婉面上露出哀怨的神色:“女儿也想放下,可是每每想起赵域哥哥,我的心就抽痛不已。” 她捏着帕子抽泣几声,眼里的泪滚滚落下。 谢氏见状,急忙劝她:“好了好了,是母亲说错了话,没有到最后关头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你在国子监能脱颖而出,到时也能入宫当个女官呢。” 谢氏想的很美好,万一姜玉婉凭借着高超的医术入了宫,赵家巴不得上赶着来求呢。 她的婚事,她一点也不担心。 眼下急的反倒是姜云舟和姜立书的婚事。 好在镇国公府那边事情办的顺利,只等着双方见面,把婚事定下来就成了。 “你和你兄长的功课,现在学的怎么样?”谢氏关切的问道。 姜玉婉眼里划过一丝慌乱,那些晦涩难懂的医书,她看着就头大。 别说学了,就是多看两眼都觉得恶心。 可面上却还要装作喜欢,得心应手的模样:“母亲放心,我和哥哥课业都学的顺利。” 谢氏放下心来,如此的话,两人应对大选就没问题了。 她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姜玉婉便趁机告退离开了。 出来后,她立马就去找了姜云舟。 “二哥。”姜玉婉急声唤道,姜云舟正在房里埋头苦读。 此时离大选,还不足十多天了。 他看姜玉婉神色匆匆,便急忙迎了出来:“怎么了,玉婉?” 姜玉婉眉头皱在了一起:“二哥,你觉得我们俩,能通过考核吗?” 一句话,把姜云舟问住了。 这些日子,他夜以继日,没有一天偷懒。 可是还是无法完全背熟,这些功课比他所学的还要难上几分。 姜云舟有些泄气的摇头:“怕是不行。” “可是父亲母亲对我们期望很高,若是落选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的。”姜玉婉一边说,一边悄悄看姜云舟的神色。 见他眉头皱在一起,显然也很苦恼。 姜玉婉便道:“二哥,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行。” “哦,说来听听。”姜云舟知道姜玉婉鬼点子多,便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姜玉婉往他身前凑近了一些,说道:“二哥,你难道就没有听到一些风声?” “什么风声?” “那些世家大族为了不落选,都在暗中打探消息,好像是有人拿到了考题。” 姜云舟倒吸一口冷气,眼神惊慌的看着姜玉婉:“你让我去买考题,万一被抓住可是前途尽毁,这辈子都不能再入朝为官了。” “二哥,你怕了?” 姜云舟两眼无措,有些语无伦次:“怕,不怕,我只是觉得此事太过冒险。” 买考题万一被抓住,往小说是作弊,往大了说可是欺君啊。 他的额头冒出冷汗,总感觉此事太过冒险。 姜玉婉便叹了口气,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二哥,妹妹也只是担心你,其实你这么谨慎也是对的,只是我心有不甘,明明二哥才华出众,却被那些偷买考题的人给压了一头。” “二哥若是落选,以后前程无望怕是婚事也艰难了。” 说完,姜玉婉要起身离开,姜云舟听着那些扎心的话,只觉得被一枚枚钢针扎进了心里。 是啊,他才华出众,凭什么不能入朝为官。 那些纨绔子弟,没有真才实学,凭什么他们压他一头。 许是不甘,许是虚荣心作祟,姜云舟叫住了姜玉婉:“等一下,你说的考题,可有确切消息?” (/bi/281122/36740318.) 。 第100章 谢无咎装病 谢无咎脸色一滞,没想到太傅一点面子没给他留。 当着皇上的面,把他喷的体无完肤。 依他看,太傅给安安择夫君是假,催他结婚是真。 以前说要给他娶亲,谢无咎不是推三阻四,就说不合适。 有的姑娘主动说要嫁给他,他也冷着脸拒了。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京城的姑娘,都被谢无咎伤透了心。 元帝微微皱眉,颇有些同情的看了谢无咎一眼,给他使了眼色让他不要再惹太傅生气。 而他则对着太傅笑了笑,说道:“不知太傅看中的是哪家儿郎,也好与朕说说。” 太傅这才缓和了几分脸色,对着元帝拱了拱手道:“让皇上见笑了,老臣可不敢挑剔,只是觉得……” 正当太傅说出燕王的名字时,谢无咎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老太傅神情一滞,他却毫无征兆的吐出一口血来。 顿时吓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元帝更是紧张的命令道:“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傅吓的麻了爪,眼睛都直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到。 又是搭脉又是问诊,好一番折腾,也没有得出结论。 可谢无咎就是没有醒过来,情急之下,太傅想到了一个人:“皇上,安安医术高超,不如让老朽把无咎带回去,让安安瞧瞧,兴许那丫头能瞧出个名堂来。” 元帝沉吟了一下,便同意了。 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太傅当下就把谢无咎带回了太傅府,命人急忙去燕王府找姜予安,让她赶快回来。 姜予安接到消息,大吃一惊。 急忙跟燕王告辞,返回了太傅府。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吐了血呀。”姜予安心急如焚,脚步飞快。 心里,从未如此慌乱过。 谢无咎是武将,身体素质一直很好。 突然吐血,一定是发生了重大病症。 姜予安急的眼圈都红了,大大的眼睛里蓄了一层泪光。 可是却死死的忍着,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管家在她身后匆忙的跟着,一边走一边跟她汇报谢无咎的情况:“姑娘别急,太医都已经瞧了说王爷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人怎么还没有醒?”姜予安不由的拔高了声调,声音竟带了哭腔。 那焦急的模样,看得管家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表小姐是真的心疼王爷啊。 姜予安跑进了屋里,太傅看到她回来,急忙道:“安安,你回来了。” “小舅舅呢?”姜予安焦急的问道。 “人在屋里,没有什么……” 大碍两字还没说出来,姜予安便一阵风似的跑了进去。 屋内,谢无咎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颜色。 从前那么威武高大的人,此时躺在床上,羸弱的没有任何力气。 姜予安忙上前,把手搭在了他的脉上。 探了几息后,她不解的看向床上的人,脉搏强劲有力,气血充足。 她就没有见过这么强健的脉象。 姜予安以为自己探错了,又重新把了把,脸上的焦急之色褪去。 她靠坐在椅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谢无咎。 谢无咎依然紧闭双眸,可是额头却有汗水渗出,滴落下来。 姜予安确定了,谢无咎没病,他是装的。 “安安,如何了?”太傅紧张的站在一边,追问道。 “外祖父,小舅舅他是气血淤滞所至,没有什么大问题,等我给他扎上两针就好了。” 她拿出一排三寸长的银针,对着太傅挑了挑眉。 然后反手就扎在了谢无咎的少商穴,这个穴位对疼痛十分敏感。 几乎无人能承受,姜予安以本以为谢无咎会疼的睁开眼睛,没想到他只依然双眸紧闭,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姜予安眼里露出惊讶之色,而后又在他身上几处穴位扎了针下去。 可他依然双眸紧闭,没有反应。 太傅看到谢无咎半天没有醒过来,不由的急了:“安安,你的针灸行不行啊?” “外祖父放心,小舅舅今天晚上一定能醒。”姜予安看到谢无咎额头的汗更多了,她信心满满的回道。 既然他愿意装,那就让他装到底。 姜予安拉着太傅走了出去,屋内只剩下谢无咎一个人。 直到确定屋内没有人,谢无咎才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痛的快没有知觉的手,喃喃的道:“小丫头心够黑的啊,居然真对我下手。” “不下手黑点,小舅舅怎么醒得过来啊……”一道清脆的声音,自门后响起。 谢无咎惊讶的抬眸,便看到姜予安和太傅两人板着脸出现在他面前。 被当场抓包,他非但不紧张,反而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谢太傅气恼的上前,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厉声道:“好小子,你居然连皇上都骗,你真是胆大妄为啊……” 若是让皇上知道,他是装病,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我若是不装病,怎么拦着你。”谢无咎从床上起身,径直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我让皇上给安安赐婚,碍着你的事了?”太傅生气的问道。 姜予安一脸惊讶:“赐婚?” 谢无咎点了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你外祖父想要把你嫁出去,到时给你配个丑夫君,再生一窝丑小孩儿,你怕不怕?” 姜予安一脸无语,小声嘀咕:“怎么到我这儿就选个丑夫君了,难道就没有长的好看的。” “你想要嫁人?”姜予安的话险些让谢无咎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没良心的小东西,什么时候起的这种心思。 放着好好的书院不读,竟然想嫁人,没出息。 姜予安急急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嫁人的事我还没有想过,只是好奇外祖父怎么突然想起,让皇上给我赐婚了。” 能被赐婚的,都是王公贵族。 她想知道,太傅给她选的夫君是谁。 太傅被气的面色铁青,没好气的说道:“我是看安安和燕王都一般大,所以才想求皇上个恩典,安安不也挺喜欢燕王的吗?” “啊,外祖父。”姜予安急的连连摆手:“我可从未想过做燕王妃,我只是跟燕王殿下比较合得来,您可千万别乱点鸳鸯谱。” 谢太傅惊讶的看着她:“你不嫁人,你想干什么?” (/bi/281122/36740320.) 。 第99章 老太傅入宫为姜予安求婚 谢无咎到嗓子眼儿的去打了弯,又咽了回去。 他沉着脸及不情愿的嗯了一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本王还要去一趟宫里,哪儿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安安,你去了不要给燕王添乱。” 姜予安急忙点头:“怎么会。” 她是去给小郡主治病的,又不是去玩的。 还添乱,她是孩子吗? 谢无咎点了点头,而后沉着脸转身离开。 卫长风迎上来,跟在他身后,问道:“王爷要去哪儿?” “宫里。” 他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王爷今天不是休沐吗?” 谢无咎的脸色更冷了:“本王身为摄政王,当为天下为已任,别说休沐就是在睡梦中,只要有需要本王也要爬起来。” “是,是,王爷教训的极是。”卫长风冷汗淋淋,他就不该多嘴。 姜予安看着谢无咎远去的背影,嘴里低喃:“小舅舅今天怎么怪怪的。” “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燕王倒是不以为意,谢无咎对谁都冷淡,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而后,他看向姜予安:“那我们现在走?” 姜予安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起往府外走,出院子的时候,老太傅看到两人远去的背影,眼里满是笑意。 他微微点头:“不错,男才女貌,果然登对。” 老太傅十分满意燕王,他抚须笑了笑,忙唤了婢女前来:“来人,给老夫更衣,我要进宫面圣。” 虽然太傅早已经不入朝为官了,皇上感念老太傅的授业恩情,特许他可以随时出入皇宫。 若非为了姜予安的婚事,他也从不踏足皇宫。 今天前去,就是想为姜予安求一道赐婚圣旨。 谢无咎突然进宫,倒把元帝吓了一跳。 若非没有重大事件,他不会进宫的。 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无咎在元帝的面前坐了下来,轻笑一声:“闲来无事,想找皇上对弈两盘。” 元帝看他神情慵懒,长长松了口气。 “朕还以为,那些世家要联名弹劾你呢。” 自从谢无咎提出变革,元帝没有一天能睡好。 要不是梦见谢无咎被乱刀砍死,要么就是梦见他被百官联名弹劾。 可到现在,世家们都没有动静,元帝心里越发不安。 谢无咎却是没事人一样,竟还有闲心来下棋。 “他们都憋着劲儿呢,别看现在没事,私底下指不定怎么骂我呢。”谢无咎唇角勾着淡定,心不在焉的把棋子放在棋盘上。 刚刚落定,元帝眼前一亮,就吃了他的棋子。 顿时,谢无咎的棋子少了一大片。 元帝高兴的像是得了宝贝,哈哈大笑:“你啊你,居然也有打盹儿的时候,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谢无咎是只猛虎,哪怕睡着了也十分警惕。 以往下棋从未让元帝赢过,今天却输了那么多棋子,元帝像是捡到了宝。 谢无咎微微愣神,似是不明白怎么就输了棋。 但他愿赌服输,轻笑一声便道:“可不是嘛,我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元帝看他说着不着调的话,便问道:“遇到了难题?” 谢无咎摇了摇头:“不算是难题……” 他拧着眉,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心里的感受。 明明不在意的东西,可是一想到会失去,他的心里就难受。 元帝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白玉棋子,望着棋盘上谢无咎溃不成军的防线,眼里泛起兴味:“平日里你连让朕一子都舍不得,今日倒是大方得很。” 这才多长时间,谢无咎已经露出败局。 元帝兴奋的把棋子一一吃光,拍腿大笑:“朕赢了。” 谢无咎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他输了。 轻叹一声,他拧着眉头:“再来一盘。” 元帝却没了兴致:“你心不在这儿,再来多少盘也没有意思。” 他赢的太容易,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谢无咎还要跟他再来一盘,鬼才会跟他下。 这不是消遣人吗? 元帝抬眸望向谢无咎,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说吧,哪家姑娘勾走了我们镇国将军的魂?” 谢无咎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又恢复成平日的冷硬。 他松开棋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棋盘上划过,将棋子收回到盒子里:“哪有什么姑娘。” “没有姑娘?”元帝一脸的不信,谢无咎这样明显就是被女子勾走了魂儿。 他是过来人,还能不知道。 看着元帝一脸八卦的模样,谢无咎摇头苦笑:“真没有。” 元帝依然眼睛灼灼的看着他,最终,他败下阵来:“是我的小外甥女,正为她的事情烦心呢。” “你的小外甥女?”元帝想了想,顿时眼前浮出一个长相好看的小姑娘。 他想起来了,点了点头:“姜家那丫头,她怎么了?” “姑娘大了,要操心她的婚事。”谢无咎声色平淡,他并不想谈姜予安的婚事。 打从心底里抵触。 谢无咎正要岔开话题时,福公公却走到元帝面前,恭敬的道:“皇上,太傅进宫了。” 元帝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去看谢无咎,却见他一脸莫名。 显然也不知道太傅为何进宫。 “宣太傅进来。”元帝沉声说道。 福公公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不多时引着太傅进了殿内。 太傅看到谢无咎时,咦了一声。 忙给元帝请安,元帝早已经起了身,笑道:“太傅不必多礼,快请坐。” 太傅落了座,目光疑惑的看着谢无咎,后者则微微挑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太傅,不知此次进宫何为啊?”元帝问道。 太傅回了神,对着元帝拱了拱手,说道:“此次进宫,是有求于皇上,想为我那小孙女,讨个婚事。”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却是谢无咎喝呛了茶。 两人诧异的看着他,谢无咎抬起手擦了擦嘴角,不满的对着太傅道:“父亲,你是不是太过于心急了,安安才多大你就急着为她张罗婚事了。” “她过了年都十七了,已经不小了。”提起这事,太傅就气的瞪圆了眼睛:“你老大不小的,也不知道成个家,如今我为安安张罗婚事,你还想拦着不成?” (/bi/281122/36742020.) 。 第98章 燕王来了 这边的动静,传到了谢无咎的院子里。 当卫长风知道双儿和冬青在找什么后,顿时看向了谢无咎。 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眼神冰冷的看过来,卫长风立马缩了回去。 虽然,但是…… 不可能,绝不可能。 王爷是不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的。 “发生了何事?”谢无咎神情自若的问道。 “昨夜那只叫元宝的鹦鹉不见了,小姐正着急呢。”管家上前恭敬的回道。 谢无咎轻笑一声,将手里的干果扔回到盘子里,不在意的道:“一只畜生而已,丢就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不了我带她再去买一只。” 他整整衣衫,心情很好的起身往姜予安的院子走。 管家和卫长风看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心照不宣的看了对方一眼,而后急忙跟了上去。 王爷对小姐很不一般啊。 谢无咎刚走到门口,便停住了脚步。 只见燕王轻裘缓带,玉树临风。 面上带着比春风还要暖上三分的笑意。 看到谢无咎,他率先抬手跟他打招呼:“谢兄。” “你怎么来了?”谢无咎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他拧眉看着萧奕,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燕王走到他面前,一脸歉意:“昨日我送了安安一只鹦鹉,没想到这小东西偷偷跑了回来,我怕安安伤心难过,急忙送了过来。” 说着,他把身后的鸟笼,递到了谢无咎面前。 元宝看到谢无咎突然出现的脸,吓的尖叫一声:“坏人,坏人……” 燕王急忙呵斥:“元宝,不得无礼。” 回头他对着谢无咎解释:“元宝可能受了惊吓,你别往心里去。” 说完又觉得不对,谢无咎怎么会跟一只鸟一般见识。 燕王不好意思的一笑,果然看到谢无咎黑了脸。 知道他脾气不好,燕王急忙岔开了话题:“我这就给安安送过去,一会儿过来给你赔礼道歉。” 说完,拎着鸟笼兴冲冲的走了。 “哎……”谢无咎想叫住他,燕王却头都没有回,转眼就没踪影了。 他气恼的一甩袖子,高大的身形在院子里叉腰来回踱步。 仍然不解气,对着空气怒道:“真把这儿当成燕王府了,来去自如?” 管家和卫长风两人全都缩了身子往后退。 王爷今天的火气,有点大啊。 姜予安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翻遍了所有角落,都没有找到元宝。 一想到它可能会被野猫叼走,一颗心就碎成了无数片。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照看好元宝,若是我关紧了门窗,它也不会走丢。”姜予安自责的不得了,元宝那么讨人喜欢,她怎么就把它弄丢了呢。 就在这时,冬青的声音传了过来:“燕王殿下。” 姜予安往窗棂外张望时,正见那抹青影踏着碎玉般的积雪走来。 燕王广袖翻飞如流云舒展,月白狐毛大氅垂落肩头,非但未掩去他骨子里的清贵,反倒衬得眉眼间的矜贵愈发醒目。 倒像是把整座琼楼玉宇都披在了身上。 姜予安的眼里满是惊艳,她从未见过如此出众的男子。 竟比女子还要好看三分。 哦,不,她见过。 小舅舅的容貌敢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二,燕王殿下嘛,排个第三绰绰有余。 “安安。”燕王隔窗唤了她一声,姜予安回神,忙迎了出去。 刚要给燕王行礼,就被他用手轻轻的扶了起来:“不必多礼。” 他微微侧身,让小厮把鸟笼递过来,说道:“元宝太调皮,昨夜偷偷跑回了燕王府,我怕你担心一大早就给你送来了。” 元宝看到姜予安,顿时激动起来:“有坏人,有坏人。” 姜予安以为它只是受到了惊吓,连忙安抚:“元宝不怕不怕了,都是我不好没有看好你。” 燕王看她如此喜欢元宝,脸上笑容更深了。 “不知今天姜姑娘可有空?”他试探着问道。 姜予安点头:“有空,药我昨天已经配好了,就等着送过去了。” 燕王诧异的看着她:“不需要把脉了吗?” “昨天我已经瞧见了小郡主的咳疾,她虽然偶有哮喘,但症状并不重,只需要按照我的方子给她煎服,病自然就能痊愈。” 姜予安说这番话时,眼神坚定,脸上满是自信。 燕王沉默了一下,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惊讶:“你是说,痊愈?” 多少太医给萧燕看了病,都不敢说痊愈二字。 可姜予安连脉都没有把,只配了一包药,她就敢说痊愈。 若不是有高超的医术,她怎么会如此笃定。 “不过是个小小的哮喘,燕王殿下何必如此惊讶。”这种病症对于姜予安而言,实在是太小了。 几乎是手到擒来。 就算是她闭着眼睛,也能治好。 燕王着实松了一口气,对她温和一笑:“燕燕在王府孤单一人,你们二人年纪相仿,若是有空你可以去找她玩耍。” 玩耍二字,让姜予安拧了拧眉。 燕王这是把她当孩子看呢。 可她都十七了呢。 于是,她郑重的对着燕王说道:“小郡主与我差七岁呢,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 那认真的模样,让燕王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音。 姜予安虽然已经及笄,可是面容却带着些许婴儿肥。 再加上她身板瘦小,看起来比同龄孩子要小一些。 燕王急忙拱手告罪:“是本王疏忽了,还请姜小姐勿怪。” 他是王爷,姜予安哪敢怪他。 再说了,她本就是开个玩笑,倒是燕王当了真。 燕王眼底星河璀璨,映着姜予安微红的脸颊,连冰冷的空气都要被暖意融成春水。 “你们二人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一道冰冷声音突然刺破欢愉的气氛。 谢无咎攥着披风立在月洞门处,玄色衣袍被风掀起,露出他劲瘦的腰身。 他沉着脸上前,站在姜予安面前,沉声道:“功课都做完了?” “做完了啊。”姜予安回的理所当然,而后又问:“燕王殿下让我去给小郡主看病,小舅舅也要一同去吗?” 还没等谢无咎说话,燕王就开了口:“你舅舅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必麻烦他了。” 而后,他对着谢无咎拱了拱手:“谢兄不必担心,等到晚上我会亲自把安安送回来。” (/bi/281122/36742023.) 。 第97章 王爷幼稚 姜予安正倚在院中的藤椅上,翻着一本闲书。 忽听得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管家领着几个小厮,抬着精致的礼盒,笑意盈盈地进了院子。 “小姐,燕王殿下派人送了些礼物。”管家恭敬地说道,示意小厮将礼盒一一打开。 精美的食盒里,摆满了各地的特色点心。 江南的桂花糕、塞北的奶皮子,香气四溢。 还有那做工精巧的珠钗首饰。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通体翠绿的鹦鹉,尾羽泛着金色的光泽,正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姜予安。 看到姜予安在看它,竟然开口说话了:“给小姐请安,给小姐请安。” “哇。”姜予安发出一声赞叹:“好可爱啊。” 她伸手去摸鹦鹉的小脑袋,小家伙竟也不怕人,眯着眼睛让她触碰。 姜予安眼中亮起惊喜的光芒,嘴角扬起笑意:“好可爱的小家伙!” 转头对那两个小厮说道:“多谢燕王殿下,费心了,礼物我很喜欢。” “小的定把小姐的话带给燕王殿下。”两个小厮恭敬的说道。 礼物送到两人便离去了。 一旁的谢无咎,原本闲适地靠在廊柱上,此刻见姜予安这般欢喜模样,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酸涩。 待管家离去后,他装作不经意地走到姜予安身边。 目光盯着那只鹦鹉,试探着问道:“你对燕王,印象如何?” 姜予安抱着鹦鹉,眉眼弯弯,满是赞赏:“燕王真是个妙人,不仅送来这聪慧的鸟儿,还准备了那么多精巧玩意儿,可见心思细腻。” 她说话时,语气里尽是欣赏,全然没注意到谢无咎沉下来的脸色。 “一只鸟就把你收买了。”谢无咎脸色臭臭的,越看那鸟越不顺眼。 叽叽喳喳的, 聒噪! 本想让姜予安把东西给燕王送回去,她却一扭身,把笼子拿进了屋子里。 隔着窗子,她对谢无咎道:“小舅舅真是好没道理,不过是只鸟儿,怎么就谈上收买不收买了。” “元宝,我叫元宝。”鹦鹉通人性,听到姜予安唤它鸟儿竟不高兴了。 扑棱着翅膀,自己报上了姓名。 姜予安眼里满是笑意,点着它的小脑袋笑道:“对,对,你是元宝,以后是我的元宝。” 小家伙儿实在讨人喜欢,姜予安逗了半天,突然想起院外的谢无咎。 抬头一看,院子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夜幕降临,太傅府陷入一片静谧。 谢无咎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度了一层柔和的光,美的如同画中仙。 突然,他一脚将被子踢开,坐了起来。 宽松的衣衫透着他劲瘦的腰身,柔软的布料勾勒出他身体的曲线。 哪怕隔着衣物,也能彰显出他雄性的魅力。 谢无咎面色阴沉的看着门口,脑海里却浮出姜予安那张开心的脸。 “没良心的小东西,别人稍微送你点甜头,你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谢无咎感觉胸腔里燃着一团火,他快要气炸了。 赤脚下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凉茶。 仰头灌下早已凉透的茶水,却依然无法浇灭胸中的火焰。 砰的一声,他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卫长风。”他扬声对外唤道。 很快,卫长风就到了他的跟前,眼神有些迷茫的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以往王爷早早的就睡了,今天这是怎么了,都三更天了还没有睡意。 他在外面守夜,就听到里面不时传来翻身的声音。 还有咬牙切齿的动静儿。 卫长风暗暗的想,谁惹王爷生这么大的气。 随着卫长风进门,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让谢无咎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他摆了摆手,道:“无事,出去吧。” 卫长风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王爷这患得患失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待卫长风离去后,谢无咎换了一身黑衣翻窗离去。 卫长风看到这一幕,惊的险些从树上掉下来。 大半夜的,王爷一身黑衣,他要去干嘛? 鬼使神差的,卫长风悄悄的跟在谢无咎身后。 倏然,谢无咎像有感应一般猛的回头。 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可刚刚,他分明感应到有人跟着他。 此时的卫长风躲在墙后面,吓的大气不敢出一下。 好险,差点儿被王爷发现了。 卫长风抹了把额头的汗,再探头一瞧,王爷不见了。 谢无咎如幽灵一般,闪现在姜予安的院子里。 他准确的摸到姜予安的房间,隔着窗子缝隙,看到了那只叫元宝的鹦鹉。 他翻窗而入,动作快如闪电。 再出来时,元宝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元宝惊恐的看着谢无咎,刚要叫就被他捏住了嘴巴。 谢无咎冷冷勾唇,身形一纵飞出了太傅府。 不多时,他在燕王府的墙边停下,从怀里拿出元宝,眼神威胁的看着它:“滚。” 手一扬,便把元宝扔了进去。 元宝受到了惊吓,努力扑棱着翅膀,才没有被摔死。 待到它惊魂未定的看清眼前的景物,这才喳喳的叫了起来。 坏人,竟把它丢回了燕王府。 …… 翌日,姜予安醒来后就去看元宝。 抬眼一瞧鸟架,上面却空空的。 “元宝。”姜予安的睡意一下子没有了,她急忙下床走到鸟笼前。 可四处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元宝的身影。 姜予安焦急的喊了起来:“来人,快来人。” 冬青和双儿以及婆子们,全都从外面进来了。 看到姜予安一脸焦急的在找东西,便问道:“小姐,你在找什么?” “元宝,元宝不见了。”姜予安焦急的催促道:“快,快去把找它回来。” 虽然只跟元宝待了一个晚上,可是姜予安却已经把它作了自己的小伙伴。 婢女和婆子们全都吓坏了,纷纷跑到外面寻找。 “元宝,你在哪儿,快出来啊。” “元宝你不要调皮了,再不出来小姐就要急哭了。” 姜予安急的团团转,元宝那么小,没有自保的能力。 若是被恶犬或是野猫看到,它就凶多吉少了。 (/bi/281122/36744064.) 。 第96章 燕王讨好姜予安 眼前的情景,让谢无咎有种感觉。 他精心栽培的花,还没来得及欣赏,就被人连花带盆一起端走了。 “走了。”他寒着一张脸,步伐迈的极大。 本以为姜予安有眼色,没想到她还在跟燕王说话。 谢无咎只得回过头来,将她拽走了。 他突然变脸,姜予安只觉得莫名其妙。 在跟燕王摆了摆手后,才看向谢无咎:“小舅舅,你怎么了?” 她本想问谢无咎发什么疯,可看他一张黑如锅底的脸,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在这个时候她去触谢无咎霉头,她疯了。 一声小舅舅,把谢无咎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沉沉的吐了几口气,调整好情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我能有什么事,无非是看你被人欺负,心头有气罢了。” 心头有气? 然后给自己脸色看,姜予安才不信。 但对方不说,她才不会傻乎乎的去问。 像谢无咎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有脾气,太正常不过了。 姜予安只当他是情绪不稳定,把这事儿揭了过去。 回了府后,老太傅向姜予安问话:“今天玩的开不开心?” 姜予安重重点头:“开心。” 想起燕王还有福宝,她对着外祖说道:“燕王人很好,他还养了一只会说话的鹦鹉,说改天让我去燕王府玩儿呢,他的妹妹有哮喘,明日我要上门去给她看病。” 老太傅听到她的话,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燕王居然主动邀请你去作客?” “对啊。”姜予安看太傅一脸惊讶的样子,不由的疑惑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老太傅呵呵一笑,说道:“没有,挺好的。” 老人家眼里尽是满意,燕王那小子他也是从小看到大的。 人品没得说,这么一看,跟他的外孙女倒也挺登对。 就是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毕竟王爷的婚事,都是由皇上做主的。 姜予安看外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不由的嘀咕一声,外祖父真奇怪。 她不过是受邀去燕王家做客,他和谢无咎全都一脸惊讶的模样。 “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做功课了。” “去吧。” 太傅挥了挥手,姜予安起身行开。 待她走后没多久,谢无咎就来了。 老太傅便跟他说起了姜予安的事:“安安这丫头,到了婚配的年纪,你瞧着哪家的公子好,给她相看相看。” 谢无咎脱衣服的动作一滞,从屏风后面出来,早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的常服。 他走到老爷子面前,神情平淡的道:“安安才多大,父亲就要张罗着她的亲事了?” “不小了已经十七了,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好男儿都被挑走了,难不成让我家安安要人家挑剩的不成?”老太傅轻哼一声,眼神说不出的宠溺。 “我的外孙女儿,配得上世间最好的儿郎。” 谢无咎的心情有些烦躁,手指无意识的轻击着桌子,若有所思。 “父亲问的突然,我还没真没往这方面留意,等有了合适的人选,我再与父亲说。” 回到家本想放松一下,却让老太傅的话给弄的有些心烦。 谢无咎想要出去走走,却被又老太傅给叫住了。 他眼睛一瞪,故作生气的道:“你没留意,那我还能没留意吗?今天安安回来说,萧奕对她很不错,我觉得两人年纪相仿,若是凑成一对儿……” 话还未说完,谢无咎就起身离开了。 空气中传来他不悦的声音:“父亲想多了,萧奕身为王爷婚事自当由皇上做主,哪里就轮得到安安了。” 他抬脚迈步离开,气得老太傅眼睛都瞪圆了。 “亏得安安唤你一声小舅舅,你竟对她如此不上心。” 谢无咎连头都没有回,走的更快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院外。 正巧看到管家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 那小厮穿的是燕王府的衣服,谢无咎便让人停了下来。 “干什么的?”他问。 管家恭敬的回道:“回王爷的话,是燕王殿下派人给小姐送的礼。” “送礼?”谢无咎的眉头皱成了疙瘩:“她一个小孩儿,燕王给她送什么礼?” 话里话外,透着不悦。 “燕王殿下说,小姐去给小郡主治病,不能让她白辛苦一趟,故而把礼物提前送过来了。” 谢无咎伸长脖子往后看,管家有眼色的往后退开一些。 让两个小厮上前,把礼物给他瞧瞧。 不得不说,燕王是用了心的。 糕点和胭脂水粉,都是女孩子喜欢的。 唯独一样让谢无咎变了脸色,居然还有个活物。 一只长的特别可爱的鹦鹉。 猛的一瞧像福宝,细细一看却不像。 这只比福宝还要可爱一些,小黑豆豆的眼睛,看人时歪着脑袋。 说不出的可爱。 谢无咎想起来了,萧奕有两只会说话的鹦鹉,本是一对儿。 福宝是雄性,这只是雌性,叫元宝。 先前他向萧奕讨要,他死活不给。 没想到,这么大方给了姜予安。 谢无咎伸手逗弄元宝:“你主子可真狠心啊,说把你送人,就把你送人了。” 元宝认得他,见他伸手过来,便往谢无咎的手指上蹭了蹭。 只是眼神依然畏惧,蹭完以后,又缩到了笼子里。 管家不明所以的看着谢无咎,王爷这是让啊,还是不让啊? 把人拦在这里半天,也不放行是几个意思? 谢无咎站着没说话,只冷着一张脸,管家小心的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两个小厮,更是战战兢兢。 生怕惹到这位冷面阎王。 须臾,谢无咎才开了口:“把礼物给小姐送过去。” 管家松了一口气,告退后,忙带着小厮离开了。 原地只剩下谢无咎生闷气,冷风吹过,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谢无咎轻笑一声似是释然了,燕王也挺好的。 安安跟着他,日子不会难过。 燕王的母妃前几年去世了,如今的燕王府就他一人当家。 姜予安若是嫁给他,没有婆媳矛盾,挺好的。 明明说服了自己,可谢无咎却还是有些闷闷的。 小丫头就要嫁人了? 日子过的可真快。 (/bi/281122/36744067.) 。 第95章 情窦初开少年郎 众人诧异的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一身着华服的男子,出现在长廊尽头。 男子身体肥胖,面上带着不屑的嘲弄之色。 看姜予安的眼神,满是恶意。 姜予安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怀王。 更加没想到,他上来就冲着自己。 燕王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对于怀王这番粗俗的言论,很不认同。 但出于礼貌,还是对着怀王拘了一礼:“大哥。” 小郡主并不欢迎怀王的到来,她仰着头,装作没看到。 还是燕王推了她一把,才不情不愿的哼唧一声:“大哥。” 其他人,早已经行礼了。 怀王一脸嘲弄的看着姜予安,讥讽的笑道:“山鸡就是山鸡,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过是攀上了太傅府,就真觉得自己成了金凤凰了?” 姜予安嘴角噙着笑,没有反驳。 对方冲着她来的,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怀王见姜予安不说话,还以为怕了他。 他冷哼一声,正要说更过分的话,却见燕王截断了话头:“大哥,慎言,姜姑娘是我王府的贵客,还请大哥嘴下留情。” 怀王向来目中无人,以自己皇长子的身份,横行霸道。 上次姜予安让他吃了瘪,他一直想着找回来呢。 今天遇上了,他岂会放过。 “三弟。”怀王拍了拍燕王的肩膀,轻蔑一笑:“你可不要被这丫头三言两语骗了,她一个小丫头懂得什么医术,哪里就能让她给小七治病呢。” “要我说,她就是个骗子,趁早把她赶出府去。” 燕王的眉头一拧,反驳道:“大哥,姜姑娘不是骗子,她是……” 他刚要说姜予安是跟谢无咎一起来的,就被怀王打断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哥也是为了你好。” 说完,他眼神不善的看向姜予安,对着身边的人命令道:“来人,把她给本王丢出去。” 侍卫正要动手时,一道悠悠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怀王殿下,你准备把我太傅府的表小姐,扔到哪里去?” 怀王的绿豆眼猛地瞪大,看着谢无咎负手而来。 玄色锦袍上暗绣的银线云纹随着步伐流转冷光。 刺得怀王下意识眯起眼睛。 “摄……政王?”怀王喉结滚动,声音比方才矮了三分。 眼里,更是充满了恐惧。 明明天气寒冷,可是他的额头却有汗珠滚落。 怀王似是没想到,谢无咎也在。 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跑:“误会,误会,呵呵,你们玩儿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 他转身就要走,卫长风却长臂一伸,拦住了他。 怀王神情一愣,就见谢无咎面上带笑,朝他勾了勾手:“哎,本王好不容易才见到怀王殿下,你怎么就要走呢。” 前路被拦,怀王只得忐忑不安的又折了回来。 他苦着一张脸,讨好的对谢无咎道:“本王不胜酒力,想回去醒醒酒。” “哟,喝多了?”谢无咎阴阳怪气的道。 怀王点了点头,早知道谢无咎也在,他早就跑了。 谢无咎沉吟一下,说道:“本王倒是有个小游戏,可助王爷醒酒。” “摄政王的游戏,本王怕是无福消受。”怀王吓的脸色发白,声音都打了颤。 姜予安看他这副怂样,不由的想笑。 真是又菜又爱玩儿。 谢无咎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怀王不是最喜欢这种游戏了吗,我太傅府的小女不才,但箭射的却还有几分样子,今天就让怀王指点一二。” 听到这里,怀王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谢无咎肚子里憋的是什么坏水了。 他吓的连连摆手:“不,不行。” 然而哪里由得着他说不,卫长风把一个苹果交到怀王手里,将他拉离的远一些。 对他道:“殿下,你把苹果放到头顶,我家小姐准头不好,你多担待。” 那边,早已经有人往姜予安手里塞了一把小巧的弓箭。 福宝和萧燕几乎同时探出头去,齐声道:“哇,好好玩儿。” 怀王都快要吓傻了,听到姜予安准头不好,面色更是又白了几分。 “姜,姜小姐,你会射箭吗?” 姜予安试着拉了拉弓箭,诚实的摇头:“第一次玩儿。” 说着,把箭头对准了怀王的脑袋,当即他就被吓的大叫一声,跌在了地上。 “殿下,你别怕,我尽量射的准一些,不会射瞎你的眼的。” 姜予安拉开弓箭,一副就要松开弓弦的架式。 怀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王爷的体面,嘴里嗷嗷怪叫着,一边手脚并用的往外爬。 “本王不玩,本王不玩儿了。” 他连滚带爬的样子,实在滑稽可笑。 萧燕更是拍着手,哈哈大笑:“大哥,你别走啊,我也想玩呢。” 怀王肥胖的身体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鞋都飞出去了。 他连头都没敢回,还是侍从折回把他的鞋捡了回去。 众人哄堂大笑,谢无咎则是勾了勾唇,对一边的卫长风道:“去备一份厚礼送到怀王府上,就说是本王给他压惊的。” “是,王爷。”卫长风恭敬的应道。 燕王一脸歉意的对着姜予安道:“让姜姑娘受惊了。” “此事与殿下无关,王爷就不要介怀了。”姜予安大度的道。 燕王笑了笑,又道:“若是姜姑娘不介意的话,可否为小妹医治?” “王爷客气了,小女定当尽力而为。” 萧燕歪着头看着两人,语出惊人:“大哥,你怎么看姜姐姐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呢?你是不是喜欢姜姐姐啊?” “燕燕。”燕王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更加难为情了:“燕燕还小,姜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 姜予安倒是没有多想,小孩子嘛,童言无忌。 可是有人却上了心。 谢无咎盯着两人的神情,脸色逐渐阴沉起来:“安安。” 他唤了一声,姜予安只得朝他看了过来:“小舅舅,何事唤我?”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此时太阳还高高的悬挂在头顶,哪里就不早了。 可谢无咎发了话,她只得顺从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姜予安对着燕王笑道:“那我明日再来。” 今天她也没有带着药箱,无法给萧燕看病。 “好。”燕王红着脸看她,眼里满是柔情。 羞涩的模样,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谢无咎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色黑成了锅底。 (/bi/281122/36746206.) 。 第94章 拔毛下锅 小姑娘生的娇俏可爱,脸儿圆圆的,还带着婴儿肥。 模样讨喜,只是这行事和语气,带着颐指气使。 再看她的穿着,更是金贵无比。 姜予安知道她是谁了,燕王府的小郡主,萧燕。 她是老王爷的老来女,比燕王小了整整七八岁,自小备受宠爱,被当作掌上明珠般宠着。 只是让姜予安诧异的是,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对,就是你。”萧燕的声音带着小奶声,白嫩的小手指头指着她,而后又指向墙角的大树,语气焦急的道:“你快去把福宝给我抓回来。” 墙角的大树上,落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 它似是能听懂人的对话,听到萧燕要抓她它回去,竟然张开翅膀嘲笑她:“想抓本大爷回去,做梦,做梦……” 萧燕气的七窍生烟,跳着脚道:“好你个福宝居然敢笑话我,我定要拔了你的毛,把你炖成汤喝。” “气死你,气死你。”福宝在树上张了张翅膀,还示威的拉了一坨鸟粪。 萧燕都快要气哭了,命令姜予安:“快去抓它啊,我快要被气死了。” 说话间,她的脸色变的苍白起来。 这时,一群婢女慌张的跑了过来:“小郡主,小郡主。” 萧燕像是喘不过气一样,眼里噙着泪花。 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却还在倔强的指着福宝:“抓,抓它。” 原来,她有哮喘。 姜予安不敢再逗她了,忙安慰道:“小郡主别急,我这就给你抓它下来。” 说完,她手脚并用往树上爬。 眼看着她爬的越来越高,福宝急的直跳脚:“救命,救命,有怪物来抓我了,有怪物来抓我了。” 它扑棱着翅膀想跑,脚上的绳索却挂在了树枝上,难怪没有跑呢。 姜予安借力跳到了树杆上,小心翼翼的朝福宝走去。 底下的婢女和婆子们全都吓的大气不敢出。 生怕她们发出的声音,就把姜予安给吓的摔到了地上。 萧燕虽然难受,但情绪总算稳定了。 她瞪着一双大眼,紧张的看着姜予安,小手攥成了拳。 那模样,比姜予安还紧张呢。 姜予安离福宝越来越近,小东西见她过来,急的竟朝她呸了一口。 “别过来,别过来……呱……” 姜予安一把将她抓在手里,福宝吓的哇哇大叫:“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它伸嘴就去啄姜予安的手,姜予安捏住它的嘴,轻笑一声:“小东西,连我都敢咬,难怪郡主要把你拔毛下锅呢。” “坏人,坏人,放开我。” 姜予安玩心大起,坐在树杈上故意气它:“就不放,你能耐我何?” “小命休矣。”福宝神情说不出的沮丧。 姜予安看玩的差不多了,便带着它往下返。 就在这时,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燕燕。” 只见薄雾氤氲的小径上,一白衣男子踏碎满地斑驳光影疾步而来。 广袖翻飞间银丝暗纹若隐若现,束发玉冠折射着碎金般的光芒,五官精致得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眉峰微蹙时竟生出几分水墨画里的清冷。 姜予安不由的叹道,好相貌。 靴底突然踩到块潮湿的冰碴,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下面的丫鬟婆子全都吓的尖叫起来,纷纷伸手去接姜予安。 却见她旋身翻转,墨发如瀑散开,腰间玉佩在霞光里划出半道流光。 落地时足尖轻点,惊起一片雪雾。 她于雪雾中站稳脚跟,白衣男子的手,也在此时扶住了她的腰身。 四目相对,一个平静,另一个则是惊艳。 那双温润的眸子清澈的如同一汪清泉,却在看到姜予安那双云水眸时,脸上悄然浮出红晕。 燕王刚要说话,一个呱噪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殿下救我,救福宝……” 福宝剧烈的挣扎起来,要往燕王怀里钻。 一边扑腾着翅膀,一边拿脚划姜予安的手。 她只得松开了福宝,小东西跳上燕王的肩,趾高气扬的看着她:“坏人,坏人。” “福宝,不得无礼。”燕王回过神,喝了福宝两句。 而后对着姜予安歉意的笑了笑:“姜姑娘没事吧。” 声音说不出的好听,如同他的人一样,如沐春风。 姜予安有些惊讶,回过神后急忙行礼:“见过燕王殿下。” 四周的丫鬟婆子早已经屈膝行礼。 燕王声音淡淡的说道:“不必多礼,刚刚看你爬到了树上,吓的本王的心险些跳出来。” 说到这里,他腼腆一笑:“只是没想到姜姑娘身手这么好,倒显得本王多余了。” 就算他不伸手去接,姜予安也能安全落地。 燕王感觉自己有些唐突了,故而道歉。 姜予安对他的君子之风给折服,急忙摆手:“怎么会,多亏了王爷搀我一把,否则今天我可就出洋相了。” 这话,也是在给燕王台阶下。 萧燕从一边走过来,指着福宝小脸儿气的通红:“大哥,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福宝,它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瞧瞧,它把我的头发扯下来,戴在了自己身上。” 小丫头小脸儿鼓鼓的,像个气呼呼的小包子。 燕子低头一瞧,不由的笑出声音。 只见福宝脖子上,果然戴着一朵绒花。 他宠溺的捏了捏萧燕的脸,歉意的道:“福宝弄坏了你的绒花,大哥赔你一朵好不好。” “好。”萧燕的气消了不少,可是呼吸依然不畅。 燕王见状,急忙下了命令:“来人,扶郡主回房休息。” 下人们上前,忙哄着萧燕回房。 小郡主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向姜予安,眼里满是羡慕:“你可厉害,若是我也能像你这般爬墙爬树的就好了。” 她自小体弱,别说爬墙了,就连跑跳都是奢望。 姜予安想到她的病,便道:“若是殿下不嫌弃的话,可否让我替小郡主瞧瞧?” 小儿哮喘,越是早治越好。 瞧小郡主的样子,这病应该折磨她很长时间了。 燕王诧异的看着姜予安:“你会治?” “略懂医术。”姜予安谦虚的道。 就在这时,一道粗狂的声音响了起来:“燕王府什么时候,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 (/bi/281122/36746208.) 。 第93章 赴宴 少女大大方方的站在他面前,明眸皓齿,楚楚动人。 米黄色的百褶罗裙如流水般泄下,层层叠叠的铺在青砖地上,宛如一泓静止的月光。 裙裾边缘,深碧色的缠枝忍冬纹蜿蜒游走。 绣工精湛,活灵活现。 杏色软缎绣鞋的尖儿,各缀着一颗浑圆的珍珠。 玉带掐腰,越发显得腰身纤细,不及盈盈一握。 纤细修长的颈间,悬着一枚小小的累丝嵌宝金锁,金丝细若毫发,盘绕出繁复的吉祥云纹。 上好的轻容纱做成的披帛,颜色是极清浅的天水碧,薄的近乎透明。 仿佛一触即碎的指尖晨曦。 这身装扮,虽说不华丽,但也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 配着姜予安这张脸,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谢无咎的呼吸缓了缓,眸中淌过一丝晦暗。 他目光落在姜予安的头上,起身走向她,将她头上的珠钗几乎拔个精光,只留一枚玉簪。 惊的婢女连连轻呼:“王爷,这是不是太素了?” 素? 谢无咎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恨不得用薄纱挡住姜予安的脸。 本以为素衫能压住她的几分艳,没想动竟被她穿出别样的风采。 姜予安有些无措的看着谢无咎:“小舅舅,这样会不会太失礼了?” “不会。”谢无咎简短的回她两个字。 而后,就带着她往外走去。 马车早已经候在门口,上了车后,姜予安问道:“不知我们要去哪个王府赴宴?” “燕王府。”谢无咎声音平淡的回道。 姜予安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听说过燕王殿下,是个风光霁月般的男子。 性格温和,人又有趣,京城里的女子都想嫁给他。” 谢无咎诧异的看向她:“连你也这么想?” 说完他才想起来,姜予安已经十六了,到了该婚嫁的年纪。 燕王跟她同岁,也没有婚配。 这丫头若是跟了燕王…… 谢无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行不行,她还太小。 再等两年再说。 姜予安没有看到谢无咎的表情,开心的道:“我哪儿能配得上燕王殿下,连想都不敢想。” 闻言,谢无咎松了口气:“你还太小,现在想这些未免太早,再说了燕王的婚事都是由皇上做主,你想也是白想。” 最后一句,谢无咎有些沾沾自喜。 连他都不能左右的事情,姜予安更加没机会。 心情莫名一松,谢无咎随手拿起车内的糕点咬了一口。 此举惊的姜予安一脸惊讶:“小舅舅,你不是不喜欢吃桃酥?” “随便尝尝。”谢无咎咬了一口,又丢回了桌上。 只是神情,莫名的愉悦。 姜予安看得一头雾水,这人的性情真怪。 说翻脸就翻脸,说笑就笑。 不多时,马车在燕王府门前停下。 姜予安跟着谢无咎下车,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一则是两人的身份,二则是因为姜予安。 她的事情早已经在京中传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相府的大姑娘受了莫大委屈。 被养妹挤兑的离府断亲。 可转眼,她就抱上了谢无咎这根大腿。 有说她幸运的,有说她心机深的。 更多的却像是嗅到了一块肥美的肉。 谁娶了姜予安,就相当于有了太傅和摄政王的助力。 因此,姜予安一出现,那些贵夫人全都对她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男席和女席都是隔开的,谢无咎一露面,就被人拉到了席间。 而姜予安,则由婢女的带领下,去了女席。 席间,由一扇紫檀边座嵌珐琅宝座屏风隔开。 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到对方。 但为了避嫌,凉亭四周围了一圈纱幔随风而动,映着早春的新绿,说不出的清新惬意。 姜予安感觉那些夫人热情的过分,好几个人抓着她的胳膊,问东问西。 “姜姑娘好相貌,以后谁娶了姜姑娘,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说着,还悄悄的勾了勾姜予安的袖子,低声道:“姑娘若是有时间,可来我将军府做客。” 姜予安讪讪一笑:“到时再说。” 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子从那位夫人的手里,用力的拽了回来。 那夫人神情落寞,立马被另一位夫人用身体给挤走了:“姜姑娘,我伯爵府新种的腊梅此时开的正艳,不如明日到我府上赏梅?” “我……”姜予安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再这么问下去,她可就招架不住了。 她求救的看向男席那边,恰好看到谢无咎也在抬头看她。 姜予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朝着他挥了挥手:“小舅舅。” 回头,她对着几位夫人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我舅舅在叫我。” 几位夫人惊讶的啊了一声,看向男客那边。 果然看到谢无咎在朝姜予安勾手。 她们面上露出疑惑之色:“这不太好吧,姜姑娘毕竟是女眷,怎么能与男子同席。” 立马有人反驳了回去:“这有什么,摄政王单独一个席面,姜姑娘还是个孩子,旁人说不出什么的。” 于是姜予安,借此机会跑到了谢无咎身边。 “真是吓死我了,感觉她们像要吃了我一样。” 虽说宴席设在凉亭里,可是主家却想的十分周到,四面都放了炭盆。 再加上已经开了春,因此并不觉得冷。 姜予安的鼻尖冒出一层薄汗,谢无咎自然而然的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 “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让你过去了,你就坐在我身边吧。” 姜予安应了一声,两只眼珠骨碌碌的朝四周看,谢无咎看她那样子,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想去更衣。”姜予安回道。 谢无咎面上露出一丝羞涩,而后对身侧的婢女命令道:“带小姐过去。” 婢女应了一声,上前搀扶姜予安。 姜予安对着谢无咎笑了笑,跟着婢女走了。 燕王府极大,姜予安在婢女的带领下,才到了茅厕。 待到她出来的时候,婢女还在外面等候。 正要返回去时,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你,站住。” 姜予安下意识的回头,却见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姑娘,正指着她:“说你呢,就是你。” “我?”姜予安用手指了指鼻尖,有些惊讶。 (/bi/281122/36749008.) 。 第92章 让他们滚 姜予安办了这么大一件事,回府时心情好的差点要跳起来。 回府的时候,还特意问了管家:“小舅舅回来了吗?” 虽说谢无咎宠着她,但把相府夫人打了此事可大可小。 万一那些不长眼的官府查到她头上,难免会连累太傅府。 管家摇了摇头:“没瞧见王爷呢。” “知道了。”没在就好,省了许多麻烦。 姜予安回了自己的院子,看到外面奴仆都照常忙着,也没多想。 她伸手推开门,脚刚踏进去,就看见屋内坐着一个人。 踏进去的脚,条件反射的又缩了回来,调头就想跑。 “站住。”清冷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几乎是同时,卫长风就拦在了姜予安面前。 他双手抱胸对着姜予安笑了笑:“小姐,王爷叫您呢。” “多事。”姜予安小声嘀咕一声,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又折了回去。 她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谢无咎坐在檀木太师椅上,一身清冷气质,仿佛把满室都镀上了层冷霜。 看来,他的心情不太妙啊。 姜予安眼珠子骨碌碌的转,谢无咎掀起眼皮儿看了她一眼,她立马缩了缩脖子。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只是那双眼睛却透着不羁。 显然是个倔驴。 “这么早就回来了?”谢无咎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声音裹着氤氲茶香漫过来。 轻描淡写的声音,却让姜予安脊背发寒。 对方显然就等着抓她呢。 姜予安垂着头走到他面前,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回来了。” “今天可有碰到什么有趣的事?” “没有吧……”姜予安拉长了声调,一边暗暗看谢无咎的脸色。 咦,黑的跟锅底一样。 谢无咎眼睛瞪大了一些,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是却十分无奈:“你确定没有?” “那就算有。”姜予安决定插科打诨到底。 谢无咎轻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他朝姜予安招了招手:“过来。” 姜予安脊背一寒,站着没动。 看她这副样子,谢无咎无奈的笑出声音:“你不过来,我怎么给你的手上药。” 姜予安这才发现,她的手指上有一道口子。 可能是刚才混乱中,被伤到了。 血糊了一手,看着吓人,其实伤口并不深。 否则,她都没感觉到疼。 可谢无咎却显得很重视,还拿出了药箱,看那样子还要给她包扎。 姜予安乖巧的朝着谢无咎走了过去,坐在了他身侧的椅子上。 谢无咎眼神示意她:“伸手。” 她把手伸过去,谢无咎把伤药挑出一些,抹到了她的伤口处。 然后,拿起纱布要缠时,姜予安把手抽了回来:“这么点小伤口,用不着包扎。” “会痛。”谢无咎语气强硬,不由分说把她的手又抓了回来,缠上了纱布。 姜予安看着被包扎好的伤口,内心有股暖流在缓缓流淌。 这样的关爱,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小时候她被养母打,长大了被同龄人欺负。 就算回到了自己家也是被人无视,从未有人像谢无咎这般对她好过。 时时把她放在心里,处处为她考虑。 姜予安不由的看向他,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谢无咎收拾药箱的动作一滞,这个问题还用想吗? 她唤他一声舅舅,他护着她不是很正常吗? 大手在姜予安的手顶轻轻一按,他轻笑一声:“因为我是你舅舅。” 这个理由,足够了。 姜予安哦了一声,低下了头。 而后,抬起头对着谢无咎露齿一笑:“舅舅护着我,以后我也会护着你。” 谢无咎看姜予安那副天真的模样,眼神不由的柔和起来:“行,我等着你护着我。” 他起了身,似又想到什么对着姜予安道:“在没护卫的情况下,不要跟姜家人的起冲突,万一他们动了手,受伤的是你自己。” 谢无咎在关心她,姜予安听话的点头:“知道了。” 这时,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谢无咎道:“姜家几个公子找上门来了,叫嚣着让小姐去给姜夫人赔礼道歉呢。” 姜予安一听有些急了,说道:“我去把他们打发了。” 不能让她的事连累到了太傅府。 “用不着你出面,那些跳梁小丑理他们干什么?”谢无咎态度强横对着管家命令道:“让他们滚。” 管家神情一滞,王爷这语气够横的啊。 不管怎么说,那几个也是相府的公子,岂是他一个管家能让他们滚的。 但谢无咎发了话,他也只能遵从。 谢无咎抬脚往外走,走了两步回头看姜予安,见她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便问她:“若是无事,陪我去赴宴。” 小姑家整日闷在府里,都要闷坏了。 带她去见见世面。 免得她没有眼光,将来挑不到好的夫婿。 姜予安眼光一亮,重重点头:“好。” 府里的确无聊,她都快要闷坏了。 谢无咎看她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憨模样,不由的勾了勾唇。 而后吩咐婢女:“去给小姐挑一套合适的衣服,不必贵重华丽,舒适即可。” “敢问王爷要带小姐去何处赴宴?”婢女问道。 不同的场合,要穿不同的衣服。 若是身份贵重的,自然要穿的体面一些。 谢无咎眉头轻蹙:“王府。” 婢女倒吸一口凉气,王府那等地方,去的非富即贵。 可王爷却说让小姐穿的舒适即可。 这岂不是被人看轻? 谢无咎似是知道婢女在想什么,又加了一句:“有本王在,谁敢看轻她,她年纪还小不宜太招风,不必过分隆重。” 姜予安生的好相貌,鹅蛋脸芙蓉面。 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欲语还休。 配着琼鼻樱桃唇,京城里的那些世家小姐,没一个能比得上她。 若是再以华服加身,那些世家公子还不得像苍蝇一般围着她打转? 看着就烦。 谢无咎坐在椅子上喝茶,等着姜予安。 不多时,姜予安出现在他面前。 看到她的时候,谢无咎顿时愣住了。 (/bi/281122/36749009.) 。 第91章 臭鸡蛋糊一脸 指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谢氏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惊恐的看着朝她逼来的人群,吓的步步后退。 嬷嬷护着她,大声呵斥那些百姓:“滚开,你们这些贱民,你们可知我们是谁,连相府的夫人也敢惹,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再不滚,你们全都得死……啊……” 话未说完,不知道从哪儿丢来一枚臭鸡蛋,准确的砸在嬷嬷头上。 蛋黄流出,糊了嬷嬷一脸。 她尖叫一声,抹了把脸。 恶臭袭来,险些让她吐出来。 “老夯货,闭上你的臭嘴。”人群中不知道谁粗着喊了一嗓子:“还愣着干什么,砸啊,法不责众。” 说话间无数菜叶子和臭鸡蛋,纷纷砸向谢氏和嬷嬷。 她们成功的引起了民愤,尤其是那句贱民,更是将围观的百姓愤怒值,拉到了顶点。 谢氏被砸的尖叫连连,慌乱的就往马车方向跑。 几个丫鬟虽然护着她,可依然阻挡不了愤怒的百姓。 她的发髻被砸的松散下来,头发如同黏稠的黑蛇贴在脸上。 昂贵的衣服沾了污渍,身上又腥又臭。 一时间,街道瘫痪,后面的人过不去,前面的人过不来。 而罪魁祸首则躲在人群里,微微勾唇。 姜予安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低语一声:“真是便宜你们了。” 那枚臭鸡蛋,就是她丢出去的。 眼看着官差朝着这边跑了过来,砸的正起劲儿的百姓见状,全都一轰而散了。 待到官差跑到跟前,除了一地狼藉,一个人也没有抓到。 不远,过来一辆豪华的马车,停了下来。 车帘被掀开,露出姜相威严的脸,他不满的看着街道,质问道:“怎么回事?” 官差上前,对着他恭敬的道:“回相爷,刚刚有百姓闹事,不知为何砸了一个位夫人的马车。” “简直岂有此理,天子脚下也敢聚重闹事,这不是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吗,本官命你们尽快抓到那些闹事的百姓,不得有误。” 姜相施展官威,把官差骂了个狗血淋头。 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位倒霉夫人,正欲想要看看是谁家家眷,好讨个人情。 可看到那人熟悉的身影时,姜相眼睛倏然瞪大了一些,面露惊讶。 那倒霉家眷不是别人家的,而是他家的。 谢氏身上不知道被泼了什么,菜叶子和饭粒儿粘在她头上,脸上。 她正伏在路边干呕,狼狈极了。 官差见姜相看的认真,还以为他会施以援手:“相爷,可是认得那位夫人?” “不认识。”姜相放下车帘,催促车夫:“回府。” 车夫一脸震惊,连他都看出那位夫人是谢氏了,丞相居然说不认识。 不过也在情理当中,脏成这样丢尽了相府的脸,相爷装作不认得,也是正常的。 谢氏回过头时,恰好看到姜相的马车与她擦肩而过。 “老爷,老爷?”谢氏喊了两句,对方不仅没有答应,反而跑的更快了。 因为追的太着急,谢氏还摔了一跤。 她狼狈的趴在地上,对着姜相的马车伸出手:“老爷,你等等妾身。” 百姓们砸了她的马车,若是以这副样子回到相府,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嬷嬷强忍着恶臭,把谢氏扶了起来,对她道:“夫人,不如你在此等着,老奴抄近路回府去叫小姐来接你可好?” 谢氏的脚崴了,身上又酸又疼。 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向来端庄的她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快些去,我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若是让本夫人抓到这些贱民,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嬷嬷连连点头:“夫人,老奴马上回来。” 嬷嬷一路小跑的往相府赶,终于赶在姜相回府前,回了府。 她从后门进了府,直接去找姜玉婉。 还没进院子,便嚷嚷开了:“二姑娘,二姑娘。” 姜玉婉正在屋内试新做的衣裳,对镜自照,华丽的衣料在阳光下闪着光,说不出的好看。 为了这身衣裳,她可是花费了大价钱,就等着在春日宴上,大放光彩。 “好看吗?”她问四喜。 四喜连连点头:“小姐天生丽质,真是太美了。” 姜玉婉喜滋滋的,正要把衣服脱下来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 “二姑娘,夫人把脚崴了,你快去接她。”嬷嬷气喘吁吁的进了屋,姜玉婉出来看到她身上的菜叶子,不由的捂住了鼻子:“什么味儿?” 嬷嬷急忙又退了出去,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夫人在街上遇到了大姑娘,跟她起了争执,也不知道大姑娘跟百姓们说了什么,竟引得百姓对着我们夫人一顿好砸,现在夫人还在路边等着呢,实在太可怜了。” 姜玉婉神情一惊:“居然有这样的事,他们也太过分了。” 她提起裙摆就往外走,一边吩咐四喜:“去告诉二哥和三哥四哥,让他们去接母亲。” 姜予安居然敢打母亲,这事他们就是闹到太傅府上,也占理。 四喜急急应了一声,转头就去找姜云舟兄弟三人。 而姜玉婉则在嬷嬷的带领下,去接谢氏。 不多时,她就坐着马车赶到了。 当她看到谢氏一身狼狈的坐在路边时,只觉得怒火中烧。 姜予安,她怎么敢的。 “母亲。”姜玉婉哭着下了马车,快步朝着谢氏走去。 还未走近,便闻到一股恶臭。 眼里的嫌弃一闪而逝,步子也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谢氏看到了姜玉婉,顿时委屈的朝她伸出了手:“玉婉……” 然而,姜玉婉却犹豫了。 她的衣服是新做的,若是此时被弄脏了,岂不是白做了吗? “来人,去扶夫人上车。”姜玉婉犹豫再三没有上前,她的衣服太贵重了,弄脏了就没办法穿了。 母亲,应该能理解的。 可她却不知道,此时的谢氏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她满心欢喜的等着姜玉婉来接她,却被她泼了一瓢凉水。 姜玉婉嫌弃她,甚至连到她跟前儿都不愿意。 她在意的,是她身上的新衣。 而不是她这个母亲。 (/bi/281122/36751136.) 。 第90章 真不要脸啊 楚夫人听到谢氏的话,不由的心花怒放。 若是姜云舟能进六部的话,那可真是前途无量了。 当下,两人就把婚事定了下来,还交换了信物。 谢氏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镇国公府,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着几个儿子。 老大,姜玄墨就是她的一块心病。 他最优秀也最出色,偏偏命运多舛。 谢氏眼里的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忧愁,若是姜玄墨的病能好起来,那该有多好。 就在这时,车帘被风吹起,谢氏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姜予安。 “停车。”谢氏急声道,车夫忙把车停下,谢氏想都没想就跳下马车,追了过去。 姜予安是她儿子的救命稻草,谢氏只能紧紧的抓住她。 她在人群里快速的穿梭,一把抓住了姜予安的衣袖:“安安。” 姜予安没有防备,冷不丁回头就看到神色焦急的谢氏。 她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袖,几乎要哭出来了:“安安,我是母亲啊。” 大街上人来人往,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他们纷纷朝着两人看过来,指指点点。 姜予安有些头大,她只是出来买个东西,却没想到被谢氏缠上。 “姜夫人。”姜予安后退两步,客气又疏离的对着谢氏拘了一礼。 谢氏明显察觉到她的冷漠和疏远。 可此时,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谢氏上前两步,红着眼圈对姜予安说道:“安安,一切都是母亲的错,你跟母亲回去吧。” 姜予安诧异的看着她,感觉有些可笑:“姜夫人,你是在开什么玩笑,你让我回去,回哪儿去?” “自然是相府,你是我的女儿啊。”谢氏手捧胸口,眼神哀求的看着她:“从前的事,都是母亲的错,是母亲没有保护好你,你能不能再给母亲一个机会。” “只要你肯答应回去,母亲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给你跪下。” 说着谢氏就要跪在地上,姜予安急忙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姜夫人,请自重。” 谢氏身为当朝丞相夫人,她公然给自己下跪。 这是求吗? 分明是威胁。 姜予安看似轻轻扶着谢氏的手臂,只有谢氏知道,她的力道有多大。 哪怕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无法撼动分毫。 “我与相府早已经一刀两断,谢夫人却在此时咄咄逼人,是想威胁我吗?”姜予安怒道。 谢氏没想到姜予安现在完全和从前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说几句好话,就能被哄骗的孩子了。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要弥补你。” 可惜,这样的话姜予安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姜予安不想再跟谢氏纠缠,对她道:“若真想弥补那就请姜夫人用实际行动来说话,而不是靠着一张嘴,上下嘴唇一碰,就能抹去我受的苦难。” 瞬间,姜予安占据了上风。 围观的百姓全都一脸不解,小声议论:“这姜小姐说的苦难,到底是什么啊?” “不知道,她突然断亲,好像跟姜家发生了无法结开的矛盾。” 百姓们自然不知道姜予安和相府的事,他们只知道她突然断亲离府。 眼下谢氏低声下气的求她,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已经开始偏袒谢氏了。 “就算有矛盾,她身上也流着姜家的血液,怎么能说断亲就断亲呢,姜大姑娘也太任性了。” “你们不懂,如今姜大姑娘攀上了太傅府,底气硬着呢。” 围观众人露出了然的神情,难怪姜予安敢断亲呢,原来是抱上大腿了。 瞬间,看她的眼神带了鄙夷。 谢氏看舆论往她这边倒了,心头一松,又继续道:“安安,只要你说出想要什么,母亲定会满足你的。” 无论是金钱也好,身份也罢。 只要姜予安张口,她就有机会。 而且谢氏笃定的是像姜予安这样的小女郎,没有见过大世面,她所求的应该难不倒她。 姜予安有些好笑的看向谢氏,反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我以丞相夫人的身份向你保证,绝无虚假。” 姜予安就笑了:“这样啊,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把伤害我的人,要么让他们感同身受,要么按照北周律法送入大牢,姜夫人可能做到?” 谢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感同身受? 难不成,也要让她的几个儿子也被打个半死吗! 不行不行,她的儿子们都身体虚弱,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虐待。 至于送进大牢,那更是无稽之谈。 姜云舟可是要入仕在朝为官的,姜清羽是要学着打理家业的。 他们几人若是进了大牢,前途尽毁。 绝对不行。 “怎么,做不到?”姜予安的笑说不出的嘲讽:“瞧瞧,夫人都做不到,还说的那么坚定做什么,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就觉得受不了了。” “那你可曾想过,那样的虐待我一个小女子都咬牙撑过来了,我能不能受得了?” 姜予安的眼睛锐利逼人,她朝着谢氏步步逼近,眼里的锋芒也越来越盛。 “你们买凶绑架了我,让我生不如死险些丧命,如今却又要哄着我回去,无非是想让我给你的大儿子治病。”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告诉你我不会给姜玄墨治病,他本就该死,你们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你越是在意什么,我便要夺走什么。” 姜予安的神情说不出的癫狂,若非她死死的控制住自己,只怕会伸手杀了谢氏。 谢氏被她疯癫的模样吓的步步后退,嘴里不停的低喃:“你,你疯了,他可是你亲大哥。” “在我被绑走时他冷眼旁观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了。” 姜予安把压在心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我要你白发人送黑人,看着相府逐渐没落,穷困潦倒,你引以为傲的几个儿子,皆会逐渐凋零郁郁不得志,至于你,我不会对你动手,但我会冷眼旁观,看着你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众人哗然,全都面露惊恐:“什么,姜大姑娘居然被自己的哥哥们打成重伤,难怪她会断亲。” “姜家人也太狠了,怎么能对她一个小姑娘下这样的毒手。” “现在还有脸求和,真是不要脸啊。” (/bi/281122/36751142.) 。 第89章 风雨欲来 姜相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若非此事皇上不想让我们知道,你们觉得会收到风声吗?把消息放出来,就是为了看我们的反应。” 说到这里,他面上露出忧愁的神色:“若是变革了,我这相位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两说。” 姜云舟焦急的问道:“怎么会?” “朝中需要新鲜的血液,皇上需要忠心的臣子,为父和几大世家捆绑在一起,已经威胁到了皇权,你觉得皇上会放过我吗?” 顿了一下,姜相又说道:“我之所以想让你进国子监,就是想培养出一个备选继承人,可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没有逃过谢无咎的毒手。” 姜相有种风雨欲来的紧张感。 最主要的是谢无咎那个奸人,他视丞相府为眼中钉,早就想拔了这颗钉子了。 难保不会借着姜予安的事,对相府施加打压。 不,他已经开始了。 姜玄墨,就是个例子。 谢氏和三个儿子,全都沉默了。 他们愁眉不展的看着姜相,纷纷出声问道:“父亲,那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你忍心看着姜家百年基业,被谢无咎毁了吗?” 姜相没好气的瞪了姜云舟一眼:“这次大选,是你唯一的机会了,若是你落选了,不仅是你完了就连姜家也完了,你明白吗?” 姜云舟感觉备有压力的同时,心里也充满了喜悦。 他不是一无是处,父亲最起码还是很重视他的。 姜云舟重重点头,正色道:“孩儿定不负父亲期望,这次大选我定会考上。” “好,好……”姜相欣慰的连连点头,而后目光落在了姜立书身上:“若想保住姜家基业,就得跟四大世家联手,联姻就是最好的方式。” “为父已经为你相看了一门亲事,清河崔氏嫡次女崔樱才貌双全,与你年岁相差不大,待过几日为父亲自上门提亲,你把她娶回来,好为姜家开枝散叶。” 提起崔樱,姜立书明显有些不满意。 他皱了皱眉,不可思议的看着姜相:“父亲,你是认真的吗?那崔樱胖的像头猪,你竟然让儿子把她娶回家,我岂不是糟人耻笑?” 崔樱并没有像姜立书说的那般不不堪,虽然她体态丰盈,但远没有到胖的像头猪的地步。 姜相的面色一沉,怒道:“以你现在的官职,你能娶到崔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崔家掌管户部太仓钥匙与盐引发放,有了崔家的助力,我相府以后就有了源源不断的财力,此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再谈。” “父亲?”姜立书急的上前一步,可是姜相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他吓的不敢再说话了。 谢氏也暗暗拉姜立书的衣摆,小声道:“不要再顶撞你父亲,他都是为了你好。” 姜立书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可大哥和二哥还没有成家,如何能越过我去?” “你大哥重病在身,婚事怕是无望了。”提起此事,姜相也是一脸痛心。 他最得意的大儿子,德才兼备,才华横溢。 可惜老天不公,竟让他疾病缠身。 每每想起此事,他就心痛的睡不着觉。 老二姜云舟,倒是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姜相看向谢氏,对她道:“云舟和楚兮薇自小青梅竹马,你还是去楚家一趟,探探口风,若是他们还有意联姻,就尽早把婚事定了。” 谢氏想到前些日子妹妹的嘴脸,就觉得憋气。 若是那时姜云舟进了国子监,她上赶着就来巴结了。 听到他没进成,当下就跑了。 这副嘴脸,着实可恨。 虽然不情愿,但此事关系重大,谢氏只能低头。 她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若是楚家不愿意呢,我们云舟岂能在她一棵树上吊死?” “那就另选别人,我相府又不是非得求着她楚家来嫁。”姜相也瞧不上镇国公夫人的嘴脸,若非是孩子的姨母,两家知根知底,他才懒得理会。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谢氏和姜相分头行动。 她去镇国公府去找楚夫人,而姜相则去清河崔氏家中。 去的前一天,谢氏着人给妹妹下了帖子。 对方回信很快,她拿着帖子勾唇冷冷一笑,便扔在了一边。 “这是瞧我家云舟进了国子监,又上赶着来巴结了。” 这话说的着实可笑,明明是她自己上赶着去的。 翌日,谢氏就备了厚礼,去了镇国公府。 楚夫人亲自把她迎了进来,笑容满面的挽着她的胳膊,说道:“姐姐你可有些日子没来我府上了,今天来的正好,我刚得了两张好狐皮,一会儿走的时候给你带着,你拿回去做个狐毛披风。” 她一脸精明,处处透着算计。 谢氏最瞧不上的,便是她这副嘴脸。 用得着的时候就姐姐长姐姐短的,用不着了就拿脚踢到一边。 不过今非昔比,她有求于她,只能跟她虚与委蛇。 “那感情好了,谢谢妹妹了。” “咱们姐妹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姐姐何必跟我客气。” 两人说着话,进了大厅。 早已经有奴仆沏好了茶水,两人落了座后,又说了一些闲话,才谈到正事上。 谢氏主动提起了楚兮薇的婚事:“上次咱俩匆匆见了一面,都没顾得上把话说完,今天得空不如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了?” “可不是,上次我有急事着急着走,这才耽搁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看对方都有此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不过,楚夫人又多问了一句:“云舟那孩子我是从小看到大的,这次他进了国子监,待日后定能平步青云,姐姐可给他看好了地方,要到哪个地方就职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楚夫人就急着问姜云舟的去处了。 谢氏不由的暗暗撇嘴,她还是不放心。 “具体去哪儿也不是我一介妇人能左右的,不过有我家老爷在朝中看护着,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六部应该是没问题的。” 说这些话时,谢氏都心虚。 姜云舟能不能在国子监待下去都是问题,但为了儿子的婚事和相府,她不得不夸大了一些。 (/bi/281122/36754023.) 。 第88章 质问三个儿子 姜相本来也不愿相信,可是姜予安说的句句在理。 她身上的伤,就是铁证。 再看谢氏的神情,她眼神飘忽,分明是心虚。 这件事,绝对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当即,姜相怒喝一声:“来人,去把几位公子请来。” 姜玄墨卧病在床,他自然是来不了。 能来的只有姜云舟,姜清羽和姜立书三人。 管家看姜相发了大怒,也不敢怠慢,忙小跑着去叫人了。 姜家三兄弟难得聚在一起,正在喝茶聊天。 忽然看见管家面色凝重,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二爷,三爷四爷,老爷有请。” 请的不是他们其中一个,而是三个。 三兄弟神情一愣,姜云舟隐隐感觉有些不安,问道:“父亲可曾说过,是什么事?” 管家哪里敢胡乱说话啊,摇了摇头,道:“相爷没有说,只说让三位公子尽管快去。” 三兄弟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安。 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父亲这般兴师动众的。 “知道了。”姜云舟对着管家道:“我们这就过去。” 三人起了身,跟着管家前往前厅。 刚踏入院子三人就察觉出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院内的下人,都被秉退。 谢氏眼睛红红的跪在地上,发髻散乱,不时的拿帕子抹眼泪。 看到他们兄弟三人出现,便朝他们投来了求救的目光。 姜云舟见此情景,皱着眉头上前:“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你发了这么大的火气?”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姜相便感觉火气压不住了。 挥手就将桌上的东西,拂到了地上。 哗啦一声,桌上的茶壶和茶杯,摔了一地。 尖锐的碎片,划到了谢氏和姜云舟几个的脸上,额头。 顿时,鲜血涌了出来。 几人再也不敢心存侥幸,急忙跪倒在地,心里惴惴不安。 姜相指着几人,怒声质问:“我问你们,安安是怎么受的伤?” 听到这话,兄弟三人皆是头皮一紧。 他们小心的互视了几眼,看到对方眼里满是慌乱。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姜相看他们的样子,便知道姜予安的说的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说话啊。”砰的一声,姜相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怒吼声在大厅里回响。 “那几个土匪,到底是不是你们几人找来的,别以为你们不说,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若是老夫想要查,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在姜相的逼迫下,姜云舟见此事包不住了。 他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姜相,喃喃的道:“父亲息怒,这事,这事……” 姜云舟艰难的咽了咽口气,才硬着头皮说道:“孩儿也是没有办法,若是安安回来,那玉婉怎么办?” “让土匪把安安绑走,我们也没想把她伤的那么重,谁知道那群土匪下手没个轻重,险些打死她。”姜立书到底心虚,不敢抬头正眼看姜相,只敢小声嘀咕。 当时他看到姜予安的伤,也的确震惊住了。 那群该死的土匪,居然把他妹妹伤的如此重。 姜清羽却不以为意,不服气的道:“她一个乡野村姑还想枯替玉婉,她分明是居心叵测,让她挨一顿毒打也是为了警告她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伤看着重,其实也只是皮外伤,再说了她不是已经好了吗?” “都是过去的事了,她还死揪着不放,心胸也太狭窄了。” 几人说完,心头全都浮上一层惊讶之色。 姜云舟回过神来后,问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他们几人做的天衣无缝,姜予安那个蠢货是不可能知道是他们做的。 因为这一年多来,她是那么信任他们,依赖他们。 哥哥叫的别提有多亲了。 可没办法,谁让她自小流落在外呢。 姜玉婉那么乖巧可爱,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份不是姜予安一个后来的人能比得过的。 他们,也只认姜玉婉一个妹妹。 姜相听着三个儿子的话,只觉得悲从心中来。 他悉心教导的孩子,竟是这么的狠辣不择手段。 那可是他们的亲妹妹啊。 姜相微微闭眼,眼里满是失望之色:“到现在你们都不反省自己的过错,反而还把错推到了安安身上,难怪她执意要断亲离家。” “老爷……”谢氏轻唤了他一声,为几个儿子开脱:“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责怪他也于事无补,不如就让这事过去吧,反正安安也走了。” 谢氏不明白,姜予安都走了,姜相为什么还死抓着这件事不放。 姜相厉喝一声:“你闭嘴,孩子们被你教成这般冷血无情,你还有脸在我面前说话?” “我……”谢氏委屈的张了张嘴,看到姜相眼里的冷芒,不敢再说了。 姜云舟以为姜相消了气,便道:“父亲,纵然我们几个有错,但也不能为了姜予安伤了我们父子之间的和气吧,她走就走了,有什么好纠结的,以后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好吗?” “是啊父亲,我现在在金刀卫马上也要升职了,您不为儿子感到高兴吗?”姜立书也急忙道。 对于这次升职,他信心百倍。 三年一升职,他总算熬过来了。 姜清羽也有些飘飘然:“二哥进了国子监,我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娘说了让我学着管理铺子,将来我也是能赚大钱的人,父亲也不必为我忧心。” 三人全都信心百倍,觉得日子会越过越好。 姜相听着他们几人的发言,冷冷一笑,笑容骤然一收,丢给他们几个字:“痴人说梦。” “父亲,你这是何意?”姜云舟不解的问。 姜相长叹一声,说道:“朝中很快就会迎来变革,谢无咎他牛刀小试先拿书院当试点,到时定有不少人被刷下来,接下来他就会把手伸向朝堂,你们得罪了姜予安,他岂会放过你们?” “玄墨病情复发,他就找人替了他的位置,你们还想平步青云,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谢氏和三个儿子,全都急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父亲,你这话可是真的,朝中真的要变天了?” (/bi/281122/36754025.) 。 第87章 说出真相 姜予安认出此人是姜相身边的侍卫。 他能把自己堵在这里,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她往外看了看,没有看到冬青,便知道应该是被控制住了。 姜相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 姜予安跟着侍卫到了茶肆,进了雅间果然看到姜相在里面。 “安安来了。”姜相面上扬起温和的笑,伸手示意她:“坐吧。” 姜予安站着没动,面色冷漠:“姜相请我过来,应该不是来跟我喝茶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的好,毕竟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的。” 她连句父亲都没有叫,姜相的心头一滞。 认真的看了姜予安一眼。 短短几个月,她像换了一个人。 太傅府锦衣玉食,把她养的很好。 枯瘦的身体胖了些,脸上有了血色。 华衣锦服,让她看起来像个千金小姐,比在姜相的时候好很多。 姜相顿时有些后悔,若是知道她懂医术,就不该那样对待她了。 否则,他现在也不必如此低声下气的跟她说话。 “安安……”姜相面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在你离府的这段日子,父亲很想你,你是我姜家的女儿,是我的血脉,纵然父亲有什么过错,你也不能说断亲就断亲啊。” 他将一个匣子,推到姜予安面前:“这些都是为父补偿给你的,你回来吧。” 语气并不是商量,而是带着强硬的命令。 姜予安连看都没有看,轻笑一声:“相爷真是抬举我了,如今我有家,太傅府就是我的家。” “你……”姜相为之一愣,眼里露出不解:“可那毕竟是你外祖的家,你是我姜家的人,怎么能住在太傅府里呢,长久以往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心脏的人自然看什么都脏,我虽住在太傅府,可是院子却是隔开的,起居都是由丫鬟婆子照料,外祖和小舅舅都是守礼之人,从未越矩,待我也十分亲厚,我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闲话可说?” 姜予安说到这里,故作惊讶的看向姜相:“相爷说的闲话,该不会是相府吧,是不是有人说你们为了养女,赶走了亲生女,这让你们脸上挂不住?” 姜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拳头紧握。 姜予安的话戳中了他的心思。 闲话,的确说的是相府。 “但我今天来找你,是出自真心实意,是真的想要弥补。”姜相不想跟姜予安争这些没用的,玄墨的病还等着她来治,他得把她哄回去。 姜予安坐在了姜相面前,隔着一张桌案看向他。 那双黑亮的眼睛,像是染了寒相,说不出的冰冷:“弥补,你拿什么弥补,这些于我而言无关轻重的银票吗?” 她伸手推了一下匣子,里面的银票掉了出来。 姜予安的神情说不出的嘲讽:“几千两银票,就能弥补我所受的伤和苦?” “那,你想要什么?”姜相实在不解,不明白姜予安为什么突然就闹成这样。 “我被土匪掳走,相爷可知是何人所为?”姜予安嘲讽一笑,问道。 姜相面色一滞,困惑的看着姜予安:“当然是土匪所为,还能是谁?” 姜予安摇了摇头,道出实情:“我受伤是因为你的那几个好儿子,他们为了保住姜玉婉的身份和地位,便让土匪把我掳走,把我虐待成重伤。” “可惜我命大,没有死成,你们以为此事做的天衣无缝,但老天有眼让我知道了真相,现在你还有脸要我回去?” “我告诉你,我不仅不会回去,还要把曾经伤我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姜相倒吸一口凉气,一脸震惊:“简直,简直胡说八道,他们待你亲厚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 姜予安话说完,便起了身:“相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 顿了一下,她又道:“姜玄墨我不会救他,这是他罪有应得。” 她巴不得姜玄墨早点死,又怎么会救他,真是痴人说梦。 姜予安转身离开,只留一下脸错愕的姜相。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如此心狠手辣。 对待自己的妹妹,如此无情。 姜相僵着身子起身,大脑一片空白。 他都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心情。 几个儿子是他的骄傲,可是他们所做的事,畜生不如。 难怪姜予安会毫不犹豫的断亲,离开。 他竟还自大的前来,想要让她回去。 可笑,真是可笑。 姜相回了府后,谢氏就急忙迎了上去:“老爷,安安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她没有看出姜相的脸色有些不对,一心扑在姜玄墨的身上。 “是不是那丫头使性子不肯回来,可她不回来我的墨儿如何好起来,若是她不愿意,不如就把她绑回来,耍性子也不该耍到咱们头上……” 谢氏的话没有说完,就见姜相冷了脸。 他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谢氏的脸上,怒发冲冠:“原来,你就是这么对待亲生女儿的?” 若不是姜予安说出实情,只怕他这辈子都不知道,姜予安受的委屈。 谢氏尖叫一声被打的跌倒在地,她一脸委屈的看着姜相,不解的问:“老爷,妾身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到现在你都不知悔改。”姜相眼里满是失望,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冰冷的看着谢氏,问道:“我问你,安安是如何受伤的?” 谢氏愣了一下,眼神飘忽了一下,结结巴巴的道:“那件事,不是过去了吗,老爷又怎么问起来了?” “说实话。”姜相突然爆喝一声,谢氏吓的身体一抖,却死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肯说。 看她的样子,分明有鬼。 姜相面色发白的跌坐在椅子上,声音颤抖的问:“所以,你知道安安是如何受的伤,这件事你是知情的,对不对,你知道她是被几个哥哥找的人,打成了重伤,只为了保住玉婉的地位,是不是?”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谢氏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件事他们做的天衣无缝,姜相是如何知道的? 不,知道那件事的人全都死了。 死无对证,她绝不能说出实情,这应该都只是姜相的猜测。 谢氏摇着头,哭道:“老爷,你到底是从哪儿听信的闲话,那件事只是意外,怎么会是儿子们所为,你冤枉我们了,呜呜呜……” (/bi/281122/36756334.) 。 第86章 把她找回来 姜予安刚走过拐角,就被一只手拽了进去。 她惊魂未定的看向眼前人,却见四大金刚全都一脸惊悚的看着她。 “干什么?”姜予安问。 江枕书面色凝重的看着她,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惊慌:“你听说了吗,朝中要变革。” 姜予安摇了摇头,面露狐疑之色:“你们哪儿听来的?” “现在传的沸沸扬扬了,书院大选只是试探,若是成功的话,以后勋贵就不能走蒙荫了。”顾昭也同样面露难色。 因为像他这样的人,若不是祖坟冒了青烟,他这辈子都进不了国子监。 更不要说受祖宗庇护入朝为官了。 一旦废除了这条政令,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就成了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 甚至,比这情况还会更严重。 他们这一代人没了官职,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往后京城里哪还有几大世家,他们几辈子积累下来的家业,将会毁于一旦。 权力,财富,统统都会被收走。 几人这还是第一次,面露恐慌。 姜予安想到谢无咎的话,顿时明白过来了。 这不是空穴来风,这是真的。 他要却真格的了。 “所以你们是怎么想的?”姜予安问道。 四人沉默了,江枕书还好点,他的功课说的过去。 其余三人个个垫底,不刷他们还会刷谁。 王简之长叹一声,面露衰色:“还能怎么办,等着被逐回家,当个纨绔子弟呗。” “我都自顾不暇了,难不成还想着下一代,拉倒吧。” 看得出来,他破罐子破摔了。 崔明允却没他心态那么好,冷冷一笑,说道:“你以为当真能让你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一旦手里的权力被收回去,等着的就是死路一条。” “就好比抽掉了一个人的脊梁,剩下的就是等死。” 他左右看了一眼没人,压低声音又道:“这未必不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根基不稳,现在是对几大世家动手,接下来的是谁,你们想想。” 藩王。 几人脑海里齐齐冒出这两个字,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有争斗就会有流血,皇上想要分裂几大世家,他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说不定,就会拿谢无咎开刀。 而跟在谢无咎身边的姜予安,怕是会有祸事上身。 可惜他们都力量薄弱,哪怕知道也有心无力。 江枕书担忧的看了姜予安一眼,嘴唇翕动了一下,把话又咽了回去。 他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得了姜予安。 只淡淡的丢下一句:“安安,你也要小心一些。” 姜予安点了点头,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谢无咎要把她留在太傅府了。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姜予安问道。 几人纷纷摇头苦笑:“就这样吧。” 看来,他们都认命了。 姜予安却道:“难道你们就真的甘心,不再争取一下?” 闻言,几人不解的看向她,姜予安又道:“现在离大选还有些日子,若是你们把功课补回来,未必不能入选。” 待她把话说完,四人全都自嘲的一笑:“就凭我们几个垫底的,你觉得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姜予安一脸认真:“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是不是黑马,而且我听说大选也分文试和武试,若是文的不成,不还有武的吗?” 她看向顾昭,眼里满是欣赏:“顾昭射得一手好箭,百步穿扬,我不信摄政王会放弃这样的人才。” “王简之头脑灵活,对阵法颇为精通,这可是妥妥的军师之相,难道你就甘愿被刷下去?此次大选刷的是不务正业,混日子的人,只要你们好好用功,定能大力出奇迹。” 姜予安的一番话,着实激励了几人。 他们眼里有了斗志,握拳给自己打气:“安安说的对,不拼一把岂不留有遗憾。” “对,拼了。” …… 书院风声鹤唳,京城的权贵全都如临大敌。 此次变革不仅是书院,就连文武百官,也战战兢兢的。 这股风吹的太突然,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姜相坐在太师椅上,额上满是汗水。 姜玄墨的病一直不见好,哪怕有保元丹,也架不住他的病情越来越重。 短短两个月,他就起不来床了。 大夫请了一波又一波,汤药吃进去,就是不见好。 谢氏伏在他的床前,哭的眼睛都肿了。 姜相不得不承认,是姜予安的医术保住了姜玄墨的病。 “老爷,你快去把安安请回来吧。”谢氏哭着拽着他的衣袖,哭成了泪人:“玄墨还没有娶亲,他还年轻啊,若是就这么长久的卧床,对他太残忍了。” 姜相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就想不明白了。 怎么就离了姜予安就不成了呢? 她那般平平无奇,医术却出神入化。 竟将玄墨的身体调养的如此好,跟正常人无异。 可一旦离了她,他的病就复发了。 姜玄墨费力的睁开眼睛,轻轻扫了眼谢氏和姜相,虚弱的说道:“不,不要去打扰安安……” 他们姜家愧对她,哪里还有脸面再去求她回来。 当初为了姜玉婉,他亲眼看到姜予安被掳走,却当作没看见。 他以为只是简单的掳走,却没想姜予安险些被虐打致死。 或许,这就是他的报应。 “儿啊,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母亲怎么活?”谢氏哭天抢地,捶胸顿足,她苦命的儿子啊。 姜玄墨却自嘲的一笑,不再说话。 死了好,死了他的心就不必再日日受煎熬了。 这是他的孽,他得还。 姜相浑浊的眼里露出挣扎之色,可看着油尽灯枯的儿子,他的眼神坚定起来。 他要去找姜予安,找她回来救儿子的命。 更何况,她的手里还姜相想要的医书。 姜云舟和姜玉婉两人一直没有传回消息,想必是失败了。 姜相挺直了脊背,想着从前姜予安对他的依赖,只要好好哄她几句。 她必定会重新回到相府的。 今天正好休沐,书院放假,姜予安回了太傅府。 她想去买些宣纸,便去了书肆。 待买完东西后正欲回府时,姜予安面前出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小姐,有人要见你。” (/bi/281122/36756335.) 。 第85章 真心为她好 姜予安只觉眼前天旋地转,预想中的坚硬地面并未接触,反而跌入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 她惊魂未定地抬头,撞进谢无咎墨色的瞳孔里。 那双眼睛平日里总是覆着层寒冰,此刻却似有微光闪动。 “你这算不算自投罗网?”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清冷,眼睛微微下垂,落在姜予安的手上眉头微皱。 姜予安这才惊觉自己正狼狈地扒着对方的衣襟。 玄色衣襟被她扒开一道口子,露出白皙的胸肌。 上面清晰的印出两道红色的印子,姜予安微微倒吸冷气,眼睛都瞪圆了。 完蛋了,闯祸了。 “看够了没有?”谢无咎嗓音低沉,手上一用劲儿将姜予安拎正了。 她无措的站在原地,白皙的小脸儿透着粉红,眼神飘乎的看着谢无咎,瓮声瓮气的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谢无咎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将衣襟整理好,语气平淡无波:“不信。” 姜予安:“……” 他转身走向室内,姜予安则小步的跟上,心里想着该怎么跟他认错。 突然,她一头撞到了谢无咎身上。 姜予安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停了脚步。 手里拿着一块糕点,正神情惊讶的看着她。 误会越来越大了,姜予安讨的朝他笑笑:“小舅舅,我来找你是有事要问你。” 不能再纠缠于眼前的事了,否则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能岔开话题。 谢无咎眉头一皱,有些郁闷的坐了下来。 见此,姜予安急忙执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 然后端起茶杯,恭敬的递到他面前:“小舅舅喝茶。” 看她这副狗腿的模样,谢无咎把茶接了过来,表情总算舒缓了一些。 姜予安额头冷汗直冒,难怪四大金刚看到谢无咎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就他这冰冷的性子,谁不怕啊。 “什么事儿,说。”谢无咎喝了一口茶,才冷冷问出一句。 姜予安忙从怀里拿出《医经》递到了谢无咎的面前。 看到此书,谢无咎的神情明显变了。 他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问姜予安:“哪来的?” “拿婚书换的。”姜予安简单的回道。 谢无咎挑了挑眉,面上露出一丝兴趣。 他把《医经》拿了过来翻看了几页,倏然笑了:“赵国公府这回可亏大了。” 看他的样子,分明是知道此书有什么用。 姜予安有些激动的问:“此话怎么说?” 谢无咎把书推到姜予安面前,说道:“你可知为何姜家要和赵国公府联姻?” “难道不是因为赵域喜欢姜玉婉?”姜予安想了想,说道。 满京城谁不知道,赵域宠姜玉婉,把她宠到了天上。 除了这个理由以后,她想不出别的。 谢无咎修长的手指在医书重重一点,挑了挑眉:“原因在此书上。” “这医书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姜予安已经翻看过好几回了,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她才会来找谢无咎解惑。 “传言大巫王朝的女皇去世时,曾留下富有敌国的宝藏,她把宝藏的线索分别藏在七样东西里,只等有缘人集齐图纸,就能重启大巫女王的宝藏,坐拥天下。” “到时只要找到大巫女王的后人,就能重启宝藏。” 谢无咎的声音在房间里徐徐飘来,姜予安听完后却感觉有些好笑:“大巫王朝都覆灭三百年了,哪里还有后人,就算是有她又怎么会把宝藏拱手相让,显然这个传言不可信。” 谢无咎也笑了起来:“可世人对此深信不疑,全都想要找到宝藏,这也是两府为何联姻的原因。” 姜予安哦了一声,对这个传言并不感兴趣。 她把医书推到谢无咎面前,说道:“我觉得姜云舟和姜玉婉,就是冲着此书来的,放在我那里太不安全了,能不能先放在你这里替我保管。” “你不怕我把此书据为已有,这可是打开宝藏大门的钥匙。” “不怕。”姜予安很是自信的道:“若是连你我都信不过,这世上我还能信谁呢?” 姜予安并不是在赌谢无咎的人品,而是她知道谢无咎本身就富可敌国。 这些财宝,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也只有那些世家权贵,才会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传言打破了脑袋去争去抢。 谢无咎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你说的不错,这世间只有我才让你信赖,别人都不可信。” 他把经书收好,告诫姜予安:“此书留在你身上十分危险,若想从这旋涡抽身,你还得做一件事。” “什么事?”姜予安不解的问。 谢无咎从抽屉里摸出一本书,丢至她面前。 姜予安定睛一看,不由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又是一本《医经》?” “假的。”谢无咎轻飘飘的回道:“他们既然冲着此书来的,没有拿到手定不会罢休,你把这个假的拿回去,由着他们争去吧。” 姜予安两眼放光的看着他:“小舅舅,你好厉害啊。” 少女的夸赞和眼里的崇拜,让谢无咎很是受用。 他又道:“这些日子好好复习功课,待到大选时若是你落榜,我可帮不了你。” 姜予安神秘兮兮的凑近一些,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钻入鼻端,莫名的好闻。 “小舅舅,你这次来书院,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啊?” 看她一脸好奇的模样,谢无咎轻笑一声。 而后,一记响指敲在姜予安的额头:“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打听。” 哎呦一声,姜予安捂住了额头。 她揶揄的对着谢无咎一笑:“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出了几分,我不会被刷下去的,你放心好了。” “少耍贫嘴,快回去温习功课。” “知道了。” 姜予安乖巧的应了一声,又折回来拿走了桌上的糕点。 对着谢无咎摇了摇手里的糕点,明媚一笑:“谢啦。” 正欲离开时,谢无咎又叫住了她:“以后少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他说的是四大金刚。 姜予安纠正他:“他们不是狐朋狗友,是我的伙伴,我的朋友。” “那你觉得,这次大选他们能留下?”谢无咎语重心长的道:“我也是为你好,这几个世家子弟都不一般,将来他们落选,你在书院就会举步维艰。” 四大金刚在书院就像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树敌不少。 若是他们落选,就会离开书院。 到时姜予安又会孤身一人,谢无咎是真的为她好才提醒她的。 (/bi/281122/36758442.) 。 第84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四周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姜予安的身上。 撕逼大戏他们看的津津有味,看热闹不嫌事大。 却全然忘了姜玉婉是如何逼走的姜予安。 面对萧鹤行的刁难,还有众人看戏的眼神,姜予安轻轻勾唇,笑了起来。 她的笑太刺眼,太肆无忌惮。 萧鹤行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践踏,他不由的抬高了声音:“姜师姐,请回答我的问题。” 他自认为站在了正义的一方,身形挺直,理直气壮。 然而,姜予安只一句话就掐灭了他的气焰:“敢问萧世子,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她游弋的目光落在他和姜玉婉的身上,奚落意味儿十足:“昨天晚上陪在姜玉婉身边的可是赵监丞,萧世子难不成想要两男争一女,所以来替她出头了?” 噗嗤,四周传来低笑声。 看热闹的人一下子把目光又落在了萧鹤行身上。 萧鹤行一下子蚌壳住了,他张着嘴重重的吸了几口气。 似是没想到姜予安如此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竟说出这样的话。 他白皙的面皮顿时涨的通红,萧鹤行几乎是怒吼出声:“姜予安,你不要血口喷人。” 姜予安却悠悠的吐出一句:“是你血口喷人在先,怎么调换过来你就受不了了?” “明明是你欺负玉婉,我看不过去所以才替她出头。”萧鹤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色发青。 “替人出头得有身份和立场,只要你拿出你的立场,我就回答你的问题,那么你的立场和身份是什么?”姜予安把反问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神情自若,不慌不乱的掌握了主动权。 反观萧鹤行却自乱阵脚,眼睛发红,竟是急了。 他紧紧的攥着拳,恨不得冲上去打烂姜予安的嘴。 姜予安看他被逼急的模样,不由的摇头轻笑。 就这种水平还敢来为难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崔明允几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几人默默在心里为她叫好。 怼的漂亮! “萧世子,莫不是你喜欢姜玉婉,所以才来为她出头?”江枕书摇着扇子也加入进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谁不知道镇北王府早已经和郡主订了亲,若是萧鹤行承认,郡主定饶不了他。 若是他不承认,他纯粹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而姜玉婉就会颜面扫地。 萧鹤行被架在了火上,姜玉婉也急的直掉眼泪,她试图给自己找台阶下:“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同窗,何必弄的如此尴尬,萧世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为我出头。”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也掉了下来。 萧鹤行刚想借着她的台阶下来,就听到姜予安的声音又响起:“你说算了便算了,那我受的冤屈算什么,姜玉婉你若是真为萧世子着想,为什么不把原因说出来?” 说到此处,姜玉婉刚想说话,姜予安又急忙补了一句:“说到底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妄想有人替你出头罢了,可怜有些人还不知道被人当了刀使。” 姜予安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萧鹤行,眼里的嘲讽让萧鹤行几欲抓狂。 他总感觉姜予安看他的眼神,像在看蠢货。 王简之也围了上来:“姜玉婉,你还不说实话吗,你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啊?” 他就不明白了,姜予安这样的人品,居然还有人相信她。 眼晴若是看不清楚,直接用来出气儿得了。 “难道说,你想脚踩两条船?”顾昭不解的声音响起,眼里却燃着八卦之火。 眼看着被逼上了绝路,姜玉婉不得不带着哭腔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该进书院第一天,就让师姐和二哥起了冲突,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想要让他们两人和好,都是我的错。” 说到这里,她才怯怯的看向萧鹤行:“萧世子,对不起,是我一开始没有说清楚,险些让你误会姜师姐。” 萧鹤行的脸色像是便秘一样,涨的通红。 他震惊的看着姜玉婉,眼里有了怒火:“既是如此,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 害得他还举着正义的旗帜讨伐姜予安,难道她看自己的眼神那么不屑。 “对不起萧世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说清楚。”姜玉婉委屈的哭了起来:“你们刚刚针锋相对,我一直插不上话。” 这话险些把萧鹤行给气炸。 合着闹了半天,他还真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到头来,还怪上他了。 萧鹤行面色铁青的点了点头,自嘲一笑:“那我还该对你说声对不起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姜玉婉急忙摆手想要解释,可萧鹤行却懒得理她了。 他走到姜予安面前一拱手,真诚的说道:“都是我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冤枉了姜师姐,还请师姐原谅。” 姜予安其实挺欣赏他的才华的,身为世子学识不错,又上进。 只是容易被人蒙蔽,眼下他真诚道歉,她也就不追究了。 萧鹤行有些难堪的对着姜予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四周的人看没有热闹可看了,也全都散了。 唯有姜玉婉在原地呜呜的哭着,活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姜予安的眉头皱了起来:“明明有错的人是你,你却还哭上了,好像我逼着你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一样,你到底在哭什么?” “我,我没有……”姜玉婉小声狡辩。 “哭哭哭,就知道哭,真是晦气。”顾昭冷哼一声,眼里满是不耐。 姜玉婉还想说什么,姜予安却懒得理她,转身就走。 四大金刚跟在她身后,问道:“安安今天上午没课,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摄政王,你们一起去吗?” 四人如同被雷击中一样,全都傻了眼,而后齐齐摇头:“我,我功课还没有做完,先一步。” “我衣服还没有洗,告辞。” 短短几息之间,四人跑的没影儿了。 姜予安轻笑一声,谢无咎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瞧把他们吓的。 她走向茶室,看到门紧闭着。 哪怕隔着门也能感觉到冰冷的气息。 姜予安站在门口犹豫半天,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寂静无声,好像谢无咎不在。 姜予安咬了咬牙再想听清楚一些,却不防,门从里面突然打开,她一头栽了进去。 (/bi/281122/36758444.) 。 第83章 当众道歉 谢无咎看着被关的严丝合缝的门板,深吸了一口气。 他伸出去的手,无力的垂下。 所有的情绪化作一声长叹:“好,好的很。” 亏他赶来为她撑腰,居然如此对待他。 真是好的很。 阿啾…… 寒气袭来,谢无咎打了个喷嚏。 他裹紧了大氅,沿着来时的路又离开了。 姜予安一直躲在门后听动静,直到外面没有声音了,她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轻轻拍着胸口,小声嘀咕:“真是吓死我了。” 躺在床上,姜予安内心有些不安。 姜云舟和姜玉婉两人双双进了国子监,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她翻出压在床铺底下的医书,伸手摸了摸,总感觉放在哪里都不安全。 这本医书是国公府至宝,对方就这么给了她,显然心有不甘。 赵域前来讨要,姜云舟和姜玉婉说不定也是冲着此书来的。 她决定,把书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姜予安躺在床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床沿。 想着哪里安全。 突然,她的眼前浮现一个人。 谢无咎。 再没有什么比他那更安全的了。 只是今天刚刚得罪了他,看来明天得好好的安抚一下。 打定主意,姜予安把经书塞在被褥底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课后。 姜予安借着午休的时间,去找谢无咎。 她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姜玉婉站在门口,一副想进又不敢的模样。 “姜,姜师姐……”姜玉婉刚要喊姐姐,想到姜予安对她的警告,急忙改了口。 姜予安没搭理她,径直去找谢无咎。 待她走后,姜玉婉脸色顿时一变。 眼神怨毒的看了姜予安一眼,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很简洁,一目了然。 姜玉婉小心的看了外面一眼,就朝姜予安的房间走去。 “贱人,到底把医书藏哪了?”姜玉婉一边找一边低声咒骂。 她现在恨姜予安,恨的牙根痒痒。 若非为了医书,她才不会跟姜予安住在一起,还要看她的脸色。 一连找了好几个地方,衣柜里,抽屉里。 就连床铺底下也翻遍了,就是没有医书的影子。 姜玉婉气的咬牙切齿,她不仅要翻找,还要把东西给归复原位。 以免被姜予安发现。 “你在找什么?”身后突然出现声音,吓的姜玉婉尖叫一声。 转过身,她看到姜予安就站在身后。 她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姜玉婉被吓的结巴的不成语调:“师,师姐,你回来了?” 姜予安面色阴沉,问道:“我在问你,你在我的房间里做什么?你是在偷东西吗?” “不不不,不是的。”姜玉婉连忙摆手:“师姐,你听我解释……” 此时此刻,姜玉婉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努力转动着脑子,为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灵机一动,有了。 她将荷包里的一对耳环,拿了出来,讨好的递到了姜予安面前:“昨天是我不对,这是我给师姐的赔礼,希望师姐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耳环是鎏金的,镶嵌着红宝石,看起来价值不菲。 姜予安上下打量着她,冷冷一笑:“刚刚遇见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给我,偏偏挑我不在的时候进来,你说的话你觉得我信吗?” “师姐,我说的句句属实,真的只是来道歉的。”姜玉婉急的红了眼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看她的样子,姜予安只觉得可笑。 她轻笑一声,道:“好啊,既然你是来道歉的,那就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姜玉婉有些畏惧的看着她,问道:“不知道姜师姐说的诚意,是什么?” “道歉哪有偷偷道的,当然是当着众人的面儿。” “你,你居然让我当着众人的面跟你道歉?”姜玉婉倒吸一口凉气,那样子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冤屈。 姜予安挑了挑眉:“若是你觉得困难,那咱们现在就去找司业,让他来评评理,你偷偷进入我的房间,你觉得司业会怎么做?” 说罢,她伸手就去拉姜玉婉的手腕,拖着她往外走。 姜玉婉吓的面色发白,声音急切的道:“师姐,我道歉,我愿意当众跟你道歉。” 若是被姜予安拖到陆司业面前,她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到时一顶入室偷窃的帽子扣下来,她岂不成了小偷。 姜予安松开了她的手,对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去吧。” 姜玉婉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含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姜予安就跟在她身后,面色冷硬如铁,一点也不心软。 终于走了外面,众人看到姜玉婉这副憋屈的模样,全都围了过来。 “姜师姐,你们又怎么了?” 整个国子监的人都知道,姜予安和姜玉婉是死对头。 眼下这种情况,怕是又有热闹看了。 一群二世祖们嗅着八卦的气息,围了上来。 姜予安冲着姜玉婉抬了抬下巴:“问她。” 众多目光落在了姜玉婉的身上,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咬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美人落泪总是会惹人心疼的,有几个看不过去的,替姜玉婉说话:“姜师姐,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就算断了亲,也不必把事情做绝了吧。” “就是啊,我看玉婉挺好的,温柔又乖巧,就算你们之间有嫌隙,也不必死咬着不放吧。” 姜玉婉看到有人替她说话,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 那几人不动声色的站在了她的身后,为她打气:“玉婉你别怕,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出来,我们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姜予安进了国子监,抢走了太多人的风头。 其中一位便是镇北王府的世子,萧鹤行。 在姜予安没来书院之前,他倍受祭酒赏识。 甚至有人传言,祭酒有意收他为弟子,亲自教导。 可随着姜予安的到来,他大弟子的身份就打了水漂。 姜予安这几日活跃在众人视野里,萧鹤行就成了边缘人员。 他表面不在意,实则没有一日不痛恨姜予安的。 “姜师姐,不知玉婉妹妹怎么得罪你了,让你如此对她?”萧鹤行的嘴毒的厉害,话一出口便把矛盾引到了姜予安的身上。 (/bi/281122/36760126.) 。 第82章 你也配 “我自然是关心你的,只是现在风口浪尖上,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引人注目的好,待到风头过了我会再想办法的。”赵域的声音说不出的轻柔,姜玉婉破涕为笑。 她不顾一切的扑到赵域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赵域哥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听到她的声音,赵域心痛如刀绞。 他轻轻抬手,拍着姜玉婉的背,说道:“不会的,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保护你的。” 这些天,他已经够忍耐姜予安了。 没想到她却得寸进尺,不仅对自己的兄长动手,竟连姜玉婉也不放过。 他不能再忍了。 赵域把姜玉婉送回雅舍,看到屋内还亮着灯,他不客气的上前刚要敲门。 门突然开了,与此同时出来的还有一盆水。 哗啦一声。 赵域被浇了个透心凉,连同姜玉婉也没能幸免。 门口,姜予安倒吸一口凉气,先发制人:“你们在门口怎么不敲门啊,吓我一跳。” “姜予安。”赵域怒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眼里都在冒火:“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姜予安把盆放在地上,把手往身上擦了擦,冷笑一声:“这里是我的住所,你俩无声无息的站在这里,是想偷窥还是想害人,我还没有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就先给我扣顶帽子。” 赵域气的脸都白了:“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肮脏。” “哦,是吗?”姜予安游弋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动:“三更半夜你俩不睡觉,趴人家门口听墙角,还敢说自己不是那种人?” 扣帽子谁不会啊,张嘴就来的事。 姜玉婉气的眼睛都红了,瓮声瓮气的道:“姐姐,你不能血口喷人啊,我与赵域哥哥发乎情止乎礼,绝没有做越矩的事。” 许是她觉得太委屈了,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啧啧。”姜予安抱臂看向她:“我又没说你俩出去偷情,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还有你别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妹妹,咱俩不沾亲不带故,更加没有血缘关系,以后麻烦你叫我姜师姐。” 一番夹枪带棒,直说的姜玉婉面红耳赤。 她又气又恨的看着姜予安,偏偏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姜玉婉可怜兮兮的看向赵域,直接印证了她的话。 她怕姜予安,不敢回来。 赵域没想到在他面前,姜予安就对姜玉婉如此不客气。 那他看不见的时候呢,姜玉婉还指不定怎么受她欺负呢。 “姜予安,你不要太过分了。”寒冬腊月,两人淋成了落汤鸡。 风一吹,那冷意就往骨头缝里钻。 赵域心疼姜玉婉,她的身份本就备受争议。 如今姜予安断了亲,她就是个庶民,凭什么对姜玉婉颐指气使。 “你如今是庶民,按照礼制,你应该对玉婉行礼。” 官大一阶压死人,赵域竟想拿相府千金的身份压她。 今天,他要好好挫挫姜予安的锐气。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飘了过来:“谁说太傅府的表小姐是庶民。” 姜予安惊讶的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一袭狐毛大氅的谢无咎,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他只着常服,似是正要歇息出来的急,连随从都没有带。 发稍处,还带着水汽。 英俊的五官在夜色下更显立体,只是那双眼睛如同山巅雪锋,锐利逼人。 赵域和姜玉婉看到他出现,两人全都面露惶恐之色,急忙恭敬的行礼:“见过摄政王。” 谢无咎在两人面前站定,威严的目光轻轻一扫。 表情,说不出的冰冷。 在那般强大的气场下,姜玉婉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躲到了赵域身后。 “区区一个相府养女,还敢让我太傅府的表小姐给你行礼?” 谢无咎冷哼一声,话峰一顿又抛出下半句:“你也配。” 明显,这话是说给姜玉婉听的,可打的却是赵域的脸。 他面色一变,急忙跪倒在地:“殿下息怒,臣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并非有意针对,还请殿下恕罪。” “什么无意针对,你不过是看安安一个小姑娘好欺负,不然为何在看到本王时,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你的无心之举,不过是你权衡利弊的结果,赵域,你这变脸术学的不错啊。” 谢无咎阴阳怪气,直把赵域说的脸红脖子粗。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他的确没有猖狂的资本。 骂完赵域,谢无咎又冷眼看向姜玉婉:“身为贵女典范,就是这般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相府的教养也不过如此,什么贵女,跟市井泼皮有何区别。” “殿下恕罪,臣女知错。”姜玉婉面色发白,跪倒在地。 一张俏生生的脸,吓的白成了一张纸。 只是眼睛却红的厉害,她死死的咬着唇,才没敢让噙着的泪珠掉下来。 谢无咎眼神冷漠的看着两人,下了逐客令:“滚。” 赵域脸颊狠狠的抽动了一下,道了谢后,带着姜玉婉离开了。 今晚闹的这么不愉快,他不敢再让姜玉婉留在这里。 只能先去他那里将就一晚,再作打算。 两人走后,谢无咎才看向姜予安。 见她身着单薄的衣裳,眼睛发亮的看着自己。 那般炙热的眼神,几乎快要把他的心灼化了。 姜予安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毛,有些害怕的后退一步:“小舅舅都知道了?” 她敲姜云舟闷棍,还把他丢进茅坑,谢无咎不可能不知情。 只是他这么晚过来,还维护她,到底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夸她的? 毕竟,现在是由他监管国子监。 打架斗殴,破坏书院秩序的,都会被驱逐出去的。 所以姜予安才没敢去找他。 姜予安缩在门口,只露出半边身子。 那般倔强又透着恐慌的模样,像极了做坏事被抓包的样子。 谢无咎轻笑一声,问她:“你说呢?” 突然间的,他想逗逗这个小妮子,故而板着脸踏上最后一阶台阶。 高大的身躯在姜予安面前站定,身影瞬间将她笼罩。 然而下一秒,门却突然砰的一声关上。 里面传出姜予安带着颤抖的声音:“小舅舅,天色太晚了,男女有别你还是回吧。” (/bi/281122/36760127.) 。 第81章 罚他面壁思过 姜予安倒打一耙,着实把姜云舟气的够呛。 肺腑间涌动着血气,他差点儿呕出一口血来。 强行将气血压下,姜云舟不甘示弱的回道:“那也是你目无尊长,我才出手教训你,哥哥教训妹妹天经地义。” 祭酒的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据老夫所知,姜予安已经跟相府断了亲,你又是她哪门子哥哥?” “先生,就算断了亲,她身上也流着姜家的血,我是她哥哥永远都不会变。”姜云舟此时倒是硬气起来了,占着这一条,他就要把姜予安捶死。 陆司业一向散漫的脸上,难得严肃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断了亲还能理直气壮的自称兄妹的,既然如此还断亲干嘛?” “你姜家不是只宠爱养女吗,人家都断了亲,你们还紧咬着不放,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祭酒神色一凛:“这里是国子监,不是你的相府,敢在我的学堂里对我的学生动手,怎么姜二公子是觉得书院你能做得了主了,不若把我这祭酒让给你算了。” 他们居然全都偏袒姜予安,姜云舟气的面色发青。 可在绝对权势面前,他只有乖乖低头认错的份儿:“祭酒大人息怒,学生绝无此意。” “是不敢,还是不能?”祭酒冷哼一声,他向来瞧不上姜家的这些人。 把自家姑娘逼的断亲离府,居然还有脸来书院。 在这件事上,他无条件偏袒姜予安。 姜云舟低着头不敢再说话,心里都快要呕死了。 这些人脑袋都被门挤了吗? 为什么他们都帮着姜予安。 祭酒看姜云舟一脸不服,沉声道:“同窗间纵有嫌隙,也当以理服人,岂容你在此大打出手、扰乱书院清静?姜云舟你去藏书阁后墙面壁三日,好好反省这暴躁心性!” “先生?”姜云舟不可置信的抬头,明明受到伤害的人是他,凭什么让他面壁思过? 他不服。 “怎么,你不服?”祭酒的声音说不出的威严。 在他强大的气场下,姜云舟乖乖的低下了头,不甘的道:“学生不敢,学生这就去面壁思过。” 姜云舟起了身,脚步绵软的往外走。 原以为进了国子监,就能高人一等。 没想到,他受尽了奚落,还把脸面都丢净了。 姜云舟有些后悔进国子监了。 姜玉婉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咬着唇对姜予安说道:“姐姐,你的心也太狠了,你怎么能这么对二哥?” “那是你的二哥,不是我的二哥,若你真心疼他,你就去陪他啊。”姜予安讽刺的勾唇一笑:“你们不是兄妹情深吗,怎么现在他落了难了,你就不管他了,看来你们兄妹感情也不怎么样嘛。” 姜玉婉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红着眼圈紧紧的攥着裙摆:“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既然不是,就做给我看,而不是你在这里空口白话。”姜予安寸步不让,她倒要看看姜玉婉能不能做到跟姜云舟一同受罚。 姜云舟停下脚步,回头看姜玉婉。 眼神既期待又心疼。 他看到姜玉婉眼泪掉落,一脸无助,心不由的一疼为她开脱:“玉婉不像你那般蛇蝎心肠,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玉婉你回去吧,不用陪我。” “可是二哥,我怎么能让你一人去受罚?”姜玉婉表面担心,实则心头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姜云舟会拉着她一起。 姜云舟对她笑了笑:“二哥相信你,你也不用不着跟某些人证明什么,她就是见不得我们感情好。” 姜玉婉红着眼圈儿点了点头:“知道了,二哥。” …… “玉婉,你不要过来,快跑。”睡梦中,赵域眉眼紧闭,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他置身于一片烟雾弥漫的战场,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 赵域无助的看着四周,突然一枚冷箭朝着他后心射来。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冲了过来推开了他。 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了那枚箭。 女子面色模糊,可是身段儿赵域却是极熟悉的。 是姜玉婉,她救了他。 赵域扶着姜玉婉的身体缓缓倒下,血从她的胸口汩汩流出,他怎么捂也捂不住。 他想要大喊,可是喉咙却像被人扼住,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而女子的身体也逐渐消失不见,赵域急的大喊一声,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他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胸口。 心在胸腔里怦怦的乱跳。 赵域叹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喃喃自语:“又是这个梦。” 他已经不知道梦过多少回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这样的梦。 可让赵域不解的是,梦里总是看不清姜玉婉的脸。 “难道,这是上一世的场景?” 赵域无心再睡起了身,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走到了院子里,看到前方凉亭里的一抹身影后停下了脚步。 “玉婉。”他诧异的喊道。 此时已经入夜,天气还很寒冷。 可姜玉婉却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下瑟瑟发抖。 赵域的心就像被人捅了一刀,疼的让他窒息。 姜玉婉僵在原地,双眼睁得大大的,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仿佛眼前的人是从梦中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赵域问道。 “我,我出来透透气。”姜玉婉声音带着颤抖,看到赵域到了跟前儿,积压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泪水夺眶而出。 赵域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眉头拧了起来:“是不是姜予安欺负你?” 姜玉婉急急摇头:“没有,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明明是她自己不想回雅舍,却还要拉姜予安背黑锅。 赵域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满是不忍。 伸指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无奈的道:“她情绪不稳定你不要跟她起冲突,否则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听到赵域关心的话语,姜玉婉心中一暖,强忍着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赵域看着姜玉婉流泪的脸庞,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他的心猛地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从他记事时起,他总会梦到姜玉婉的身影。 他还梦到,姜玉婉为了救他替他挡下一箭。 梦那般真实,每次做完梦他的心就会痛很久很久。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跟姜玉婉来往,可是他却无法违背自己的心。 这是他欠姜玉婉的,他有责任去关心她,保护她。 (/bi/281122/36762511.) 。 第80章 丢光了脸面 在姜予安走后没多久,姜云舟一个激灵从昏迷中惊醒。 浑浊的粪水没到他胸口,黏腻的质感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呕……”恶臭让姜云舟剧烈的呕吐起来。 借着茅坑上方透下的微光,他看清了所处的环境,姜云舟惊恐的大叫起来:“来人,来人啊……” 他在相府养尊处优,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 就连市井那种地方都没有去过,哪里忍受得了这样的环境。 四周满是粪水,把他昂贵的衣衫都浸透了。 喊了许久不见有人过来,姜云舟手脚并用地扒着坑壁往上爬。 指甲缝里全是污秽,可砖面上覆着滑腻的苔藓,每次刚撑起半个身子就又狠狠摔回粪水中。 不知挣扎了多少回,掌心磨出了血泡,膝盖也磕得青紫,嗓子更是嘶哑的发不出声音。 姜云舟绝望的跌坐在茅坑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姜予安,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啊,谁在里面?”头顶上方突然有人发出声音。 姜云舟仰头望去,只见一个学子正在惊恐的看着他。 待看清里面的人后,对方发出惊呼:“啊,真的是人。” 姜云舟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朝着对方艰难的伸出手:“师兄,救命。” 那人却嫌弃的捂住了鼻子,后退两步:“好臭。” “不要走,救我,救我啊……”姜云舟绝望的大哭,眼泪鼻涕横流,哪里还有清贵公子的模样。 “你等下我去叫人。”那人丢下一句话,便急匆匆的走了。 姜云舟等啊等,终于等到上头有了动静。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到无数嘲笑的声音:“谁,谁掉进茅坑里了?” “别挤别挤,让我先进去看看。”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掉进茅坑里,真是笑死我了。” 姜云舟只觉得遍体生寒,那人不仅叫了人来,而且还叫了一群人。 头顶的石板被人翘掉,大片阳光涌入,无数颗脑袋挤了过来,齐齐的发出哇的声音。 然后,便是一片爆笑。 姜云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好在众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良心,笑过之后,便甩了根绳子把他拉上来了。 姜云舟爬上来后,那些人顿时离他八丈远。 他一路哭一路呕的去洗漱,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个叫姜云舟的学子掉进了茅厕。 姜玉婉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二哥掉进了茅厕?” 她下意识的看向姜予安,后者却老神在在,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看我做什么?” “姐姐,你跟我说实话,这事是不是你做的?”姜玉婉几乎不带脑子的,就上前质问。 啪,姜予安把书合上,眼神锐利的逼视她:“污蔑人是要证据的,你无凭无据就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夫子把你赶出去。” 姜玉婉面色一白,眼里噙着一层泪花,却也不敢跟姜予安硬刚:“可是,二哥刚跟你发生争执,他就掉进了茅坑,这不是太巧合了吗?” 她料定就是姜予安所为,可手里却没有证据。 “说不定是他眼瞎,自己掉进去了呢。”姜予安乐开了花,对着姜玉婉又道:“这好好的路他不走,你说他怎么就掉进茅坑里呢,会不会是坏事做多了,老天有眼让他遭了报应呢?” 明明她说的是姜云舟,可姜玉婉却总感觉她在影射自己。 她看着姜予安,感觉脊背发寒。 现在的她就跟个疯狗一样,见谁咬谁。 “我,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二哥。”姜玉婉吓的后退几步,逃也似的离开了雅舍。 姜予安冷笑一声:“有种别跑啊。”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还不及她受的苦难万分之一呢。 以后,他们有的受。 姜玉婉出了雅舍,才感觉身上一轻。 姜予安实在太可怕了,那样子好似只要靠近,就会被她咬上一口。 她愤愤不平的低语咒骂:“真是个疯子。” 前方传来嘈杂的声音,抬眼望去竟是洗漱完毕的姜云舟,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二哥。”姜玉婉上前几步,刚刚靠近便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的掩住口鼻,后退几步。 那股味道让她几欲作呕。 姜云舟的眼里满是失望,可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他要去找姜予安算账。 他如一阵风般朝着雅舍走去,姜玉婉回过神后,也急忙跟了上去:“二哥,等等我, 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姐姐她是无心的……” 姜云舟到了雅舍后,抬脚就把门踢开了。 砰的一声巨响,门晃了晃便倒在了地上。 他浑身冒火,却看到里面的情景后,顿时气势全无。 只见屋内祭酒和陆司业,全都在。 而姜予安正拿着银针,在给祭酒针灸。 两人愕然的看着姜云舟,随即祭酒就大怒起来:“姜云舟,你想干什么?” 有风吹过,恶臭飘进屋内。 陆司业耸动了一下鼻子,面露嫌弃之色:“什么味儿?” 有人嘴快的道:“司业,是姜云舟掉进了茅坑……” 陆司业惊悚的看着姜云舟:“好端端的,你跑茅坑里干什么?” “就算掉进茅坑,你也不能拿门撒气。”祭酒气的额头青筋直跳:“修门的银钱,由你相府出。” 姜云舟面色通红,脸上满是委屈和戾气。 他噗通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道:“求祭酒和司业为我主持公道,姜予安这个卑鄙小人,是她打晕了弟子还把我扔进茅坑里,她这般恶劣的品性,绝不能任其留在国子监。” “祭酒大人,二哥和姐姐只是起了口舌之争,就算二哥有什么错处,毕竟也是兄长呀……”姜玉婉上前为姜云舟说话,恨不得让姜予安立马滚出书院。 祭酒的眼神落在姜予安身上,然后又看了看姜云舟,问道:“你有证据吗?” “我……”姜云舟瞬间哑言,他低垂下头摇了摇:“学生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事除了姜予安没有别人,一定是她……” “捉贼捉脏,没有证据你就是诬陷。” 姜予安噗通跪倒在地,对着祭酒拱了拱手一脸委屈的道:“求先生为学生做主,自从姜云舟来到书院后对我百般刁难,竟还想动手打学生,学堂里的师兄弟,皆可作证。” (/bi/281122/36762512.) 。 第79章 外边哭去 眼看着姜云舟扑到了江枕书面前,姜予安正要出手,却见顾昭朝她挤眉弄眼。 她微微一愣,却见顾昭靴尖轻勾半寸,恰在姜云舟落脚处。 只听哎哟一声闷响,这人竟直挺挺摔了个嘴啃泥,前额重重撞在青砖地上,发出咚的闷响。 姜云舟捂着脑袋发出惨叫,疼的半天起不了身。 四周的人全都忍不住的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整个学堂炸开了锅。 江枕书忙用扇掩唇,指缝间却漏出笑意,王简之捶着桌沿哈哈大笑。 连素来冷峻的崔明允也垂眸轻咳,袖中指尖微微颤动。 顾昭更不用说了,那笑声恨不得掀了房顶。 正闹成一团时,姜予安眼尖的看到赵域和陆司业走了过来。 她忙咳了几声给几人示警:“司业和赵监丞来了。” 屋内的人忙纷纷坐好,姜玉婉急的团团转,上前去搀扶姜云舟。 却见他的额头鼓起个鸡蛋大的包,正磕在眼眶上。 姜云舟疼的泪眼涟涟,看起来十分滑稽。 “二哥,你有没有事啊?”姜玉婉极力忍耐着笑意,拿出帕子捂在他的伤口上。 却不小心弄疼了姜云舟,被他胳膊一掀,摔在了地上。 陆司业和赵域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姜玉婉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 陆司业的眼睛在屋内扫了一圈,拿着戒尺轻叩着门框,问道:“何事喧哗?” 这声质问让姜云舟陡然振奋,他顾不上擦嘴角泥污,嘶声喊道:“夫子!顾昭他……” 话未说完,顾昭已抢步上前搀扶,王简之更疾步蹲身拂去他衣摆尘土,两人满脸关切:“姜兄小心啊,这地滑得很,可是摔疼了?” 两人一个搀扶,一个给他拍膝盖上的土,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顾昭指尖还状似无意地按了按他膝弯麻筋,疼得姜云舟龇牙咧嘴,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却听王简之叹道:“都是我等疏忽,未及时提醒姜兄注意脚下。” 姜云舟面色涨紫,喉头滚动着想要说话,可是嗓子却像被堵了棉花,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那副嘘寒问暖的热络模样,惹得陆司业连连夸赞:“你们两个从前最是刺头儿,今天却知道关心新来的师弟,值得嘉奖。” 姜云舟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憋屈。 奈何他嗓子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崔明允和顾昭两人被夸。 他求救的看向姜玉婉,却见她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声张了。 想来,她也怕此事闹大,再把两人赶出书院。 姜云舟如同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速速归位,马上就要上课了。”陆司业双手拢在小腹前,再次提醒他们:“如今书院不同往日,凡是打架斗殴逃课的学子,若是情节重大,一律驱逐出去。” “话我今天放这儿,若是再有不遵守者,被发现了到时你们跑来找我哭诉,我也帮不了你们。” 学堂里的学子,齐声应道:“是,司业。” 姜云舟被人半扶半架地拽回座位,他气恼的看着姜予安一行人,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而姜玉婉的一双眼睛,却直直的看向赵域。 本就通红的眼睛,此时更是含了水雾,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姜家和赵家退亲了,她和赵域的婚事也没了指望。 现在,他更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姜玉婉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学堂里只有她啜泣的声音响着。 太傅前来上课,刚把书本放下,就听到了异响。 老太傅推了推老花镜,眯着眼往下看,拧眉问道:“哪来的耗子声?” 本来这件事儿都揭过去了,可被老太傅这么一问,众人又全都笑了起来。 姜玉婉气的面色通红,哭的声音更大了。 有好事者跟老太傅说:“回夫子的话,不是耗子,是姜家二姑娘她在哭呢。” 原来是姜玉婉啊! 老太傅面色一沉,拿着戒尺往外一指:“外边儿哭去。” 本来他就不待见姜玉婉,竟还跑到他的学堂里哭,晦气。 姜玉婉美眸瞬间瞪大,她忙擦了把脸上的泪,起身告罪:“太傅恕罪,是玉婉刚刚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所以才会哭,现在我已经不哭了。” “不哭就坐下,这里是学堂不是你的家,不能你想干嘛就干嘛。”老太傅面色前所未有的严厉,那表情似有姜玉婉再敢哭,就把她逐出书院的架势。 姜玉婉万般憋屈的坐下,死死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 本以为在国子监,她能够被众星拱月。 没想到这些人全都被姜予安蛊惑,害得她颜面尽失。 她得想办法,把人心赢过来。 一堂课下来,姜玉婉和姜云舟两人都没心思听课。 姜云舟额头受了伤,又青又肿。 姜玉婉拿出药膏给他涂抹,给他道歉:“对不起啊二哥,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了伤。” 本来姜云舟还有些怪姜玉婉没为他说话,可听着她软软的声音和委屈的脸,那点火气便没有了。 他不在意的说道:“不就是点小伤吗,你不必自责,都是姜予安害得我,我一定不会饶了她的。” “算了吧二哥。”姜玉婉指尖轻沾药膏,轻轻在他伤处涂去:“姐姐现在交了一群朋友,他们被她蛊惑,我们势单力薄斗不过他们的,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只是二哥朗月清风般的人却被他们如此羞辱,我感觉很难过。” 姜云舟的手攥的紧紧的,他死咬着牙,说道:“不能就这么算了。” 眼看着姜予安收拾课本出了学堂,他按下姜玉婉的手,道:“你先回去。” 丢下这句话,他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二哥,二哥……”姜玉婉喊了几声不见他回声,便也不再喊了。 她看着姜予安离去的方向,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姜予安并没有回雅舍,她肚子难受去了茅房。 姜云舟跟在她身后,想要伺机而动。 就在他快要追上姜予安的时候,突然一个麻袋从天而降把他套住了。 还没等他呼喊,一记闷棍敲了下来他晕死过去。 姜予安扔掉手里的棍子,狠狠的踢了几脚也不见姜云舟有反应。 前方,江枕书探过脑袋一脸骇然的看着她,姜予安冷眼扫过去:“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帮忙。” 江枕书忙过来帮着她把姜云舟抬进了茅厕,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姜云舟被踢了下去。 (/bi/281122/36764645.) 。 第78章 你好不要脸啊 姜予安抬头看向姜云舟,见他一脸倨傲,眼里满是蔑视。 他在挑衅自己,无论是出自真心也好,私心也罢。 今天栽她手上,那纯粹就是来送死的。 屋内的人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两人身上,姜予安和姜家的矛盾,早已经众人皆知。 看到姜云舟来找她的麻烦,全都看热闹般的围了上来。 姜云舟被众人包围着,气焰更加嚣张了。 “二哥,算了吧,姐姐不想让你何必强求。”姜玉婉弱弱开口,可那双眼睛却分明想要。 崔明允等人看到有人欺负姜予安,正要上前。 却见她轻笑一声:“你说让就让,你谁啊?” 语气轻蔑,神情讽刺。 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姜云舟的脸上。 他身为姜家二公子,备受宠爱,何曾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过如此羞辱? 尤其这羞辱还是来自他素来看不起、甚至觉得是家族污点的妹妹姜予安! 姜云舟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气的脸都白了。 姜云舟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额角的青筋都隐隐跳动。 他猛地踏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压迫感逼近姜予安。 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那句话:“姜予安,我这是在给你台阶下,你别不知好歹!” 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试图用兄长的威严和“回府”这个诱饵再次施压。 在他看来,这是天大的恩赐,姜予安应该感恩戴德地接受。 然而,姜予安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她唇角那抹讽刺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毫不掩饰的厌烦。 她微微歪头,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向姜云舟。 “台阶?”她嗤笑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荒谬感:“姜二公子,你所谓的台阶,是让我卑躬屈膝,双手奉上自己的位置,然后摇尾乞怜地求你开恩,让我回那个令人作呕的牢笼?”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刺穿了姜云舟的虚伪。 以至于四周的人,全都面露惊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姜家是牢笼,难怪她会断亲呢,看来坊间流传的都是真的,姜家偏爱养女,亲生女儿却像根草无根飘零,哎……” “不是,都断亲了,他哪来的脸还这么自大的颐指气使?” “这还是咱们看见的,若是看不见呢,姜小娘子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四周的声音,如同一个个巴掌扇在姜云舟脸上,让他恼羞成恼。 “姜予安!你放肆!”姜云舟被她直白的讥讽彻底激怒,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他扬起手,竟是想当众掌掴这个忤逆的妹妹! “住手!” “二哥不可!” 两声喝止同时响起。 崔明允身形一闪,已挡在了姜予安身前。 他的脸色沉凝,眼神锐利地盯着姜云舟扬起的手掌,面露威胁之意:“你敢动她试试?” 他虽未直接动手,但那姿态已表明,姜云舟若敢落下这一掌,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与此同时,江枕书,顾昭和王简之,也全都站在了崔明允身后。 意思不言而喻,姜云舟敢动手,他今天定会死的很难看。 同时出声的还有姜玉婉。 她惊呼着,看似焦急地拉住了姜云舟的手臂。 眼中迅速蓄起一层水汽,声音带着哭腔,楚楚可怜:“二哥息怒!姐姐她只是一时气话!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提的……我不要那个位置了,真的不要了!求你们别为了我伤了和气……”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摇头,眼泪适时地滚落下来,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哪是在劝和啊,分明是在拱火。 王简之冷眼看向她,语气嘲讽:“什么味儿,这么骚?” 四周的人回过神后,全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王简之真不愧是毒舌郎君,丝毫没给姜玉婉留面子。 眼看着她的眼睛瞪大了几分。 那挂在眼角的泪珠子,就如同断了线一般往下掉。 此时,才显出几分真正的委屈来。 姜玉婉哭的伤心,姜云舟只觉得气血冲上头顶,可到底没敢把手落下来。 进国子监第一天就打架,只怕他会被逐出书院。 姜云舟咬着牙,把手收了回来。 可看到姜予安那张充满讥讽的脸时,他怒火更甚。 他猛的甩开姜玉婉的手,指着崔明允的鼻子吼道:“崔公子!这是姜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 姜予安她目无尊长、忤逆兄长、欺凌幼妹,我今日就要替父亲好好管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给我让开!” 明明是他挑事儿在先,却还要给姜予安扣上个忤逆,欺凌的帽子。 啪,啪啪…… 姜予安不由的为他鼓起掌来,一边鼓掌一边说:“姜云舟,你真好啊!” “好什么?” “好不要脸……” 姜云舟:“……” 他要杀了姜予安这个贱人。 他冷冷一笑,看了眼围在姜予安身边的几人,不住的点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等本事,瞧瞧这几个世家公子哥儿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当真是好心机啊。” 姜云舟自知打不过这么多人,便想着挑拨他们和姜予安之间的关系。 泼脏水,造谣,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姜予安面色微变,眼神冰冷的看向他:“你嘴巴放干净点。” 见姜予安被激怒,姜云舟更加得意了,还要说话时却被江枕书打断了:“我们愿意围着安安转,你有意见,怎么不见有女孩子围着你转呢?” 顿了一下,他故意拉长了声调:“听说你一直进不了国子监,当初还曾因为作假被祭酒大人赶了出去。” 江枕书上前一步,神情夸张的问道:“怎么着,现在使了别的手段进来了,姜公子真是好心计啊……” 说完,他还朝姜云舟拱了拱手。 身后王简之笑的最大声:“那天他被赶出去的时候,我可是亲眼所见啊,就这还妄想贿赂祭酒大人,被他老人家好一顿骂。”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把姜云舟那点腌臜事儿全都抖了个遍。 姜云舟额角青筋暴起,忽的撕心裂肺般怒喝一声,便张牙舞爪朝江枕书扑了过去。 (/bi/281122/36764660.) 。 第77章 阴魂不散 翌日上课的时候,难得的全都坐满了。 国子监这边大刀阔斧的改革,消息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各世家耳朵里。 有人欢喜,有人忧。 名额就那么多,如今少了两人,那自然是应该再填补两人。 姜云舟兴奋的一夜没有睡,天不亮就去找了姜相,要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他也进国子监去。 “父亲,眼下正是好时机,只要你出面祭酒大人难道还能不卖你的面子?” 姜相眉头拧成了疙瘩,没好气的白了姜云舟一眼:“你以为空出两个位子,你就有希望进去了?先前只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送送礼便能进入,现在即便你有,也难以进去了。” 姜云舟为之一愣,不解的问道:“父亲为何如此说,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内幕?” “以后怕是更难了。”姜相当然知道要变革的事,只是此事宫里还没有透出风声,他也不敢胡乱说话。 尤其是在姜云舟面前,他向来没脑子,若是出去胡说八道,他这相位也保不住。 “父亲,你就帮帮儿子吧,此次机会千载难逢啊。”姜云舟就差给姜相跪下了,他身为相府公子没有官职,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姜相看他可怜巴巴的,便叹了口气:“我只能尽力一试。” “多谢父亲,多谢父亲。”姜云舟乐的险些跳起来,可随即姜相又道:“玉婉不能再留在府上了,今天你抽空把她送到西郊去。” 姜云舟愣住了,不可置信的问道:“父亲,难道你真的忍心把玉婉送走吗?你忘了当初道士是怎么说的了,她的命格旺我们姜家,若是把她送走,我们姜家会出问题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姜相一直没有行动。 可谢无咎那个疯子处处打压相府,还特意在皇上面前提起姜玉婉。 他也没有办法。 姜相忍着心痛,说道:“眼下也只能先这样了,把风头躲过去再说,等过一阵子再把玉婉接回来。” 姜云舟面上满是不忍,心里更是发慌。 玉婉旺他,他坚信不疑。 若是送走玉婉,他的好运就没有了。 从院子里出来,姜云舟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姜玉婉。 “二哥。”她眼睛红红的唤了一声。 姜云舟看她的样子,心疼极了:“玉婉,你放心我是不会把你送走的,二哥会想办法把你留下。” 姜玉婉乖巧的点头,可心里却在暗骂姜云舟是个废物。 他若是有本事,还会等到现在吗? 一切,还不是得靠自己。 这些日子她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去找了李夫人,问她要了这个月的利润。 李夫人很痛快的,又给了她一万八千两。 加上之前她剩下的银子,刚好可以再买两颗保元丹。 姜玉婉朝着姜云舟笑了笑,说道:“二哥,我就要走了,这两颗丹药就劳烦你转交给父亲吧。” 两颗丹药,递到了姜云舟的面前。 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两颗保元丹,这是真的吗?” 姜玉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姜云舟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声音急切的说道:“玉婉,二哥陪你一起去找爹爹。” 有了这两颗保元丹,姜相一定不舍得让姜玉婉离开的。 姜云舟带着姜玉婉去找姜相,当他把保元丹交到姜相的手上,后者和他一样,眼睛瞪的溜圆。 “这,两颗保元丹?” 姜相不可置信的看着姜玉婉,就如同在看一座金山。 他正愁不知拿何物去讨好皇上呢,眼下这不就有了吗? 姜玉婉跪倒在地,楚楚可怜的说道:“父亲,女儿不孝,我现在就去西郊。”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姜相制止了:“玉婉先不急,有了保元丹想必皇上会网开一面,为父这就进宫为你求情。” “父亲,皇上他会网开一面吗?” “你可是我朝的神医,甚至比姜予安还要厉害的神医,她都能进国子监,你定然也能。” 姜相兴冲冲的进了宫,姜玉婉和姜云舟全都忐忑的在家中等待。 直到暮色进分,姜相才从宫里回来。 他脸上带着喜色,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手里捧的是皇上赏赐的东西。 姜玉婉和姜云舟急忙迎了出去,两人不用问光看姜相的脸色,就知道此事成了。 “父亲,成了吗?”姜云舟焦急的问道。 姜相喜的见眉不见眼,连声道:“皇上见了此丹特别高兴,格外开恩不追究玉婉的过错,甚至还准许你们二人,也进入国子监读书。” 府里一连出了两个进国子监的学子,喜的姜相忙去给祖宗磕头上香。 翌日,国子监。 广业堂正在上早读的时候,姜予安诧异的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进了课堂。 姜玉婉和姜云舟进来的时候,她就察觉那道熟悉又令人厌恶的目光,姜云舟正盯着她,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那表情似在说:没想到吧,我和玉婉也能进国子监。 陆司业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他对着老太傅笑了笑,说道:“太傅大人,这两个学子以后就由您老教授吧。” “司业你瞧瞧,我这广业堂还有地方吗?”老太傅委婉拒绝。 陆司业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陪着笑:“这两人是皇上亲自举荐的,您老行个方便。” 老太傅到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看了眼姜玉婉,打扮的花枝招展,这哪里来上课的,分明是来勾人的。 还有姜家那二公子,傻头傻脑的,竟也能被举荐。 若是以后国子监的学生都像他们二人,还有什么人材可言。 老太傅满脸不高兴,陆司业又是作揖又是赔笑,才勉强答应。 “这是姜玉婉、姜云舟二位新同窗。” 陆司业的声音温和,却掩不住满堂窃窃私语。 众人全都惊讶的看着姜玉婉,见她莲步轻移,手上捧着描金漆盒,眉眼弯弯:“初次见面,备了些点心,还望大家多多关照。” 说着,便要将点心发放下去,却被太傅喝住了:“这里是书院不是相府,想要吃点心回家吃去。” 太傅丝毫不给姜玉婉脸面,她瞬间红了眼圈儿,尴尬的应了声:“是,夫子。” 屋内只有最后面还有两个位子,姜玉婉和姜云舟坐了过去。 姜玉婉在靠窗的位子,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她的皮肤娇嫩,被太阳一晒就红通通的了。 姜云舟见状,便跟她调换了位子,可姜玉婉还是不满。 她看着姜予安坐在面前,眼里满是嫉妒:“姐姐真是好命,在学院里有这么多人护着她,还有那么好的位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下了课后,姜予安正在收拾书本,面前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 抬头,就看到姜云舟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玉婉身子娇弱,受不得日头晒,你起来把这位子让给她,你去坐后面。” (/bi/281122/36766794.) 。 第76章 震慑 姜予安跟在祭酒身后,却见谢无咎故意落后几步,回头看她。 他温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如同冰凌钻入了脖子里。 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小舅舅?”姜予安不解的看着对方,不知为何他突然变了脸色。 谢无咎眉头微拧,面色发寒:“你跟他们很熟?” “谁?”姜予安下意识的问,随即明白过来谢无咎说的江枕书一行人。 她哦了一声,点头:“他们都是我同窗。” “同窗就可以跟你嬉戏打闹?”谢无咎的表情严肃的像个老头儿,就差指着姜予安鼻子说男女有别了。 姜予安神情一滞,小声辩解:“他们几个挺好的,并不是小舅舅想的那样。” 谢无咎的眉头皱的能夹起苍蝇:“你还敢顶嘴。” 姜予安用手把嘴一捂,摇了摇头。 她小小的一团,堪堪才到自己肩膀齐平,懵懂的模样,让谢无咎心头火气消了大半:“行了,跟上来。” “哦。”姜予安应了一声,跟在谢无咎身后。 不时的歪头看他脸色,见他脸色臭臭的,也不敢再说话。 雅舍内,已经集齐了国子监的几位主要人物。 赵域也在。 当他看到姜予安跟谢无咎一同出现时,脸色暗沉了一下。 赵域的眼神没有逃过谢无咎的眼睛,他用身体挡住姜予安,吩咐她:“去泡壶茶来。” “是。”姜予安就知道,把自己叫过来绝不可能是让她过来玩的。 她起身离开,留下屋内的人谈话。 陆司业摇着羽扇在她身后又加了一句:“给我泡壶菊花茶,去去火。” 姜予安诧异的看着他,却见陆司业笑的一脸高深的模样,而谢无咎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他摸了摸鼻子,装作没看到。 姜予安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乖乖去泡茶。 祭酒对着谢无咎拱了拱手:“不知摄政王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谢无咎面色严肃,对着祭酒说道:“最近国子监闹的不像话,惹得天家震怒,由本王前来监察,本王决定一个月后考试,不及格者,逐出书院。” 此话一出,屋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祭酒倒吸一口凉气,神情有些慌乱:“殿下,凡是进入国子监的学子,皆是世家贵族子弟,他们都是要走蒙荫的,若是逐出书院,怕是会引起世家不满。” 谢无咎指尖叩击檀木案几,声音冷淡:“蒙荫入朝就能尸位素餐?” “上月太学试,竟有人夹带《论语》手抄本,被发现时还振振有词说‘圣人之言不算作弊’。” 窗外忽起一阵穿堂风,卷着廊下铜铃叮当作响。 祭酒的山羊胡抖了抖,额头沁出薄汗:“可那些世家......” 他心惶惶,那些世家手段狠戾,到时定会不满。 “世家?”谢无咎冷笑截断祭酒的话,“三日前御史台弹劾工部侍郎,说他儿子监守自盗修河款,此案还在调查当中,下朝的时候刘御史就被人敲了闷棍。” 他突然逼近,身上冷香裹着威压扑面而来:“本王若不杀鸡儆猴,日后朝堂岂不成了蛀虫巢穴?” 祭酒突然明白了谢无咎的用意,他拱了拱手,道:“在下听从王爷的吩咐。” 谢无咎要整肃朝堂,势必要从这些世家下手。 将那些整日无所事事的二世祖逐出书院,便是他的第一步。 赵域拧紧了眉,没有作声。 可是心头却倏然一紧。 早有传言谢无咎要变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赵监丞。”谢无咎那双淬了冰的眸子,自上而下打量着他:“听说这月讲经堂,缺课人数比到堂的还多?” 赵域喉结滚动,官服后背已洇出深色汗渍:“殿下明鉴,学子们课业繁重,偶有......” “偶有?”谢无咎抄起案上戒尺,戒尺重重砸在赵域肩头,惊得他差点瘫软在地。 “本王给你三次机会,初犯记过,再犯罚面壁思过,三犯……” 他的尾音拖着刀刃般的冷意,缓缓看向赵域:“便提着头来见本王。” 赵域额头冷汗直冒,他心中惶恐不已。 那些世家与赵家素有往来,其中更是有姻亲关系。 也是念着这层关系,赵域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如顾昭,他是将军府的嫡孙。 他的母亲与赵夫人是手帕交,两家也时有走动。 赵夫人更是有意要将赵域的小妹,嫁到将军府。 谢无咎突然要严查国子监,还把压力给到他身上,这不是拿他当刀使了吗? 赵域心下不满,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恭敬的应道:“臣,遵命。” 很快,消息就传遍了国子监。 毫不意外的,所有学子全都如同被一记闷雷砸中。 等到缓过来后,全都痛恶的低声咒骂:“我镇南侯满门忠烈,才换得这爵位,如今却要变着法的让我们读书,有没有搞错我可是武将后人,上战场的进候难道要我拿本书把敌人砸死?” 镇南侯府的公子声音一落,便引来一阵哄笑。 众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也纷纷附和:“就是啊,明明可以直接袭爵,却还要让我们寒窗苦读,无非是想卸磨杀驴罢了。” 这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可因为大家都是同窗全都对谢无咎有意见,便没人吭声。 众人不满极了,全都咬着牙戾气很重的模样。 就在这时,有人看到陆司业走了过来,急忙朝他们打了个手势:“陆司业来了,快坐好。” 学子们全都规矩的坐好,陆司业进来后眼睛在场内巡视了一圈儿。 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想必诸位已经收到了消息,从今日起所有学子都不得离开书院半步,月考不合格者,一律逐出书院,永不再用。” 堂内无人说话,大家全都阴沉着脸。 命令已经下发就算闹,也没有更改的可能。 陆司业知道他们心里有气,把话带到飘飘然走了。 本以为有谢无咎在,能震得住这些二世祖们。 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发生了状况。 偏有几个不信邪的顶风作案,竟然翻墙头要回家告状,被巡查的人抓了个正着。 其中,就有白天大言不惭的镇南侯府的公子,周野。 和另外两个家世家公子,一个没来及翻墙看到有人过来跑了。 另一个还在墙头上,被拽了下来。 最后抓着的就只有周野和刑部尚书的嫡子,张知洞。 两个刺头青被抓住,还叫嚣着要到皇上面前告御状。 谢无咎连面儿都没有露,直接把两人从书院除名,连夜打包好送了回去。 这一举动,震慑的剩下学子瑟瑟发抖,再也无人敢生出异心叫嚣了。 (/bi/281122/36766795.) 。 第75章 理应护她 元帝和谢无咎临窗而坐,面前摆着小几,上面茶香袅袅。 两人全都神情散漫,全然没了刚才在殿上的威严模样。 若是没有这身朝服和皇帝的衣服,远远看去只当是两个少年郎在此阔论。 元帝执起白瓷盏,看着谢无咎将茶汤缓缓注入杯中,那双修长的双手过分的好看。 很难想象,便是这双手保住了他的王位。 替他荡平朝中的不平事。 谢无咎,的确是一把好刀。 只是刀过于锋利也不是件好事,稍有不慎便会伤到自己。 元帝掩下眼中的情绪,笑看向谢无咎:“今日你为何针对姜相?” 谢无咎抬起眼皮儿看了他一眼,将茶杯推至元帝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而后才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这话险些让元帝笑出声音,朝中他看不顺眼的人多了,也没见他大动干戈过。 反倒是这次,费了些心思。 “谢卿这借口,倒比这九曲红梅还寡淡。”他抬眸望向谢无咎,目光似能洞穿人心,“你是为了姜小娘子吧。” 谢无咎动作一顿,随即坦然点头,眉眼间难得染上几分认真:“陛下圣明,姜相那老儿欺人太甚,予安不该受那般委屈。” 想到姜予安受的委屈,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而后,他又玩笑般的道:“安安合我心意,又唤我一声舅舅,我理应护着她。” 元帝笑意未减,将茶盏轻轻搁在案上:“你说是便是吧,国子监那边闹的不像样,那些二世祖们要无法无天了,你这几日过去盯着些,挫挫他们的锐气。” “毛头小子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他们老子不成器,朕总得在这些孬竹里找出几根好笋来。” 谢无咎正色的看向元帝,知道他是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便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元帝眉心微拢,面上略有些苦愁:“这些世家仗着祖上蒙荫,世家子弟全都有恃无恐,早早的就在朝中占好了位置,长期以往,哪里还有可用的人才。” 他看向谢无咎,问他:“你可有好的法子?” “有是有,就怕难以实施。”谢无咎的声音寡淡,却透着坚定。 他看向元帝,眸中掠过一丝野心:“朝中人才皆为德高望众之人举荐,有些人为了想要得到称心的官职,或是贿赂或是胁迫,总能找到法子钻孔而入,若是想要改变此局,就得推翻先皇定制的举荐制,改为选拔制。” 元帝面色一凝,脸面微微泛白。 变革就要推翻先祖的祖制,这可是大不敬。 他紧紧攥着掌心,眉心拧了起来,气势顿时萎靡:“举荐制是先祖所制是为了犒赏跟随先祖打天下的兄弟,可谁能想到那些肱骨之臣的后代,竟会一代不如一代。” “现在的他们,就如同朝中的蛀虫,长久下去不用外邦来打,我朝自己就灭亡了。” 谢无咎的声音无比坚定,他对着元帝轻轻拱手,正色道:“改革迫在眉睫,皇上,不能再拖了,只要皇上下决心去改,剩下的就交给微臣来做。” 他看元帝还在犹豫,声音铿锵的道:“若是不变革,寒门学子永无出头之日,到时将无人再去读书,可我朝最缺的就是谋士,若是连学子都没有出路,百姓如何有出路?” “难道皇上忍心看着世家门阀站在百姓的身上吸血,待到他们壮大后,眼里还有皇权吗?” 元帝眼里露出惧意,他怕的也是这个。 只是变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那些世家掌握着银钱和权,一旦触动他们的利益,谢无咎就危险了。 谢无咎看元帝有所松动,他单膝跪在地上,说道:“皇上,不破不立,臣愿为万民请命。” 终于,元帝轻叹一声,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此事就劳你了。” “多谢皇上。”谢无咎的眼里露出笑意。 …… 姜予安打算去找谢无咎解惑,没想到他主动来了书院。 国子监的学子们听到他要来,全都如同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只要有谢无咎在的地方,就代表着有事发生。 当那顶玄色轿子停在国子监的门口时,就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染上了一层惧色。 轿帘纹丝未动,却自有森然寒意弥漫开来。 所有学子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全都屏住呼吸面带恐惧的看着前方。 祭酒亲自迎接,毕恭毕敬的把谢无咎迎进了国子监。 姜予安个头矮小,踮起脚尖也只看得到前面人的后脑勺。 崔明允压低声音和王简之窃窃私语:“摄政王这个时候来书院,他想干什么,他该不会是想要杀几个人助助兴吧?” “你学傻了吧你。”王简之一个盖帽扣在了他头上:“摄政王只是手段狠戾,他可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他可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提起谢无咎,王简之的眼睛都在放光。 江枕书收起折扇,也探过头来:“摄政王最近动作频频,怕是要变天喽。” “变什么天,难不成还能把这天搂个窟窿?”顾昭不屑的轻嗤一声:“你们就是杞人忧天,该吃吃该喝喝,话说最近我新得本话本子,你们要不要看。” 他从怀里掏出个册子,朝着几人挑了挑眉。 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把那册子给抽走了。 抬头一看,只见姜予安冷着脸像只快要喷火的小绵羊。 兴致被打断,顾昭瘪了瘪嘴,不耐的道:“安安别闹,快把书还我。” “你们在这儿说我小舅舅的坏话,看我不打死你们。”姜予安伸拳就朝几人劈头盖脸的打来。 三大金刚抱头鼠窜,直到姜予安出够了气,才饶了他们。 “再有下次让我听见你们说我小舅舅坏话,我把你们踢出书院。” 三人被打的呲牙咧嘴,崔明允揉着被打的酸痛的胳膊,怎么也想不明白。 姜予安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前方,祭酒带着谢无咎去了茶室。 回头他看向姜予安:“安安,你来。” 被指中的姜予安面露惊喜:“我吗?” 祭酒点了点头,姜予安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 (/bi/281122/36769494.) 。 第74章 怒骂群臣 紫宸殿,早朝。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气氛压抑,文武百官按品级垂手肃立,鸦雀无声。 龙椅上的皇帝面沉如水,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冰冷的鎏金扶手。 年轻的帝王虽然稚嫩,可是身上气势却威严十足。 龙案上,放着一堆奏折。 元帝看向朝中的众臣,随手拿起一本对着众臣说道:“近日,朕收到了一些奏折,皆是弹劾朝中官员贪污受贿,徇私舞弊的折子,还有的居然敢私放印子钱,弄的百姓家破人亡,你们猜猜都有谁?” 话音一落,殿中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可明显的有些官员面露慌乱之色,甚至有的已经开始冒汗了。 姜相脊背发寒,面色发苦,双手在袖中不停的搓着。 到底还是没能盖住,东窗事发了。 他在犹豫要不要主动承认错误。 可看别人都没有站出来,他又把脚缩了回去。 “姜相。”位于元帝右侧的谢无咎,倏然出声。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带着一股威压扑来,让人头皮发麻:“本王看你想要出列,怎么你是有事要向皇上坦白吗?” 元帝被谢无咎的声音吸引,威严的目光落在了姜相身上。 他只得出列,跪了下来:“臣惶恐,臣该死。” 只认错,却不说犯了什么错,这是大臣一贯的作风。 一声轻笑自头顶响起,谢无咎似是把姜相当作了猎物,死咬着不松口。 “相爷如此紧张,看来是有了。” 姜相狠狠咬着后槽牙,心里暗骂谢无咎这个小人。 自姜予安被他带走后,他就死咬着相府不放。 姜玄墨在家养病期间,他竟向元帝提议安排了一个替补,待到姜玄墨的病好以后,再让他回来上朝。 元帝同意了谢无咎的提议,他顺势就安排了自己的人,顶替了姜玄墨的位子。 因为这事,姜相日夜咒骂谢无咎,恨不得他被满门抄斩。 姜相压下心头的怒意,头垂的更低了:“都怪臣管教无方这才使得手下的人做了错事,好在臣发现的及时已经将印子钱全部撤回,并未多收一文钱,甚至还倒贴给困难的百姓。” “臣身为百官之首,手下的人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无颜面对圣上。” 这话说的真是巧妙,不仅摘了姜玉婉的嫌疑,还给自己洗白了。 元帝狠狠的瞪了姜相一眼,若非没有证据,他早就把这老东西拉出去打板子了。 “身为百官之首竟如此胆大妄为,朕看你是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臣该死,臣该死啊。”姜相不停的磕头认错,元帝趁机便道:“念你是初犯又及时补救,这次朕就饶你狗命,罚俸三年。” 姜相额头冒出汗珠,身形却是一滞,下意识的看向谢无咎。 却见他眼神含笑的看着自己。 那模样似在嘲笑他中了自己的计。 姜相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原来谢无咎没有证据。 否则元帝也不会轻飘飘的就放过了自己。 这个该死的混蛋。 谢无咎挑衅的看向姜相,声音慢悠悠的道:“相爷为何如此看着本王?” “臣,惭愧……”字像是从姜相的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知道惭愧就好,本王就怕你不知道,明知道养女犯下大错却还要偏袒她。” 谢无咎就像一条毒蛇死咬着姜相不放,今天不把他置于死地不罢休:“满京城谁不知道姜相视养女如珠如宝,就连亲生女儿也被养女给挤兑走了呢。” 姜相骇然的看着谢无咎,一张老脸憋通红。 他想要反驳,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元帝不满的目光落在姜相身上,声音严厉:“你那个养女朕也有所耳闻,前些日子她还在宫里搞出事情,若非王皇后在场,否则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你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否则以后酿出大祸你后悔都来不及。” 姜相吓的面色发白,连连称是:“臣已经决定送她去西郊庄子上了,待她面壁思过知道自己的错处后,再接回来。” 元帝懒得理会姜家的事,威严的目光又落在他身后一众官员身上。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呼拉拉跪倒一群人。 个个嘴里喊着:臣有罪。 元帝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砚台笔架哗啦作响。 “朕坐在这龙椅上,每日批阅奏章,看到的不是国泰民安,不是蒸蒸日上!看到的全是你们这群蠹虫贪婪的嘴脸,听到的全是百姓绝望的哀嚎!” “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以为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事!朕的锦衣卫难道是摆设?朕给你们体面,给你们机会,你们却当朕是瞎子,是聋子,是傻子!” 元帝抓起御案上几份密折,狠狠砸向百官群中:“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看看你们做下的好事!贪了多少?枉法多少?包庇了多少?这上面,一笔笔,一件件,写得清清楚楚!” 文武百官吓的大气不敢喘一下,个个低着头连头都不敢抬。 元帝的声音陡然降到冰点,带着森然的杀意:“从今日起,给朕把你们的爪子收干净!把你们那些无法无天的孽障子弟管好!把心思都给朕放到正事上来!否则……” 元帝的目光扫过脸色惨白、抖如筛糠的百官,一字一顿地说:“休怪朕不讲君臣情面,效仿太祖皇帝,以雷霆手段,涤荡乾坤!” 死寂,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了。 偌大的紫宸殿,只有皇帝愤怒的喘息声在回荡。 众官员齐刷刷的下跪喊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臣,臣有罪!臣万死!” 元帝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眼中的怒火并未平息。 他缓缓坐回龙椅,不再看阶下失魂落魄的群臣,疲惫而冰冷地吐出两个字:“退朝。” 而后,元帝看向谢无咎,眼神示意他跟过来。 谢无咎微微颔首,跟在元帝的身后去了后殿。 “今日朕可算是狠狠的出了口恶气。”元帝一转刚才阴沉的表情,年轻的脸上露出叫嚣的笑容。 他拍了拍谢无咎的肩帝,夸赞道:“多亏了你,否则朕还受这些老匹夫的压制呢,不过你怎么突然对姜相出手了?” 任谁也看得出,今天这场面谢无咎是冲着姜相来的。 元帝不过是借着此事,顺便把群臣给骂了一顿。 (/bi/281122/36769502.) 。 第73章 讨要 赵夫人回府后,嘴角的笑容没来得及放大,就滞住了。 只见明松堂内,许久未曾露面的赵老爷子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 他面色铁青两眼圆瞪,赵夫人一出现,他就把手里的茶杯朝她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茶杯扔在了赵夫人的脚下。 她惊呼一声心有余悸的捂住了胸口,面色发白的看着屋内。 这才看到,老爷子,赵国公和赵域全都在,三人面色沉沉,看她的眼神满是怒意。 赵国公脸色黑成了锅底,率先发问:“你干什么去了?” “我,我……”赵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惹得他们大动肝火。 她小心想了一遍,最近自己也没有犯错。 便讨好的笑了笑,说道:“父亲息怒,儿媳今天去把域儿的婚事给退了,姜家出了这样的丑事,是万万不能再娶姜家女的。” 本以为会得到夸奖,没想到赵老爷子没有半分动容。 反而拿浑浊的眼睛看着她,声音冰冷的问:“是你拿走了《医经》,对吗?” 赵夫人心头一悸,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老爷子发现了。 《医经》是老爷子的心头好,她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开始求饶:“父亲息怒,儿媳也是被逼的,姜予安那小贱种她拿着域儿的玉佩,若是不拿《医经》交换,她就不肯归还啊。” “域儿是我国公府的世子,他的身上不能有任何污点……” 不等赵夫人说完,赵老爷子就怒喝出声:“糊涂,你,你可知《医经》的重要性?” 赵夫人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儿媳不知。” 当初赵家得到《医经》时,爷三个关起门来密谈,赵夫人哪里知道这本书的用处。 只知道此书珍贵,不能落到别人手中。 至于书的作用是什么,没人跟她说。 从一开始赵家就在防着她。 现在出事了反倒来指责她了,赵夫人也觉得很委屈。 赵国公急的连拍大腿,指着赵夫人的鼻子骂道:“你怎么就长了个榆木脑袋,那书如此贵重,你怎么能说拿出去就拿出去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你可知此书是各大世家争夺的东西,就连皇上也在暗中寻找,如今这书落到了那个小丫头的手里,若是她不知天高地厚拿出去显摆,国公府可就大祸临头了。” 赵国公越说越生气,狠狠一巴掌扇在赵夫人脸上:“皇上若是知道此书出自国公府,咱们全府都得跟着陪葬。” 他突然动手,赵夫人尖叫一声捂住了脸,吓的大气不敢出一下。 赵域忙起了身制止:“父亲,母亲也是无心之失,你何必动手?” “她差点儿害了我们全家,打她都是轻的。”赵国公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微闭着眼睛狠狠喘息了几声。 赵老爷子眉头拧成了一团,神情忧愁:“那孩子心机如此之深,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竟是为着《医经》而来,你们都被她骗了。” 一声叹息,自老爷子口中发出。 赵域紧紧的攥着拳,脸颊隐隐抽动。 难怪姜予安会缠着他,原来她早有目地。 可笑的是他竟还为她报不平,心中有愧。 赵国公睁开眼睛,眼里露出一丝狠辣:“当务之急是把书找回来,此书绝不能落入她人之手。” 为了给赵夫人恕罪,赵域主动道:“父亲,就由孩儿前去吧,姜予安对孩儿有几分情分在,想必我去讨要,她不会拒绝。” 联想到之前姜予安对赵域的狂热,老爷子心思也动摇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 赵域担忧的看了赵夫人一眼,老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你母亲险些酿成大错,难道你还想为她求情吗?” 老爷子在赵家有绝对的话语权,若是赵域再求情的话,一定会惹得他不快,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自己。 赵夫人急忙道:“是儿媳做事不分清轻重,儿媳愿意领罚。” 她绝不能让这件事牵连到赵域。 他是赵国公府世子,他是未来的继承人。 老爷子点了点头,发了命令:“将夫人关到院子里,没有老夫的命令,不得随意出入。” 下人上前搀扶起赵夫人,将她带离了明松堂。 赵域不敢停歇,当下就急忙出府去找姜予安。 然而他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姜予安在雅舍正在看《医经》。 翻了半天她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医经是梵文所著,翻译过来需要时间,上面写的大多是病症之类的,并没有特别之处。 姜予安心生疑惑,就算《医经》珍贵可也到不了被各世家追逐的地步。 想来,这书另有用处。 她把医书放在柜子里锁好,准备熄灯睡觉。 却听见书童在外面唤她:“姜师姐,赵世子求见。” 静谧的院外,借着朦胧的灯光,姜予安看到赵域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 身上衣衫被风掀起,勾勒出如刀削般的肩线。 她只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对着窗外回了一句:“不见。” 窗口的灯突然熄灭,里面没了动静。 赵域有些着急的上前两步,对着屋内喊话:“安安,我有急事要见你,可否出来相见?” 屋内没有动静,赵域一连喊了两声也不见姜予安出来。 书童有些为难的对着赵域说道:“赵世子,要么还是明日再说吧,眼下天色太晚了。” 他身为男子,在姜予安的门前吵着要见面,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赵域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他万万没想到姜予安没有理他。 甚至,连面儿都没有露,只隔着窗子说了句话。 赵域身为男子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他清了清嗓子撂下一句:“那我明日再来。” 脚步声逐渐远去,姜予安撑起身细细听了半晌,外面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能让赵域来找她,除了那本医书她想不出别的。 只是医书有何特别之处,她实在看不出来。 姜予安打定主意,等明日下了课后,去找谢无咎。 他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bi/281122/36771749.) 。 第72章 退婚 谢老太傅满意的对着姜予安点了点头,眼神含笑尽是欣赏。 不错,他的外孙女真是聪明。 不像那群棒槌,就知道嗷嗷叫。 “安安说的不错,的确是这样的。” 人群哗然,但大都是庆幸,因为姜予安让他们通过了考核。 不必再受惩罚了。 此时众人看姜予安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从前只觉得她是个小女孩儿,是因为走了狗屎运才来到国子监。 没想到她是有真才实学的。 这个学姐,她当之无愧。 学子们都累的快要瘫在地上了,老太傅准许众人回去休息。 姜予安正要回雅舍,却被一名书童拦了下来:“姜师姐,外面有人找。” “找我?”姜予安有些疑惑,却还是跟着书童去了书院外。 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书院门口,想要见她的人,就在车上。 姜予安认得这辆马车,是赵国公府的。 那么来见她的人,应当是赵夫人了。 她登上马车,果然看到一身华贵的赵夫人,正神情傲慢的看着她。 “来了。”赵夫人掐着嗓子,从喉咙里溢出两个字。 姜予安猜到她的来意,便在车里坐了下来,故意问道:“不知老夫人来找我,有什么事?” 赵夫人面色有些难看,看姜予安的眼神满是恶意。 她冷笑一声,说道:“真是小瞧了你这个小女郎,在皇宫里都闹出那么大动静,你让姜玉婉名声尽毁不就是想断了她想嫁入国公府的心吗?” “是她想要害我,她是自食恶果,赵夫人如此说可是真冤死我了。”姜予安唇上挂着寡淡的笑,一双黑眸直直的看向赵夫人,没有半分畏惧。 赵夫人心头火大,姜予安这个小野种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简直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她怒喝一声:“放肆。” “赵夫人,若是你没事的话,那我可就要走了。”姜予安才没时间跟她在这里磨牙,她起身就要离开,却又被赵夫人叫住。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可看到姜予安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只能把怒火又强行咽下。 身为国公夫人,却要对一个小贱种低声下气,真是气死她了。 赵夫人沉沉吐出一口气,才说道:“上次你提议的事,还有没有商量。” 上次,姜予安提出由她退婚,赵家不同意。 如此丢脸的事,他们能同意才怪了。 看来她没能拿回真的字画,又不想跟姜家再扯上关系,这才急着来找姜予安了。 姜予安看吊她吊的差不多了,故作为难的道:“也不是没有,只是怕赵夫人舍不得。” “笑话。”赵夫人冷笑一声:“有什么东西是我赵国公府舍不得的。” 在她看来姜予安之所以拿捏到现在,无非是想要多得些银子。 这钱,他们出了便是。 只要能尽快解除了婚约,多花些银子也无妨。 “若是想要退婚,那就拿《医经》来换。”姜予安轻轻开口道。 闻言,赵夫人却浑身一震,杏眼瞪圆了看向姜予安。 她知道姜予安会狮子大张口,没想到她胃口这么大,开口就讨要医经。 赵夫人气极反笑,问道:“你知道医经是什么吗,就敢开口讨要?” 她死死的攥着拳尖细的指甲掐入掌心,若不是有求于姜予安,只怕她就掌掴她的脸了。 《医经》是赵国公府至宝,是赵家老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 此书囊括了世间万千病症,只要拥有此书,就是第二位神医在世。 可惜那医书是梵文所著,无人看得懂。 否则,也不会一直放在赵国公府的宝库里吃灰了。 纵然如此,赵家也没有把这本医书公之于众,而是私藏了。 姜予安之所以讨要医经,是因为此书是师父的心愿。 他一直想要《医经》,寻遍大千世界也是为了寻找此书的存在。 师父是个医痴,为了一个病症一本医书,能够废寝忘食,哪怕几年几十年也要找到。 姜予安也是偶然间得知《医经》在赵国公府。 此书于他们而言毫无用处,可在医者手里那就是至宝。 能让他们的医术突飞猛进,更上一层楼。 “赵夫人若是不肯,那就当我没说。”买卖自然是要心甘情愿才好,姜予安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若是对方执意不肯,她也没有办法。 至于婚事,那是该两府头疼的事,关她什么事。 姜家硬要认姜玉婉为嫡女,遭人嘲笑也是他们的事。 更何况,赵国公府也不允许此事发生,他们现在急着要撇清关系呢。 姜予安把赵夫人的心思吃的透透的,在她下车前拦住了她:“等等。” 姜予安看向赵夫人,她死死的攥着拳,说道:“好,我可以给你医经,玉佩呢?” “夫人什么时候把经书拿来,我再归还赵世子的玉佩。”姜予安说完,轻笑一声跳下了马车。 车内,传来赵夫人无能的怒喝。 她堂堂国公夫人却被一个小丫鬟耍的团团转。 姜予安却神情轻松的,回了国子监。 赵夫人在车内,手撑无力的撑着额头。 虽然《医经》很重要,但赵域的前程更重要。 他那般尊贵的人,绝不能跟姜予安这个满身污点的扯上关系。 至于姜家,也休想再攀上他们。 《医经》就在藏在赵家的宝库里,赵夫人回府后,就亲自将经书取了出来。 她拿着经书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端倪。 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本破医书罢了,怎么老爷子就非得说它是至宝。 还不让外人触碰。 好在这些年老爷子身体不好,也不大过问府里的事。 若是东窗事发,她再坦白也不迟。 两日后,赵夫人又找到姜予安:“经书我带回来了,我儿的玉佩呢?” 有了上次的事后,姜予安多长了个心眼:“我还是先验验的为好。” “你……”赵夫人杏眼圆瞪,姜予安这是在羞辱她。 不就是换了她的字画吗,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她把经书丢到姜予安怀里,没好气的道:“快点看,别耽误我的时间。” 姜予安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纰漏,这才把玉佩交还给赵夫人。 而后,在退婚书上签字画押,她和赵域男婚女嫁再无瓜葛。 (/bi/281122/36771750.) 。 第71章 通过考核 有人打了先锋,剩下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纷纷举手。 崔明允也坐不住了,刚要起身就听到姜予安低声道:“别动。” 他抬起来的屁股,又重重的坐回了凳子上。 却又不甘心的看向外面,屋内的人几乎都出去了。 只剩下他们几个,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崔明允对着顾昭和王简之使眼色:“怕什么,走啊。” 三人犹豫了一下,便也起了身。 顺便,把姜予安也拎了起来。 姜予安:“我没想出去。” 外祖父一来就这么好说话,肯定有诈。 可她力气小,被他们三个拎着就如同拎小鸡一般,被提了出去。 江枕书只得也跟在他们身后。 待在外面排好队,姜予安还气鼓鼓的:“你们想要去上外课尽管去,带着我干什么?” “读书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上外课,等会儿我给你来个一箭三雕。”崔明允笑嬉嘻的给姜予安顺毛。 老太傅的眼里划过一丝暗沉,将这些面孔一一记在脑海里。 而后,就变了脸。 “你们,全都去跑五公里,跑不回来的不许吃饭。” 五公里,相当于绕着一座山跑一圈儿了。 学子们全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姜予安露出你看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崔明允气的直喘粗气,狠狠捏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夫子怎么能诈我们,我不服。” “我,我也不服。”王简之虽然不服,但明显没有底气。 江枕书和顾昭两人如丧考妣,一个对着崔明允冷笑,一个朝着他挥拳。 有不服气的问老太傅:“夫子,你不是说让我们上外课吗?” “我的外课就是跑五公里,你有意见?”老太傅老神在在,冷眼瞪向对方。 立马有守卫,朝那学子看过去。 守卫的目光带有威慑性,岂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可比的。 那人低下头,不敢再质疑。 老太傅拍了拍手,唤道:“动起来都动起来,若是有一人一刻钟内没有跑回来的,全都不许吃饭面壁思过。” 话音一落,哀声一片。 学子们磨磨蹭蹭的抬脚,都想要消磨时间,没一个真正往前跑的。 一刻钟内跑回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他们宁可饿肚子面壁思过,也不想受这罪了。 王简之跑在最前面,突然他看见姜予安和身后的人,加快了速度。 他不明就里的问:“哎,你们怎么突然跑这么快了?” 顾昭一脸惊恐,都快要哭了:“你看后面。” 江枕书面色发白,紧挨着顾昭:“等等我,等等我。” 崔明允叫嚣的最欢,落在了最后。 腿脚稍慢一些,就有一条狗去咬他脚后跟,吓的他都快要尿了。 老太傅欣慰的拂须微笑:“瞧瞧,多么有朝气,还得是因材施教。” 祭酒面色发青的看着他,气得直瞪眼:“老太傅,您老的因材施教是不是有点过了?” 这些学子都是权贵家里的眼珠子,若是他们出了事,他这个祭酒也就当到头了。 “你懂什么。”老太傅慢悠悠的道:“对待这些废物就得下点猛料,可惜了我的安安,也跟着受罪。” 祭酒:“……” 人怎么能偏心成这个样子。 姜予安体能并不算太好,五公里于她而言,算得上地狱了。 山中道路积了雪,别说跑了,就是走着都容易摔跤。 时不时就传来人的哀嚎声,如此下去肯定跑不完全程。 姜予安抬头朝着空中望去,只见林中多是青松。 虽然是冬季,却依然青翠。 她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人道:“都停下。” 前方突然停脚,后面的人刹不住车,全都撞上了去,顿时又倒了一大片。 “姜予安,你干什么?”有人不满的上前,怒火中烧竟还想动手,被顾昭轻松的扭住了手臂,推倒在地上。 顾昭眼神轻蔑的看对方:“干什么啊,想跟姜师姐动手是吗?” 那人打不过顾昭,一脸不服气:“姜予安凭什么要我们停下,若是跑不完全程,我们全都得跟着受罚,她以为她是谁?” “就是就是,赶快让开道路,别耽误我们的脚程。” 姜予安淡淡的扫向众人,说道:“若不是怕你们跑不完,我根本不会帮你们。” 说完,她对着崔明允使了个眼色:“快帮忙,把这树杈砍下来。” 而后对着顾昭道:“你们几个,把狗捉住。” “狗,狗可是会咬人的。”江枕书面色发白,眼里全是恐惧。 “放心,我外祖父有分寸着呢,那些狗都是虎假虎威,根本不敢下口。”姜予安道。 听了她的话,顾昭转身去捉狗了。 剩下的人则去纷纷扒数枝,虽然不明白姜予安为什么这么做。 但看她两眼骨碌碌的转,就知道她一肚子坏水儿。 姜予安一行人忙的热火朝天,而祭酒却急的抓心挠肝。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时间快到了。 可却没一个人出来。 他不时的踮脚朝前望去,却还是看不到姜予安一行人的身影。 “怎么回事,也该回来了啊。”祭酒看向身侧的香,已经燃的只剩下最后一节了。 他越来越不安,脑海里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 可谢太傅却一点也不慌乱,甚至还安慰他两句。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相信姜予安。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犬吠声传了过来。 伴随着人的呼喝声,只见前方腾起大片雪雾。 祭酒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只见从雪雾里冲出一堆人。 冲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几条狗。 在狗的身后,正是广业堂的学子们。 姜予安坐在自制的雪橇上,正朝他招手:“祭酒大人,我们回来了。” 待到这些人冲到祭酒面前时,最后一截香正好燃完。 谢太傅的眼里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看向姜予安自制的雪橇,眼里露出赞赏之色:“你这个小滑头,居然还真被你做到了,说说看你是怎么想起用狗拉雪橇的?” “太傅。”姜予安恭敬的对着他作揖,而后才说道:“太傅要我们一刻钟内,全部从山里跑回来,显然是不可能,但凡少一人全体都要受罚,考的是我们的团队协作能力,这两样少一样,都不行。” “只有借助外力,才能完成考核,学生斗胆猜测,这些狗就是外力。” (/bi/281122/36773209.) 。 第70章 新夫子 姜予安重回书院,刚来就被江枕之和崔明允一行人围住了。 此时离上课还有些时辰,姜予安被王简之拽着衣袖,连连追问:“安安,你真的离开相府了?” “听说你参加宫宴,出了许多大事?”崔明允朝着她挤眉弄眼。 事关姜予安的名声,崔明允虽然想知道内幕,但也知道此事不能对外人道。 他把声音压的极低,两眼冒光的看着姜予安。 眼里的求生欲,让人自叹不如。 姜予安暗暗的想,若是能把这分八卦的心思放在学业上,崔明允也不至于次次倒数第一。 顾昭和姜予安算是不打不相识,他知道这丫头腹黑,不敢再招惹。 虽然他没有主动问,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但耳朵却支愣起来,等着听内幕。 啪啪啪…… 江枕书的折扇,一连几下敲在三人头上。 三人抱头连连痛呼,江枕书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们怎么能问安安这些东西,她是女孩子怎么好意思讲?” 姜予安感激的看向江枕书,心里叹道还是江师弟正直。 下一秒,她被江枕书搂住了脖子,听到他压低的声音:“安安,我不是外人,你悄悄讲给我听。” 姜予安:“……” 果然没一个正常的。 崔明允和王简之还有顾昭三人一涌而上,把江枕之拖了开去。 几人捂嘴掐脖一气呵成,隐隐还听到顾昭的叫骂:“看着你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数你最不是东西。” 江枕书朝姜予安伸出手,求救的唤她:“安安,救我。” 四人闹的姜予安哭笑不得,她只得上前把江枕书解救出来:“好了别闹了,马上就要上课了。” 江枕书衣衫散了,帽子也歪了。 他躲在姜予安身后,痛骂三人禽兽行为。 三人嗤之以鼻,纷纷挥拳以示警告。 姜予安看几人安静了下来,便问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夫子留的课业,你们可都完成了?” 本来闹哄哄的课堂,因为姜予安的这句话,顿时鸦雀无声。 屋内的人全都诧异的看着姜予安,似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而后,便是此起彼伏的不屑声。 姜予安有些无措的看向江枕书:“我说错话了?” “课业那种东西,岂能入得了小爷们的眼。”崔明允和王简之全都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眼里。 就连江枕书和王简之两人,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姜予安看这几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做。 她面上露出无奈的笑,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从今天开始换了夫子给我们上课了?” 四人依然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换就换吧,换谁小爷们也不惧,你们说是吧,哈哈哈……” 室内的人全都哄笑起来,有的甚至还踩着凳子叫嚣:“换谁来小爷也不惧他,被咱们气走的夫子没有十个也有九个了,我看是谁那么命硬,还想来教导小爷。” “就是就是,来一个气走一个,来两个气走一双。” “来来来,下注接着下注。” 姜予安一脸抽搐的看着屋内的二世祖,连连叹气。 在她进步的路上,居然有这么多绊脚石。 她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新来的夫子严厉一些,最好能震住他们。 铛铛铛,上课铃声响了。 然而等了半天,却不见夫子露面儿。 学子们彻底疯狂了。 …… 而此时的祭酒正一脸愁苦,广业堂的夫子罢课,眼下又找不到合适的夫子。 那群二世祖们,都快要把房顶掀翻了。 祭酒一脸愁苦的走到窗前,透过窗子看到姜予安坐的端端正正的,正在看书。 突然一道灵光从祭酒脑海里闪过。 姜予安现在在太傅府中,老太傅是她的外祖父。 若是把老太傅请来,岂不美哉。 更何况老太傅威望甚高,又是摄政王的父亲,谁敢在他老人家的课堂上造次? 祭酒眼里冒出精光,立马着人去给老太傅下了贴子,他要亲自登门拜访。 广业堂没有夫子上课,这些二世祖们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撒开了蹄子撒欢。 此情况,一直持续到下午。 玩累了的二世祖们,全都没了力气,伏在桌上呼呼大睡。 就在这时,却听到有整齐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那些脚步声踏在地上,发出隆隆闷响。 姜予安不由的看向窗外,只见一队精兵簇拥着一个老者,朝着广业堂走来。 屋内的人,也全都纷纷引脖张望。 看到那老者全都发出了声音:“这又是从哪儿找来的老头儿……” 话未说完,那字眼便生生停在嗓子眼里,又咽了下去。 随着老者走近,众人也看清了那老者的容貌。 有人惊呼一声:“怎么是老太傅。” “啊,还真是他老人家。” 谢老太傅曾教过当今皇上,是当之无愧的三朝元老。 他老人家威望甚高,谁敢在他面前造次。 广业堂的学子们如丧考妣,全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谢老太傅走进室内,一眼就看到了姜予安。 她乖巧的坐在椅子上。 她和那些眼神清澈的二世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实实在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花朵儿掉进了粪缸里。 老太傅把书本放在了桌子上,而后从袖中掏出了一根手指粗细的竹棍。 屋内的学子们,全都齐齐的打了个寒颤。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新夫子,我姓谢,想必大家都认得我。” 老太傅语言幽默,风趣。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又补了一句:“不认得的也没关系,从今天起,你们就认得我了。” 接下来的一堂课,谢老太傅狠狠的给这些二世祖们上了一堂课。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学子们全都面如死灰的看着他,缩着头像一只只鹌鹑。 老太傅笑呵呵的上前两步,语气温和的说道:“我并不赞成死记硬背,每个人的悟性不一样,要因材施教,接来我想问问,有没有不想学的?” 他苍老的眼睛往屋内扫了一圈儿,没人回应。 他哦了一声,又说道:“不想学的没关系,咱们可以出去上外课。” 外课大多是骑马射箭之类的。 室内响起了躁动,有人跃跃欲试:“夫子,若是真的不想学,真的可以上外课吗?” 老太傅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那,我要上外课。” “准了。”老太傅非常好说话:“你去外面排队,还有没有人想去?” (/bi/281122/36773211.) 。 第69章 天塌下来由爷们儿顶着 太傅府。 姜予安住进来后,才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天差地别。 她的院子,是安排的最好的。 因着她身份不同,谢无咎竟单独给她开辟了一块地方,与前院分隔开来。 面积极大,哪怕是姜予安在院子里散步,也得走个一刻钟。 里面亭台楼阁,样样俱全。 假山堆砌,流水环绕。 成群的锦鲤悠然的在水里嬉戏。 水流引到了她的住处,只要她推开门,就能看到成群的鱼儿在脚下。 谢无咎怕她闷,还在院了里给她养了匹马。 若是无事她可以骑骑马,荡荡秋千。 别人有的,她都有。 别人没有的,她也有。 院落中下人更是足足配了二十多个。 除了双儿和冬青,伺候她的丫鬟和婆子各添了三个。 剩下的,则是打理她的院子和起居。 姜予安有些不习惯,平时若是吃饭她得走着去前院儿,就得小一刻钟。 并不是她矫情,而是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 毕竟还跟老太傅一家不熟,姜予安有些拘谨。 她僵着身子坐的端端正正,菜也只夹自己面前的。 饭更是几粒几粒的往嘴里送,老太傅看得直心疼:“安安,姜家不给你吃饭呐?” “啊,没有。”姜予安连连摆手:“饭还是给的。” “那这些菜不合你胃口?” 姜予安摇了摇头:“菜很好吃,我不挑食的。” 老太傅倒吸一口凉气:“那外祖父怎么瞧着,你不爱吃的样子,菜只夹一根,饭也只吃一点点?” 原来是因为这个,姜予安轻笑一声,说道:“相府规矩大,吃不言寝不语,饭桌上更是不能出现一丝响动,府中家规皆是世子所制,若是做的不好,就会受到责罚。” 起初姜予安也很不适应,可是后来她只要犯了错,就会被责罚。 有时是打手板,有时是面壁思过,再就是抄女戒。 打手板很疼,面壁思过跪的膝盖疼,抄女戒一抄就抄到了后半夜。 她的觉不够睡,每天都很困。 姜予安就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些规矩。 老太傅听到她的话,重重的冷哼一声,竟破口大骂:“他姜青山充什么大瓣蒜,往上三代他姜家也是泥腿子出身,如今成了相爷,就高人一等了,还定制了这么多条条框框,是想恶心谁?” 便是皇宫也没他家规矩大,这句太傅没敢说出来,只在心里嘀咕。 饭桌上,只有姜予安太傅和谢无咎三个人。 老太傅嗓门又大,声音在屋子都有了回音。 谢无咎夹菜的动作一滞,掀起眼皮儿看了眼老太傅:“父亲若是想为安安出气,大可以去堵相府的门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安安刚来对这里还不熟悉,你不要吓坏了她。” 老太傅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姜予安竟红了眼圈儿。 他急忙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孔,说道:“安安不怕,外祖父不是冲你,而是冲你那个没用的祖父发的火。” “但凡他管点闲事,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老太傅和姜老爷子同在朝为官过,两人虽算不上生死之交,也算是有几分交情。 只是因为谢氏,他跟相府没了来往。 故而跟姜老爷子的感情,也就淡了。 但安安不是别人啊,她是姜家的嫡女,那老东西竟由着人这么欺负她,老太傅咽不下这口气。 姜予安对着老太傅笑了笑:“我只是太感动了,还从未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以后有外祖父和小舅舅护着我,再也无人敢欺负我了。” 一番话说的老太傅心酸不已,只觉得一颗心生生的揪成了一团。 他的安安,咋这么命苦呢。 不怕,以后就由他来宠。 谢无咎放下筷子,提醒姜予安:“今天该去书院了。” 几天假期,一晃而过。 姜予安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就等着重返书院。 她站起身,对着老太傅道:“外祖父,安安去书院了。” “好,好,去吧。”老太傅一脸不舍,孩子才跟他几天啊,就又要走了。 他送到府门外,看着姜予安上了马车,才依依不舍的回来。 谢无咎看她暗自出神,手指轻轻敲了敲厢壁。 姜予安回神看向他:“小舅舅。” “想什么呢?”谢无咎问。 姜予安看着他,说道:“我在想外祖父的病,虽然他现在症状好了一些,但还是不能马虎,药还是得吃的,我不在家,就得舅舅盯着他老人家了。” 谢无咎面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了?” “嗯,没了。” 姜予安的眼神清澈,目光澄净。 如同一块美玉,纯净通玉。 谢无咎看着她的小脸儿,不由的轻笑一声:“若是父亲知道你如此挂念他,老爷子怕是舍不得你去书院儿吃苦,太傅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小女郎。” “可我想看广阔的天地,就如同小舅舅一样,有朝一日能够征战沙场,上阵杀敌。” “女孩子家家的,想什么打打杀杀的。”眼看着书院儿在即,谢无咎从身侧拿出一个包袱,塞到姜予安手里:“抛头颅洒热血的事儿,由爷们儿顶着呢,哪儿轮得着你一个小孩儿。” 说完,他的大手在姜予安头上重重一压,又道:“你只管吃好玩儿好,将来找个好夫君嫁了,这才是你的事儿。” 包袱满当当,沉甸甸的。 姜予安两只手险些抱不住,她从包袱一头侧过脸,看向谢无咎:“那是小舅舅的理想,不是我的理想。” 谢无咎的眉头拧了起来:“管不了你了是吧。” “小舅舅想管我,得过几天。”说完姜予安一掀车帘,跳了下去。 “慢点。”谢无咎急忙伸手捞她,可姜予安早有准备,他只抓到了她腰间的荷包。 他拿到眼前一看,噗嗤一声笑出声音。 只见荷包上面绣着一只丑丑的兔子,一看就知道是姜予安自己绣的。 别人绣不成她这样。 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王爷,要去还给小姐吗?” 车夫一脸憨厚的模样,谢无咎白了他一眼,将荷包自然而然的揣进自己袖子里。 “这么点小事儿,不必去打扰小姐,走。” 车夫看了看眼还在四下找荷包的姜予安,挠了挠头哦了一声,驾车走了。 (/bi/281122/36775330.) 。 第68章 姜玄墨知道了真相 只是此时无人在意姜云舟的话,众人把姜玄墨抬回了院子里,急忙找来了府医。 府医拎着药箱上前,给姜玄墨把了把脉。 顿时,面露骇然之色:“这,这怎么会成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姜相急的额上冒汗,姜玄墨是相府的未来,若是他有了事,那可如何是好。 府医面露难色,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姜相怒喝一声:“若是你再不说话,别怪本相对你不客气。” 府医噗通跪倒在地,连连求饶:“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啊,世子的病不仅复发而且还比从前来势更加汹涌,小的无能为力,还请相爷另请高明吧。” “简直是一派胡言,玄墨的病一直都是由你照料,你现在却说无能为力,你居然敢戏弄老夫?”姜相气的面色狰狞,若不是看在府医多年为相府尽忠的份上,早把他拉出去杖毙了。 府医吓的面色发白,都快要哭了:“那是因为,世子爷的病都是由小姐暗中照料的。” 姜相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可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会的,绝对不会是姜予安的。 她长于乡野,就算会医术也只是学了个皮毛。 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她居然能治好? 府医急的额头直冒汗:“不敢欺骗相爷,小的所言句句属实,的的确确是大小姐暗中给世子爷治的病,否则世子爷他不会好这么快。”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险些让姜相站立不住。 他以为的没用的女儿,却是神医在世。 可他却亲手把姜予安推开了。 若是她在府上的话,姜玄墨的病就不会复发,甚至还会把他治好。 可现在…… 姜云舟则是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姜予安的医术果真如此厉害吗? “姐姐的医术如此厉害,她为什么不早点说呢,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隐瞒的。”姜玉婉一直都在沉默,此时却突然开了口。 姜清羽冷哼一声,附和道:“我看她就是别有用心,若真心拿我们当家人的话,又怎么会瞒着,她在防着谁呢?” 姜相虽然不想承认,但也觉得姜清羽说的对。 若姜予安真心拿他当父亲,又怎么会藏了一手。 说起来,她还是太自私了。 目光落在姜玉婉的身上,姜相的目光柔和了几分:“玉婉,眼下只能靠你了。” 姜予安敢断亲离府,就算他去请,她未必也肯回来。 与其受这屈辱,倒不如好好栽培姜玉婉,说不定能青出于蓝。 姜予安不就是会点医术吗,他的玉婉可是会炼丹呢,凭这就能高出姜予安一头。 “父亲,你的意思是……”姜玉婉心头惴惴不安,姜相该不会是要她炼制丹药吧? 姜相微笑着点了点头:“保元丹能起死回生,说不定能救你大哥的命,甚至让他痊愈。” 姜玉婉心里低骂了一句,果然有价值的才能留在府里。 若是她没有价值,只怕早已经被踢出相府了。 姜予安这个祸害,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呢? 还有那个姜老爷子,那么大岁数了在后院颐养天年不好吗? 非得出来挡她的路。 “婉婉?”姜相看姜玉婉半天没吱声,不由的轻唤她一声。 姜玉婉眨了眨眼回了神,强笑道:“父亲说的是,女儿一定尽力而为。”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为父失望的。”姜相心情豁然开朗,有了姜玉婉儿子就有救了。 他肉疼的从袖中拿出那枚保元丹,递到姜玄墨唇边:“玄墨你快把这枚保元丹吃下去。” 姜玄墨一直都是清醒的,他听到了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 知道保住他命的人是姜予安,是她给自己改了药方,为他熬制药膳,否则他早就病发了。 此时的他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当中。 为了给他治病,姜予安厚着脸皮缠着他,要听他讲课,看他写字。 每次他都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对她横挑眉子竖挑眼。 不是字写的难看了,就是嫌弃她握笔的姿势不对。 他吹毛求疵,总能找出姜予安的错处。 可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虚心接受。 字写的不好看,她就努力的练。 握笔的姿势不对,她就强迫自己改掉从前的习惯。 为了牢记姜玄墨的训斥,姜予安会拿针扎自己,强迫自己记住。 想起这些,姜玄墨满面羞愧。 他怎么就忘了,姜予安只是一个小姑娘。 他的苛刻和严厉不过是折磨她的手段而已。 因为他对姜玉婉,从来都不是这副面孔。 如此细想,姜予安只是借着跟他亲近的机会,替他治病罢了。 她不喜欢读那些枯燥无味的书,她喜欢看医书,看画本子。 她捏惯了银针,自然就无法像他那般握着毛笔。 姜玄墨侧过头去,想起往日的行径只觉得越发荒唐。 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去伤害的人,他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姜相看他眼里满是死志,不由的一愣:“玄墨,你这是干什么,就算没了姜予安,为父也能把你的病治好,再说了这不是还有玉婉呢吗?” “是啊大哥,有我呢。”姜玉婉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可她掩饰的好,众人只当她是在心疼姜玄墨。 姜玄墨目光麻木的看向姜相,自嘲一笑:“是我欠了安安的,我们姜家都欠了她。”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却因为姜予安低下了头,姜相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哪怕是面对他这个父亲,姜玄墨也从未服过软。 他把药往他嘴边递了递,劝道:“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有什么事等你身子好了再说。” 姜相的话,让姜玄墨眼里燃起一丝斗志。 是啊,如果他病着,又怎么把安安劝回来呢。 他得快点好起来。 姜玄墨点了点头,张开嘴把丹药吃了下去,姜相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他就给姜玉婉下了命令:“保元丹得尽快炼制,你大哥还等着此药救命呢。” 姜玉婉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她又不是神医,怎么可能说炼就炼出来了。 可大话都放了出去,她也只能称是。 (/bi/281122/36775384.) 。 第67章 她是备选继承人 姜老爷子的这番话,震惊的姜相久久回不过神来:“父亲,玉婉也是您的孙女,我们把她养这么大,怎么能说送走就送走?” 老爷痛心疾首的道:“如果不把她送走,外人怎么看我姜家,安安怎么肯回来?你可知外面的舆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难道你非得让事情闹大,让天家对你不满才死心?” “就算你不在意你的前程,府里的几位公子你也不在意了?” 事关相府的前程,姜相眼神无措的转动了几下。 他拧着眉苦思良久,才说道:“可是玉婉是五福命格,有她在可保姜家百年兴旺,儿孙满堂,若是将她赶出府去,岂不是自断福脉?” 若非当年有术士传出姜玉婉是五福命格,他也不会收养姜玉婉。 事实上,她的确旺家宅。 这些年府里风平浪静,他官运亨通,府里的几个公子们也都有了官职。 全都是姜玉婉的功劳啊。 比起亲生的,她更有用。 姜老爷子连连摇头,指着姜相道:“我看你是彻底没救了,你把官运和家宅兴旺寄托在一个女子的命格上,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你的官运依靠的不是她的命格,而是你老子我。” “府里的几个公子的前程,也全都是靠我这张老脸出去求人求来的。” 可姜相根本听不进去,他缓缓摇头:“父亲什么要求儿子都能答应,唯独这条不行。” “那你可知,我为何要栽培安安那孩子?”老爷子长叹口气,感觉费了这么多口舌他都白说了。 姜相摇了摇头:“儿子不知。” “因为安安那孩子远比你想象的要聪慧,她过目不忘,精通医术,擅长丹青,凡是老夫所会的东西,她都能学到九成,骑马射箭皆不在话下,便是功夫也学的有模有样,面对两三个男子不成问题,换你你成吗?” 姜相张了张嘴,脸色略显苍白。 他摇了摇头:“不行。” “你不行,府里的几个儿子更是不行,他们虽各有长处,却只能精于一项,不像安安样样拔尖,老夫是将她当备选继承人培养的,你懂吗?” 姜相眼神惊恐的看着姜老爷子,瞳孔都在微微颤抖。 备选继承人,若是姜玄墨有个意外,姜予安就是相府的唯一继承人。 以相府的实力,到时给她找个入赘的夫君,并不是难事。 姜相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爷子,非要把姜予安接回来不可。 可,人都走了,让他厚着脸皮再求回来,他拉不下那个脸。 姜老爷子拄着紫檀木拐杖,重重在地上一杵:“玄墨自小体弱,老夫不得不做两手准备,另外几个孩子没一个争气的,唯有安安,她才是相府的未来。” “无论如何,你便是求也要把她给我求回来。” “可是父亲……”姜相还想说什么。 老爷子却是怒喝一声:“够了,此事不必再说。” 姜相看老爷子态度坚决,知道无力更改,便点了点头:“儿子遵命。” “去吧,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老爷子挥了挥手,姜相身形摇晃了一下,退出了门外。 外面谢氏和姜玉婉,都在焦急的等着。 看到姜相从厅内出来,两人急忙起身迎了过去:“老爷,如何了?” 姜相面色灰白,他舍不得把姜玉婉送走。 可事关家族未来,他不得不听从姜老爷子的命令:“玉婉,过几日你就去西郊庄子上住吧。” 姜玉婉的脸色瞬间白成一片,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姜相,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父亲,你真的要把女儿送走吗?” “这件事让相府蒙羞,外面的言论为父不能不顾及,等到风平浪静了,父亲再把你接回来。”姜相声音没什么底气,姜玉婉能相信才怪。 这一送,怕是这辈子她都回不来了。 姜玉婉眼睛含泪的看着姜相,噗通跪倒在他脚下:“父亲,女儿遵命。” “玉婉?”谢氏惊讶的看向她,泪瞬间滑落:“那怎么成,你若是去了庄子上,娘怎么办?” 姜玉婉抬头看向姜相和谢氏,笑里含泪的道:“女儿名声尽毁,再留下来也只会给姜家蒙羞,倒不如让女儿去庄子上自生自灭。” “女儿死不足惜,只是这养育之恩无法报答父亲和母亲了。” 她对着谢氏和姜相,行三拜大礼。 姜玉婉如此懂事,让姜相哭红了眼。 可老爷子的命令如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只有听话的份儿。 他双手把姜玉婉搀扶起来,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好,好女儿,父亲定会再把你接回来的。” 刚刚的话他只是敷衍,可现在的话却有几分真意。 毕竟姜玉婉很衬他的心意,比起姜予安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姜玄墨死死的捏着拳,面上满是不服:“父亲,你当真要送玉婉离开吗?” “罢了,现在只能息事宁人,待过后再找机会把玉婉接回来便是,何必跟你祖父硬碰硬。”姜相感觉心力交瘁,他应付宫里,还要应付府里的老爷子。 想他四十好几的人了,却还要被自己的父亲压着。 谢氏哭哭啼啼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姜相的火气蹭的一下蹿了上来:“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还有脸在这儿哭。” 说话间,一巴掌已经狠狠的扇到了谢氏脸上。 谢氏尖叫一声被打的跌倒在地,她惊恐的看着姜相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满。 毕竟,是她把此事办砸了。 没有促成姜予安和刘二公子的婚事,还把姜玉婉搭了进去。 她哪儿还敢再狡辩。 姜相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她的鼻子怒道:“自己去祠堂罚跪去,什么时候让我气消了,你再起来。” “父亲,求父亲开恩啊。”姜云舟和姜清羽急忙为谢氏求情。 姜立书也想说什么,可一想到谢氏办的事,害得他险些丢了差事,便没再吭声了。 皇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指挥使罚了他二十板子,屁股到现在还疼呢。 姜相怒气冲冲,一甩袖子离开了。 谢氏和姜玉婉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姜玄墨刚要开口说话,胸间却传来一阵刺痛感。 瞬间他的脸色白成了一张纸,紧接着豆大的汗珠滴落。 他张了张口,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的谢氏尖叫连连:“玄墨,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呀?” 事情一件接一件,让谢氏慌了手脚。 还是姜云舟提醒道:“大哥的病已经有半年没有犯了,怎么又开始吐血了?” (/bi/281122/36777557.) 。 第66章 姜老爷子大怒 而此时的赵国公府,已经乱成了一团。 赵夫人焦急的来回踱步,不时的往院外看去。 直到看到赵域的身影出现,她急忙迎了上去:“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昏暗的灯光下,赵域神情麻木的往前走。 赵夫人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喋喋不休的道:“我的老天爷啊,姜家怎么敢的啊,把亲生女儿作践成这个样子,咱们两府的婚事还是尽快解了的好,那样的扫把星我赵家可不要。” “只是字画是拿不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赵域却突然停了脚步,看向赵夫人:“母亲看着办吧。” 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一直喜欢的女子竟是蛇蝎心肠。 这婚退了也罢。 说完,他便绕过赵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儿子那副失神落魄的模样,赵夫人连连叹气。 此事最受伤的人,莫过于赵域了。 他自小就喜欢姜玉婉,一直把她当作掌上明珠般宠着。 猛然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他怎么不伤心难过。 赵夫人沉思了一番,这婚要怎么退,她得好好想想。 …… 姜予安与姜家断亲的事,不等姜家人回府,姜老爷子就知道了。 他向来不过问府里的事,可是此事不仅关系到姜家的名声,还事关姜家嫡女,他不得不出面了。 厅堂内,姜老爷子面色铁青坐在太师椅上,身侧是姜老夫人。 左右两侧分别坐着谢氏和姜相,以及府里的公子们。 人人脸上都带着畏惧之色。 而姜玉婉,则跪在厅中,瑟瑟发抖。 屋内气氛凝重,老爷子威严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的众人喘不过气。 “若非闹出这样的丑事,只怕到死我都不知道,你们行事如此荒唐。” 老爷子厉喝一声,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众人全都吓的身子一震,屏住了呼吸。 姜相一脸难堪的说道:“父亲,此事虽然儿子有错在先,可安安那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她可以不认我们,却连您也不要了,说走说走,当真不留一点情面。” “亏得您教导她栽培她倚重她,还给了她那么名人字画,她一点也不懂得感恩。” 老爷子微微垂眸,伸手示意姜相:“你过来。” “是,父亲。”姜相听话的走到姜老爷子跟前,刚要问话姜老爷子一巴掌,就重重的扇到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厅内响起了回声。 众人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热了起来,姜相则被老爷子这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在地上滚了滚,才停了下来。 他口里吐出鲜血,却不敢多说什么,又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屋内的人,也跟着呼啦啦的跪下了。 姜老夫人则是缩着肩,捏着佛珠的手都在颤抖。 她悄悄的看了眼姜老爷子,见他虎目圆瞪,杀气凛凛。 只吓得她不停的转动佛珠,求佛祖保佑。 老爷子是三朝元老,曾跟着先帝打天下。 这一巴掌他还是收了力的,否则姜相满口的牙,都得被打飞出来。 姜相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他捂着腮帮子惶恐的道:“父亲息怒,父亲息怒啊……” 他知道姜老爷子疼爱姜予安,却没想到如此看中她。 竟为了她,打了自己。 老爷子余怒未消,指着姜相的鼻子,怒道:“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儿子,儿子错在不该偏心,应该一碗水端平。”姜相斟酌着说道。 砰的一声,一个茶盏冲着姜相的脑袋飞了过来。 他根本来不及躲,就被砸了个正着。 额头瞬间血流如注,姜相用手一摸满脑袋的血。 姜玄墨不忍姜相被老爷子如此打骂,为他求情:“祖父若是有气,朝孙儿身上撒,父亲年纪大了身子骨承受不了。” “你以为你没错?”老爷子怒喝一声,不怒而威。 姜玄墨深深的低下头去,神情镇静:“孙儿,自认无错。”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姜予安。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断亲,又怎么会闹的家宅不宁。 姜老爷子微微闭目,眼里满是失望:“玄墨,你跪到门外去,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姜玄墨除了死脑筋太过迂腐,他的才能老爷子是认可的。 可惜他被一叶障目,分不清事非。 谢氏虽然害怕,但也心疼儿子,忙上前道:“父亲,玄墨他身为世子,怎能被当众罚跪?” “姜家家宅不宁,与你这当家主母脱离不了干系,老夫还没有审到你身上,你倒是先出来跳脚了。” 老爷子看谢氏的眼神,说不出的冰冷。 那般骇人的目光,竟似要置谢氏于死地一般。 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话了。 一颗心,却惴惴不安的跳了起来。 姜相满脸的鲜血,看着十分吓人。 剩下的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敢出声的,全都缩着脑袋成了鹌鹑。 就连姜玉婉,也不敢抬头看人,更遑论替姜相求情了。 姜老爷子的目光在几人的身上掠过,眼里失望之色更甚。 全是一窝歹笋,出不了好竹。 哪怕他们为姜相求情几句,他也不至于如此生气。 这还没大祸临头呢,就个个只顾着自己了。 姜家的孩子若是都如这般,那还有何前途可言。 “你们,都滚到门口去跪着。”姜老爷子一声令下,几人全都争先恐后的朝着门口走去。 姜相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姜玉婉是他自小捧在手心长大的。 可她却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他好像明白了姜老爷子为何要当众责打他了。 姜老爷子丢给姜相一块帕子,虽然他心疼儿子,可更恨他非不分。 “真假的不了,假的真不了,血浓于水骨肉亲情,这是亘古不变的事情,你只看到安安绝情弃你们而去,可你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们逼得孩子心寒,对你们死了心,却还要把错扣在她的头上,这样没有人情味儿的家,那还是家吗?” 姜老爷子痛心不已,他不知道能不能劝动姜相,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相府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 姜相垂下头,眼里掠过愧疚之色。 姜老爷子看他有悔过之心,便道:“若想让安安回来,你就拿出做父亲的姿态。” “父亲,我还要做出什么姿态,总不能让儿子跪在她面前,把她求回来吧。” “糊涂。”姜老爷子看他冥顽不灵,厉喝一声:“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却把养女捧在心尖上,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喷的你抬不起头来。” “至于如何做,还要我手把手的教你吗?” 姜相惊讶的看着姜老爷子,面有难色:“可玉婉也是儿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呀。” “是她代替了安安,既然安安回来了,那所有的一切理应是安安的,若你不忍心可以把玉婉养在别的庄子上,总之不能再留在姜家。” 老爷子态度坚决,丝毫不退让:“这是姜家欠安安的,也是我的态度。” (/bi/281122/36777560.) 。 第65章 老脸丢光了 王皇后的话,让姜相老脸通红,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嘴唇翕动了一下,厚着脸皮道:“老臣自知有错,只是此事还是求娘娘再给一次机会,毕竟我们这是一个家啊。” 王皇后眉头微皱,但凡姜相一家做的不太过分,她还会向着他们说上两句话。 可他们做的事,实在让人不齿。 “此事本宫说了不算,还得看姜予安的意思,姜予安你的意思呢?” 姜予安神情坚定,并未有一丝动摇:“回娘娘的话,姜家从未真心待我,我自然也不会死缠着他们,还请娘娘恩准臣女和姜家断亲。” 姜相听到这话,便知道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和姜家的几位公子,全都神色萎靡的跪在地上,再无人说话。 谢无咎勾了勾手,随从把写好的断亲书,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走到姜予安面前,打开让她看了一眼:“你瞧瞧,可有不满意的地方?” 姜予安淡淡的扫一眼,便毫不犹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而后,谢无咎命人把断亲书,递到了姜相面前。 他冷眼看着姜相,后者犹豫了一下,便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谢无咎把断亲书收了起来,对着姜予安伸出手:“以后,你就是我谢家的人,有我护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就是,我谢家的孩子生来就是享福的,以后有外祖父疼你。”老太傅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走到姜予安面前,亲手把管家钥匙交到她的手上:“太傅府的东西,便是你的东西,想买什么便买什么,金山银山咱家没有,但还不至于让孩子吃不饱,穿不暖。” 回头,他看向谢无咎:“回头带安安去打几套头面,定制几套衣裳,瞧这孩子身上穿的,啧啧……” 老太傅骂人不吐脏字,夹枪带棒的,把相府的人骂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外祖父带你回家。”老太傅朝着姜予安伸出手,姜予安眼神晶亮的看着他,把手放在了太傅的掌心。 他这是在向众人表明态度,姜予安以后有太傅府罩着,看谁还敢再欺她。 王皇后自然是没有意见,姜家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予安,被谢无咎带走。 不远处的赵域看着姜予安逐渐走远,他却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待人走远后,王皇后便出手料理姜家人。 恰在此时,宫女过来回话儿:“娘娘,刘二公子醒了。” 刘志脱离了生命危险,刘夫人便哭哭啼啼的上前告状:“求娘娘做主啊。” “娘娘,若非刘二公子对我家玉婉动手却脚,玉婉岂能伤他,是他意图不轨在先,现在还要恶人先告状,求娘娘为臣妇做主。”谢氏也不甘示弱,跪在了王皇后脚下。 王皇后看她那副嘴脸,心头腻歪的要命。 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断亲了,她非但没掉一滴泪,竟然还在袒护养女。 真是个糊涂娘。 王皇后心里叹息一声,眼神嫌恶的看着谢氏和刘夫人,说道:“此事你们两家皆有错,依本宫看不如双方都各打一百大板,你们意下如何?” 谢氏和刘夫人全都愣住了,两人神色慌乱的看着王皇后,却见王皇后已经变了脸色。 她冷眼看着两人,声音严厉的道:“一个教子无方,一个纵容养女不知分寸,竟还有脸跑到本宫面前替你们做主,简直是恬不知耻,来人,将她们两人赶出皇宫,没有命令不得随意进宫。” 王皇后气的面色铁青,好端端的宫宴被毁,她还没有找两人的麻烦。 她们竟还得寸近尺。 谢氏和刘夫人急忙磕头求饶,却被金吾卫上前拖走了两人。 解决了这两个麻烦,王皇后怒目看向姜相:“回去管好你的夫人,若是再闹出什么乱子,本宫定不饶你。” “是,是皇后娘娘。”姜相吓的头伏在地面上,心悸不已。 王皇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而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宫宴闹成这样,自然没有心思再办下去。 王皇后下了令让众臣子自便,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那些命妇家眷,都恨死姜家人了。 为了此次宫宴她们准备了许久,想要向皇上献艺,却因为姜玉婉这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 大家全都鄙夷的看着她,躲的她远远的。 仿佛她是瘟神附体,沾上便会带来晦气。 突然,姜玉婉的眼睛微微瞪圆了。 她惶恐的看着不远处,那道清逸的身影,喉咙像被堵了一团棉花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赵,赵域哥哥……” 赵域立于她面前,眼神麻木的看着她:“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作呕。” 说完,他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姜玉婉哭着上前去拽他的衣袖,却被赵域狠狠掀翻在地。 “赵域哥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不是的,我也是被骗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她哭的肝肠寸断,可赵域却连脚步都没有停顿。 谢氏心疼的把姜玉婉扶上马车,安慰她:“这都是他一时之气,等你解释清楚了,他就会回心转意的。” “不会的,母亲,不会的,赵域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姜玉婉心里害怕极了,这样的眼神他只对姜予安有过。 她从未害过姜予安,为什么要怪罪到她的头上。 马车在青石路上颠簸,车帘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姜玉婉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双眼睛哭的通红:“母亲,女儿今天名声尽毁,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 说完她掀起车帘,就要往下跳。 谢氏尖叫一声把她拽了回来,整张脸白成了一张纸。 她一脸恐慌的抱着姜玉婉,吓的声音都发颤了:“你这孩子是要干什么,你这不是往娘的心口上扎刀子吗?此事自有父亲为你做主,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你父亲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二十年,难道还护不住你?” “可是赵域哥哥的样子,母亲你也全都看到了。”姜玉婉哭的不成样子:“他知道了姜予安在府里受欺负,知道我喝她的血入药,还知道我们姜家都愧对她。” “赵域哥哥为人正直,他定是厌恶透了我,不想再理我了。” 谢氏一把搂住姜玉婉,连声安慰道:“不会的,母亲绝不会让事情发展成这样,你是我的女儿,母亲一定会如了你的愿的。” 姜玉婉哭声渐弱,最后竟晕死过去。 (/bi/281122/36779668.) 。 第64章 姜家人可真不要脸啊 谢无咎的举动,惊的在场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他那般冷漠无情的人,居然会对姜予安另眼相待。 谁不知道前些日子谢氏回太傅府求和,被打了出来。 这谢家没认亲闺女,反倒认了外孙女? 众人诧异的目光落在姜予安身上,目光复杂。 有不解,有羡慕,更多的却是嫉妒。 一个名声不好的女子,凭什么能得摄政王的青睐。 那些带有恶意的目光,几乎要把姜予安生吞活剥了。 谢无咎冷眼扫向众人,声音凛冽:“本王的人,何时轮到你们这些长舌妇议论,欺负她就是要打本王的脸面。” 最后一字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那些高高在上的夫人千金,全都面红耳赤,敢怒不敢言。 姜予安诧异的看着谢无咎,眼里全是崇拜之色。 小舅舅,在护着她。 谢无咎看向姜家的人,声音冷若冰峰:“若非本王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你们竟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欺负到如此地步上,既然你们不要她,那我太傅府要。” “来人,拿笔墨,写断亲书。” 姜相看谢无咎动真格的,一下子急了:“王爷,这里面都是误会,我们疼爱安安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 “不过我们也对此事有责任,听信了江湖术士的话,所以才让安安受了伤害。” 姜予安若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郎,姜相必不会拦她断亲。 可她是国子监学生,以后前途无量。 说不定还能拉帮上几个哥哥,姜相怎么能不急。 他是绝不会让姜予安断亲的。 姜相说完,重重的捅了一下谢氏,谢氏急忙附和点头:“是啊王爷,安安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有哪个娘不疼自己的女儿的,这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何必闹的这么难看呢。” 姜云舟和姜清羽两人也不情不愿的开口:“是啊,都是误会,还请摄政王给我们一个机会。” “误会?”谢无咎轻笑一声,眼神讽刺:“既是误会,那就得有诚意,不如你们也割一年血来赔罪行不行?” 谢无咎轻飘飘的话,却像一记闷雷响在姜家人头顶。 姜术脸色泛白,牵强一笑:“摄政王真会说笑,哪有赔罪要割一年血的,那人还能活吗……” “你也知道活不了啊。”谢无咎眼里冷锋逼人:“那怎么就割了姜予安一年血呢,虎毒尚不食子,你们所作所为禽兽不如。” 眼看着谢无咎死咬不松口,姜相转头去求姜予安:“安安你说句话啊,父亲那么疼你,你真的忍心要跟我们断亲吗?” 姜予安眼神冷漠至极:“是疼我还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你心知肚明。” “我回府的这一年多里,受到什么对待父亲最清楚不过,但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欺负我,你们为了养女将我重伤,不就是想让她成为姜家嫡女,嫁到赵国府吗?” “如今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们却还要百般阻拦,未免欺人太甚。” 姜予安的话掷地有声,清晰的传入了在场人的耳朵里。 把这番话说完,姜予安像是掀开了压在身上的大山。 说不出的轻松。 姜相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氏只拿着帕子抹眼泪,心里想的却是姜予安未免太狠,竟当着众人的面,把姜家踩入尘埃。 连累了她的玉婉,让她以后如何在京城抬得起头。 姜云舟和姜清羽则是一脸愤恨,看姜予安的眼神冒火。 他们只恨当初没有把事做绝,竟让姜予安骑到了他们头上去。 双方陷入僵局,谁也互不相让。 就在这时,一道清润的声音传了过来:“若要断亲,那就从姜家族谱上除名,以后也莫要用相府嫡女的身份,在外面招摇撞骗。” 众人诧异的回头,只见相府世子姜玄墨,急匆匆的赶到这里。 他似是听了有一会儿了,脸色铁青,目光含怒。 眼神更是失望的看着姜予安,好似受到伤害的是相府的人。 姜玄墨上前,跪在了王皇后面前,拱了拱手道:“劳烦皇后娘娘做个见证,今日我姜家逐姜予安出府,将她从族谱除名,以后跟我相府,再无瓜葛。” “玄墨。”姜相惊呼一声想要阻止。 姜玄墨却截断他的话,说道:“这样的不孝女留在府上也是祸害,如今她攀了高枝,自然是瞧不上我相府了,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再留她,相看两生厌。” 短短几句话,竟把锅甩在了姜予安身上。 还给她扣上了一顶不孝的帽子。 姜予安嘲讽的一笑:“世子不必如此麻烦,从进府时起我的名字就没有上过族谱,何来逐出一说?” “什么?”姜玄墨震惊的看着她:“简直是胡说八道,是父亲亲口告知我,你上了族谱的。” 那些日子他不在京中,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 只是回来后听父亲说了此事,也没有查证。 姜玄墨看向姜相,后者心虚的点了点头:“是要上的,后面有事耽搁了……” “父亲?”姜玄墨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待意识清明后,脑海里只剩下荒唐两字。 他以为姜予安靠着相府嫡女这层身份,搭上了摄政王这棵大树。 却没想到,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回过家。 难怪,她要离府。 姜玄墨身上的气势萎靡下来,他都不知道用什么脸面去看姜予安。 他的言之凿凿,此刻都成了笑话。 四周的人更是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看姜家的人脸上全是鄙夷。 “原以为姜小娘子是在闹脾气,耍手段,却没想到她是真的受到不公待遇,姜家人可真不要脸啊。” “谁说不是呢,把亲生女儿逼到如此份上,是我我也断亲。” 又有好事者,嘀嘀咕咕的说道:“说不定姜小娘子认亲宴那天被人打了半死,也是姜家人的手笔,只是现在没了证据,不好求证。” 谢氏和姜玉婉还有几个哥哥脸色一白,全都不敢说话了。 姜相老脸丢尽,就连王皇后也对他露出不屑的神色:“本宫深居后宫,见惯了魑魅魍魉,没想到姜家人却让本宫大开眼界了。” (/bi/281122/36779669.) 。 第63章 断亲 王皇后可怜姜予安的身世坎坷,不过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姜予安自幼流落在外,回了府也不受重视。 今天谢氏可以算计她,把她嫁给一个品行不端的公子。 难保将来不会故计重施,姜予安在姜家活的艰难啊。 姜予安抬起头时,眼里已经噙着泪花,与王皇后对视的那一眼,泪珠便从眼角滑落。 砸的王皇后心尖一痛,竟与她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皇后娘娘,臣女想要与姜家断亲。”姜予安说出这番话时,震惊的在场所有人都瞳孔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园内先是安静了一下,随后就响起窃窃私语。 “断亲,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 “谢氏只是糊涂,罪不至此啊。” “姜大姑娘自小没养在府上,怕是心灰意冷了,本就没有多少亲情在,若换作是我,我也不想留在府上,只是可惜了相府千金这层身份。”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王皇后也有些不满的拧起眉。 她只是可怜姜予安,可她却趁此蹬鼻子上脸,实属不该。 王皇后可不想当这个恶人,被姜家人记恨,便对姜予安说道:“姜大姑娘,断亲可不是小事,你想好了再说,若是离了相府你一介孤女,如何在世上立足?” 这话王皇后是出自真心,姜予安一个小姑娘没了相府庇佑,只怕连活命都是奢望。 姜相一脸震惊的看着姜予安,他万万不敢相信,向来默默无闻的姜予安,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就连谢氏,也是这么想的。 甚至,她还感觉委屈。 明明是她的女儿,不跟她亲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断亲。 她算是白疼她了。 就算不满侯府的婚事,她还可以寻别的家啊。 谢氏拿着帕子抽噎,故作姿态的道:“安安,你就真的如此恨母亲吗,你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啊。” “是啊安安,纵然你母亲有做的不对的方,可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说出断亲这么绝情的话?”姜相也附和道,他绝不允许姜予安断亲。 传出去姜家得被人笑死,会说生母嫌弃亲女,宠溺养女。 两人的话,使得众人纷纷站在了相府上。 姜予安伸手拉高衣袖,露出腕上的伤疤给王皇后看:“皇后娘娘请看。” 只见她的腕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有已经愈合的,也有刚刚愈合不久,伤疤呈现粉色。 那些伤疤落在一个娇弱的小姑娘腕上,更显触目惊心。 姜相和谢氏全都瞪大了眼睛,全都不敢相信,姜予安竟把相府的丑事当众说了出来。 王皇后目光震惊的看着姜予安,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如何弄得?” 姜予安眼睛红红的,声音哽咽:“妹妹要以我的血为药引入药,每月都要为她割血。” 声音一落,众人全都气愤的看向姜相夫妇。 “简直是禽兽不如,老夫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事,以人血为药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身为相爷和夫人,居然还真的信了,妾身只是听闻姜家宠爱养女,却没想到偏心到如此份上,以后我礼部可不敢与相府走的太近了,说不定哪天就被他们算计上了。” “真是长见识了,呵呵……” 讽刺和奚落的声音纷纷传入姜相和谢氏耳中,两人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再加上今天的事,大家全都看清了相府是什么嘴脸。 姜予安这么瘦小的一个小姑娘,被折磨成这样,难怪她要断亲。 众人纷纷为姜予安打抱不平,人群后面,赵域则是瞪大了眼睛。 他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画面,可姜予安手腕上的伤,如何能做得了假? 姜予安在姜家,竟受到如此折磨。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姜玉婉竟喝了她一年血。 他的玉婉,怎么会变成这样? 众口铄金,这已经不是姜予安一个人的事。 有不少夫人朝她伸出橄榄枝:“这么好的孩子你们不珍惜,有人珍惜,我家虽然不像相府家大业大,但养小姑娘还是养得起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是标配。” “最重要的是,我家都是正常人,不喝人血。” 说话的是学士府的李夫人,她为人正直,对待不公之事向来不愤。 看到姜予安活的如此艰难,便想着帮她一把。 李夫人一顿阴阳怪气,险些让姜相和谢氏全都羞愧的一头撞死。 她轻哼一声,上前走到王皇后面前,说道:“皇后娘娘赎罪,都怪妾身一时激愤,这才出言不逊,但妾身字字真心,我一直想要个女儿,若是姜予安愿意的话,我愿意为她提供个容身之所,收她为义女。” “我家两个儿子,也一直想要个闺女,我也愿意收姜予安为义女。” “我家一儿一女,若是姜予安愿意的话,我愿意收为义女,与我家女儿姐妹相称,上我郑家族谱。” 上了族谱,那就是嫡女了。 这么多夫人都朝姜予安伸出橄榄枝,她自己都有些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王皇后并不想掺和姜家的事,毕竟这是她们的家事。 若以皇后名头向姜家施压,难免他们不心生记恨。 皇上刚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正需要朝中官员的支持。 一时间,王皇后陷入了两难之地。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谢家的女郎,就不劳各位夫人费心了。” 众人诧异的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尽头。 那人锦衣玉冠,面容冷峻。 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在场众人时,众人皆感到一阵压迫感。 “摄政王。”有人轻呼一声,反应过来后急忙跪倒在地。 呼啦啦,几乎所有人都跪地迎接。 谢无咎朝着姜予安缓步走来,脚步沉稳。 强大的气场如同泰山压顶,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小舅舅。”姜予安无意识的发出声音,又急忙改口:“王爷。” 谢无咎说过的,他不喜欢姜予安喊他舅舅。 会叫老的。 谢无咎上前,目光落在姜予安的胳膊上,眸光暗沉了几分。 而后他伸出手把姜予安搀扶了起来,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bi/281122/36781833.) 。 第62章 撕破她们的伪装 谢氏脚步慌乱地赶到御花园,鬓边的翡翠步摇歪歪斜斜地坠在耳侧。 抬眼望去,只见王皇后端坐在亭中。 一众臣妇围在周围,目光纷纷落在姜玉婉的身上。 她的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泪水。 身前放着一枚染血的簪子。 谢氏的大脑轰鸣一片,玉婉可是她捧在手心的女儿,若在此处名声尽毁,往后还如何嫁得好人家? “玉婉,玉婉。”谢氏眼前阵阵发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王皇后眉眼冷漠的看着她,谢氏如同被当头一棒打的清醒了。 谢氏膝盖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声音带着哭腔道:“皇后娘娘,求您为我家玉婉做主啊!” 王皇后微微颔首,威严的目光落在谢氏身上:“本宫之所以没有先行审问,就是想当着你们的面儿查问,免得有人说本宫偏袒。” 谢氏目光畏惧的看着王皇后,低下头去:“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妇失了分寸。” 王皇后轻移目光,看向姜玉婉:“姜家姑娘,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全都好奇的看着姜玉婉,表面平静,内心却是幸灾乐祸,想要看热闹。 毕竟这样的丑事,可不多见。 谢氏也一脸焦急,她心里暗暗的道,玉婉啊玉婉,你可千万要想好了再说。 姜相也紧张的不行,不管如何回答,姜家都脱离不了干系。 甚至姜玉婉还会因此事搭上自己的名声。 姜玉婉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指节都泛白了。 她垂着头,不敢看谢氏担忧的眼神,也不敢去迎王皇后审视的目光。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身上也冒出冷汗。 若是说出实情,刘志想要非礼她,赵家必定会觉得她失了清白,不会再要她。 她已经与赵家定了亲,若是因此被退婚,哪个世家还敢再要她? 可若不说,她情急之下伤了刘志,这又该如何解释? 若不能给侯府一个解释,对方定也不会放过她。 姜玉婉急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硬是不敢掉下来。 谢氏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中痛如刀绞。 她膝盖往前挪了挪,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皇后娘娘,我家玉婉向来懂事,其中定有缘由,求您开恩,给她一条活路啊!” “谢夫人,你家孩儿的命是命,我家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吗?”刘夫人也跪倒在王皇后脚下,一脸不愤的道:“皇后娘娘,她羞于启齿,那便由我来说。” “刘夫人……”谢氏急忙打断她的话,可刘夫人已经被气晕了头脑,哪里还管得了这些。 再者说了,她儿子又不会损失什么。 刘夫人没有理会谢氏的话,继续说道:“谢夫人想要与我侯府结亲,意欲将相府的嫡女姜予安,许配给我儿刘志,我们也商量好让两个孩子在此见个面,却不知为何本该见面的人是姜予安,却变成了相府养女姜玉婉,还将我儿重伤了……” 刘夫人带着哭腔,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都抖搂了出来。 姜相听见此话,目光冰冷的看向谢氏。 谢氏吓的面色发白,大气不敢出一下。 王皇后听到这话,顿时也怒了:“简直是荒唐,自古两家结亲都是由媒人牵线搭桥,孤男寡女怎么能私下见面,简直有失体统。” 她看向还在啜泣的姜玉婉,声音严厉的道:“你还不说实话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换了人?” 事到如此,姜玉婉也只能求饶:“皇后娘娘赎罪,是小女四哥见我身子弱,把姐姐的披风给了我让我御寒,小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刘公子把我堵在园子里,言语下流还动手动脚,为何清白我被逼无奈之下,才刺伤了他。” 王皇后听到这里,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她早就耳闻相府宠爱假千金,真千金则成了野草。 没想到事实比她想的更恶劣。 一个假千金,居然敢骑到真千金的脖子上作威作福。 出了事,就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简直可耻。 “身子弱就该好好在府上养着,难道出门前你没有穿好衣服吗,姐姐的东西你便是想要,也不该露出半点心思,若非相府人人偏袒于你,又怎么敢将真嫡女欺辱到这份上?” 王皇后的声音说不出的冰冷,她也是嫡女,也曾被庶女欺负。 所以对姜予安的事情,才能感同深受。 姜玉婉弄的这出,简直是在踩王皇后的脸面。 “皇后娘娘赎罪,小女知错了。”姜玉婉除了求饶,再也说不出的别的话。 她心里都快要恨死姜清羽了,都怪那个蠢货害了她。 王皇后余怒未消,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问道:“姜家大姑娘何在?” 人群后面,一道弱弱的声音出现:“皇后娘娘,臣女在此。” 姜予安上前跪倒在王皇后面前,单薄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手和脸都冻的通红。 看到她这副模样,王皇后更加生气:“这就是姜家的规矩,明明是嫡女,却被母亲设计陷害,让自家正经嫡女跟陌生男子私下见面,谢氏你可知罪?” 这哪里是亲生母亲,比继母还不如。 “娘娘饶命,臣妇知罪,臣妇知罪啊。”谢氏吓的连连磕头求饶。 姜相也急忙跪了下来,声音惶恐的道:“都是臣管教无方,才使夫人犯下如此大错,臣愿意受罚。” “你当然有罪。”王皇后截断姜相的话,声音依然冰冷:“皇宫重地,竟纵容自己夫人做出如此勾当,还害得刘家二公子重伤,你们难辞其咎。” 刘夫人捏着帕子默默垂泪,趁机道:“娘娘,我儿遭此无妄之灾,还望娘娘给我儿做主啊。” 王皇后眼神嫌弃的看向她,说道:“身为侯府公子,却敢在皇宫内调戏臣女,显然你侯府并未把皇上和本宫放在眼里,就算你儿不重伤,本宫也不会轻饶了他。” 刘夫人没想到王皇后这么快就把账算到了她的头上。 吓的她急忙跪倒在地,连连惊呼:“娘娘赎罪,臣妇知错,臣妇知错了。” 王皇后懒得理会她们,她看向姜予安,眼里掠过一抹同情:“姜予安,你身为此事的当事人,你有何想法?” (/bi/281122/36781834.) 。 第61章 属狗的见谁都咬 啊的一声尖叫,从前方传来。 紧接着响起宫女惊恐的声音:“杀人了,杀人了……” 众侍卫上前,把前来的贵人团团围住。 轿辇上,王皇后雍容华贵。 月白缎面披风上用金线绣着展翅凤凰,尾羽在风中掀起层层金浪。 她眉眼如画,眼神凌厉。 淡淡的描了眼地上的人,问道:“活着,还是死了?” 有内侍上前,探了探刘志的鼻子,小心的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眼下还有气儿。” 刘志的血流了一地,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 王皇后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幽幽的道:“封锁现场,去请太医,把金吾卫指挥使叫过来,宫里发生这样的事儿,他难辞其咎。” 短短几句话,王皇后就稳住了场面。 几个宫女分头行动,王皇后看向园子里,下巴微抬:“去把里面的人带出来。” 她来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动静儿。 不多时,侍卫就把衣衫散乱,哭成泪人的姜玉婉给带到了王皇后面前。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姜玉婉带着哭腔,跪在了王皇后面前。 她刚刚真是被吓傻了,她没想杀了刘志的只是想把他吓退。 谁想到那么寸,竟把簪子扎进了他的脖子里。 直到听到说刘志没有死,她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姜玉婉被吓的手软脚软,跪在地上哭的十分可怜。 王皇后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眼,细长的丹凤眼威严十足。 她看不出姜玉婉的身份,便问道:“你是谁家女子?” “回皇后娘娘的话,家父是丞相姜青山。”姜玉婉抽抽搭搭的道。 王皇后拉长了声调,哦了一声:“原来是相府的千金。” 她扭头去吩咐手下的宫人:“去找姜相和他的夫人,顺便把平阳侯府的人也一并找来。” 宫里险些闹出人命,王皇后很不满意。 而且,也要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宫女应了一声,忙去园子里找人。 不远处,姜予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正想离开时突然猛的被人捂住了嘴。 姜予安张口就咬,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属狗的?” 她诧异的看向来人,只见谢无咎正眼眉低垂的看着她。 那双墨染的眸子映着灯火,溢出琉璃般的色彩。 英挺的五官浸在黑暗中,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 “小舅舅?”姜予安低呼一声。 谢无咎无奈的白了她一眼,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拖离了原地。 “那边有金吾卫把守,你现在撞过去有嘴也说不清了。” 凡是在园子里的人,都形迹可疑。 尤其是刘志现在生死未卜,若是他死了,姜予安也得经受调查。 她一个小女子,怎么经得起宫人逼问。 说不定姜家为了脱罪,还会把她推出去当替罪羊。 到时给她安一个陷害嫡妹的名头,姜予安就死定了。 谢无咎带着姜予安从园子里离开,凡是经过的路段,都被他的人清理完了。 不多时,两人到了一处安全的地界。 谢无咎松开了姜予安,眼神锋利的看着她:“胆子不小啊,在皇宫里敢耍手段,不要命了。” 他甩了甩手,掌心上有一排牙印。 听得出来,他没有恶意。 再加上他帮了自己,姜予安便对他放松了警惕。 姜予安面色平静的看着他,理直气壮说道:“是他们先害我的,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不过是抓住了姜清羽定会为姜玉婉出头的心理,何错之有。 谢无咎抓住了话里的重点,问道:“姜家那几个蠢货,经常欺负你?” “你不是都看见了。”姜予安不满的轻哼一声。 那副模样,让谢无咎想起了她给自己包扎伤口时,奶声奶气的模样。 谢无咎:“……” 果然是属狗的,连他都咬。 “怎么着,要我出手帮你料理了他们?” 以他的权势,收拾他们就跟玩儿似的。 姜予安却道:“我自己的仇,自己报,就当是练手了。” “练手?”谢无咎诧异的看着她:“你还想收拾谁?” 他是真没看出来,这小丫头下手还挺狠。 姜予安摇头:“没谁,我只是想要在京城活下去,日后免不了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我若是总是依靠别人的话,永远也长不大。” 谢无咎感觉心头闷闷的,他不是别人啊。 他是…… 舅舅这个称呼,他有些不喜欢。 沉吟一下,便对姜予安说道:“以后不许叫我舅舅,我很老吗?” 他比姜予安才大五岁。 姜予安重重点头,眼睛明亮的看着他,反问道:“那我叫你什么?” 这可真把谢无咎给问住了,他看着姜予安的脸,有些犯难。 想了想,他说道:“跟他们一样,称呼我王爷。” “王爷。”姜予安乖巧的叫了一声,谢无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好像更疏远了。 不远处相府和侯府的人过来了,谢无咎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跟姜予安在一起。 便问她:“你是跟我走,还是过去看戏?” “我搭的戏台,怎么着也得上去唱两句,就这么走了机会白白浪费了。”姜予安对着谢无咎露齿一笑:“王爷想看,可以去前方假山上的凉亭里看。” 看她如拾收拾姜玉婉,让她丢尽脸面。 谢无咎向来不喜女人间的争斗,可事关姜予安,他可以破例。 就当陪着她找个乐子。 于是点了点头,轻笑一声:“好,走了。” 谢无咎转身离开,姜予安换了一副哭腔朝着谢氏跑了过去。 “母亲,母亲……” 跑的时候,她狠狠的掐了一把胳膊上的肉。 那双明媚的眸子便染了泪花。 跑到谢氏面前时,泪珠刚好落下。 再加上她惊慌的神色,谁也看不出来她是装的。 “不好了,姐姐出事了。” 谢氏都快要急疯了,她明明安排的是姜予安跟刘志见面,怎么就变成她的宝贝玉婉了? 而且,还险些闹出人命。 当宫女前来禀报的时候,谢氏吓的险些晕过去。 侯府的刘夫人更是瞬间变脸,尖细的手指戳着她的鼻尖骂道:“若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姜家陪葬。” 谢氏理亏,只能由着她骂。 (/bi/281122/36783863.) 。 第60章 蠢货帮倒忙 大喜的日子,全都喜气洋洋的。 可姜玉婉却在这样的场合掉眼泪,哭的可怜兮兮的。 谁见了,都得看上两眼。 姜云舟急忙劝她:“玉婉,赵域不是那样的人,他定是有什么事绊住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二哥,你不必劝我,我没事。”姜玉婉抹了把脸上的泪,哭声低压了一些。 她看到有人在看她,忙扯了扯姜云舟的袖子,说道:“二哥,咱们走。” 姜云舟点了点头,带着她离开。 此时,离宴会还有一些时间,众人都在园子里闲逛。 姜清羽在人群中找到姜予安的身影。 她守在谢氏身边,正跟几位贵夫人叙话。 那几位贵夫人看她的眼神很惊艳,似在恭维谢氏,谢氏乐的眉开眼笑。 姜清羽心头一滞,以往这种殊荣都是属于姜玉婉的。 可自打姜予安进了国子监后,母亲和父亲就对姜玉婉疏远了。 她一个乡野的低贱女子,怎么敢耍这样的心机,夺得玉婉的宠爱。 姜清羽气的拳头紧握,眼神愤恨。 远远的,姜予安注意到了姜清羽的恶意。 她对着谢氏低声说道:“母亲,我想去园子里逛一逛。” 此话正合谢氏的意,便道:“去吧,今天来的都是达官贵人,又是在皇宫里,你不必担心安全。” 她身侧的是平阳侯夫人,她不着痕迹的看了谢氏一眼,谢氏朝她使了个眼色。 姜予安装作没有看到两人的小表情,只身前往园子里。 此处与后宫相差甚远,四处又有守卫把守。 若是走错了,会有人提醒,因此不担心冲撞到贵人。 姜予安朝着水榭方向走去,她微微侧目,果然看到姜清羽那个蠢货跟了上来。 没多久,面前人影一晃,姜清羽堵住了她的路。 “四哥,你怎么在这儿?”姜予安故作不解的看着他。 男子这个时候,都聚在一堆谈天论地。 姜清羽一没官职二没品阶,他就进来蹭饭的。 他倒是想跟权贵子弟攀谈呢,可没人理他。 姜予安的问话让姜清羽脸上挂不住,恼怒的道:“要你管,这斗篷本来是要给玉婉的,居然穿在你身上,真是暴敛天物。” 他伸手勾住斗篷的带子,狠狠一拽。 狐毛斗篷便到了姜清羽的手上。 姜予安轻呼一声伸手去夺,姜清羽却得意的一挑眉,冷哼一声:“拿了别人的东西,你倒是心安理得,玉婉都哭了你知不知道?” “四哥,你还我,这是母亲给我的。”姜予安急声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无非是想着借今天的宴会出风头,好给自己选个好夫婿,但我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姜清羽拿了斗篷转身就走,那模样像只打了胜仗的斗鸡。 姜予安连喊了几声他也没有回头。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姜予安才冷冷笑出了声:“蠢货。” 姜清羽拿着斗篷,去找姜玉婉。 当他出现在姜玉婉的面前时,对方都惊呆了:“四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我替你出了口气。”姜清羽把斗篷往姜玉婉的身上披,一边愤愤不平的道:“母亲也太偏心了,居然把这么好的斗篷给了姜予安,我怎么能看着她骑到你头上去。” 斗篷穿好,姜玉婉的小脸儿陷在毛茸茸的斗篷里,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姜清羽不由的赞道:“还是玉婉妹妹穿着好看。” 姜玉婉急的额上冒汗,心里暗骂姜清羽这个蠢货帮倒忙。 他哪里知道,谢氏让姜予安穿这个斗篷,是别有用意的。 她急的伸手去解,却被姜清羽按住了手:“四哥给你拿回来了,便是你的,你若是怕母亲责备,到时就推到我的头上。” “玉婉,你别辜负了清羽的一片心,穿着吧,真好看。”姜云舟也附和道。 姜玉婉正要脱下来时,却看到姜予安追着赵域的身影走了过去。 她心头一紧,急忙跟了过去:“我先去找赵域哥哥。” 今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姜予安得逞。 姜玉婉脚步飞快,明明姜予安就在眼前,可不知怎么的她竟然跟丢了。 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她来过皇宫几次,知道这里再往前就是冷宫了,便停了脚步。 想要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突然,眼前蹿出一个人影。 “姜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面前的人一脸猥琐,三角眼不停的上下打量着姜玉婉。 姜玉婉心头一颤,认出了此人。 他是平阳侯府的二公子,刘志。 此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先前已经娶了三房老婆,全都被他打死了。 但仗着家里权势,此事被瞒的密不透风。 谢氏跟平阳侯夫人商议起两家的婚事,平阳侯夫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答应事成之后,便许给相府两万两银子,和三千两黄金。 如此大手笔,谢氏十分满意。 姜玉婉瞬间明白过来了,刘志本是来堵姜予安的,可她穿了姜予安的斗篷,错认成了她。 “玉婉,见过刘二公子。”姜玉婉还算镇定,她自报家门提醒对方认错了人。 可没想到刘志是个混不吝,哪怕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姜予安,他也没有收敛。 刘志上前两步,把姜玉婉逼至角落嘿嘿一笑:“什么玉婉予安的,不都是姜家的女郎吗,我瞧着妹妹生得国色天香,着实合我胃口……” 说着,他便狠狠的摸了把姜玉婉的脸。 姜玉婉吓的魂飞魄散,转身就要逃却被刘志一把抱住了腰,把她给拖了回来。 顺势,还捂住了她的嘴。 姜玉婉想喊,却喊不出来。 刘志伸手去解她身上的衣裳,她吓的瑟瑟发抖,眼里满是绝望:“唔,放开,唔唔……” 斗篷被扔在地上,刘志压着姜玉婉双双倒地。 他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对着姜玉婉上下其手,甚至还把手伸进了她的衣裳里。 姜玉婉气极之下,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的扎进了刘志的身上。 啊的一声惨叫,刘志捂住了脖子。 温热的血液流了他一手,他惊恐的瞪大眼睛,大声喊道:“救命,救……” 刘志害怕的往外跑,然而没跑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bi/281122/36783865.) 。 第59章 姜玉婉耍性子 双儿的话一针见血,就连冬青也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夫人未免偏心太过。” 姜予安修长的手指拂过衣物,唇角勾着淡笑:“若是没所图,那才不正常,东西收起来吧,明日我穿着便是。” “小姐,你确定要穿吗?万一其中有诈可怎么办?”冬青一脸担忧。 姜予安却不在意的道:“她若是没诈,我才不安心呢,放心我定不会有事。” 见她胸有成竹,冬青和双儿才放下心来。 皇家宫宴,前去的都是世家权贵。 姜予安名声不好,谢氏如此隆重的打扮她,定是想让她大放光彩。 既然如此,她就借力打力。 好探探谢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果不其然,翌日看到姜玉婉时,就印证了姜予安的猜测。 姜玉婉的打扮称不上隆重,顶多是中规中矩,没有出错。 放在人群堆里不会失了体面,但也不会出挑。 看到姜予安如此艳光四射的模样,姜玉婉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 她脸上的疤痕淡了一些,又用脂粉遮盖,几乎看不出来。 眉如远山,唇染朱砂,颊扫胭脂,每一处都精雕细琢,熠熠生辉。 唯独那双眼睛,被珠宝流苏映照着明锐的光芒。 只是太过冷冽,少了亲和气,让人不敢上前攀话。 几个哥哥,也全都一脸震惊。 待看清眼前的人是姜予安后,姜云舟才回过神来:“你,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样子?” 语气十分不满,带着恶意。 姜予安对他勾唇一笑:“二哥以为我要打扮成什么样?” 姜云舟刚要说什么,就被姜玉婉拽住了:“二哥,我们快走吧,一会儿该误了时辰。” “这也太出风头了,像什么样子?”姜清羽眼里满是嫉妒,凭什么这好的衣物给了姜予安,她算什么东西? 如此华丽的衣物和首饰,就该是他的玉婉妹妹的。 若不是着急要走,他定要姜予安脱下来。 几人愤愤不平的走了。 姜相和姜玄墨共乘一辆车,两人在车上谈公务。 因为无人愿意跟姜予安乘坐一辆马车,只有她自己。 谢氏和姜玉婉一辆,姜云舟和姜清羽一辆。 马车驶过官道,朝着皇宫方向驶去。 清晰的马蹄声传入姜予安耳朵里,她掀起车帘看向窗外。 只见不远处,辉煌的灯光隐隐照亮天际一角。 浮华的光晕与四周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百姓们食不果腹,衣不敝体。 可这些权贵却锦衣玉食,夜夜笙歌。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姜予安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四周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众人看着姜予安,眼睛全都直了。 有几个世家权贵子弟,还想要上前搭话,却被身侧的长辈拦住了。 谢氏脸上带着骄傲的笑,亲昵的走向她:“安安,你跟母亲一起。” 这模样落在外人眼里,破除了她偏爱养女的传言。 姜予安淡淡一笑:“是,母亲。” 她跟随谢氏朝着明华殿走去,几个哥哥则陪着姜玉婉,全都面色阴沉。 尤其是姜云舟,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母亲这是怎么了,怎么把她打扮成这副鬼样子。” 说完他轻叹一声,为姜玉婉很是打抱不平:“若是你穿上这套新衣,定比她美百倍。” “二哥,算了,姐姐难得参加宫宴,她打扮的隆重一些是应该的。”姜玉婉大度的模样,让姜云舟眉头皱成了疙瘩。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呀就是个软性子,不知道争不知道抢的,若不是有哥哥们在,你定会被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姜玉婉刚想要把谢氏的用意,告诉姜云舟和姜清羽,便听到一道清润的声音传了过来。 “见过谢夫人。” 她的目光被前方那抹清贵的身影吸引住。 因为是宫宴,赵域也是盛装出席。 厚重的衣物上以银线暗绣着连绵的云水纹,灯光稍侧,便流转出微弱的寒光。 衬得他愈发身姿如松。 姜玉婉的呼吸为之一滞,眼里泛起水泽。 她不由自主的上前两步,却见赵域的目光看向了姜予安。 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显然也被她的装扮给吓到了。 姜予安神色淡然的看着他,道了声:“赵世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一句话,让赵域愣住了。 而后他就明白了,姜予安说的是画的事。 那件事赵域很是愧疚,但姜予安怎么能不顾及他的脸面,就这么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他承认赵国公府做的不对,但她也不至于咄咄逼人吧。 赵域脸色沉了沉,依然有礼:“我自然不敢忘。” 两人只是正常谈话,可落在不远处的姜玉婉眼里,却全都变了味儿。 她看到赵域对姜予安一脸和气,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明明从前,这种专注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姜玉婉眼圈微微一红,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姜清羽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便对着赵域喊了句:“赵域。” 赵域朝他们看来,对着谢氏和姜予安点了点头,而后走了过来。 他在姜玉婉几人身前站定,看姜玉婉的眼神都要柔出水来。 “婉妹妹。”他唤道。 姜玉婉十分不给面子的道:“赵世子可别这么叫我,我承担不起。” 她冰冷冷的模样,让赵域有些不知所措。 姜云舟便扯了扯姜清羽的袖子:“咱们去找母亲。” 他有意让两人独处,把误会说开。 可姜玉婉气狠了,不想跟赵域说话,便挽上了姜云舟的胳膊,说道:“二哥,等等我。” “你跟过来干什么?”姜云舟小声的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见赵域吗,现在他就在这里,多好的机会。” 姜玉婉耍着小性儿,大声道:“我可不敢纠缠赵世子,男未婚女未嫁的,传出去多难听。” 她想要让赵域来哄哄她,可赵域这几天焦头烂额心情不好。 一见面,姜玉婉就劈头盖脸的对他一顿骂。 他再好的性子,也磨没了。 画拿不回来,姜玉婉不安慰他还阴阳怪气的说话,谁受得了? 赵国公府就他这么一个嫡子,自小被众星拱月惯了。 因此,赵域也沉了脸,转头去跟别人搭话去了。 姜玉婉信心百倍的等着赵域追上来,心里默数三个数,身边没人。 回头一看,赵域竟走远了。 本就委屈的不行,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bi/281122/36785602.) 。 第58章 谢氏别有用心 宴席过后,姜玉婉跑去向谢氏哭诉。 “母亲,父亲怎么能这么做,让我把住了十几年的院子给了姐姐?” 她扑到谢氏膝前,拽着谢氏的衣袖,声音里满是哀求。 谢氏看着姜玉婉哭红的眼睛,心中也不好受。 她轻轻抚摸着姜玉婉的头发,叹了口气:“婉婉,你父亲做的决定无人更改。姜予安如今在府里的地位不同以往,咱们暂时也不好和她硬顶。等过些日子,母亲找个机会再把院子给你换回来,好不好?” 姜玉婉哭的连连摇头,她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说道:“母亲,您总说以后,可我这心里实在是憋屈。再说了,如今我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这院子的事儿要是不解决,将来我嫁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她本就是养女,若不是因为才女的身份,那些贵族才会高看她一眼。 若是被人知道她失去嫡女的院子,定会认为她失去了宠爱。 不日就会被扫地出门。 说不定,连赵国公府也这么想,一个没有靠山的女子,谁还会在意她。 谢氏一听婚事,顿时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她眼神闪烁心虚的不敢与姜玉婉直视。 见她如此模样,姜玉婉顿时想起了姜予安跟她说的话。 她急忙扯住谢氏的袖子,问道:“母亲,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在姜玉婉的追问下,谢氏只得叹了口气,将实情说了出来:“赵家这次错的离谱,他们还回来的竟是赝品被你姐姐拆穿,你姐姐给赵家下了最后通牒,要么还回真迹,要么婚事不变。” 姜玉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婚事不变,那岂不就是姜予安嫁入国公府? 可赵域喜欢的人,是她呀。 姜予安凭什么来抢她的婚事。 姜玉婉听完,顿时愣住了。 她慌乱的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字画是姐姐送出去的,向人讨要回来本就不该,虽说赵家做的不对,可那也是被姐姐逼的没了办法。” “总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伤了两家的和气吧?” 谢氏连连点头,一点愁苦:“这些日子,我也正为此事头疼呢。” 她的玉婉聪慧有才有貌,与赵域是天作之合。 姜予安横插一杠,实属不该。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声沙沙作响。 须臾,姜玉婉抬起头看向谢氏:“母亲,女儿倒是有个主意,或许能解了眼前困境。” “哦,你有什么主意?”谢氏问道。 “姐姐之所以不松口,她是因为心生嫉妒,看不得赵域哥哥对我她。” 姜玉婉的声音柔柔的,一副以大局为重的模样:“若是母亲能为姐姐寻一门好的亲事,说不定她就放手了,不再为难赵域哥哥了。” 闻言,谢氏眼前一亮,脸上露出喜色:“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眉头拧了起来:“可是你父亲现在看重她,未必就想让她嫁人。” “那就要看母亲的了。”姜玉婉讨好轻晃谢氏的衣袖:“母亲一向疼我,定会想出万全之策的。” 谢氏被她哄的眉开眼笑,伸手轻轻戳她脑门:“你啊,就会给母亲找难题。” 其实不用姜玉婉说这番话,谢氏也对姜予安不满很久了。 尤其是看着玉婉被她挤兑的没了容身之所,她不能再纵容姜予安为所欲为了。 宫宴前夕,谢氏难得的登门。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婆子,手里捧着衣物和首饰之类的。 “安安。”谢氏语气亲昵,脸上更是带着宠溺的笑。 姜予安回府后,谢氏表面上说要弥补,其实连她院子的门都没有进过。 今天突然过来,还带了这么多东西,着实可疑。 双儿和冬青两人全都面露紧张,连她们都看出谢氏目地不纯了,更不要说姜予安了。 “母亲。”姜予安屈膝一礼,谢氏忙伸出双手将她搀扶了起来。 她上下打量着姜予安,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原本盘桓在姜予安脸上的伤疤,此时竟淡了许多。 而且,疤痕也在减轻。 谢氏不由的伸手去摸,面露惊讶:“你的疤……” “多亏了母亲的悉心照顾,我脸上的伤已经快要好了,母亲是不是也为我高兴?”姜予安脸上带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如果谢氏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她眼里的疏离和冷意。 谢氏回神,应了一声:“正是。” 怎么看,她笑的都有些牵强。 姜予安把话题转移开:“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她指着丫鬟和那些婆子说道。 谢氏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拉着她上前,说道:“明日宫宴,你是第一次进宫参加这样的宴会,母亲特命人给你做了身衣裳,这副头面是我心爱之物,现在送给你,你穿上一定能大放光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予安根本不会相信她的说辞,她不动声色的应下:“多谢母亲。” “你也是娘的孩子,娘又怎么会厚此薄彼。”谢氏想要做个慈母,可是面对姜予安她却笑的十分牵强。 没有养在自己跟前儿的孩子,她做不到像对姜玉婉那般疼姜予安。 更何况,姜予安野心勃勃,她竟想抢玉婉的位子。 她绝不允许。 不过她也没有亏待姜予安,为她挑选的夫婿是京中名门望族。 她若是有良心的话,也该知足了。 谢氏又拉着姜予安说了一会儿子话,只是气氛有些尴尬。 她问一句,姜予安答一句。 谢氏沉下脸来,感觉自己像对牛弹琴。 姜予安不懂得变通,不像玉婉那般认人讨喜。 她起身离开,姜予安也只是送到了门口。 谢氏摇了摇头,沉沉吐出一口气。 她感觉再热的心也捂不热姜予安,她这个女儿,算是废了。 谢氏送的东西极其昂贵,有狐皮斗篷。 还有一套水蓝色云锦大袖长衣,通体以极细密的银线,绣满缠枝忍冬纹样。 衣缘与广袖边缘,皆将着寸宽、泛着幽光的孔雀羽捻金线织锦边。 层层叠叠的丝帛披挂上身,华美而隆重。 双儿惊的呼吸都要停滞了,杏眼圆瞪:“这么昂贵的衣物,夫人真是下了血本啊,不过夫人向来不重视小姐,怎么舍得花重金打扮小姐了?” (/bi/281122/36785603.) 。 第57章 捧的越高摔的越痛 姜玉婉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急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这死老太婆,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当保元丹是菜市场上的大白菜啊,上下嘴唇儿一碰,就能炼制出来了吗? 姜玉婉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姜予安的声音传了过来:“妹妹就不要谦虚了,你能炼制出保元丹,是我相府之福,更是北周之福,说不定此事已经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不日就有好消息了。” 姜予安的话,提醒了姜相。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把这保元丹献给皇上呢。 若是龙颜大悦,定会重重嘉奖姜玉婉。 说不定,也会让姜玉婉进入国子监呢。 若是运气好的话,这几个不成器的孩子,都有了着落。 “安安说的对,玉婉你就不要谦虚了,今天为父便破个例,让你挨着母亲,坐在首位。”姜相的话非但没有让姜玉婉感到高兴,反而是越发的不安。 保元丹是她花高价买来的,若是以后他们想要,自己岂不是又要花高价买? 姜玉婉紧紧的攥着拳,连连摇头:“父亲不可,女儿怎配坐在首位。” 她越是推辞,姜相就觉得她在谦虚,心里更加高兴。 他的女儿,果然是才貌双全。 “让你坐,你就坐。”老夫人也十分赞同。 几个哥哥也跟着起哄:“玉婉,父亲和祖母都同意了,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快快坐下吧。” 姜云舟按着姜玉婉的肩膀,把她按坐在老夫人身边的位子上,眼里满是自豪:“我的妹妹,就当配坐在首位。” “是啊玉婉,你自小就聪慧,就连炼制丹药也能无师自通,你可比神医强百倍啊。”姜清羽也与有荣焉。 神医算什么,以后他的妹妹,定会跟神医齐名。 不,她会比神医更加厉害。 姜立书憨厚一笑,耿直的道:“玉婉这么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以后三哥也得仰仗你了,玉婉三哥能不能升迁,就全指望你了。” 听着这一个赛一个的追捧,姜玉婉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仿佛已经看见,她的银子全都飞走了。 心里苦成黄连,可面上还得笑。 姜玉婉笑的牵强:“只要帮上父亲和哥哥们,玉婉就知足了。” “好了,你们不要把玉婉逼的太紧了,她才刚刚学会炼丹,只怕还不能完全掌握,以后还得勤加练习才行。”姜玄墨一向冷冰冰的脸上,此时也挂了笑容。 他对着姜玉婉道:“你只管安心炼丹,府里的事现在有安安接手,不必你操心。” 姜玄墨笑的一脸柔和,可落在姜玉婉眼里,却如同针扎。 她掌管相府内务三年才攒够一万多两银子。 可姜予安却搞出个查账的幺蛾子,害得她丢了掌家权。 本以为她想借由保元丹,再把掌家权拿回来。 没想到这些人眼里只有利益,全都想拿她的保元丹换前程,换仕途。 却没一人问她,喜不喜欢炼丹。 姜玉婉气的心里几乎呕血,她一点也不喜欢炼丹。 闻到药材就想吐。 可偏偏她现在骑虎难下,她不能说炼不出来丹药,甚至还要顺着他们的话说。 “多谢大哥替玉婉着想,玉婉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姜予安没有放过姜玉婉微妙的神情变化,她故作开心的道:“妹妹有如此天分真是让人羡慕,只是……”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面露难色。 席间的众人,全都看向了姜予安。 姜玉婉的心提了起来,她察觉到只要她要倒霉,定跟姜予安脱离不了干系。 她又想说什么? 老夫人的眉头拧了起来,问道:“只是什么,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 “你尽管说,不会怪罪你的。”姜相也说道。 几个哥哥,也全都面露不解的看着她。 在众多目光的包围下,姜予安小声的道:“女儿听闻,凡是炼丹者都要静心凝神,不得受外物打扰,可是妹妹的院子却满是花草,鸟儿在枝头难免会吵到人。” “更何况,花草也会混淆人的嗅觉,怕是会对炼丹有影响。” 姜玉婉的院子,是姜相花了重金打造的。 亭台楼阁,应有俱有。 就连里面的花草,也是花了高价种植的。 足可见姜相对她的重视程度。 姜予安的话音一落,姜玉婉就慌乱了起来。 她知道姜予安图谋什么了。 竟是冲着她的院落来的。 可那院子是她的,她怎么能割让。 “父亲。”姜玉婉焦急的道:“只是一些花花草草,没有影响的。” 姜相有些犹豫,毕竟这院子她住了十几年。 若因此让她搬出去,怕会委屈了姜玉婉。 “丹药炼制失败有很多因素,环境就是其一,若是姐姐能沉下心来炼制,必会事半功倍。”姜予安再接再厉,又说道:“难道妹妹不想早点再炼出保元丹吗?” “哥哥们和父亲,都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的,连我也心生羡慕呢。” 听了姜予安的话姜相的心不再摇摆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安安说的不错,我也有所耳闻环境起很大作用,玉婉你就委屈一些,从院子里搬出去,就搬到……” 搬去哪儿,让姜相犯了难。 府里的院子凡是能住人的,都住满了。 剩下的是下人房,他的宝贝玉婉定不能住进那样的地方。 姜相捋着胡须思考良久,眼睛落在姜予安的身上,有了主意:“安安,你去跟妹妹换一下。” “啊,我?”姜予安震惊的看着姜相,面露难色:“这,怕是不妥吧,我的院子地方偏僻,妹妹怎么能吃得了这样的苦。” “其实女儿感觉也不必非要妹妹搬离院子,把那些花花草草挪出去便是。” 姜相无语的白了姜予安一眼:“那些花草一株便是几两银子,甚至上百两银子,当初栽培的时候就耗费了巨资,尤其还十分娇气,稍有不慎就死了,岂能随意挪动。” 真是养在乡野的孩子,眼界就是狭窄。 “女儿说错话了,父亲息怒。”姜予安急忙道歉:“女儿听凭父亲吩咐便是。” 姜老夫人才不在意谁住的好坏,她只要保元丹。 只要姜玉婉能炼制出来,就是住到郊外,她也不会拦着。 她轻轻拍了拍桌子,说道:“就这么定了,玉婉你今天就搬过去吧。” 姜玉婉骇然的看着屋内的人,感觉他们像是迷失了心智。 怎么能因为姜予安的三言两语,就把她赶出了住了十几年的院子? (/bi/281122/36787446.) 。 第56章 被老夫人训斥 几个哥哥阴阳怪气,无非是为姜玉婉打抱不平。 他们嫌姜予安抢了她的掌家权。 姜玄墨虽不善言辞,可他没有阻止几人攻击姜予安,算是默认。 可再大的语言攻击,也不会对姜予安造成伤害。 因为在她的心里,他们早就不是她在意的人了。 “是啊,我也为妹妹感到高兴,有了这些丹药父亲仕途平坦,哥哥们也能更上一层楼,说不定连皇上也会对妹妹刮目相看。” 姜予安脸上带笑,眼里没有任何讽刺打压的意思。 她如此反常,让几个哥哥全都神情一滞。 怎么有些不对劲。 他们偏爱姜玉婉,姜予安不应该失落,委屈吗? 若是祖母看到她,定会不喜。 认为她登不得台面。 姜予安的举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几人像是打了一套空拳。 看着虎虎生风,实则没什么杀伤力。 他们几人的微表情,姜予安尽收眼底。 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走到姜玉婉面前,意味深长的问道:“这些日子,赵哥哥有没有联系妹妹?” 姜玉婉神色怪异的看着她:“好端端的赵哥哥联系我做什么?” 她心头堵的难受,若不是因为姜予安,她也不会被禁足。 多日未见赵域,两家的婚事也没了眉目,她正糟心着呢,姜予安居然还明知故作。 “哦,可能是母亲没有跟你说。”姜予安说一半,留一半。 果然,姜玉婉被她吊起了胃口,她不解的问:“母亲要跟我说什么?” 几个哥哥,也朝姜予安看了过来。 姜予安故作慌乱的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她越是这么说,姜玉婉越着急:“你到底想说什么?” 胡同口,老夫人的车驾已经到了,很快就到了眼前。 监相和谢氏全都整理了一下衣襟,准备迎接老夫人。 若是姜予安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情急之下,姜玉婉攥住了她的手腕,问道:“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事关赵国公府和她的婚事,姜玉婉能不着急吗? 姜予安装作慌乱的模样,说道:“可能,你的婚事有变。” 说完她便甩下姜玉婉,步下台阶随着姜相和谢氏去接人。 而姜玉婉,像是三魂丢了七魄,整个人都傻了。 四个哥哥全都忙着迎接老夫人,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随着一声恭迎老夫人回府,众人齐齐的拜了下去。 马车停下,车帘掀起。 相府老夫人从华丽的马车上下来,她站稳脚步看着府里的子女。 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笑容滞住。 众人循着老夫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姜玉婉呆愣的站在原地。 姜相面色沉了下来,喝了一声:“玉婉,你在干什么?” 姜玉婉这才回了神,当她看到眼前的景象后,急忙跪倒在地:“祖母赎罪,是玉婉失礼了。” 虽然她跪的及时,可老夫人脸上并没有喜色。 她向来注重礼仪又十分注重自己的脸面。 老夫人望着姜玉婉,眼神很是不满。 她轻咳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威严:“玉婉,你身为相府的小姐,怎可如此失礼?今日若传出去,让外人知道我相府的女儿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我相府的颜面何存?” 姜云舟急忙为她求情:“祖母赎罪,玉婉平时不这样,可能是刚刚分了神,求祖母念在她无心之失,饶她这次。” “是啊祖母。”姜清羽也急忙道:“听说祖母今天回府,玉婉早早的就准备着迎接祖母了,又怎么会故意对祖母不敬呢?” 两个孙儿轮流为姜玉婉求情,姜老夫人心思动摇了。 可若是不罚姜玉婉,她的颜面何存? 思及此,姜老夫人便道:“那你就去抄两遍女戒,以儆效尤。” “祖母教训的是,玉婉以后定会谨记礼仪,不会再犯错。” 姜玉婉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姜老夫人看她认错态度良好,便不再追究。 只是好心情被破坏,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 待到厅内坐定,姜老夫人才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姜予安:“你就是相府失散多年的那个女儿?” 相府子女众多,又有几位公子在。 哪怕姜予安是嫡女,姜老夫人心中也没多少涟漪。 无非是多个碗,多双筷子罢了。 姜予安上前恭敬的给老夫人磕了个头:“予安拜见祖母。” 她的举止,挑不出半分错处。 姜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还不错,好好栽培着,将来嫁出去也说得过去。” 这话,显然是对谢氏说的。 谢氏心惊不已,老夫人才刚回来,就对姜予安如此重视。 若是以后日子久了,岂不是代替了姜玉婉在她心中的地位。 姜予安没回府之前,姜玉婉可是老夫人的心头肉。 “母亲说的极是,安安回府后儿媳就请了礼仪嬷嬷教导着,不会出差错的。” 姜相也附和道:“而且,安安还进了国子监,这可我相府的无上荣耀。” 闻言,老夫人看姜予安的眼神,才算有了几分和善。 “那可真是我相府之福。” 风向转变的如此之快,姜云舟深怕姜玉婉失了老夫人宠爱,急声道:“祖母有所不知,玉婉她炼出了保元丹,可谓是天赋异禀。” 姜老夫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保元丹,可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那个丹药?” “回祖母的话,正是。”一直被充当背景板的姜玉婉,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便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 老夫人脸上的喜色都溢了出来,她朝着姜玉婉招了招手:“好孩子快上前让祖母看看。” 姜老夫人极注重养生,府里每年都要为她备下昂贵的药材,供她调养。 有了保元丹,她还吃什么药材啊。 每月吃了一颗丹药,长生不老都有可能。 姜玉婉坐到了姜老夫人身边,老夫人看她就如同看宝藏:“真没想到玉婉这么能耐,以后我可有福了。” 听到这话,姜玉婉的心狂跳几下。 她有些不安的看着姜老夫人,小声说道:“孙女儿炼制这颗丹药极为不易,也是失败了很多次才炼出来的,祖母对我如此期许,让我心生惶恐。” “不怕,不怕。”老夫人开心的轻拍她的手背:“只要你会了,那就不是问题,多失败几次就熟练了。以后你每个月,就给祖母炼制一颗,好不好?” (/bi/281122/36787448.) 。 第55章 不再把他们当人看 姜玉婉回府后,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了姜相。 在去之前,她就想好了说辞。 “父亲。”姜玉婉脚步欢快走了进来。 姜相从书桌后面抬起头看她,目光柔和:“玉婉啊,你有什么事?” “女儿终于炼出了保元丹,特来献给父亲。”姜玉婉双眼含笑的上前,把保元丹递到了姜相面前。 看着眼前的丹药,姜相一脸震惊。 他看了又看,依然有些不敢置信:“乖女儿,你真的炼制出了保元丹?” 姜玉婉重重点头:“虽然过程不是很顺利,但只要想到女儿犯的错,玉婉就心痛,万性保元丹炼了出来,二哥的仕途又有了希望。” 姜相激动的连连点头,姜云舟是他的心病。 若是不能步入朝堂,他会抱憾终身的。 “好,好好……”姜相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看姜玉婉的眼神更加宠溺了:“没想到我如此有福气,有了你这么个宝贝女儿。” 姜玉婉咬了咬唇,又道:“那女儿的禁足?” “你大功一件,还提什么禁足之事,自然是解了。” “多谢父亲。” 姜玉婉心里窃喜不已,没想到一枚小小的保元丹,竟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利益。 说到这里,她掩下心头的激动,对着姜相又道:“女儿还有一件事想要求父亲帮忙。” 姜相正沉浸在姜玉婉带给他的巨大喜悦当中,自然是对她有求必应。 “你是我的女儿,什么求不求的,你尽管说。” 姜玉婉小心的看了姜相一眼,才说道:“女儿有个好姐妹在京中从商,她想要求一个盐引的名额,不知父亲有没有办法?” 提起此事,姜相的眉头微皱。 他看了姜玉婉一眼,又问道:“你能炼出一枚保元丹,必然也能炼出第二枚,对不对?” 姜玉婉心中一紧,面上却仍维持着温婉的笑意,说道:“父亲,炼丹之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女儿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若父亲需要,女儿定当尽力尝试。” 话没有说太满,万一以后她拿不出来了,姜相也说不出什么。 姜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自然知道炼丹不易,但姜玉婉既然能炼出第一枚,便说明她天赋异禀,再炼出几枚未必没有可能。 而且保元丹在朝中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若能多有几枚,无论是送给皇上还是笼络大臣,都是极好的。 姜相喜笑颜开,欣慰的道:“你从未求过父亲什么,第一次开口父亲自然不会驳你面子。” 当下,姜相修书一封,递给了心腹:“把这封信给户部尚书送过去,剩下的事他会替你去办。” “多谢父亲。”姜玉婉喜滋滋的给姜相屈膝一礼。 那妖俏的模样,看得姜相心头甚暖。 翌日,家宴。 今日是老夫人和二房三房回京的日子,姜予安一早就起来帮着谢氏张罗了。 大到府里的门庭,小到院里摆放的花盆。 事虽然不难,但是杂。 要买什么东西,东西放哪儿,管事们都要来问过姜予安。 众人以为姜予安一个小姑娘,定会忙的焦头烂额。 毕竟姜玉婉掌家的时候,还急哭过。 直到过了多半个月,她才逐渐得心应手了。 可没想到姜予安一大早就把院里的妈妈们叫过来训话了。 谁去做什么,谁管什么,都分配好了。 要采买的东西,她也列出了单子。 管事们领了差事,有条不紊,虽然忙却丝毫看不出乱。 厨房的管事婆子进来回话:“姑娘,以前每月各院儿都有药膳,可这次采买的单子上没有材料,以后是不煮了吗?” 姜玄墨虽然才高八斗,可他身体不好。 有不足之症。 一直都靠吃着汤药续命。 姜予安回到相府后,便特意为他换了药方。 偷偷的给他调理身子。 从一开始的孱弱,到现在的身强体健,他的病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 顶多再吃上半年,就能彻底去了病根。 她一心想要追逐亲人的脚步,这些所谓的亲人却不把她当人看。 她自然,也不会拿他们当人看。 姜予安不动声色的道:“如今连宫中都在缩减开支,相府自然也不能落后,那些昂贵的药膳,该去就去了,没必要再煮了,若是有人身体有疾需要调理,到时再说。” 管事婆子见姜予安年纪虽小,但说话办事却有理有据。 一点也不逊色姜家二小姐。 不,甚至比姜玉婉还要出色几分。 婆子心里不免唏嘘,若是姜予安一出生就在相府教养,哪有姜玉婉什么事儿。 只是家主和府里的公子们,都偏心二姑娘。 这大姑娘倒成了河边野草,好在她运气不错,才有了今天的出头之日。 管事婆子之所以对姜予安心生好感,是因为她在府里没有架子。 对她们这些下人,颇为照顾。 不像姜予安用鼻孔看人,不把她们当人看。 两个时辰后,门房过来禀报:“大姑娘,老夫人的车驾快到了。” 相府老夫人姜予安还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性情的人。 她不敢怠慢,急忙起了身,随着众人一同去府外恭候。 姜相和谢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两人皆是神情恭谨。 四个哥哥和姜玉婉,齐刷刷的站在一起。 几人低声说着什么,全都面上带笑。 姜予安出现的时候,他们的交谈声和刻意压抑的笑声便戛然而止,全都眼神怪异的看了过来。 “玉婉,你好厉害啊。”姜云舟故意很大声,一脸显摆之色:“真没想到你居然会炼出保元丹,不像有些人,靠着一些歪门邪术进了书院,却连丹药也炼不出来。” 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姜予安,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与挑衅。 “保元丹可是价值万金,有了这些丹药二哥是不是能重返国子监了?”姜清羽也一脸羡慕的附和道。 姜立书也笑道:“还是玉婉厉害,看来今年我升迁有望了。” 他性情耿直,说话不过脑子,容易得罪人。 能当上金刀卫指挥使同知,也是姜相托的关系走的后门。 可姜立书却不满足眼前的现状,他觉得凭着自己的本事,完全可以再往上爬几层。 区区一个指挥使同知,怎么配得上他的身份。 现在好了,姜玉婉的保元丹,可以助他实现这个愿望。 (/bi/281122/36789568.) 。 第54章 给姜玉婉下套 伙计见姜玉婉半天不说话,轻蔑的哼了一声:“若是买不起那这颗丹药,我们可就卖给别人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姜玉婉急的叫住了他:“我买,我可以先付给你五千两定金,剩下的过两日再给你。” 玄机阁开门做生意,自然不会把顾客往外推。 姜玉婉给的诚意足够多,伙计便收下她的订金,说道:“三日之内,若是小姐没有把尾款付清,那么订金我们不退,丹药也会卖给别人。” 这个条款非常霸道,但谁让玄机阁实力雄厚,无人敢惹呢。 姜玉婉咬了咬牙,忍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从玄机阁出来,姜玉婉就沉了脸色。 一万两银子,她现在还差五千两。 这钱,从哪儿来呢? 就算把她的那些首饰全都卖掉,也不够的。 更何况,那些首饰头面她也不能卖。 出门还需要装装门面,再者也怕谢氏问起。 姜玉婉一脸愁容,绞尽脑汁想要来钱的路子。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姜小姐。” 姜玉琬转身,便看到一个身着华服的夫人,出现在她面前。 这夫人她并不认得,因此姜玉婉一脸防备的看着对方:“你是何人?” 贵夫人穿着气派,头上戴的首饰价值不菲。 若不是看在这些面儿上,姜玉婉一句话都不会跟对方说。 贵夫人笑了笑,说道:“我是柳州人氏,前来京城做生意,妾身姓李,不知姜小姐今天有没有空,咱们去喝杯茶?” 世家夫人之间哪有什么纯粹的友谊,有的只是利益捆绑。 姜玉琬摸不清李夫人要做什么,有些犹豫。 李夫人笑道:“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一件小事。” 原来,是有求于她。 姜玉婉眼珠子转了转放下心来:“好。” 两人进了茶肆,李夫人要了几个果盘和一壶茶。 把婢女和小厮,都遣退到外面,两人关起门来说话。 李夫人如此谨慎,让姜玉婉心里有些打鼓。 她不解的问道:“不知李夫人要跟我说什么?” 李夫人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厚厚一沓银票,放在了桌上。 看这数量,足有一万两。 这些银票对于姜玉婉来说,简直就是一击暴击。 哪怕她在相府数年,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票。 姜玉婉极力保持着镇定,可还是慌乱了。 “李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李夫人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有戏:“我初来乍到,想在京城做个买卖,姜小姐能否在相爷面前行个方便,给我一个盐引的资格?” 寻常百姓贩卖私盐,需要向户部和盐运司购买盐引。 可谁都知道,食盐利润极大。 官员们把持着这些渠道,大部分都给了族人,外人就算是想买,也买不到。 不得不说,李夫人求到姜玉婉的头上,算是找对了人。 她深受姜相宠爱,只要她开口,姜相不会不给她这个面子的。 姜玉婉猜出了李夫人的用意,但面上却故作为难:“李夫人,不是玉婉不帮你这个忙,实在是现在朝廷把控的严,我就算是有心,也没那个力啊。” 区区一万两,就想让她办成这么好的事儿。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一万两银子,几个月就赚回来了。 不过李夫人倒是提醒了她,银子这么好赚,她得找个可靠的自己干也不是不行。 李夫人看她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呵呵一笑。 伸出四根手指,朝李玉婉眨了眨眼:“哪能让姜小姐白忙一趟呢,每月给你四成分红,如何?” 姜玉婉的眉头狠狠一跳,看李夫人的眼神狂热了几分。 “当真?”她问道? 李夫人点了点头,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张契约:“姜小姐瞧瞧,可还满意。” 姜玉婉半信半疑的接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记盐行,姜玉婉算半个少东家。 凡是每月盈利可得四成分红。 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啊。 姜玉婉尝到了权利带来的便利,她喜滋滋的把契约看了又看,这才倨傲的看向李夫人:“李夫人诚意十足,我若是还拒绝的话,也就太不知好歹了。” “那姜小姐同意的话,就签字按上手印,咱们这买卖就算成了。” 李夫人端起茶杯,眉开眼笑的对着姜玉婉道:“一起发财。” “好。”姜玉婉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而后,她将桌上的银票,尽数收入自己的袖中。 李夫人没有半分不情愿,笑成了一朵花。 两人出了茶楼,分道扬镳。 姜玉婉拿着厚厚的银票,摸了又摸,才确定这是真的。 她捂着狂跳不止的胸口,神情兴奋。 若不是此时在大街上,只怕姜玉婉都要笑出声音了。 一万两银票,就算买完丹药还剩下五千两。 她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姜玉婉立马折回了玄机阁。 伙计见她又回来了,不由的好奇的问道:“姜小姐,你这是?” 啪,一沓银票拍在了柜台上。 姜玉婉趾高气扬的道:“保元丹,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伙计惊讶的看着她,刚刚还在为剩下的银子发愁,转眼就补齐了。 果然是财大气粗。 他急忙把丹药拿了出来,递到了姜玉婉的手上:“小姐收好。” 东西到手,姜玉婉脸上说不出的得意。 以后有了金鸡下蛋,她将会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她得赶快回府,让姜相给她弄一个盐引的资格。 姜玉婉坐上马车,回了相府。 茶肆阁楼上,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窗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姜玉婉的马车。 姜予安的眼里泛着冰冷的光,神情嘲讽。 姜玉婉以为自己抱了只下金蛋的鸡,却不知是她布下的网。 来京城的路上她遇到了李夫人,当时她吃东西不小心噎到,人已经晕死过去。 是姜予安利用医术把她救了回来。 李夫人对她感恩戴德,一心想要报答。 姜予安不过是借她的手,让姜玉婉自以为掉进了金山里。 可她哪里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贩盐的确是一本万利,但这金蛋她也只有眼馋的份儿,到不了姜玉婉的手上。 青禾一脸震惊的看着姜予安,好一招借力打力啊。 若是将来商铺出了事,她还要担上责任。 只怕姜玉婉到死,也想不明白怎么给她人做了嫁衣。 大姑娘这腹黑程度堪比王爷啊。 (/bi/281122/36789571.) 。 第53章 坐地起价 玄机阁的阁主神出鬼没,无人见过其真容。 对方既然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姜予安自然也不会强求。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将之打开。 “阁主不妨先看看,若是您给的价格合适,咱们再谈。” 伙计把姜予安手上的丹药,拿到了里间,递给了阁主。 只见里面的人戴着一张狐狸面具,身着锦袍。 丹药拿到手上,沁人心脾。 打开盒子一看,竟是一枚保元丹。 只不过…… 阁主看着保元丹,又将之放了回去:“保元丹有价无市,姑娘能拿出此丹药,想来不是普通人,说吧你想要多少银两。” 看来,对方是感兴趣了。 姜予安笑了笑,说道:“八千两。” 阁主闷声咳嗽了起来,八千两,这小丫头真敢狮子大张口啊。 他放出去的消息,也只敢说要五千两。 “怎么,阁主是觉得价高了?”姜予安试探着问道。 她的药别说八千两了,就是一万两,也有的是人抢。 八千两,已经很良心了。 对方转手就能赚两千两,稳赚不赔啊。 阁主挥了挥手,后知后觉的发现姜予安看不见。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好,我收了。” 伙计有些震惊的看着阁主,小声嘀咕:“价儿是不是有点高了?” 阁主冷冷瞪了伙计一眼,后者脖子一缩,急忙拿着银票出去了。 八千两银票,交到了姜予安的手上。 她将银票塞进荷包里,转身离去。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姜予安一走,阁主就去了密室。 谢无咎正坐在密室里饮茶,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得阁主有些心梗。 他几步走上前,问他:“八千两,你对这小丫头倒是舍得。” 谢无咎没有说话,只慢慢的品茶。 阁主肉疼的捧着心口:“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省吃俭用的给你攒下这家业,你一挥手就挥出去八千两,可怜我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听说前天夜里你去了丝竹馆,为头牌红鸾一掷千金,还包了场。” 谢无咎的声音慢悠悠的,他轻笑一声,声音说不出的促狭:“若是让三娘知道了,你怕是会被剥层皮。” 阁主一把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儒雅大叔的脸。 他慌乱的把头探向窗外,又折回到谢无咎的面前,神情惊恐的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明明易了容的。” 谢无咎看他那副惊恐的模样,摇头轻笑:“堂堂司业竟是个妻管严,怕是满上京都找不出第二个你来。” 陆司业重重哼了一声:“我俱内又不是什么坏事,好歹她是我夫人,我尊她敬她是应该的,反倒是你,向来冷情冷性的,这突然多了个外甥女,你不知道怎么宠了是吧。” “别说八千两,就是八十万两她想要,我也给。”谢无咎缓缓靠坐在椅背上,一脸桀骜。 他想要护的人,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一封密信到了陆司业手上:“瞧瞧。” 密信由火漆封了口,陆司业知道他是要谈正事了,便正色起来。 把信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相府这群王八蛋,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了一个养女竟让土匪绑了安安,还把她打成重伤。” 陆司业一脸心疼,嘴里啧啧两声:“这若换了我,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好。” 谢无咎从鼻腔里冷冷哼出一个音节:“看安安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否则她也不会设计到了我的面前,她孤立无援,想要找一个靠山。” “本王,便是她最大的靠山。” 前半句是心疼,后半句则是骄傲。 他的安安,聪明着呢。 陆司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将信丢回桌上:“相府那群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想让这丫头全身而退,怕得费点心神。” “若不是相府急于跟赵国公府联姻,想攀上王皇后这根大腿,到时几家捆绑在一起,想要动他也难了。” 谢无咎说到这里,声音陡然凌厉起来:“要赶在姜玉婉嫁给赵域之前,把安安从相府摘出来,到时我就好动手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陆司业眼神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完,他倏然凑近了谢无咎几分,一脸探究的问:“你心甘情愿被这丫头利用,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否则你怎么把姜玉婉要买保元丹的消息告诉了她。” “还让这小丫头大赚一笔。” 谢无咎执杯的手一顿,又缓缓的放在了桌上。 他目光坚毅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报恩,待到有合适的人选,便把她嫁出去,也算全了我的心意。” “哦……”陆司业拉长了声调:“那就好。” 只是他看谢无咎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半信半疑。 现在话说的好听,怕是到时候就舍不得了。 伙计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陆司业道:“阁主,有人来买保元丹了。” 陆司业一下就猜到那人是姜玉婉,他把丹药递给伙计,说道:“一万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谢无咎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竖起大拇指,无声夸赞。 “也不看看咱是干啥的,赔本的买卖能做吗?”陆司业沾沾自喜,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他说道:“这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阁里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外面卖命的兄弟,等着赏银,哪哪儿都需要钱,还有……” 陆司业掰着手指头给谢无咎算:“咱们四大州各个据点,少说也得上千人了,光这一天的费用就得好几万,我不省着点行吗?” 说了半天对面无人理他。 陆司业抬头一看,对面哪儿还有人在。 他气的扑到窗边朝下大喊:“一提到钱你跑的比谁都快,我给你支这一大摊子容易嘛我?” 外面无人回应,陆司业气呼呼的坐回了椅子上。 玄机阁内,姜玉婉满怀信心的前来买丹药。 她从怀里掏出五千两银票,递到伙计面前:“那保元丹,我要了。” 伙计没动,笑着回道:“不好意思客倌,丹药涨价了。” 姜玉婉的面色一变:“昨天才说的五千两,怎么又涨价了,涨了多少?” “昨天是昨天的价,您也知道这丹药抢手,此丹一出立马有好几个顾客盯上了,现在已经涨到一万了。”伙计不紧不慢的回道。 听到这个数字,姜玉婉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晕过去。 (/bi/281122/36791897.) 。 第52章 断她后路 四喜困惑的点头,她也怀疑这则消息的真实性。 但事实的确如此,摄政王仅仅是因为姜予安的一声舅舅,就认了她。 她又想起一件事,对着姜玉婉说道:“在此之前,摄政王还想杀了大姑娘呢。” 姜玉婉暗暗倒吸冷气,一双漆黑的眸子微微转动。 摄政王性情捉摸不定,绝不可能因为一声舅舅就认了她。 这里面,必定是有缘由的。 是人就有软肋,摄政王也不例外。 “四喜,你去帮我办件事。”她唤了四喜上前,压低声音道:“你去一趟玄机阁,帮我做两件事,第一,调查一下摄政王,第二,问问哪里有保元丹卖。” 玄机阁,囊括世间万千消息。 只要你出得起银两,就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人也好,物也罢,玄机阁都能为你办到。 只不过价格昂贵,普通人消费不起。 一条消息,一百两。 虽然肉疼,但姜玉婉却觉得值得。 之前因为姜云舟的事,她说过炼制出保元丹。 她哪里会炼丹啊,这些日子一直拖延着,四处打听哪里有丹药卖。 本想着花点银子买点丹药,没想到连银子都买不到。 不得已,只能花大价钱买消息了。 她给了四喜三百两,叮嘱她:“务必打听清楚,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四喜看她表情凝重,拿了银票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约摸一个多时辰后才回了府。 她一回来,姜玉婉就迫不及待的问:“如何?” “小姐,打听清楚了,摄政王在边境打仗的时候,被一个小女孩儿所救,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找那个孩子。” 而后四喜便把其中的详细内幕,都仔细的告诉了姜玉婉。 包括摄政王怎么受的伤,救他的那个孩子几岁,都说的一清二楚。 姜玉婉轻笑一声:“原来,这就是他的软肋。” 她猜测着,姜予安应该是耍了手段,才让摄政王认下她。 姜玉婉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眼帘微垂,纤长的手指无意识的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扶手。 倏然,她的眼睛眨了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为何不能冒充那个孩子? 她跟那个孩子年纪差不多大,小时候还曾跟母亲去过边境的永宁镇,在那里逗留过几日。 就算是查,也经得起推敲。 再者,她前世是护士,懂得一些基本的护理常识。 包扎伤口,不在话下。 只是让姜玉婉遗憾的是,她刚刚上班就拿错了药,那病患本就不行了,也因此死了。 而她被情绪激动的家属一刀捅死,穿到了这个世界。 她实在冤枉。 好在她凭着现代的知识,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绝不能让姜予安,抢走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姜玉婉心头稍稍安定,又问四喜:“那丹药的消息,可有?” “有是有。”四喜一脸为难之色:“只是神医已经消失一年多了,此丹稀少,玄机阁阁主说若是小姐真心想要,可以付三千两定金,他们来想办法。” “三千两?”姜玉婉感觉肉都在滴血,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体已,一下子花出去一大半。 而且还只是定金。 她捂着胸口,一脸纠结的问:“那一颗丹药,需要多少银子?” 四喜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头:“五千两。” 砰的一声,姜玉婉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 她两眼发直的看着前方,感觉气血都涌到了头顶,嘴里喃喃的道:“五千两,这不是我的命吗?” 这五千两花出去,她可是分文不剩了。 姜玉婉懊恼的直揪头发,怎么办,怎么办? 若是她拿不出保元丹,姜相一定会舍弃她的。 “小姐,玄机阁的阁主说了,丹药只有一颗,还望小姐尽快做决断。” 姜玉婉咬了咬牙,眼里露出坚决的神色:“五千就五千两。” 只要她成为摄政王心尖上的人,别说五千两,就是一万,十万两也能供她挥霍。 “明日,我要亲自去一趟玄机阁,无论如何我都要买到保元丹。”姜玉婉发了狠,都是姜予安这个扫把星,逼得她不得不下血本。 …… 潇湘院内。 青禾闪身走入室内,到了姜予安的面前,低语道:“小姐,她们在打听小姐救了王爷的事,还要花重金买保元丹。” 姜予安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没想到姜玉婉还挺敏锐,一下子查到了谢无咎的头上。 至于她想买保元丹,并不难猜。 她答应给姜相炼制保元丹,炼不出来自然会想到去买。 既然如此,她便将计就计。 事不宜迟,姜予安立马动身,前往玄机阁。 去的时候,她戴了斗笠,青禾陪同。 只不过到了玄机阁的时候,青禾的眼神飘乎起来。 她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问道:“小姐,我们来玄机阁干什么?” 姜予安朝她神秘一笑:“赚银子。” “啊?”青禾惊讶的嘴都张大了。 玄机阁向来是赚别人的钱的,小姐居然要赚玄机阁的钱,真是倒反天罡啊。 说话音,姜予安已经下了马车,朝着阁内走去。 青禾一露面,阁楼上的人立马察觉到了。 窗口露出一把折扇,朝着她轻轻晃了晃。 青禾低下头,跟着姜予安走了进去。 阁楼里的伙计上前,笑着问道:“敢问客官要打问什么消息?” 面纱下,姜予安唇角含笑:“我不打问消息,我是来跟你们玄机阁做生意的。” 伙计惊讶的看着她,姜予安的声音明显就是个小姑娘。 看她的个头,应该刚及笄吧。 居然有这么大的口吻。 可开门做生意,不能得罪客人。 伙计正想请示主家,有个伙计到他跟前儿,低语几声:“阁主让姑娘进去说话。” 伙计一脸惊讶,再看姜予安的眼神,变的正色起来。 他对着姜予安伸出手,恭敬的道:“姑娘请随我来。” 姜予安跟着伙计,到了二楼的一间屋子里。 里面由一扇巨大的檀木屏风挡住,只隐隐看到个人影。 想来,这位就是玄机阁的阁主了。 “姑娘要跟我玄机阁做什么生意?”说话的人闷声闷气,竟是带了面具。 (/bi/281122/36791903.) 。 第51章 赶出太傅府 谢氏没有料到太傅会出手,她根本来不及躲闪,这一下挨的结结实实。 砰的一声。 棍子打在了头上,谢氏尖叫一声捂住了脑袋。 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谢太傅气的两眼圆瞪,手里的棍子再次高高举起,谢氏怪叫一声爬起来就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喊:“父亲是我啊,我是文君。” “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谢太傅动了怒,又开始咳嗽起来。 姜予安急忙给他顺气,好半天谢太傅才平静下来。 期间,谢无咎就一直站在一边冷脸看着,丝毫没有想要劝阻的意思。 谢氏髻散乱,额角淤青渗着血丝。 头上金钗歪在一边,说不出的狼狈。 她气不过,看向在一边看戏的谢无咎,质问他:“殿下,难道你就纵容太傅打人吗?” 刚刚还叫父亲,现在就换了称呼,还真是够势力的。 姜予安眼神微冷,表情说不出的讽刺。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谢无咎冷眼看着谢氏,下颌绷出锋利的弧度。 “你私闯我太傅府,别说打你,便是把你杀了都无人敢说什么。” 谢氏眼球颤抖的看着谢无咎,眼里满是不甘:“我也谢姓,也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这家你能待得,我却连回家都要经过你的允许?” 她尖叫着,表情狰狞。 撕心裂肺的模样,像一个被弟弟霸占家业,无家可归的可怜女人。 面对她的胡搅蛮缠,谢无咎只是冷冷一笑:“在你出嫁那日,你就已经不是谢家女了,父亲不认你,我亦也不会认你,便是你告到天子面前,本王也是占理的。” 一句话,堵死了谢氏的后路。 她惊恐的看着谢无咎,绞尽脑汁想要反驳,可大脑却一片空白。 “太傅府的一草一木,皆与你无关,出了这道门莫要与我太傅府攀亲,若是让本王知道,你必死无疑。” 谢无咎忽然逼近,声线冷冽的如同寒冰,冻的谢氏身子缩瑟了一下。 她无法跟谢无咎抗衡,转而泪眼涟涟的看向谢太傅:“爹,难道你真的不认女儿了吗?” 回应她的,只有太傅的怒吼:“滚,滚出去……” 侍卫上前,不留情面的对谢氏道:“夫人请吧。” 谢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她走后,姜予安也拜别了谢太傅:“安安改日再来看外祖父。” 谢太傅一脸不舍:“你摊上这样的娘,可得万事小心,若是过不下去仅管来找外祖父。” 被他老人家这样关心着,姜予安心头暖暖的。 她轻轻的应了声:“知道啦。” 而后,就要离开,却被谢无咎又叫住了:“你在那吃人的府邸我不放心,我派个人护着你。” 他挥了挥手,立马有个长相英气的小丫鬟到了跟前儿:“青禾,见过表小姐。” 姜予安有些受宠若惊:“这,不必了吧?” “当然有必要。”不等谢无咎说话,谢太傅就开了口:“那养女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你身边没个会拳脚的怎么行,哪怕你正面吃了亏惹不过她,可以在暗处敲她闷棍出气啊。” “尤其是你那几个哥哥,没有一个好东西。” 谢太傅越说越生气,眼看着又要咳嗽了,姜予安急忙安抚他:“知道了外祖父,你别动气我收下就是了。” 谢太傅喘着气,连连点头:“乖,去吧。” 姜予安带着青禾出了太傅府,谢氏看到她出来,一脸埋怨的道:“咱俩都被赶出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说着说着,眼睛落在了青禾的身上,谢氏一脸不解的问:“她是谁?” “摄政王送给我的丫鬟。”姜予安轻描淡写的说道。 谢氏一脸惊讶:“好端端的,他送你丫鬟干什么?” “我治好了外祖父的咳疾,这是他谢我的。” 此时,谢氏才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姜予安竟叫太傅叫外祖父,谢氏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父亲他认下你了?” “嗯。”姜予安重重点头:“舅舅还说,我可以随时出入太傅府。” 闻言,谢氏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她身为太傅的女儿都没能进得去家,谢太傅不认她,却认下了姜予安。 简直是太可笑了。 回到相府后,姜相就迫不及待的前来问话:“怎么了,岳父可认下你了?” 谢氏脸色难看的厉害,她头上顶着个大包,姜相连问都不问。 只知道跟太傅府攀亲。 她没好气的道:“没有。” “你会不会办事?”姜相面色阴沉如铁,食指几乎戳到谢氏眉心间:“你会不会办事?”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让颌骨处青筋暴起,“这么一件小事,你居然给办砸了,太傅不认你,我相府岂不成了摄政王的眼中钉?” 谢氏本就一肚子气,被姜相这般劈头盖脸的骂,哪里还沉得住气。 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火冲天的嚷嚷道:“我不会办事,你行你上啊,你不是相爷吗,你不是在朝中很吃得开,到处都有人脉吗?” 谢氏梗着脖子,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胸口剧烈起伏:“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会搞不定太傅府,何必让我一个女人家去抛头露面呢?” 啪的一声脆响,姜相狠狠一巴掌打在谢氏脸上。 他面色阴沉的看着谢氏,眼里戾气模生:“放肆,你敢跟我这么说话?明日你再去太傅府送拜贴,就是跪也要跪到太傅认了你。” 谢氏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姜相。 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胸腔里难以言说的委屈和愤怒,让她几乎抓狂。 可面对姜相,她也只能把满腹委屈吞了回去。 在相府,他是家主。 若是惹恼了他,只怕她的位子都难保。 谢氏不敢再跟姜相发脾气,害怕的点了点头。 “说话。”姜相怒喝一嗓子,谢氏带着鼻音委屈的道:“知道了。” “哼。”姜相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谢氏被打的消息,传进了姜玉婉的耳朵里。 她大吃一惊:“母亲,居然被父亲打了?” 要知道,谢氏从嫁进姜家到现在,姜相可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却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打了她。 她的心里不安极了,此事都是因她而起。 如今连谢氏都被姜相打了,她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婢女四喜又想起了一件事,对她说道:“还有一件可疑的事,太傅府没有认下夫人,还把夫人赶了出去,可是却认下了大姑娘。” “太傅认了她?”因为太过匪夷所思,姜玉婉都破音。 她不屑的轻笑一声:“怎么可能会认下她?” “听说是大姑娘叫了摄政王一声舅舅,就这么认下了。”四喜有些不解的回道。 姜玉婉的美眸瞬间瞪大:“仅仅是叫了一声舅舅,就认了她?” (/bi/281122/36793528.) 。 第50章 杖打不孝女 姜予安回道:“外祖父咳疾已经有月余,他的肺部虚火旺盛,自然会咳血,不过这不是什么重症,不需担心。” 谢无咎的看她说的煞有其事,心里稍稍安定。 “将梨汁、藕节、白茅根,粳米这几样熬成粥,待粥温凉给外祖父服下。”姜予安对一边的小丫鬟吩咐道。 小丫鬟恭敬的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不多时,便端着熬好的粥送到了房中。 屋内的人全都一脸疑惑,仅仅是一碗粥,便能治好太傅的病吗? 姜予安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将粥喂给太傅。 神奇的是,几勺粥下肚,太傅的咳嗽竟渐渐平息。 “这... 这是何疗法?” 一位大夫忍不住问道。 “太傅肺阴亏损,又误服相克之药,伤及肺络。梨汁、藕节、白茅根皆有凉血止血、滋阴润肺之效,与粳米煮粥,既能护胃,又能缓缓调养。” 姜予安解释道。 屋内的几位大夫全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般。 难怪太傅吃了药总不见好。 几人对着姜予安拜了拜:“小姐医术高超,老朽佩服。” 姜予安刚要回礼,就被谢无咎制止住了:“他们医术不精,你不用谦虚。” 说这番话时,他的眼里满是自豪。 谁家女郎有他妹妹这般能耐,怕是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老大夫们一脸窘迫,连连称是。 谢无咎让他们退出去,屋内顿时显得空荡荡的了。 老太傅躺在床上,眼神惊讶的看向姜予安:“你是姜家的孩子?” “回,太傅的话,正是。”姜予安到嘴边的外祖父又咽了回去。 她不敢确定,太傅是否愿意认她。 老太傅面色一沉,故作生气的问她:“你该叫我什么?” 姜予安面露诧异之色,她不确定的看向谢无咎,却见他正微笑着对自己点头。 显然,是在鼓励她。 于是姜予安便软软的对着太傅唤了声:“外祖父。” “好,好。”老太傅呵呵的笑着,只是眼神有些落寞:“女儿我可以不认,但你这个外孙女我是认的。” 姜予安不解的看着他,老太傅叹息一声,说道:“你娘大婚当日亲手写下断亲书,摔在我的脸上,我与她的父女情分早就断了,更何况……” 说到这里,老太傅的眼里满是失望之色:“当年藩王作乱攻入京城围住了太傅府,相府袖手旁观,任由乱兵围了太傅府,她伤透了我的心呐。”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姜予安此时与太傅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本以为他们对她狠毒,没想到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不管不顾。 姜家人狠毒,自私自利,他们不配拥有亲情。 也不配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老太傅看姜予安沉默不说话,对她慈爱的一笑:“不过你娘是你娘,你是你,外祖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你舅舅,他会为你做主。” 谢无咎也微微点头:“正是。” 姜予安眼含热泪的勾了勾唇:“多谢外祖父。” 老太傅叹息一声:“若是你在相府过的不舒心,你就搬到太傅府来,这么好的孩子他们不疼你,我疼你。” 他看姜予安的眼神,说不出的心疼。 显然,老人家已经知道了姜予安的过往。 但又拿不准她的心思,只得委婉的跟她提起此事。 姜予安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她没有一刻不盼着离开相府的,如今有太傅府为她撑腰,她的心安定了许多。 谢无咎看她半天不说话,不由的皱起眉:“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 “那就不要回相府了,留在这里。”谢无咎语气坚决,不给姜予安拒绝的机会。 姜予安苦笑一声:“那我也得有理由才行啊,现在我还是姜家的人,如何能离得开。” 谢无咎轻嗤一声,声音霸道:“有本王在,还需要什么理由?” 他若把人留下,姜家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甚至还会亲手把姜予安送到他面前。 谢太傅见姜予安还有些犹豫,便道:“就以你要为我调理身体为由,留在这里,待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姜家断亲,就这么定了。” “姜家都是眼盲心瞎的,让养女爬到亲生女儿的头上,你还理他们作甚?” 姜予安有些难堪的抿了抿嘴,小声的说出自己的顾虑:“可是府里几乎都是男子,我留在这里不方便。” 一句话,说的谢太傅和谢无咎全都愣住了。 自太傅夫人去世后,这太傅府就连个女子都少见了。 太傅思念亡妻,常年不出屋身边也用不了几个人。 而谢无咎性子冷清,不喜身边有脂粉气,索性就把身边的人全都换成了男的。 外界都说太傅府别说女子了,就连养的猫也是公的。 母蚊子都不敢打太傅府的上空飞过。 两人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若不是姜予安提起,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在意。 谢太傅没好气的瞪了谢无咎一眼:“还不都是你,常年在军营里厮混,就连府里也被你当成了军营,你知道外界都怎么说你吗?” 谢太傅情绪激动的拍着桌子,怒道:“说你是万年铁树开不了花……” 谢无咎:“……” 这当着表妹的面,怎么就不给他留几分面子。 姜予安死死的咬着嘴唇,快要憋不住笑了。 她偷偷的看了谢无咎一眼,后者的脸都黑成锅底了。 这时,侍卫走了进来:“王爷,谢氏在院外吵闹要进来,小的快要拦不住了。” “她还敢来?”听到谢氏的名字,谢太傅就像喝了鹿血,情绪激动的道:“不孝女,她怎么敢的,今天不把她打出太傅府,我就不姓谢。” 说着摸索过床边的拐杖,就往外冲。 “父亲。” “外祖父。” 姜予安和谢无咎同时出声,急忙跟在太傅后面追了出去。 谢氏的死活他们不管,但太傅病情刚好一些,可不能再动气了。 老爷子腿脚挺利索,待姜予安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院门口。 那边,谢氏正在往里闯,两个侍卫拦在她身前。 谢氏气的面色发青,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见谢太傅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出来了。 他急的三步并作两作,谢氏激动的朝太傅喊了声:“父亲,女儿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她朝着太傅奔了过去,刚要上演一出父女相认的戏码。 却见谢太傅扬起手里的拐杖,朝她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bi/281122/36795999.) 。 第49章 为外祖父治病 姜予安觉得自己在谢无咎面前,就像一张白纸。 她所有的心思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此时,谢无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玩味,突然冷声道:“敢骗本王的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话音一落,谢无咎挥了挥手,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的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好歹是一条人命,说打死就打死。 姜予安看谢无咎的眼神,多了一丝惧意。 传闻摄政王冷血无情,果然不假。 “王爷,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这么说吗?”姜予安急忙开口。 谢无咎从鼻腔哼出两个字:“不想。” 他看姜予安的眼神,如同死物。 既是死物,那便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眼见着侍卫就要上前拖人,姜予安情急之下,朝他喊道:“舅舅,只要让我见见外祖父,我定能治好他的咳疾。” 一声舅舅,吓的屋内的侍卫差点儿跪下。 他们眼神惊恐的看着姜予安,恨不得捂上她的嘴。 她算摄政王的哪门子舅舅,上赶着认亲的,也没这个认法的。 这不是找死吗? 谢无咎身形一震,看姜予安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他缓缓攥拳,那模样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女郎捏死。 突然,他的眼睛落在了姜予安的脖颈上。 白皙修长的脖颈上一个蝴蝶胎记,映入他的眼帘。 他看着眼前女子的脸,与记忆中那张哭的通红的小脸儿重叠。 当年北周与敌国打仗,他身负重伤晕倒在树林里,被一个粉面团子给救了。 意识模糊中,谢无咎只看到那小粉团子脖子上的胎记。 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漂亮极了。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那个孩子。 可没想到,他苦寻了九年的人,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更加没想到,她还是自己的外甥女儿。 谢无咎上前两步,走到姜予安面前,问她:“刚刚,你唤我什么?” 姜予安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摇了摇头,不敢再喊了。 “说话。”谢无咎声音虽然冷戾,可是眼神却柔和起来。 姜予安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唤了声:“舅舅。” 如猫儿般的声音,让人心头一痒。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到临头,没想到谢无咎却伸手在她头顶重重一揉:“我带你去见外祖父。” 正要上前拖人的侍卫眼睛瞪成了铜铃,一脸震惊的看着姜予安。 她就喊了句舅舅,王爷就认下她了? 这运气,属实太好了些。 不光侍卫摸不着头脑,姜予安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她跟在谢无咎身侧,鼻端传来他身上的冷香。 让她脑子一片空白,险些无法思考。 谢无咎身高腿长,姜予安跟在他身侧,几乎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他回过头,看到身旁的小人儿鼻尖冒出了汗珠。 如小鹿般的眼睛看到他时,带了几分惊恐。 谢无咎轻叹一声,朝她伸出了手:“过来。” 姜予安站着没动,他却折回一步,强行拉住了她的手:“腿怎么还是这么短?” 姜予安诧异的看着他,垂头看了眼自己的个子。 她才到谢无咎肩膀,比他矮了一大头。 在他眼里,可不就是个小土豆。 可她在女子里,个子可不矮。 “王爷,你认得我?”姜予安回过神后,问了一句。 可她对谢无咎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谢无咎诧异的看着她:“九年前的事,你不记得了?” 姜予安想了想,脑海里空白一片。 她摇了摇头:“不记得。” 九年前,她还是个七岁的娃娃呢。 谁会记得那么久远的事。 谢无咎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姜予安那张略带婴儿肥的脸,苦笑一声。 想来也是,当年她还是个小娃娃,不记得也正常。 姜予安还想再问,谢无咎却不再提此事了:“忘了便忘了,你只记着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我在便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以后我会宠着你。” 突如其来的鸿运,砸的姜予安晕头转向。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不管我做什么,舅舅都会宠着我吗?” 谢无咎重重点头:“会。” “那你会宠我到什么时候?”姜予安刚在亲情上栽了跟头,她又怎么会轻易相信谢无咎的话。 亲哥哥都想置她于死地,更何况是舅舅呢。 这个问题,让谢无咎有些困惑。 他没想过会宠姜予安到何时,但见姜予安期待的眼神,回道:“宠到你出嫁。” 最起码,他要看着姜予安嫁给一个可靠的男子。 到那时他才会收手。 姜予安有些不敢相信,谢无咎也不再解释。 说再多,不如用事实说话。 “以后安安可以随时出入太傅府,任何人不得阻拦。” 命令一下,四周的侍卫全都呼啦啦的跪了下来,齐声道:“见过表小姐。” 如此隆重的场面,让姜予安险些站不稳。 谢无咎轻柔的一笑,握着她的手,大步往太傅的屋内走去。 屋内,老太傅躺在床上,面色枯槁。 许是病的时间太长,他的脸颊凹陷下去,眼底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儿。 姜予安进去的时候,老太傅还在剧烈的咳嗽。 那模样,好似肺都要咳出来了。 “父亲。”谢无咎急忙上前两步为老太傅拍背,顺气。 可不管他怎么做,老太傅依然咳嗽不止。 突然太傅咳出一口血,惊的谢无咎急呼一声:“父亲,你怎么样了?” “我来吧。”姜予安上前,谢无咎知道她会医术,便让开了位置。 心里却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姜予安只是个小姑娘。 他只是想让太傅看看他的外孙女,说不定心情好了,病也能好一些。 姜予安上前为老太傅把了把脉,眉头微蹙。 脉象虚浮而躁动,再观其舌苔,舌红少津,结合症状,是肺阴亏虚,虚火灼肺之症。 但此症寻常调理便可缓解,太傅却咳血不止,其中定有蹊跷。 姜予安目光扫过案上堆积如山的药方,大多是滋阴润肺之剂,却毫无效果。 她沉思片刻,突然注意到墙角一个不起眼的药罐,凑近细闻,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传来。 “这药罐之前煎过什么药?” 她转头问一旁的丫鬟。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回道:“是治疗太傅大人咳疾的药。” 姜予安叹息一声:“外祖父患的是肺热之症,最忌服用寒凉的药物,此药与他的病症相克,自然好不了的。” “那父亲为何会咳血?”谢无咎担忧的问。 (/bi/281122/36796003.) 。 第48章 被拦在门外 谢无咎捏着茶盏的指尖骤然收紧,滚烫的茶杯烫得他眉峰狠狠一抽。 窗外竹影摇曳,却掩不住他眼底腾起的冷意。 自父亲病倒后,太傅府前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 各种补品,流水般传了进来。 相府的人却像死绝了一般,别说探病了,连句问候都没有。 今儿个太阳可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不仅带了礼品,谢氏还亲自登门。 他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冷冷一笑。 本来想让谢氏滚蛋的话,到了嘴边却改了:“让她在门口等着。” 无论相府是什么目地,他都会让对方知道,他们的希望落了空。 侍卫暗暗心惊,王爷没说让进门等着,让谢氏在门口等着,摆明是要羞辱对方。 不过也是,从前太傅府落魄的时候,没见谢氏登门。 如今太傅府恢复了以往的荣光,甚至更甚,难怪她们换了嘴脸。 侍卫一路行至门口,远远的就瞧见谢氏沉着脸,一副倨傲的模样。 反倒是她身边的女子,眉眼平和,沉得住气。 谢氏看到侍卫出来,立马挺直脊背,用命令的口吻道:“快带本夫人去见我父亲。” 她提起裙摆就要上台阶,侍卫却拦下了她:“夫人且慢,太傅大人身体欠佳,现在谁都不见。” 说话间,有客人从府里出来。 看到门口的谢氏后,明显愣了一下。 聪明的打着哈哈就走了,也有那脑子不灵光的,上前热络的跟谢氏搭话:“谢夫人,你也来看太傅大人呐?咦,你怎么站在门外,怎么不进去?” 谢氏的脸都黑了,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身侧的女伴急忙拽走了。 隐隐的还听到对方小声的说话:“你快闭嘴吧,谢氏早已经跟娘家断了亲,你说这话岂不是戳她肺管子,不要命了你。” “啊,我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快与我说说。” 声音难掩激动,一副八卦的模样。 客人逐渐走远,侍卫却脸不红心不跳。 背靠摄政王,他腰杆硬的很。 谢氏看见又怎么样,他还怕对方看不见呢。 如此,也省了他口舌。 谢氏的脸色隐隐发白,她预料到会受此羞辱,没想到连大门都没能进去。 可若是就这么回去了,姜相免不了会发脾气。 想到她的玉婉,谢氏咬了咬牙吞下这份羞辱。 她对着侍卫牵强的一笑,又问:“不知父亲何时才能见我?” “那小的就不知道了。”侍卫冷冷一笑,神情极其蔑视,小声嘀咕:“不都断亲了么,怎么还父亲父亲的叫,这上赶着的举动也太明显了些。” 谢氏气到这话瞬间炸了,指着侍卫的鼻子骂道:“放肆,你胆敢编排本夫人,你不要命了吗?” 一手柔软的小手,压下了谢氏的胳膊。 回头,她就看到姜予安微微摇头。 她上前两步,对着侍卫说道:“清露饮对咳疾有奇效,今日我们前来,就是来为太傅大人献药的,劳烦小哥再去通传一下。” 听到清露饮三个字,侍卫面露惊讶:“清露饮可是神医的拿手药,听闻无论多严重的咳疾,吃上一瓶就能药到病除,你手里的清露饮,可是此药?” 姜予安缓缓点头:“正是。” 谢氏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刚要说话就被姜予安眼神制止了。 侍卫如同看到了怪物一样,再次匆忙去通传了。 待他走后,谢氏不解的问:“安安,你何时有的神医的药?” “我没有,诓他的。”姜予安压低声:“不这么说,怎么进得了太傅府的大门。” 谢氏倒吸一口凉气,神情惊恐:“你胆敢骗摄政王,你不要命了?” “母亲放心,我不会有事。”姜予安神情笃定,倒让谢氏有些琢磨不透了。 但大话已经放了出去,她也只能等着。 不多时,那侍卫又出来了,这次他态度十分恭敬:“我家王爷有请。” 姜予安唇角一勾笑了笑,而后抬脚迈上了台阶,往内院走去。 谢氏跟在她身后进了太傅府。 只见里面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应有俱有。 最让谢氏惊讶的是府里还有人工湖,一眼望不到头。 这太傅府,也太奢华了些,快赶上皇宫了。 待到了后院太傅的院子,侍卫对着谢氏说道:“劳烦夫人在门外等着。” 谢氏杏眼一瞪,眼生戾气:“岂有此理,本夫人回来探望父亲,让我在门外等着也就算了,眼下都到了内院,竟然还不让我进去,这是你们主子的意思,还是我父亲的意思?” 她从不承认谢无咎这个弟弟,自然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侍卫见她如此拎不清,声音冷冽了几分:“谢夫人,这里是太傅府,不是相府,你说话最好客气一些。” 对方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侍卫,但身上却没有奴才的影子。 在面对谢氏时,气势竟隐隐压过她一头。 谢氏心中大惊,没想到谢无咎的下属,个个都这么彪悍。 她敢肯定,若是她再出言不逊,对方定会向她动手。 谢氏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情愿的站在门外。 姜予安则跟着侍卫,进了院子。 窗边,谢无咎看到姜予安时,眉锋微微蹙起。 上次在国子监,他看到这个女子时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 恍神间,姜予安已经到了跟前儿:“姜予安,见过王爷。” 谢无咎垂眸看向身前的女子,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姜予安的头顶。 上次见她在书院,还是学生打扮。 如今换回女装,竟是个娇小的女郎。 “平身吧。”谢无咎轻轻抬手,姜予安站直了身体。 抬眸看向他,眼神干净澄明,没有一丝杂质。 谢无咎神情淡漠,疏离又带着一丝戾气,问她:“你的清露饮,从何处得来?” 事关太傅的安危,他不得不谨慎。 哪怕是姜予安这样弱不禁风的小女郎,也得小心仔细。 姜予安抬眸看向他,眼里没有半分惧色:“回殿下的话,太傅的病适不适合食用清露饮,得要看过才知道,若是药不对症,就算吃下清露饮,也没有用。” “本王问你话,你却答非所问。”说话间,谢无咎已经到了跟前儿。 几乎是瞬间,姜予安就被一股威压笼罩。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让人膝盖发软,只恨不得臣服在他脚下,再不敢出生丝毫反抗的心思。 姜予安努力镇定心神,可在这般强大的男人面前,她还是露了怯。 (/bi/281122/36797591.) 。 第47章 去太傅府求和 双儿和冬青全都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姜予安卖的是什么关子。 迎着两人不解的目光,姜予安笑道:“我在府里没有帮衬,总得找个妥帖的人,在我生病期间,只有二夫人过来看过我,她在府里活的艰难,我当然要拉她一把。” 姜家二爷去的早,只留下柳氏和她女儿。 那些下人看人下菜碟,常克扣她们孤儿寡母的月例。 就连过冬的衣物,也被扣下了。 姜予安看到她们穿的还是去年的旧衣,可柳氏每次来探望她,都没有空着手来。 滴水之恩,她必当涌泉相报。 听到姜予安这么说,两个小丫鬟全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上次我还看到周嬷嬷指桑骂槐,说二夫人是府里的蛀虫,话说的别提有多难听了,二夫人斗不过这些恶奴,都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小姐也算为她狠狠出了一口气。” 双儿也附和的点头:“我早就看不惯周嬷嬷那副小人嘴脸了,尤其是他儿子,长的尖嘴猴腮的,经常调戏府里的丫鬟,曾被我撞见过几次,他一点都不怕的。” 提起周嬷嬷,双儿和冬青全都义愤填膺。 显然对她不满许久了。 姜予安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这姜家的蛀虫,她会一条条找出来踩死,谁也跑不了。 翌日,谢氏备了厚礼,准备回太傅府。 只是去的时候,她有些犯难。 自从跟父亲断亲以后,她的儿女们都对太傅府的人冷眼相待。 哪怕是路上见到,他们都不曾叫上一声外祖父。 她得找个由头,才好登门。 谢氏想来想去,想到了姜予安。 她回府后并未与太傅府的人接触过。 姜予安会医术,而太傅患有咳疾,若是携她前往给太傅治病,定不会把她拒之门外。 因为她深知,太傅一旦咳疾复发,整夜都睡不好觉。 想必现在谢无咎也在为此焦头烂额。 谢氏打定了主意,便让人去只会姜予安一声,让她随着一起出门。 下人把话儿带给了姜予安,姜予安神色未变,说道:“去跟母亲说,我换件衣服就来。” 待下人走后双儿和冬青全都皱起了眉:“小姐,夫人这是拿你当靶子呢,谁不知道太傅府跟相府水火不容,夫人都十几年没有跟太傅府联系了,就连老太傅去世她都没有露面儿,此时上门求和,定会被人赶出来。” “好事儿轮不到咱们,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倒想起姑娘了。” 看她们两人全都气呼呼的样子,姜予安不由的笑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谁敢说这就是坏事呢?” 双儿噘起了嘴:“小姐,你可千万别小瞧了太傅府,摄政王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让相府栽跟头。” 说到这里,她神秘兮兮的凑上前,压低声音说道:“奴婢听说,摄政王一心想把相爷拉下马,就连大公子也处处受他掣肘,否则大公子早就进了内阁了。” 姜予安眨了眨眼,原来姜家跟太傅府还有这样的过往。 难怪姜相那么傲气的人,此时也不得不低头呢。 姜予安换好衣服,带了冬青去见谢氏。 谢氏待她比以往都要亲近,笑容满面的,一口一个安安叫的好不亲热。 那模样,还真有几分慈母的模样。 可无论她怎么热情,姜予安始终神情淡漠。 谢氏见她不像从前那般粘上来喊她母亲,神情颇为尴尬。 “安安,母亲一直没有带你去见过外祖父,今天带你前去,一来是让你认认门,二来也是想让你给外祖父瞧瞧病,他老人家一到冬季就咳疾复发,你懂些医术,想必会有用。” 谢氏说着说着,眼圈儿不由的红了起来:“当年我也是跟父亲置气,所以才断了来往,可随着年纪越大,心里就越愧疚,你能懂母亲的心吗?” 冬青听到这话,暗暗翻白眼。 什么愧疚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还不是看现在太傅府发达了,上赶着想要巴结。 若是太傅府还是和从前一样落魄,只怕谢氏这辈子都不去沾边儿。 姜予安乖巧的点头:“知道了,母亲。” 看她答应了,谢氏松了口气:“母亲就知道你是最懂事,最听话的。” 她吩咐下人把礼品带好,带着姜予安出了门。 不多时,马车在一幢宏伟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谢氏看着眼前的红墙绿瓦,朱红大门,久久回不过神来。 当年她离府的时候,太傅府可不是这般气派的模样。 虽然不愁吃喝,但也顶多算一般权贵世家。 谁能想到短短几年,太傅府就飞黄腾达,一飞冲天了。 谢氏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若不是她断了亲,想必她现在也很风光。 毕竟背靠太傅府,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摄政王弟弟。 “母亲?”姜予安轻轻唤了她一声,谢氏回神,这才发现她竟看入迷了。 谢氏应了一声,走下马车。 门前有重兵把守,皆穿着铠甲,手持刀枪。 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几乎在谢氏站稳脚的瞬间,对方就厉喝一声:“什么人?” 带有杀气的声音,吓的谢氏瑟瑟发抖。 她强稳住心神,上前两步拿出相府夫人的派头,说道:“放肆,我是谢太傅的嫡长女,回来探望父亲,还不快快去通报。” 门卫有些惊讶,谁不知道谢府的嫡长女当年出嫁那天,就跟太傅断了亲。 一连好几年都没有回来过,今天却主动上门,还拿出嫡长女的身份压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事关太傅,他们不敢马虎。 只冷冷的说了一句:“等着。” 便进府去通传了。 谢氏气的脸色铁青,她回自己家居然还要等着,简直是岂有此理。 等她进了门,定要这些狗奴才好看。 太傅咳疾发作,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被请进了府。 可几天过去了,太傅的病也毫无起色。 谢无咎天天冷着一张脸,整个太傅府都笼罩着一层愁云。 下人们说话都不敢声音大了。 侍卫到了门口却有些犹豫。 只见谢无咎倚坐在窗前檀木榻上,月白广袖垂落如流云,阳光斜斜穿过云母窗,在他白皙的侧脸上投下碎金。 鸦青长发整齐的梳起,发髻由金冠固定。 身上透出的威严,如泰山压顶般滚滚而来。 他垂眸盯着手中半凉的药碗,寒星般锐利的目光,笼着化不开的阴霾。 倏然,谢无咎眼睛直直的射向窗外,落在了门口侍卫的身上。 他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威压:“何事?” 侍卫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恭敬的道:“王爷,相府夫人求见。” (/bi/281122/36797592.) 。 第46章 惩恶奴夺掌家权 当时谢氏以为自己嫁到相府,这辈子高枕无忧了。 可她哪里知道藩王作乱打入京城,先帝被一箭穿心,谢无咎护着太子萧祁逃出皇宫,斩杀作乱的藩王。 而后平定周边作乱的小国和十三部落,收复了十六州。 此等功绩,让北周百姓一致将他封为战神将军。 萧祁念他护驾有功,便将他封为了北周最年轻的摄政王。 他大权在握,有勇有谋。 若是生在皇家,这皇位非他莫属。 相府一直谨小慎微,从不跟谢无咎起正面冲突。 无数个日夜,姜相也在懊恼,谢氏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若是没有跟谢府断亲,相府攀着谢无咎这棵大树,足可保百年昌盛。 眼下被逼到了这个份上,比起脸面,他更在意的是相府子孙的前途。 让谢氏去跟谢太傅认个错,只要她诚意十足,有哪个父亲会真的不要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他的儿女都如此优秀。 姜玄墨如今是大理寺卿,清正廉明,公正无私。 除了老二和老四不争气,他的子女都前途无量。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后日,不,明日你就去找太傅,认亲。”姜相一锤定音,不给谢氏反驳的机会。 谢氏面上极为难堪,她咬了咬唇,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想让玉婉被关到大牢里去,还是想看到我被罢官,玄墨的前程都断送了?”姜相怒火冲天的问道。 谢氏缓缓摇头:“老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姜相越看谢氏越生气,真是妇人见识,看不清局势。 多少人想要攀附摄政王这棵大树,都没有机会。 可她却还在意自己的面子,真是蠢的要死。 姜相说完后,有些失望的看着姜玉婉,说道:“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修身养性,一会儿让婆子把管家钥匙交到你母亲手上,以后这些杂事,你就不要沾手了。” 交了钥匙,就相当于下了她的管家权。 姜玉婉惊恐的看着姜相:“父亲,女儿虽然有错,但也是为了家里考虑,求父亲看在女儿的一片赤诚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是啊父亲,玉婉年纪还小,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姜云舟也急忙求情。 “求父亲,再给妹妹一次机会。”姜清羽也不甘落后,急忙求情。 姜相沉着脸,怒道:“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主意已定。” 而后,又看向周嬷嬷,对着沈氏说道:“她是你的陪嫁嬷嬷,又是你身边的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三十罚一年俸禄。” 谢氏面色苍白,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三十杖,那不是要周嬷嬷的命吗?” 可姜相的命令无人能更改,周嬷嬷被拖了出去,狠狠受了三十杖。 处理完这些事,姜相才看向姜予安。 对于这个女儿他心情复杂,虽是亲生可是流落在外,对她并不亲近。 可偏偏她最争气,进了国子监。 往后府里少不得还要仰仗姜予安,他还是得哄着:“安安这次受了委屈,说吧想要什么,父亲都会补偿你。”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姜予安并不算太满意。 本以为周嬷嬷必死无疑,没想到姜相还留了她一命。 甚至姜玉婉,也只是下了掌家权。 姜予安眼神微动,说道:“只要父亲心里有女儿,女儿便不觉得委屈。” 听着她的话,姜相心里大为感动。 “若是你这次能把家宴办好,那掌家协助权,为父便交给你。” 姜玉婉诧异的看着姜相,眼里满是不甘。 那掌家协助权,一直都是她的。 凭什么给了姜予安。 就因为她的一次疏忽,险些给相府带来大难? 可那不是还没有发生吗? 姜玉婉气的脸色发白,她死死的攥着拳,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姜云舟和姜清羽两人眼睛瞬间瞪大,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姜相,似是不明白,姜予安怎么就突然受宠了。 从前,姜相连个正眼都不会看她一眼的。 想了想,两人想明白了。 那是因为姜予安不一样了,她现在有价值了。 两人险些咬碎了牙齿,却听见姜予安声音清淡的道:“父亲,女儿见识浅薄,怕是担不起重任。” 想让她帮着谢氏掌家劳心劳力,想的美。 姜相诧异的看着姜予安,似是没想到她会拒绝。 他拧着眉,问她:“你可知让你协助掌家,是何意?” 说明他要培养姜予安,将来会为她寻个好夫家。 以至于她做了当家主母,不会丢相府的脸面。 姜予安点了点头:“父亲抬爱,安安感激不尽,只是女儿还有学业,怕会分身乏术。” 她说的也在情在理,以后姜予安大部分时间,是要待在书院的。 姜相犯了难,相府这么大,只凭谢氏一人实在太过操劳。 可一时间,他又找不出合适的人选。 “若是父亲没有人选,女儿可以举荐一人。”姜予安说道。 “哦,是谁?” 姜予安轻浅一笑,说道:“是二夫人,柳氏。” 柳氏性格纯良,从未与人红过脸。 在姜相的印象里,柳氏太过普通,没有存在感。 让她协助谢氏管家,这样的人不会争权夺势,只知道埋头苦干,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但是姜相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道:“此事暂且搁置,容我好好想想。” 若不是十分信任的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松口。 姜予安乖巧的应了声是,便不再说话。 这种事急不来的,她只能等一个好时机,到时候姜相自然就松了口。 折腾了大半夜,众人都离开了。 只是临走时,姜玉婉别有深意的看了姜予安一眼。 院门重新关闭,终于清静了。 冬青进了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姜予安:“小姐,刚刚老爷要给你协助管家权,你为什么不要啊,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有了权,才有地位。 府里那些人才会看人下菜碟,以后姜予安的日子就会好过。 再也不敢有人克扣她的吃食和份例。 可姜予安却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了二夫人,实在让人不解。 (/bi/281122/36799801.) 。 第45章 私放印子钱 姜相大发雷霆,齐奎吓的魂不附体,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他额上冒汗,对于银两的去向支支吾吾。 却在不停的看姜玉婉。 此时,姜相还没有意识到这事跟姜玉婉有关。 见齐奎吞吞吐吐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说话。”姜相又喝了一嗓子。 齐奎被吓的脸色煞白,姜相实在看不得他这副样子,怒喝一声:“打,给本相重重的打。” 侍从走上前,就要拖走齐奎。 他吓的怪叫一声,往前爬了两步慌乱的说道:“相爷,不关小人的事,是二姑娘让我这么做的。” 姜相面色一沉:“玉婉?” 他声音诧异,面上却明显不信:“简直是一派胡言,玉婉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在他心里,姜玉婉聪明又善良,她是绝不会中饱私囊。 因为府里从不短她吃喝,一应用俱都是最好的。 “相爷,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的确是二姑娘让小人这么做的,否则就是借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假账啊。” 齐奎的话,让姜相细细思索起来。 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一个小小的账房,没有主子的允许,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 若是被主家发现,断手断脚都是轻的。 姜相虽然不想怀疑姜玉婉,但也想弄清事情的始末。 他看向姜玉婉,后者早就慌的站不住脚了。 几乎是目光触碰到的一瞬间,姜玉婉就慌的跪倒在地上:“父亲,都是女儿一时糊涂,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 没有任何费事,她就招了。 谢氏脸色一白,她的玉婉竟然做假账? 可转念一想,绝不可能。 定是她有苦衷。 “玉婉,你若是有难言之隐,你就跟你父亲明说,母亲相信你。” 姜云舟和姜清羽也连连点头:“就是,我们绝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可姜玄墨却微微蹙眉,只是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他不好说话。 在诸多目光的注视下,姜相虽然心痛,但还是给了姜玉婉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是父亲亲手养大的孩子,你的为人父亲再清楚不过,这么多银两,你究竟做什么去了?” 没有责备,而是询问。 甚至就连语气也放软柔了,怕吓到他的宝贝女儿。 姜予安眼神微冷,唇角勾着一抹讽刺的笑。 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她竟然现在才看清这家人的真面目。 从前的种种,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姜玉婉眼圈泛红,她声音哽咽的道:“女儿如此行事,也是被逼无奈。” 闻言,姜相和谢氏全都一头雾水。 两人按捺下心中疑惑,继续往下听。 “父亲身为相爷,母亲又是当家主母,可是却要养着几十口人,各种开销极大,女儿于心不忍,所以才挺而走险,将银子克扣下来,挪作他用。” 前面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后面一句,声音却微弱了起来。 姜玉婉眼里掠过一丝恐慌,姜玄墨声音低沉了几度,问她:“那银子,你做什么去了?” “我,我……”姜玉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她害怕的看了眼姜玄墨。 却见他面色铁青,眼神冰冷。 身为大理寺卿的官威,震慑的她瑟瑟发抖。 谢氏忙道:“玄墨,你让玉婉把话说完。” 姜玄墨这才收敛了几分戾气,示意姜玉婉把话说下去。 “大哥,父亲,母亲。”姜玉婉对着几人又道:“女儿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将那些银两都私放了出去。” 话音一落,姜玄墨就率先发了怒:“荒谬。” 他气的狠了,脸色发青的指着姜玉婉想要说什么狠话。 可看到她脸上的泪和眼里的惧怕。 又生生的将话吞回了肚了里。 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忍耐自己的脾气。 谢氏却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她捂着胸口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溢出话来:“玉婉你糊涂啊,你怎可私放印子钱,你可知朝中现在风声正盛,到处都在查找,若是查到相府头上,怕是你父亲和大哥的官职不保。” 姜玉婉的脸色白了白,一脸后怕的道:“可之前一直都相安无事的呀。” “玉婉你有所不知,最近出了几桩案子都是跟印子钱有关,那些人还不上银钱卖儿卖女,还有的因为被逼到了绝路,自杀身亡,这些事并不会惊动上层,只是有几个贱民竟当街拦轿,告到了摄政王面前,所以才抖搂了出来。” 提起摄政王,姜玉婉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摄政王铁面无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为了肃清朝中不正之风,曾有过一天连斩两名开国元老的事情,若是被他知道,那,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更何况,摄政王的手中还有让人闻风丧胆的黑甲卫。 凡是黑甲卫出没的地方,必定血流成河。 姜清羽也感觉头皮发麻,两眼发直,声音颤抖:“听闻黑甲卫最擅长的就是剥皮,那人皮完整的剥下来,还被挂在城门口示众,能把人活活吓死。” “啊……”姜玉婉尖叫一声,躲进了谢氏怀里瑟瑟发抖:“母亲救我,母亲救我啊,女儿还不想死。” 谢氏也是吓的大气不敢出一声,她颤抖着安抚姜玉婉,求救的看向姜相:“老爷,你快点想想办法啊。” 姜相只觉得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脸后怕的道:“凡是被摄政王盯上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好在现在发现的还不晚,你们赶快把本钱收回来,实在收不回来的就亏损一些。” “我相府,绝不能被摄政王盯上。” 他看向谢氏,目光别有深意:“当初你为了跟岳父置气,断了来往,这些年谢无咎有意无意的打压相府,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快去想个由头,去探望岳父才是。” 姜相的意思,谢氏听明白了。 他是要自己去跟父亲服软,跟谢无咎消除隔阂。 谢氏愁苦着一张脸,有些难堪:“可当初我在府前写了断亲书,发誓再也不会认他这个父亲,现在你要我上门,岂不是打我自己的脸?” (/bi/281122/36799806.) 。 第44星 查账 姜家人一致力保姜玉婉,纷纷为她求情。 这个结果,在姜予安的意料之内。 她知道姜玉婉在姜家人心里的分量,本也没有指望姜相能为她做主。 姜予安要的,是不再为她割血。 以后的,再慢慢图之。 果然,姜相叹了一声,对着姜玉婉道:“你这孩子受了委屈怎么不说,你身子本就孱弱还跪在地上怎么受得了,快快起来。” 他亲自搀扶姜玉婉起身。 姜玉婉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掉泪,她轻轻咬唇一脸隐忍:“女儿不想让父亲为难,若是让女儿受到责罚能保全姜家颜面,女儿甘愿如此。” 几个老大夫全都一脸鄙夷,养女做错了事,非但没有罚,反而还哄着她。 反倒是亲生女儿,命苦的是跟地里的小白菜似的。 谢氏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干笑一声:“安安,玉婉也是被江湖郎中给骗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斤斤计较了。” 她暗中给姜予安使眼色,后者不为所动。 姜云舟也牵强一笑,说道:“安安,你可不能使性子,让别人看了笑话。” “是啊,又不是玉婉的错,你何必揪着不放。”姜清羽冷哼一声,他眼里只有姜玉婉。 至于姜予安受点委屈,是应该的。 姜予安轻轻勾唇,笑容说不出的讽刺:“所以我就该白白割一年血,受一年罪,对吗?” 众人皆是神情一愣,姜相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捏了捏拳,嘴唇翕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只拿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威严的看着姜予安。 在这个家里,有他的宠爱就有地位,姜予安若是一意孤行,只会让自己身陷困境。 谢氏也沉了脸,对着身边的婢女道:“先把三位先生送出府去。” 这是相府的家事,怎么可能让外人在这儿看着。 丫鬟上前,把三位老大夫送了出去。 李嬷嬷和无双、冬青,全都为姜予安捏了一把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显然对她很不利。 可姜予安却神色淡定,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难道,小姐还有后手? “安安,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姜相说这番话时,早已经没了耐心。 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结果只是因为下人调换了药材,就如此兴师动众。 姜予安,真是太不懂事了。 姜予安对着姜相屈膝一礼,面露难色的说道:“父亲,若只是因为药材被调包,女儿的确不该如此兴师动众,可父亲想过没有,一支人参约一百两银子,周嬷嬷调换了这么久,她得贪了多少银子?” “那些银子,又去了何处?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缺漏,若是人人如此,那相府岂不是被蛀虫掏空了?” 姜相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而姜玉婉和几个哥哥,皆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唯有姜玄墨,面色不变。 他目光敏锐的看到几人微变的脸色,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若只是贪点银子,怎么会这么紧张? 谢氏这个时候跑出来和稀泥:“行了,不过是几支人参而已能有多少银子,既是我房里的人犯的错,这银子我补上便是,都这么晚了,弄的人仰马翻的,像什么话。” 言语之间,竟是在指责姜予安多管闲事。 她轻轻去扯姜相的衣袖,柔声道:“老爷,这等小事还让你费心,是妾身的不是,不如这件事就由交妾身来处置,可好?” 姜相没有理会谢氏,他轻轻抬手制止了她的话。 威严的目光看向姜予安,对她道:“继续说下去。” 姜予安今天能把矛头指向府中账房,定是查出了什么。 “父亲,女儿觉得,是时候好好的查一查账了。”姜予安目光如炬,声音坚定。 换药材只是个引子,周嬷嬷也只是个借口。 她真正要做的,是查账。 因为她知道,府里无人在乎她的死活。 但此事关乎到相府,关系到姜相的利益,他必不会轻易揭过。 姜相目光微沉,他看到谢氏眼里的慌乱,看到姜玉婉的紧张。 尤其是他的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更是慌的汗都流下来了。 他和姜玄墨在朝中做事,步步为营。 稍有行踏差错,便会万劫不复。 念及此,姜相的手微微攥紧,沉声道:“来人,去查。” 相府有三个账房,分别是主账房,内账房和外账房。 主账房,直接归姜相管辖。 需定期向姜相汇报田庄、商铺、俸禄等收入,以及祭祀、修缮等支出。 内账房管内宅财务,管理内宅的日常开销。 生活用品,日常采买,以及奴婢的月银还有人情往来等花费。 而外账房,管的是对外开销,宴请,送礼,赋税等等。 这些虽是归谢氏管理,但也都由姜相过目,不会出差错。 内账房,也是由谢氏经手,但这些年她为了培养姜玉婉,内宅的事务都是由她接手了。 姜予安要查的,便是内账房。 不多时,府内的账房先生,就被带到了姜相面前。 随着一起带过来的,还有厚厚的一摞账本。 账房并不是个年纪大的,而是一个年轻的后生。 原先的账房先生,手脚不干净,被赶出了相府。 新上任的这位账房,是姜玉婉花重金请来的,虽然年轻,但做事却很稳妥。 他被带进来的时候,不留痕迹的看了姜玉婉一眼。 姜玉婉表面镇定,实则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但心里却还存着侥幸,总觉得不会有事。 姜相身边的账房先生都是精明的人,他们把账本拿过来一一查看,不多时就查出了端倪。 账本上写的六月买粮,可买的什么粮并未写明。 冬季账目中,却写了夏季的瓜果,显然不合理。 还有给厨房的采买,猪肉是市场价的三倍。 账房先生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将账本呈到姜相面前,叹道:“相爷,不必看了,这账目漏洞百出,还有许多死账烂账,每笔银子的用处含糊不清,想必是对方故意的。” 姜相拧着眉翻开账本,果然如账房先生所言。 他将账本掷于地上,厉声问道:“事到如今,还不从实招来,现在招认本相还能从轻发落,若是让我找到证据,定将你乱棍打死。” “短短两年时间,竟少了一万五千两银子,那银子去哪儿了?” (/bi/281122/36801277.) 。 第43章 是福星还是灾星 姜予安面色凄然的看向姜玄墨,将一包药材递到了他的面前。 “大哥说的药材,便是这些吗?” 姜玄墨看到她递过来的药材,面露疑惑。 他把药包打开,不由的面露惊讶之色。 里面根本不是人参,也不是阿胶。 而是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药材,像是从库房搜刮来的边角料。 “这是怎么回事?”姜玄墨面色铁青,瞳孔微微颤抖着。 他这时才仔细看向姜予安,发觉得她的脸色真的很苍白。 再加上她的身子瘦弱,仿佛一阵风似的随时能倒。 目光落在她的腕间,纱布包裹处还在浸着血。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府里的这些奴才阳奉阴违,不把姜予安放在眼里。 谢氏也倒吸一口凉气,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眼里满是震惊。 “是谁,是谁敢如此欺负我的女儿?” 目光落在周嬷嬷的身上,谢氏着急的问道:“周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嬷嬷是她的心腹,哪怕事实摆在眼前,谢氏也不忍责备。 她只气周嬷嬷做事不周全,被人抓到了把柄。 姜玉婉眼里掠过一丝慌乱,周嬷嬷真是个废物,居然被姜予安抓到了小辫子还连累到了她。 “不过是包药材而已,就算周嬷嬷调换了,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吧。”姜清羽强行为周嬷嬷开脱,只是说出来的话底气不足。 显然,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姜予安勾唇嘲讽的一笑:“若只是药材,我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那是为什么?”姜云舟有些不耐烦的问。 显然他觉得姜予安是小题大作。 姜予安对着李嬷嬷点了点头,后者会意,将三名大夫叫了进来。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姜予安是何意。 只有姜玉婉,面色苍白起来。 “这三位都是京城有名的医界泰斗,曲大夫张大夫和高大夫,他们的医术高超,远近闻名。”李嬷嬷介绍道。 三位大夫上前,拱手道:“见过相爷,夫人及诸位公子小姐。” 姜予安对着三位大夫盈盈一拜:“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想请诸位辨别一些药物。” 听到这里,姜玉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时哄骗姜予安为她割血的时候,就是找的大夫胡乱编的理由。 姜予安又重新找别的大夫,定会露馅的。 她心焦如焚,频频朝着姜云舟使眼色。 姜云舟微微点头,示意她不要慌乱,一切有他。 曲大夫很是谦虚:“小姐有什么事尽管问,老朽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敢问曲大夫,以人血入药,是否真的能治体虚之症?”姜予安问道。 曲大夫听到这话,先是眉头紧皱,隐有怒意:“荒谬,若是人血能治病,那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病患,还要草药干什么?” “人血入药,都是心术不正的人想出来的,他们根本不配为大夫,就是江湖骗子。” 高大夫一脸嘲讽,神情倨傲:“小人虽然不才,但从医数年,也从未听过以人血入药如此匪夷所思的治疗方法,不知那位郎中是何许人也,能否让小人见上一见,好让小人开开眼。” 张大夫也呵呵一笑:“若是让我们三人见到此人,定将他逐出药王宗,免得他辱没了祖师爷的威名,让我等真正行医治病的跟着蒙羞。” 天下大夫,皆是出自药王宗。 这三位都是从药王宗学师出来的,自然有话语权。 姜予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看向姜相:“父亲,妹妹体虚,女儿这一年来都在为她割腕取血,女儿也天真的以为只要妹妹病能好,取我多少血,我也愿意。”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欺骗我,连我补身子的药都要调换,与其女儿在此遭嫌弃,还不如就此离去。” 曲大夫暗暗咂舌,没想到堂堂相府,竟如此偏袒养女。 还要让亲生女儿为养女割腕取血。 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虽然他人微言轻,但对于这种行径深为不齿。 姜相老脸一阵青一阵白,今天的事让三位老大夫全都知道了,相府的脸都要丢尽了。 若是再偏袒姜玉婉,只怕他会被人戳脊梁骨。 “婉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相怒目看向姜玉婉,后者一脸慌乱的跪在地上。 姜玉婉面上带泪,一脸委屈:“父亲,女儿也是听信了那江湖郎中的话,并非是有意如此的,女儿想快快好起来,只想报答父亲和母亲的养育之恩。” 她跪伏在地上,以头抢地,哭的我见犹怜。 姜云舟和姜清羽全都心疼的不得了,两人看姜予安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不过是割她点血罢了,姜予安竟把此事捅了出去,丢尽了相府颜面。 “父亲,这不关二妹妹的事,她也是受害者啊。”姜清羽为姜玉婉求情,一脸不愤。 “如果不是玉婉,儿子早在八岁那年,就命丧湖底了,是玉婉拼命拉住了我,这才没有让我被水冲走。” 姜清羽眼睛泛红的看着姜相,双膝跪在地上:“父亲,若婉婉是心思歹毒的人,她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儿子?” 姜云舟也不甘示弱:“是啊父亲,婉婉人品怎么样,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父亲那年高热不退,是婉婉用冰敷法帮助父亲降温,婉婉有通天之能,她是福星降世,她的美颜秘术,拉拢了多少权贵,父亲难道你都忘了吗?” 谢氏也泪眼朦胧,提醒姜相:“老爷,你不能因为婉婉的这点错,就全盘否定了她呀,她可是咱俩小从看到大的。” 话未说完,人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姜相神情松动,姜玉婉对相府的贡献自不必说。 若没有她,他也不可能平步青云的这么快。 更何况,清风道长还掐算出,她是福星降世。 只要有她在,相府必能百年昌盛。 事实也如清风道长所言,姜玉婉从五岁起,就十分聪慧。 她冒出来的点子,随便哪一条就能让相府赚的盆满钵满。 姜家人说的这些让姜予安暗暗心惊,她只知道姜玉婉才满京城,却不知道她还是福星降世。 只是让她怀疑的是,姜玉婉是真福星,还是鸠占鹊巢的灾星? (/bi/281122/36801278.) 。 第42章 以退为进 并不是姜予安现在才聪明,而是她从前不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她要跟府里的人撕破脸,哪里还会自己把泪水往肚子里吞。 她要把相府这些人的脸皮撕下,剖开他们的心肝看看是黑还是红。 “周嬷嬷,明明你从库房领的是两支百年人参和五盒阿胶,可你给我送来的东西,却是这一小包破药材,你该作何解释?” 周嬷嬷慌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她眼珠子慌乱的转了转,努力为自己找补:“大,大姑娘,老奴想起来了,那些药材老奴是给了厨房,给大姑娘做药膳去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姜予安陡然拔高了声调,目光冷锐的看着她:“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把她给我捆了。” 双儿和冬青早就憋着一肚子气呢,听到命令两人一拥而上,把周嬷嬷捆成了粽子。 防止她乱喊乱叫,双儿拿起擦桌子的抹布,狠狠塞进了她的嘴里。 腥臭气熏的周嬷嬷直翻白眼。 李嬷嬷对着姜予安低声道:“大姑娘放心,都安排妥当了。” 姜予安点了点头,而后对着李嬷嬷道:“去吧。” 李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就往缀玉轩走去。 谢氏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神色有些着急,命令身边的婢女:“去打探一下,怎么还没有回来?” 没等小丫鬟抬脚呢,门外进来一个老妈子:“夫人,夫人,不得了了……” 谢氏看向老妈子,不满的皱起眉:“你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老妈子咽了口口水,定了定神,这才说道:“周嬷嬷,被大姑娘扣下了,大姑娘还说,还说……” 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姜玄墨厉喝一声:“安安说什么?” “说从今往后,她不会再给二小姐割血。” 谢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姜玉婉剧烈的咳嗽着,脸都红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这话真是大姑娘说的?” “那还有假,当时老奴在院子里等着,是被李嬷嬷骂回来的,骂的可难听了,说什么府里的人都欺负大姑娘,是群黑心肝的,不得好死。” 屋内的人,全都黑了脸。 尤其是姜玉婉,本就苍白的脸几乎快要透明了。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险些栽下床去。 眼圈瞬间就红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姐姐这是怨我,怨我呢,是我不争气,呜呜呜……” “玉婉,你快别哭了。”谢氏忙安抚她,替她顺气。 姜云舟气的咬牙切齿:“真是反了她了,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一碗血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她居然咒我们去死。” “依我看她是觉得自己进了国子监,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姜清羽冷冷一哼,眼神不屑。 姜相也气的脸色铁青,狠狠攥拳:“太不像话了,老夫倒要亲眼看看,她是如何猖狂的。” 他率先起身,怒气冲冲往外走,谢氏也急忙跟在他身后。 满屋子的人全跟跟着姜相,去了潇湘院,要给姜玉婉讨回公道。 姜玉婉愣了一下,急忙下床穿鞋:“不行,我也得过去看看。” “哎,小姐,你还病着呢。”绿竹急忙劝道,姜玉婉脸上满是慌乱,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看一眼不安心。” 不多时,众人就到了潇湘院。 姜清羽一脚把门踢开,对着里面嚷嚷:“姜予安,你给我滚出来。” 待到众人进了屋后,全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姜予安脸色苍白的被人扶着,站在屋内。 那副羸弱的模样,好似随时都能咽气。 她的手腕上,还缠着纱布,有血透了出来。 更让众人惊讶的是,姜予安的身上,还背着包袱。 她竟是要走。 他们本来是要兴师问罪的,可看到姜予安的模样,顿时全都成了哑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头雾水。 地上,周嬷嬷被五花大绑,还被破布堵了嘴。 看到谢氏出现,她急的唔唔直叫。 “父亲,母亲,哥哥……”姜予安一一见礼。 谢氏回过神来,忙问道:“安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予安眼圈瞬间红了,一脸委屈的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女儿的错,是我不该回来,我早就知道我不讨人喜欢,却还要死乞白赖的留在府里。” “现在我想通了,我要走了,父亲母亲,你们多多保重。” 姜予安说完,就要走。 姜相哪能让她轻易离开,如今她进了国子监,前途不可限量。 她可是姜家的荣耀。 他拦住姜予安,不解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爷。”双儿跪倒在地,说道:“是周嬷嬷欺人太甚,她竟然敢私下扣下给小姐补身子的药材,如此不把小姐放在眼里,怎么不让人心寒,更何况……” 就是这个时候,姜玉婉由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双儿的眼睛落在姜玉婉的身上,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姜相急的皱了皱眉:“你这小丫鬟,既然是为主子鸣冤,为何三缄其口?” “奴婢,奴婢不敢说啊。”双儿呜咽一声,跪伏在地上:“事关二姑娘,奴婢真的不敢乱说话。” 姜相沉声道:“你大胆的说,老夫恕你无罪。” “多谢老爷。”双儿磕了一个头,这才问姜玉婉:“敢问二小姐喝了汤药以后,身子可好些了?” 姜玉婉一脸莫名,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多亏了姐姐,我才能挺到现在,姐姐大恩婉儿没齿不忘。” 说着,还假悻悻的给姜予安行了一礼。 姜予安扭过头去,没有理她,姜玉婉尴尬的立在了原地。 姜云舟为她打抱不平,厉喝一声:“依我看你这小丫头,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你到底安的什么?” “二爷,奴婢不敢啊。”双儿哭着说道:“若不是我家小姐命都快没有了,奴婢也不敢把事情说出来,自从大姑娘给二姑娘割血以后,她的身子就很孱弱。” “有时走路都没有力气,头晕眼花,脸色憔悴……” 双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玄墨呵斥住了:“简直一派胡言,每次安安放完血,府里都会给她送去昂贵药材让她滋补,你却说安安头晕眼花,脸色憔悴,你是觉得本世子好骗吗?” (/bi/281122/36803233.) 。 第41章 做局 姜玄墨听到谢氏的话,不由的拧起了眉。 刚刚姜予安已经取过血了,若是此时再取血,身体能受得了吗? 可是看到姜玉婉那张苍白的脸,他终究是于心不忍。 玉婉的病,耽误不得。 至于姜予安,取的血还能补回来,多养上几日就行了。 “去库房取上好的人参,一并送过去,让安安好好补一补。”姜玄墨吩咐道。 谢氏如梦初醒,连连点头:“玄墨提醒的是,安安也得好好补身子,把上等的阿胶,也一并带过去。” 周嬷嬷领了命,再次前往潇湘院。 她前往库房去领东西,两支上好的人参和五盒阿胶。 那参有巴掌长,瞧着年份不低。 阿胶更是贵重,一盒就得上百两银子。 这两样东西加起来,足足有大几百两银子。 周嬷嬷拿了东西,对着身边的婢女吩咐道:“把这东西,送二姑娘院子里去。” 小丫鬟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周嬷嬷眼神一冷:“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是,周嬷嬷。”小丫鬟知道,周嬷嬷是为了讨好二姑娘,所以才这么做的。 大姑娘真是可怜,在府里没有地位,被人放了血连滋补的药品都吃不上。 她们的心也太黑了。 周嬷嬷却一脸得意,小声咒骂:“什么东西,也配吃人参和阿胶,只有二小姐这种身份尊贵的,才配吃如此贵重的东西。” 只要博得二姑娘欢心,她的儿子就能调到账房做工。 月银高不说,活儿还轻松。 好过他在后院儿养马。 周嬷嬷哼着小曲儿离开,不远处双儿看到这一切,忙跑回去跟姜予安告状了。 姜予安听完后,轻笑一声:“她们敢阳奉阴违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那今天就趁机好好收拾她们一顿。” “小姐,你万万不能心软。”冬青附和道。 “就是,今天咱们就把这些刁奴的嘴脸,全都撕破了,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小姐。” 姜予安示意李嬷嬷上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李嬷嬷连连点头,从后门出去了。 不多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周嬷嬷进了院儿。 姜予安对着两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她的身侧。 帘子被人挑起,周嬷嬷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给大姑娘请安。” 姜予安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周嬷嬷可是有事?” “今天还得委屈大姑娘一下,再取一碗血。”周嬷嬷一脸义愤填膺:“环儿那个笨手笨脚的竟打翻了二姑娘的汤药,夫人发了好大脾气,还打了她板子。” 周嬷嬷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心疼的说道:“这汤药何其金贵,被打翻了老奴瞧着都心疼,夫人更是心疼的落了泪,特命老奴给大姑娘带了补血的药材过来。” 说着,她把药材放在了桌子上。 姜予安眼睛一扫,那药材值不了几个钱。 周嬷嬷怕她看出端倪,又道:“府里这些日子要备家宴,银子短缺,大姑娘先委屈一些时日,待家宴过后,老奴再给姑娘送人参过来。” “劳烦姑娘,再取一碗血。” 双儿立马怒了:“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小姐取一碗血就要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缓过来,再取一碗血,还要不要我们小姐活不活了?” 冬青也一脸不愤:“奴婢见识浅薄,竟不知道人血可以入药,还非得我家小姐的血不可,二姑娘都吃了一年了,这病愣是一点起色都没有,依奴婢之见怕是个庸医来害人的吧。” 两个小丫头全都护着姜予安,周嬷嬷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哑口无言。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出口便是一通训斥:“反了你俩了,小姐还没有说话,你们在这儿多什么嘴,现在敢顶撞我这个嬷嬷,以后还不得顶撞夫人呐,来人,给我掌嘴。” 她身后的两个老妈子就要上前,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看谁敢。” 姜予安的声音不大,可落在众人心头却倏然一凉。 她向来和善,一副好欺负的模样,今天却硬气起来了。 尤其是那双眼里透着冷意,让人头皮发麻。 周嬷嬷心里不屑的一笑,这才进入国子监几天呐,就摆上小姐架子了。 面上却堆着讨好的笑,说道:“小姐莫怪,实在是这两个丫头出言不逊,老奴才想着教训一二。” “双儿和冬青是我院子里的丫鬟,就算两人有错还有我这个主子在呢,你一个老奴有什么资格当着我的面儿,打我的丫鬟?” 姜予安唇角勾着冷笑,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是说,周嬷嬷仗着自己是府里老人,又有母亲撑腰,就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想要爬到我的头上去?” 廊外穿堂风扑进暖阁,吹的周嬷嬷后颈阵阵发寒。 她看着姜予安那双带有寒芒的眸子,犀利的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 “老奴真的不敢!” 周嬷嬷急忙跪倒在地,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方砖上,脸上满是恐慌。 她就算资历再老,也大不过主子去。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啊……” 灯光打在姜予安的脸颊上,让她的脸色愈发森冷:“本小姐看你敢的很。” 话音刚落,茶盏就被姜予安狠狠拂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怒火,砸的周嬷嬷晕头转向。 她一脸无措的看着姜予安,不明白她突然发什么疯。 而姜予安像是压积了许久的炮仗,在这一刻突然点燃。 “割我的血入药也就罢了,竟还敢贪我补身体的药材,说,谁给你的胆子?” “老奴、老奴真的不知小姐在说什么……” 周嬷嬷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呜咽,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冰凉的砖缝。 身子抖成了筛糠,内心满是慌乱。 她不明白,为什么姜予安会知道这些事。 还把这件事捅了出来。 这时,有脚步声靠近,是去而复返的李嬷嬷。 她怀里抱着一样东西,脸上满是汗水。 快步上前,对着姜予安说道:“小姐,老奴拿到了。” 一本账册,递到了姜予安面前。 周嬷嬷一脸惊骇,眼睛瞪的又大又圆,像条濒死的鱼。 府里领东西都会登记在册,什么时辰谁领的,都写的清清楚楚。 而库房钥匙又在夫人手里,纵然她做了什么,夫人也会遮掩过去。 姜予安从来不查这些的,她怎么突然变的聪明了? (/bi/281122/36803235.) 。 第40章 让你喝个够 每到月中十五这天,姜玉婉才会犯病。 所以每月,姜予安只要割一次血就好。 可今天还没到十五呢,谢氏身边的周嬷嬷,就来了潇湘院。 “大姑娘,二姑娘又犯了病,还需你的血一用。”周嬷嬷面上带着恭敬的笑,可是神色却没有多少敬意。 她是谢氏的陪嫁嬷嬷,府里的老人了。 虽说是仆,但却常拿捏着长辈的架子,哪怕在姜予安这个主子面前,她也不惧。 姜予安唇角噙着冷笑,还真是蹬鼻子上脸。 一个月割一次血不行,竟还想割她两次。 从前她心甘情愿的为姜玉婉割腕取血,那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可怜她身世凄苦,又有这样的病。 纵然她知道,她的血根本没有用,可架不住郎中说有用。 为了安抚爹娘和哥哥们的心,姜予安任由他们取血给姜玉婉做药引。 如今嘛,呵呵! 姜予安眼里掠过一丝冷意,对着周嬷嬷说道:“就不劳周嬷嬷动手了,双儿你跟我进来。” 她起了身,让双儿接过碗。 周嬷嬷还想跟进去看,却被冬青拦住了:“嬷嬷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快喝点茶暖暖身子。” 她推开冬青就想往里走:“不用了,我去看看大姑娘,别人下手没个轻重可别伤了姑娘。” “放心吧,双儿有分寸着呢。” 冬青眼见着拦不住这老妈子了,索性就把茶泼在了周嬷嬷身上。 她被烫的怪叫一声,冬青急忙道歉:“妈妈恕罪,都怪奴婢粗手笨脚的,你快随奴婢换身衣服去,别着了风寒。” “哎,你松开我,我不换衣裳,你快松开……” “妈妈走吧,不然小姐要怪罪奴婢了。” 冬青连拉带拽的把周嬷嬷拽走了。 室内,姜予安轻勾着唇笑了,双儿却是一脸担忧:“大姑娘,你别怪奴婢多嘴,这世上就没见过用血做药引的,别人的血没有用,非得要姑娘的吗?” 双儿就差说出姜玉婉不要脸了,她一脸期待的看着姜予安,希望她能听懂她的话。 姜予安对着双儿眨了眨眼:“她是我妹妹,她想要用血做药引,我给她就是了。” “那用奴婢的。”情急之下,双儿把手腕递到姜予安面前。 她急的眼里噙了泪,说道:“姑娘身子弱,每个月都要割一次腕,身上伤痕累累,刚刚养好的身子这么一折腾,又虚弱了。” “这样下去,怕是二姑娘的病没有养好,大姑娘的身子就折腾病了。” “奴婢身子骨强健,取点血我也能很快养起来,姑娘用奴婢的。” 姜予安看着双儿着急的模样,心头大为感动。 她按下双儿的胳膊,对她轻浅一笑:“血我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来取呢。” 双儿疑惑的看着姜予安,却见她从一个瓶子里,倒出了血。 “姑娘,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找杀猪匠买的,管够。”姜予安调皮的一笑。 双儿惊喜的看着姜予安:“姑娘可算想通了,害得奴婢为你捏了一把汗。” 姜予安眼神微冷:“她愿意喝,就让她喝个够。” 双儿端着血碗走了出去,周嬷嬷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她出来,急忙迎了上去,目光却落在姜予安的手腕上。 见她腕上缠了纱布,隐隐还有血迹透出,才松了一口气。 周嬷嬷假惺惺的道:“姑娘仁义,肯为二姑娘放血,这份恩情二姑娘定会铭记于心。” “去吧,周嬷嬷。”姜予安面上露出疲惫之色,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只要妹妹病能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周嬷嬷端着药碗离开了,一路送到了姜玉婉的院子。 因着姜玉婉突然犯病,谢氏和姜相,以及几个哥哥们,全都过来探望了。 所有人都围着她,嘘寒问暖。 个个面露担忧之色。 却无一人提起被放血的姜予安。 姜玉婉一脸满足,眼含热泪:“都是我的身子不争气,隔三差五就病上一回,咳咳……” 她剧烈的咳了起来,谢氏心疼的为她拍背:“好了快别说话了,看你这样子,娘的心都要碎了。” 大哥姜玄墨面露忧愁,眉头拧成了疙瘩:“二妹妹的病,距离上个月发作又缩短了几天,是不是下人伺候不周,所以才会这样?” 他目光威严的往屋内一扫,吓的婢女们纷纷跪地求饶。 “大哥,不怪她们,都是我不好。”姜玉婉虚弱的扯住了他的衣袖,她的面色苍白一片,病恹恹的样子像是随时都能断气儿。 “你快躺着,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替她们求情。”姜玄墨眼里的戾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 姜玉婉眼圈儿泛红,拿帕子轻拭眼角:“我死了也就罢了,却还连累姐姐为我割腕取血……”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的话,你不会死,你得长命百岁呢。”姜云舟急的跳脚:“你身娇肉贵的,她怎么能跟你比,取点血而已养养就好了。” “府里又不是没有药材,还怕她养不好吗?” 姜清羽也连连点头:“二哥说的极是,你不必有心理负担,若是血不够就让她再放一碗。” 那语气轻松的,好像从姜予安身上讨要什么不值钱的物件。 只要他们张口,姜予安就得给。 他们明知道放血是要割开皮肉,割开血管的。 却没一个人在意姜予安痛不痛,她的身子怎么样。 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索取着,在他们眼里,姜予安怕是连个人都不算。 “安安,喝药了。”谢氏亲自端了血碗上前,轻声哄着:“血已经入了汤药,你得趁热喝。” 药碗凑近,血腥气让姜玉婉皱了皱眉。 不知为何今天的血腥味儿非常重。 姜玉婉本能的抗拒,伸手推开了药碗。 只听啪的一声,药碗掉在了地上,汤药洒了一地。 屋内的人全都惊讶的瞪大了眼,姜玉婉面上露出惶恐之色:“我,我不是故意的。” 还没怎么样呢,她先哭起来了。 姜相率先回过神来:“岁岁平安,没事的。” “是啊是啊,岁岁平安,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几个哥哥也连连附和。 谢氏更是挽起唇角,像哄小孩子一般哄她:“没事的没事的,不过是一碗药而已,再让下人去熬便是了。” 回头,她神色如常的下了命令:“再去找大姑娘要一碗血来。” (/bi/281122/36805225.) 。 第39章 姜玉婉作妖 赵夫人惊的站了起来,忙冲了过来拿帕子去擦赵域的脸。 只见他白皙的面皮上浮出三个手指印,心疼的她眼泪险些掉下来。 赵夫人声音尖锐的对着姜予安怒喝:“这就是相府的家教,身为女子怎么能向男子动手?幸好我儿没有娶你,你就是个悍妇。” 转脸她又换了一副面孔,心疼的问赵域:“痛不痛,娘给你吹吹。” 这点小伤对于赵域来说,根本不算疼。 只是让他面子挂不住。 可赵夫人的反应,让赵域脸色通红。 好似他是个不能自理的婴儿。 他微拧着眉推开赵夫人的手,轻声道:“我没事。” 赵夫人有些惊讶的看着赵域,她这个儿子向来对她顺从。 可因为却因为姜予安对她疏远了。 都是这个贱人害的。 面对赵夫人的谩骂,赵域的轻描淡写,还有谢氏的无动于衷,姜予安唇角勾起嘲讽的笑。 她伸出手,露出手腕给众人看。 “若是我再不挣脱开,只怕这只手就要废了。” 只见她白皙的腕子,赫然出现一道青紫伤痕。 小姑娘皮肉嫩,再加上赵域从小练武,他的力量非同常人。 刚刚情急之下去拉扯姜予安,压根没注意自己的力道。 他以为只是轻轻的拉了一下,没想到却把姜予安伤成这样。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赵域虽然不喜欢姜予安,但也分得清是非。 他把姜予安伤成这样,挨一巴掌并不冤。 赵夫人却不屑的撇撇嘴,阴阳怪气的小声嘀咕:“养在闺阁里的小姐,还真是娇气。” 她是长辈,姜予安没法说赵夫人。 可赵域,她却说得:“当然比不得赵国公府,为人处事面面俱到,又有教养又有体面,行事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安安受教了。” 姜予安说着,便对着赵夫人屈膝一礼。 赵夫人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拿赝品换人家真迹,姜予安说她体面,这是阴阳她呢。 她气的恨不得不上前撕了姜予安的嘴,赵域饶是定性再说,脸上也挂不住了。 他对着姜予安拘了一礼,诚肯的道:“此事是我国公府的错,我定将真迹寻回,双手奉上。” “好,那我便等着你,十五日之内若是还不回来,那可别怪我不念旧情。”姜予安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十五日已经够意思了。 然而赵夫人却声音尖锐的道:“十五日,是不是时间太短了些?” 东西到了太后手里,根本要不回来。 她只是想办法拖延时间,看看有没有法子让此事转圜一下。 姜予安轻轻挑眉,哦了一声:“那十日。” 软软的声音,却透着坚决,眉眼里的轻视险些把赵夫人气死。 她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此时她算是看出来了,姜予安就是个咬人的羊羔子。 赵域说的没错,她在意这桩婚事,故意刁难他们。 “十日就十日。”赵域抢在赵夫人前头,生怕她再说话,让姜予安把时间又缩短了。 姜予安勾了勾唇,样子乖巧,可落在赵夫人眼里,却如同蛇蝎。 赵夫人气恼的瞪了姜予安一眼,对着赵域道:“我们走。” “姐姐,我送送你。”谢氏急忙上前,可赵夫人连理都没有理她,走的飞快。 不多时谢氏回来了,她赶在姜予安离开前拦住了她:“姜予安。” 那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许是太过生气,谢氏竟连名带姓的唤她。 姜予安淡淡的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带了凉意。:“母亲叫我什么?” 谢氏这才察觉自己失态了,忙换了一副和蔼的面孔,对她道:“你怎么能如此不近人情,若是把赵家得罪了,以后两家怎么来往?” “身为女子哪能如此刻薄,便是传出去于你名声也不好。” 原来是怕影响赵域和姜玉婉的婚事,所以才来兴师问罪的。 姜予安目光平静的看着谢氏,有理有据的说道:“赵家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女儿,女儿不止是为了保全自身颜面,更多的也是为了相府,难不成让赵国公府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谢氏倒吸一口凉气,正要说话,姜予安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赵夫人用假画换我真迹,她手段龌龊下流,她都不怕丢人,女儿更加不怕。” “若不是为了两府颜面,就算她跪下来求我,这事我也是要捅出去的。” 姜予安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惊的谢氏倒退两步。 她面色发白的指着姜予安,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姜予安说的,她没道理反驳。 姜予安看穿了她的心思,反问道:“还是说,母亲的在意都是假的,女儿的死活、颜面,比不上两府的交情?哪怕是被他们羞辱,也要女儿咽下这口气?” “母亲,你真的疼爱女儿吗?” 姜予安通红的眼睛,让谢氏方寸大乱。 她死死的捏着帕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母亲当然是疼爱你的……” “多谢母亲。”谢氏想着先礼后兵,先安抚住姜予安,再斥责她一番。 没想到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姜予安抱住了。 她眼里满是女儿对母亲的依赖:“女儿就知道,母亲是站在我这边的。” 谢氏的身体僵住,强忍着把姜予安推开的冲动,牵强一笑:“是,是的。” 姜予安起身,朝她浅浅一笑:“若是没有别的事,那女儿就先行离开了。” “去吧。”谢氏无奈的吐出一口气,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她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若是让这丫头起了疑心,她的玉婉怎么办? 玉婉还要她的血做药引,眼下只能先哄着她。 姜玉婉虽然被禁着足,但消息却还是很灵通的。 前院儿的事情,她后脚就知道了。 “姐姐她居然打了赵域?”姜玉婉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眼里掠过一丝阴狠。 绿竹添油加醋的道:“可不是嘛,像赵世子那般清风朗月,身份尊贵的人,竟被大姑娘甩了巴掌,大姑娘也太猖狂了,奴婢都看不下去了。” “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还想拿捏着赵家人,让赵世子娶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她也配。” 姜玉婉的心头一紧,她万万没想到姜予安还没死心。 居然还想着要嫁赵域。 不行,她不能再被关在这里了,她要出去。 姜玉婉突然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绿竹,我胸口好疼,好疼啊……” “呀,二姑娘你是不是犯病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夫人。” (/bi/281122/36805226.) 。 第38章 打脸赵夫人 姜予安的话音一落,谢氏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要的这些东西,相当于相府的一半家产。 还就这些,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更何况,这些都是给姜玉婉的陪嫁。 若是都给了姜予安,她的玉婉怎么办? 赵夫人则是狠狠松了口气,早知道姜予安不是冲着她来的,怎么不早答应。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得意。 谢氏则是气息不稳,说道:“安安,你可不是贪心的人,你是相府的女儿我们还能薄待了你不成?” 她这是拒绝了,姜予安也不急:“其实,还有第二条路。” “是什么?”谢氏和赵夫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两家婚事现在备受瞩目,不如暂缓,将玉婉送回老宅借着祭祖的名义,让她去守灵三年,等到三年后再回来跟世子完婚,还能落个好名声。”姜予安不急不慢的说道。 谢氏和赵夫人两人全都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 看姜予安的眼神都带了冷意。 真是好恶毒的女子。 姜玉婉现在十五,三年过后她都十八了,成了老姑娘了。 难不成真让赵域等她三年? 三年里,又有多少变故发生,谁说的准。 两人都沉着脸不说话,显然也不同意这条路。 谢氏更不用说,她自然是不肯让玉婉去吃三年的苦。 姜予安,分明是故意刁难。 最终,为了稳住姜予安,谢氏只得说道:“这事,先让母亲考虑考虑。” 赵夫人也是这个意思,谈不拢也不能被姜予安牵着鼻子走。 此事先晾着,说不定哪天她想通了,也就松了口了。 姜予安自然不着急,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临走时,赵夫人让她把画拿走。 姜予安上前,说道:“我要先验一验。” 闻言,赵域脸色难看的看向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堂堂国公府,还会换了你的画不成?” 国公府要什么珍宝没有,谁在意她的破画。 姜予安这是借机羞辱他。 赵夫人眼底掠过一丝慌乱,心里暗骂,姜予安这个小贱人,怎么如此不好糊弄了。 但想到这画的主人出自善财君之手,便心安了几分。 善财君,妙手丹青,最擅长以假乱真。 只是此人神出鬼没,无人见过他的真容。 她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寻得善财君临摹的这幅画的。 姜予安一个黄毛丫头,还煞有其事的要验画,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赵夫人铁青着脸没有作声,只等着姜予安验不出来,再拿话狠狠羞辱她一番。 画卷展开,姜予安上前只看了一眼,便说道:“这画是假的。” 赵夫人的眼珠子险些瞪出来,她一脸怒容的喝道:“简直一派胡言,这幅《雪涧鸣鹿图》无论画工还是用料,都是珍品中的珍品,便是有人想仿也仿不出来,你张嘴就说是假的,难不成想讹诈我国公府?” 面对赵夫人的指控,姜予安一点也不慌。 她轻笑一声,说道:“赵夫人说的不错,这幅画用的是高丽纸,以桑皮、茧丝制成,色白如绫,只是自前朝覆灭后,便与高丽交恶,自然也就没有高丽纸了。” “再就是用墨,前朝大多喜用瑞墨,墨色紫光,气味芬芳,只是此墨还有一弊端,易招虫。” 说到这里,赵夫人的脸色苍白一片,不由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她大抵是知道姜予安如何判断画是假的了。 纸可以造假,墨可以造假,就连画技也可以造假。 可那古画因存放时间太久,有的地方被虫蛀了,这如何造假? 那些细小的虫眼,便是临摹大师也无法做到一比一复原。 赵夫人遍体生寒,此时看姜予安的眼神,终于有了恐慌。 “真品的《雪涧鸣鹿图》上虫眼遍布,这幅赝品虽然做的也很完美,但还是露出了把柄。”姜予安指着画作上鹿眼的地方,指给赵夫人看。 “赵夫人请看,鹿眼这个地方,是没有虫眼的,我与祖父阅过无数次这幅画,难道还能看不出来吗,若是赵夫人觉得我的话依然不可信,大可以请祖父出来辩真伪。” 姜予安的话有理有据,赵域神色慌乱的看向赵夫人,见她脸色通红,心不由的咯噔一下。 母亲实在太荒唐了,她怎么能调换了姜予安的古画,拿赝品冒充? 这不是欺她年纪小吗? 而姜予安也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短短月余光景,她竟成长的他快认不得她了。 姜予安十分满意赵夫人的表情,心里不由的想笑。 只怕所有人都不知道,那赝品是她仿的。 当时面对古画上的虫眼,她一个头有两个大。 仿这幅画她用了两个月,后来是觉得虫眼破坏了鹿的眼睛可惜,才作罢。 没想到,今天会成为她的助力。 赵夫人老脸丢尽,她努力为自己找补:“许,许是我拿错了画,无心之失你也不用这般斤斤计较。” 她的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里暗骂姜予安小贱人,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赵域则是羞愧的抬不起头来,若他知道母亲如此行事,定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谢氏则是没眼看赵夫人,心头懊恼。 堂堂夫人,居然拿赝品充当正品,这是人干出来的事? 姜予安故作震惊的看向赵夫人:“赵夫人,并非安安心胸狭隘,实在是你干的这事太缺德,那真品是有价无市的宝物,你拿赝品来换我真品,还说我多事?” 她两手一摊,面露怒气:“你们让我对婚事让步也就算了,竟还拿假画骗我,是不是欺我年纪小好骗?” “那我就宣扬出去,让大家伙儿评评理。” 姜予安气呼呼的就要往外走,赵域急忙上前,攥住了她的胳膊,面露哀求:“安安你别生气,我母亲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 “只是看我好骗,故意欺我是吗?你们赵家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姜予安挣扎着想要摆脱赵域,可他的手攥的死死的,勒的她胳膊生疼。 她皱起眉头,不满的看向他:“松开,你弄疼我了。” 赵域像是听不懂人话,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攥的更紧了:“你听我解释。” 姜予安猛的抽回手,力道没控制好扇在了赵域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赵域愣在了原地。 (/bi/281122/36807460.) 。 第37章 这黑锅她不背 赵夫人有些不满的看了赵域一眼,都快要撕破脸了,还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干什么。 赶紧把姜予安这个麻烦精撇清了,免得她再痴心妄想。 姜予安闻言,轻笑一声:“我当然会找到幸福。” 至于赵域能不能跟姜玉婉幸福,那她就不清楚了。 几人说话间,谢氏一直没有出声。 她身为姜予安的母亲,自己女儿被人欺负,她竟一句话也没有说。 哪怕是后娘,也得装装样子。 可她连装都不装。 姜予安的心里说不出的酸涩,明知道她们薄情寡义,可竟还妄想他们对她生出一丝温情。 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事情就这么定了。”赵夫人看向谢氏:“姝妹觉得呢?” 谢氏刚要说话,姜予安就截住了话头:“那这婚如何退,怎么退,是不是也得有个章法?” 闻言,屋内的几人全都愣住了。 赵夫人不解的看着姜予安:“两家婚书都有了,哪能退婚?” “正是因为有了婚书,所以才退。”姜予安轻笑一声:“难不成要我一个小姑娘去背这黑锅吗,若是赵家娶了玉婉,我又该如何自处?” 赵夫人瞠目结舌,她压根就没有考虑姜予安的死活。 谁让她自己找上门来,若不是她的出现,婚事也不会出现变故。 但这事到底还是要有个交待的,既然姜予安提出来了,那自然她有打算的。 赵夫人给谢氏递了个眼神,让她管管姜予安。 谢氏会意,沉了脸说道:“安安不得无礼,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由父母做主,你一个女孩子怎可出头?” 姜予安知道谢氏偏心养妹,也不再对她抱有希望。 只是她现在势单力薄,她们不想撕破脸是不想闹的太难看。 那她就抓住这丝微弱的亲情,为自己翻身。 姜予安红着眼睛看向谢氏:“母亲,我也是你的女儿,你就看着我被人欺负,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说你偏心养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 “还是说,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养妹铺路?” 一句话说的谢氏哑口无言。 她无措的转动了下眼珠子,牵强一笑:“你这孩子说的什么浑话,母亲哪里会让人欺负你,手心手背都是肉,母亲怎么会不顾你的死活。” 谢氏到底心虚,说出来的话明显底气不足。 但姜予安却感动的看着她,撒娇般的道:“女儿就知道,母亲是疼我的。” 几句话,她就把矛盾引到了谢氏和赵夫人身上。 谢氏只得对着赵夫人使了个眼色:“说来说去,此事是我疏忽了,安安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 赵夫人气的铁青了脸,谢氏也太窝囊了。 几句话就被一个小姑娘拿捏住了。 现在反过来帮着姜予安说话,真是气死她了。 赵夫人想着能用银两解决此事,也算是圆满了,便问道:“那你是什么想法?” 姜予安吸了吸鼻子,这才道:“退亲,由我来退。” “不行。”话音一落,赵夫人就如同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叫了起来:“若是我儿被退亲,那岂不成了笑柄,再说了他将来如何还娶玉婉?” 退了亲再娶姜家二姑娘,赵家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那些嚼舌根的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能传出来。 说不定还会说,是姜玉婉勾引了赵域,两人私下有了奸情。 她绝不能答应。 谢氏跟赵夫人同样的感觉,她的玉婉那么好,冰清玉洁的。 可受不得这样的侮辱。 两人全都沉了脸,事情僵到了这里。 赵域也有些着急,看姜予安的眼神也冷了几分:“姜予安,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姜予安看他们几个急了,心里暗暗冷笑。 果然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了,就全都急了眼。 可凭什么这苦果要她一人独吞。 既然谈不拢,那便不谈了。 姜予安起了身,一脸无助的道:“我只是一个小姑娘,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恶果,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便不退了。” 眼看着她就要走,赵夫人急了眼:“什么叫不退了?” “婚书上写的是嫡女,自然是由嫡女嫁过去。”姜予安一针见血的说道,她们不肯让步,凭什么她来让。 现在是她们在着急,不是自己。 谢氏也急了:“安安,你不能这样。” “这些字画我先不收回了,你们拿回去吧,等有了万全之策,再送来也不迟。” 赵夫人气的肺都要炸了,她以为此事十拿九稳。 没想到姜予安是个黑心肝的,竟还想以此事拿捏她。 她咬了咬牙,怒道:“你以为你想不退就不退,婚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便是我与你母亲私下退了,你又能如何?” 姜予安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说道:“我能怎么样,名声尽毁,大不了一头撞死在国公府的门口,保全最后一丝颜面,到时便是死也是赵家的鬼。” 赵域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姜予安,你,你不可理喻。” “你居然敢以死要挟?”赵夫人气的手抖,眼前一阵阵发黑。 若是姜予安撞死在国公府门口,那世人定会说是他们逼死了姜予安。 赵域的大好前程,也就毁了。 谢氏则是一脸骇然的看着姜予安,脊背发凉。 自出事后,姜予安就寻过几次死,都被救回来了。 她这是要破罐子破摔啊。 谢氏和赵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觉得不值当跟姜予安硬碰硬,还是先哄着她把婚事让给姜玉婉才好。 “安安,你可别吓母亲,母亲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你这话是要剜母亲的肉啊。”谢氏假惺惺的拿帕子抹了抹眼角,若不是姜予安知道她的真面目,怕是真信了她这番鬼话。 “除了退亲,难道就不能有别的法子吗,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赵夫人也做出了让步,只要不退亲,怎么着都行。 哪怕是花些银两,堵住姜予安的嘴就行。 姜予安狡黠的勾了勾唇,一脸为难的道:“我只是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要求,无非是给自己谋一份出路,寻个保障而已。” “铺子给我二十间,山林给我一座,田产分我千亩,就这些。” (/bi/281122/36807461.) 。 第36章 羞辱 大丫鬟绿竹拧着眉点头,眼神恶毒:“大姑娘亲自去找的相爷,她这分明是嫉妒二姑娘,想要从您手里夺权呢,二姑娘你可得想个法子,不能让她得逞了。” 姜玉婉失魂落魄的看向谢氏,后者也是一脸无措。 很快,谢氏就镇定下来了,她冷眼看向绿竹:“身为婢女居然敢撺掇主子,你不要命了?” 绿竹被谢氏一训,头脑冷静下来了。 她刚刚太急忘了自己的身份。 春杏不就是因为得意忘形,丢了自己的命吗? 绿竹急忙跪在地上认错,姜玉婉有些不忍心的替她求情:“母亲,绿竹是女儿心腹,她也是为了我好。” 谢氏面色冷硬:“正因如此,才要更加谨慎不能让人拿捏了把柄。” 姜玉婉白着脸称是,面露急切:“姐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才短短几天她就把家宅扰的不得安宁,我被禁了足,四哥挨了打,就连祖父也对她另眼相待。” 那套文房四宝,成了姜玉婉心里的刺。 每每想起就扎的她心痛。 谢氏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锋芒太盛未必是好事,她想表现也得有那个能力,若是没有办好岂不成了笑柄。” 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能有什么能耐,谢氏根本不在意。 甚至还觉得姜予安是在自找苦吃。 姜玉婉看着谢氏对她的态度,心里安定了几分。 好在谢氏依然疼爱她,并没有因为姜予安的回来对她态度有所转变。 她便趁机,提起了两家的婚事:“母亲,赵家那边可有消息?” 婚书上写的是姜家嫡女,在姜予安没有回来之前,姜玉婉便是嫡女。 可她回来了,事情就有了变故。 赵家那边一直没有信儿,让姜玉婉心里难安,虽然赵域喜欢的是她。 可若是赵家不松口,她就难以嫁到赵国公府去。 提起此事,谢氏也有些摸不清赵国公府的态度。 按说早就该派人过来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她只得安慰姜玉婉:“再等等。” 姜玉婉点了点头,想起了那些字画,提醒谢氏:“可能是因为姐姐向赵国公府讨回字画,惹得赵夫人不高兴,所以才把事情压住了。” “送出去的东西哪能还往回要,安安也不太懂事了。”谢氏沉着脸道。 “姐姐知道婚事无望,她得不到就想毁了两家的交情。” 谢氏赞同的点头,眼里满是嫌弃:“出身乡野没有见过世面,的确小家子气了,少不得我还要去向赵夫人赔罪,不能让她拖了你的后腿。” 姜玉婉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又喜笑颜开。 翌日,赵国公府来了人。 听到这个消息,谢氏吃惊又欢喜。 心里想着,应该是来谈婚事的,无论如何她也得把婚事敲定下来,好给姜玉婉吃个定心丸。 谢氏在前厅接待了赵夫人和赵域。 赵夫人雍容华贵,面上带着和气的笑。 赵域丰神俊朗,一表人才,模样和家世都是没得挑的,谢氏越看越喜欢。 将来姜玉婉嫁过去,定能幸福。 几人说了些闲话,赵夫人就说到了正事上:“今天来,我们是来还东西的。”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找赝品,好不容易才凑齐了,就马不停蹄的来归还了。 那些画以假乱真,除非是画者本人,否则谁也看不出来。 赵夫人满满的自信,神情倨傲的道:“今天来是有两件事,一是来归还安安的画,前些日子我们借阅,今天完壁归赵,请安安过来吧。” 本来谢氏就对此事心怀愧疚,看赵夫人的态度,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忙拿好话哄着:“安安年纪小不懂事,若是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你就念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了。” 赵夫人本来也没想跟谢氏交恶,两家还要联姻呢。 既然对方给了台阶,她顺着下了就是。 只想着一会儿见了姜予安,好好出口恶气:“瞧你说的什么话,咱俩谁跟谁,我还能跟一个小辈计较不成?” 赵夫人的话让谢氏安心了许多,两人便吃茶聊天。 不多时,姜予安跟着管家过来了。 几日不见,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前唯唯诺诺,如今自信大方。 因着身上的气质,竟让人忽略了她脸上的疤和不太灵便的腿脚。 赵域从未仔细看过姜予安,今天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姜予安说不出的灵动,像是换了一个人。 “赵夫人,母亲。”姜予安上前见礼,谢氏不满的看着她,训斥道:“安安借出去的东西怎么好往回讨要,还要劳烦赵夫人送一趟,快来赔罪。” 赵夫人唇角噙着笑,眼底却泛着冷光。 一个乡下野丫头也敢在她面前使手段,不自量力。 姜予安大方的上前,对着赵夫人拜了拜:“此事的确是安安考虑不周,还望赵夫人恕罪。” 赵夫人神情倨傲的看着她,说道:“那些字画我都带回来了,如今归还我们就两不相欠了,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要说,本来是不想让你难堪的,可想着都不是外人,那我就直说了。” 话里话外,都在给姜予安埋坑。 姜予安神色未动,轻笑的看着赵夫人表演。 谢氏忙附和一声:“姐姐说的是,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赵夫人清了清喉咙,看向姜予安:“姜家和赵家订有婚约,上面只写了嫡女并未言明是谁,本来这婚事要落在你头上,可玉婉和我儿赵域情投意合,总不能拆散了两人。” “赵夫人说的是。”谢氏叹息一声:“他们两人自小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今天我把话挑明了,免得生出事非,我赵家一直想娶的也是玉婉,安安你也该收了那份妄想,莫要让自己成了笑话。” 赵夫人的话十分不客气,若是脸皮薄的女子,怕是早就羞愤的一头碰死了。 她也希望看见姜予安痛哭流涕的凄惨模样。 有什么被人嫌弃,更让人绝望的呢? 赵域眼皮子跳了跳,眉头轻拧。 虽然他不喜欢姜予安,可也不忍心她被人如此羞辱。 母亲的话,有些严重了。 他清了清嗓子,截断了赵夫人的话,对着姜予安说道:“世上好儿郎多的是,你也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赵夫人嗤之以鼻,以姜予安的名声哪家权贵敢要她。 最好的结局也是给人做填房,一辈子当奴才的命。 还想当夫人,我呸。 (/bi/281122/36809537.) 。 第35章 野心 姜予安是好意,但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 姜相不想横生事端,便拒绝了她的提议:“你祖母年纪大了,就好个脸面,平时也信奉风水之说,家宴不丰盛来年不顺遂,她怕是会不同意。” 本以为姜予安会听话的离开,没想到她非但没走,反而上前一步,对着姜相说道:“那父亲可知一场家宴,会耗费多少财力?” 姜相的眉头微微拧起,他的精力都放在朝中。 鲜少为府里的事操心,这些年都是谢氏和姜玉婉帮着料理的。 鬼使神差的,他也想知道一次家宴,要耗费多少银子。 便问姜予安:“多少?” 姜予安上前,拿起算盘一边说一边算:“家宴需要备五桌酒席,主子四桌,府里的管事妈妈们一桌,五桌酒席需要两千两。” 这个数字,姜相觉得还能接受,略微心疼。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姜予安又继续说道:“逢年过节,府里的女眷们都要做身衣裳,祖母一身衣裳八十两一件,点翠头面一套二百两,其余子女一套下来,就是八十到一百两。” 姜相拧着眉想了想,府里子女众多,光他底下就有七个儿女,除了老五不在身边。 更不要说府里二房和二房的孩子了。 但相府不是普通人家,这些银子该花也得花,因此他没有说话。 书房内,只有清脆的珠算声。 待到最后一颗算盘珠子落下,姜予安也算完了:“一场家宴至少要花费三千两银子。” 姜相的眼里终于有了诧异之色,他一年俸禄才不过两千两。 虽说府里还有铺子其他生意,但仅仅一次家宴就花费这么多,着实是有些心疼了。 更让姜相担忧的是皇宫都在缩减开支,他一个相府却顶风作案,是不要命了吗? 姜予安看到姜相心思动摇,便道:“父亲,你觉得呢?” “你刚刚说的确实有理,那就依你之见,今年的先缩减一下。” “缩减到什么程度?”姜予安又问。 姜相想了想:“那些熊掌鹿尾猴脑之类的今年就不要上了,衣裳首饰除了老夫人的,其余的皆缩一半,只是个家宴也用不着戏班子,老夫人若是想听,等风头过去了再去请便是。” 外面灾民都吃不上饭了,相府却美酒佳肴,还请戏班子又唱又跳的。 若是被人上了眼药,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姜相忧心忡忡,又道:“至于其他的,你看着办。” 光姜相说的这几大样,至少得省下上千两银子。 “是,父亲。”姜予安轻声应下。 姜相停顿了一下,他看着姜予安有些出神。 从前姜予安很没存在感,他对这个半路回来的女儿,也没有多少感情。 如今细细瞧着,方才觉得这孩子与自己十分相似。 尤其是那份细致和谨慎,都是府里那两个儿子不能比的。 他心里想着,若是姜予安是男孩子就好了。 他可以悉心培养她,让她走上仕途。 可惜是女子,将来只能嫁作他人妇,想到这里姜相不免有些唏嘘。 “还有一件事,年后宫中有宴,往年都是玉婉跟着去,今年你也去涨涨见识。”姜相施恩般的抛出这句话,姜予安就明白了。 她进入国子监,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并不是姜相重视她了,而是重视她的身份。 若她还是从前的姜予安,她依然是府里的边角料。 姜予安故作天真的笑了起来,一副感激的模样:“多谢父亲。” 果然,她的表情取悦了姜相,声音温和的道:“去吧。” 姜予安心里有了数,便退了出去。 她看着姜玉婉的院子方向冷冷一笑,每年花费最多的除了老夫人,就是她了。 首饰衣裳这些银子,都是有定数的。 可她帮着谢氏操持内宅事务,捞了多少油水只有姜玉婉自己清楚。 今年她的差事落到了姜予安头上,怕是会气的咬碎了牙。 …… 缀玉轩 姜玉婉跟谢氏哭诉:“母亲,我该怎么办?被禁足三天,连家宴都不能参加,几日后与各府走动,宫宴都参加不了,若是女儿不能露面,我也就见不到赵域了。” 她哭的伤心,谢氏瞧着心疼的不得了。 可在此事上她帮不上忙,只能拿帕子给姜玉婉抹眼泪,安慰她:“好了不哭了,就算你无法出席宴会,母亲也不会让她抢了你的风头。”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姜予安。 姜玉婉还想为自己争取机会,她对谢氏道:“父亲不是一直在拉拢世家权贵吗,女儿若是能见到这些世家公子,定有把握跟他们攀上关系。” 这事算是说到了谢氏的心头上,从前的世家都齐心协力。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个个的都只打自己的算盘了。 他们攥着手里的权和钱,占地为王,谁的账也不买。 姜相想要拉拢这些世家权贵,巩固自己的权力,只能从权贵嫡子身上下手。 姜玉婉说她有办法跟这些贵公子攀上关系,谢氏的确有些心动。 “你的办法是……” 姜玉婉把眼角的泪抹去,对着谢氏说道:“谁也不会嫌钱多,我们手里有货靠他们的路子销出去,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谢氏不解的看着她问道:“你说的货是?” “琉璃。”姜玉婉从匣子里拿出一个造型精美的花瓶。 瓶身晶莹剔透,十分华丽。 谢氏的眼前一亮:“好美啊,这就是琉璃吗?” “母亲,权贵最喜收集奇物,琉璃定能卖上好价钱。”姜玉婉一脸得意,她对自己有信心。 谢氏连连点头:“好,我这去与你父亲说去,争取早日解了你的禁足。” “多谢母亲。”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都看出对方眼里的野心。 正说着话儿,大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焦急的道:“夫人,二姑娘。” 姜玉婉面露不解:“何事?” “刚刚传来消息,老爷同意大姑娘协助夫人办家宴了,而且还让大姑娘参加宫宴。”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两人头上。 姜玉婉的脸色白了白,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此事当真?” (/bi/281122/36809538.) 。 第34章 夺权 姜予安杀鸡儆猴效果十分显著。 那些眼高于顶的奴仆,再次见到她全都变的毕恭毕敬的。 尤其是那些仗着自己在府里时间长的妈妈们,再也不敢对她院子里的人指手画脚。 往常双儿和冬青去库房领东西时,两人明明去的最早,那些妈妈偏偏要插队。 账房更是不拿她们当回事儿,直到别人都领完了,才轮到她们。 如今风水轮流转,再也没人敢如此了。 甚至还舔着脸讨好姜予安,若是身后有尾巴,估计都能抡圆了。 姜予安带着双儿前往青松院。 奴仆见到她,全都如同见到了蛇蝎,退避三舍。 她到的时候,姜云舟正趴在床上惨叫连连。 二十板子,打的他皮开肉绽,稍稍一动便是钻心般的疼。 姜云舟看到姜予安出现,面上露出憎恨之色:“安安,你当真是好狠的心,为何如此害我。” 他痛的脸上满是虚汗,手紧紧的攥着被褥,手背上青筋爆起。 一脸白玉般的脸,透着病态般的白。 与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姜予安面上露出惶恐之色:“二哥,你为何说这样的话,若不是你怂恿春杏拿了匣子,也不至于被父亲责罚,我好心来替你解毒,你还要骂我真是让人心寒。” 她站在屋内,眼里满是委屈。 姜云舟这才想起,他身上还有毒没有解。 他闭了闭眼,认命般的道:“行了,赶快来给我解毒。” 也不知道姜予安这贱人下的什么毒,让他胸口一阵阵的痛痒。 痛的时候如同万箭穿心,痒的时候恨不得把胸口都抓烂。 他胸口已经被抓的皮肉都烂了,看着十分吓人。 “是,二哥。”姜予安拎着药箱上前,对着婢女命令道:“按住二公子的胳膊。” 婢女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因为她们看到姜予安的手上拿了一把短小的刀。 那刀刃锋利,看着就吓人。 姜予安冷眼看向她们:“若是再拖延下去,二哥的命就完了。” 婢女惶恐的上前,颤抖着手按住了姜云舟。 姜云舟感觉自己如同待宰的羔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予安把刀割向他的手腕。 一刀下去,血液喷涌而出。 姜云舟吓的大叫起来:“安安,你这是干什么?” 姜予安头都没抬,又一刀割向他的另一只手腕,这才对他说道:“二哥中毒颇深,只有把毒血放完,才能保住一条命。” “可,可用得着如此吗?”姜云舟只觉得身上逐渐没了力气,那血液流出去,仿佛把他的命也带走了。 他此时有个可怕的想法,姜予安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杀他的。 就在这时,婢女欣喜的声音响了起来:“红了,红了,血变成红色的了。” 姜云舟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他晕了过去。 啪,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姜云舟的脸上。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待看清眼前的人后,他勃然大怒:“姜予安,你干什么?” 刚刚这一巴掌,正是姜予安打的。 姜予安不紧不慢的道:“二哥,你可不能晕,若是晕了如何喝药,虽然毒血排出但若不及时喝药,这毒还是无法解的。” 姜云舟明显的不相信她这套说辞,可是又没有证据。 只能用一副哑巴吃黄连的眼神瞪着姜予安。 眼前出现一个药碗,里面黑糊糊的汤药臭气熏天。 就连婢女也忍不住连连干呕。 姜云舟被熏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他一脸嫌弃的问:“这是何物?” “二哥,这是解毒的汤药,你快喝下去。”姜予安把药碗往前递了递。 那股浓烈的臭味儿蹿入鼻孔,姜云舟伏着床边大吐特吐起来。 姜予安见状,命令道:“掰开二公子的嘴,把药灌下去。” 婢女们不敢不从,掐着姜云舟的腮帮子,帮着姜予安把汤药灌了进去。 汤药灌完,姜云舟就要吐出来,姜予安惊呼一声:“可千万不能吐出来,解药就只有一副,若是吐了再配解药就得半个月后了……” 毒发时间是七天,半个月后姜云舟都死的透透的了。 纵然再恶心再臭,他也不敢吐了,闭着眼睛把汤药咽了下去。 婢女们见状全都松了一口气,二公子的命保住了,她们的命也保住了。 姜云舟整个人虚脱的趴在床上,伸手指了指姜予安,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二公子,二公子……”婢女们喊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全都慌乱的看向姜予安。 姜予安淡定的挥手:“没事,二哥只是太累了,让他休息休息就好了。” 往年小年夜,都是由姜玉婉帮着谢氏。 今年她被禁了足,只凭谢氏一人显得十分吃力。 姜予安便主动找到姜相,毛遂自荐:“父亲,母亲一人操劳家务实在辛苦,女儿虽然愚钝但也想尽一份孝心,想要帮着母亲安排好家宴。” 相府人员众多,二房和三房都在一个府里。 年前的时候,二房三房陪着老夫人回乡祭祖,明日就能归家了。 林林总总的加在一起,人有几十口。 只凭谢氏一人,实在分身乏术。 姜相自然是不管这些宅内事的,他听到姜予安的话,抬头看她,面露欣赏之色:“安安长大了,懂得为父母分忧了,这是好事,内宅的事你总归要接手的,提前适应适应也不错。” 他这是答应了,姜予安面露喜色:“多谢父亲。” “去吧,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管家。”姜相语气温和。 姜予安乖巧的应了一声,却没有立马离去,而是问姜相:“父亲,女儿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相放下手里的公务,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你说。” “上京连降大雪,许多百姓受灾情困扰,朝廷鼓动官员募捐,帮助百姓渡过难关,就连宫里也在缩减开支,若是这个关头大张旗鼓的设宴,怕是会被人诟病。”姜予安谨慎的说道。 姜相眉头拧了起来,雪灾的事他是知道的。 宫里缩减开支,那是王皇后为了做给皇上看的。 若是因此让府里的人缩衣减食,怕会引起二房三房不满。 更何况,老夫人是个受不得委屈的人,吃食极为讲究。 此举,怕会惹众人不满。 (/bi/281122/36811515.) 。 第33章 立威 姜青山怒火中烧,不止是因为姜云舟诬陷姜予安。 而是因为他实在是蠢。 做的事处处留有把柄,事发之后被人拿捏。 他一世英名,全都被姜云舟给毁了。 有时他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蠢的无可救药。 一直沉默不出声的谢氏,此时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站了起来。 她神色慌乱的对着姜相说道:“老爷,不过是他们兄妹之间的玩笑,何至于就要请家法了,事情说开了就好了呀。” 谢氏心疼姜云舟,他可是她的命。 姜相不满的瞪了谢氏一眼:“儿子都是被你宠坏的,他现在是越来越荒唐,诬陷自己的妹妹你还要为他求情,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 “若是此事传到父亲耳朵里,你觉得父亲能轻饶了他?” 谢氏剩下的话便堵在了嗓子眼里,老爷子向来严厉。 他虽然现在不过问府里的事,但若是他一出手,必是严惩。 到时姜云舟就不是吃板子这么简单了。 谢氏红着眼睛心疼极了,她不甘心的看向姜予安,问她:“安安,你二哥只是一时糊涂,你快向父亲求情,他身娇肉贵如何捱得住板子。” 姜予安怯怯的看向姜相:“父亲,母亲说的是,二哥只是一时糊涂,你就轻饶了他吧,说起来都是春杏那丫头鬼迷心窍,如今这丫头我是不是敢用了,还是送回妹妹院子里吧。” 话音一落,姜玉婉就惊悚的瞪大了眼睛。 她一直不出声,就是怕牵连到自己。 没想到,还是被扯上了关系。 姜相的眉头皱了起来:“春杏是玉婉院里的人?” 府里的事情,大多是由谢氏做主,他根本不管内宅的这些事。 姜相不解的看向姜玉婉,后者脸色发白吓的快要哭出来:“父亲,都是女儿管教无方,本想给姐姐个可使唤的人,没想到春杏品性不端,竟做出此等错事,女儿哪里有颜面再把春杏要回来,既然给了姐姐便是姐姐的人,要杀要剐皆由姐姐定夺。” 说完,对着姜相叩拜下来。 姜相想了想,她说的也在理,只是春杏毕竟是姜玉婉的人。 下人做出了背主的事,她也难辞其咎。 “春杏做错了事,你这个当主子的当然不能轻易揭过,就罚你禁足三日。”姜相面色威严的说道。 谢氏和姜玉婉全都神色震惊,姜玉婉可是姜相的心头肉。 从前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如今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竟要禁她的足。 可是小年夜,她如果缺席的话,岂不成了笑话。 更何况还有许多千金贵妇的宴席,她也不能露面。 姜玉婉急的直掉眼泪,谢氏还想为她求情,余光瞥见姜相冰冷的目光,吓的她也不敢再说话了。 “安安,春杏就交由你处置,你觉得该当如何?”姜相询问姜予安的意见。 姜予安轻轻柔柔的开口:“女儿从前对下人太过宽纵,所以才被这些奴才欺到了头上,若是再纵容下去,只怕会给姜相带来祸事,依女儿愚见就把春杏杖杀了吧,让全府的下来都过来观看,以儆效尤。” 屋内的人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姜予安。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向来和善的姜予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模样,好似羊羔子长出了利齿,实在太违和了。 谢氏吓的面色发白,看姜予安的眼神如同见到了魔鬼。 就连姜玉婉也吓的忘了哭泣,一双通红的眼睛盛满了恐惧。 姜云舟则是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惩处的是春杏,可他却自动代入了自己。 就连呼吸都不由的放轻了。 相较比他们,姜相则一脸淡定,背主的奴婢的确没有留的必要。 她们贱命一条,杀了便杀了。 姜予安想要用她们立威,有何不可。 “好,就按你的意见办。” 姜相眼睛落在姜云舟身上,沉声道:“拉下去,打***板,过后安安为你二哥去解毒。” 事情就这么了了,姜相无心再留在此处,转身大步离开。 姜云舟吓的大叫起来:“母亲救我,母亲救我啊……” 谢氏有心无力,只能含着眼泪看着他被拖走。 不多时,院外便传来姜云舟的惨叫。 二十板子打完,姜云舟疼晕了过去。 虽然不至于皮开肉绽,也够他疼上一些时日了。 姜予安站在廊下被风吹的晃动的灯笼,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她的苦难就是他们被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偿还。 管家上前,恭敬的对着姜予安说道:“大姑娘,春杏被带过来了。” 院子里集满了奴仆,个个脸色青灰,面露惊恐。 姜相把事情压了下来,只说春杏背主,要被杖杀。 春杏被破布堵住了嘴,手脚皆被捆住。 此时她脸色青白的看着姜予安,眼里满是恐惧。 可姜予安眼里没有半分动容,有的只是冷意。 出事那天,春杏也在。 可奇怪的是她没有受到半分伤害,反而是自己险些被虐杀而死。 从前姜予安没有半分怀疑她,如今想想便脊背寒凉。 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土匪如何得知她的行踪。 春杏,死的不冤。 “唔,唔唔……”春杏吓的面色发白,虽然堵住了嘴,可是眼里却全是求生的渴望。 她胡乱的朝着姜予安摇头,试图想要为自己辩解。 可惜姜予安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只怕她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姜予安坐在太师椅上,眼神冰冷,看她就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她轻轻抬手,小厮执棍上前,待到姜予安的手落下,棍子便狠狠的打在了春杏身上。 起初她还能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可到后来便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春杏的头歪在一边,脸上满是血迹。 她的身体变形,手脚都断了。 血水从嘴里流出,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 四周的奴仆全都吓的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胆子小的晕了过去,有的吓的牙齿打颤,身子抖成了筛糠。 小厮上前,对姜予安恭敬的回话:“大姑娘,春杏没气儿了。” “拉出去找个地儿埋了。”姜予安神色平淡,眼里没有半分怜悯。 春杏,死有余辜。 (/bi/281122/36811517.) 。 第32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玉婉也一副着急的模样,对着姜予安说道:“姐姐,祖父的那套文房四宝价值连城,你怎么如此糊涂,你缺银子大可以跟妹妹说啊,哎……” 说完,她急忙跪在姜予安身侧,为她求情。 “父亲,姐姐只是一时糊涂,求父亲网开一面,饶了姐姐这次吧。” 她不求情还好,一求情姜青山只觉得怒火冲顶。 那套文房四宝可是有价无市,姜予安利欲熏心,做出这种事来,真是气死他了。 亏他还以为姜予安出息了,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上不得台面。 姜予安眨了眨眼,一脸莫名,眼里浮动着水光,神色委屈:“父亲,你们说我把文房四宝卖了,可有证据?” 话落,屋内一片寂静。 那套文房四宝,极其贵重。 就连姜相都没有得到,老爷子却给了姜予安,姜相心里是有些醋意的。 如今证据确凿,姜予安却在喊冤,难道这里面有隐情? 姜相看着委屈至极的姜予安,意志动摇了。 姜云舟抢先道:“安安,你就不要再装了,若是你没有把那套文房四宝卖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书箱里的,明显是普通的文房四宝。 姜云舟笃定姜予安翻不了身,因为那套真的,在他手上。 谢氏也连连叹气:“安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母亲眼里,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可不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啊。” 她口口声声说相信姜予安,可说出来的话却与行为相反。 若是真的相信,还会当众质疑她吗? 姜予安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冷意,她缓缓说道:“祖母对安安的厚爱,安安不敢让祖父失望,那套文房四宝太过贵重,我不舍得使用,故而将其锁在了箱子里,只是……” 说到这里,姜予安面上露出难色。 屋内的人都被她的话吊起了胃口,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她。 姜相急不可耐的问道:“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你吞吞吐吐的是何意?” “父亲,女儿做错了事,还请父亲责罚。”姜予安跪伏在地上,以头抢地,神情满是恐慌。 姜相一头雾水,眉头皱成了疙瘩,厉喝一声:“快说。” 在他的眼神压迫下,姜予安只得说道:“女儿怕东西被贼人惦记,故而在箱子上面涂了毒,若是没有解药七日之内,必会穿肠而亡。” “凡是碰过箱子的人,指甲会逐渐变成青灰色,待到毒入五脏,便会溃烂而死。” 说到这里,姜予安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屋内的人。 却见姜云舟的脸变成了青灰色,正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她。 他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都不好了。 姜云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姜予安愤怒的说道:“你,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二哥,你为什么如此激动?”姜予安故作不解:“你又没有摸到毒药,就不会有事,箱子还在我的院子里,二哥应该没有机会碰到才是。” 姜云舟眼睛瞪的大大的,他骇然的看着姜予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额头冷汗直冒:“若是过了两日,会如何?” “两日后毒会侵入筋脉,血液变成青色,五脏微有痛感但不明显,若是及时服用解药,养上月余就能痊愈。”姜予安轻声说道。 姜云舟颓然的跌坐回椅子上,他伸手按住胸口,那里正隐隐作痛。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突然拿起桌上的匕首划开了手指。 只见他伤口处的血液正是青灰色。 这一景象,吓到了屋内的人。 姜玉婉更是尖叫一声,吓的躲到了谢氏身后。 而姜相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姜云舟,此时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姜云舟碰了那带毒的箱子,是他在污蔑姜予安。 “逆子,你怎么能诬陷安安,她可是你妹妹。” 姜予安倒吸一口凉气,一脸失望的看着姜云舟:“二哥,你,这是为何,你不是最心疼我的吗,为什么要害我呀。” 话落,姜予安便红了眼睛。 她眼里的失落和委屈,让人看着心疼。 姜相也是愧疚不已,他怎么就信了姜云舟的话,伤了女儿的心。 姜云舟怕的要死,说话都不利索了:“父亲息怒,儿子也是怕小妹弄丢了东西,所以才想要吓吓她,东西是春杏拿来给儿子的,若不是儿子受她怂恿,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父亲明察啊。” 他对着姜相连连叩首,哭丧着脸不住的认错。 “求父亲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窃才会如此。” 姜相气的上前给了他一嘴巴,余怒未消:“你跟我认错有什么用,要认也是去跟安安认错,求得她的原谅,若是安安不原谅,你死了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姜云舟虽然资质平平,但这些年却十分刻苦,鲜少出错。 在姜相眼里,他这个儿子还算勤勉。 品性方面,更是没得说。 可他今天办的事,着实让他失望。 谢氏虽然心疼儿子,可此时她也没有办法为他说情。 只拍着桌子不住的道:“云舟,你糊涂呀,你怎么能这样呢,安安是你妹妹呀。” 姜玉婉则是大气不敢出,就连呼吸也放缓了。 姜云舟吓的面色发白,转头苦求姜予安:“好妹妹,你快把解药拿出来,救救二哥啊。” “都是二哥听信了春杏谗言,才会做出如此糊涂事,你想想往日二哥对你的好,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姜予安眼泪一颗颗掉落,委屈极了:“二哥,若是我没有在箱子上涂毒药,你可会放过我?” 一句话,让姜云舟愣住了。 他会吗? 答案是不会,他今天是要把姜予安钉死在耻辱柱上的。 姜云舟沉默了一瞬,而后坚定点头:“安安,二哥是跟你开玩笑的,我那么疼你怎么舍得伤你,这不过是跟你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想让你长长记性罢了,你相信二哥好不好?” 姜予安呜呜的哭了起来,可怜巴巴的看向姜相:“父亲,女儿听你的,你说让我怎么办,女儿就怎么办。” 她若是拿着此事不放,姜相定会很失望,他会觉得姜予安心胸狭隘。 可姜予安非但没有死揪着不放,反而还如此乖顺,顿时让姜相的心软成了一片。 在这个家里,有价值的人才会被高看一眼。 姜予安进了国子监,她的前途不可限量,姜相心中打定了主意,板起了面孔。 “身为相府二公子,你居然敢栽赃自己的胞妹,若是今天轻易揭过岂非让人说我处事不公,管家,请家法。” (/bi/281122/36812803.) 。 第31章 栽赃 屋内气氛紧张,落针可闻。 祭酒脸色阴沉,眸光威严隐有怒气。 那般威严的目光落在身上,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张开,将人紧紧束缚。 三人只觉得呼吸都放慢了,不由的为姜予安捏了把汗。 就在王简之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却见一声祭酒冷哼一声:“下不为例。” 瞬间,身上那道充满压迫的目光消失了。 如同挪走了一座大山般轻松。 江枕书感觉自己衣衫都要被冷汗湿透了,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对着剩余的人使了个眼色。 四人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齐刷刷的应了一声:“是,大人。” 祭酒冷哼一声,虽然没有松口,却从腰间摸出钥匙丢向陆司业:“去库房把去年备下的冬靴全搬出来,再让伙房去山脚下支起粥棚。” 姜予安一个学子都有如此觉悟,他身为先生哪能不做个榜样。 陆司业接住钥匙,笑呵呵的应了声:“是,大人。” 祭酒迈着四方步离开了。 回首,陆司业看向姜予安几人,轻轻一笑:“你们几个人小鬼大,这次能让你们蒙混过关,不代表下一次能这么幸运。” 经过姜予安身边时,他拿折扇轻轻拍了她一下:“你可知上回敢驳祭酒大人的学生,如今在哪儿?” 姜予安面露不解,陆司业声音压得低了几度,“在国子监抄《礼记》,一抄就是三年。”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姜予安一眼,离开了。 姜予安把头压低了几分,恭敬的道:“多谢陆司业教诲。” 待陆司业离开后,江枕书三人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陆司看着和气,没想到也这么吓人。”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惊无险。”崔明允一脸的劫后余生,笑嘻嘻的对两人说道:“咱们是沾了安安的光,这个恩情必须得报。” 姜予安急忙摆手:“这算什么恩情,你们千万不要客气。” 王简之附和道:“我们说算,便是算。” 闻言,姜予安也不再说话了,她的确是有私心的。 这几人都是世家子弟的继承人,将来难免会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便客气的对几人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先谢过了。” 因着是刚开学,学业不重。 又赶上小年儿,祭酒给书院放了三天假。 待到假期过后,便正式开学了。 几人都忙着收拾东西回家,王简之突然说道:“顾昭那厮还没打扫完吗?” 姜予安这才想起,还有个顾昭可怜巴巴的等着她送饭呢。 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那傻孩子冻成什么样了。 心里的愧疚一闪而过,她清了清嗓子,拿了两个馒头往外走:“我去看看他。” 三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嘻嘻哈哈的往外走:“我们也一起去。” 藏书阁内,静悄悄的。 姜予安攥着馒头的指尖发白,目光扫过空荡荡的书案,忽闻右侧书架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她踩着青石砖往前两步,就见青灰色棉袍一角从雕花紫檀架下露出,衣角正随着主人的颤抖轻轻晃动。 “顾昭?”姜予安蹲下身,摸出火折子吹亮。 火光燃起的瞬间,屋内光线大亮,露出了墙角少年苍白的脸。 顾昭蜷缩成一团,乌发凌乱地覆在额角,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吓人的眼睛。 他怀里紧抱着一卷泛黄的书册,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 见她靠近,忽然冷笑一声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姜、予、安。” 那三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尾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姜予安这才注意到他半边身子都湿透了,手冻得发紫,嘴唇发乌。 身后传来同行者的抽气声,江枕书看顾昭的眼神满是幸灾乐祸:“顾兄,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打扫个藏书阁而已,你怎么如此狼狈?”王简之也是一脸不解。 不等崔明允开口,顾昭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三个,怎么跟姜予安鬼混在一起?” 啪,纸扇打在顾昭头顶,江枕书提醒他:“要叫姜师姐。” 王简之和崔明允连连点头:“对,叫师姐。” 顾昭眼睛瞪成了铜铃,指着姜予安的鼻子眼里满是委屈:“你们让我叫她师姐,你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吗……” 话未说完,顾昭后面的话就咽了回去。 面前,出现了两个香软的白馒头,还散发着热气。 姜予安那张并不算惊艳的脸,在此时却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先吃东西,再说话。” 平时对山珍海味都不屑一顾的顾昭,此时看着馒头两眼放光。 他一手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一边吃,一边热泪盈眶:“太好吃了,真香。” 说着还拿袖子抹了把眼泪。 两个馒头下肚,姜予安又从腰间摸出一壶酒,递给他:“喝口酒,暖暖身子。” 几口酒下肚,顾昭青白的脸有了血色。 他满足的叹了口气,此时看姜予安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咱俩算是扯平了,但休想让我跟他们三个一样,称你为师姐。” 姜予安不在意的一笑:“无妨,我也没打算跟你和平共处。” 闻言,顾昭一脸恐慌的看了姜予安一眼。 这小丫头看着瘦瘦小小的,其实是朵黑心莲。 若是谁招惹了她,一定会死的很惨。 顾昭感觉脊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以后他得躲姜予安远点。 学子们都陆续的离开了,姜予安跟四人分别后,也回了相府。 她一回来,就立马被管家带到了前厅。 厅内,姜青山面色铁青,一脸怒容。 谢氏坐在他身侧,秀眉紧蹙,看姜予安的眼神颇为不满。 其次便是姜玉婉和二哥姜云舟。 姜相不给姜予安说话的机会,就下了命令:“把她的书箱拿过来。” 管家上前,不由分说拿走了书箱,递到了姜相面前。 书箱打开后,姜相探头往里一瞧,顿时怒火冲天。 谢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满的看了姜予安一眼,连连摇头叹气。 姜青山咆哮出声:“逆女,你还不跪下?” 姜予安一头雾水,眼里满是不解:“不知女儿何错之有,让父亲发这么大的火。” 姜青山铁青着脸,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伸手,指着姜予安的面前,怒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为父问你,祖父给你文房四宝,在何处?” 姜云舟眼里的幸灾乐祸一闪而逝,面上却故作担忧的道:“安安,你也太不懂事了,你就算是再缺银子花,也不能卖了祖父给你的宝物啊。” “你快向父亲磕头认错,请求原谅。” (/bi/281122/36812804.) 。 第30章 辩解 江枕书和王简之惊呆了,他们看了看手里的扫把,又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两人大眼瞪小眼。 就算他三人不吃不喝从早扫到晚,只怕也扫不完。 姜予安却说让他们喝茶去,他们哪敢啊。 崔明允也探过头来,苦着脸说道:“安安别闹了,我们若是扫不完祭酒大人可是要把我们扫地出门的。” 姜予安却一脸神秘的笑着说道:“放心,有人帮咱们扫。” 三人一脸诧异,但见姜予安神色笃定,便也信了几分。 天寒地冻的,几人身上都冻透了,进茶楼喝口热茶,也挺不错。 四人朝着茶楼走去,慕容恒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愤愤不平的骂道:“这四个废物居然敢偷懒。” 身边的小弟也一脸不平衡的对他说道:“大公子,凭什么他们去茶楼吃茶,让我们在这里扫雪,兄弟们倒是无所谓,但您身娇肉贵的,冻坏了怎么办?” 慕容恒也觉得有理,一脸愤恨的道:“老子不干了,他们吃茶,咱们也去歇着。” “本公子带你们去五福楼吃大餐。” 五福楼是上京最有名的酒楼,里面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一道菜就是十几两银子,是富贵窝里的富贵窝。 几个小弟听完,全都激动不已。 书院饮食清淡,他们早就馋坏了。 “大公子威武,兄弟们跟着你算是跟对了。” 几人把扫把全都扔在地上,跟着慕容恒扬长而去。 茶楼内。 姜予安喝着热茶吃着点心,好不惬意。 江枕书和崔明允则一脸不安,两人坐立不安,眼看着日头西斜就要落山了。 窗边,王简之急的直跺脚:“安安,你说的有人帮我们扫,人呢?” 他们进茶楼都待了一个时辰了,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他现在都有些后悔听姜予安的话了,想想也是,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大能耐。 “安安,你该不会唬我们呢吧。”江枕书也一脸焦虑,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他对着崔明允使了个眼色:“你倒是说句话啊。” 崔明允不在意的道:“我觉得安安的话可信,她没有骗我们的必要。” 就在这时,窗边的王简之惊呼一声:“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江枕书和崔明允急忙跑到窗外,探头一瞧,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群乞丐从西向东而来,他们所过之地,地面积雪全都清扫干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简之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江枕书想了想,看向姜予安:“这些人,是你花钱雇来的?” 崔明允不解的摸了摸后脑勺:“这些乞丐又懒又馋,平时都是靠着乞讨为生,也曾有人想要雇佣他们可没一个愿意去的,安安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予安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人,笑了起来:“他们不愿意去,那是银子没给到位,我答应他们凡是来扫雪者,皆得银二两,二两银子省着点花,足以让他们撑过一个月了。” 眼下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等到过年这些乞丐的日子就好过了。 有银子拿,他们又不傻,何乐而不为。 听到姜予安的话,三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真有你的啊安安,若不是你我们几个还老老实实铲雪呢。” 但王简之却皱起了眉:“就怕祭酒大人不同意,咱们这不是作弊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是祭酒大人非要罚我们,我们三个把事儿扛了,总不能让安安一个小姑娘去受罚。”崔明允很仗义的说道。 姜予安执起茶壶,把热水倒进茶杯。 她面上带着笃定的笑,轻轻举杯对着三人一敬:“放心,祭酒大人绝不会罚我们的,说不准还会奖赏我们。” 三人此时看姜予安的眼神,一半怀疑一半相信。 反正事儿已经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四人返回书院,祭酒已经先一步得知了消息。 因此,当姜予安几人走进来的时个,看到的便是他面色阴沉的脸。 “你们几个,还真是会偷奸耍滑,老夫让你们去扫雪,你们竟花银子雇佣乞丐,这点花花肠子全都用在了旁门左道上,你们可知错?” 江枕书正要上前认错,姜予安却快他一步上前,说道:“祭酒大人,不知我们何错之有?” 祭酒一脸失望的看着她,愤怒的说道:“犯下如此大错,居然还说没错?” 姜予安语气诚肯的说道:“大人,我们并非雇佣那些乞丐,只是最近上京突降大雪,许多乞丐都无法可归,更加无食果腹,我们身为国子监学子,夫子常教导我们要仁爱济世。 那些乞丐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我们看了实在不忍心。 这才拿出我们身上的银两尽些绵薄之力,难道这也错了吗?” 祭酒嘴巴张的大大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明明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可姜予安的话竟让人无从反驳。 江枕书和崔明允,全都惊讶的看着姜予安。 两人互视了一眼,心里不由的对姜予安竖起了大拇指。 妙啊。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祭酒吃瘪。 王简之更是两眼放光,若不是时机不对,怕要为姜予安喝彩了。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姜小娘子。 “那么说,那雪也是他们自愿帮你们清扫的喽?”祭酒脸色憋的一阵青一阵白,陆司业却是想笑不敢笑。 他拿着折扇在一边,给祭酒递了个台阶:“那些乞丐若是知道这几个孩子出自国子监,也算给国子监扬名了不是。” 祭酒瞪了陆司业一眼,后者根本不在意。 手中折扇指向姜予安:“姜予安,你说呢?” 姜予安大大方方的承认:“学生以银两让他们果腹,他们也受学生影响,不愿吃白食,愿用劳动换取一顿热粥。 他们还说国子监乃天下学子表率,唯有像祭酒这般德高望众的先生,才能教出秉性纯良的学子。” 江枕书,崔明允和王简之三人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头一次见拍彩虹屁拍的如此清新脱俗的。 姜予安,牛比啊。 三人小心的看向祭酒,却见他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尤其是眼神逐渐变冷,没了一丝热度。 心头不由的跳慢了一拍。 完了,这是没拍对? (/bi/281122/36814978.) 。 第29章 恶人先告状 头顶盘子碗飞来飞去,桌椅板凳稀里哗啦的响。 这哪里是国子监啊,简直是菜市场。 不过让姜予安感动的是,在他们动手之前,江枕书就把她推到了一边。 本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打起架来挺凶。 抡着凳子腿就冲过去了。 好好的饭厅打成了一锅粥,其中还夹杂着不堪入耳的咒骂。 姜予安不想卷入是非之中,可是是非总是来找她。 她吃瓜吃的好好的,有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竟朝着她冲了过来。 那人不知道在哪儿吃了亏,想拿姜予安出气。 姜予安站着没动,眼神泛冷,在对方冲过来的瞬间拿起一旁的锅盖,迎头扣了下去。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重重踢开。 光线涌入,伴随着一股强大气流,所有学子像白菜一样被震飞了出去。 姜予安也不例外,好在她背后是墙,只是贴到了墙壁上并没有倒。 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摔的四仰八叉惨叫连连。 崔明允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张嘴就要骂被江枕书用手捂住了嘴。 他唔唔叫了两声,看到门口的人后,便如同见鬼一般闭上了嘴。 不止是他,就连刚刚打成一锅的学子们,也全都傻眼的看着门口。 摄政王谢无咎面带笑容走了进来,他站在满地的狼藉中,凤眸轻扫室内,而后目光定格在了姜予安的手上。 那双眼眸笑意不达眼底,似能窥视人的内心,让人莫名的生出寒意。 “又有你。” 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姜予安做了十五年的乖乖女,却在今天一连栽了两个跟头。 她丢掉手里的锅盖,对着谢无咎道:“若是我说这次也与我无关,殿下会信吗?” 谢无咎看向她脚底被打的人,问他:“谁打的你?” 那人眼里露出惊喜,反手指向姜予安,哭诉:“殿下,是她。” 姜予安:“……” 好一个不要脸的恶人先告状! 谢无咎对着姜予安挑了挑眉,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姜予安呵呵两声,沉了脸。 算了,她认栽。 祭酒气的面色铁青,赵域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姜予安。 只怕他此时内心在想,姜予安居然会打架? 姜予安此时体会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若说她没动手,谁信啊。 祭酒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气的颤抖着手,如点豆子一般一一点过众人:“你你你,你们,既然不愿意吃,那就全都别吃了,你们有力气打架,想必也有力气干活,你们去把长安街的积雪清扫一遍。” 屋内众人哀嚎一片。 长安街贯穿东西城门,总长约四千米。 也就是说,他们要从东扫到西。 今天参与打架的,总计八人。 四千米的积雪,怕是天亮都干不完。 姜予安深知自己今天在劫难逃,她也不想推脱责任。 可是让她跟敌对一起清扫,她心里不情愿。 于是上前一步,对着祭酒说道:“先生,学生犯错甘愿领罚,只是能不能分成两队,一队扫左,一队扫右,免得再生事端。” 祭酒的眉头皱成了疙瘩,这些世家子弟向来眼高于顶,谁也不服谁。 若是把他们放在一起,难免又在大街上打了起来。 他想了想,采纳了姜予安的意见:“就依你所言。” 一队负责一边,公平公正,谁也别沾谁的光。 国子监的学生到大街上铲雪,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们全都看笑话一般看着他们,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毕竟能看到这些世家子弟“落难”,是十分难得的。 江枕书拿了扫把给姜予安,有些歉意的道:“今天连累了你,对不住。” 姜予安接了过来,懒懒的扫着,问他:“跟你们打架的人,是谁?” “那个长的胖的,一肉横肉的是四大世家之首的陇西慕容氏的嫡孙,慕容恒,他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惯会惹事生非,进国子监第一天就拉拢了一些小弟,私下里对人百般打压。” “我们看不惯,就跟他杠上了,他身侧那几个都是他的狗腿子。” 姜予安了然的点了点头,四大世家她听祖父说过的。 他们手里掌握着大量资源,甚至地位凌驾于官员之上。 尤其是慕容世家手里掌握着十三部落,手里的武器和军马都有互通来往。 新帝刚刚登基,地位不稳。 对于这些世家十分头疼,既需要他们的扶持,又怕他们生乱。 所以明知道他们跋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让姜予安困惑的是,这些世家从前都是抱团的,不知何时内部分裂,如今倒是势同水火了。 她没有心思管这些世家的事,她只是一个小女子,没有那么大能耐。 眼下,她只想怎么把长安街的积雪扫完。 崔明允看姜予安瘦瘦小小的,手也冻的通红,便抢过她的扫把,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哪里干得了这些,你去一边歇着去,你的活我们三个分了。” 江枕书和王简之纷纷点头:“去吧安安,这里不用你干。” 三人开始卖力的扫雪,除了偶尔跟对面的慕容恒瞪上两眼,全都老老实实的干活。 姜予安手指摩挲着下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乞丐身上,眼前微微一亮。 她走到崔明允跟前,问他:“你有银子吗?” 天气寒冷,只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姜予安的小脸儿就冻的通红起来。 她伸出来的小手白嫩,纤细。 那般瘦弱,瞧着就让人心疼。 崔明允从怀里摸出一包银子,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对,还是去喝茶暖和一些,这些够不够用?” 钱袋子沉甸甸的,估摸着有五十两。 姜予安掂了掂,说道:“够了。” 她转身离开,王简之不经意的看向她,却见姜予安走到一个乞丐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 那乞丐两眼放光,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而后就跑开了。 “哎,你们看安安在干什么?”江枕书也停了下来,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姜予安走到他们面前,扬起手里的钱袋子,明媚一笑:“走,喝茶去。” (/bi/281122/36814981.) 。 第28章 五大废物 姜予安在书院门口,一战成名。 她跟怀王的交锋众人都看在看里,此时大家讨论的也是她。 谁也没有想到,姜予安会跟他们同在广业堂。 那么多双眼睛齐齐落在姜予安的身上,让她分外紧张。 她早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可屋内的人除了惊讶的看着她,目光竟隐隐放亮。 那表情,如同饿了几十天的小狗见到了肉骨头。 姜予安感觉脊背发寒。 “姜师姐,你过来坐这里。”原本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此时竟像打了鸡血,热情招呼。 三五成群的人,也全都规矩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每个人都在卖力的招呼姜予安,她一下子成了香饽饽。 姜予安神情戒备,实在无法招架。 她已经习惯了被无视,被敌对,被伤害。 可这一双双赤诚的眼睛,竟让她心里生出不真实的感觉。 姜予安没有回应任何人,见到前排有个空位,走了过去。 身后响起失落的唏嘘声:“哎,姜师姐都没有看我。” “她不也没有看我吗,她可是敢跟怀王硬刚的人,怎么瞧得上咱们。” 声音没有奚落,只有无尽的失意。 姜予安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两人,只见两人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便疯狂的跟她摆手。 她缓缓转过身,得出结论,这一堂的人都不正常。 身侧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你是被举荐进来的,为何会被安排进广业堂?” 姜予安闻声,只见右侧正是那个呼呼大睡的人。 此时他托着下巴,睡眼惺忪的看着她,一脸好奇。 “广业堂,有什么不妥吗?”姜予安问。 那人自嘲的一笑:“你看看这屋子里的人,有几个是正常的,我们来这里只是走个过场,待个两年出去蒙荫袭爵的。” 姜予安了然的哦了一声,难怪他们都没有心思学习。 是早就有了退路。 能进入国子监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真材实料,考进来的。 另一种,就是权贵世家子弟。 “我,学士府江枕书。”对方自报家门,拿着折扇在胸口轻轻一点,笑容说不出的恣意:“以后有事大可以找我。” 手中折扇一转,指向刚才的那两人,继续道:“清河崔氏崔明允,琅琊王氏王简之,一个有钱一个有权,以后有我们罩着你。” 姜予安暗暗惊讶,没想到这两人竟是出自四大世家。 清河崔氏掌管户部和盐引,这可是个肥差,难怪崔明允瞧着富态。 从银子堆里养出来的,浑身上下都透着豪横。 王简之更不用说了,当今皇后就是出自琅琊王氏。 有这么个大靠山,他当然可以横着走。 江枕书说完面露诧异,在屋内扫了一圈,问道:“顾昭呢?” 崔明允和王简之全都摇头:“没看见啊。” “他啊,打扫藏书阁去了。”姜予安声音说不出的快意,看得三人全都面面相觑。 而后反应过来,王简之骂道:“这孙子,是不是又爬墙逃课了。” 不多时,夫子过来上课。 夫子是个白胡子老头儿,进了课堂后一屁股坐下,然后头也不抬就开始背课。 姜予安撇撇嘴,好嘛,夫子也是来走流程的。 这少个人,也没问问。 她心里戚戚,拿着书本照猫画虎,摇头晃脑,直背的两眼金星直冒,胃里翻江倒海。 一堂课下来,夫子精神抖擞的走了。 学子们像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个个神情萎靡…… 这课上的,真要命! 好在上午只有两堂课,夫子教的那些东西都是皮毛,姜予安早已经学会了,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连上两堂课,学子们全都有气无力,像即将入土的老叟。 随着铛的一声响,他们又奇迹般的满血复活。 个个如同仓鼠一般争先恐后的往门口跑。 姜予安一脸诧异,肩上却被人轻轻一拍,仰头她看见一张如沐春风的脸。 江枕书笑看着她:“发什么呆呢,吃饭了。” 经他一提,姜予安才觉得腹中空空。 她摸了摸小肚子起身跟江枕书一起往外走,身后跟上来两个跟屁虫,是崔明允和江简之。 两人对着姜予安竖起大拇指,一脸仰慕:“师姐,你牛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怀王吃瘪。” “你们为何对他如此厌恶?”姜予安问道。 见姜予安不解,王简之脸上满是促狭的笑:“他就是粪坑里的蛆,虽然没有伤害,但是膈应人啊。” “每到招学子的时候,他就出现专挑软柿子捏,惹不起的就会给他些银两散财消灾。”崔明允急忙补充。 姜予安了然的点了点头,难怪怀王找她晦气。 原来看她是女子好欺负啊。 几人说说笑笑,十分融洽。 然而不远处的赵域眉头却紧紧拧起,姜予安脸上的笑刺痛了他的眼。 之前对他死缠烂打的女子,如今却对几个刚刚认识的男子笑的如此开怀。 她是没有心吗? 赵域站在原地冷了脸,他在等姜予安过来,看她如何解释。 然而,姜予安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直接往前走了。 反倒是那三个人,礼节性的朝他点了点头。 赵域的脸色黑成了锅底,看姜予安的背景满是冷意。 “予安,你跟赵监丞有过节?”江枕书心细如发,察觉出不对劲。 姜予安对所有人都和气,唯独见了赵域一脸嫌弃。 姜予安毫不掩饰,点头:“是有过节。” 多余的话,她也不说,其余几人也不好意思问。 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 路上,江枕书拿着折扇在姜予安肩上轻轻一拍:“一会儿你只管吃你的,别的不用管。” 姜予安眼睛瞪大了几分:“听你这意思,这饭吃不安生?” 江枕书惊讶她的敏锐,轻笑一声:“算是吧。” 崔明允和王简之皆是一脸暗爽,两人互视了一眼,不知道在谋算着什么。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走在几人中间,成了被保护的那个。 到了饭厅几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姜予安便察觉到了四周不善的目光。 那些学子狼吞虎咽之际,还不忘狠狠的剜她们两眼。 她敢肯定,那些人不是单冲着她的,而是他们四个。 崔明允已经开骂上了,手往桌上一拍,大声一喝:“怎么着,小爷脸上有花啊,要不要到跟前儿来看啊。” 最后一个字落下,声音陡然拔高。 饭厅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四周的学子纷纷站了起来,其中有两个领头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崔明允,你一个废物狂什么,你不过是崔氏的旁支,还真把自己当爷啊。” 对方手一指崔明允,语气嚣张:“什么狗屁四大公子,依我看是四大废物才对,如今又多了一个废物,还是个瘸子,五大废物……” 砰,砰砰!! 对方话还没有说完,几个盘子和碗已经照着对面人的脸招呼过去了。 其中夹杂着王简之的怒骂:“我去你八辈儿祖宗的。” (/bi/281122/36817078.) 。 第27章 气得他嗷嗷叫 姜予安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回道:“不是。” 鼻端袭来若有若无的冷香,那人上前一步,姜予安看到了他脚上精致的皂靴。 头顶的声音落下,如同泰山压顶充满了威慑力:“不是你的,你为何站在这儿?” 姜予安百口莫辩,却也不想背上这无妄之灾。 抬头,她看向面前男子,指着墙头上的顾昭据理力争:“是他丢给我的。” 顾昭躲在墙头上,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被姜予安这么一指,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顾昭无所遁形,嘿嘿一笑,而后传来祭酒的咆哮:“顾昭,又是你这个兔崽子,还不给我滚下来。” “先生,我错了,哎,别拿扫把我这就下来。”墙头上鸡飞狗跳。 姜予安却如同置身冰窖,面前的男子神情淡漠,看她就如同看一个死物。 解决了顾昭,祭酒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姜予安,不得无礼,还不快向摄政王赔罪。” 姜予安惊讶的看向面前的人,她猜到此人身份不简单。 没想到,竟是当朝的摄政王,她的表兄。 谢无咎似是也猜到了姜予安的身份,眉眼里那抹淡漠,就变成了冷霜。 他轻笑一声,对着祭酒微微抬手:“无妨。” 而后谢无咎看向落在地上的顾昭,声音透着冷意:“本王奉皇命前来巡视,你们就给了本王一个惊喜。” 他面上带着笑,看向祭酒,说道:“祭酒大人,你说呢?” 祭酒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刚刚他还在向谢无咎吹嘘这届学子勤奋好学。 顾昭和姜予安就啪啪打了他的脸。 逃课也就算了,竟还把小黄书带到了书院里。 虽然姜予安是不可能跟顾昭同流合污的,可谁让她倒霉呢。 祭酒狠狠剜了顾昭一眼,喝道:“爬墙,赌钱,你可真是给将军府争气。” 顾昭低着头跟姜予安站在一块,缩着脖子如同一只鹌鹑。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小包,姜予安扫了一眼,竟满是银票,难怪他不肯丢呢。 “你俩,现在去打扫书舍,打扫不完不许吃饭。”祭酒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暗恨两人不争气。 姜予安不满的道:“先生,我是被冤枉的,我跟他不认识。” “姜兄,咱俩不是说好了去抓蛐蛐儿吗,如今被抓了现行你就抛下我了?”顾昭从鼻子里哼哼几声,不把姜予安拖下水誓不罢休。 姜予安都要气笑了,问他:“你刚刚唤我什么?” 顾昭一脸的不明所以,眨了眨眼道:“姜兄啊。” 姜予安对着祭酒摊了摊手:“先生,他连我身份都不知道,他的话如何能信?” 话落,姜予安摘下头上网巾,露出一头瀑布的长发。 顾昭像是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指着她不住的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费了好半天劲,才憋出几个字:“你是女的,你是国公府那位姜家姑娘,被祭酒大人举荐进来的女弟子?” “下次再栽脏之前,麻烦打问清楚了。”姜予安白了顾昭一眼,压低声音对他道:“所以藏书阁,你自己去扫吧。” 顾昭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姜予安把头发束好,戴好网巾,眼神澄明的看着祭酒。 祭酒是有心偏袒姜予安的,他笑呵呵的对着谢无咎说道:“摄政王,您看……” 他没有发话,祭酒也不好做出决断。 谢无咎看向姜予安,笑意凉凉开口:“有几分胆识,姜家一窝孬竹倒是出了好笋。” 四周的人脸色全都为之一变,谢无咎和国公府互不往来,势如水火。 他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谢无咎抬步离开,祭酒则朝着姜予安摆了摆手,让她去上课。 而对顾昭,则是两眼一瞪,凶巴巴的道:“滚去打扫藏书阁。” 顾昭不服气的应了一声,临走时狠狠的瞪了姜予安一眼:“你给我等着。” “顾师弟你说什么,你要打扫三天?”姜予安故作惊讶,顾昭瞪大了眼睛,如同吞了一只苍蝇。 他慌乱的看向祭酒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姜予安软糯的嗓音再次响起:“先生,顾师弟有此觉悟是好事,我愿意为他送水送饭。” 祭酒也一脸欣慰:“看到你们师兄弟相处融洽,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他随着谢无咎走了,只是临走时谢无咎意味深长的看了姜予安一眼。 那一眼,让她不寒而栗。 待人都走后,顾昭咆哮出声:“好你个姜予安,你居然敢害我。” 姜予安神色平静的看着他,纠正他:“是你先害的我。” “若是你快点把包袱给我,我还能被抓到吗?”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姜予安冷笑出声。 顾昭气的呲牙咧嘴,恶狠狠的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没用的东西,你尽管放马过来。”姜予安的眼神满是不屑:“书院规矩,被罚者没有受完罚之前不得出来,这三天你还得靠我给你送水送饭。” “所以,你态度对我好点。” 顾昭被气的肺都要炸了。 姜予安对他咧嘴一笑,恶意满满:“你猜,我会不会给你送?” 顾昭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你还敢虐待我不成?” “试试不就知道了。”姜予安脚步轻快的离开。 顾昭看她的背影脸上满是恐慌,他到底招惹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如此恶毒。 “你就是个疯子。”顾昭咆哮出声。 远远的传来姜予安的声音:“傻子。” 顾昭开始狂抓头发,嘴里嗷嗷怪叫,被监察骂了一句:“鬼叫什么,违者罚站一个时辰。” 身后的声音陡然停住,隐隐还有哭腔。 姜予安心情很好的去上课,而顾昭则乖乖的去打扫藏书阁。 广业堂内,早已经坐满了学生。 因着授课夫子还没有到,里面颇为热闹。 有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有摇头晃脑背书的,还有三五人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哈哈大笑的。 姜予安的出现,如同让时间按下了暂停键,屋内的人全都看向了她。 (/bi/281122/36817080.) 。 第26章 你不仗义,别怪我无情 陆司业见赵域一脸严肃,心头诧异。 赵域平时为人温和,可他对姜予安却冷言冷语的。 再看姜予安瘦瘦小小的,就是个小孩儿。 用得着这样吓她? 摄政王又不是老虎。 她刚进书院第一天,别吓坏了她。 陆司业便把话茬接了过来:“你不必紧张,摄政王极少来书院,便是来也只是喝口茶就走。” “那片地方都有专人打扫,你只管好雅舍就行,旁的不用费心。” 姜予安知道陆司业在替她解围,心中对他这个大叔生出几分好感。 忙露齿对他一笑,十分乖巧的应了一声:“是,陆司业。”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姜予安说道:“你不必如此拘束,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说到这里,他有些局促的对着姜予安一笑:“把你安排在这里,我也有些私心,你是女子名誉不能有损,摄政王是你的表兄,你是他妹妹,外人也说不出什么的。” 姜予安拧眉想了想,她好像的确有这么个位高权重的表兄。 说起这位表兄,还颇为尴尬。 当初外祖母过世后,外祖父就又娶了一房继室,还扶了正。 那时母亲都十二岁了,哪里肯让父亲再娶。 可外祖父铁了心的要娶,谁劝也没有用。 谢氏气他薄情寡义,发妻尸骨未寒他又再娶,自那以后就搬到了郊外的庄子去住。 待到及笄后,就嫁到了相府。 外祖父的继室生了一对双胞胎,十分讨人喜欢。 五年前北金攻打边境,老二去了战场丢了命,只剩下长子谢无咎。 这么多年,母亲谢氏都没有回过娘家。 姜予安自然也没有见过这位表兄。 若不是陆司业提起,她险些忘了这门亲戚。 陆司业眼含笑意的看着姜予安,说道:“你若是没有意见,就可以入住了。” “多谢陆司业。”姜予安早就不想再留在此地了,道了声谢拎着包袱就离开了。 一路走来,各种异色的目光落在姜予安的身上。 有探究有好奇,更多的却是嫉妒和不屑。 能进到国子监的都是世家子弟,他们居高自傲,从不把女子放在眼里。 在他们的认知里,女子就该安分守己,做一朵柔弱的菟丝花。 读个女德女训,将来好好相夫教子这才是出路。 可姜予安却因着“走运”进到了国子监,与他们一同受教。 原本低他们一阶的人,现在却高他们一头。 见着面,还要唤一声师姐,这事搁谁都觉得膈应。 姜予安是死过一次的人,那些异样的目光对她构不成威胁。 她坦然而视,甚至在面对嘲讽和不善的目光时,还能勇敢回视过去。 小姑娘虽然稚嫩,可是眼神却像刀子似的。 冷冷的一眼望过去,竟叫人脊背发寒。 那些人见她眼里没有惧色,竟觉得无趣,全都悻悻的散开了。 雅舍环境优雅,里面陈设用的都是最好的。 正厅是用来接待贵客的地方,姜予安怕弄脏了屋子,只在偏房住下。 就算是偏房,于她而言也足够大了。 把床铺好,姜予安换上学子服,准备去上课。 镜子里照出她稚嫩的脸,她想了想把头发盘了上去,也作男子打扮。 脸上的疤痕还在,那条疤自眉骨向眼角下方蜿蜒,看着有些吓人。 姜予安把面纱扔在一边,顶着这张吓人的脸,走了出去。 授课的地方在东六堂的广业堂,从雅舍走过去需得穿过西六堂,要走好远的路。 姜予安决定抄近道,穿过抄手游廊从花墙那边过去。 如此一来,省了一半的路程。 然而,她刚刚走到花墙下,便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头顶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喂,喂……” 姜予安循声探去,这才发现墙头上骑着一个人。 那人着学子服,头上戴着网巾。 浓眉大眼,格外有神。 他一脚踩着墙头上的青砖,正费力的往下爬,在墙下还有一个小包袱。 姜予安目光了然,竟遇到了二世祖爬墙逃课。 “哎,说你呢,把包递给我。”男子朝着姜予安颐指气使,见他不动。 神情有些猥琐的对她一笑:“帮我这个忙,品花宝鉴我就借你一阅。” 原来是把她当成了男子啊。 看他的神情就知道,那个什么品花宝鉴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予安犹豫了一下,朝着墙根底下去。 墙头上的男子见状桀骜的一笑:“算你小子识趣……” 话未说完,就变了脸色。 只见姜予安上前搬开了梯子,扔在一边,还一脚将他的包踢飞了。 仰头,她对着那男子道:“道歉。” 很显然,她知道那包对那男子很重要。 否则,他也不会一直想要了。 顾昭面色铁青,指着姜予安咬牙切齿:“你知道小爷是谁吗,得罪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管你是谁。”姜予安冷笑,表情颇为嚣张:“我数三声,三,二……” 一还没有喊出来,却见顾昭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 他压低身子对着姜予安命令道:“快把梯子给小爷搬过来,快点,祭酒大人来了。” 姜予安不为所动,恶劣的朝他挑了挑眉,有求于人还如此嚣张,活该。 “刚刚算我多得有罪,咱俩的事以后再说,你先让我下去。” 姜予安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顾昭见姜予安软硬不吃,情急之下,他对着姜予安低喝一声:“好小子,你不仗义,就别怪我无情。” 姜予安还没想通他这话是何意,角门里突然涌进来一群人。 与此同时,她的怀里多了一卷书册。 她抬头,对上顾昭那厮得意的嘴脸。 “你们,在干什么?”祭酒大喝一声,虽然生气却没多少怒火,应该是对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了。 每天总有那么几个学子翻墙逃课,他都麻了。 姜予安下意识的去看怀里的书,不由的瞪大了眼。 表面是品花宝鉴,里面却是春宫图,姿势还挺辣眼…… 她一个小姑娘哪里见到过这些,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书掉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 墙头上,顾昭一脸得意。 那表情好像在说,活该,让你不帮我。 四周的风好像都静了,明明是数九寒天,姜予月却脸颊发烫。 眼前掠过一道黑影,那人在姜予安面前停下。 而后,弯腰,将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 淡淡的看了一眼,眉锋微拧。 “你的?” 面前伸过来的手,骨节分明,均匀修长。 露出的一截手腕白皙如玉,青色血脉如冰纹蜿蜒。 声音如冷玉相击,震得枝头积雪簌簌。 (/bi/281122/36818916.) 。 第25章 恶语相向,非君子所为 赵域扫了眼不远处,几个学子正八卦的朝他们探头探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赵域对着姜予安道:“你跟我来。” “去哪?”姜予安问。 赵域没有耐性的抓住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偏僻的地方,姜予安腿还没痊愈,被他拖拽的步履踉跄。 “松开,我自己走。”姜予安急道。 可赵域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一反温润的模样,有些烦躁。 他大力的拽着姜予安,到了一处僻静之地,松开了手。 姜予安的手腕通红一片,她愤怒的看着赵域,说道:“世子,请自重。” 她揉搓着手腕,面带怒火。 赵域这才后知后觉知道自己弄伤了她,他眼里掠过一丝歉意,可随即就被怒火覆盖了。 “是我自重,还是你自重?”赵域的语气说不出的讽刺,看她的眼神更是满含嫌弃:“你为什么到这里,你心知肚明。” 姜予安诧异的看向他,而后明白了他的意思。 从前她视赵域为生命里的光,时时追逐着他,仰望着他。 她所做的一切,在赵域眼里都是多余,更让他厌恶。 回府后,母亲曾对她说过,她是姜家嫡女,日后是要跟赵域成婚的。 姜予安便天真的认为,赵域会娶她。 为了讨赵域喜欢,她刻苦读书努力让自己变的有才学。 知道他喜欢字画便跟着祖父学丹青。 也曾因为他无意中的一句,他不喜欢青色,她便再也不穿青色。 她以他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把自己变成赵域心目中的模样。 可这些所作所为在他眼里,只换来一句惹人生厌。 若她知道,赵域喜欢的是姜玉婉。 如果他们提前明说,她不会做出这些愚蠢的举动。 可他们欺她瞒她,还把她伤的残疾,险些惨死。 就只是为了让她给姜玉婉让路? 实在可笑。 姜予安眼里冷意浮沉,看赵域的眼神冷漠无比:“从前都是我的错,但从今往后不会了,我不会再纠缠你,请你大可放心。” 有些事,就得要尽早说清楚。 姜予安觉得自己说的够清楚的了,可赵域却冷笑一声:“姜予安,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的笑十分刺眼,姜予安神情一滞,想起从前对赵域的死缠烂打,顿时有些气短。 她那般痴缠赵域,这样的话她已经说过无数遍了,难怪他不信。 为了让赵域相信,姜予安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若我姜予安再纠缠赵世子,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赵域的瞳孔轻微的颤动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姜予安。 她为了跟他撇清关系,不惜发毒誓。 明明这是他想要的,可不知为何,竟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因为姜予安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待一堆垃圾。 她是真的不在意他了。 赵域神色复杂,诧异过后便是恼怒。 凭什么她想断就断,想丢就丢,拿他当什么了? “断就要断彻底,世子之前答应给我的画,是不是也该归还了。”姜予安的声音,让赵域回神。 他眼里的郁闷之色消散,逐渐弥漫上一层冷霜,随即又有些小欢喜。 亏他还以为姜予安想通了,原来是拿那些画当借口呢。 她改变了纠缠方式,妄想通过这种可笑的手段引起他注意。 赵域冷着脸,对她道:“放心,待我改日必会双手奉上,你最好也说到做到,不要出尔反尔。” “那是自然。”姜予安丝毫不在意赵域的冷脸,神色未变。 从前她喜欢赵域,事事以他为先。 他若是生气,她就变着法子哄他开心。 可现在她跟赵域划清了界限,自然不会管他的心情。 甚至在他生气时,还能往他心口上插刀:“那些画,一幅都不能少。” 果然,赵域的脸色更加铁青了。 他冷冷的看了姜予安一眼,声音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儿:“我赵域还瞧不上几幅破画。” “破画?”姜予安不由的拔高了声音:“那些都大家名作,有价无市,当初你借阅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只要能远远看上一眼,便是死也瞑目了。” “如今我让你归还我的画,你竟恶语相向,这是君子所为?” 姜予安声音突然拔高,引得远处的人纷纷朝他们二人看来。 赵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跟姜予安的关系,冷冷喝了一声:“闭嘴。” 两人争执间,陆司业走了过来。 他面带诧异的看着姜予安和赵域:“咦,你们两人认识?” 姜予安回到相府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陆司业自然不知道她跟赵域的关系。 见他问起,姜予安摇头:“不熟。” 赵域面色发黑的看了姜予安一眼,对陆司业道:“她来问路。” “哦。”陆司业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而后面带难色:“有件事挺棘手的,正好你们都在,便商议一下。” 赵域疑惑的问道:“什么事?” 陆司业便说道:“往年学子都是男子,今年这不是多了一个姜予安,她是女子自然不能跟男子同住,我思来想去,想把她安排到雅舍,不知道行不行。” 学舍都是大通铺,里面学子都是男子,姜予安一个小姑娘自然不能住在那儿。 赵域的眉心微拧,神色颇为复杂:“只是雅舍是招待贵客的地方,让姜予安住在那里会不会不太方便,更何况雅舍紧挨着摄政王的茶室,万一冲撞了摄政王可如何是好?” 雅舍虽是招待贵客的地方,可一年到头,“贵客”也来不了几回。 那些皇子公主听到国子监就皱眉,皇上和妃嫔们更是鲜少踏足这个地方。 是以雅舍就是个花架子,只能看不能摸。 陆司业想的是姜予安一个小姑娘,若是她住进去的话,还能帮着打扫打扫。 小姑娘嘛,都爱干净。 也算解决了清扫的问题,一举两得。 唯一的问题,就是与摄政王的茶室紧挨着,赵域担心姜予安说错了话惹怒了摄政王,连累了书院。 “那世子觉得该当如何?”陆司业两手一摊,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国子监就这么大,其他的地方都满着呢,唯有雅舍空着呢。 赵域神情一噎,此时他也没有好的主意。 总不能把他的地方让出来,给了姜予安吧。 他淡淡的看向姜予安,却见她杏眼琼鼻,白皙的下巴微抬着,一副冷漠的模样。 看他的眼神,说不出的淡漠。 心头的那点好感,便荡然无存了。 他冷着脸对着姜予安说道:“雅舍与摄政王的茶室紧邻,你不要随意走动,若是冲撞了摄政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bi/281122/36818917.) 。 第24章 认输 “臣女是相府嫡女,身份虽然不如怀王殿下那般尊贵,但祖上也是有从龙之功的,我母亲有诰命在身,祖父更是三朝元老,我虽然是女子但却受祭酒举荐,进入国子监读书。” “殿下问我是什么东西,臣女解释的可还算清楚?” 姜予安的声音不卑不亢,神色淡然,眼里没有丝毫惧意。 她是官家女子,而怀王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 说难听点,他也就是沾了皇家身份的光。 否则以他这样的人,给姜予安提鞋都不配。 怀王被她这番妙语连珠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姜予安,半天才憋出一句:“放肆。” “那怀王殿下咄咄逼人,明知女子名誉大于天,却还要当众羞辱我,殿下可把我朝律例放在眼里,把皇上放在眼里,把摄政王放在眼里?” 当初新帝登基,为了嘉奖那些有功的臣子,对百官都有特殊照顾。 尤其是家眷,身份尊贵,不得随意污蔑。 凡生事者,证据确凿要受三十刑棍。 此条律由当今天子和摄政王亲自编著,写入法典。 林姝一下抬出了三座大山,直砸的怀王晕头转向。 他嘴角抽搐着,看林姝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怪物。 可话到嘴边,也只是一句没有杀伤力的:“简直是岂有此理,你居然敢顶撞本王。” “臣女只是在阐述事实,怀王殿下不会不知道吧,凡是造谣抹黑官员及家眷者,可是要受杖刑三十棍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林姝每说一句话,怀王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她不骄不躁,张弛有度,说话有理有据,丝毫不见慌乱。 反倒是怀王乱了阵脚,看她的眼神有了惧意。 就连刚刚还在看热闹的学子,全都收敛了神色,看姜予安的眼神都变了。 姜予安并没有打算轻易饶过怀王,又问一句:“若是殿下敢打赌,我姜予安奉陪到底,殿下你敢吗?” 她把匕首拔出来,掷于怀王脚下。 锵的一声,匕首插入地面,深入三寸。 怀王竟吓的惊呼一声,连退三步。 围观的人面色一变,全都骇然的瞪大了眼睛。 那可是青石砖地面,就算匕首再锋利,也无人能做到如此。 最起码,他们不行。 可姜予安却做到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会武。 四周的人再次沸腾了,人人眼里都涌着激动。 不过这次不是看姜予安的笑话,而是想看怀王如何收场。 怀王脸上的汗顺着额头淌下,他肥胖的脸上再也不见刚才的优越感,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疯子,姜予安你就是个疯子,本王懒得搭理你。” 他转身欲走,姜予安却拦住了他的去路:“殿下这是认输了吗,输了可是要赔命的。” 怀王神色一噎:“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认输了。” “那殿下为何要走?” “本王,本王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姜予安声音突然低了几分:“殿下无故污我清白,此事便是闹到圣上面前,小女也是占理的。” 听她搬出皇上,怀王眼里露出几分惧意。 此时他才感觉到,姜予安这个疯女人惹不得。 她不是跟你拼命,就是死咬着不放。 怀王压低了声音警告她:“别以为本王不敢动你,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消失。” 就在这时,远处行来一支队伍。 黑骑黑甲,中间的马车尤其华丽。 是摄政王的黑甲卫。 北周权势滔天的男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姜予安眼里露出笑意,可落在怀王眼里却毛骨怵然。 “殿下若是不给小女一个交待,那我可就要当街拦轿,让摄政王评评理了。” 怀王也看到了那顶黑轿,还未走近,便感觉到慎人的压迫力。 眼看着队伍越来越近,姜予安对他道:“三息之内,若是怀王殿下不向我道歉,那我就拦轿了。” 怀王气的脸色铁青,他咬了咬牙,只得道:“是本王的错,不该污蔑姜姑娘。” 赌命他赌不起。 摄政王知道了此事,他定会秉公执法。 谁不知道谢无咎是个疯批,心狠手辣又不按常理出牌。 听说前些日子有个权贵子弟当街调戏女子,竟被他一箭摘了对方的“葫芦”。 怀王只觉得裤裆凉嗖嗖,只想保命。 四周的人全都一脸震惊,怀王居然向姜予安道歉了。 看到摄政王的车驾逼近,全都没了看热闹的心,作鸟兽状散开了。 怀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问姜予安:“姜姑娘,可还满意。” “王爷心胸宽阔,臣女佩服。”姜予安对着怀王勾唇一笑,眼里的得意之色,险些把怀王气炸了。 他恶狠狠丢下一句:“你给本王等着。” 然后就如同丧家之犬,连滚带爬的跑了。 姜予安看着怀王如同一个肉球跑远,不由的暗暗发笑。 她还在发愁该如何洗清身上的污点,这货就当了她踏脚石。 有了今天的事,以后看谁还敢再质疑她失贞。 姜予安挺直脊背,大步的进入国子监。 虽然她的腿还有些瘸,但丝毫不影响她的气势。 只是,书院地方太大,姜予安初来乍道不知道学舍在哪里。 她转头看向同窗,朝他们笑了笑走了过去:“请问……” 那些同窗如同看到了洪水猛兽,全都散开了。 姜予安面上有些尴尬,她只是想要问个路。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姜予安,果然是你。” 听到声音,姜予安转过身,看到赵域拧眉看着她。 他面上不解,震惊,唯独没有喜色。 在他的印象里,姜予安就是个无脑的女子,她能来国子监,大大出乎他的意外。 “世子。”姜予安神色疏远,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 赵域不由的拧起了眉,姜予安竟拿他当外人,叫他世子。 “你唤我世子?”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看姜予安的眼神十分困惑。 他待她如同妹妹一般,处处为她着想,她却拿他当外人。 姜予安想了想,急忙改了口:“监丞。” 赵域在国子监内任监丞,同时也负责学子课业。 姜予安自觉没有不妥,可赵域的脸色却黑了。 (/bi/281122/36820938.) 。 第23章 怀王羞辱姜予安 姜予安去书院,可是门口却空荡荡的人,一个人也没有。 听管事嬷嬷说,姜夫人胸口憋闷的厉害,一夜都没有睡好,头痛起不了身。 二姑娘听到她病了过去侍疾,故而也没有送姜予安。 姜相和姜玄墨一早就去上朝了,三哥也在当职。 姜云舟因为大受打击,像霜打了的茄子,他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情来送她。 老四更不用说了,成天到晚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所以大门口,竟无一人相送。 双儿和冬青两人面面相觑,内心十分不满。 府里的公子们口口声声说把大姑娘当宝,可如此重要的日子,却一个都没有露面儿。 就连姜夫人和二姑娘也如此。 也不知道她们是真病了,还是心生嫉妒装的。 两人帮着姜予安把东西都装上车,双儿一脸担忧的说道:“大姑娘,国子监不许带着婢女和小厮,你独自一人去学院可千万要当心啊。” 国子监里的学子非富即贵,个个娇生惯养。 曾有学子连衣服都不会穿,凡事都要小厮打理。 以至于个个都攀比,恨不得把整个家当都搬进去。 祭酒大人看不惯这歪风邪气,便下了令任何学子都不得带小厮。 若是自己无法生活自理,干脆就不要去。 更是统一了学服,学子皆穿布衣。 如此一来,还真把那些二世祖们整治的面貌一新,再也无人攀比。 姜予安淡淡一笑,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其实她懂两个婢女的担心,学院里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子跟男子混在一起,怕会吃亏惹人闲话。 姜予安上了马车,从窗口探出头对两人道:“回去吧。” 双儿和冬青恭敬的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回了院子。 马车驶动,朝着国子监前去。 刚刚驶出相府没多久,车夫就不时的回头,他怪异的举动引起了姜予安的注意。 她这才发现,今天车夫换了人。 姜予安心里起了戒心,大约猜到了会是什么事。 还没等姜予安做出反应,车子突然一阵颠簸竟歪在了路边。 好在姜予安牢牢的抓住了车厢,这才没被甩出去。 车夫被摔了出去,又急忙爬了回来,慌乱的道:“大姑娘,车辕坏了。” 里面没有动静,就在车夫疑惑的时候,突然姜予安从里面背着包袱出来了。 她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惊的马夫忘了反应,反倒是路边的人纷纷拍手叫手:“好厉害的姑娘。” 姜予安勒住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喝了一声:“驾。” 马儿如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此时马夫才回了神,喃喃的道:“大姑娘啥时候学会的骑马,四爷也没告诉我啊。” 愣了一下之后,马夫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朝着相府跑去。 姜予安骑着马在长安街上飞奔,英姿飒爽的模样,看得人人称艳。 不多时,她到达了国子监。 已经有不少学子陆陆续续往里走了。 姜予安看着眼前气派的书院,眼里露出喜色。 她翻身下马,立马有侍从上前替她把马牵走。 然而,就在姜予安准备进入书院的时候,一道戏谑的声音却自身后响起。 “慢着。” 几乎是声音出现的同时,所有学子都恭敬的弯了下腰,面露惶恐。 姜予安回头,就见一辆豪华马车缓缓驶近。 车厢上用鎏金写着大大的怀字,竟是怀王府的车驾。 怀王是当今圣上的哥哥,比圣上大了十多岁,今年已经三十五岁。 自圣上登基后,他就成了闲散王爷。 这些年养的肥头大耳,一身油腻,更是青楼和斗鸡场的常客。 他竟出现在书院,着实稀奇。 姜予安暗自思忖着怀王的用意,那边怀王已经在小厮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怀王肥胖的身躯走向姜予安,看她的眼神满是嫌弃。 甚至在靠近她的时候,还用手捂住了鼻子。 此举十分侮辱人。 “你就是姜家那姑娘?” 姜予安有些意外他竟是冲着自己来的,轻声道:“回殿下的话,正是。” “女子失贞,也配玷污圣人之地?” 怀王手中的折扇轻佻的挑起姜予安的下颌,笑容玩味,“听说姜姑娘被土匪劫上山扔回了姜家,当时你衣不蔽体,清白不保。” 说到这里,怀王不怀好意的沿着姜予安的锁骨往下:“若你真是清白之身,不妨证明给本王看,这清白的女子都有守宫砂,若姜姑娘真是清白的,不妨让我们看看。” 女子贞洁如何证明? 怀王无非是要姜予安当着众人的面儿,宽衣解带。 若是姜予安没有守宫砂,她失贞的事会传遍全城。 从今往后,她会被打上失贞的标签,世家权贵不会要她。 若她是清白的,可当着这么多人让人看了身子,她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这根本就是死局。 这场闹剧,早已经吸引了许多学子。 关于姜予安的传闻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但都没有证据。 怀王要姜予安宽衣解带,本就是羞辱人的。 周围不时传来嗤笑的声音,一双双或贪婪或不怀好意的眼睛看着姜予安,几乎要把她生吞活剥。 若是寻常女子面对这种情况,只怕会羞愤的一头撞死。 可姜予安却只是眼神平淡的看着怀王,不卑不亢的问道:“殿下如此关心臣女,让臣女受宠若惊,殿下说臣女失贞,可有证据?” 怀王似是没料到,姜予安会如此说。 他看着姜予安冷静的眼睛,有些头疼。 随即,就恼羞成怒起来:“放肆,本王说有,你便是有,少废话识趣的赶紧滚。” “那殿下,就是没有证据喽……”姜予安唇角勾着冷笑:“殿下,可否敢与臣女赌一局?” “赌什么?” 姜予安红唇轻启:“赌我身上的守宫砂,我若没有,这条命便是殿下的,若是有那殿下便输了,你这条命便赔给我。” 话音一落,四周的人全都沸腾了。 众人震惊的看着姜予安,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怀王不过是要她展示一下守宫砂,她居然要跟怀王赌命。 怀王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姜予安的鼻尖,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本王跟你赌命。” (/bi/281122/36820941.) 。 第22章 急死李嬷嬷了 李嬷嬷担忧的跟了进去,快走几步向姜予安禀报:“大姑娘,四公子来了。” 她狂眨眼睛,示意姜予安不要再被他骗了。 姜予安像是没看懂一样,开口道:“让四哥进来吧。” “安安。”姜清羽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听说祖父把那套珍藏的文房四宝给了你,快拿出来让四哥开开眼。” 听到他这话,李嬷嬷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果然被她猜中了,又是来骗东西的。 李嬷嬷揪心的看着姜予安,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答应。 没想到姜予安还是和从前一样,对姜清羽没有设防。 “好啊,冬青你去把匣子拿过来,给四哥看看。” 冬青脸色一白,急忙给姜予安使眼色:“小姐,这不好吧,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没事的,四哥又不是外人。”姜予安笑的很单纯,一副很好骗的模样。 姜清羽心里暗笑不已,真是个蠢货。 面上却连连点头:“安安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冬青见劝不动姜予安,只得噘着嘴去拿。 不多时,便把匣子拿来了。 姜清羽打开匣子探头一看,里面果然是姜老爷子的珍藏。 他一面惊叹,一面暗恨祖父的偏心。 居然把这样的好东西给了姜予安,简直是暴殄天物。 “安安,我就知道你跟四哥最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用过这样好的东西呢,你借四哥用一夜,怎么样?”姜清羽又使出从前的招数。 只要他对姜予安说几句好话,她就美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想要什么,她都会答应。 可今天姜予安却没那么好骗,她把匣子盖盖上,然后落了锁,一脸坚决的道:“四哥,不是妹妹小气不肯借,而是祖父再三交待万万不能有失,不然我也是要受责罚的。” 姜清羽脸色沉了下来:“我也不行?” “对不起四哥。” “不借就不借,有什么了不起的。” 姜清羽碰了一鼻子灰,气囔囔的离开了。 临走时他眼神贪婪的看着匣子,看到姜予安把匣子放在了屋内,他的眼珠子转了转。 夜色漆黑,他对着门口的春杏命令道:“你送本公子回去。” 春杏眼里露出喜色,急忙道了一声是。 而后提起灯笼,跟在姜清羽身后一道走了出去。 走出院外,姜清羽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停了下来:“春杏,你去替本公子办件事。” 他施舍般的拿出一个银锭子,在春杏的眼前晃了晃。 春杏见钱眼开,忙接了过来:“四公子,你让奴婢做什么?” “你去把那匣子,给我偷出来。”姜清羽一脸阴险的笑。 春杏吃了一惊:“不行不行,奴婢不敢。” “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出了事由本公子担着。”姜清羽给春杏洗脑:“就算是丢了也寻不到你头上,到时她定会被祖父责骂,难道你不想出一口恶气?” 春杏有所松动,姜予安不许她近身伺候了,她干的是又脏又累的活。 若是能博得四公子的欢心,说不定他就把自己要过去了。 到时再找个借口回到二姑娘的身边,也好过在姜予安这里受气。 “那四公子,你可千万不能供出奴婢啊。” 姜清拍着胸脯向她保证:“放心,出了事由我顶着。” 得到他的保证,春杏放心的回去了。 她回去的时候,李嬷嬷在门口等着。 见她回来拧眉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春杏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四公子掉了东西,奴婢帮着找了找。” “行了快进来,我还等着落锁呢。” “李嬷嬷若是困了就先去睡,一会儿奴婢落锁就行了。”春杏试探着问道。 本以为李嬷嬷会拒绝,没想到她打着哈欠点了头:“行,落了锁早些歇息,明日小姐还要去书院呢。” 春杏长长的松了口气:“知道了,李嬷嬷。” 李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春杏看了看姜予安的屋子,见里面已经熄了灯。 她估摸着时间待到屋里没了动静,几人睡熟才轻手轻脚的进去了。 因为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心慌的厉害。 光推开门就用了全身的力气,待到春杏进了屋后,身体都哆嗦起来。 还好屋内没有动静,双儿和冬青全都睡的死沉。 春杏松了一口气,小心的在屋内看了一圈。 而后,目光定在了放在桌子上的匣子上。 她上前把匣子抱在怀里,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一路行到院外,春杏在一棵大树下站定,对着四周学了几声布谷鸟叫。 很快,身后传来了声音:“拿到了吗?” 春杏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来人是姜清羽,忙点了点头:“拿到了。” 她把匣子递给他,姜清羽接了过来,面上露出得逞的笑:“没了这东西我看她明天怎么办。” 春杏趁他开心忙上眼药:“奴婢可是冒着风险为四公子做的事,四公子以后有好的差事,可千万别忘了奴婢。” “放心,等过些日子我把你调出潇湘院,你还回二妹妹那去。” “多谢四公子。”春杏喜不自胜。 姜清羽满嘴跑车,他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有心思管春杏,偏生她信了。 春杏心满意足的回去了,等着明天看姜予安的笑话。 翌日,潇湘院惊呼连连。 “小姐,匣子不见了。”冬青惊慌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春杏拿眼往里偷瞄,只见屋内乱成一团。 双儿和冬青急的都掉了眼泪。 那匣子可是姜老爷子给姜予安的,这才刚过了一天就弄丢了,她俩难辞其咎。 春杏心头暗爽,见缝插针说道:“这可怎么得了,如此贵重的东西丢了,若是老爷子知道了,定会生气的。” “你们两个也太不小心了,这才当值几天啊就出了这么大事。” 姜予安眉头皱了起来,而后说道:“先别声张,此事非同小可,只能先拿普通的换上。” 闻言,春杏眼里划过一丝窃喜。 姜予安这不是自掘坟墓么,还是四公子有远见。 待到老爷下了朝知道了此事,定会扒了姜予安的皮。 让她狂。 (/bi/281122/36823119.) 。 第21章 被惦记上 姜予安看着匣子里的东西,眼眶逐渐有些发热。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姜老爷子:“祖父,这些是送给我的吗?” “你是第一个能上国子监的女子,这四样给你当之无愧。”姜老爷子看姜予安的眼神,满是欣慰。 那模样,就好似从小呵护的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对姜予安跟别的孩子不同。 起初是可怜她的身世和遭遇。 在外流落数十年,好不容易回到姜家却又遭此横祸。 当初对她也不过是出于同情。 可渐渐发现,姜予安聪慧又富有同情心,对他更是孝顺。 时常给他做药膳,陪老爷子解闷儿。 更难得的是,姜予安和姜老爷子一样,都喜爱书画。 在他的指导下,姜予安的丹青小有所成。 “多谢祖父。”姜予安就要拜谢,却被老爷子阻拦住了。 他眉头拧起,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她:“你知道我老人家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给你的,你拿着便是。” 姜予安见状不再推辞,把东西收下。 她回到院子时,管家还在等着。 见到姜予安回来,急忙迎了上来。 “大姑娘。”管家一脸恭维之色,面带讨好。 冬青和双儿却有些无语,从前姜予安不受重视的时候,她们去库房领东西,不仅遭受白眼和奚落。 还要被管家横挑鼻子竖挑脸。 她们到现在都记得,去领碳火时,管家那副嘴脸。 他说:“别的院子碳火都没有你们大姑娘用的快,虽说相府家大业大,该省也得省。” 给到她们手里的碳火,都是品质差的。 燃起来快,还冒烟。 如今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姜予安神色淡淡,看向管家:“有事吗?” 管家脸都笑成了喇叭花,指着身侧的东西讨好的笑道:“这些都是夫人命小的给大姑娘送来的,尤其是这文房四宝,夫人说了等到大姑娘学有所成,可是要把那方端砚给姑娘呢。” “还有这些被褥,也都是用的极好的料子,还有衣服和首饰。” 东西的确不少,好几口大箱子看着满满当当的。 姜予安眼里却没有多少喜色,那文房四宝都是下人用的。 姜夫人说让她练手,再用好的,无可厚非。 但是那些衣服和首饰,就有些太刻意了。 姜予安面上勾着淡笑,声音平淡的说道:“我朴素惯了穿不了这么华丽的衣裙,被褥我收下,其余你都收回去。” 管家一脸惊讶:“可是……” “夫人好意我家小姐心领了,只是姜老爷子已经给我小姐备了文房四宝。” 冬青早就想拿话噎管家了,现在找到了机会,忙把匣子打开给他看。 管家探头一瞧,顿时惊呆的瞪大了眼睛。 里面的东西,可是老爷子的心肝宝贝。 哪怕是大公子向老爷子讨要,都没有给呢。 怎么就给了大姑娘了? 难怪大姑娘瞧不上呢,人家手里的这套可是宝物,千金难换。 跟老爷子的一对比,他送来的可不就是破烂儿么。 管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哪里还好意思再说话,讪讪一笑:“是,小的这就拿回去。” 姜予安道:“替我谢过母亲。” 冬青和双儿眼里满是嘲讽之色,不由的挺直了腰杆。 管家脸色发烫的拿着东西,灰溜溜的走了。 待管家走后,双儿有些不解的问姜予安:“大姑娘,你为什么不收下衣服和首饰?” “衣物太过华丽,首饰太过张扬,我是去上学又不是去比美,如此张扬是生怕我不惹人注目吗?” 姜予安垂下眼帘,遮住眼底冰冷的情绪。 明明是她的母亲却处处帮着养女,打压她,贬低她。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谢氏亲生的。 冬青和双儿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明白了姜予安的用意。 她本就是破格录取,若是再如此高调只怕会被同窗记恨,在国子监寸步难行。 两人全都拧起了眉,夫人如此用意,不怕伤了小姐的心吗? 她们悄悄的看了姜予安一眼,见她神色未变,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可她太过寡淡,好似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她的心。 小姐变化似乎有些大。 管家命人把东西送回库房,而他则去向姜夫人复命。 姜夫人听到他的话后,顿时惊呆了:“老爷子真把东西给安安了?” “千真万确,老奴看的真真的。”管家回道。 姜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她烦躁的抬了抬手:“知道了。” 而后,让管家退了回去。 姜予安不收她的东西,这是在打她的脸啊。 也不知道老爷子吃错了什么药。 竟然把珍藏的东西给了姜予安。 同样难受的,还有姜清羽。 从前姜予安声名狼藉,有她在姜清羽还不至于太垫底。 如今姜予安进了国子监,身份水涨船高,姜清羽这个纨绔就格外扎姜相的眼。 他把姜清羽叫到书房,考问他的功课,结果答的一塌糊涂。 气的姜相把他大骂了一顿。 姜清羽被骂的七荤八素,手脚发软的出了院子。 不长眼的小厮立马把姜老爷送姜予安珍宝的事跟他说了。 姜清羽甩了甩头,不甘心的问:“这是真的,真的给她了?” 小厮指天誓地的点头:“真的给了,大姑娘连夫人送的东西都没有要呢,她瞧不上。” 听完这话,姜清羽拳头捏的紧紧的:“好哇,她真是恃宠而骄啊,这还没怎么着呢,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说完他大步的往前走,小厮见他脸色不对,急忙跟在身后:“四爷,你要去干什么?” “当然是找她要出来,她也配用这么好的东西。”姜清羽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大哥都没用得上,凭什么给了姜予安。 姜清羽一路带着火气到了姜予安院子前,伸手敲门。 管家婆子打开门见来人是他,面上露出惊讶之色:“哟,四公子怎么是你啊。” “少废话。”姜清羽一把将门踢开,大摇大摆的往里走:“我来看看安安。” 李默默一脸鄙夷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 说的好听是来探望,每次都从大姑娘手里顺走点东西。 也不知道这次又看上了什么。 (/bi/281122/36823120.) 。 第20章 她远不及你 “母亲放心,女儿不是乱花银子的人,况且进了书院也需要多处打点,若是太寒酸了未免让人诟病相府。”姜予安开口道。 她的话,打消了姜相的顾虑。 他点了点头:“不错,安安说的是,若想在学院维护好关系,少不了银子打点。” “月银给你涨到一百两,你喜欢什么便去买什么,若是不够再去账房支去。” 姜相直接拍板,姜云舟和姜玉婉全都傻眼了。 他们每月月银才不过三十两,父亲一下子给姜予安涨到了一百两,这不是爬到他们头上去了吗? 只是心里再不甘,也只能憋着。 谁叫姜予安运气好,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救了祭酒大人的命呢。 姜予安谢过姜相以后,还要收拾明日去国子监的东西,便先退了下去。 姜玉婉则跟着姜夫人回了院子,她憋了一路,回到院子后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眼泪成串儿的往下掉,砸的姜夫人心窝子都跟着疼了。 “好女儿,你快别哭了,你一哭娘的心也跟疼啊。”姜夫人泪窝子浅,看姜玉婉掉眼泪,她也跟着哭了起来。 姜玉婉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她,秀眉紧拧:“是女儿不好,险些害了二哥,还被父亲责罚。” “你也是一片好心,谁知道今年国子监改变了规则,这不怪你。”姜夫人急忙安慰姜玉婉,她的女儿自小乖巧,是个惹人疼爱的孩子。 今天的事的确是让她受委屈了。 姜玉婉垂下头,手指不停的绞着帕子,一脸幽怨:“姐姐命可真好啊,不像我只能待在闺阁里。” 一想到姜予安能够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姜玉婉就觉得心像被针扎一样。 大家闺秀,说的好听,其实就是限制人身自由。 谁不想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呢。 而且,姜予安接触的都是权贵世家的子弟,这些人脉都会成为她往上爬的阶梯。 姜夫人看姜玉婉一脸落寞,宽慰她:“若你觉得憋闷,就让哥哥们带你出去透透气,国子监有什么好的,那是男人的天地,岂会容下女子。” 姜夫人始终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 反正将来都是要嫁人,生育儿女的。 姜予安一个女子跟男人一样读书,学骑射,将来谁敢要她。 还是她的玉婉好,看着温婉可人,将来是要做世子夫人的。 “待过了年,你与赵家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你还想别的干什么?” 姜夫人眼里满是笑意,亲昵的拉着姜玉婉的手,轻声道:“娘早就为你铺好了路,你可是未来的世子夫人,将来尊贵双儿,你姐姐就算爬的再高,她也不及你。” 听着姜夫人的话,姜玉婉这才眉开眼笑。 见哄好了她,姜夫人松了口气。 她对着姜玉婉说道:“你父亲现在重视她,我这个做母亲的少不得也得过去看看,帮着她准备准备东西,不然被人说我偏心。”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她,只是多年没有养在跟前,到底比不得咱们娘俩亲厚。” 姜夫人说这番话时,眼睛一直宠溺的看着姜玉婉。 两人模样有五分相似,尤其是那双杏仁眼,更是神似。 姜予安虽然也是她生的,可是那孩子自小流落在外,与她长的并不像。 性子也不讨喜,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怯怯的,带着生疏感。 害得她想要当个好母亲,都没办法跟她亲近。 姜玉婉开心的点头:“知道了,母亲。” 姜夫人起身离开,去了库房。 管事的见她到来,急忙起身恭敬的站在了一边:“夫人。” 姜夫人轻轻颔首应了一声,说道:“备一套文房四宝给大姑娘,她初学不必用太好的,等她学的有模有样了,再换好的否则也是浪费。” “另外铺盖不可太寒酸了,要羽绒的瞧着也像回事,再给大姑娘做几套衣服,料子就用上等的云锦,首饰也买几套出来,务必要好的,要贵的。” 管事的一一应下,记在了本上。 事情交待完,姜夫人就起身离开了。 管事的知道姜予安如今受重视,不敢怠慢,急忙命人把东西打包好,亲自给送了过去。 然而到了院门前,才知道姜予安不在。 姜予安走后,就被姜老爷子请到了寿鹤堂。 老爷子喜静,平常不轻易见人。 也不想被儿孙们打扰,便免了请安这一项。 只有他老人家心情好时,才会出来见个面儿。 平时他就在后院钓钓鱼,养养鸡鸭。 活的十分随性恣意。 姜予安到的时候,正巧看到老爷子钓上了一条红锦鲤。 喜的他急忙伸手去抓,那鱼滑手,一个不小心又让鱼钻回了水里。 姜老爷子不着急反而笑了起来:“小鱼儿滑头,居然让它跑了,也不知道这一跑来年能不能鱼跃龙门,一飞冲天啊。” 老爷子嘴里叨咕半天,也不知道是在说鱼,还是在说人。 “祖父,你是在说我呢,还是说别人呢?”姜予安踏着轻快的步子,到了老人家跟前儿。 姜老爷子见到她来,眉眼弯了起来:“安安,过来坐。” “是,祖父。”姜予安挨着姜老爷子坐下,一双眼里满是笑意。 她回到姜家以后,是祖父教她识文断字,丹青。 并未因她是女子而有所偏见,反而把她像男子一般培养。 虽说只学了个皮毛,但也够姜予安受用了。 若非是祖父,姜予安这辈子怕是都无法走出来。 老爷子像个老顽童一样,轻轻碰了碰姜予安的胳膊:“进了国子监啦?” 语气里,满满的自豪。 姜予安轻轻点头,十分谦虚:“侥幸而已。” “不错,不错,哈哈……”老爷子开心的大笑起来:“我姜家孩子,就没有差的。” “多谢祖父栽培。”姜予安恭敬的道。 姜老爷子摆了摆手,笑道:“是你愿意学,不然我老人家得闷死。” 说完,他拍了拍身侧的匣子,对着姜予安道:“这个送你,打开看看。” 姜予安闻言打开了匣子,顿时眼睛瞪圆了。 “湖笔,徽墨,端砚,宣纸。” 湖笔蘸墨后笔锋如剑,提按间可写蝇头小楷至擘窠大字。 徽墨也叫松烟墨,取千年古松燃烧凝烟,此墨写在纸上万年不变。 宣纸柔韧不脆,纸寿千年。 端砚发墨快而不损毫,寒冬呵气可研墨,细润如玉,叩之无声,贮水不耗。 如此珍宝的东西,寻常人家便是一件都难以得到。 这四样,可是姜老爷子的心头好,之前都不让人碰的,可今天却全都送给了姜予安。 (/bi/281122/36825203.) 。 第19章 姜玉婉受到责骂 姜相脚步飞快,进了厅后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姜夫人急忙起身,站在了一边。 她眉头紧拧的看着姜云舟,眼里满是焦灼。 几次想开口为他求情,可看到姜相那张铁青的脸,却什么也不敢说。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相怒气冲天,拳头紧握,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姜云舟。 他为官这么多年,从未丢过这么大的脸。 姜云舟他怎么敢拿假帖子骗他,闹的满城皆知。 “父亲。”姜云舟哭丧着脸,眼里满是惶恐之色:“儿子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帖子是婉婉给我的,不关儿子的事啊。” 他虽然心疼姜玉婉,可此事关系重大,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姜玉婉听到这话面色一白,急忙跪倒在地,慌乱的道:“父亲,是婉婉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话音一落,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姜相既心疼又生气。 他拍着桌子,怒道:“这帖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在回来的路上,姜玉婉已经想好了说辞。 为了平息姜相的怒火,她只得说道:“父亲,事到如今女儿也不得不说了,其实,其实……” 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姜相更加生气了:“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其实那帖子,是女儿捡的。”姜玉婉闭了闭眼,艰难的说道。 “什么?”姜相气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指着姜玉婉的头顶,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后面的话却被气的再也说不出来。 姜夫人也被气的不轻,但姜玉婉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 哪里舍得再说她,只得急声道:“婉婉你糊涂啊。” 姜玉婉内心忐忑一片,她跪伏在地慌乱的道:“父亲息怒,女儿也是情急之下办了错事,求父亲看在女儿为二哥着想的份上,原谅女儿一次。” 姜相气的额头突突的跳,愤怒的道:“你可知此举让我相府成为全城笑柄,你二哥也被人诟病,再也无法入仕,你如何弥补?” 最后一句,陡然拔高了声调。 姜相看姜玉婉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才好。 哪怕他再喜欢这个女儿,可是跟儿子比起来,跟姜家的名声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姜玉婉吓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她紧紧的攥着掌心,咬了咬牙。 而后,抬起头,目光坚毅的看向姜相:“父亲,其实还有一个法子,能让二哥进入国子监。” 已经心生绝望的姜云舟听到这话,顿时两眼放光的看向姜玉婉。 姜相和姜夫人,也一脸惊讶。 “什么法子,快说。”姜相着急的问。 姜玉婉咬了咬唇,说道:“听闻无涯神医炼制的丹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若是女儿能炼出此丹呢?” 瞬间,厅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姜玉婉,瞠目结舌的看着她。 就连姜予安也不由的看向了她,目光复杂。 姜玉婉深吸了口气:“女儿十岁那年出门游玩,曾得到一个高人指点,教给我炼丹的法子,只是女儿年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如今想来,应该是无涯神医无疑了。” “此话当真?”姜相眼睛瞬间瞪大,快走几步上前,亲手把姜玉婉扶了起来。 姜玉婉惶恐的点头:“女儿不敢撒谎,只是时隔多年才想起此事,也不知道能不能炼制的出来。” “若是女儿能够炼制出保元丹,献给祭酒大人,想必他会网开一面让二哥重回国子监的。” 姜玉婉的话,无疑重新给了姜云舟希望。 他激动的热泪盈眶,扯着姜玉婉的袖子不住的道:“好妹妹,你一定能炼制的出来的,二哥相信你。” 姜夫人也松了一口气,重重点头:“玉婉自小聪慧,母亲也相信你。” 姜相激动的连连点头,面上终于露出喜色:“只要能让你二哥重回国子监,父亲定会重重赏你。” 几人的话,让姜玉婉备感压力。 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如果她失了姜家宠爱,早晚会把她弃如敝履。 姜予安心里暗暗想笑,没想到姜玉婉竟被逼的冒认师父的弟子。 就是不知道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他们知道了真相,还会不会如此宠爱她。 解决完了姜云舟的事,姜相心头宽慰了不少。 他坐回椅子上,这才看向姜予安:“安安,你的医术是从何处学来的?” 姜予安早就想好了说辞,因此被到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慌乱。 她迎着姜相审视的目光,平静的回道:“回父亲的话,女儿是看书学会的。” “书?”姜云舟和姜夫人全都异口同声。 两人眼神怪异的看着姜予安,似是不明白,像她这样的乡野女子,居然如此聪慧。 仅仅是看书,就能学会医术? 姜家有许多藏书,其中就有医书。 姜予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空就钻到藏书楼去看书,打发时间。 她的行踪,时时在姜家眼皮子底下。 所以她说是从书上学会的,几个信了大半。 姜予安轻轻点头,眼神落寞:“自从伤后,女儿就成了累赘,只能看书打发时间,我想要治好脸上的伤疤,想要腿伤彻底痊愈,故而看了许多医书。” “针灸之术,也是从医书上学来的。” 说完,她眼神有些不安的看向姜相,弱弱的问道:“是不是女儿擅自学医,让父亲和母亲生气了?” 姜相虽然不想承认姜予安的才情,可她毕竟是唯一一个能进入国子监的女学生。 这于姜家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而且以后,说不定她还会成为北周第一女医,女官。 姜相的脸上露出从未和蔼的笑容,对着姜予安肯定的道:“父亲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从今往后月例再给你增加一倍,你尽管安心学习便是。” 姜夫人笑容牵强拧起了眉,上前阻止:“老爷,安安现在还是个孩子,你给她那么多月例会不会宠坏了她?” 闻言,姜予安抬眸看向她的母亲,谢氏。 自她回府后,谢氏表面上待她和气,实则从未为她做过什么。 她的心里只有养女姜玉婉。 而她这个亲生女儿在她眼里就如同野草一般。 身为养女,却住着她的院子,霸占着她的身份。 姜相不过是给她涨了些月银,谢氏竟也阻拦。 (/bi/281122/36825205.) 。 第18章 婚事告吹 姜相也察觉到了那些不善的目光,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有些不满的看了姜予安一眼,刚刚说的那是什么浑话。 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坐实了他偏爱养女的传言。 因着生气,他还瞪了姜玉婉一眼。 打扮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她偏心。 姜玉婉莫名挨了一记冷眼,急忙低下了头。 本就委屈的心里,顿时酸涩一片。 她可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可今天却被姜予安踩到了尘埃里。 祭酒不关心姜家的事,只眼神急切的看着姜予安,问她:“你可愿进入国子监?” 如此机会,姜予安当然求之不得。 她跪倒在地,恭声道:“学生姜予安,拜见老师。” 祭酒像是到了宝贝一般,笑的见眉不见眼,连道几声好。 而后,双手把姜予安搀扶了起来。 他从陆司业的手里接过一枚玉牌,塞到了姜予安的手里:“这枚玉牌可进出国子监内所有藏书,你尽管阅览,不必知会藏书阁的管事。” 众人哗然,全都羡慕的看着姜予安手里的玉牌。 “这可是首席弟子才有的殊荣,祭酒大人真是偏爱姜予安,那她岂不成师姐了?”有人酸溜溜的道。 “有本事你也让祭酒大人偏爱你啊,有本事你也救了祭酒大人的命啊。”有人嗤笑一声,眼神不屑。 姜云舟两眼死死的看着姜予安手里的玉牌,一颗心酸成了葡萄。 真是荒谬,荒谬。 姜予安居然成了首席弟子,而他却被扫地出门。 从今往后,姜家还不得把她捧成明珠了。 反观自己,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姜玉婉起初还能忍得住不哭,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 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眼里满是不甘。 凭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姜予安? 姜予安握着手里的玉牌,对着祭酒恭敬行了一礼:“多谢老师。” “好,好。”祭酒看姜予安的眼神,分外柔和:“今天是报道的第一天,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来上课。” “是,老师。” …… 相府,姜家。 厅堂内,姜夫人正在与楚夫人说话。 两人是亲姐妹,她嫁到了相府,楚夫人嫁到了镇国公府。 两人容貌有七分相似,但楚夫人瞧着比姜夫人面相年轻一些。 而且楚夫人比姜夫人看着更加精明,圆滑。 “兮薇前些日子还念叨着你这个姨母呢,只不过最近受了风寒,不然今天也跟着一起过来了。”楚夫人满脸笑意,语气也颇为讨好。 姜夫人听着胞妹的话,心头有些不悦。 她这个妹妹,最是精明,若非没有利益绝不往跟前儿凑。 这也是看着自己的儿子进了国子监,以后能够平步青云,所以才来走动。 平常的话,根本见不着人影。 但现在今非昔比,她的儿子终于让她扬眉吐气了一回。 姜夫人挺直腰杆笑了笑,说道:“知道兮薇这孩子孝顺,我这个当姨母的还能挑她的理不成。” “那是自然,也不枉你疼她一场。”楚夫人笑道。 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悄悄看了眼姜夫人,见她没有提起婚事的打算。 心头不免有些着急。 姜家二郎这个肥肉,她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便对着姜夫人说道:“云舟这孩子我瞧着就喜欢,自小处处拔尖又刻苦,你也算熬出头了。” “如今他学业有成,你这个当娘的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他的婚事了。” 楚夫人话说的如此明显了,姜夫人这才眉开眼笑的接过话茬:“既然你提起来了,我少不得也在此事上要费心了,他跟兮薇那孩子自小一起长大,咱们两家何不亲上加亲?” 此话算是说到了楚夫人的心坎里,只是刚刚姜夫人拿乔,让她有些不满。 但想着能攀上相府,她受些委屈也没什么。 便脸上带笑的说道:“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回去我就……” 话说到这里,管家就脚步匆匆的进了屋。 “夫人。”管家面色慌乱,但目光看向楚夫人,便识趣的闭了嘴。 姜夫人心头却狂喜不已,暗自想着应该是姜云舟差人回人报喜了。 便故作板了脸,呵斥了管家一句:“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妹妹又不是外人。” 管家脸色白了白,这才说道:“是二少爷,他,他没能进去国子监,反倒是大姑娘进了。” 听到这话,姜夫人拧紧了眉头,一脸不解:“你会不会回话,什么叫二少爷没能进去,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那入学帖子是云舟的,还能换了人不成?” 管家急的直拍大腿,苦着脸道:“夫人,的确是这样的啊,二少爷没有进去说是他的帖子是假的,大姑娘救了祭酒大人,被祭酒亲自举荐入了国子监。” 姜夫人一下子坐不住了,啊的一声站了起来。 却眼前一黑,险些跌坐在地上。 婢女急忙搀扶姜夫人,让她慢慢坐下。 好半天,姜夫人眼前才清明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她精心培养的儿子被扫地出门,姜予安那个野丫头却进了国子监,这像话吗? 楚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也吃了一惊。 她两眼乱转了转,心头骇然。 如此一来,那姜云舟岂不成废物。 她如花似玉的女儿,岂能嫁这样的东西。 “那个,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楚夫人见状哪里还敢再留,站起身就急步往外走。 姜夫人气的脸色铁青,呆在了原地连送都忘了。 待她回过神后,才跌坐在凳子上两眼垂泪。 她的云舟,完了。 学业没有了,婚事也告吹了。 楚夫人刚走到门口,迎面就碰到了回来的姜云舟和姜予安一行人。 “姨母。”姜云舟急忙行礼。 楚夫人却是皮笑肉不笑,敷衍的哼哈了几句,转身就离开了。 只是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姜予安一眼。 若不是亲耳听到,她是万万不敢想姜予安会进入国子监。 姜予安唇角勾着淡笑,看来姜云舟的婚事黄了呀。 几人还未走到厅内,便听到里面传来姜夫人的哭声。 姜云舟心头一紧,根本没脸进去面对母亲。 身后却传来一声炸雷:“还不滚进去。” 他回头一看,竟是脸色铁青的姜相与他一同回来了。 姜云舟心跳如鼓,僵着步子进了厅内,而后跪在了地上。 (/bi/281122/36826539.) 。 第17章 祭酒举荐姜予安 就在姜相准备回府的时候,突然人群一阵躁动。 只见刚刚还好好的祭酒,突然用手捂住了胸口,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随侍急忙搀扶住他老人家的胳膊,慌乱的道:“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惊慌失措的声音,瞬间传开。 司业陆文渊闻声赶来,见状面上露出急色:“祭酒大人患有心疾,受不得气,此番病发来势汹汹,快去传大夫。” 说话间,祭酒的脸色已经发了白,嘴唇成绀紫色。 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哪里还能等得到大夫前来。 “来不及了。”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快步上前,到了祭酒的面前。 她从荷包里拿出针灸包,就要行医。 看到来人,众人惊讶的瞪大了眼,而后就面露不屑:“姜家小姐怕是疯了吧,这个关头出什么风头,她又不会医术。” 陆司业急忙拦住了姜予安:“姜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为祭酒大人施针,助他排出淤血,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陆司业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胡闹,你又不是大夫,如何施得了针。” “大家见谅,姐姐她只是一时心急,并非有意冒犯,我就这带姐姐回去。” 柔柔的声音自姜玉婉口中吐出,她快步上前去拉姜予安,低声哀求:“姐姐,你如此行事是要让姜家脸面丢尽吗?快快跟我回去。” 姜云舟也回过了神,上前几步指责她:“安安不要胡闹,你又不会医术,哪里救得了人。” 他都已经够丢人的了,没想到姜予安还要火上浇油。 真是气死他了。 眼看着祭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没有时间了。 姜予安冷眼看向姜玉婉:“放手。” “姐姐,你会连累我们的。”姜玉婉急的都快要哭了,姜予安她想干什么? 是想要害死他们吗? 突然,她指上一痛,不由的松开了手。 姜予安收回针,而后就在祭酒胸口的位置扎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姜相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面色铁青的大步上前,胸腔里满是怒火。 平时这个女儿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胆子如此大。 她是想害了整个姜家。 姜玉婉捂着手指后退两步,纤细的指尖冒出了血珠。 眼里的泪,吧嗒吧嗒落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玉婉。”姜云舟急忙上前,拿出帕子把她的手指包上。 回头,他怒火冲天的看向姜予安,就要去扯她:“安安,快停止你愚蠢的举动。” 若非被这么多人看着,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姜予安她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伤他妹妹。 然而姜云舟的手还没有碰到姜予安,祭酒却有了动静。 他身形猛的一动,而后就侧过身子吐出一口浊血。 祭酒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目光落在姜予安身上,面露疑惑。 “大人醒了,大人醒过来了。” 陆司业欢喜的几乎要蹦起来,他指着姜予安一脸赞叹的道:“没想到姜小姐的医术如此高超,简直赛神仙啊。” 以往祭酒犯病,汤汤水水的得喝上几日,人才能清醒。 没想到姜予安只扎了几针,他老人家就清醒了。 这不是神医,这是什么。 姜玉婉和姜云舟全都愣在了原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姜予安居然会医术? 他们怎么不知道。 就连赶过来的姜相,也是一脸错愕。 他的女儿是神医? 祭酒看姜予安的眼神,就如同看待宝藏:“如此聪慧的女子,当进得了国子监深造啊。” 宫里太医多为男子,为娘娘们看病时十分不便。 而女医又太少,怕是七八年,都出不了一个医术高超的医女。 姜予安的出现,就弥足珍贵。 而祭酒大人的话,更是让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什么,祭酒大人要举荐姜家姑娘进国子监?” “真是好造化啊,姜家姑娘走运了。” 也有人嘲讽出声:“那还不是因为她那好二哥,差点儿把祭酒大人气死,姜家姑娘也算是保住姜家名声。” 更多的人却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尤其是刚刚那些叫嚣姜予安出风头的人。 他们全都低着头,不敢再吭一声。 看姜予安的眼神不甘,羡慕,嫉妒。 姜玉婉一脸震撼,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是姜予安进了国子监? 为什么是她? 那她这个名满京城的才女,又算什么? 指尖掐入掌心,血肉模糊一片,可姜玉婉却没感觉到疼。 姜云舟也是如此,他被府上精心培养多年。 他苦读诗书,寒窗八载。 却连国子监的大门都进不去。 可姜予安却那么好命,她竟被祭酒大人亲自举荐。 真是好气啊。 众人回过神来后,急忙向姜相道喜:“相爷大喜啊,恭喜恭喜……” “没想到相爷培养了一个好女儿,简直是我朝的福气啊。” “怪不得相爷把姜大姑娘保护的这么好,原来如此,若是我女儿,我也必定捧为明珠,哈哈哈……” 医女太稀缺了,医术精湛的医女,堪比珍宝。 姜予安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姜相由怒转喜,低调谦逊:“过奖了,过奖了,小女资质愚钝,都是诸位抬爱。” “姜相,你就不要再谦虚了,快说说你是如何培养出来的?”有人虚心请教。 姜相被人捧到云巅,险些忘了自己刚刚对姜予安的行为,已经起了杀心。 他回应着众人的贺喜,脸上满是喜色。 “安安自小顽皮,少不得我这个当爹的多多费心,好在她没有辜负老夫的期望,有所小成。” 姜予安看着姜相虚情假意的模样,唇角缓缓勾起嘲讽的笑。 “父亲说的极是,为了让我安心学医,这才不让我抛头露面的。” 姜予安开了口,众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可只一眼,大家全都面露困惑。 姜予安身上的衣裳半新不旧,样式都是旧的。 就连头上的珠钗,也是过时的。 姜家大姑娘,竟穿的如此寒酸。 反倒是姜家养女,衣着光鲜。 对比如此强烈,众人全都心照不宣的撇了撇嘴。 原来姜家宠爱养女,这是真的。 好好的明珠偏被当作鱼目,若非今天姜予安露出医术,她还指不定被藏到什么时候呢。 (/bi/281122/36826541.) 。 第16章 成为笑柄 前面已经开始排队了,姜云舟无法劝说姜予安,只得作罢。 “那我先过去,你们在这里等着。” 姜予安轻轻点头:“知道了。” 她乖巧对着姜云舟笑了笑,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那就让她看看,姜云舟是如何美梦破碎,从云端跌落到地上。 成为全城人的笑柄的。 这些才子是北周未来的希望,皇上很重视。 为保不出差错,丞相姜青山和朝中许多大人都在。 身为百官之首,姜青山备受人吹捧。 户部尚书一脸恭维的说道:“姜相真是好福气,几个儿子个个都这么争气,如今二郎入了国子监,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 “谁说不是,真是羡煞旁人。” “我若是有这么出色的儿子,怕是敲锣打鼓炫耀一番喽。” 在众多恭维声中,姜青山有些飘飘然。 他的目光落在人群中姜云舟的身上,眼里带着欣慰的笑。 这几个孩子中,只有老二最让他头疼。 本以为他平庸这辈子都入不了仕,没想到偏偏他最争气,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心头欢喜,但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姜青山一脸谦虚的摆手,官架子十足:“这都是侥幸,侥幸啊,当不得夸的,呵呵……” 说话间,队伍到了跟前儿。 姜云舟看到姜青山,对着他拱手行礼。 姜青山微微点头,示意他不要声张。 前面的人走的很快,把帖子给祭酒看过以后,就走了进去。 待到姜云舟的时候,他对着身边的小厮道:“我先在这里登记,你们把我铺盖带进去,先选位置。” 学生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进去以后不分家世。 大家都是住通铺。 靠近门口和挨着墙的地方,冬冷夏热无人喜欢。 姜云舟便让小厮先行,为他选个好位置。 这些操作,都是大家默认的。 是以小厮带着东西进入,也无人阻拦。 姜云舟走到祭酒面前,恭敬的唤了一声:“祭酒大人。” 然后双手把帖子奉上。 祭酒大人接过帖子一看,眉头微拧。 这帖子被撕的稀烂,虽然已经粘好,但却缺失了最重要的那枚印章。 印章是大儒的私有,只有被大儒举荐,才能进入国子监。 祭酒耐着性子问他:“还有一页呢,那枚盖了印章的纸呢呢?” 姜云舟一脸茫然:“什么印章?” “今年不同往年,为免有人混入,我们商议决定谁举荐要单独盖个印章,两者齐全方能进入。”祭酒温声解释道。 姜云舟诧异的看着祭酒,他得到这个帖子时,哪里有什么印章。 他瞠木结舌的看着对方,额头冒出冷汗,不知该如何作答。 祭酒大人看他这表情,眉头拧了起来:“莫非姜公子没有印章?” 之所以要加盖印章,那是因为有人造假妄想混入。 为免这种情况出现,此事都是保密的。 本以为今年不会再出现造假的事,没想到单单出了一个姜云舟。 祭酒大人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姜云舟的眼神带了审视:“姜二公子该不会不知道此事吧?” 姜云舟脸色通红一片,汗水从额头滴落:“大人,学生的印章,弄丢了。” 他声音小的如同蚊蝇,上前两步靠近祭酒压低声音道:“只要大人能行个方便,条件任你开。” 姜云舟居然想行贿赂,祭酒气的脸色发白。 他后退几步,神色威严:“没有印章,你不能入学。” 声音之大,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一突变,惊的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姜云舟。 姜玉婉离的远,看不清发生了何事。 只看到姜云舟被拦了下来。 她疑惑的咦了一声:“怎么回事,哥哥怎么被拦下了?” 姜予安嘴角含笑,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场好戏。 姜云舟一脸慌乱的看着祭酒,面露哀求:“祭酒大人,请给我一个机会。” “没有印章,不得入内。”祭酒大人铁面无私。 不等姜云舟辩驳,便将他赶了出去:“姜家二郎,请你离开。” 瞬间,许多怪异的目光落在了姜云舟身上。 有人小声嘀咕:“还以为姜二郎是靠自己真才实学考进去的,没想到是被举荐的,只是这举荐信还没有印章,那帖子怕不是也是作假的吧。” “难说哟。”有人幸灾乐祸:“从前造假的事又不是没有,这才有了印章这个双保险,没想到姜二郎如此大胆,拿着假帖子居然也敢进,啧啧……” 声音说不出的嘲讽。 更有人嗤笑一声:“姜相还为此特意办了宴席,没想到居然是假的,真是笑死人了。” 各种不堪的话进了姜云舟耳朵里,他的脸通红一片,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个耳光。 读书人最注重秉性,才情。 他做出这等丑事,已经成了学子的笑柄。 国子监不收他,那些夫子更加不会要他。 姜云舟的前途尽毁,他这辈子都无法入仕了。 铺盖被人丢了出来,姜云舟步履踉跄的下了台阶,人还是懵的。 他看着手里的请帖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怎会如此,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隔着远远的距离,他惊慌失措的目光落在了姜玉婉身上。 他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她跟前,伸手大力抓住了她的肩膀,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姜玉婉哪里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她拧着眉头,眼尾通红的哭道:“二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是你为我求来的名额吗,印章呢,印章在哪里?” 姜云舟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他情绪失控的看着姜玉婉,眼里满是迫切。 只有找到印章,他才不是骗子,才能挽回名誉。 姜玉婉被他抓的肩膀生疼,她红着眼圈无措的道:“二哥我不知道……” “玉婉,你为什么要害我?”姜云舟眼里满是失望,眼泪都流了下来:“你这知道进入国子监于我而言有多重要吗,你为什么要害我?” 以往温润的形象消失,姜云舟咆哮出声,姜玉婉被吓的瑟瑟发抖,哭成了泪人。 站在不远处的姜相看到这一幕,脸都铁青了。 本以为是荣耀,没想到变成了耻辱。 他紧紧的攥着拳,咬牙切齿一言不发离开。 待走到无人地方后,对着身后的仆从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带回府去。” (/bi/281122/36828505.) 。 第15章 不能再纵容姜予安了 姜予安一个乡野女子能识得什么字画,去黑市买些赝品回来,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可这话她不能跟赵域说,她这个儿子最是清高,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 这事,自然得由她来做。 “既然涉及到你的婚事,母亲也不能让你为难,少不得厚着我这张脸皮,去向皇后讨要回来。”赵夫人幽幽的道。 赵域眼前一亮,紧张的问:“皇后娘娘,她能答应吗?” “你别忘了,当初皇后还在王家时,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庶女,若不是我赵家帮扶,她岂能坐到皇后的位子上。” “想必这份情,皇后还是承的。” 赵夫人其实自己都觉得心虚,就算赵国公府帮过王皇后,那点恩情早已经消磨殆尽了。 她只是拿这话搪塞赵域,免得他为此事忧心。 但赵域信了赵夫人的话,面上露出欢喜的表情:“儿子让母亲为难了,是儿子不孝。” “你是我儿子,我不帮你谁帮你。”赵夫人很会演戏,她这个儿子吃软不吃硬。 有些事,她需得哄着。 再者赵域矜贵,他是世子身上不能有污点。 这些脏事儿,自然由她这个母亲来做。 赵域得了赵夫人的保证,放心的走了。 …… 两日后,到了国子监入学的日子。 因着姜家设宴,几乎大半个城的人都知道,姜家老二即将进入国子监。 报道这天,姜云舟早早的就起了身。 他穿上姜夫人为他精心准备的锦衣狐裘,玉冠束发,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母亲,儿子不会让你失望的。”姜云舟对着姜夫人拱手一礼,姜夫人急忙扶了他起来。 眼神欣慰的看着他:“你尽管放心去,府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姜云舟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姜玉婉,有些担忧:“玉婉自小体弱,母亲少不得多多操心一些。” 姜夫人眼神宠溺的看着姜玉婉,后者羞涩的低下了头。 她对着姜云舟说道:“放心吧,母亲晓得的。”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姜玉婉催促道:“二哥,快些出门吧,第一天报道可不能迟了。” 姜云舟脸上满是喜色:“好,我去了。” 姜夫人把他送到门外,姜云舟上了马车,而后把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他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对姜玉婉说道:“二妹妹,你送送二哥好不好?” 姜云舟很宠姜玉婉,凡是有热闹必会带上她。 今天入学第一天,他必会耀眼夺目。 如此喜事,他想让姜玉婉与他同喜。 姜玉婉迟疑的看向姜夫人,姜夫人笑眼吟吟:“去吧,早点回来。” 她的这个儿子就是个宠妹狂魔,恨不得把妹妹捧在掌心里。 得了母亲的允许,姜玉婉这才把手放在姜云舟的掌心。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二哥。” 听到这个声音,姜玉婉的身形顿时僵住。 回头,她就看到戴着面纱的姜予安,追了过来。 虽然她破了相,可哪怕是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是美的勾人心魄。 姜予安走到姜云舟面前,对他轻浅一笑:“今天是二哥的好日子,我也想去沾沾喜气。” 她的出现,让姜云舟的笑僵在了脸上。 自姜予安受伤大半年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要去抛头露面。 跟她走在一起,他哪里抬得起头。 但他自不会把话说出来,因为他要维护自己的体面。 姜夫人看到姜云舟的为难,便开了口:“安安,外面人多嘴杂的,你伤还未痊愈,不如在家陪母亲。” 她亲热的拉住了姜予安的手,笑的一脸和煦。 然而,姜予安却巧妙的避开了她的触碰,姜夫人的手落了空,笑容险些有挂不住。 姜予安并未像从前那般好拿捏,哪怕姜夫人句句提醒她,她是个名声有损的人。 “哥哥和母亲不是总说错不在我,我又何必在意那些人的目光。”姜予安笑的很乖顺,可是骨子里却十分倔强。 “你们说的对,日子总得朝前看,我不能把自己困在过往的伤痛里。” 话音一落,姜云舟和姜夫人全都沉了脸。 姜予安竟拿他俩宽慰她的话,来堵他们的嘴。 反倒让他们无话可说了。 姜玉婉见状强扯出抹笑来:“姐姐,母亲一人在家挺孤单的,你不如在家陪陪母亲,以尽孝道。” “母亲自是疼爱我,可我也不想让母亲为我的事忧心。”姜予安看似好说话,实则半步不让:“反倒是妹妹,你若真想尽孝,就该多陪陪母亲。” 姜玉婉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们几人全都拧着眉头,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吞不下吐不出。 姜予安故作落寞的道:“还是说,哥哥嫌弃我,不愿与我同往?” “怎么会。”姜云舟神情一滞,回答的很快:“我只是怕你承受不住那些人的目光。” 姜予安上前几步,对他勾唇一笑:“我就知道二哥会护着我的。” 她踩着矮凳上车,坐进了车里。 姜玉婉的笑僵在了脸上,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同意。 再僵持下去,就要错过时辰了。 马车缓缓启动,朝着国子监的方向驶去。 姜夫人看着马车远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自姜予安伤后,她一直安分守己,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外出。 哪怕是府里有宴席,她也不会出现。 可现在她不安分了。 她想要抛头露面,想要让京城里的人再次记起她失洁的事,让姜家蒙羞。 姜夫人心想,她不能再纵容姜予安了。 待她回来后,要好好管教她。 而此时的姜予安已经跟着姜云舟,来到了国子监门外。 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学子,皆是权贵。 香车锦衣,处处透着奢华。 姜云舟的出现引起了不小骚动。 不仅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有他身边的姜玉婉和姜予安。 姜家两姝,一个貌若天仙,才满京城。 另一个则是容貌尽毁,名声狼藉。 那些目光像是带着刀子落在姜予安的身上,恨不得隔着面纱扒下她一层皮。 可姜予安却神色未变,丝毫不在意。 “姐姐,你若是受不了,就回到车上。”姜玉婉很贴心的劝说姜予安。 姜云舟也拧着眉,一副为她好的模样:“是啊安安,哥哥不忍心你被人奚落,还是回到车上等吧。” 姜予安却很执着:“二哥,我就想在这里等。” 不亲眼看着姜云舟被赶出国子监,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bi/281122/36828506.) 。 第14章 她生出了野心 姜予安一大早就收到了银子,她让无双把银子收起来。 无双和冬青全都一脸惊讶,看姜予安的眼神都变了。 从前姜予安有什么好东西,都让姜清羽拿了去。 她们都替姑娘心疼。 冬青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夹袄,给姜予安穿上:“姑娘想开了,奴婢们也跟着高兴。” 杏花色的夹袄,并不是很新。 但是上面绣了几朵小花,看着很素净。 本以为穿上不出彩,没想到姜予安是个顶好的衣服架子,竟被她穿出了别样的风情。 青玉禁步碰着和田玉珏,泠泠清响合着窗口吊着的铜铃。 竟分不清哪处是金玉声,哪处是春风语。 尤其是她那双杏眼,像笼着山间水气,透着将散未散的曦光,说不出的动人。 冬青目光落在姜予安的面纱上,眼里露出一丝遗憾。 若是大姑娘没被毁容,该是何等的美人。 姜予安把银子都装进檀木箱子里,用手轻轻晃了晃,里面传来瓷实的声响,让她无比心安。 “有了银子,就有了活路,才不会受制于人。”她喃喃低语。 若想命运不被他人掌握,钱财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无双和冬青面露惊讶,从前大姑娘可从不在意这些的。 什么时候起,她的思想转变了。 …… 赵国公府。 赵域笼着一身冷意,回了府。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 一些字画而已,竟值得姜予安伸手讨要,真是笑死人。 门房和小厮见他沉着脸,全都不敢太上前。 直到过了二门到了赵夫人的五福堂,赵域身上的寒意才收拢了一些。 管事嬷嬷见他来的急匆匆的,脸色不好,急忙挑了帘子让他进去。 进入屋内,热气扑面而来。 鎏金鹤嘴逸出沉水香,赵氏倚着紫檀木椅将金丝手炉置于案上。 见到赵域进来,面上带起欣喜的笑:“我儿来了。” 她轻轻挥手,手袖滑落,露出腕上水色极好的翡翠镯子。 婢女十分识趣的退出屋外,不多时端着沏好的茶送到了赵域面前。 赵域白皙的面上,被屋内热气蒸腾出粉色。 微微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凤眼里的怒意。 “母亲。”他极为规矩的行礼,可是神色却有些急躁。 赵夫人瞧出他面色不对,便笑道:“有话,坐下再说。” 赵域依言坐了下来,斟酌再三,才开了口:“母亲可还记得玉婉送给你的画?” 提起这事,赵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这孩子有心了,可帮了母亲大忙,前些日子皇后寿宴,母亲把这些画送了出去,皇后喜的合不拢嘴。” “全送出去了?”赵域焦急的问。 赵夫人还沉浸在皇后的夸奖当中,看到赵域变了脸色,笑容顿时滞住。 “怎么,那画有问题?” 这事着实说不出口,赵域鼓足了勇气,才蔫蔫的道:“母亲,实不相瞒,这字画是姜予安借阅的,我以为她不要了,就给了玉婉妹妹,没成想她……” 没成想姜玉婉借花献佛,给了赵夫人,而赵夫人又给了太后。 赵夫人面上冰寒一片,额间隐有怒气:“这送出去的东西,还怎么好往回讨要,况且还是给的皇后。” 提起此事,赵夫人就来气。 若是给的别人,她厚着脸皮讨回来便是。 但东西到了太后手里,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往回要。 偏偏姜家那个不知轻重的还往回要。 “你就跟她说,弄被我不小心烧了,赔她些银两便是。”赵夫人给赵域出主意。 赵域却没她这么乐观:“怕是不好糊弄,我俩本就有婚约在身,本来她就不满我待玉婉好,今天更是对我阴阳怪气的,怕是憋着气使坏呢。” 赵夫人心头一惊,面上露出紧张神色:“怎么着,就她还想嫁到赵国公府来?” 先不说姜予安毁了容貌,便是她清白都不保了。 若是换作旁的女子,早就羞愤的一头撞死了。 她也是命好,有几个宠她入骨的哥哥和宽容大度的爹娘。 非但没有一条白绫要了她的命,反而还把她养在了府里。 当初出这桩事的时候,姜家成了全城的笑柄。 若不是看在她父亲位高权重的份上,此事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 后来姜家力压此事,才把风头压了下来。 对外只说姜家大姑娘在外迷了路,有婢女护着在客栈歇了一夜。 至于那个受伤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姜予安,而是另有其人。 如此一来,倒也保全了姜予安的名声。 自那以后姜予安倒也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们渐渐也就把这事忘了。 姜家与赵家的婚事不变,人自然也不变。 也不知道这姜大姑娘吃错了什么药,竟还想着攀附她的儿子赵域。 赵域的眉头紧锁,情绪低落:“怕的就是她有这个打算,所以儿子才想着把东西尽数归还,不欠她人情,自然也没有话柄。” 他脸上愁云惨淡,似是被姜予安的这一手打的措不及防。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默默无闻的姜予安,竟然又有了野心。 赵夫人沉默了一下,而后想起一个主意。 (/bi/281122/36829688.) 。 第13章 借银子 姜予安看他气的快疯的模样,想起这一年多年的虚情假意,分外想笑。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也真难为他了,戴着假面跟她相处了一年多。 他们不累,姜予安都累了。 “无双,送四爷出去。” 姜予安下了逐客令,又加了一句:“三日之内,把银子还我,否则我就闹到祖父那儿去。” 姜清羽气极,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姜予安的怒道:“你居然敢威胁我?” 无双急忙走到姜清羽身前,恭敬的道:“四爷,请吧,大姑娘要休息了。” 姜清羽像是受到了莫大耻辱,他气鼓鼓的从姜予安的院子出来。 刚要转身骂两句,却见院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他躲闪不及,撞到了鼻梁,嗷呜一声就捂着鼻子蹲在了原地。 痛过之后,姜清羽就有些后悔了。 他是来找姜予安要银子的,为什么就不能像从前一样哄着她呢。 现在倒好,银子没要着,还欠了一屁股债。 这事绝对不能让祖父知道,否则就完蛋了。 姜清羽思来想去,大哥那儿他是绝不敢去的,父亲就更别提。 二哥姜云舟,兴许能捞点。 三哥姜立书…… 他向来瞧不上老三,跟个棒槌似的。 可只有他有官职在身,自然也有俸禄,手头比哥几个都宽裕。 若是刚才跟老三好好说话,兴许他还能借。 但现在,不好说了。 不管了先去找老二碰碰运气。 姜清羽直接去找姜云舟,他去的时候,姜云舟正在练习射箭。 他拉紧弓弦,对准靶心。 只听嗖的一声,弓箭射了出去,偏离了一些。 “好。”喝彩声突然响起,姜云舟遗憾的叹息一声,这才看向来人。 见姜清羽笑嘻嘻的朝他走来,他顿时警铃大作:“干什么,我可没银子。” 笑容僵在脸上,姜清羽神情一滞,嘴里啧啧有声:“二哥,以咱俩的交情,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除了银子咱俩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姜云舟收了弓箭,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我与你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练箭。” “嘿嘿,二哥,借我一百两银子呗。” “不借,没钱。” 姜云舟似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冷着脸就要离开,姜清羽急忙拦住了人。 “二哥,我真的有急用,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等我手头宽裕了,一定还给你。” 姜云舟不为所动:“你借我的银了,什么时候还过。” 说完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姜清羽:“你不是去领了安安的月银,怎么还这么缺钱?” 姜清羽在外面斗鸡走狗,酒肉朋友一堆。 月银根本不够。 他又好面子,次次都是他买单。 五十两银子只够他挥霍十几天的。 是以这些年,他也没有攒下体已,便是屋中的贵重物品,也被他典当一空。 姜相知道以后,为了断了他的后路,便把每月二百两银子,改成了五十两。 姜清羽奢靡成性,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 不是从姜夫人那里讨点,就是从几个哥哥手里扣点。 最后还把主意打到了姜予安身上。 姜清羽被姜云舟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然,他愤愤的吐出一口气:“别提了,这小贱人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老是跟我作对,不仅不让我用她的月银,还让我把之前的还回去。” “居然有这事?”姜云舟一脸惊讶,细细一想,姜予安的确有些不对劲。 他斟酌着对姜清羽说:“该不会,她发现了什么吧?” 姜清羽情神一滞,显然也猜到有这个可能。 可转念一想,便觉得荒谬。 “开什么玩笑,她若能发现早在一年前就发现了,那些人都被三哥灭了口,她上哪里找证据,再说了就算她发现了,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一连串的反问,打消了姜云舟的顾虑。 他赞同的点头,眉头舒展开:“可能是我太谨慎了。” 姜清羽趁他不备,摘下他腰间的荷包就跑了。 远远的听见他的声音:“二哥,改日我再还你。” 姜云舟追了几步没有追上,冷哼一声:“便宜你了。” 姜清羽一口气跑出院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了荷包探头一瞧,笑容僵在了脸上。 荷包里,总共才三十几两银子,还差的远呢。 他愤愤的跺了跺脚,转头去磨姜夫人。 姜夫人被他缠的没了办法,给了他二百两银子打发走了。 之后姜清羽又去找了姜立书。 见到他来,姜立书皱起了眉:“你还敢来,忘了是怎么对我的了?” “三哥。”姜清羽嬉皮笑脸的上前,给他捏肩捶背:“弟弟有个赚钱的路子,你要不要听听?” 姜立书头都没抬:“不要,大门在那儿,好走不送。” 若真有赚钱路子,姜清羽能好心的告诉自己? 他对自己这个弟弟可是门清儿。 “真的是赚钱的路子,坊间都在传二哥能进国子监,到底能分到哪个大儒名下,你信我的押纪夫子,二哥绝对能中,押中了,可是翻番儿的。” 听姜清羽这么一说,姜立书也有些蠢蠢欲动。 往年这个时候,坊间的人也会押宝。 一夜爆富的人有,一夜倾家荡产的也有。 姜立书攒了不少体已,这些银子他留着也没什么用,无非是买个乐子。 当下就给了姜清羽三百两银子。 “谢谢三哥。”姜清羽朝他一拱手,乐颠颠的走了。 如此一算,总共哄来了五百三十两银子,还差二十两。 他思来想去,又去找姜玉婉借了二十两,如此才凑足了五百五十两。 (/bi/281122/36829689.) 。 第12章 还钱 姜清羽一路跑到账房前,朝着管事伸出手:“月银,拿来。” 管事的看了看他,捂紧了银子口袋:“四爷,你的月银不是已经取走了吗?五十两,喏,这是你画的押。” “少废话,我来领的是大姑娘的。”姜清羽挥着拳头,凶神恶煞:“快点拿来。” 管事的缩了缩脖子,一脸惶恐的道:“大姑娘的刚刚领走了。” 怕姜清羽不信,还把账簿给他看。 姜清羽急忙拿过账簿一看,可不是上面还有姜予安的大名呢。 气的他咬牙切齿,若不是老三拦了他一下,此时姜予安的月银,就到他的手里了。 说起来他也不差这五十两银子,只是他觉得姜予安这样下贱的身份,不配。 就算是她身上堆金积玉,也依然摆脱不了她穷酸的本性。 姜清羽气呼呼的把账簿往桌上一摔,指着账房鼻子怒道:“下次给我拖延一下,什么时候我出现了,再给我。” “可大姑娘说,以后她的月银只能自己领,若是被别人冒领了,小的就得挨板子。”管事的哭丧着脸,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姜清羽倒吸一口凉气:“好哇,长本事了她。” 念头一转,他转身去找姜予安。 姜予安没想到姜清羽来的这么快,几乎是无双刚回来,他就追过来了。 他大步迈进屋内,看到姜予安老神在在的坐在凳子上喝茶,他就来气。 “安安,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让我先用你月银吗,你怎么出尔反尔呢?” 姜清羽本想跟姜予安大吵一架,好好杀杀她的威风。 可转念一想,这事儿还不能闹大,否则闹到祖父那里,他要吃鞭子的。 因此才压着满肚子怒火,一脸隐忍。 姜予安纤细的手指捏着杯子,对他轻轻一笑:“四哥,你这话问的,谁还没有个急用的地方,再说了那是我的月银,之前都是你一直代替我领,难道我就没有花钱的地方了。” 一番话,说的姜清羽哑口无言。 他一屁股坐在姜予安对面,讨好的道:“府里什么没有,你一个小女子哪里需要用银子,你快别闹了,赶快把银子给我,我急用。” 姜予安摇头,黑亮的眼睛灼灼的看着他:“不行的四哥,我也急用呢。” “那怎么成。”姜清羽的耐性消磨殆尽,面露急切:“你下次再用,这次先给四哥用,安安听话。” 若是从前,姜予安定会被他的甜言蜜语哄的晕头转向。 可在见识过人性的恶后,姜予安清醒了。 哪怕姜清羽说出花儿来,她一个字也不信了。 姜予安不松口,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终于让姜清羽破防。 “没想到你现在变的这么狼心狗肺,就当我这一年多来的好都喂了狗,以后休想再让我像从前那般对你。” 他清楚的知道姜予安怕什么。 她怕失去亲人,怕没有人疼爱。 害怕又回到从前孤苦无依,飘零的日子。 可事实是这样的吗? 回府一年多来,都是姜予安追在哥哥们身后,祈求他们给她一点温暖。 她的讨好和示弱,在他们眼里都不屑一顾。 甚至为了讨大哥欢心,姜予安把自己变成了他们心目中的样子。 她不敢肆意的笑,也不敢欢快的跑。 一举一动,皆是闺秀典范。 姜予安以为变成他们心目中的妹妹,他们就会对她好。 可没想到,最后他们要了她半条命。 更可笑的是,他们居然还妄想以此来拿捏她。 姜予安压下心头的酸涩,再抬眸时眼神清亮无比。 她对着姜清羽勾唇一笑,像极了晚间吸人魂魄的妖。 “随便。” 那些虚伪可笑的亲情,姜予安早就不在意了。 她现在想做的,是把伤害她的人全都送入地狱。 姜予安如此硬气的神情,着实吓住了姜清羽。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还是那个好拿捏的妹妹吗? 从前只要姜予安违背他的心意。 他就会说:“你若不听话,我就央求父亲把你丢出府去。”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姜予安就害怕的瑟瑟发抖。 结果就是,姜清羽说什么,她便应什么。 只要他伸手,姜予安便会乖乖奉上。 从什么时候起,姜予安变的这么硬气了。 难道,她不害怕失去哥哥的疼爱,失去父母,失去这个家吗? 姜予安看着呆若木鸡的姜清羽,心里暗爽不已。 瞧瞧,从前她认为的软肋是多么可笑。 如今她不在意了,他反而怕了。 姜予安轻轻叩击桌子,温声提醒姜清羽:“别忘了把我之前的银子也一并还上,总计是五百五十两。” “姜予安,你疯了?”姜清羽紧紧咬着后槽牙,他眼睛瞪大几乎要突出来。 喉咙间咯吱作响,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万万没想到,姜予安会如此无情,说翻脸就翻脸。 还让他偿还先前领的银子。 那些银子领的时候,是他签的字画的押,他赖不掉的。 算他瞎了眼,白疼了她一年多。 (/bi/281122/36832636.) 。 第11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姜予安正要歇息,听到动静只得迎了出去。 只见姜立书裹挟着一身戾气,站在了她面前。 他在宫中当职,刀口舔血是常有的事。 寻常女子见了他只觉得他生的高大,又英俊。 可跟他一近距离接触才知道,姜立书此人跟他名字相差甚远。 他身上的戾气,都能把三岁孩子吓哭。 可此时他站在姜予安面前,别说把她吓哭了,她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 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看着他,带着小女儿家的懵懂:“三哥,你回来了?” 姜予安从未想过,自己能心平气和的跟“仇人”说话。 可她都相当于死过一次的人了,便是再大的风浪,她也能经得起。 更何况姜立书这只纸老虎。 姜立书这才惊觉,刚刚自己太急了。 他在姜予安面前一直都是好哥哥的形象,险些露出破绽。 姜立书散去身上的戾气,对着姜予安微微一笑:“嗯,我来看看你。” 他态度前后相差太大,惹得屋内婢女频频侧目。 姜予安便对着他道:“三哥来的正好,我刚泡好了茶,你要不要喝一杯?” 说话间,她跪坐在软垫上。 纤细的手指提起茶壶,将茶汤倒入骨瓷杯中。 茶汤清亮,香气扑鼻。 姜立书并不喜欢这么文绉绉的举动,他喜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但还是耐着性子,把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入腹,说不出的熨帖。 他把茶杯放回桌上,看着姜予安那张平静的脸,这才问道:“安安,听说你把祖父的字画给了赵域,又找他要了回来?” 姜立书努力扮好哥哥的形象,可姜予安却心生厌恶。 若不是势微,她早跟他们翻脸了。 可是现在,她一无权势,二无倚仗,只能跟他们虚与委蛇。 姜予安大大的眼里,满是迷茫:“当时他只是说借阅,这些都是祖父的心头好,我怎么好擅自做主,再说了赵域也不是赖着不还的人,况且他也答应归还了,三哥你怎么会如此问?” 姜立书被问的哑口无言,姜玉婉并没有说赵域已经同意归还了啊。 人家当事人都说了会还,他还跑过来质问,这不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吗? 姜立书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没,没我就是随便问问,他若是敢不还,我要他好看。” “三哥还是一如既往的疼我。”姜予安把一如既往四个字,咬的分外重。 可惜,姜立书没有听出来。 他拍着胸脯大言不惭的道:“那当然,你可是我亲妹妹,不向着你向着谁。” “三哥,我要休息了。”姜予安轻轻眨着眼睫,那副天真的模样让姜立书有些失神。 他刚刚是不是对妹妹太凶了。 姜立书有些无措的点了点头:“好,那你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从姜予安的院子出来,被冷风一吹,他回过味儿来了。 不对啊。 他明明是来找姜予安麻烦的。 居然被她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而且,他也没有让姜予安打消讨回字画的念头。 若是姜玉婉知道了,该有多失望。 姜立书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用手烦躁的抓了抓脑袋。 “老三,你在这儿干嘛呢?”姜云舟从不远处走过来,看到姜立书站在院子里抓耳挠腮,活像个猴子。 他向来瞧不上老三,觉得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可因着他在宫里当职,说出去也体面,勉强跟他走的近些。 姜云舟气定神闲的在姜立书身前站定,因着水涨船高,他比以往要狂一些。 “你刚回府,有没有去见过父亲和母亲。”一副哥哥的做派。 姜立书神经大条,并没有看到姜云舟有何不同,顺着他的话道:“未曾。” “那好,一起去。”姜云舟的不同,终于引起了姜立书的注意。 他怪异的看了看他,见他一脸喜色,便问:“不就是进个国子监吗,就把你乐成这样。” 姜云舟有些飘飘然,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非也,非也。” “那还有别的喜事?” “镇国公府的千金兮薇表妹,今天也来了。” 姜立书拧眉想了想,点头:“名满京城的才女楚兮薇,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重要的是她的姐姐是当今圣上的心头宠,兰贵人。” 说完他不解的看着姜云舟:“不过你说这干什么,难不成楚家看上你了?” 姜云舟一纸扇敲在他肩头,神形得意的一笑:“你总算聪明一回,宴会上母亲跟姨母相谈甚欢,想必是八九不离十。” “这叫什么,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恭喜你啊二哥,双喜临门。”姜立书并不羡慕,也不嫉妒。 真诚的跟姜云舟道喜。 几个兄弟当中,他没有大哥睿智的头脑,也不及二哥刻苦,更不及老四灵活。 父亲曾说过,他就是个秤砣。 还是个实心的。 所以那些遥不可及的梦,他连想都不敢想。 能在宫中混个温饱,此生足矣。 兄弟二人一同往前院走,突然一道身影往前蹿去,姜立书眼尖的喝道:“老四,你跑什么跑?” 姜清羽听到声音回头,见是老三,没好气的道:“你管我。” 说着就要往前跑,却被姜立书拽住了衣领,让他动弹不得。 “你功课做完没有就想着跑,小心父亲罚你。” 姜清羽烦躁的喝道:“有安安帮我抄,要你管。” 姜立书懒得理他,见他居然朝着账房方向跑去,不由的皱了眉头。 “他又去领安安的月银了?” 姜立书并不是心疼姜予安,相反他只是觉得姜清羽不地道,凭什么每次去领的人都是他。 若是他的话…… 只是,他丢不起那个人。 (/bi/281122/36832638.) 。 第10章 怂恿三哥 赵域有些歉意的看向姜玉婉,对她说道:“玉婉,那些字画还给她就是了,以后若有好的我再为你寻。”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姜玉婉肉疼的点头:“姐姐虽然有些过分,但你不要牵怒于她,她只是有口无心,看在她残缺的面上,你别跟她计较。” 看着如此懂事,善解人意的姜玉婉,赵域越发心疼了。 “你二哥果然没说错,她这样的乡野女子心机深沉,你向来柔善,以后跟她相处要处处小心才是。” 姜玉婉非姜家亲生,如果不是有几个哥哥护着。 她定会被姜予安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可随即,姜玉婉又想到了一件事。 那些字画当中,有许多出自前朝大儒之手,她为了讨好赵域的母亲,送给她了。 这事,赵域是知道的。 姜玉婉眉头皱了起来,为难的道:“别的都还在,只是有一幅前朝的画是伯母喜欢的,我送都送了出去,岂能再讨要回来。” 经她一说,赵域也想了起来。 当时母亲看到那些字画,便觉得喜欢。 姜玉婉大方的送了出去,母亲还夸她善解人意来着。 如今姜予安说要讨回这些字画,那些也在其中。 赵域也犯了难,但很快,他眉头就舒展开了。 “这你不必担心,我来想办法。” 大不了,冲母亲讨要回来便是。 姜玉婉便歉意的道:“那你可得跟伯母好好说,千万别伤了和气。” “放心,我知道深浅。”赵域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姜予安想用此手段拿捏他,真是白日做梦。 不就是一些字画吗? 有什么了不起。 宴席已经开了,两人一同去了前厅。 当姜玉婉和赵域一起出现的时候,立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人人都赞叹:“姜夫人真是好福气啊,有个这么好的女儿,还有个这么好的女婿,真是羡慕死人了。” “瞧瞧他们多般配,郎才女貌的,真是羡煞旁人。” 众人围在姜夫人身侧,各种阿谀奉承,喜的姜夫人眉开眼笑的。 “另郎如今进入国子监,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姜夫人是不是也考虑给二公子说门亲事了?” 此事的确在姜夫人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之前姜云舟没有功名在身,前来说亲的都是些低等门户,都让她拒了。 如今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太傅,有侯府,都是勋贵世家。 跟姜家很是相配,姜夫人自然是一一应下。 只是今天她不适合提起此事,便道:“这个咱们改天再说,到时候再细聊。” 几位夫人心里有了底,便也不再作声了。 宴席散后,姜夫人劳累了一天,便回房歇息去了。 姜玉婉蔫头耷脑的跟在身后,突然她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想什么呢,婉婉。” 声音如此熟悉,姜玉婉欢喜的回头,便看到姜家老三姜立书出现在眼前。 姜立书生的威武,自小喜欢舞刀弄棒。 性子耿直,喜怒都写在脸上。 姜相便给他在金刀卫十二所谋了个差事,现在是指挥同知。 官职不大不小,又很清闲,姜立书很满意。 唯有一点,就是在职时不能随意出宫,所以有时候当职晚了,就宿在了宫里。 今天姜立书好不容易得闲回来,便兴冲冲的来找姜玉婉了,却看到她愁苦着一张脸,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好妹妹,是谁欺负你了,快跟三哥说说。” 姜玉婉本来发愁的脸,听到姜立书这么说,顿时舒展开了。 “三哥,也不是什么大事,姐姐之前给了赵域一些字画,她这几天闹脾气,又想讨要回去,我是怕因为这些身外之物,惹得两家伤了和气,正为此烦恼呢。” 姜立书听她这么说,眉头一拧:“啊,怎么会,姜予安一向不是最听话了吗?” 姜玉婉便添油加醋把姜予安让她下不来台的事,一股脑的跟姜立书说了一遍。 听完她的话后,姜立书横眉倒竖,冷哼一声:“她怎么这么不懂事,那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还回来的道理,你不必为此扰心,我去找她说去。” 姜谢两家就要成为亲家了,若是被姜予安这么一闹,以后见面不得尴尬死。 姜立书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他说去找姜予安,就立马去了。 “三哥,你千万得好好说,不要发脾气啊。”姜玉婉在其身后追了两步,见追不上,只得停了下来。 远远的听见姜立书的声音被风送了过来:“知道了。” 今日姜府设宴,所有人都累的抬不起胳膊,趁着午休时分都打起了瞌睡。 一声巨响传来,只见一黑衣男子携劲风掠过。 他身后的披风扬起,遮住了他劲瘦的窄腰。 待婆子看清那人的面容后,惊呼一声:“三爷,你不能这么进去,大姑娘在午睡。” 姜立书眉眼冷戾,对着追上来的婆子低喝一声:“滚。” 言罢,便一脚踢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bi/281122/36834066.) 。 第9章 要回字画 姜云舟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姜予安。 若非她活生生站在面前,都以为她被野鬼附身了。 姜予安知道他为什么惊讶,自她回府后她处处隐让,处处隐忍。 便是嫡女的身份,姜家闭口不提,她也没有提过。 可婚书上,明晃晃的写着,姜家嫡女与谢府二房之子赵域订亲。 她没回来之前,嫡女自然是姜玉婉。 可她回来了,他们也闭口不提此事。 之后姜予安为了快速的融和进家里,也时时讨好赵域,更是把祖父送给她的画,也送给了赵域。 姜云舟瞠目结舌半晌,才找回神智,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不然呢,难不成是我编的?”姜予安冷笑。 姜云舟一副对牛弹琴的模样,指责她:“还不是你之前总是向他献殷勤,否则赵域也不会误会了。” “二哥,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求着我把字画给他的,还说什么将来我们是一家人,何需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要知道祖父给我的字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价值不菲呢。” 姜云舟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起来,姜予安虽然蠢笨,但她对丹青却有些天赋。 尤其是擅长画牡丹,恰好对上祖父的胃口。 他老人家收藏了许多名家大儒的画作,闲暇时与姜予安品鉴一番。 也不知道姜予安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次次让他老人家开怀大笑。 还把那些名画,都给了姜予安。 那可都是祖父的心血,凭什么让她一个乡野女子拿走。 所以他撺掇赵域,把字画都哄骗了过来,给了姜玉婉。 姜予安起初有些舍不得,可架不住他们一个两个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 思来想去,为了维护姜玉婉的感情,她只能忍痛割爱。 如今姜予安戳破了窗户纸,姜云舟顿时感觉臊得慌。 姜予安看他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并没有心软放过他:“字画是你央求着我送的,怎么就成了我纠缠他?况且今天的话传出去,我岂不成了不知廉耻之人?” “我,我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姜云舟有些烦躁的拧眉,从前姜予安可不会这么头脑清醒,口齿伶俐的。 难道说,是他这几天忽略了她,让她吃醋了? 定是她看到大家都宠姜玉婉,心里不平衡,所以找存在感呢。 姜云舟面上露出讨好的笑,对着姜予安说道:“行行行,都是二哥的错行了吧,好妹妹你就饶了我吧。” 不过面上虽笑,心里却对姜予安起了疑心。 好端端的,怎么就提起婚约了。 看着他脸上虚伪的笑,姜予安胃里一阵犯恶心。 她无比庆幸自己知道了真相。 否则被他们蒙在鼓里,定会被吃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姜予安勾唇一笑,大度的道:“我怎么会生二哥的气呢,不过二哥倒也提醒了我,那些字画我是该收回来的,不然就落人话柄了。” 她转身就走,姜云舟脸上的笑容散去,急忙追了过去。 “安安,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收回的道理?” “可二哥也听到了,谢世子说我纠缠他呢,东西不收回来,岂不是坐实了这个罪名。” 姜予安脚下不停,任凭姜云舟怎么说,她都不为所动。 前院儿宾客满员,姜云舟追到这里,也不好再追的太紧。 趁着有人把他拦下吃酒,姜予安才摆脱他,找到了姜玉婉和赵域。 见她又出现,姜玉婉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赵域的眉头则是紧紧拧起:“你又来干什么?” 姜予安伸出手,对他道:“之前借你的字画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提起这事,姜玉婉的神色就滞住了。 那些字画都在她的手里,她是想着出嫁的时候当作嫁妆,带到赵国公府的。 姜予安突然讨要,这不是在她心头剜肉吗? 那些字画,可是价值不菲啊。 赵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的措手不及。 他从姜予安手里拿到字画,就没想着要还回去。 更何况,他全都给了姜玉婉。 那些也本该是她的,是姜予安耍了手段,拿了属于姜玉婉的东西。 她居然还有脸来讨要。 “好端端的,提这事做什么?”赵域想糊弄过去,毕竟姜予安蠢的要命。 只需拿话哄哄她,名家大儒的字画,她说送就送了。 姜予安咧嘴一笑,说道:“是祖父要用,怎么,有问题吗?” 赵域神色滞住,半晌 对着姜予安露出一个牵强的笑:“怎么会。” 他自命清高,自然说不出不还的话。 可是此事,却把他架在了火上烧。 因为东西不在他手上。 姜玉婉轻轻扯姜予安的衣袖:“姐姐,咱们都是一家人,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再好讨要回来,别因为这些小事儿,伤了我们的和气。” 姜予安拂开姜玉琬的手,大声的道:“当初你不是说是品鉴吗,我可没说是送,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难不成你们想赖账?” 赖账两字落下,姜玉婉和赵域的脸色全都变了。 他们都是清贵名流世家,岂能和市井泼皮无赖划上等号? 姜予安,说的也太难听了。 赵域何时受过这等奚落,脸色变的很难看,冷哼一声:“谁说不还的,回头整理一下还你就是了。” 他向姜玉婉使了个眼色,后者一脸肉疼。 只得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趁两人使眼色的功夫,姜予安伸手拽下赵域腰间玉佩,说道:“为免你反悔,这玉佩先借我玩两天,到时候一手交玉,一手交画。” 玉佩是赵国公府的传家之宝。 也是赵国公府继承人身份的象征。 丢了此玉,那可是得不偿失。 赵域气的面色一变,伸手就去抢,姜予安已经快他一步,走远了。 本来他是想以此借口拖延几天,却不想姜予安把他后路堵死了。 那些字画,他不得不归还了。 (/bi/281122/36834069.) 。 第8章 凭什么要她忍 “世子,麻烦你让让。”姜予安出声,她实在不想跟姜玉婉上演两女争一夫的戏码。 赵域哑言,看着面纱下姜予安那张丑陋的脸,他微微拧眉。 真是疯了,他跟姜予安多说什么。 两家的婚事由不得她做主,更何况她这般残缺,也该知晓自己不配。 他对着姜予安微微勾唇:“可能是我想多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赵域哥哥。” 姜予安和赵域同时回头,看到姜玉婉和姜云舟走了过来。 姜玉婉急切的走到赵域身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对着他甜甜一笑:“你跟姐姐在说什么?” 那模样,就像在宣誓自己的所有权一样。 赵域不想让姜玉婉误会,便敷衍过去:“没说什么。” 说完,他警告的看了一眼姜予安。 这一记冷眼,来的莫名其妙。 她从未想与姜玉婉争过什么,哪怕是婚事,也是一样。 是他们一次次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几个哥哥如此,赵域也是一样。 姜予安才不会为他兜底:“谢世子把我拦下,还对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妹妹来的正好,否则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却非常大。 尤其是姜玉婉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几乎是瞬间她就联想到了种种可能。 她用一双充满委屈的眼睛,看向赵域,无声质问。 话还没说出口,眼圈就红了起来。 赵域没想到姜予安会倒打一耙,急忙否认:“玉婉,你别听她胡说八道,这都是没有的事,我只是让她不要再纠缠我。” “那你刚刚还说我是一个好姑娘。”姜予安疯狂补刀。 不得不说,这一击还的漂亮。 姜玉婉那张绝美的脸上,顿时生了怒气。 但也仅仅是一瞬,她又把怒火压了下去。 两家婚事再即,就算是有此事,她也得忍着。 她对着赵域牵强一笑:“我相信赵域,他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这定是个误会。” 嘴上说着相信,可身子却与赵域拉开了距离。 姜予安心里冷笑连连,看来两人的感情也并不牢固。 轻飘飘几句话,就在心里种下了刺。 赵域看姜予安的眼神像要吃人,上前一步质问她:“姜予安,你休要胡说。” 姜予安故作害怕的躲到了姜云舟身后:“二哥,我害怕。” 姜云舟为了维持好哥哥的形象,不得不维护她:“赵域,收收你的性子,安安是我的妹妹,你想动手不成?” “赵域哥哥,你不要这么凶,姐姐她有口无心,若是她有做错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 姜玉婉说着就要拜下去,一只手却托住了她的胳膊。 抬眸,她对上赵域清冷的眼神:“我又没有错,何需向她道歉。” 话落,他看姜予安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姜予安了然的点了点头:“那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与赵世子撞在一起,更加不该跟你说话。” 赵域脸色变的很难看,明明是姜予安摆了他一道。 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但是让他向姜予安道歉,做梦。 姜云舟眼见着战火又要燃起来, 急忙出来做和事佬:“大家都是朋友,何必这么见外,安安你不是小气的人,就别揪着不放了吧。” “我心胸自然宽广,不会跟小人一般见识的。” 姜予安的笑,着实讽刺。 赵域只觉得心口像被人捅了一刀,让他差点儿喘不上气。 姜玉婉也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从前姜予安可不会这么咄咄逼人。 最近几天是怎么了,像个刺猬一样见人就扎。 她记得,姜予安对赵域也很好的。 祖父送给姜予安的字画,只要赵域开口,她都大方的送给他了。 今天她这是怎么了? 如此反常,难不成是想以此手段吸引赵域的目光?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姜玉婉的手就不由的攥紧了。 赵域喜欢收集字画,祖父曾给过姜予安一些。 当赵域有意无意的吐露他想要的时候,姜予安想着将来都是一家人,便大方的给了他。 可惜自己一腔真心都喂了狗。 她送出去的好,自然也要收回来的。 赵域眼神冰冷的瞪了姜予安一眼,然后拉起姜玉婉的手:“我们去前厅。” 姜玉婉还有些生气刚才的事,但赵域霸道的不松开,也就半推半就的跟他去了。 三人不欢而散,姜云舟眉头皱成了一团,他不满的指责姜予安:“安安,你不该这么说话的,你瞧他们二人少不得又要吵一架。” “他俩吵架,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做什么。”姜予安一脸无辜,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就算是赵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忍忍就好了,何必当着他们二人的面说出来,现在好了闹的这么僵,玉婉少不得又得伤心一阵子。” 姜予安讥讽的回呛他:“所以,赵域说让我不要纠缠他,我就该忍了,二哥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啊。” (/bi/281122/36836860.) 。 第7章 少年时的光 姜予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赵域。 看着眼前矜贵的男子,姜予安心头涌上一片酸涩。 初入京时她遇到了地痞,把她的盘缠抢了个干净。 后又围着她百般调戏。 瘦弱的姜予安拿起路边的木棍与地痞撕打,虽然弱小,但不服输。 几次被打/倒在地,口鼻流血,她也没有服软。 倔强的脸上满是桀骜,谁也想不到如蒲草一般的女子,竟骄傲的昂着头放下狠话:“终有一日我要把你们踩在脚下,跪下给我磕头道歉。” 然而她的发狠落在那些地痞眼里却分外可笑。 他们围着她哈哈大笑,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我们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看你还发不发狠。” 他们一涌而上,撕扯着她的衣服,哈哈大笑。 姜予安如同被激怒的小兽一般,一次次被打/倒在地,一次次爬起来。 她虽然稚嫩,可是眼神却十分凶狠。 那般弱小偏偏有着硬骨头。 起初那些地痞还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可后来眼里就有了惧意。 姜予安不是会哭哭啼啼的弱女子,她是敢跟他们玩命的。 地痞被激怒,竟起了杀心。 就在这时,赵域突然出现。 “住手。”低沉的嗓音,像是春风化雨。 那模样不像是来劝架,倒像是来送死一般。 地痞回头一看,竟是一菩萨长相的英俊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小白脸儿,你比这小娘子长的还俊……” 话还没说完,那几人就飞了出去。 姜予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那时的赵域就如同神仙一般。 还没等她回过神,一件披风落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她的狼狈。 赵域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丢给她一个钱袋。 “这些银子足够你去京城了,下次小心点。” 自那以后,赵域就深深的印在了姜予安的脑海里。 她盼着有朝一日,能再次遇到他。 老天待她不薄,回相府后第二天,她就看到了赵域。 只是赵域并没有认出她。 想来也是,那时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只怕连姜予安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就算他看见自己的脸了,只怕也记不住。 她还记得赵域初见她时的惊讶:“你是姜家丢失多年的妹妹?” 姜予安羞涩的点了点头,清冷的男子便笑了:“以后,我也多了个妹妹。” 自那以后,姜予安便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赵域身后。 知道他是赵国公府的世子,也知道他自小身子孱弱,因夜夜梦魇,被送入寺庙戴发修行。 他菩萨心肠,乐善好施,名声极好。 十五岁,才回到赵国公府。 姜予安回到相府的这一年,他也的确拿她当妹妹看待。 给予她关心和疼爱。 姜予安把他当成救赎,生命里的一道光。 但是姜予安的行为并没有让赵域对她另眼相待。 相反,她越是黏人,赵域待她越是冷漠。 后来姜予安才知道,姜家与赵家订有婚约,而与赵域成亲的人是姜玉婉,不是她。 他此番回京,就是要履行婚约的。 再次看见赵域,姜予安眼里涌出热意,一颗心酸涩的不成样子。 她知道自己不配,可哪怕死死的压抑着内心的情感,却还是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她想知道,哥哥们把她的一颗真心踩在脚下。 赵域,他到底知不知情。 然而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突如其来的相遇,也打了赵域一个措手不及。 他面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哪怕是姜予安戴着面纱,可还是透出脸上狰狞的伤疤。 “安安,你的伤好些了吗?”赵域温煦的声音,让姜予安回神。 她对着赵域轻轻点头:“好些了。” 然而还没等她心里的喜悦放大,就听到赵域淡漠的声音:“那就好。” 他似是也不知道如何跟姜予安相处。 怕说的多了,再引起她误会。 只对她道:“安安,我只拿你当妹妹的,希望你明白。” 其实赵域不说这话,姜予安也知道的。 她配不上赵域。 从前赵域视她为洪水猛兽,见了她恨不得绕道走。 到后来他眼神厌恶,看她如同看待地上的垃圾。 姜予安曾听到他绝决的话:“你不要再纠缠于我,你所做的一切令我作呕。” 自那以后,赵域视她为蛇歇,避之不及。 赵域看姜予安心不在焉,清冷的脸上隐隐裂缝:“你在听我说话吗?” 面纱下,姜予安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 她回神看向赵域:“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姜予安说的云淡风轻,可赵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定定的看了姜予安一眼,似是明白了她的举动。 姜家与谢家有婚约,姜予安定是不甘心把婚约拱手相让,所以故意在这里跟他撞见。 表面冷漠,不在意,其实她心里定是不愿意的。 赵域似是看透了姜予安的伪装,对她说道:“玉婉她所求的不多,你何必跟她抢,她身世可怜,你应当让着她。” “你是个好姑娘,以后还会有比我更优秀的男子疼爱你。” “谢世子,我不会跟玉婉抢了。”姜予安打断赵域的话,她神情淡漠,看赵域的眼神不再狂热。 面色疏离,看他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赵域神情一滞,有一分的分神。 随即就对着姜予安讽刺一笑:“你最好说到做到。” 先前姜予安那般狂热的追随着他,恨不得把命都给他。 仅仅是受了一次伤,她就能改变想法? 赵域不信。 若是姜予安真的能做到这般爽快,她也不会在此跟赵域撞上了。 若不然这么大一幢宅子,他谁都撞不上,偏偏撞上了姜予安? 这分明是她的诡计。 姜予安目光落于不远处,姜玉婉正急匆匆的朝她走来。 那模样,生怕她把赵域抢走似的。 (/bi/281122/36836862.) 。 第6章 得意忘形 姜予安心头有了决断,默默坐在椅子上。 双儿则急忙拿来了毯子,把姜予安紧紧的包裹起来。 冬青则为姜予安泡好了热茶,递到她手上。 两人一通忙活,又恭敬的站在了后面。 姜予安看着双儿和冬青,两个小丫头平时话不多,只知道闷头做事。 是她一叶障目,看错了人心。 待姜予安沐浴过后,春杏见她就要睡觉了,忍不住提醒:“小姐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何事?”姜予安问。 “二爷的事啊。”提起姜云舟,春杏两眼都在放光:“他考上了国子监,府里都在说此事,想必二姑娘已经为二爷准备礼物了。” “二爷向来疼爱小姐,小姐也该表表心意才是。” 姜予安神色平静:“现在就备礼物有些过早,待二哥真的进了国子监再说。” 说完,她就躺下了。 春杏有些着急,竟不知分寸的坐在了她的床上。 “小姐,你别睡啊……” 话未说完春杏的神情就滞住了,她看见姜予安冷下来的脸:“放肆。” 一声厉喝,吓的春杏立马起了身。 她急忙跪倒在地,惶恐的道:“小姐饶命。” 身为婢女,怎么能坐在主子的床上,是她太得意忘形了。 可从前姜予安一点脾气也没有,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 今天这是怎么了,区区一点小事就动了怒。 春杏有些不满,她跟着玉婉小姐时,从没被训过呢。 姜予安见春杏两只眼睛骨碌碌的转,便知道她心里不服气呢。 “以后不用你给我守夜了,换冬青和双儿来。” 虽说是守夜,却是跟主子住同一间屋子。 婢女睡在外面的暖阁里,比她们的丫鬟房,不知道强多少倍。 主子的房里都生着地龙,从头到脚都是暖和的。 丫鬟屋有什么,那是下人住的地方。 屋里只有一盆碳火,燃起来呛人,只能保证屋子不冰。 睡的床板又冷又硬,能冻死人。 她住惯了富贵窝,哪里肯回那种地方。 春杏傻眼了,眼里终于有了惧色,她跪爬着上前哀求道:“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 “还不走,非得让我喊人拖你出去,是吗?”姜予安没有半分心软,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春杏不敢再哭求了,乖乖的走了出去。 双儿和冬青进来的时候,她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 两个小丫鬟心头有些疑惑,平时姜予安对春杏很是看重,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把她赶了出去。 但姜予安没有说话,两人也没有问。 只默默的收拾床铺,轻手轻脚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姜予安虽然躺着,可是却久久无法入睡。 “小姐,你睡了吗?”双儿轻轻唤了一声。 “何事?”姜予安问。 双手把手上的药膏往前递了递:“奴婢来给小姐上药。” 姜予安回来的时候,双儿和冬青就发现她手伤了。 只是春杏强势,从来不让她们二人接近姜予安。 如今有了机会,她们自然是要尽心伺候小姐的。 姜予安有些诧异两人的细心,她缓缓起了身,把手伸了过去。 掌心红肿,疼的麻木。 双儿眉心紧拧,眼里满是心疼。 她把药膏轻轻抹在姜予安指上,轻轻吹着。 清凉的感觉让疼痛减轻了许多,冬青则拿来纱布,把她的手包了起来。 “用纱布包上,好得快一些。” 两人做完这些,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姜予安看着手上的纱布,唇角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 翌日,姜予安被罚的消息,传到了姜云舟和姜玉婉的耳朵里。 两人皆是一脸惊讶,姜玉婉秀眉紧蹙:“怎么会,大哥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罚姐姐,我根本没在意的。” 她有些焦急的看向姜云舟:“二哥,姐姐会不会记恨我呀?” 斗篷是她给的,又因为给姜予安夹虾,就算再大度,也会生气的。 姜玉婉心里很忐忑:“我,我去看看姐姐,若是她生气了,我就向她道歉。” 姜云舟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又没错,道什么歉,此事是她做错了,她不该让你下不来台,长长记性也好。” “可斗篷毕竟是我给姐姐的。”姜玉婉绝美的脸上满是不安:“早知如此,我就不给姐姐夹虾了,我是真不知道她会过敏的。” “说不定是她装的,从前也没有见她过敏。” 姜云舟不屑的轻嗤一声:“想用这种手段博眼球,也太蠢了,定是大哥看透了她的伎俩,行了不说她了,提她就晦气,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咱们去前院儿吃席去。” 姜相把他要入国子监的消息散了出去。 今天府里为他办了宴席。 一时间,前来道喜的人络绎不绝。 姜云舟一脸揶揄的对着姜玉婉眨了眨眼:“你的心上人,赵域也在。” 赵域是赵国公府世子,两家自小定下婚约。 当时说的是相府嫡女,并未指名是谁。 按理说这婚事应该落在姜予安头上,可谁让她失了清白呢。 谢家自然也不会要一个这样的女人做当家主母。 姜玉婉脸上露出羞涩的笑,跟着姜去舟一起去了前院儿。 远远的她看见赵域就在不远处。 他立于竹影斑驳的廊下,月白长衫随风而动。 广袖垂落,如流云泻地。 露出的一截腕上,青玉髓佛珠在日光下散发着盈盈光辉。 赵国公府的世子,身份尊贵,还是新科状元郎。 这般优秀的男子,将会是她的夫君,一想到这里姜玉婉的面上就飞起一抹红晕。 然而,还没等她把笑容扩大,就僵在了脸上。 赵域的身前,站着姜予安。 (/bi/281122/36839727.) 。 第5章 受罚 姜予安没想到,仅仅是没有吃姜玉婉夹的虾,就生出这么多事端。 先是姜清羽要她去给姜玉婉道歉。 现在又有姜玄墨找她麻烦。 他是府里的大公子,相府的继承人。 在相府,最有话语权的人。 家规都是由他定的,姜予安无法反抗,只能认命的前去。 她有次帮姜清羽写罚抄,被姜玄墨知道后打了手心,后又被关进静室思过。 静室,漆黑一片。 没有食物没有水,甚至连声音都没有。 被关进那种地方人是会发疯的。 姜予安出来的时候人都是涣散的,以至于她现在走到姜玄墨的静园,就浑身发抖。 园子里静悄悄的,八棵红梅排列整齐的种在园子里。 虽然满院鲜活,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姜予安深吸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外面冷,屋内更冷。 寒意透过皮肉钻入骨缝,姜予安如坠冰窖。 姜玄墨说生了碳火会让人生出惰性,故而他的屋子从来不生碳火。 书桌后,姜玄墨端坐在那里。 脊背直挺,如坚韧青竹。 他在看沙漏。 姜予安走到他面前,轻轻唤了一声:“大哥。” 最后一个字落下,沙漏里的沙,正好漏完。 “你迟了。”姜玄墨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甚至眼里也没有怒意,可就是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姜予安轻叹口气,把手伸了过去。 啪,一柄戒尺打在她掌心。 冻的通红的手掌立马感觉火辣辣的疼。 一连三下,姜予安的手先是没了知觉,后便是锥心刺骨的疼。 姜玄墨打人手法跟别人不同,夫子是打掌心,他是打手指。 十指连心,三下足以让手疼上两三天。 姜予安死死忍住了,她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反抗带来的是更重的惩罚。 静室那种鬼地方,她再也不想去了。 “你,知错了吗?”姜玄墨把戒尺放在一边,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姜予安点了点头:“知错。” 她目光漠然,语气平和,让人挑不出错处。 姜玄墨对她的表现很满意,面色缓和了一些:“大哥曾教过你,哪怕是不喜欢别人给的东西,也不要当面拒绝,今天罚你也是因为你做错了,并非是你让玉婉下不来台。” “你不要怪大哥严厉,我也是为了你好,我要保证我姜家女将来嫁出去,让人挑不出错处,你懂了吗?” 好一个偏心的大哥,偏心就偏心,却说的如此道貌岸然。 姜予安点头,看似虚心接受:“懂了,只是我有一事还想请教大哥。” “讲。”姜玄墨身为大哥,他有教导弟弟妹妹的责任。 今天姜予安主动求教,他很受用。 “敢问大哥,残害家中亲人,该作何惩罚?”姜予安的眼睛很亮,目光灼灼逼人。 那双明锐的眼睛似能窥透人内心,姜玄墨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微微裂缝。 他眉头微蹙,目光不解的看着姜予安。 他感觉,她变了。 虽然认了错,可是却生了傲骨。 那模样好似濒死的野兽在等待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他的安安,不乖了。 “大哥,你在听吗?”姜予安出声提醒他。 姜玄墨神情恢复平静,点了点头,公事公办的道:“自然是以家规惩处,视情节轻重定罪,轻者打三十鞭,重者断手断脚,赶出家门。” 顿了一下,姜玄墨又道:“穷凶极恶者,将会处以石刑,不能葬入祖坟。” 姜予安笑了,神情轻松:“小妹受教。” 她对着姜玄墨屈膝一礼,低头瞬间眼里笑意敛去。 那她就等着,亲眼看着他们沦落到这种下场。 姜玄墨有些惊讶的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是怕自己再犯错,时时提醒自己。” 姜玄墨点了点头:“看来你是真的知错了,罚抄就写一遍即可。” 打手心,罚写家规,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姜予安谢过,跪坐在案几前开始抄家规。 一边抄,一边背。 待到她从静园出来,已经到了亥时。 姜予安浑身都冻透了,女子本就畏寒,姜玄墨的书房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出来时,她的身体都僵了。 到了外面,竟感觉比屋子里还暖和一些。 拖着冻僵的身体,姜予安慢慢回了自己的院子。 春杏看到她回来,急忙迎了上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她伸手去搀扶姜予安,手一触到她的身体,竟被冻的哆嗦了一下:“好冷啊。” 春杏忙着搀扶姜予安,回头对着另一个婢女喝了一嗓子:“蠢货站着干什么,快去把毯子给小姐拿来。” 又颐指气使的指挥冬青:“还不快去泡好热水。” 春杏曾是姜玉婉的人,姜予安回府后,姜玉婉就忍痛割爱把她的得力助手给了她。 她身为大丫鬟,作威作福惯了。 从前姜予安没觉得有什么,如今细细的看,才觉得春杏粗俗又刻薄。 而双儿和冬青是母亲院子里的人,她们来的晚,只能做些粗活。 端茶递水,皆是双儿和冬青做的,春杏只动了动嘴皮子。 这个丫鬟,她得尽快除了才是。 (/bi/281122/36839728.) 。 第4章 她的样子可恨 姜玉婉自小受教养嬷嬷教导,她的一言一行都十分规矩。 更是成为京中贵女典范。 姜予安自小长于乡野,哪怕她已经努力学着做一个贵女,可众人还是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更何况她“清白”被毁,是府里的耻辱。 她默默无闻,毫无存在感,众人早已经习惯了。 屋内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姜予安的身上,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她,换作平时她早已经手忙脚乱了。 可今天,姜予安出奇的平静。 她甚至还勾唇笑了一下。 姜玉婉的神情愣住了。 哪怕姜予安被毁了容,她依然很美。 她都不敢想,若是没有那道疤,姜予安会美成什么样子。 国色天香,倾城倾国! 姜玉婉不敢再想下去了…… “的确是喜事,恭喜你啊二哥,可惜只有我们一家人独享这份喜悦。”姜予安真诚的说道,她的脸上带笑。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甚至还带着寒霜。 好在众人也不在意姜予安,她微妙的表情变化,也没有人注意到。 姜予安的话让姜青山神思一动,对啊,这么重大的喜事,他怎么能不广而告之呢? 离报名入学,还有五天时间。 这五天时间,足够他为姜云舟办一场宴会了。 一来,为姜云舟扬名,多条人脉多条路。 二来,他就是想要炫耀,好好打一打那些质疑姜云舟人的脸。 姜予安心里冷笑,那就走着瞧,看看到底是喜事还是笑柄。 晚饭过后,姜清羽拦住了姜予安。 姜予安绝美的眸子看向姜清羽,目光不解。 对方拧着眉,明明厌恶,却还要装作亲和的模样:“安安,你刚刚为什么让玉婉下不来台,她好心给你夹菜,你不想吃可以放在碗里,你夹回去很没教养知道吗?” 原来,是来为姜玉婉抱不平的。 姜予安眼神犀利,回呛他:“她知道。” 短短三个字,让姜清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上次我过敏,她看到了。” 姜予安上次过敏是在永昌伯爵府的宴会上,她跟姜清婉坐在一起。 当时宴席上就有虾,姜玉婉不喜欢吃就给了姜予安,还特意告诉她:“如果不吃,很没教养。” 姜予安不忍相府落人话柄,硬着头皮吃了。 结果浑身长疹子。 自那以后,姜玉婉就知道姜予安对海鲜过敏。 只要有海鲜,她就十分殷勤的夹给姜予安。 为了让姜予安吃下去,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还会为她剥虾壳。 外面不知情的人看到纷纷夸赞她人美心善。 妹妹为姐姐剥虾,这是多深的情分。 好名声全都落到了姜玉婉的头上。 姜予安为了维持两人“姐妹”情深的形象,一次次硬着头皮吃掉虾。 后果就是她会浑身起疹子,有时四五天都不会好。 姜清羽神情一愣,顿时明白了姜予安的意思。 他面上露出恼怒的神色:“绝不可能,玉婉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在此污蔑她。” “她那么心疼你,虽然是妹妹却拿姐姐的身份关心你,爱护你,姜予安你有没有心,居然这样说她。” 姜清羽气的呼呼的,肺都快要炸了。 姜玉婉在他心中是神圣的,不容侵犯的。 姜予安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哪有明知道人过敏,还要装作不知道让人吃过敏的东西呢? 那得多恶毒啊! 姜予安垂下眼帘,嘲讽一笑,果然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不想再跟姜清羽纠缠,转身欲走。 没想到这个棒槌居然不依不饶。 他拦在姜予安身前,摆出兄长的架子:“安安,你现在去跟玉婉道歉,我不许你如此污蔑她,我们都是一家人,血肉至亲,你怎么能这样呢?” 听到这话,姜予安眼神微变。 姜清羽的脑子彻底坏掉了,没救了。 她不过是没吃姜玉婉夹的菜,又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他居然让她去道歉。 姜清羽的眼睛瞪大了一些,姜予安那是什么眼神?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姜予安强忍着怒火,丢给他几个字:“我没错。” 没有错,自然也不会去道歉。 不等姜清羽回神,她又说道:“中医讲究以形补形,你可以多吃一些脑花和核桃。” 姜清羽愣在了原地,等他回神时,姜予安已经走远了。 这时,他才回过味儿来。 “好哇你姜予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嘲笑我,你不就是在骂我没脑子吗……” 就在姜清羽上蹿下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还嫌不够丢人,是吗?” 这个声音,顿时让姜清羽头皮发麻。 他不怕姜相,也不怕夫子。 唯独怕大哥,姜玄墨。 父亲生气顶多罚他写写字,面壁思过。 大哥惹是动了怒,是真会把他拉到刑部打板子的。 姜清羽老老实实站好,缩着脖子成了鹌鹑:“大哥,安安也太不像话了,今天你没看到她那个样子有多可恨……”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因为姜清羽看到了大哥逐渐冰冷的脸。 在姜玄墨的死亡凝视下,姜清羽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乖顺的道:“大哥,我去背书了。” “去吧。”姜玄墨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允许。 姜清羽恭敬的行了个礼后,立马开溜。 姜玄墨静默片刻,对着身侧的随从命令道:“去,把安安叫到书房来。” 随从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面露惶恐。 大公子的书房于他而言,是处理公务的地方。 可对府里的公子小姐却如同地狱。 每当有人犯错,都会被叫到书房或是听训,或是罚抄。 大公子的严厉是出了名的,大到为人处事,小到站立坐行,皆要符合他的标准。 否则,便要家规处置。 而相府有三百多条家规…… (/bi/281122/36841221.) 。 第3章 愿意相让 姜云舟错愕的张了张嘴,姜予安居然敢指责他? 她不是最信赖自己了吗? 就在他沉下脸,要继续灌输大道理时,姜家老四姜清羽走了过来。 他墨发高束,腰间系着一块通透的玉佩,通身都透着不羁的气质。 “二哥,安安,你们在这儿啊,父亲要我叫你们去前厅。” 他朝姜云舟眨了眨眼,艳羡道:“二哥你马上就能进入国子监了,父亲高兴的说要给你举办宴席呢。” 说完他看见姜云舟神色有些不对,这才看到姜予安站在一边,好像也不大高兴的模样。 “安安,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姜予安没有出声,眼里全是冷意。 姜清羽有些意外,从前姜予安可不会给他甩脸子。 每次见到他都会主动凑上来,然后问他有没有要帮忙的。 可今天,她居然冷着脸。 真是反常。 姜清羽看向姜云舟,后者脸色也不好看,他心中了然,应该是姜予安在发小脾气。 若是姜予安没有冷脸,他定会站在她这一边,数落姜云舟两句。 可姜予安的冷脸让他很不舒服,姜清羽并不想哄她。 姜清羽懒得再问,拽着姜予安的手往前走,还没心没肺的道:“算了,先去前厅,父亲等急了可是要骂人的。” 姜予安的手腕被捏得很痛。 她奋力把手抽了回来,眉头拧成了一团:“四哥,你弄疼我了。” 见她手腕处已经红了,姜清羽眼里露出心疼:“都怪我都怪我,没事吧安安,一会儿我给你拿药膏。” 说完他神秘兮兮的凑近,压低声音双手合什对着姜予安拜了拜:“今天的字帖我还差十页,记得晚饭过后给我。” 姜清羽不学无术,课业一塌糊涂。 为了他免于受罚,姜予安便帮着他写罚抄。 他之所以拖着姜予安离开,也仅仅是为了帮他写罚抄。 他们都是一一丘之貉,姜予安自然也对姜清羽不抱希望。 “那是你的罚抄,我凭什么要帮你。” 她反常的模样让姜清羽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让你抄还不是看你粗鄙,想要教你认字,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翻脸了,真是莫名其妙。” 姜清羽认为姜予安把火撒在了他的身上,他是四个哥哥当中最小的,自然也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他可不吃姜予安这套。 冷哼一声,他丢下姜予安,扭头进了厅里。 屋内,所有人都齐了,就等着开饭呢。 因为姜云舟要进国子监的原因,姜青山这个做爹的激动的老泪纵横。 这几个孩子当中,姜云舟资质平平,偏又刻苦,几乎没有入仕的可能。 没想到祖宗保佑,竟让他的儿子得此大造化。 姜青山平时不苟言笑,对待府里子女也较为严厉。 但今天喜笑颜开,他伸手招手姜予安:“予安,快过来坐。” 姜予安掩下眼里的厌恶,她几乎是僵硬着身子挨着他们坐下。 只是胃里翻涌,恶心的她想吐。 众人都齐了,热热闹闹的。 唯有她沉默,面冷。 她的反常,终于引起了在座人的注意。 姜玉婉声音柔和的开口:“姐姐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闻言,姜云舟不在意的道:“只是被我说了两句,就耍起了小脾气。” 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并未让在场的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哥哥教训妹妹,天经地义。 姜清羽朝着姜玉婉撇了撇嘴,示意她不要管姜予安。 蹬鼻子上脸,让她尝尝被冷落的滋味儿。 姜玉婉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姐姐是病人,我们应该多照顾她,关心她,毕竟她伤还没有好呢。” 说着,她给姜予安夹了一只大虾。 自姜予安出事后,她是受到了很好的照顾。 可病人两个字,却时不时从姜玉婉嘴里说出来。 从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想想,只觉凉意袭身。 姜玉婉以这种方试委婉提醒众人,姜予安不堪的过去。 她已经不清白了,她是府里的耻辱。 姜予安看着碗里的大虾,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姐姐是不是忘了,我对大虾过敏。” 她把虾,又还了回去。 从前姜予安也过敏,但为了不让众人扫兴,她强咽了下去。 之后几天身上会起红疹,她为了不麻烦众人,自己悄悄备了药。 现在她知道了真相,自然不会再拿自己的身体,去博他们那点虚伪的亲情。 姜玉婉神情一滞,有些无措的慌了神:“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她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看得在场的人心中一疼。 自姜予安回来以后,姜玉婉处处透着小心,生怕惹她这个真千金不高兴。 可姜玉婉有什么错,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只是想要亲人而已。 而且,她还处处讨好姜予安,不就是想要跟她和平相处吗? 可姜予安呢,竟然让她当众下不来台。 “安安,以前你不是不过敏吗,哪次吃虾就你吃的多。”姜清羽还在生气姜予安拒绝为他罚抄写的事。 逮着机会奚落她。 “你耍性子可以,玉婉又没招惹你,何苦朝她撒气。” 姜玉婉急的向姜清羽摆手:“四哥你少说两句,姐姐她自小长在乡野,没吃过大虾情有可缘,我愿意让给她。” 她如此大度的模样,姜予安却觉得格外可笑。 明明是她占着自己的身份,却还大度的说让。 更让人无语的是,众人都觉得正常,本该如此。 席间气氛凝滞,姜相眉头拧成了一团,脸色沉了下来。 大哥姜玄墨一向沉默寡言,他与姜相有七分相似。 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如出一辙。 又在官场浸淫多年,说话带着官威:“都闭嘴,开饭。” 姜云舟忙岔开了话头,今天是他的好日子。 可不能因为姜予安扫了兴。 “父亲,儿子能进国子监,全靠小妹,是她为儿子求来了入学名额。” 姜云舟看姜云婉的眼神,满是自豪。 姜青山与有荣焉,他赞道:“玉婉自小聪慧,有才有貌,你就是我姜家的福星。” “多谢父亲夸赞,这都是玉婉应该做的。”好话听多了,就连姜玉婉自已也认为这入学资格是她为姜云舟求来的。 承认时,她没有半分心虚。 姜玉婉众星捧月,她被捧到了云巅上。 而姜予安却静静的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她眼睫微垂,遮住了眼里的冷意。 只有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之色。 其实并不是没有破绽,全府的人都偏爱养女姜玉婉。 只是那时她被所谓的“亲情”冲昏了头脑,故意装作看不见。 如今她清醒了,这些人的嘴脸便暴露在眼前。 分外丑陋。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被众人夸上天的姜玉婉看到了角落里的姜予安,她突然出声问道。 (/bi/281122/36841228.) 。 第2章 觉醒 姜云舟察觉到门外有动静,急忙打开门追了出来。 院中无人。 “二哥,怎么了?”姜玉婉跟了出来。 姜云舟摇了摇头,有些茫然:“没什么,可能是我太谨慎,听错了。”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姜玉婉的脚下。 姜玉婉抬脚,发现有一团碎纸。 蹲下身拼起来一看,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姜云舟眼睛都看直了,眼中涌起狂热,“这……这是国子监入学邀请信函?” 三年来,姜家花了万两金,只求大儒行个方便。 可他为人过于清正迂腐,连姜家人带银子都赶了出去,险些上书弹劾。 姜云舟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机会又送到了他面前! “玉婉,是你为二哥求来的入学名额,对不对?”姜云舟激动的抱住了玉婉,欢喜的宛若疯魔。 姜玉婉沉默片刻,才模棱两可的道:“二哥能进入国子监太好了。” 姜云舟激动不已,“那些人都说我进不去国子监,如今我就要狠狠打他们的脸,看看到底是谁进不去。” 他把破损的名单小心的收了起来,还不忘责怪姜玉婉。 “你这丫头也太不小心了,你知道这名单有多珍贵吗,居然还给撕坏了,不过没关系,二哥不怪你。” 粘好便是。 姜玉婉真是他的好妹妹。 比那个野丫头强百倍,他果然没有信错人! 院外。 姜予安步履踉跄的往外走。 胸腔里酸胀的厉害。 她想不通,这里是她的家,他们是她的血亲。 却仅仅只是一个嫡女的身份,就不惜毁了她。 明明只要姜玉婉开口,她不会不让的。 噗通! 迈过门槛时,姜予安动作吃力,跌倒在地。 膝盖处传来尖锐的疼痛,就连披风也破了个口子。 姜予安看着破口处,眼睛微微瞪大。 里面的棉絮竟是旧的。 怪不得她的手脚,每日都会被冻的红肿起来。 这披风是姜玉婉给她的,说是云锦所制,很是金贵,姜玉婉舍不得穿。 姜予安穿的很小心,生怕弄脏了碰破了。 可没想到,外面是云锦,里面是积压在仓库好几年的货底子的棉絮。 就连下人都嫌弃,却穿在了她这个千金小姐的身上。 还让她宝贝了整个冬天。 姜予安无声的笑了起来。 她真是蠢啊,被他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人,耍的团团转。 如此廉价的亲情,她不稀罕了。 只是在走之前,她要把她付出去的都要拿回来。 而且,她的腿和脸不能就这么算了。 师父曾教过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要亲眼看着害她的人堕入地狱,付出比她经历过的还惨重的代价。 “予安,你在这儿干什么?” 身后传来二哥姜云舟的声音,他的脸上带着喜色,意气风发。 却在看到姜予安破损的斗篷时,变了脸色:“怎么搞的,你怎么把这云锦斗篷弄破了,你知不知道这很金贵……” 他猛然看到了斗篷里面填充的棉絮。 是旧的,脏的。 姜予安扯着唇,僵冷得笑了。 在他的眼里,她还不如一件衣服金贵? 姜云舟短暂的惊愕后,便恢复了平静:“不过是个件衣服,破了便破了,回头二哥再给你一件新的。” 斗篷里的棉絮是他亲手换掉的,姜予安来自乡野。 只有臭的烂的,才配得上她的身份。 可是被姜予安发现了…… 他沉默片刻先是有些无措,后眉头又舒展开来。 发现了又怎么样,姜予安信他,恨不得把命都给他。 她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怎么样。 只要他稍稍使些手段,姜予安就会像条狗一样凑上来。 姜予安看到他眼里的无措。 她心里冷笑连连,原来二哥早就知道。 说不定这里面还有他的手笔。 这一年来她被所谓的亲情蒙蔽了双眼,原来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 “所以,这衣服里的旧棉絮是怎么回事?” 姜予安审视的目光,看得姜云舟有些不安。 可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回了府她锦衣玉食,过上了荣华富贵的日子。 知道自己身份低贱,就该缩着头一声不吭,居然还来质问他。 真是可笑。 姜云舟不想哄她,但想到姜玉婉还需要她以身试药,只得强忍着厌恶去拉她的手:“好了安安,不要再闹脾气了。” “能不能学学玉婉,她就比你懂事多了,从来不会质问兄长!甚至知道我想进国子监,她特意为我求来了入学资格!而你,为我做了什么呢?” “二妹妹说,是她求来的?”姜予安觉得格外好笑。 那张名单她都已经撕掉了,居然还被姜玉婉拿来邀功。 姜予安眼里的冷意刺痛了姜云舟的眼,他沉下脸来,说道:“难道不是吗,玉婉做的这些事从不求回报,这也是我们喜欢她的原因。” “可你却因为一件斗篷,就不依不饶,安安,做人不能太自私的。” 姜云舟感觉有些疲惫。 他还想多教姜予安一些做人的道理。 却见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而后抬头,坚定道:“二哥,自私自大,自以为是的人是你。” “我没有不依不饶,是二哥看见我就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后无法自圆其说,就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bi/281122/36845139.) 。 第1章 认亲 北周,丞相府。 姜予安捧着二哥梦寐以求的国子监入学信函,进了他的院子里,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路过窗边,她听见了养妹姜玉婉娇柔的声音。 “二哥,一年前,你为了保住我嫡长女的身份,让土匪劫持姐姐,还害她毁了容,落下了终身残疾,若是被她知晓……” 姜予安脸上的笑容滞住,握着入学信的手也不由的收紧。 她的腿,竟是二哥找人打断的? 为什么? 这时,姜云舟不屑的声音透着窗棂传了出来。 “玉婉,你就是太单纯善良了,怎么不想想姜予安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你要与世子订婚的时候回来!” “她是来抢婚事的,一旦你的养女身份被揭开,就得离开相府。姜予安是爹娘的亲骨肉,受点苦也不会被赶走,你自小养在府里金尊玉贵,哪里受得了外面的苦。” 姜玉婉温柔甜美的小脸上,满是不忍:“给她点教训就好啦,如今她成了残废,脸也毁容了,我这个做妹妹的于心不忍。” 姜云舟轻嗤笑一声:“傻丫头,只有身败名裂,她才能不跟你抢,在你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为了你,她吃点苦头算什么!” 姜玉婉自责道:“我知道你和三哥,四哥,都是为了我好。要怪,只怪我不好,抢了姐姐的人生,若非舍不得你们和爹娘,我就自请离开了。” 姜云舟顿时急了,心疼的说道:“要走,也不该是你走。玉婉你自小便为姜予安在爹娘跟前尽孝,才动京城,为府上争光,从不欠姜予安什么,用不着愧疚。” 姜予安听到这里,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自以为的亲人,却是害她的凶手。 还用不着愧疚? 可她才是哥哥们的亲妹妹。 她只是想要一个家,才来府上认亲。 有错吗? 她从出生起就被偷换出府,养在山里。 三岁起就要为养母做饭喂猪,五岁起拿起锄头种田,养母稍不顺心就打得她皮开肉绽,如此熬了七年。 十岁时,养母得了疫病,死前才告知,她才是相府千金。 如今那位,是假的。 当年养母在相府做奶娘时,为了女儿的荣华富贵,才狠心偷换了孩子,却不想临终前求见亲生女儿,却被她命人打了出来。 若非如此,养母也不会告诉姜予安身世。 她是带着恨离世的。 姜予安葬母后,独自前往京城。 因救了神医,被认作关门弟子,又苦学了五年,才出师。 师傅云游四海,临走时告诫她,千万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神医弟子的身份。 姜予安不敢违抗师命,连医治自己都是偷偷的,不敢让人知道。 她回府那日,姜予安清楚的记得,娘亲看着和自己有七分像的脸,恍了神,随即抱着她哭红了眼。 四个哥哥也全都心疼的落了泪。 他们争先恐后,抢着要替她张罗认亲宴,将她的名字写进族谱。 还说要将养妹逐出家门,以后只疼她一个人。 可认亲宴前一天,相府的轿子刚从客栈接走她,就遭遇了劫匪。 被掳走的那一夜,她经历了地狱般的折磨。 认亲宴当天,她被扔在满堂宾客前。 脸被毁容,衣不蔽体,手筋脚筋被挑断,浑身被扭曲得几乎不成人形,成了残废。 娘亲心痛得当场晕倒。 向来冷静自持的大哥红着眼,跪下磕头,只求贵客们不要说出去,而后又为她请来太医救治。 二哥将她搂在怀里,泣不成声,用衣衫挡住她的狼狈。 三哥单枪匹马杀光了山匪,替她报仇。 四哥更是日夜不眠的守护,只盼着她能好转。 姜予安第一次有了家的实感。 于是,什么身份,名声,院子,未来,一切的一切,她通通不在乎。 她只要家人。 可惜,都是假的。 他们给了她一个家,却又亲手将她逼上了绝路。 只是为了给姜玉婉让路。 屋里。 姜玉婉惋惜的叹了口气,绝美的小脸上满是同情:“一年前,姐姐明明可以治好腿疾,若不是我们延误了她的治疗,她也不会成为残废。” 姜云舟却不以为意:“只有她成了残废,才会破罐子破摔,瞒着娘亲,乖乖替你试药。这一年来,她还算乖巧懂事。咱们家大业大,养她就当是养了一条狗。” 姜予安捏着信函的手缓缓收紧,指骨泛了白。 窒息般的疼痛几乎将她淹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从前怪异的种种有了解释。 她养伤时,口口声声说疼爱她的二哥,却陪着养妹姜玉婉在练字。 三哥和四哥,也全都围着姜玉婉团团转。 甚至远在边疆的五哥,偶尔写信回京,却只提姜玉婉,不曾提她半句。 他们把她耍的团团转,把她的真心踩在脚下,毁了她的人生。 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姜云舟资质平平,一心想要通过科举平步青云。 只有进入国子监,方能聆听大儒讲学。 为了拿到入学资格,姜予安用了月余时间做出一枚保元丹,献给了大儒。 这药在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只有神医会做,可神医云游四海,行踪不定。 神药有价无市。 大儒冲着这枚丹药,才破格给了姜云舟一个名额。 姜予安勾唇冷笑。 替二哥谋前程,往后,再不可能了! 刺啦一声,姜予安将信函撕成了碎片。 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bi/281122/368451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