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路人甲奋斗成大佬》 第985章 星际美食家（3二合一） 水淼感觉自己睡得并不踏实，就好像鬼压床一样，她对外界有感应，但是就是口不能言，眼睛也睁不开，整个人好像被困在石头的躯壳里，无法挣脱。就像此刻，她就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 “她这情况严重吗？”说话的人是和水淼隔着睡眠舱面板的副舰长乔迪，他以一种对对傻子充满关爱的眼神看着睡眠舱里面的水淼，“多少年了，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傻子了！” “就吃了一点火螂虫的肉。”莫干回答道，“不过就一点，吃了药了，明天早上就会好的，她的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他怕乔迪觉得水淼没啥用了，连忙解释，就怕乔迪觉得水淼没什么用了，直接扔掉那就不好了。 “啧……又是一个不怕死的。”乔迪略带嘲讽地说道，事实上几乎所有联邦的孩子怕是都是有这么一个经历，甚至每年因为这样的事情死亡的人数并不在少数。 大家都知道这有毒，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到了极度饥饿的边缘，真真正正吃一回肉再死和饿死，都会选择第一个。 乔迪当然不会把水淼抛下船，只要还没确定水淼的灵能等级，在他们眼中，这个盲盒还没开盒，就还有价值，实在是之前那个传说级别的天才将所有人的赌性都调动起来了。 乔迪看着水淼嘴巴一直颤动着，凑近就听到依稀几个词:“毒不死我的……没有不能吃的……” 乔迪:……他也是服气了，还有这样的犟种，对于灵能测试，他觉得这次悬了，在水淼身上的押注看来是亏的。不过无所谓，只要是活着的人就是有用的资源，再不行，把她卖给药企什么的，当一个试药人，也有一笔赏金。 “别耽误明天的工作！”乔迪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要不是玖恩对这个新来的好奇，他才不会到底仓来，知道水淼死不了，他对舰长也有个交代了，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在鼻子前扇扇手，显而易见地表示自己对这些人的嫌弃，抬脚就走了。 水淼半梦半醒中，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件事，就是怎么处理火螂肉的毒性，在蓝星，毒蘑菇都能做成美味，她就不信了，这个肉还能吃不了？！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三步之内必有解药……”莫曼看着水淼已经睁开眼睛了，但是双眼还没有聚神，但这并不影响她神神叨叨地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啪！”她在水淼面前双手拍了拍，响亮地一声让水淼回神了，“不要再纠结能不能吃了，小心把自己命搭上了。” “没，我只是觉得一定有什么办法的……”水淼隐隐约约抓住了一点线头，但是就是没能扯出线头后面的线团。 不过后面也没有给她细想的时间了，一睁眼就是干活，她从来都不知道一艘星舰上还能有这么多嘎达角落。 “看！”莫曼在水淼面前伸出手，手掌心是一管外表脏兮兮的营养剂，里面就只剩下小半管了，不是水淼见过的灰白色的营养剂，带着点粉红色的。 “真没想到还能找到这个，还是红莓味的！”莫曼肉眼可见地开心了，她打开营养剂，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还能吃！”说着就将营养剂递到水淼面前，“喝一口。”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水淼。 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也不知道是谁吃的，还没过期吗？卫生吗？想是这么想的，但是水淼还是诚实地吞了吞口水，她……想吃。 真没想到她居然落魄到了这个地步，连带点口味的半管营养剂都能让她口齿生津。水淼还是忍不住诱惑，尝了一点，就是沾了沾唇，剩下的都给了莫曼，这小姑娘看着这营养剂看得都要眼冒绿光了。 水淼抿了抿嘴，终于……这么久了，她吃到了甜味，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眼泪都流下来了，苍天呐！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为了这点吃的情不自禁流眼泪。 “哎，你别哭，呐，剩下的给你吃！！”莫曼赶紧把营养剂塞给水淼，她是想吃，但是更舍不得朋友难过。 “你吃你吃，我不是为这个，我就是想着火螂虫的肉怎么可能不能吃呢，一定有什么办法的！”水淼念念不忘的还是这个。 “你可不要再傻大胆了，爸爸身上没有几颗药了，要是吃多了就不过来怎么办？为这把自己命搭上不值得！”莫曼就差摇着水淼的脑袋，把她脑袋里的水倒干净了。 “我不会莽撞的……”说是这么说，但是水淼心里还一直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再试试其他办法。 这个机会都不用等，就她说完话的时候，星舰里就响起了警报声，星舰正面遇上了一群火螂虫群，双方马上就要撞上了，这要是星舰被火螂虫的毒液喷射到，就等着报废吧。 “快！赶紧去后仓！！”这次水淼也不用莫曼拉着跑了，她对路线已经熟悉了。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货仓，莫干等人已经在了，正从拉网里把已经冻住的火螂虫扒拉到地板上。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说话的心思，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眼前的活上，要是一个分心，可能就是丧命了。 水淼这次也不用莫曼教了，她就是看了水淼一眼，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就转回了注意力。 按住火螂虫，找到命门，划一刀挤一下，摘下毒囊，然后将火螂虫往一个方向一抛，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解决了一个……水淼化身一个无情的摘囊机器，她做着做着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净身房的宦官一样……咿！水淼甩甩头，将这神经质的联想甩出脑袋。 她现在手法已经非常熟练了，身心各忙各的，手上的动作丝滑连贯，也不影响脑子神游天外。都说是世间百毒,五步之内必有解药，那火螂虫身边就没有克制它毒性的东西吗？等这一波忙完了，要好好了解下了。 这次也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水淼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胳膊根本就抬不起来了，整个手掌都是红肿的，钻心的疼，不过好在这次没有一个人受伤，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值得万分庆幸的事情了。 “莫曼，你对火螂虫了解吗？它们生活环境是怎么样的，说是生活在火山的，那吃什么呢？” “啊？给你……这里面有它的纪录片，有专门的介绍它的……”莫曼累的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听到水淼说的话，趁还有一点意识把手上的光机摘下给水淼，这就是一个类似于智能手表一样的东西，水淼研究了下，发现它更应该是一个联邦未成年的学习机， 还是最基础的，除了必要的生活常识之外，就是联邦自己上的纪录片了，其他的娱乐一点都没有，这也有可能和莫曼交不了会员费有关，不过刚好适合现在的水淼，她看得津津有味。 关于火螂虫的纪录片，水淼看了三遍了，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主要是火螂虫的生活环境非常恶劣了，整个星球就是一个火焰球，生物也非常单一，除了火螂虫，就是岩浆中生存的一种以岩浆为食的微生物，而这就是火螂虫的唯一的口粮。 可以说，火螂虫的一生，除了吃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繁衍，而对于它们唯一的娱乐活动那就是因为时空裂缝带扩张将它们的星球纳入其中之后，他们就有了外出改善伙食的机会，可以说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的火螂虫，目光所及活的东西都是它们的食物，就算是无机物也要啃两口…… 水淼放下莫曼的光机，挠挠头，一时半会对于这种生物还真是无解……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水淼对于火螂虫这种生物太关注了，接下来，抚平舰就是和火螂虫杠上了，三天两头碰上时空裂缝中喷涌而出的火螂虫，那些毒囊，冷舱里已经快放满了，至于它们的躯体，玖恩甚至都不想浪费能源燃烧它们，直接将它们的尸体抛到太空中，反正有的是时空裂缝中出来的生物解决它们！ “这些该死的臭虫，什么时候能够将它们消灭殆尽！！”就连玖恩这个抚平舰的舰长，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捕杀之后，也是情绪失控了，他舰上每一炮射出去都是金光闪闪的星币，而火螂虫能给的价值十分之一都没有。 “没办法，运气不好，碰上裂缝带移动，刚好和我们的航行路线高度重叠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只是火螂虫，要是碰上其他生物，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乔迪的安慰也不见得有多安慰到。 唉，玖恩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回事，相比之下，火螂虫的确已经算是好对付的了，但是主要是火螂虫这种生物太贱了，碰上什么都要咬一口。想想吧，碰上一艘星舰，它们张嘴就是一口：呸，不好吃！飞几下，落在另一处，明知道不好吃了，还是要再咬一口，非得把星舰给咬得体无完肤才行，什么星舰能经得起这样的破坏！！ 玖恩在舰长室的发狂，水淼他们是不知道的，在底仓的他们再一次清理掉捕捉的火螂虫之后，一个个都呆愣地坐着，回自己的睡眠舱也不用想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碰上，索性就被安排在底仓一直守着。铁人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中都要累了，但是水淼还摆弄着一只火螂虫的尸体，将它蜷曲着的腹部展平，露出那一个伤口，透过伤口，能看到腹部上的一层肌肉。 “水淼……”莫曼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但是看着水淼的眼神也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放心，我不吃，我就观察观察。”这么久了，莫曼也是了解水淼了，知道她不是胡来的人，听她这么说就不再担心了。 而水淼摆弄着的手突然顿住了，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突然炸开了！她一直想找克制火螂虫毒性的东西，但是翻找了所有关于火螂虫的资料都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录，毕竟它的生存环境就这么单一，根本没有什么研究的东西。 而现在，她突然想到，如果说真的有相生相克的东西，外界找不到，有没有可能是在它内部呢？！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诞生之后再也挥之不去，水淼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她抬头看看身边那冷冻箱里的毒囊，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够到。 水淼略微紧张地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大家都抓紧时间闭目休息，她稍微倾泻了上半身，伸出手够到了冷冻箱，从里面夹出一个冻住的毒囊…… 将它放在那一只火螂虫的伤口处，拿起小刀割破毒囊外表层那一层韧性十足的表皮，随着冰晶的慢慢融化，毒囊里的毒液也慢慢渗透进伤口处。 没有他们之前见到的腐蚀，毒液对于火螂虫自己的肉体不起作用，在水淼看来，这更像是橄榄油浸润牛肉，让干瘪的牛肉变得生嫩…… 忍不住吞咽了口水，不能再想了，水淼一直等到了所有的毒液都净透了，忍不住将火螂虫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没有原先两者的刺鼻味道，合二为一反而充分反应之后有一种清香味，非要找一种味道的话，那就是柚子皮的味道，这一股味道彻底冲破了水淼的理智，她再也等不住了。 端着这个她自认的高级食材走到一边，这里有安装了喷火装置。水淼用尽力气将火螂虫肢解，随着自己碰触到它的内部的肌肉但是没有一点不适感，水淼觉得自己赌对了，这说不准真的能行！！ 把火螂虫的背壳当做锅，那些肌肉在毒液的作用下变得十分嫩，水淼用手就能将它撕碎，这让她想到了蓝星上的蟹肉……不能想了！！ 水淼将喷火装置调到最小档，固定好火螂虫的壳，它下方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上面是不断冒出香气的肉。 就这功夫了，水淼还能想开去，她想到了曹植的《七步诗》，“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和现下的情况，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他人能够感受到水淼窸窸窣窣干点什么，但是实在是没有这个精力管别人了，但是等到那股霸道的香气拼命往他们的鼻子钻的时候，一个个如同闻到血肉香味的丧尸一样，神志还没清醒，但是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挪到水淼边上了。 大家都非常好奇水淼在做什么，但是不知道什么，看着水淼在火光中摇曳的身影，还有那一个死了还被大卸八块的火螂虫，他们都不敢开口问了。 一直到水淼感觉火螂虫的肉已经熟了，她才发现自己身边围了一圈人，有几个甚至在香味的攻击下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流口水了，能忍到现在还是火螂虫的余威赫赫让他们不敢轻易赌自己的命硬不硬。 “水淼，你这是做什么？是要吃它吗？”还是莫曼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她觉得自己的好友疯了，但是闻着这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她觉得自己离疯也不远了。 “不要吃……有毒！！”说是这么说，但是莫曼的眼睛根本拔不出来。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水淼说完，根本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直接捏起一块肉扔进嘴里…… 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水淼不想哭的这么丢脸，但是太！好！吃！了！！！此时此刻，她就像是《食神》中的女美食评审，恨不得在这一锅肉上打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bi/381052/17236654.) 。 第985章 星际美食家（3二合一） 水淼感觉自己睡得并不踏实，就好像鬼压床一样，她对外界有感应，但是就是口不能言，眼睛也睁不开，整个人好像被困在石头的躯壳里，无法挣脱。就像此刻，她就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 “她这情况严重吗？”说话的人是和水淼隔着睡眠舱面板的副舰长乔迪，他以一种对对傻子充满关爱的眼神看着睡眠舱里面的水淼，“多少年了，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傻子了！” “就吃了一点火螂虫的肉。”莫干回答道，“不过就一点，吃了药了，明天早上就会好的，她的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他怕乔迪觉得水淼没啥用了，连忙解释，就怕乔迪觉得水淼没什么用了，直接扔掉那就不好了。 “啧……又是一个不怕死的。”乔迪略带嘲讽地说道，事实上几乎所有联邦的孩子怕是都是有这么一个经历，甚至每年因为这样的事情死亡的人数并不在少数。 大家都知道这有毒，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到了极度饥饿的边缘，真真正正吃一回肉再死和饿死，都会选择第一个。 乔迪当然不会把水淼抛下船，只要还没确定水淼的灵能等级，在他们眼中，这个盲盒还没开盒，就还有价值，实在是之前那个传说级别的天才将所有人的赌性都调动起来了。 乔迪看着水淼嘴巴一直颤动着，凑近就听到依稀几个词:“毒不死我的……没有不能吃的……” 乔迪:……他也是服气了，还有这样的犟种，对于灵能测试，他觉得这次悬了，在水淼身上的押注看来是亏的。不过无所谓，只要是活着的人就是有用的资源，再不行，把她卖给药企什么的，当一个试药人，也有一笔赏金。 “别耽误明天的工作！”乔迪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要不是玖恩对这个新来的好奇，他才不会到底仓来，知道水淼死不了，他对舰长也有个交代了，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在鼻子前扇扇手，显而易见地表示自己对这些人的嫌弃，抬脚就走了。 水淼半梦半醒中，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件事，就是怎么处理火螂肉的毒性，在蓝星，毒蘑菇都能做成美味，她就不信了，这个肉还能吃不了？！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三步之内必有解药……”莫曼看着水淼已经睁开眼睛了，但是双眼还没有聚神，但这并不影响她神神叨叨地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啪！”她在水淼面前双手拍了拍，响亮地一声让水淼回神了，“不要再纠结能不能吃了，小心把自己命搭上了。” “没，我只是觉得一定有什么办法的……”水淼隐隐约约抓住了一点线头，但是就是没能扯出线头后面的线团。 不过后面也没有给她细想的时间了，一睁眼就是干活，她从来都不知道一艘星舰上还能有这么多嘎达角落。 “看！”莫曼在水淼面前伸出手，手掌心是一管外表脏兮兮的营养剂，里面就只剩下小半管了，不是水淼见过的灰白色的营养剂，带着点粉红色的。 “真没想到还能找到这个，还是红莓味的！”莫曼肉眼可见地开心了，她打开营养剂，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还能吃！”说着就将营养剂递到水淼面前，“喝一口。”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水淼。 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也不知道是谁吃的，还没过期吗？卫生吗？想是这么想的，但是水淼还是诚实地吞了吞口水，她……想吃。 真没想到她居然落魄到了这个地步，连带点口味的半管营养剂都能让她口齿生津。水淼还是忍不住诱惑，尝了一点，就是沾了沾唇，剩下的都给了莫曼，这小姑娘看着这营养剂看得都要眼冒绿光了。 水淼抿了抿嘴，终于……这么久了，她吃到了甜味，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眼泪都流下来了，苍天呐！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为了这点吃的情不自禁流眼泪。 “哎，你别哭，呐，剩下的给你吃！！”莫曼赶紧把营养剂塞给水淼，她是想吃，但是更舍不得朋友难过。 “你吃你吃，我不是为这个，我就是想着火螂虫的肉怎么可能不能吃呢，一定有什么办法的！”水淼念念不忘的还是这个。 “你可不要再傻大胆了，爸爸身上没有几颗药了，要是吃多了就不过来怎么办？为这把自己命搭上不值得！”莫曼就差摇着水淼的脑袋，把她脑袋里的水倒干净了。 “我不会莽撞的……”说是这么说，但是水淼心里还一直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再试试其他办法。 这个机会都不用等，就她说完话的时候，星舰里就响起了警报声，星舰正面遇上了一群火螂虫群，双方马上就要撞上了，这要是星舰被火螂虫的毒液喷射到，就等着报废吧。 “快！赶紧去后仓！！”这次水淼也不用莫曼拉着跑了，她对路线已经熟悉了。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货仓，莫干等人已经在了，正从拉网里把已经冻住的火螂虫扒拉到地板上。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说话的心思，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眼前的活上，要是一个分心，可能就是丧命了。 水淼这次也不用莫曼教了，她就是看了水淼一眼，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就转回了注意力。 按住火螂虫，找到命门，划一刀挤一下，摘下毒囊，然后将火螂虫往一个方向一抛，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解决了一个……水淼化身一个无情的摘囊机器，她做着做着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净身房的宦官一样……咿！水淼甩甩头，将这神经质的联想甩出脑袋。 她现在手法已经非常熟练了，身心各忙各的，手上的动作丝滑连贯，也不影响脑子神游天外。都说是世间百毒,五步之内必有解药，那火螂虫身边就没有克制它毒性的东西吗？等这一波忙完了，要好好了解下了。 这次也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水淼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胳膊根本就抬不起来了，整个手掌都是红肿的，钻心的疼，不过好在这次没有一个人受伤，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值得万分庆幸的事情了。 “莫曼，你对火螂虫了解吗？它们生活环境是怎么样的，说是生活在火山的，那吃什么呢？” “啊？给你……这里面有它的纪录片，有专门的介绍它的……”莫曼累的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听到水淼说的话，趁还有一点意识把手上的光机摘下给水淼，这就是一个类似于智能手表一样的东西，水淼研究了下，发现它更应该是一个联邦未成年的学习机， 还是最基础的，除了必要的生活常识之外，就是联邦自己上的纪录片了，其他的娱乐一点都没有，这也有可能和莫曼交不了会员费有关，不过刚好适合现在的水淼，她看得津津有味。 关于火螂虫的纪录片，水淼看了三遍了，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主要是火螂虫的生活环境非常恶劣了，整个星球就是一个火焰球，生物也非常单一，除了火螂虫，就是岩浆中生存的一种以岩浆为食的微生物，而这就是火螂虫的唯一的口粮。 可以说，火螂虫的一生，除了吃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繁衍，而对于它们唯一的娱乐活动那就是因为时空裂缝带扩张将它们的星球纳入其中之后，他们就有了外出改善伙食的机会，可以说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的火螂虫，目光所及活的东西都是它们的食物，就算是无机物也要啃两口…… 水淼放下莫曼的光机，挠挠头，一时半会对于这种生物还真是无解……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水淼对于火螂虫这种生物太关注了，接下来，抚平舰就是和火螂虫杠上了，三天两头碰上时空裂缝中喷涌而出的火螂虫，那些毒囊，冷舱里已经快放满了，至于它们的躯体，玖恩甚至都不想浪费能源燃烧它们，直接将它们的尸体抛到太空中，反正有的是时空裂缝中出来的生物解决它们！ “这些该死的臭虫，什么时候能够将它们消灭殆尽！！”就连玖恩这个抚平舰的舰长，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捕杀之后，也是情绪失控了，他舰上每一炮射出去都是金光闪闪的星币，而火螂虫能给的价值十分之一都没有。 “没办法，运气不好，碰上裂缝带移动，刚好和我们的航行路线高度重叠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只是火螂虫，要是碰上其他生物，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乔迪的安慰也不见得有多安慰到。 唉，玖恩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回事，相比之下，火螂虫的确已经算是好对付的了，但是主要是火螂虫这种生物太贱了，碰上什么都要咬一口。想想吧，碰上一艘星舰，它们张嘴就是一口：呸，不好吃！飞几下，落在另一处，明知道不好吃了，还是要再咬一口，非得把星舰给咬得体无完肤才行，什么星舰能经得起这样的破坏！！ 玖恩在舰长室的发狂，水淼他们是不知道的，在底仓的他们再一次清理掉捕捉的火螂虫之后，一个个都呆愣地坐着，回自己的睡眠舱也不用想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碰上，索性就被安排在底仓一直守着。铁人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中都要累了，但是水淼还摆弄着一只火螂虫的尸体，将它蜷曲着的腹部展平，露出那一个伤口，透过伤口，能看到腹部上的一层肌肉。 “水淼……”莫曼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但是看着水淼的眼神也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放心，我不吃，我就观察观察。”这么久了，莫曼也是了解水淼了，知道她不是胡来的人，听她这么说就不再担心了。 而水淼摆弄着的手突然顿住了，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突然炸开了！她一直想找克制火螂虫毒性的东西，但是翻找了所有关于火螂虫的资料都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录，毕竟它的生存环境就这么单一，根本没有什么研究的东西。 而现在，她突然想到，如果说真的有相生相克的东西，外界找不到，有没有可能是在它内部呢？！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诞生之后再也挥之不去，水淼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她抬头看看身边那冷冻箱里的毒囊，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够到。 水淼略微紧张地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大家都抓紧时间闭目休息，她稍微倾泻了上半身，伸出手够到了冷冻箱，从里面夹出一个冻住的毒囊…… 将它放在那一只火螂虫的伤口处，拿起小刀割破毒囊外表层那一层韧性十足的表皮，随着冰晶的慢慢融化，毒囊里的毒液也慢慢渗透进伤口处。 没有他们之前见到的腐蚀，毒液对于火螂虫自己的肉体不起作用，在水淼看来，这更像是橄榄油浸润牛肉，让干瘪的牛肉变得生嫩…… 忍不住吞咽了口水，不能再想了，水淼一直等到了所有的毒液都净透了，忍不住将火螂虫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没有原先两者的刺鼻味道，合二为一反而充分反应之后有一种清香味，非要找一种味道的话，那就是柚子皮的味道，这一股味道彻底冲破了水淼的理智，她再也等不住了。 端着这个她自认的高级食材走到一边，这里有安装了喷火装置。水淼用尽力气将火螂虫肢解，随着自己碰触到它的内部的肌肉但是没有一点不适感，水淼觉得自己赌对了，这说不准真的能行！！ 把火螂虫的背壳当做锅，那些肌肉在毒液的作用下变得十分嫩，水淼用手就能将它撕碎，这让她想到了蓝星上的蟹肉……不能想了！！ 水淼将喷火装置调到最小档，固定好火螂虫的壳，它下方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上面是不断冒出香气的肉。 就这功夫了，水淼还能想开去，她想到了曹植的《七步诗》，“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和现下的情况，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他人能够感受到水淼窸窸窣窣干点什么，但是实在是没有这个精力管别人了，但是等到那股霸道的香气拼命往他们的鼻子钻的时候，一个个如同闻到血肉香味的丧尸一样，神志还没清醒，但是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挪到水淼边上了。 大家都非常好奇水淼在做什么，但是不知道什么，看着水淼在火光中摇曳的身影，还有那一个死了还被大卸八块的火螂虫，他们都不敢开口问了。 一直到水淼感觉火螂虫的肉已经熟了，她才发现自己身边围了一圈人，有几个甚至在香味的攻击下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流口水了，能忍到现在还是火螂虫的余威赫赫让他们不敢轻易赌自己的命硬不硬。 “水淼，你这是做什么？是要吃它吗？”还是莫曼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她觉得自己的好友疯了，但是闻着这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她觉得自己离疯也不远了。 “不要吃……有毒！！”说是这么说，但是莫曼的眼睛根本拔不出来。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水淼说完，根本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直接捏起一块肉扔进嘴里…… 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水淼不想哭的这么丢脸，但是太！好！吃！了！！！此时此刻，她就像是《食神》中的女美食评审，恨不得在这一锅肉上打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bi/381052/17236654.) 。 第984章 星际美食家（2二合一） 水淼就这样在“抚平舰”上安定了下来，第二天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有人起床的声音。 这样的环境她也不可能再光棍地睡着，从睡眠舱出来，看着这一层其他人都已经差不多打理好了，正排着队从狭窄的通道出去。 水淼也直接跟在后面，原本排在最后一个的小女孩，感受到身后有人，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水淼，腼腆地笑了笑，“你就是舰长昨天从星兽嘴里救下来的人吗？” 水淼点点头，并告知了自己的名字，两人也随着部队移动，慢慢聊起天。 水淼就知道了和她聊天的小女孩叫莫曼，她比水淼要幸运一点，她在船上还有亲人，排在最前头，可以说是他们这一底仓里的组长就是莫曼的父亲。 “现在我们要去清洁星舰上的能量炮，昨天在外太空使用过了就会受到污染，这东西舰长看得很宝贝，要是让他找到一点脏污的地方，轻的骂几句，重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没有营养剂。” 水淼郑重的点点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现在已经不去奢望正常的三餐，凭借她有限的记忆，她也知道就联邦如今的人口，还有被破坏的环境，可耕种的星球万里无一，自然饮食就是一种奢侈，能吃上营养剂，吊着这条命已经算她运气好了。 “你知道我们马上就要登陆冥夜星的海默斯基地了吗？哦，你应该不知道，不过灵能检测这件事知道吧！” 莫曼是一个小话痨，之前这里没有同龄的孩子，她想要找人说话都找不到，但是现在水淼来了，她就再也克制不住了，不用水淼说什么，她自己就能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乔迪副舰长之前就说了，等到上岸检测的时候，就让我好好洗个澡，不能脏兮兮的去，丢了抚平舰的面子。”就这件事，让莫曼对灵能检测更加期待了，“虽然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灵能的，毕竟到现在都没有感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能够好好洗个澡也好的。” 这就是他们这些如同奴隶一样悲催的地方，别说洗澡了，就是洗头洗脸都是不可能的，水资源这么宝贵，怎么可能浪费在他们身上。 水淼完全能够想象到半个月后的自己会是什么鬼样子，这么一想，半个月后能够洗个澡竟然还真的是非常开心的事了，这过的是什么鬼日子啊！！ 不过……“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灵能，还有灵能到底是什么？”原谅她消息闭塞，在她成长的这些年，碰上的人对于灵能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她以前也问过，但是和她一起的都是没有任何灵能的人，知道什么啊，只会用一句“等到你检测的时候就知道了”打发她。 “嗯……我也不是很懂，你知道现在战争都是需要机甲作战的。而和机甲匹配度越高，就越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这就看各自的灵能天赋了。而且，驾驭机甲是非常需要一个强大的大脑的，灵能越高，越能保护自己的大脑不受伤。很多人很小的时候就能接触到机甲了，他们从那个时候就应该有感觉自己的灵能到底厉不厉害，不像我们，不到这个时候都不知道……” 莫曼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已经到了目的地了，看到武器库的人正等着他们，一个个都严肃了几分。 “今天要做什么工作也不用我在强调了，别想偷奸耍滑，中午不干完就别想着吃午饭了。”也就交代了这一句，之后直接越过他们返回上层。水淼觉得应该是他实在忍受不了他们这群人身上的气味了，一个个简直就是生化武器。 “总算走了。水淼，你就跟着我吧，能量炮上的部位都太精细了，我们做不好的，你就跟着我整理底座。”莫曼拉着水淼走到一边，将主场交给其他大人。 水淼好奇的看着这武器，她之前混迹的都是低端的流浪星舰，可以说碰上兽潮那都是炮灰的命，还没见过高端的武器，自然没有见过能量炮，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见到这东西总觉得也就这样吧，如果让她拆解几次，她应该能将里面的原理摸个七八。 水淼也不知道自己的这想法怎么来的，她突然想到自己原先和那个“石头”的系统经历了很多的世界，很有可能就有未来的高科技世界，知道这些东西也不足为奇。 明明才过去一个小时，但是水淼却感觉度日如年，早上喝的那管营养剂早就消化掉了，现在肚子里空空的，再加上前世的影响，她很想嚼点什么东西，水淼觉得她的牙齿要是再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就要废掉了。 “再坚持坚持，等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吃饭了，都说吃饭吃饭，但是我这辈子都还没吃过米饭呢，我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莫曼对水淼很照顾，说是两个人一起干活，但是大部分都是她在做，让水淼在一边打下手，可想而知她的饥饿更加了。 说中午之前要清洁干净，绝对不会给他们拖延的可能，因此一个个都是拼了命的干活，时间还没到，却听到了有人过来的声音，莫曼的父亲脸色顿时难看了。 这是提前过来检查了，那他们这一顿午饭没着落了。至于跟舰队的人争辩更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都是抚平舰的寄生者，还没有这个资格和舰队的人讨价还价。 不过这次不是他们想的这样，进来的四个人一人把持着一座能量炮。“遇上火螂虫群了。现在切换成冰晶炮……你们去后舱分拣……” “走，赶紧走！”莫曼拉着水淼的人跟着底仓的人一路狂奔，一路跑一路跟水淼解释，“火螂虫是一种小型群居节肢类生物，外壳由类硅化物构成，极其坚硬，能在熔岩流边缘或辐射极强的沙漠星球生存。而且这东西生命力非常顽强，就算不能呼吸不能进食也能在外太空存活几个月，哪只星舰碰上这样一群都会头疼。” “那刚刚说的冰晶炮是怎么回事？”水淼一路跟着跑，抓紧问道。她看着大家如临大敌，心里也生了危机。 “这虫子有一个弱点，就是它受不了低温，冰灵炮能让它们暂时冻结，肢体变得无法控制，而我们就是要趁这点时间，从它的命门切开，取出它的毒囊，它最大的威胁就是这个毒囊，要是喷射出来，人粘上一点，能将你的身体腐蚀对穿，它甚至还能继续腐蚀地板……该死，这么快就来了一波！！” 水淼他们已经进入了后舱，一个拉网已经将被冰晶炮打击到的火螂虫拉回来了。她之前一直不知道火螂虫是什么样的，但是现在一看，水淼差点把“抱脸虫”说出来，实在是这东西和她看的《异形》这电影中的抱脸虫太像了，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它长了翅膀，会飞的抱脸虫，那就更可怕了！！ “你看着我收拾，尽快上手，这东西僵持不了多少时间的！！”莫曼这个时候没有之前的轻松了，她一坐下来，对着那一堆火螂虫扒拉出一个，露出腹部，手上的小刀对准唯一的弱点一划，再另一只手一用力，一个碧绿的毒囊就出来了！ 一个个速度快的眼花缭乱，那一堆火螂虫正快速地被分解，但是还没解决完，新的一网又拉进来了。水淼看了几次有点数了，也拿起一把小刀，学着莫曼的动作扒拉出一个，一刀下去，不敢用多少力，只是割破了表面。 “再用点劲，别怕，这东西硬的很，不用点力根本割不进去！！”莫曼抽空瞄一眼，指点道，她自己受伤的速度却一点没有受影响。 水淼再用了劲，总算是刺破了它的外壳还有里面的肌肉，一用劲，那个毒囊就弹出来了……来着几个，水淼也找准力度了，速度也慢慢提上来了……但是她感觉自己的双手已经快冻僵了，刺骨的冷！ 这时，对面一个痛苦嚎叫一声，双手捂住脸。明显是倒霉的碰到一只复苏或者没有冰透的火螂虫，被它的毒液喷射到了。莫曼的父亲赶忙将那一只火螂虫控制住，但是对于不断哀嚎打滚的人没有任何措施。 “别看了，喷射到胳膊上，还能把胳膊切掉，但是脸上，这个时候已经腐蚀到脑袋里了，没救了。”莫曼说这话的时候，动作一点都没停下来，脸上也是没有什么表情，完全不像是早上和她热聊的样子。 果然如她所说，刚刚还痛苦喊叫的人，现在已经没有一点声息了。水淼也顾不上其他了，只能专注眼前。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几个人已经把后舱里的都解决了，眼巴巴看着还有没有拉网进来，这时星舰里响起了舰长的声音，这一次对于火螂虫的捕杀结束了。听到这，大家顿时瘫软下来，就连水淼也不顾一点形象瘫倒在地。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每天一睁眼就是希望自己都有多活一天。”莫曼看着自己的父亲去整理死亡的室友，“他最后的归宿也只是成为太空中的垃圾……我们以后也是……” 水淼已经分神了，她看着那一堆抱脸虫的尸体，问道:“这些怎么处置？”毒囊可以卖给科研的机构或者药品企业，可以换成星币，那剩下的这些呢？水淼切割的时候知道它是有肉的。 莫曼怜爱地看着水淼，将她的头掰过来:“有这想法的你不是第一个，前人蒸的烤的煮的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不行，它的肉有剧毒。”说着，伸出自己的手，满是疙瘩伤疤，“看。这就是接触它的肉之后被毒伤的，当然如果带上防护手套就能避免，但是，舰长怎么可能多花这笔钱呢…” 水淼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个时候回温了，她也感受到十指钻心的痛，感觉手掌被极细的刀片把肉一片片割下，这种痛感让她有种想把自己手掌上的肉撕下的冲动。 她的双手被莫曼握住了，“防护手套没有，但是舰长会给镇痛膏，到时候涂一层会好很多。” 水淼听明白了，那不是解毒的药，就是镇痛的，手还是会伤，只不过不让你那么痛而已。 “那这些怎么办？”水淼还是记挂着那一堆抱脸虫。 “他们会解决的，直接烧掉，会剩下它们的甲壳，这东西能做成艺术品，也能换点钱。行了，我们回吧。” 水淼到底还是忍受不了诱惑，她觉得怎么会有肉不能吃呢，一定是他们没找到办法，挣脱开莫曼的手，拿了两只抱脸虫在手上。 莫曼看着她，无奈地点点头:“成吧，当年我也是做过这样的蠢事……等你自己吃一次亏就知道了。吃少点，还能救回来。” 一群人一同回了底舱，不久，莫曼的父亲回来了，他处理了同伴的尸体，也带回了大家的午餐，托这群火螂虫的福，他们的营养剂多加了一管！ 水淼三两下就将两管营养剂喝下了，饱腹感是有了，但是更馋了，她对这两个抱脸虫一刻都等不了了。 其他人也是吃饱了，甚至还有心思看着水淼胡闹。 “小家伙你要怎么做，要用火吗？我这有。” “哎呀，想想上次还是莫曼说着要请大家吃肉来着，那时候也是真的馋，明知道有毒都要吃……” “吃吧，吃吧，小孩子谁忍得住啊，莫干，你之前应该还有药多下来的，准备一颗的，省得孩子难受……” 大家也是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自己在火螂虫上踩的坑。 没有锅，没有水，水淼只能将其中一只抱脸虫的肉剃下来，串成一串，在生起的火上烤。 等到好不容易烤熟了，莫曼也不让她吃，就从尖尖部分撕下指甲盖大小的肉，放到水淼手里，“这就差不多了，再多就真的不行了。” 其他人也都围住在周围，笑嘻嘻地看着水淼冒险。莫曼的父亲也将那剩下的药拿出来了。 水淼知道这肯定能不吃最好，但是她实在是太馋了，就算是有毒的，她也要尝尝这毒是怎么个毒法。一狠心，将这点肉拍进嘴里，咀嚼。 嗯……感觉嚼甘蔗渣一样，没味道……才嚼了几下，水淼感觉自己舌根发麻，接着是整个口腔麻了，嘴巴都闭不上，一直流口水，接着就是整个人一倒，好在莫曼手疾眼快接住了。 水淼整个人都没有知觉了，不，她还有意识，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来，把这药塞进去…虽然好几年了，不过药效应该还在的！！” 水淼没有对自己主动尝毒的悔，只有对火螂虫的恨，没有天理了！！她就不信了，就没有她华国人吃不了的肉，这简直就是在质疑她的种族天赋！！ (/bi/381052/17236655.) 。 第984章 星际美食家（2二合一） 水淼就这样在“抚平舰”上安定了下来，第二天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有人起床的声音。 这样的环境她也不可能再光棍地睡着，从睡眠舱出来，看着这一层其他人都已经差不多打理好了，正排着队从狭窄的通道出去。 水淼也直接跟在后面，原本排在最后一个的小女孩，感受到身后有人，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水淼，腼腆地笑了笑，“你就是舰长昨天从星兽嘴里救下来的人吗？” 水淼点点头，并告知了自己的名字，两人也随着部队移动，慢慢聊起天。 水淼就知道了和她聊天的小女孩叫莫曼，她比水淼要幸运一点，她在船上还有亲人，排在最前头，可以说是他们这一底仓里的组长就是莫曼的父亲。 “现在我们要去清洁星舰上的能量炮，昨天在外太空使用过了就会受到污染，这东西舰长看得很宝贝，要是让他找到一点脏污的地方，轻的骂几句，重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没有营养剂。” 水淼郑重的点点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现在已经不去奢望正常的三餐，凭借她有限的记忆，她也知道就联邦如今的人口，还有被破坏的环境，可耕种的星球万里无一，自然饮食就是一种奢侈，能吃上营养剂，吊着这条命已经算她运气好了。 “你知道我们马上就要登陆冥夜星的海默斯基地了吗？哦，你应该不知道，不过灵能检测这件事知道吧！” 莫曼是一个小话痨，之前这里没有同龄的孩子，她想要找人说话都找不到，但是现在水淼来了，她就再也克制不住了，不用水淼说什么，她自己就能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乔迪副舰长之前就说了，等到上岸检测的时候，就让我好好洗个澡，不能脏兮兮的去，丢了抚平舰的面子。”就这件事，让莫曼对灵能检测更加期待了，“虽然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灵能的，毕竟到现在都没有感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能够好好洗个澡也好的。” 这就是他们这些如同奴隶一样悲催的地方，别说洗澡了，就是洗头洗脸都是不可能的，水资源这么宝贵，怎么可能浪费在他们身上。 水淼完全能够想象到半个月后的自己会是什么鬼样子，这么一想，半个月后能够洗个澡竟然还真的是非常开心的事了，这过的是什么鬼日子啊！！ 不过……“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灵能，还有灵能到底是什么？”原谅她消息闭塞，在她成长的这些年，碰上的人对于灵能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她以前也问过，但是和她一起的都是没有任何灵能的人，知道什么啊，只会用一句“等到你检测的时候就知道了”打发她。 “嗯……我也不是很懂，你知道现在战争都是需要机甲作战的。而和机甲匹配度越高，就越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这就看各自的灵能天赋了。而且，驾驭机甲是非常需要一个强大的大脑的，灵能越高，越能保护自己的大脑不受伤。很多人很小的时候就能接触到机甲了，他们从那个时候就应该有感觉自己的灵能到底厉不厉害，不像我们，不到这个时候都不知道……” 莫曼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已经到了目的地了，看到武器库的人正等着他们，一个个都严肃了几分。 “今天要做什么工作也不用我在强调了，别想偷奸耍滑，中午不干完就别想着吃午饭了。”也就交代了这一句，之后直接越过他们返回上层。水淼觉得应该是他实在忍受不了他们这群人身上的气味了，一个个简直就是生化武器。 “总算走了。水淼，你就跟着我吧，能量炮上的部位都太精细了，我们做不好的，你就跟着我整理底座。”莫曼拉着水淼走到一边，将主场交给其他大人。 水淼好奇的看着这武器，她之前混迹的都是低端的流浪星舰，可以说碰上兽潮那都是炮灰的命，还没见过高端的武器，自然没有见过能量炮，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见到这东西总觉得也就这样吧，如果让她拆解几次，她应该能将里面的原理摸个七八。 水淼也不知道自己的这想法怎么来的，她突然想到自己原先和那个“石头”的系统经历了很多的世界，很有可能就有未来的高科技世界，知道这些东西也不足为奇。 明明才过去一个小时，但是水淼却感觉度日如年，早上喝的那管营养剂早就消化掉了，现在肚子里空空的，再加上前世的影响，她很想嚼点什么东西，水淼觉得她的牙齿要是再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就要废掉了。 “再坚持坚持，等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吃饭了，都说吃饭吃饭，但是我这辈子都还没吃过米饭呢，我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莫曼对水淼很照顾，说是两个人一起干活，但是大部分都是她在做，让水淼在一边打下手，可想而知她的饥饿更加了。 说中午之前要清洁干净，绝对不会给他们拖延的可能，因此一个个都是拼了命的干活，时间还没到，却听到了有人过来的声音，莫曼的父亲脸色顿时难看了。 这是提前过来检查了，那他们这一顿午饭没着落了。至于跟舰队的人争辩更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都是抚平舰的寄生者，还没有这个资格和舰队的人讨价还价。 不过这次不是他们想的这样，进来的四个人一人把持着一座能量炮。“遇上火螂虫群了。现在切换成冰晶炮……你们去后舱分拣……” “走，赶紧走！”莫曼拉着水淼的人跟着底仓的人一路狂奔，一路跑一路跟水淼解释，“火螂虫是一种小型群居节肢类生物，外壳由类硅化物构成，极其坚硬，能在熔岩流边缘或辐射极强的沙漠星球生存。而且这东西生命力非常顽强，就算不能呼吸不能进食也能在外太空存活几个月，哪只星舰碰上这样一群都会头疼。” “那刚刚说的冰晶炮是怎么回事？”水淼一路跟着跑，抓紧问道。她看着大家如临大敌，心里也生了危机。 “这虫子有一个弱点，就是它受不了低温，冰灵炮能让它们暂时冻结，肢体变得无法控制，而我们就是要趁这点时间，从它的命门切开，取出它的毒囊，它最大的威胁就是这个毒囊，要是喷射出来，人粘上一点，能将你的身体腐蚀对穿，它甚至还能继续腐蚀地板……该死，这么快就来了一波！！” 水淼他们已经进入了后舱，一个拉网已经将被冰晶炮打击到的火螂虫拉回来了。她之前一直不知道火螂虫是什么样的，但是现在一看，水淼差点把“抱脸虫”说出来，实在是这东西和她看的《异形》这电影中的抱脸虫太像了，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它长了翅膀，会飞的抱脸虫，那就更可怕了！！ “你看着我收拾，尽快上手，这东西僵持不了多少时间的！！”莫曼这个时候没有之前的轻松了，她一坐下来，对着那一堆火螂虫扒拉出一个，露出腹部，手上的小刀对准唯一的弱点一划，再另一只手一用力，一个碧绿的毒囊就出来了！ 一个个速度快的眼花缭乱，那一堆火螂虫正快速地被分解，但是还没解决完，新的一网又拉进来了。水淼看了几次有点数了，也拿起一把小刀，学着莫曼的动作扒拉出一个，一刀下去，不敢用多少力，只是割破了表面。 “再用点劲，别怕，这东西硬的很，不用点力根本割不进去！！”莫曼抽空瞄一眼，指点道，她自己受伤的速度却一点没有受影响。 水淼再用了劲，总算是刺破了它的外壳还有里面的肌肉，一用劲，那个毒囊就弹出来了……来着几个，水淼也找准力度了，速度也慢慢提上来了……但是她感觉自己的双手已经快冻僵了，刺骨的冷！ 这时，对面一个痛苦嚎叫一声，双手捂住脸。明显是倒霉的碰到一只复苏或者没有冰透的火螂虫，被它的毒液喷射到了。莫曼的父亲赶忙将那一只火螂虫控制住，但是对于不断哀嚎打滚的人没有任何措施。 “别看了，喷射到胳膊上，还能把胳膊切掉，但是脸上，这个时候已经腐蚀到脑袋里了，没救了。”莫曼说这话的时候，动作一点都没停下来，脸上也是没有什么表情，完全不像是早上和她热聊的样子。 果然如她所说，刚刚还痛苦喊叫的人，现在已经没有一点声息了。水淼也顾不上其他了，只能专注眼前。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几个人已经把后舱里的都解决了，眼巴巴看着还有没有拉网进来，这时星舰里响起了舰长的声音，这一次对于火螂虫的捕杀结束了。听到这，大家顿时瘫软下来，就连水淼也不顾一点形象瘫倒在地。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每天一睁眼就是希望自己都有多活一天。”莫曼看着自己的父亲去整理死亡的室友，“他最后的归宿也只是成为太空中的垃圾……我们以后也是……” 水淼已经分神了，她看着那一堆抱脸虫的尸体，问道:“这些怎么处置？”毒囊可以卖给科研的机构或者药品企业，可以换成星币，那剩下的这些呢？水淼切割的时候知道它是有肉的。 莫曼怜爱地看着水淼，将她的头掰过来:“有这想法的你不是第一个，前人蒸的烤的煮的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不行，它的肉有剧毒。”说着，伸出自己的手，满是疙瘩伤疤，“看。这就是接触它的肉之后被毒伤的，当然如果带上防护手套就能避免，但是，舰长怎么可能多花这笔钱呢…” 水淼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个时候回温了，她也感受到十指钻心的痛，感觉手掌被极细的刀片把肉一片片割下，这种痛感让她有种想把自己手掌上的肉撕下的冲动。 她的双手被莫曼握住了，“防护手套没有，但是舰长会给镇痛膏，到时候涂一层会好很多。” 水淼听明白了，那不是解毒的药，就是镇痛的，手还是会伤，只不过不让你那么痛而已。 “那这些怎么办？”水淼还是记挂着那一堆抱脸虫。 “他们会解决的，直接烧掉，会剩下它们的甲壳，这东西能做成艺术品，也能换点钱。行了，我们回吧。” 水淼到底还是忍受不了诱惑，她觉得怎么会有肉不能吃呢，一定是他们没找到办法，挣脱开莫曼的手，拿了两只抱脸虫在手上。 莫曼看着她，无奈地点点头:“成吧，当年我也是做过这样的蠢事……等你自己吃一次亏就知道了。吃少点，还能救回来。” 一群人一同回了底舱，不久，莫曼的父亲回来了，他处理了同伴的尸体，也带回了大家的午餐，托这群火螂虫的福，他们的营养剂多加了一管！ 水淼三两下就将两管营养剂喝下了，饱腹感是有了，但是更馋了，她对这两个抱脸虫一刻都等不了了。 其他人也是吃饱了，甚至还有心思看着水淼胡闹。 “小家伙你要怎么做，要用火吗？我这有。” “哎呀，想想上次还是莫曼说着要请大家吃肉来着，那时候也是真的馋，明知道有毒都要吃……” “吃吧，吃吧，小孩子谁忍得住啊，莫干，你之前应该还有药多下来的，准备一颗的，省得孩子难受……” 大家也是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自己在火螂虫上踩的坑。 没有锅，没有水，水淼只能将其中一只抱脸虫的肉剃下来，串成一串，在生起的火上烤。 等到好不容易烤熟了，莫曼也不让她吃，就从尖尖部分撕下指甲盖大小的肉，放到水淼手里，“这就差不多了，再多就真的不行了。” 其他人也都围住在周围，笑嘻嘻地看着水淼冒险。莫曼的父亲也将那剩下的药拿出来了。 水淼知道这肯定能不吃最好，但是她实在是太馋了，就算是有毒的，她也要尝尝这毒是怎么个毒法。一狠心，将这点肉拍进嘴里，咀嚼。 嗯……感觉嚼甘蔗渣一样，没味道……才嚼了几下，水淼感觉自己舌根发麻，接着是整个口腔麻了，嘴巴都闭不上，一直流口水，接着就是整个人一倒，好在莫曼手疾眼快接住了。 水淼整个人都没有知觉了，不，她还有意识，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来，把这药塞进去…虽然好几年了，不过药效应该还在的！！” 水淼没有对自己主动尝毒的悔，只有对火螂虫的恨，没有天理了！！她就不信了，就没有她华国人吃不了的肉，这简直就是在质疑她的种族天赋！！ (/bi/381052/17236655.) 。 第983想 星际美食家（1二合一） 水淼挣扎着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胃中翻江倒海，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失重感过后，意识才逐渐回归。 “真是神奇！！”小说中的系统流也被她碰上了。现在她是相信石头之前所说的她穿越者的身份了。 等到身体不再难受，慢慢接受这具身体的记忆之后，水淼才打量周边的环境，眼前的世界，却已非自己认知中的蓝星。 抬起头，不见蓝天白云，只有一片无限延伸、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穹顶，那是某种巨大到无法想象的金属结构。 锈迹如狰狞的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蔓延，冰冷地俯视着这片被它强行包裹的天地。无数粗壮管道和扭曲缆线紧贴着这金属穹顶蜿蜒爬行，如同这钢铁巨兽裸露在外的粗大血管与神经，搏动着沉闷而遥远的循环声，某种机器运转的沉重喘息，在头顶深处隆隆作响。 这不是什么遨游太空的星际飞船……不，是星际飞船，不过是报废的，漂浮在宇宙中的星际贫民窟的栖身之所。没有任何保障，宇宙中的任何一道射线、一块陨石都会导致整个星舰化为尘埃。 但是哪怕如此，渴望登上这样的星舰的贫民也是趋之若鹜，至少这是一个可以喘气的空间，而不是任由自己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暴露在外界，哪怕躲过自然的摧残，也躲不过各种外星生物的捕食。 当然，哪怕在这样的星舰中，待着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每天都需要为星舰主做事，来换取食宿，而他们这群人最常做的工作就是前往各种荒凉星球、垃圾星球寻找资源。 水淼才刚从一个垃圾星回来，受到的辐射太严重了，直接晕倒了。要是成年人，星舰主根本不会看第二眼，都是能抗就抗，抗不过去往外太空一扔，绝对不浪费一点资源。 但是对于水淼这样的未成年还未通过联邦灵能测试的就不一样了，大发善心给了药物还有营养剂。 说到底就是在赌水淼能不能测出灵能，要是能测出来，不仅仅水淼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根据自己灵能天赋的高低，进入高等学府深造，无论未来成就怎么样，但是最根本的还是能做到从一个黑户一跃改变阶级。 作为星舰主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甚至在他们星舰主中一直有一个传说，当初哪艘星舰上测出了一个SS级的天才，那星舰的星舰主直接一夜暴富，拥有了合法的身份，正式到联邦星球上居住了，不再流浪。 这也导致其他的星舰主对待那些还没有测过灵能的奴隶来说总会有一分温情，哪怕就一点。 当然，天才毕竟是少数，还是在流浪者中发现的天才更是凤毛麟角。要是测不出来也无所谓，星舰主反正记着的，羊毛出在羊身上，现在花下去的迟早十倍百倍收回。也就是水淼已经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了，容貌还是平平，不然早就作为商品交易出去了。 水淼也就想起了，再过半个月就是联邦开启灵能测试的时间了，到时候所有的港口都会对星舰免费放开，他们也能蹭蹭，在安全的港口待几天也是好的，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来一次兽潮，流浪的星舰十不存一。 水淼想到这个测灵能的事情，心下就是一松，她虽然到现在没见过猪肉，但是好歹以前见过猪跑的，那么多小说也不是才看的，就她手握大佬系统这个大挂，你说她不是主角，不是天才，像话吗？！ 等到测试出灵能，她的环境也能改变了，再忍忍，再忍半个月。 她现在居住的环境简直不能用恶劣来形容了。脚下是黏腻湿滑的触感，水淼低头望去，某种混合着污垢、油渍的淤泥，几乎要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唧”声，每一次抬脚都带起几缕黏稠的黑丝，甩也甩不脱。这是星舰的最底舱，可以说是废物收集处。 空气浓稠而污浊，钻入鼻腔，灌满肺腑——劣质合成燃料的刺鼻辛辣、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铁锈混合了汗液的金属腥气，层层叠叠，浓得仿佛能用手撕下一块来。每一次呼吸，水淼感觉自己都像在吞咽着这个星舰内部腐烂的内脏。 而目光所及，是拥挤到令人绝望的杂乱。金属板材、废弃的集装箱、扭曲的管道残骸、倒塌的金属骨架……所有文明的残渣，都在这狭窄的缝隙里疯狂堆叠、挤压、增生，构筑成一片摇摇欲坠、毫无章法的巢穴。 而这些巢穴之间，是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幽暗通道，如同巨兽肠道内曲折的迷宫。通道两边，竖立的是是一个个最古老型号的睡眠舱，这就是水淼他们这些人晚上睡觉的地方。 残破的灯管在头顶高处苟延残喘，闪烁着断续的、病态的光，将锈迹和污垢映照出诡异流动的色彩，红绿蓝的幽光在油腻的金属表面流淌、变幻，如同鬼魅在舞蹈。 这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要不是她现在身体虚弱，也不可能休息的，他们这些奴隶没有资格在白天休息，都要出去到星舰其他地方干活。 水淼原本还想探索，但是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尖锐地撕裂了这沉重的背景噪音——是金属被暴力撕裂的刺耳尖叫，紧接着是几声嘶哑、模糊、充满原始兽性的咆哮，随即又诡异地沉寂下去，只留下那无处不在的、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低沉嗡鸣，在耳膜上持续地施加压力。 这是遇到星兽袭击了！水淼都来不及思考，立马进入最近的一个睡眠舱，锁好门，这是她在这里能够找到的最好的保护仓了，虽然很可能躲不过星兽的一记攻击。 远处，某种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突然短促地拉响，如同垂死者的惊叫，旋即又被这片金属坟场的死寂迅速吞没。 还没等水淼稳定住，剧烈的抖动让她所在的睡眠舱直接脱离锁扣的禁锢，整个睡眠舱都甩在了半空中！ 一个翻转中，水淼目光透过睡眠舱那昏黄的面板看到了那高不可及、锈迹斑斑的巨大穹顶。 原本的它是沉默地悬在头顶，如同神祇冰冷而漠然的铁幕，死死地将水淼这样的小蚂蚁封锁在它庞大无边的阴影之下。 而现在，它在一股无穷的力量的作用下，硬生生从中间被撕裂开了。一层一层，从最上方的星舰主的活动地盘到最底下水淼所在的宿舍，被蛮力地撕扯成两半。看到这景象，水淼突然想到了自己手掰千层饼的样子，完全一模一样，真想吃啊！ 这不是水淼粗线，她现在这情况，什么都做不了了，再加上这具身体除了营养剂，就没有吃过任何人类的食物，这会想起前世的没事，哪怕是在地狱现场，食欲还是战胜了求生欲，要是能够吃中餐吃到撑死那也死而无憾了！ 对于水淼来说庞大的星舰在星兽的眼里就是孩子手里的纸飞机，“嘶啦”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撕碎了。 水淼所在的睡眠舱也随着各种破碎的零部件喷发在外太空，好在哪怕是最基础的睡眠舱也能保证舱里的人不受外太空辐射，以及两个小时的呼吸，至于之后……不等人憋死，睡眠舱会先承受不住自行分解。 但现在显然还有比两个小时之后更危急的情况，水淼亲眼看着其他进入逃生舱的人被星兽用舌头卷起，直接卷进口中，一咬下去，水淼都能自动配音了，“嘎嘣脆，鸡肉味！” 而现在水淼飘到了一定距离，也看到了现场的样子，为什么这地方会出现星兽，就是因为他们运气不好，碰上了时空裂缝，谁也不知道时空裂缝对面会是怎么样，有的可能就是另一个荒凉星，但是更多的情况则是碰上各种各样的星兽。 而这次出现的星兽的样子，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星兽啊，如果非要让水淼在蓝星上找一种动物比拟的话，那就只能是科莫多巨蜥。 但是看着更强大，它的鳞片泛着金属的冷光，裸露在外的都被鳞片保护着，腹部饱满，但是随着每次鳞片的抖动，腹部慢慢平坦下去。水淼猜测这大概就是憋着气，通过鳞片张合抖动呼气，等到体内的气息快要用完了，应该就是它们回巢的时候，说不准自己还有救！ 不断有逃生舱被它们翻找到，甚至还有相互争夺起来的，星兽之间碰撞，哪怕是在外太空，都让水淼感觉到能量的巨大波动。 逃生舱越来越少，越是好看的，颜色鲜艳的越是早早被吞掉，水淼这样完美和星舰碎片融合在一起的，反而保护了她。 这场景，不由得让水淼想到穿山甲吞食白蚁卵的景象……水淼甩甩头，赶紧把这地狱想象甩出脑袋！ 看吃的差不多了，星兽的腹部也慢慢扁平下去，水淼稍微松了口气，她很有可能会逃过一劫……不对！！她有大佬系统啊，怎么可能轻易狗带！！这种必然能够逢凶化吉的！！！ 但是大概不能轻易立flag，才刚刚自信的想完，她就和其中一只星兽对上了眼，明明它都已经转身要进入时空裂缝了，就这样转身的时候，在废墟中看了一眼，就锁定了水淼。 水淼甚至能够看到它硕大的眼眸，变成一条竖线，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这星兽弹出它分叉的舌头，直接将她的睡眠舱卷了几圈，水淼甚至能看到它舌头上的粘液开始腐蚀睡眠舱外面的面板！ 吾命休矣！！ 水淼看着这星兽的排排尖牙离她越来越近，她就这样睁着眼看着星兽在她面前张大了嘴巴！ 不对啊，她是主角啊，她应该是大佬啊！！ 下一瞬间，只见到有一道银光在眼前闪烁，太过刺眼，水淼也不得不闭上眼睛，再等睁开眼的时候，面包外面都已经看不清了，都是星兽淡绿色的血液，不断腐蚀着水淼的睡眠舱。 什么情况？！ 透过一点可以看的地方，水淼能看到一只一只星兽在能量炮的打击下化成一团血雾，更多的星兽想逃进裂缝中，但是被闪现的星舰横住了方位，逃无可逃，慢慢都被炸掉。 水淼感觉自己越飘越远，这让她有点急了，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啊，她还有救啊！！ “舰长，检测到生命迹象，系统提醒是未成年人类。”星舰内，作为指挥长的玖恩原本并不打算为这一个流浪儿开启星舰门，他只是恰巧经过这里，顺手灭掉几只莫洛多星兽，到时候可以去港口换取一点奖励。 至于拯救流浪者，他没有这个心思，或者说拯救流浪者没有什么利益，不值得他救，但是听到未成年之后，就改变主意了。 未成年不同，如果没过灵能检测，你永远不知道抓到手里的这副牌是一个三还是一个小王，对于他们这样的星舰来说，未成年也是宝贵的财富。 “把她拉进来！”玖恩不介意亲手开奖看看自己抓到的到底是什么牌，他们这样的冒险者，最喜欢的就是赌自己的运气如何。 水淼看着自己离那艘星舰越来越近，心里也松了口气，她就说嘛，她是主角怎么可能轻易狗带！！ 睡眠舱在半空中被暴力拆除，水淼直接掉下来，掉在金属地板上，“砰”一声响，水淼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要碎掉了，摔得七荤八素。 玖恩直接抓起水淼的两只胳膊，手腕上并没有测试灵能留下的圆形疤，这就好，说不准还真的挖到了一块金子。 “把她安排下去……”他看了看水淼这瘦不拉几的样子，嫌弃地撇撇嘴，“给她提供营养液，不要到时候测试灵能的时候昏倒了，我丢不起这个脸。” 水淼是在迷迷糊糊中被人带到底仓的，一进去，就看到了不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有好奇，只有空洞的麻木。 “你就睡这个睡眠舱。”领头的指了指最里面的位置，接着又是警告了其他人几句，就直接转身走了。 水淼就这样穿过默不作声的几个人，来到了自己的位置，很好，从一艘奴隶船到了另一艘奴隶船，水淼躺进睡眠舱，隔绝了其他人探究的眼睛，她这短短时间，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她需要缓缓。 原本以为自己经受这样的变故，怎么都睡不着，没想到一闭眼，直接入睡了。 “睡了？”玖恩看着控制器上水淼睡眠舱的各项指数，“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希望给个惊喜吧。” (/bi/381052/17236656.) 。 第983想 星际美食家（1二合一） 水淼挣扎着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胃中翻江倒海，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失重感过后，意识才逐渐回归。 “真是神奇！！”小说中的系统流也被她碰上了。现在她是相信石头之前所说的她穿越者的身份了。 等到身体不再难受，慢慢接受这具身体的记忆之后，水淼才打量周边的环境，眼前的世界，却已非自己认知中的蓝星。 抬起头，不见蓝天白云，只有一片无限延伸、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穹顶，那是某种巨大到无法想象的金属结构。 锈迹如狰狞的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蔓延，冰冷地俯视着这片被它强行包裹的天地。无数粗壮管道和扭曲缆线紧贴着这金属穹顶蜿蜒爬行，如同这钢铁巨兽裸露在外的粗大血管与神经，搏动着沉闷而遥远的循环声，某种机器运转的沉重喘息，在头顶深处隆隆作响。 这不是什么遨游太空的星际飞船……不，是星际飞船，不过是报废的，漂浮在宇宙中的星际贫民窟的栖身之所。没有任何保障，宇宙中的任何一道射线、一块陨石都会导致整个星舰化为尘埃。 但是哪怕如此，渴望登上这样的星舰的贫民也是趋之若鹜，至少这是一个可以喘气的空间，而不是任由自己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暴露在外界，哪怕躲过自然的摧残，也躲不过各种外星生物的捕食。 当然，哪怕在这样的星舰中，待着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每天都需要为星舰主做事，来换取食宿，而他们这群人最常做的工作就是前往各种荒凉星球、垃圾星球寻找资源。 水淼才刚从一个垃圾星回来，受到的辐射太严重了，直接晕倒了。要是成年人，星舰主根本不会看第二眼，都是能抗就抗，抗不过去往外太空一扔，绝对不浪费一点资源。 但是对于水淼这样的未成年还未通过联邦灵能测试的就不一样了，大发善心给了药物还有营养剂。 说到底就是在赌水淼能不能测出灵能，要是能测出来，不仅仅水淼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根据自己灵能天赋的高低，进入高等学府深造，无论未来成就怎么样，但是最根本的还是能做到从一个黑户一跃改变阶级。 作为星舰主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甚至在他们星舰主中一直有一个传说，当初哪艘星舰上测出了一个SS级的天才，那星舰的星舰主直接一夜暴富，拥有了合法的身份，正式到联邦星球上居住了，不再流浪。 这也导致其他的星舰主对待那些还没有测过灵能的奴隶来说总会有一分温情，哪怕就一点。 当然，天才毕竟是少数，还是在流浪者中发现的天才更是凤毛麟角。要是测不出来也无所谓，星舰主反正记着的，羊毛出在羊身上，现在花下去的迟早十倍百倍收回。也就是水淼已经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了，容貌还是平平，不然早就作为商品交易出去了。 水淼也就想起了，再过半个月就是联邦开启灵能测试的时间了，到时候所有的港口都会对星舰免费放开，他们也能蹭蹭，在安全的港口待几天也是好的，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来一次兽潮，流浪的星舰十不存一。 水淼想到这个测灵能的事情，心下就是一松，她虽然到现在没见过猪肉，但是好歹以前见过猪跑的，那么多小说也不是才看的，就她手握大佬系统这个大挂，你说她不是主角，不是天才，像话吗？！ 等到测试出灵能，她的环境也能改变了，再忍忍，再忍半个月。 她现在居住的环境简直不能用恶劣来形容了。脚下是黏腻湿滑的触感，水淼低头望去，某种混合着污垢、油渍的淤泥，几乎要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唧”声，每一次抬脚都带起几缕黏稠的黑丝，甩也甩不脱。这是星舰的最底舱，可以说是废物收集处。 空气浓稠而污浊，钻入鼻腔，灌满肺腑——劣质合成燃料的刺鼻辛辣、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铁锈混合了汗液的金属腥气，层层叠叠，浓得仿佛能用手撕下一块来。每一次呼吸，水淼感觉自己都像在吞咽着这个星舰内部腐烂的内脏。 而目光所及，是拥挤到令人绝望的杂乱。金属板材、废弃的集装箱、扭曲的管道残骸、倒塌的金属骨架……所有文明的残渣，都在这狭窄的缝隙里疯狂堆叠、挤压、增生，构筑成一片摇摇欲坠、毫无章法的巢穴。 而这些巢穴之间，是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幽暗通道，如同巨兽肠道内曲折的迷宫。通道两边，竖立的是是一个个最古老型号的睡眠舱，这就是水淼他们这些人晚上睡觉的地方。 残破的灯管在头顶高处苟延残喘，闪烁着断续的、病态的光，将锈迹和污垢映照出诡异流动的色彩，红绿蓝的幽光在油腻的金属表面流淌、变幻，如同鬼魅在舞蹈。 这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要不是她现在身体虚弱，也不可能休息的，他们这些奴隶没有资格在白天休息，都要出去到星舰其他地方干活。 水淼原本还想探索，但是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尖锐地撕裂了这沉重的背景噪音——是金属被暴力撕裂的刺耳尖叫，紧接着是几声嘶哑、模糊、充满原始兽性的咆哮，随即又诡异地沉寂下去，只留下那无处不在的、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低沉嗡鸣，在耳膜上持续地施加压力。 这是遇到星兽袭击了！水淼都来不及思考，立马进入最近的一个睡眠舱，锁好门，这是她在这里能够找到的最好的保护仓了，虽然很可能躲不过星兽的一记攻击。 远处，某种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突然短促地拉响，如同垂死者的惊叫，旋即又被这片金属坟场的死寂迅速吞没。 还没等水淼稳定住，剧烈的抖动让她所在的睡眠舱直接脱离锁扣的禁锢，整个睡眠舱都甩在了半空中！ 一个翻转中，水淼目光透过睡眠舱那昏黄的面板看到了那高不可及、锈迹斑斑的巨大穹顶。 原本的它是沉默地悬在头顶，如同神祇冰冷而漠然的铁幕，死死地将水淼这样的小蚂蚁封锁在它庞大无边的阴影之下。 而现在，它在一股无穷的力量的作用下，硬生生从中间被撕裂开了。一层一层，从最上方的星舰主的活动地盘到最底下水淼所在的宿舍，被蛮力地撕扯成两半。看到这景象，水淼突然想到了自己手掰千层饼的样子，完全一模一样，真想吃啊！ 这不是水淼粗线，她现在这情况，什么都做不了了，再加上这具身体除了营养剂，就没有吃过任何人类的食物，这会想起前世的没事，哪怕是在地狱现场，食欲还是战胜了求生欲，要是能够吃中餐吃到撑死那也死而无憾了！ 对于水淼来说庞大的星舰在星兽的眼里就是孩子手里的纸飞机，“嘶啦”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撕碎了。 水淼所在的睡眠舱也随着各种破碎的零部件喷发在外太空，好在哪怕是最基础的睡眠舱也能保证舱里的人不受外太空辐射，以及两个小时的呼吸，至于之后……不等人憋死，睡眠舱会先承受不住自行分解。 但现在显然还有比两个小时之后更危急的情况，水淼亲眼看着其他进入逃生舱的人被星兽用舌头卷起，直接卷进口中，一咬下去，水淼都能自动配音了，“嘎嘣脆，鸡肉味！” 而现在水淼飘到了一定距离，也看到了现场的样子，为什么这地方会出现星兽，就是因为他们运气不好，碰上了时空裂缝，谁也不知道时空裂缝对面会是怎么样，有的可能就是另一个荒凉星，但是更多的情况则是碰上各种各样的星兽。 而这次出现的星兽的样子，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星兽啊，如果非要让水淼在蓝星上找一种动物比拟的话，那就只能是科莫多巨蜥。 但是看着更强大，它的鳞片泛着金属的冷光，裸露在外的都被鳞片保护着，腹部饱满，但是随着每次鳞片的抖动，腹部慢慢平坦下去。水淼猜测这大概就是憋着气，通过鳞片张合抖动呼气，等到体内的气息快要用完了，应该就是它们回巢的时候，说不准自己还有救！ 不断有逃生舱被它们翻找到，甚至还有相互争夺起来的，星兽之间碰撞，哪怕是在外太空，都让水淼感觉到能量的巨大波动。 逃生舱越来越少，越是好看的，颜色鲜艳的越是早早被吞掉，水淼这样完美和星舰碎片融合在一起的，反而保护了她。 这场景，不由得让水淼想到穿山甲吞食白蚁卵的景象……水淼甩甩头，赶紧把这地狱想象甩出脑袋！ 看吃的差不多了，星兽的腹部也慢慢扁平下去，水淼稍微松了口气，她很有可能会逃过一劫……不对！！她有大佬系统啊，怎么可能轻易狗带！！这种必然能够逢凶化吉的！！！ 但是大概不能轻易立flag，才刚刚自信的想完，她就和其中一只星兽对上了眼，明明它都已经转身要进入时空裂缝了，就这样转身的时候，在废墟中看了一眼，就锁定了水淼。 水淼甚至能够看到它硕大的眼眸，变成一条竖线，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这星兽弹出它分叉的舌头，直接将她的睡眠舱卷了几圈，水淼甚至能看到它舌头上的粘液开始腐蚀睡眠舱外面的面板！ 吾命休矣！！ 水淼看着这星兽的排排尖牙离她越来越近，她就这样睁着眼看着星兽在她面前张大了嘴巴！ 不对啊，她是主角啊，她应该是大佬啊！！ 下一瞬间，只见到有一道银光在眼前闪烁，太过刺眼，水淼也不得不闭上眼睛，再等睁开眼的时候，面包外面都已经看不清了，都是星兽淡绿色的血液，不断腐蚀着水淼的睡眠舱。 什么情况？！ 透过一点可以看的地方，水淼能看到一只一只星兽在能量炮的打击下化成一团血雾，更多的星兽想逃进裂缝中，但是被闪现的星舰横住了方位，逃无可逃，慢慢都被炸掉。 水淼感觉自己越飘越远，这让她有点急了，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啊，她还有救啊！！ “舰长，检测到生命迹象，系统提醒是未成年人类。”星舰内，作为指挥长的玖恩原本并不打算为这一个流浪儿开启星舰门，他只是恰巧经过这里，顺手灭掉几只莫洛多星兽，到时候可以去港口换取一点奖励。 至于拯救流浪者，他没有这个心思，或者说拯救流浪者没有什么利益，不值得他救，但是听到未成年之后，就改变主意了。 未成年不同，如果没过灵能检测，你永远不知道抓到手里的这副牌是一个三还是一个小王，对于他们这样的星舰来说，未成年也是宝贵的财富。 “把她拉进来！”玖恩不介意亲手开奖看看自己抓到的到底是什么牌，他们这样的冒险者，最喜欢的就是赌自己的运气如何。 水淼看着自己离那艘星舰越来越近，心里也松了口气，她就说嘛，她是主角怎么可能轻易狗带！！ 睡眠舱在半空中被暴力拆除，水淼直接掉下来，掉在金属地板上，“砰”一声响，水淼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要碎掉了，摔得七荤八素。 玖恩直接抓起水淼的两只胳膊，手腕上并没有测试灵能留下的圆形疤，这就好，说不准还真的挖到了一块金子。 “把她安排下去……”他看了看水淼这瘦不拉几的样子，嫌弃地撇撇嘴，“给她提供营养液，不要到时候测试灵能的时候昏倒了，我丢不起这个脸。” 水淼是在迷迷糊糊中被人带到底仓的，一进去，就看到了不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有好奇，只有空洞的麻木。 “你就睡这个睡眠舱。”领头的指了指最里面的位置，接着又是警告了其他人几句，就直接转身走了。 水淼就这样穿过默不作声的几个人，来到了自己的位置，很好，从一艘奴隶船到了另一艘奴隶船，水淼躺进睡眠舱，隔绝了其他人探究的眼睛，她这短短时间，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她需要缓缓。 原本以为自己经受这样的变故，怎么都睡不着，没想到一闭眼，直接入睡了。 “睡了？”玖恩看着控制器上水淼睡眠舱的各项指数，“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希望给个惊喜吧。” (/bi/381052/17236656.) 。 第982章 我是谁（番外） 墨感市郊区的夜空被那新生的白光撕裂，一声炸响，瞬间盖过了一切喧嚣。巨大的爆炸冲击波撼动了郊区不少村镇，地面的震动、玻璃破碎声、惊恐的呼喊声在夜风中交织。 消防车、警车、救护车，闪烁着刺眼的红蓝光芒，从四面八方涌向化为炼狱的工厂。现场触目惊心，主生产车间几乎被夷为平地，工厂里还在继续燃烧，断裂的钢筋如同巨兽折断的肋骨，裸露在浓烟与尚未熄灭的余火之中。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蛋白质烧焦的恶臭以及浓烈的粉尘气息。 也有离爆炸地远的员工，侥幸活了下来，整个人被爆炸炸掉了魂，满身都被黑烟熏染上了，瘫坐在地，喃喃不断：“都死了，都死了……烧死了……”问什么也没有反应，耳朵都已经震聋了。 “晚上工厂里有多少人？”好不容易问到一个还有意识的，他人躺在担架上，浑身都是焦黑色的，混合着受伤流的血，都看不清他的面容了，听到问话，他努力抬起手，比出了一个“二”。 “二十？”问话的人心稍微一松，这比他想象的要好了，看着现场这爆炸程度，有多少人都是送的！哪怕是二十个人呢，死亡人数绝对在十人以上了，但是没有超过三十人，还有回旋的余地。 受伤的人摇摇头，“二……百多。”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嘿嘿笑了起来，“都该死的，老天亲自收了……” 边上的众人都石化了，两百人？！这是要整个墨感核心领导层的命啊！！ “这都是待生产的工厂，还没正式投产呢，晚上哪来的这么多人，怕是受伤糊涂了。”但是随着外围挖出的尸体都有二十多人了，这话显然是自欺欺人了。 一层又一层的领导赶赴现场，但是他们除了在现场指挥之外，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了，做的最多的就是控制舆论了，但是这会儿也控制不住了，那一声爆炸可以说把墨感市所有人的手机都集中到这里了，网上关于现场的视频照片早就满天飞了，就那种程度的，你说人员伤亡不多，谁信？ 爆炸发生的消息，如同黑夜中的惊雷，也震动了正在开展工作的巡查组。组长沈国栋当机立断：“立刻转赴郊区！重点彻查此次爆炸事故原因及背后可能存在的违法犯罪、失职渎职问题！”巡查组的到来，让现场的领导层也是头皮发麻。 爆炸现场的惨状，让经验丰富的巡查组成员也感到震惊。而等到拂晓时分，初步的技术报告也出来了，事故的发生很快指向了人为因素：生产线被异常设定，导致大量淀粉粉尘在密闭空间内达到爆炸极限浓度，便引发了灾难性的粉尘爆炸。而工厂里的监控也证实了这一点，整个监控视频作为内部机密，也就是相关领导开会的时候看过了，自然看到了这场事故因何而起，同样的看到水城想要枪杀水淼的时候，在会场的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工厂安全生产事故可以掩盖过去的了。在场的公 安一把手更是冷汗津津，涉枪的情节太严重了。 更严重的是，巡查组的组长沈国栋也在会上，相当在他面前把墨感的脏污的一面全都揭开了，他一言不发，但是在想的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是他们想要控制严峻的局势也控制不住的，沈国栋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再说别人为什么要为他们赌上政治前途。 完了，完了，这样的大事必然会有督查组下来，容不得他们隐瞒。而这正是水淼的目的，靠他们几个人扳倒一个两个都费劲，还不如借力打力，从天而降的掌法没有哪只蚊子能够地扛得住的。 上层的机锋影响不到现场的救援。救援人员在瓦砾堆中艰难搜寻，一直等到第三天，才清理到爆炸核心区域，现象可以说惨不忍睹。高温和冲击波将人体瞬间碳化、撕裂，面目全非。水城和水淼这对父女的残骸在后续清理中被勉强辨识出来，一个倒在靠近车间门口的位置，身体被灼烧得只剩部分躯干；另一个则更深地陷在废墟中，姿态扭曲，仿佛在烈焰中完成了她最后的拥抱与献祭。 水城集团的核心骨干赵三等人，也一同葬身火海。这场由水淼亲手点燃的毁灭之火，以最惨烈的方式，以她自己的性命作为引子，吞噬了她的父亲，以及她所憎恨的这个罪恶堡垒。 爆炸的规模之大、性质之惨烈，瞬间成为全国性的头条新闻。“墨感市一工厂发生特大粉尘爆 炸事故”的标题，像病毒一样传播。如此巨大的安全事故，绝非地方能轻易捂住的盖子。再加上督查组进驻，要求严查背后的罪恶，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重磅炸弹，激起的滔天巨浪，终于冲垮了墨感市那层看似坚固的“太平”假象。 就在巡查组紧锣密鼓调查爆炸案的同时，蒋志培和阿敢也看着电脑上的新闻。 “没有新闻说到水淼的事情，她应该活着的。”阿敢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安慰蒋志培还是安慰自己。他们都隐隐约约猜测到这起爆炸和水淼脱不了干系的。 而恰在这时，一个电话打到蒋志培的手机上，有一个快递送到家门口了。这让两个人面面相觑，这地址除了他们几个谁都不知道的。 “是水淼的！！一定是她寄出来的东西！！”阿敢激动地声音都发抖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陷阱，真的就是一个小小的快递盒，一拆开是一个U盘。 U盘里都是各种水城违法犯罪的资料，水淼显然好好整理了一番，国内的，国外的都分门别类规整了，而排在第一个的，是一个“蒋志培亲启”的视频。 蒋志培点开就看到水淼正坐在中间：“能看清吧……如果你们收到这个视频，那就说明我已经死了……” 两人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不可置信！ “……说实话，我到现在对自己的过往还是很迷糊，但是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有很多无辜的人因为水城的罪恶丧命……而我自己也不得不沾上他们的鲜血……” “所以那一刻之后，我从来就没想过自己再活着，现在也挺好的，我一条命换上百条命，不亏，应该说赚到了，大赚特赚！” “好了，告别的话就说这么多了，我想现在墨感市热闹得很，是时候给他们添柴了……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有点奇妙，当初是因为一个U盘开始，现在也因为一个U盘结束吧。” 水淼用生命发出的信号弹，照亮了他们最后的路。 “就是现在！”蒋志培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这是水淼用命换来的机会！！我去巡查组驻地！听说督查组也下来了，就算他们有天大的本事，这会儿也兜不住的。” 阿敢将这个U盘用防水袋层层包裹住，“我跟你一起去！” “你留在这，钱丹这个证人还要看住，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一道惊雷直接劈向整个墨感市的官场。巡查组还有督查组的强势介入让一切罪恶都无所遁逃了。当巡查组的同志拿着蒋志培、阿敢提交的详尽证据链出现在那位“领导”的面前时，他正坐在上方主持会议。 “邡仁则！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跟我们走一趟！”面如死灰，瘫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他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从此刻开始，在这场惊天爆炸和随之而来的风暴中，彻底坍塌了。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了。 另一队巡查组人员出现在陈光翰面前。这位曾经为虎作伥的警 察，此刻浑身颤抖，试图辩解：“我…我只是执行命令……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的声音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墨感真的“大地震”了！！这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昨天还是自己的同事，今天就成了阶下囚了。在这样的氛围中，心虚的更加害怕，涉及毒的没有什么情面好讲的，找人情也帮不了，甚至有受不了的直接自首了。 雪球越滚越大。随着事故调查越来越深入，挖出来的东西也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水城集团及其庞大的犯罪网络被连根拔起。制毒工厂被捣毁，其他涉案人员纷纷落网。不仅如此，水城涉及老缅的犯罪网，也在两个国家的联合行动中一举捣毁。濑猛等人还做着发大财的美梦，没想到在床上被人用枪抵着脑袋抓住了。而水淼在提交的证据中，特地提到了葛定平还有那位卧底埋葬的位置，历经半年的时间，魂归故土。 保护伞也纷纷落马，以那位“领导”为首，包括数个部门在内的十余名充当水城集团“保护伞”的领 导干部被立案审查调查，其他明里暗里接受过水城集团的贿赂的公职人员也一一落网。一时间，墨感市纪 委通报都快忙不过来了，一天多的时候十几个，少的时候也有七八个通报，墨感市民都要麻了，他们是生活在小西天吗，各个都是妖魔鬼怪。 熊志平倒是在爆炸发生的时候就预感到不对劲了，他赶忙回到容城市，犹豫了两天，最终还是想着出国躲避，但是还没等到他转移财产，人在家中，就已经被人找上了，排第一个的就是蒋志培！ 连着三个月，关于墨感的一切终于落下帷幕了。 “一场爆炸，炸出了多少魑魅魍魉…”沈国栋低声自语，语气沉重。这三个月对他来说也不好受，他想起水淼那近乎疯狂的决绝眼神，想起焦连升血肉模糊的残骸，想起那些在权力和金钱中迷失的公仆。“好在……雨过天晴了。”他远处，一缕微弱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投射在工厂废墟边缘一株顽强钻出瓦砾的野草上，叶尖挂着一滴浑浊的露珠，折射出微弱却清晰的光。 水淼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能够在那样的高温中存活下来。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水淼走在一个洁白的空间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是上了天堂了，还是到了奈何桥。 “四水，你回来啦！！”石头一看到水淼出现在空间，立马显现出来。 “卧槽，孟婆现在都这么赛博朋克了吗？”不怪水淼如此说，实在是她刚好想到自己要是过了奈何桥，是不是真的有孟婆给她来一碗孟婆汤忘却前世记忆，她还想着能不能喝半碗，毕竟她都死了，魂魄进地府了还没有想起早前的记忆。 所以这突然出现的……机器人……不怪她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 “？？？”石头满脸问号，这是字面的意思，他的显示屏上显现的就是三个问号。 “四水，你怎么了？” “你刚刚是在叫我吗？” 两人同时开口说话，又同时沉默。 夭寿啊！！他家四水后遗症都带到识海里来了，四水居然把我忘记了？！ 卧槽，她不会死了遇到什么奇遇了，难道是什么系统吗？ 看着还在伤心哭得一塌糊涂的石头，水淼用手指戳了戳他：“别哭了，你真的认识我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说怎么回事？” 石头眨巴着眼睛，有点纠结，这样怎么跟她说呢，这要是以后一直想不起来，那不是他怎么说就是怎么一回事了吗？！“咳咳”石头清清嗓子，“是这样的，我呢，是一个大佬系统……” 水淼认真听着，越听越是古怪，她怎么觉得这个“大佬系统”像是冒牌货啊。 “反正就是这样，我们也是患难与共的交情了，你要是有疑问，那就再进一个世界体验下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嗯……那……就进一个世界……”水淼还没说完呢，身影就在空间里消失了。 石头摸了摸自己没有汗水的脑门，哎呦，在四水面前吹牛实在是太有压力了。 “亲，在吗？能不能取消我们的差评。还有退款是真的不能退给你，我们卖给你的真的是真货。” 石头看到那个客服又来纠缠他了，顿时对着它一顿输出：“好啊，被放出来了还死不悔改，还想继续骗我，我跟你说，不把我花的功德值还给我，我跟你没完……”石头卡和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但是一看对方又有信息发过来了，顿时将刚刚的一闪而过的念头抛之脑后，投入战斗！ (/bi/381052/17236657.) 。 第982章 我是谁（番外） 墨感市郊区的夜空被那新生的白光撕裂，一声炸响，瞬间盖过了一切喧嚣。巨大的爆炸冲击波撼动了郊区不少村镇，地面的震动、玻璃破碎声、惊恐的呼喊声在夜风中交织。 消防车、警车、救护车，闪烁着刺眼的红蓝光芒，从四面八方涌向化为炼狱的工厂。现场触目惊心，主生产车间几乎被夷为平地，工厂里还在继续燃烧，断裂的钢筋如同巨兽折断的肋骨，裸露在浓烟与尚未熄灭的余火之中。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蛋白质烧焦的恶臭以及浓烈的粉尘气息。 也有离爆炸地远的员工，侥幸活了下来，整个人被爆炸炸掉了魂，满身都被黑烟熏染上了，瘫坐在地，喃喃不断：“都死了，都死了……烧死了……”问什么也没有反应，耳朵都已经震聋了。 “晚上工厂里有多少人？”好不容易问到一个还有意识的，他人躺在担架上，浑身都是焦黑色的，混合着受伤流的血，都看不清他的面容了，听到问话，他努力抬起手，比出了一个“二”。 “二十？”问话的人心稍微一松，这比他想象的要好了，看着现场这爆炸程度，有多少人都是送的！哪怕是二十个人呢，死亡人数绝对在十人以上了，但是没有超过三十人，还有回旋的余地。 受伤的人摇摇头，“二……百多。”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嘿嘿笑了起来，“都该死的，老天亲自收了……” 边上的众人都石化了，两百人？！这是要整个墨感核心领导层的命啊！！ “这都是待生产的工厂，还没正式投产呢，晚上哪来的这么多人，怕是受伤糊涂了。”但是随着外围挖出的尸体都有二十多人了，这话显然是自欺欺人了。 一层又一层的领导赶赴现场，但是他们除了在现场指挥之外，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了，做的最多的就是控制舆论了，但是这会儿也控制不住了，那一声爆炸可以说把墨感市所有人的手机都集中到这里了，网上关于现场的视频照片早就满天飞了，就那种程度的，你说人员伤亡不多，谁信？ 爆炸发生的消息，如同黑夜中的惊雷，也震动了正在开展工作的巡查组。组长沈国栋当机立断：“立刻转赴郊区！重点彻查此次爆炸事故原因及背后可能存在的违法犯罪、失职渎职问题！”巡查组的到来，让现场的领导层也是头皮发麻。 爆炸现场的惨状，让经验丰富的巡查组成员也感到震惊。而等到拂晓时分，初步的技术报告也出来了，事故的发生很快指向了人为因素：生产线被异常设定，导致大量淀粉粉尘在密闭空间内达到爆炸极限浓度，便引发了灾难性的粉尘爆炸。而工厂里的监控也证实了这一点，整个监控视频作为内部机密，也就是相关领导开会的时候看过了，自然看到了这场事故因何而起，同样的看到水城想要枪杀水淼的时候，在会场的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工厂安全生产事故可以掩盖过去的了。在场的公 安一把手更是冷汗津津，涉枪的情节太严重了。 更严重的是，巡查组的组长沈国栋也在会上，相当在他面前把墨感的脏污的一面全都揭开了，他一言不发，但是在想的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是他们想要控制严峻的局势也控制不住的，沈国栋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再说别人为什么要为他们赌上政治前途。 完了，完了，这样的大事必然会有督查组下来，容不得他们隐瞒。而这正是水淼的目的，靠他们几个人扳倒一个两个都费劲，还不如借力打力，从天而降的掌法没有哪只蚊子能够地扛得住的。 上层的机锋影响不到现场的救援。救援人员在瓦砾堆中艰难搜寻，一直等到第三天，才清理到爆炸核心区域，现象可以说惨不忍睹。高温和冲击波将人体瞬间碳化、撕裂，面目全非。水城和水淼这对父女的残骸在后续清理中被勉强辨识出来，一个倒在靠近车间门口的位置，身体被灼烧得只剩部分躯干；另一个则更深地陷在废墟中，姿态扭曲，仿佛在烈焰中完成了她最后的拥抱与献祭。 水城集团的核心骨干赵三等人，也一同葬身火海。这场由水淼亲手点燃的毁灭之火，以最惨烈的方式，以她自己的性命作为引子，吞噬了她的父亲，以及她所憎恨的这个罪恶堡垒。 爆炸的规模之大、性质之惨烈，瞬间成为全国性的头条新闻。“墨感市一工厂发生特大粉尘爆 炸事故”的标题，像病毒一样传播。如此巨大的安全事故，绝非地方能轻易捂住的盖子。再加上督查组进驻，要求严查背后的罪恶，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重磅炸弹，激起的滔天巨浪，终于冲垮了墨感市那层看似坚固的“太平”假象。 就在巡查组紧锣密鼓调查爆炸案的同时，蒋志培和阿敢也看着电脑上的新闻。 “没有新闻说到水淼的事情，她应该活着的。”阿敢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安慰蒋志培还是安慰自己。他们都隐隐约约猜测到这起爆炸和水淼脱不了干系的。 而恰在这时，一个电话打到蒋志培的手机上，有一个快递送到家门口了。这让两个人面面相觑，这地址除了他们几个谁都不知道的。 “是水淼的！！一定是她寄出来的东西！！”阿敢激动地声音都发抖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陷阱，真的就是一个小小的快递盒，一拆开是一个U盘。 U盘里都是各种水城违法犯罪的资料，水淼显然好好整理了一番，国内的，国外的都分门别类规整了，而排在第一个的，是一个“蒋志培亲启”的视频。 蒋志培点开就看到水淼正坐在中间：“能看清吧……如果你们收到这个视频，那就说明我已经死了……” 两人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不可置信！ “……说实话，我到现在对自己的过往还是很迷糊，但是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有很多无辜的人因为水城的罪恶丧命……而我自己也不得不沾上他们的鲜血……” “所以那一刻之后，我从来就没想过自己再活着，现在也挺好的，我一条命换上百条命，不亏，应该说赚到了，大赚特赚！” “好了，告别的话就说这么多了，我想现在墨感市热闹得很，是时候给他们添柴了……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有点奇妙，当初是因为一个U盘开始，现在也因为一个U盘结束吧。” 水淼用生命发出的信号弹，照亮了他们最后的路。 “就是现在！”蒋志培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这是水淼用命换来的机会！！我去巡查组驻地！听说督查组也下来了，就算他们有天大的本事，这会儿也兜不住的。” 阿敢将这个U盘用防水袋层层包裹住，“我跟你一起去！” “你留在这，钱丹这个证人还要看住，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一道惊雷直接劈向整个墨感市的官场。巡查组还有督查组的强势介入让一切罪恶都无所遁逃了。当巡查组的同志拿着蒋志培、阿敢提交的详尽证据链出现在那位“领导”的面前时，他正坐在上方主持会议。 “邡仁则！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跟我们走一趟！”面如死灰，瘫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他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从此刻开始，在这场惊天爆炸和随之而来的风暴中，彻底坍塌了。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了。 另一队巡查组人员出现在陈光翰面前。这位曾经为虎作伥的警 察，此刻浑身颤抖，试图辩解：“我…我只是执行命令……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的声音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墨感真的“大地震”了！！这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昨天还是自己的同事，今天就成了阶下囚了。在这样的氛围中，心虚的更加害怕，涉及毒的没有什么情面好讲的，找人情也帮不了，甚至有受不了的直接自首了。 雪球越滚越大。随着事故调查越来越深入，挖出来的东西也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水城集团及其庞大的犯罪网络被连根拔起。制毒工厂被捣毁，其他涉案人员纷纷落网。不仅如此，水城涉及老缅的犯罪网，也在两个国家的联合行动中一举捣毁。濑猛等人还做着发大财的美梦，没想到在床上被人用枪抵着脑袋抓住了。而水淼在提交的证据中，特地提到了葛定平还有那位卧底埋葬的位置，历经半年的时间，魂归故土。 保护伞也纷纷落马，以那位“领导”为首，包括数个部门在内的十余名充当水城集团“保护伞”的领 导干部被立案审查调查，其他明里暗里接受过水城集团的贿赂的公职人员也一一落网。一时间，墨感市纪 委通报都快忙不过来了，一天多的时候十几个，少的时候也有七八个通报，墨感市民都要麻了，他们是生活在小西天吗，各个都是妖魔鬼怪。 熊志平倒是在爆炸发生的时候就预感到不对劲了，他赶忙回到容城市，犹豫了两天，最终还是想着出国躲避，但是还没等到他转移财产，人在家中，就已经被人找上了，排第一个的就是蒋志培！ 连着三个月，关于墨感的一切终于落下帷幕了。 “一场爆炸，炸出了多少魑魅魍魉…”沈国栋低声自语，语气沉重。这三个月对他来说也不好受，他想起水淼那近乎疯狂的决绝眼神，想起焦连升血肉模糊的残骸，想起那些在权力和金钱中迷失的公仆。“好在……雨过天晴了。”他远处，一缕微弱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投射在工厂废墟边缘一株顽强钻出瓦砾的野草上，叶尖挂着一滴浑浊的露珠，折射出微弱却清晰的光。 水淼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能够在那样的高温中存活下来。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水淼走在一个洁白的空间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是上了天堂了，还是到了奈何桥。 “四水，你回来啦！！”石头一看到水淼出现在空间，立马显现出来。 “卧槽，孟婆现在都这么赛博朋克了吗？”不怪水淼如此说，实在是她刚好想到自己要是过了奈何桥，是不是真的有孟婆给她来一碗孟婆汤忘却前世记忆，她还想着能不能喝半碗，毕竟她都死了，魂魄进地府了还没有想起早前的记忆。 所以这突然出现的……机器人……不怪她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 “？？？”石头满脸问号，这是字面的意思，他的显示屏上显现的就是三个问号。 “四水，你怎么了？” “你刚刚是在叫我吗？” 两人同时开口说话，又同时沉默。 夭寿啊！！他家四水后遗症都带到识海里来了，四水居然把我忘记了？！ 卧槽，她不会死了遇到什么奇遇了，难道是什么系统吗？ 看着还在伤心哭得一塌糊涂的石头，水淼用手指戳了戳他：“别哭了，你真的认识我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说怎么回事？” 石头眨巴着眼睛，有点纠结，这样怎么跟她说呢，这要是以后一直想不起来，那不是他怎么说就是怎么一回事了吗？！“咳咳”石头清清嗓子，“是这样的，我呢，是一个大佬系统……” 水淼认真听着，越听越是古怪，她怎么觉得这个“大佬系统”像是冒牌货啊。 “反正就是这样，我们也是患难与共的交情了，你要是有疑问，那就再进一个世界体验下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嗯……那……就进一个世界……”水淼还没说完呢，身影就在空间里消失了。 石头摸了摸自己没有汗水的脑门，哎呦，在四水面前吹牛实在是太有压力了。 “亲，在吗？能不能取消我们的差评。还有退款是真的不能退给你，我们卖给你的真的是真货。” 石头看到那个客服又来纠缠他了，顿时对着它一顿输出：“好啊，被放出来了还死不悔改，还想继续骗我，我跟你说，不把我花的功德值还给我，我跟你没完……”石头卡和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但是一看对方又有信息发过来了，顿时将刚刚的一闪而过的念头抛之脑后，投入战斗！ (/bi/381052/17236657.) 。 第981章 我是谁（完结） 车祸现场，焦连升那辆半旧的本田，在数吨钢铁的碾压下，如同被巨掌揉捏的废纸团，瞬间瘪了下去，扭曲变形得不成样子，汽油和机油混合着鲜血，迅速弥漫在十字路口焦灼的空气里。 “打电话没？” “没用了……人活不了了。” 围观的人拍照的拍照，窃窃私语。“都让让，我是医生，我过去看看。”红车上下来的人，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推开人群，快步走到几乎被货车车头完全覆盖的驾驶位旁。他蹲下身，视线穿过破碎的缝隙向内窥探。 驾驶座的位置已经完全塌陷，被挤压得仅剩一个狭窄的、血肉模糊的空间。焦连升的身体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折叠着，头颅被变形的方向盘和A柱死死卡住，鲜血正顺着扭曲的金属边缘汩汩流淌，染红了散落在旁边的、同样被挤压得不成形状的旧公文包。 他伸出手，用力将公文包残骸从血泊中拽了出来，里面的笔记本电脑外壳碎裂，屏幕彻底粉碎，硬盘位置更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挤压得变形凹陷。他皱了皱眉，但还是将破碎的笔记本连同公文包残片一起扯了出来。接着感受了下焦连升的呼吸和心跳…… “确认目标。”他对着耳麦低语，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他瞥了一眼那团废铁中再无生息的躯体，补充道，“目标确认清除。” 电话那头的水城，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在工厂办公室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惬意地点燃一支雪茄。看到手机上的消息提醒，是现场发过来的视频，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手指操作，将说好的金额转到对方的账号上。接着，他吐出一口悠长的烟雾，将手机递给水淼：“你看看，这三百万花得值。” 接过手机的水淼，看到惨烈的现场，还有焦连升那睁着的毫无生机的双眼，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紧接着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胸腔生疼。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爸……他毕竟是警察，现在这个关头，这样做不会出什么事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厌恶的、刻意伪装的关切。 “非常时做非常事。”水城将雪茄搁置在烟灰缸上，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后面会有人扫尾的，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会上心的，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酵。” 他看向女儿，“行了，这就解决了一只疯狗而已，你也不用太担心，把重心放在工厂上，早点将生产线维修好。” 水淼顺从地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才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眼泪汹涌而出，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内心翻江倒海的、无法言说的愤怒。 她以为这次能够救下人了！为什么还是晚了？焦连升还是死了！死得如此惨烈！水淼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焦连升那张带着执拗和正义感的脸，如今却可能变成了一堆模糊的血肉……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水淼擦干眼泪，脑海里赶紧想着撤。她知道自己通过阿敢传了多少机密的，那个破碎的手提电脑里，绝对都是证据，这些迟早会落到水城保护伞的手上…… 水淼眼神聚焦，落地窗前映出一张逐渐平静的脸，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她知道，自己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当电脑里的秘密被他们发现，水城绝对会知道是她走漏了风声……水淼不用想都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水城对她有父女之情，但在绝对的利益和生存面前，这份情谊能有多重？轻如鸿毛而已。 她看向窗外，巨大的厂房在夜色下如同蛰伏的巨兽。这里是水城的根基之一，也是他罪恶财富的重要来源。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般在她心底疯长——既然要毁灭，那就一起毁灭！用最激烈的方式，把这里的一切肮脏都炸上天！让那冲天的火光，成为投向巡查组最刺眼的信号弹！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撕开墨感市这层虚伪的“太平”！ “赵三，你来一下。”水淼叫了手下，“保健品的淀粉原料已经送到了吗？” “到了，就在仓库里，一共三吨。” “再要一批，来个十吨，让他们今天夜里就送到。” “啊？要这么多啊？” “叫你去你就去，我这点要求都吩咐不下去了吗？！”水淼一生气，赵三也就不敢有异议了，淀粉也不贵，水淼说什么就什么了。 焦连升的“意外”被迅速定性为一起交通事故——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失控冲撞对向车道。在某种无形的压力下，调查草草收场。 那台被碾压得如同废铁、浸透了焦连升鲜血的笔记本电脑残骸，作为“死者遗物”被送到了陈光翰的手上。陈光翰拿着这东西找到了领导：“老焦要给巡查组的东西应该就在这手提电脑里面。” “你找人用尽一切办法，恢复里面的数据！尽快！”领导对陈光翰下了命令，他要弄清楚焦连升电脑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陈光翰作为警察，自然和这样的技术员打过交道，他直接找上了之前犯事过的一个程序员。 “陈队，我已经洗心革面了，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了？！” “我知道，这次是有事找你。”陈光翰将那一个变形的电脑放到他面前，“我需要里面的东西。” 老鼠见到猫天然就带着害怕，这技术员明知道这情况不对劲，也不好拒绝，只能接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剥离着变形的外壳，清理着凝固的血迹和金属碎屑。硬盘严重物理损坏，数据恢复异常艰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光翰烦躁地在旁边踱步。 “陈队，要不你先回去，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够修复的。” “要多久？” “一两天要的吧。” “我就在这等！！”陈光翰是铁了心的要第一时间等到电脑恢复正常的一刻了。 另一边，水淼已经安排保健品生产了。 “小水总，我们这没必要吧，又不是真的搞这个的……” “你脑子进水了，我们对外是保健品生产工厂，不搞这个搞什么？！还真的敞开大门让别人看里面的猫腻啊？！”水淼直接训了一句，“就算做戏也要做的九分真才行。” “嗯嗯，那我现在就安排起来。” 水淼看着整套生产线运行起来，看着玉米淀粉从入口进入，经过一系列的加料变成了一颗颗保健品。 她要的不是产品，要的就是机器动起来，只有机器动起来了，她才有机会动手脚。 “水淼让我们等待机会。说到时候会通知我们。”阿敢握紧手机，眼含热泪，他知道焦连升遇害了。之前想着自己去巡查组揭发，但是被蒋志培阻止了。 “那我们就窝着，这个时候要沉住气，不要节外生枝，给水淼增加负担。”蒋志培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另一边，陈光翰也等到了结果。 “硬盘机损坏地太严重了，就算修好了有部分资料也缺失了，剩下的都在这里了，我什么都没看！！”技术员赶紧保证。 陈光翰胡子拉碴，他在这守了两天了！看到新电脑上的文件，直接把电脑带走了去找领导。 “……刚刚修好的，也不知道里面文件显示正不正常，如果还有问题，你跟我说，我再带去修……”就是向领导保证，他也什么都没看过。 “嗯，放下吧。”领导并不在意陈光翰到底有没有看过，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不好，陈光翰也好不到哪儿去。 现在还在上班，他并不着急，人死了，证据也到他手上了，就不用像之前一样提心吊胆了。 等到下班了，差不多人都走光了，他才拿过那台电脑，点开文件。原本还不以为意，但是看到那么多自己的把柄，头上的冷汗也下来了，这还真是要命的东西！！ “啪”！电脑被合上了，他怒火高涨直接电话打给了水城:“你真有一个好女儿啊！！” …… “你在哪？！”水淼接到水城的电话，听到他的语气就知道他已经知道是自己泄密的了。 “在工厂。”水淼平静地回答，这几天她一直待在工厂里现在也是了结的时候了。 电话被挂断了。水淼估算着水城过来大概要半个小时，足够她布置了。 晚上没有什么人了，巡逻的人她也找了个借口交待了一番，自然不会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 水淼径直到生产厂房中，启动了生产线，巨大的机器发出低沉的轰鸣。水淼走到控制器面前，设定了程序，一确定，瞬间整个生产线出现了故障，原本应该进入第二道程序的淀粉却没能成功，而是直接飞扬在空气中，顿时细小的淀粉在灯光下如同漂浮的金色薄雾。 水淼的目光落在轰鸣的机器上，看着它高速运转、不断喷溅出大量粉尘。空气中悬浮的粉尘浓度，在灯光下肉眼可见地浓郁。 她就在生产车间里，感受着淀粉落在自己身上一层又一层。等到差不多了，水淼才走出去，在门口等着水城的到来。 看啊，他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双眼充斥着愤怒。 “啪”！极其响亮的一巴掌，将水淼整个人都打倒在地，这让边上的人更是噤若寒蝉。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水城看着慢慢站起来的水淼，“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水淼抬头看了看水城，“你心里已经确定了，为什么还自欺欺人呢。” “还真的是你！”水城上去就是掐住水淼的脖子:“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还真是你妈肚子里爬出来的种，不要了我的命不甘心是不是？！” “我这么多年对你，都是喂狗了是不是？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道不同……不相为谋！”哪怕是被掐地呼吸困难了，水淼还是从嘴里蹦出来这几个字。她无法接受自己成为水城这样的人！ “好！好！好！！”水城一把把水淼摔在地上，从手下接过手枪，直接对着水淼:“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就算你是我的女儿也不例外！” 水淼看着那枪口，原本以为自己会害怕死亡，但是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刻，心里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比枪声更早的是身后车间的变故。 车间里早就已经看不清了，空气中的粉尘都已经浓厚地成了一层黄雾。原本应该早就发现的，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父女决裂上，自然没有在意。 刹那间，机器零件摩擦溅出的一粒微小火星，轻轻吻上了那看似温驯的粉尘之云——如同点燃了最炽烈的引信！ 轰——！ 一团膨胀的、狰狞的橙红火球从车间中心凶狠地炸裂开来，瞬间吞噬了所有空气与光线，宛如一颗暴怒的新生太阳在地面诞生。 灼热冲击波化为无形巨掌，轰然拍出，门窗玻璃在尖啸中化为万千碎片，墙壁如朽木般呻吟着坍塌。炽热的金属支架瞬间扭曲、熔融，如同蜡油般垂落，几台钢铁机器竟被蛮力撕扯、揉捏。 变故就在一瞬间，众人都反应不过来。高温如同地狱的吐息，吞噬了生产车间，朝着众人而来。 站在爆炸核心附近的水城首当其冲！他只看到一片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撕裂一切的力量狠狠撞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片落叶般被抛飞，内脏仿佛被震碎，灼热的气浪瞬间舔舐过他的皮肤，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而水淼也没办法逃脱，她感觉自己地耳膜被巨响刺穿，皮肤仿佛瞬间贴上烧红的烙铁，剧痛钻心。而视野里只剩下一片刺目欲盲的、灼烧灵魂的白光！这种死亡无疑是痛苦的！但是她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这毁灭的烈焰。 整个工厂地动山摇！一朵混杂着烈焰和浓烟的蘑菇云冲天而起，瞬间染红了墨感市郊区的夜空！十几公里外都能清晰看到这骇人的景象！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云霄，远远盖过了城市夜晚的喧嚣。 等到消防赶到的时候，爆炸的余威渐息，徒留一片死寂的炼狱。 屋顶被彻底掀飞，断壁残垣狰狞指向灰蒙的天空。焦黑的梁柱扭曲如垂死巨兽的枯骨，断裂处犹自蒸腾着缕缕扭曲的热气。 细密的灰烬像一场肮脏的雪，簌簌飘落，覆盖住所有焦黑与狼藉。 (/bi/381052/17236658.) 。 第981章 我是谁（完结） 车祸现场，焦连升那辆半旧的本田，在数吨钢铁的碾压下，如同被巨掌揉捏的废纸团，瞬间瘪了下去，扭曲变形得不成样子，汽油和机油混合着鲜血，迅速弥漫在十字路口焦灼的空气里。 “打电话没？” “没用了……人活不了了。” 围观的人拍照的拍照，窃窃私语。“都让让，我是医生，我过去看看。”红车上下来的人，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推开人群，快步走到几乎被货车车头完全覆盖的驾驶位旁。他蹲下身，视线穿过破碎的缝隙向内窥探。 驾驶座的位置已经完全塌陷，被挤压得仅剩一个狭窄的、血肉模糊的空间。焦连升的身体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折叠着，头颅被变形的方向盘和A柱死死卡住，鲜血正顺着扭曲的金属边缘汩汩流淌，染红了散落在旁边的、同样被挤压得不成形状的旧公文包。 他伸出手，用力将公文包残骸从血泊中拽了出来，里面的笔记本电脑外壳碎裂，屏幕彻底粉碎，硬盘位置更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挤压得变形凹陷。他皱了皱眉，但还是将破碎的笔记本连同公文包残片一起扯了出来。接着感受了下焦连升的呼吸和心跳…… “确认目标。”他对着耳麦低语，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他瞥了一眼那团废铁中再无生息的躯体，补充道，“目标确认清除。” 电话那头的水城，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在工厂办公室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惬意地点燃一支雪茄。看到手机上的消息提醒，是现场发过来的视频，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手指操作，将说好的金额转到对方的账号上。接着，他吐出一口悠长的烟雾，将手机递给水淼：“你看看，这三百万花得值。” 接过手机的水淼，看到惨烈的现场，还有焦连升那睁着的毫无生机的双眼，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紧接着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胸腔生疼。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爸……他毕竟是警察，现在这个关头，这样做不会出什么事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厌恶的、刻意伪装的关切。 “非常时做非常事。”水城将雪茄搁置在烟灰缸上，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后面会有人扫尾的，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会上心的，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酵。” 他看向女儿，“行了，这就解决了一只疯狗而已，你也不用太担心，把重心放在工厂上，早点将生产线维修好。” 水淼顺从地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才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眼泪汹涌而出，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内心翻江倒海的、无法言说的愤怒。 她以为这次能够救下人了！为什么还是晚了？焦连升还是死了！死得如此惨烈！水淼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焦连升那张带着执拗和正义感的脸，如今却可能变成了一堆模糊的血肉……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水淼擦干眼泪，脑海里赶紧想着撤。她知道自己通过阿敢传了多少机密的，那个破碎的手提电脑里，绝对都是证据，这些迟早会落到水城保护伞的手上…… 水淼眼神聚焦，落地窗前映出一张逐渐平静的脸，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她知道，自己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当电脑里的秘密被他们发现，水城绝对会知道是她走漏了风声……水淼不用想都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水城对她有父女之情，但在绝对的利益和生存面前，这份情谊能有多重？轻如鸿毛而已。 她看向窗外，巨大的厂房在夜色下如同蛰伏的巨兽。这里是水城的根基之一，也是他罪恶财富的重要来源。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般在她心底疯长——既然要毁灭，那就一起毁灭！用最激烈的方式，把这里的一切肮脏都炸上天！让那冲天的火光，成为投向巡查组最刺眼的信号弹！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撕开墨感市这层虚伪的“太平”！ “赵三，你来一下。”水淼叫了手下，“保健品的淀粉原料已经送到了吗？” “到了，就在仓库里，一共三吨。” “再要一批，来个十吨，让他们今天夜里就送到。” “啊？要这么多啊？” “叫你去你就去，我这点要求都吩咐不下去了吗？！”水淼一生气，赵三也就不敢有异议了，淀粉也不贵，水淼说什么就什么了。 焦连升的“意外”被迅速定性为一起交通事故——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失控冲撞对向车道。在某种无形的压力下，调查草草收场。 那台被碾压得如同废铁、浸透了焦连升鲜血的笔记本电脑残骸，作为“死者遗物”被送到了陈光翰的手上。陈光翰拿着这东西找到了领导：“老焦要给巡查组的东西应该就在这手提电脑里面。” “你找人用尽一切办法，恢复里面的数据！尽快！”领导对陈光翰下了命令，他要弄清楚焦连升电脑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陈光翰作为警察，自然和这样的技术员打过交道，他直接找上了之前犯事过的一个程序员。 “陈队，我已经洗心革面了，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了？！” “我知道，这次是有事找你。”陈光翰将那一个变形的电脑放到他面前，“我需要里面的东西。” 老鼠见到猫天然就带着害怕，这技术员明知道这情况不对劲，也不好拒绝，只能接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剥离着变形的外壳，清理着凝固的血迹和金属碎屑。硬盘严重物理损坏，数据恢复异常艰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光翰烦躁地在旁边踱步。 “陈队，要不你先回去，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够修复的。” “要多久？” “一两天要的吧。” “我就在这等！！”陈光翰是铁了心的要第一时间等到电脑恢复正常的一刻了。 另一边，水淼已经安排保健品生产了。 “小水总，我们这没必要吧，又不是真的搞这个的……” “你脑子进水了，我们对外是保健品生产工厂，不搞这个搞什么？！还真的敞开大门让别人看里面的猫腻啊？！”水淼直接训了一句，“就算做戏也要做的九分真才行。” “嗯嗯，那我现在就安排起来。” 水淼看着整套生产线运行起来，看着玉米淀粉从入口进入，经过一系列的加料变成了一颗颗保健品。 她要的不是产品，要的就是机器动起来，只有机器动起来了，她才有机会动手脚。 “水淼让我们等待机会。说到时候会通知我们。”阿敢握紧手机，眼含热泪，他知道焦连升遇害了。之前想着自己去巡查组揭发，但是被蒋志培阻止了。 “那我们就窝着，这个时候要沉住气，不要节外生枝，给水淼增加负担。”蒋志培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另一边，陈光翰也等到了结果。 “硬盘机损坏地太严重了，就算修好了有部分资料也缺失了，剩下的都在这里了，我什么都没看！！”技术员赶紧保证。 陈光翰胡子拉碴，他在这守了两天了！看到新电脑上的文件，直接把电脑带走了去找领导。 “……刚刚修好的，也不知道里面文件显示正不正常，如果还有问题，你跟我说，我再带去修……”就是向领导保证，他也什么都没看过。 “嗯，放下吧。”领导并不在意陈光翰到底有没有看过，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不好，陈光翰也好不到哪儿去。 现在还在上班，他并不着急，人死了，证据也到他手上了，就不用像之前一样提心吊胆了。 等到下班了，差不多人都走光了，他才拿过那台电脑，点开文件。原本还不以为意，但是看到那么多自己的把柄，头上的冷汗也下来了，这还真是要命的东西！！ “啪”！电脑被合上了，他怒火高涨直接电话打给了水城:“你真有一个好女儿啊！！” …… “你在哪？！”水淼接到水城的电话，听到他的语气就知道他已经知道是自己泄密的了。 “在工厂。”水淼平静地回答，这几天她一直待在工厂里现在也是了结的时候了。 电话被挂断了。水淼估算着水城过来大概要半个小时，足够她布置了。 晚上没有什么人了，巡逻的人她也找了个借口交待了一番，自然不会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 水淼径直到生产厂房中，启动了生产线，巨大的机器发出低沉的轰鸣。水淼走到控制器面前，设定了程序，一确定，瞬间整个生产线出现了故障，原本应该进入第二道程序的淀粉却没能成功，而是直接飞扬在空气中，顿时细小的淀粉在灯光下如同漂浮的金色薄雾。 水淼的目光落在轰鸣的机器上，看着它高速运转、不断喷溅出大量粉尘。空气中悬浮的粉尘浓度，在灯光下肉眼可见地浓郁。 她就在生产车间里，感受着淀粉落在自己身上一层又一层。等到差不多了，水淼才走出去，在门口等着水城的到来。 看啊，他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双眼充斥着愤怒。 “啪”！极其响亮的一巴掌，将水淼整个人都打倒在地，这让边上的人更是噤若寒蝉。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水城看着慢慢站起来的水淼，“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水淼抬头看了看水城，“你心里已经确定了，为什么还自欺欺人呢。” “还真的是你！”水城上去就是掐住水淼的脖子:“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还真是你妈肚子里爬出来的种，不要了我的命不甘心是不是？！” “我这么多年对你，都是喂狗了是不是？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道不同……不相为谋！”哪怕是被掐地呼吸困难了，水淼还是从嘴里蹦出来这几个字。她无法接受自己成为水城这样的人！ “好！好！好！！”水城一把把水淼摔在地上，从手下接过手枪，直接对着水淼:“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就算你是我的女儿也不例外！” 水淼看着那枪口，原本以为自己会害怕死亡，但是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刻，心里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比枪声更早的是身后车间的变故。 车间里早就已经看不清了，空气中的粉尘都已经浓厚地成了一层黄雾。原本应该早就发现的，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父女决裂上，自然没有在意。 刹那间，机器零件摩擦溅出的一粒微小火星，轻轻吻上了那看似温驯的粉尘之云——如同点燃了最炽烈的引信！ 轰——！ 一团膨胀的、狰狞的橙红火球从车间中心凶狠地炸裂开来，瞬间吞噬了所有空气与光线，宛如一颗暴怒的新生太阳在地面诞生。 灼热冲击波化为无形巨掌，轰然拍出，门窗玻璃在尖啸中化为万千碎片，墙壁如朽木般呻吟着坍塌。炽热的金属支架瞬间扭曲、熔融，如同蜡油般垂落，几台钢铁机器竟被蛮力撕扯、揉捏。 变故就在一瞬间，众人都反应不过来。高温如同地狱的吐息，吞噬了生产车间，朝着众人而来。 站在爆炸核心附近的水城首当其冲！他只看到一片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撕裂一切的力量狠狠撞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片落叶般被抛飞，内脏仿佛被震碎，灼热的气浪瞬间舔舐过他的皮肤，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而水淼也没办法逃脱，她感觉自己地耳膜被巨响刺穿，皮肤仿佛瞬间贴上烧红的烙铁，剧痛钻心。而视野里只剩下一片刺目欲盲的、灼烧灵魂的白光！这种死亡无疑是痛苦的！但是她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这毁灭的烈焰。 整个工厂地动山摇！一朵混杂着烈焰和浓烟的蘑菇云冲天而起，瞬间染红了墨感市郊区的夜空！十几公里外都能清晰看到这骇人的景象！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云霄，远远盖过了城市夜晚的喧嚣。 等到消防赶到的时候，爆炸的余威渐息，徒留一片死寂的炼狱。 屋顶被彻底掀飞，断壁残垣狰狞指向灰蒙的天空。焦黑的梁柱扭曲如垂死巨兽的枯骨，断裂处犹自蒸腾着缕缕扭曲的热气。 细密的灰烬像一场肮脏的雪，簌簌飘落，覆盖住所有焦黑与狼藉。 (/bi/381052/17236658.) 。 第980章 我是谁（20二合一） 墨感市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乌云。巡 查 组的进驻，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浪头汹涌地扩散至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内部的，早已在巡 查 组抵达前就如临大敌，大会小会开了一场又一场，核心指令只有一个：稳！务必确保巡查期间的社 会治安稳如磐石，绝不能发生任何群体性事件、重大伤亡或足以惊动巡 查 组的负面新闻。街道上，巡逻的警力明显加强，连平日喧嚣的夜市都收敛了几分。 这股高压，同样精准地传递到了城市的“暗面”。那些平日里在灰色地带游走的势力，此刻也展现出了惊人的“政治觉悟”。道上大哥们纷纷约束手下，严令近期“夹紧尾巴做人”，“风头紧，别撞枪口上”。一时间，墨感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紧绷的“太平”。 水城的别墅里，灯火通明却气氛凝重。“这一天都没什么消息吗？”熊志平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他一路跟着水城从外面回来，此刻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从容了，一想到自己政治生涯可能葬送，后半辈子在铁窗内渡过甚至没有后半辈子了，熊志平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踱步，“不是说有人看到过他们三个吗？！钱丹和蒋志培，活生生两个人，难道还能人间蒸发不成？！” 他猛地停下脚步，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水城，“有没有可能……他们已经出了墨感市了？！” 水城靠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左手缓缓捻动着一串油亮的紫檀手串，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相较于熊志平的失态，他反而平静下来了。说实话，蒋志培还有钱丹两个人对他的威胁没有焦连升这个人来的严重。 焦连升被暂时“按住”的消息让他松了口气，那条疯狗暂时咬不到他了。不过，他的存在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日不除，他寝食难安。 “没有可能。”水城的声音低沉而肯定，“现在墨感市的每一条出城要道，都有我们的人盯着，一只苍蝇飞出去都会惊动。”没有消息，恰恰说明他们还躲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老鼠洞里。” “哼，”熊志平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这么多人盯着，眼皮子底下却找不出三个人来？水总，看来你对墨感的掌控，火候还是差了点意思啊。” 这话刺耳。水城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火，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只是捻动手串的力道明显重了几分。“熊局，”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有温度的笑，“巡 查 组就在墨感。我水城再能耐，这时候顶风作案？那不是勇，是嫌自己命太长，嫌大家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他站起身，下了逐客令，“行了，天这么晚了，就请熊局屈尊下榻，早点休息。养足精神，说不准……明天就有‘惊喜’了呢？” 看着熊志平那副永远带着优越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水城才重重坐回沙发，实在不想和熊志平这个人打交道了，这种人身上总是带着身居高位的傲慢，他不舒服！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手串在掌心攥紧，骨节微微发白。诸事不顺，焦头烂额。 “爸，怎么还不休息？有消息了吗？”轻柔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上传来。水淼穿着家居服走了下来，脸上带着关切。 水城抬头，看到女儿，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睡不着。还没消息。”他声音放缓，“但别担心，只要人还在墨感，就是瓮中之鳖。只是现在……不能大动干戈。” 水淼点点头，走到边几旁，将之前水城盛怒之下摔坏的手机残骸小心地收拾进一个小托盘里。“爸，你忘了把这个处理了。”她提醒道。 水城拍了拍额头，自嘲一笑：“真是气糊涂了……”他只伸手捡起了那张小小的电话卡，其余的一推，“其他的你帮我处理了吧。”这份信任，不言而喻。 水城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然猫着，但是也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敏感时候打破僵局。 此刻，焦连升正坐在自己家的客厅里，电脑前面是触目惊心的机密。这是稍微早些的时候阿敢冒死塞给他的“新货”。 他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是愤怒——这上面牵扯的层级之高、金额之巨、关系网之复杂，一旦坐实，足以将整个墨感市的权力构架彻底打碎，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政治地震！、 而更让他血液冰冷的是，在这份材料里，他多次看到了自己顶头上司和水城的电话往来、信息泄密私以及与水城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巨额资金记录！ 看到最后，焦连升往沙发上一靠，整个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他查水城阻力重重，为什么这么多年水城总是能够侥幸逃脱，特别是现在铁案还被轻易转走！这根本不是简单的黑恶势力，这是一张盘根错节、渗透进血肉的权力黑网！ 一股混杂着愤怒、绝望和孤注一掷的决绝在胸中燃烧。常规办案？层层上报？焦连升想到视频中牺牲的同志，他压根就不想再做无用功了，如果可以，他想现在就让他们死！！ 但是在墨感市，要想把他们绳之以法，谈何容易……巡 查 组……只有巡 查 组！焦连升猛地将手提电脑塞到旧公文包里，穿上外套，他决定了，他要亲手把这足以炸翻墨感天的“炸药包”，拍在巡 查 组的桌子上，彻底把墨感的天给捅破了！ 刚走出门，就碰上了同事拎着礼盒在他门口。 “你来我家干什么？”焦连升语气不善，眼前的人正是接手了他之前案子的二队大队长陈光翰，那个“顺理成章”接手了他水城案子的家伙。 “哎哟老焦！听说你今天请假了，兄弟我这不赶紧过来看看嘛！你看你，之前那事儿……是兄弟我不地道！可咱都是端人家饭碗的，领导吩咐下来，我能怎么办？不像你老焦，一身正气，骨头硬！兄弟我拖家带口的，难啊！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焦连升只觉得一阵恶心。“少他妈来这套！”他一把推开试图挡路的陈光翰，“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是上我这显摆来了？！” “误会！天大的误会！”陈光翰被推得一个趔趄，却死皮赖脸地又贴上来，甚至想往门里挤，“真心实意关心你啊老焦！你这是要出门？去哪？有啥事儿要办？跟兄弟说，我替你跑腿！” “我去哪还要跟你报备不成？！”焦连升怒极反笑，猛地甩开他，“老子心里不痛快！请个假散散心，不行吗？！”他不再废话，猛地关上门，提着公文包径直走向电梯。 “唉！唉！老焦！东西！东西先收下啊！”陈光翰追着挤进电梯，一路跟到楼下，眼看着焦连升坐进他那辆半旧的本田，引擎轰鸣，绝尘而去。直到车尾灯彻底消失，陈光翰脸上那副虚伪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他双手一松，昂贵的礼盒“啪嗒”一声掉在脏污的地上。他掏出手机：“刚好碰上焦连升出门！没套出话，您也知道这头倔驴肯定憋着坏水！” 水城是在前往城郊工厂的车上接到电话的。他正闭目养神，水淼安静地坐在一旁。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水城接起电话，水淼能感受到水城正在压抑自己的愤怒。电话里说了什么，她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焦连升”三个字清晰地钻入耳中，让她心头猛地一沉。 “知道，放心，我会安排好的，他最好不是往这个方向去的。”水城挂断电话，又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 “爸？”水淼试探着开口。 水城竖起食指抵在嘴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示意她先别说话。电话接通了，他对着话筒，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厉：“是我。三百万，做件事……十分钟内，我要你赶到！如果人没来……钱照付。但这个人，”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要他的命！听懂了吗？” 水淼一听水城说的那个地点，就知道这是巡 查 组驻点了，如果焦连升去这里，那他要做什么，他们这些人都知道了。现在水淼的心跳开始加快了，她怕焦连升真的去了。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水城挂断电话，嗤笑一声。看到水淼还看着他，笑着安慰她：“放心没有什么大事，解决一个麻烦而已。” 水淼也跟着笑了笑，但是已经心急如焚了。现在在车上，她也不敢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刚刚电话里就说了十分钟，而现在他们离工厂也差不多就这点时间的距离了，希望她能赶得上。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水淼如坐针毡，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突然捂住肚子，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颤抖，“老张，车开快点！” “怎么了？”水城问道。 “想上厕所……”水淼不好意思地轻声回了一句，人有三急，这是没办法控制的。 “老张，开快点。”水城也催了一遍司机。 车子加速驶入工厂大门。刚一停稳，水淼几乎是弹射般推开车门，捂着肚子，脚步飞快地朝着最近的洗手间方向冲去。 “砰！”隔间门被关上的瞬间，水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努力控制着呼吸，飞快、精准地按下号码。 “接电话！！焦连升！快接电话啊！！！”水淼在心中疯狂呐喊，拨通了号码，将手机死死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的，只有一声声漫长而单调的忙音。 “嘟……嘟……嘟……”每一声“嘟”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水淼的心上。 “喂……” “你现在是不是去巡查组？赶紧调头！！有人守着对付你。”水淼一听到电话对面的焦连升的声音，赶忙低声说道。 “你是谁……”焦连升刚问完，心里就有一个猜测了，“你是水淼……” “别管我是谁，是不是去找巡查组了，调头！！” 焦连升也是久经突发事件的，水淼在说的时候，他刚好已经看到目的地了，离他也就五六十米的距离，这个时候他也不管是不是实线能不能调头的问题了，直接方向盘打死，调头离开。 过了一分多钟，电话另一端响起焦连升的声音：“我已经离开了。” “听着，现在你的情况很危急，我的建议是最好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起来……”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挂电话吧，你现在也不安全。” “嗯，保重！”水淼也不是犹豫的人，知道焦连升没有危险了，就挂断了电话，调整了下呼吸，按下抽水阀门，全当是上完厕所了。 焦连升开着车，他知道这事肯定跟早上那个家伙脱不了关系，不然不会他前脚出去，后脚就有人要埋伏杀他。但现在也不是找他们算账的时候，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毕竟车上还有机密，这要是被他们截取了，那水淼就有危险了。 焦连升观察着车况，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后面有一辆红色的车好像在跟着他，焦连升连着换了几个车道，转了几次弯道，终于确认了，这就是冲着他来的，已确定，他就立马加快了速度，想要摆脱。 但是焦连升显然低估了他们想要取他性命的决心，后面的车充其量只是在确定他的点位，真正的杀招是前方十字街头，各个方向疾驰而来的货车。 焦连升一个右拐，换了方向，但是对面的货车完全就是冲着他的车来的，直接车头对着他，冲撞了中间的栏杆，加大马力压上了他的汽车……后面的车都被堵住了，红车上的人也下来，走上前看着几乎被压扁的驾驶位，低着头打了一个电话。 水淼刚和水城没有说几句话，就看到他接起了电话，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此时此刻她内心疯狂地喊着：“不是他，不是他！！！” 但是水城的表情击溃了她的祈求，“麻烦解决了！” (/bi/381052/17236659.) 。 第980章 我是谁（20二合一） 墨感市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乌云。巡 查 组的进驻，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浪头汹涌地扩散至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内部的，早已在巡 查 组抵达前就如临大敌，大会小会开了一场又一场，核心指令只有一个：稳！务必确保巡查期间的社 会治安稳如磐石，绝不能发生任何群体性事件、重大伤亡或足以惊动巡 查 组的负面新闻。街道上，巡逻的警力明显加强，连平日喧嚣的夜市都收敛了几分。 这股高压，同样精准地传递到了城市的“暗面”。那些平日里在灰色地带游走的势力，此刻也展现出了惊人的“政治觉悟”。道上大哥们纷纷约束手下，严令近期“夹紧尾巴做人”，“风头紧，别撞枪口上”。一时间，墨感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紧绷的“太平”。 水城的别墅里，灯火通明却气氛凝重。“这一天都没什么消息吗？”熊志平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他一路跟着水城从外面回来，此刻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从容了，一想到自己政治生涯可能葬送，后半辈子在铁窗内渡过甚至没有后半辈子了，熊志平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踱步，“不是说有人看到过他们三个吗？！钱丹和蒋志培，活生生两个人，难道还能人间蒸发不成？！” 他猛地停下脚步，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水城，“有没有可能……他们已经出了墨感市了？！” 水城靠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左手缓缓捻动着一串油亮的紫檀手串，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相较于熊志平的失态，他反而平静下来了。说实话，蒋志培还有钱丹两个人对他的威胁没有焦连升这个人来的严重。 焦连升被暂时“按住”的消息让他松了口气，那条疯狗暂时咬不到他了。不过，他的存在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日不除，他寝食难安。 “没有可能。”水城的声音低沉而肯定，“现在墨感市的每一条出城要道，都有我们的人盯着，一只苍蝇飞出去都会惊动。”没有消息，恰恰说明他们还躲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老鼠洞里。” “哼，”熊志平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这么多人盯着，眼皮子底下却找不出三个人来？水总，看来你对墨感的掌控，火候还是差了点意思啊。” 这话刺耳。水城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火，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只是捻动手串的力道明显重了几分。“熊局，”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有温度的笑，“巡 查 组就在墨感。我水城再能耐，这时候顶风作案？那不是勇，是嫌自己命太长，嫌大家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他站起身，下了逐客令，“行了，天这么晚了，就请熊局屈尊下榻，早点休息。养足精神，说不准……明天就有‘惊喜’了呢？” 看着熊志平那副永远带着优越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水城才重重坐回沙发，实在不想和熊志平这个人打交道了，这种人身上总是带着身居高位的傲慢，他不舒服！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手串在掌心攥紧，骨节微微发白。诸事不顺，焦头烂额。 “爸，怎么还不休息？有消息了吗？”轻柔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上传来。水淼穿着家居服走了下来，脸上带着关切。 水城抬头，看到女儿，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睡不着。还没消息。”他声音放缓，“但别担心，只要人还在墨感，就是瓮中之鳖。只是现在……不能大动干戈。” 水淼点点头，走到边几旁，将之前水城盛怒之下摔坏的手机残骸小心地收拾进一个小托盘里。“爸，你忘了把这个处理了。”她提醒道。 水城拍了拍额头，自嘲一笑：“真是气糊涂了……”他只伸手捡起了那张小小的电话卡，其余的一推，“其他的你帮我处理了吧。”这份信任，不言而喻。 水城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然猫着，但是也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敏感时候打破僵局。 此刻，焦连升正坐在自己家的客厅里，电脑前面是触目惊心的机密。这是稍微早些的时候阿敢冒死塞给他的“新货”。 他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是愤怒——这上面牵扯的层级之高、金额之巨、关系网之复杂，一旦坐实，足以将整个墨感市的权力构架彻底打碎，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政治地震！、 而更让他血液冰冷的是，在这份材料里，他多次看到了自己顶头上司和水城的电话往来、信息泄密私以及与水城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巨额资金记录！ 看到最后，焦连升往沙发上一靠，整个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他查水城阻力重重，为什么这么多年水城总是能够侥幸逃脱，特别是现在铁案还被轻易转走！这根本不是简单的黑恶势力，这是一张盘根错节、渗透进血肉的权力黑网！ 一股混杂着愤怒、绝望和孤注一掷的决绝在胸中燃烧。常规办案？层层上报？焦连升想到视频中牺牲的同志，他压根就不想再做无用功了，如果可以，他想现在就让他们死！！ 但是在墨感市，要想把他们绳之以法，谈何容易……巡 查 组……只有巡 查 组！焦连升猛地将手提电脑塞到旧公文包里，穿上外套，他决定了，他要亲手把这足以炸翻墨感天的“炸药包”，拍在巡 查 组的桌子上，彻底把墨感的天给捅破了！ 刚走出门，就碰上了同事拎着礼盒在他门口。 “你来我家干什么？”焦连升语气不善，眼前的人正是接手了他之前案子的二队大队长陈光翰，那个“顺理成章”接手了他水城案子的家伙。 “哎哟老焦！听说你今天请假了，兄弟我这不赶紧过来看看嘛！你看你，之前那事儿……是兄弟我不地道！可咱都是端人家饭碗的，领导吩咐下来，我能怎么办？不像你老焦，一身正气，骨头硬！兄弟我拖家带口的，难啊！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焦连升只觉得一阵恶心。“少他妈来这套！”他一把推开试图挡路的陈光翰，“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是上我这显摆来了？！” “误会！天大的误会！”陈光翰被推得一个趔趄，却死皮赖脸地又贴上来，甚至想往门里挤，“真心实意关心你啊老焦！你这是要出门？去哪？有啥事儿要办？跟兄弟说，我替你跑腿！” “我去哪还要跟你报备不成？！”焦连升怒极反笑，猛地甩开他，“老子心里不痛快！请个假散散心，不行吗？！”他不再废话，猛地关上门，提着公文包径直走向电梯。 “唉！唉！老焦！东西！东西先收下啊！”陈光翰追着挤进电梯，一路跟到楼下，眼看着焦连升坐进他那辆半旧的本田，引擎轰鸣，绝尘而去。直到车尾灯彻底消失，陈光翰脸上那副虚伪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他双手一松，昂贵的礼盒“啪嗒”一声掉在脏污的地上。他掏出手机：“刚好碰上焦连升出门！没套出话，您也知道这头倔驴肯定憋着坏水！” 水城是在前往城郊工厂的车上接到电话的。他正闭目养神，水淼安静地坐在一旁。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水城接起电话，水淼能感受到水城正在压抑自己的愤怒。电话里说了什么，她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焦连升”三个字清晰地钻入耳中，让她心头猛地一沉。 “知道，放心，我会安排好的，他最好不是往这个方向去的。”水城挂断电话，又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 “爸？”水淼试探着开口。 水城竖起食指抵在嘴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示意她先别说话。电话接通了，他对着话筒，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厉：“是我。三百万，做件事……十分钟内，我要你赶到！如果人没来……钱照付。但这个人，”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要他的命！听懂了吗？” 水淼一听水城说的那个地点，就知道这是巡 查 组驻点了，如果焦连升去这里，那他要做什么，他们这些人都知道了。现在水淼的心跳开始加快了，她怕焦连升真的去了。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水城挂断电话，嗤笑一声。看到水淼还看着他，笑着安慰她：“放心没有什么大事，解决一个麻烦而已。” 水淼也跟着笑了笑，但是已经心急如焚了。现在在车上，她也不敢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刚刚电话里就说了十分钟，而现在他们离工厂也差不多就这点时间的距离了，希望她能赶得上。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水淼如坐针毡，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突然捂住肚子，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颤抖，“老张，车开快点！” “怎么了？”水城问道。 “想上厕所……”水淼不好意思地轻声回了一句，人有三急，这是没办法控制的。 “老张，开快点。”水城也催了一遍司机。 车子加速驶入工厂大门。刚一停稳，水淼几乎是弹射般推开车门，捂着肚子，脚步飞快地朝着最近的洗手间方向冲去。 “砰！”隔间门被关上的瞬间，水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努力控制着呼吸，飞快、精准地按下号码。 “接电话！！焦连升！快接电话啊！！！”水淼在心中疯狂呐喊，拨通了号码，将手机死死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的，只有一声声漫长而单调的忙音。 “嘟……嘟……嘟……”每一声“嘟”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水淼的心上。 “喂……” “你现在是不是去巡查组？赶紧调头！！有人守着对付你。”水淼一听到电话对面的焦连升的声音，赶忙低声说道。 “你是谁……”焦连升刚问完，心里就有一个猜测了，“你是水淼……” “别管我是谁，是不是去找巡查组了，调头！！” 焦连升也是久经突发事件的，水淼在说的时候，他刚好已经看到目的地了，离他也就五六十米的距离，这个时候他也不管是不是实线能不能调头的问题了，直接方向盘打死，调头离开。 过了一分多钟，电话另一端响起焦连升的声音：“我已经离开了。” “听着，现在你的情况很危急，我的建议是最好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起来……”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挂电话吧，你现在也不安全。” “嗯，保重！”水淼也不是犹豫的人，知道焦连升没有危险了，就挂断了电话，调整了下呼吸，按下抽水阀门，全当是上完厕所了。 焦连升开着车，他知道这事肯定跟早上那个家伙脱不了关系，不然不会他前脚出去，后脚就有人要埋伏杀他。但现在也不是找他们算账的时候，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毕竟车上还有机密，这要是被他们截取了，那水淼就有危险了。 焦连升观察着车况，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后面有一辆红色的车好像在跟着他，焦连升连着换了几个车道，转了几次弯道，终于确认了，这就是冲着他来的，已确定，他就立马加快了速度，想要摆脱。 但是焦连升显然低估了他们想要取他性命的决心，后面的车充其量只是在确定他的点位，真正的杀招是前方十字街头，各个方向疾驰而来的货车。 焦连升一个右拐，换了方向，但是对面的货车完全就是冲着他的车来的，直接车头对着他，冲撞了中间的栏杆，加大马力压上了他的汽车……后面的车都被堵住了，红车上的人也下来，走上前看着几乎被压扁的驾驶位，低着头打了一个电话。 水淼刚和水城没有说几句话，就看到他接起了电话，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此时此刻她内心疯狂地喊着：“不是他，不是他！！！” 但是水城的表情击溃了她的祈求，“麻烦解决了！” (/bi/381052/17236659.) 。 第979章 我是谁（19二合一） “去看看生产线。”水城从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一直强压着怒火，这会儿看完监控，知道生产线那边已经扑灭火情了，说了一句，直接抬脚往厂区走去。 水淼等人跟在身后，噤若寒蝉，就连走路都恨不得踮脚，怕自己成为点燃炸药的那根导火线。 哪怕水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厂区一片狼狈，特别是生产线的控制区几乎烧的一干二净。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此刻因为暴怒扭曲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脖颈上青筋虬结，一下下狂跳。 “这就是你们这么多人守着的结果？”水城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特别是走在最前面的水淼，“还有你……”水城手指用力指着水淼，咬紧了牙关，硬生生吞下那些骂人的话。 极度的愤怒让水城整个人十分的暴躁，他像一头失控的困兽，极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双手叉腰转了半圈，看到了厂房墙壁上那排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监控屏幕。屏幕里，本该是繁忙运转的生产线和严密守卫的仓库出入口，此刻中央的监控画面只剩下自己像个小丑一样站着。水城抄起旁边操作台上一个沉重的黄铜阀门手轮，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屏幕正中央！ “哐——滋啦！” 巨大的爆裂声和电流短路的刺耳噪音同时炸响！玻璃碎片混合着迸裂的火花，四溅开来。最大的那块主屏幕瞬间漆黑，蛛网般的裂痕从破碎的中心点疯狂蔓延开去。 水淼就站在那片飞溅的玻璃雨边缘。几片细小的碎屑擦过她的脸部，留下几条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血痕，带来一丝冰冷的刺痛。她顺从地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所有翻涌的情绪。当水城因暴怒而剧烈喘息时，水淼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扬起，转瞬即逝，快得无人能捕捉。 水城的愤怒并未因屏幕的粉碎而停歇，反而像找到了新的宣泄口。“查！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吃里扒外的杂种挖出来！我要把他剁碎了喂狗！”他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在几个手下脸上凶狠地扫过，最终落在水淼低垂的发顶上，“你跟我进来！” 水淼跟着水城进了办公室。“那电脑上有什么？” “整套生产线落地资料……”水淼弱弱地回答道。 水城气到无语，“真他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密码被人套走，电脑被人摸走，你这人怎么不跟着他们走？！” “玛德钱丹那个婊 子……”水城看着水淼抬头想要说话的样子，直接不，“要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 “爸，我是想到那个人是谁了，就是蒋志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个，都认为他死了，没想到人还活得好好的。” 水城原本还在想蒋志培是谁，听到后面的话自然想到了这是钱丹最开始过来的时候要他帮个小忙，他那个时候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就答应了。 “呵……呵呵……”原来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就耍着他玩了，水城想通了前前后后的事情，双手紧握成拳，“钱…丹…”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磨出这个名字，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被毒蛇噬咬后的剧痛和狂怒。 “给我把这个女人找出来！！”水城调动了所有还能调动的力量，追查任何可能与钱丹有联系的蛛丝马迹。整个黑暗王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低气压。 但是这几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车倒是找到了，就丢弃在路边，但是这是一条乡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更没有监控，到这一步，如果几个人往山林一钻，根本查不到了。 水城也是等了几天，没有等到钱丹等人的消息，倒是等到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水城坐在办公桌后，一直想着这段时间的事情。桌上的烟灰缸早已堆满了扭曲的烟蒂，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阴鸷得可怕。钱丹？一个毫无根基的女人，真有这么大的能力，这段时间的做事也看得出来，没什么脑子，和熊孟平貌合神离……夹着香烟的手顿在半空，如果这些都是他们想要给自己看的呢，事实上警察的追捕是假的，车祸是假的，钱丹和熊孟平之间的各怀鬼胎也是假的……熊孟平，老狐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一个针对他水城的天大骗局！U盘不过是一个引子，现在套取了整套生产线的设计，他们完全可以抛开他单干了！！他被耍了，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砰！”办公室的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没有敲门，没有通报。水淼阻拦不及，连带着进来了。水城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抬起，眼睛凶狠地盯着闯入者。“熊局长好大的威风啊，容城的官威都耍到墨感来了。” 熊孟平走了进来，好像不是独闯龙潭，而是视察工作一样。整个人收拾得一丝不苟，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也不在意水城的讽刺，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上，这气定神闲的样子，更刺痛了水城此刻敏感的神经。 “水老弟，”熊孟平的声音听起来轻松随意，甚至带着点老友重逢的熟稔，“我一直都在等你的电话，谁知道这么多天了也没消息，怎么是生产线不顺利吗？”更重要的是，他也联系不上钱丹了，就知道这里一定出事了，赶紧借着疗休养假的借口来了这里。 水城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死死盯着熊孟平那张显得格外虚伪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熊局长，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你心里没有数吗？怎么，钱丹还没有把东西给你吗？还是说，你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来确认你的好棋局进展如何？” 熊孟平皱了眉头：“水总的话，我怎么听着这么糊涂。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打哑谜。” “嗤！”水城看了看熊孟平的样子，真像是不知情的样子，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好玩了。水城示意站在边上的水淼跟他说说，他现在是没有任何心思跟这些人打交道了。 “熊局长，你不知道吗？你的手下钱丹和蒋志培偷走了我们的机密，毁坏了我们的机器，现在计划停摆了，要恢复生产线也要等到两三个月后了。” “这不可能！！”熊孟平一听到钱丹和蒋志培搅和在一起，顿时反驳道。 水淼也不废话，直接把监控视频给了熊孟平看，眼见为实，由不得他不信。“熊局，我们是非常有诚意和你做生意的，“幻影”这新型毒 品大家都知道它的市场有多大，蛋糕这么大，我们一家独吞也是吃不下的。大家一东一西各自顾好自己的地盘不是挺好的吗。你这伸手就过分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熊孟平直接站起来走到水城的桌子前，“要是这是我指使的，我还过来这里干什么，伸着脖子等你水老弟砍吗？！”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有点心慌了，蒋志培是什么底色，他还不清楚吗？他跟自己就不是一路人，但是现在钱丹和他搅合在一起了，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钱丹要把自己给供出去了！！熊志平隐晦地看了水城一眼，他不知道水城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们人呢，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这时候，熊志平比水城都想让这几个人死。 “这是个好问题，我还想问问你呢？！”就在这时，他口袋里那个特制的手机，如同催命符般剧烈震动起来。水城粗暴地掏出手机，“喂，不是跟你说了，没什么事不要打我电话？！” “城西‘老茶馆’，城南‘五金仓库’，还有你藏在北郊物流园里的‘冷冻品’都被查了……水老板，下次藏东西，记得换个新地方。还有把首尾打扫干净，这次抓了不少人，你躲在后面没什么事，我要去国外躲躲了！！对了，道上消息说有人高价卖全套新型毒 品的设计线，你知不知道这回事？” 每一个地名，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水城的心脏上。那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据点！这几个地方可是价值数千万的“货”！而最后那句话更是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消息源头！！” “是老鼠最开始传出来的，你知道他消息最是灵通的。” 水城挂断了电话，这时候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了，直接拨通保护伞的电话：“你的人查了我的地方，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面的人也是刚刚知道了这消息，他身居高位，底下的人接到线报扫 毒，事情都已经完成了，缴获巨大，他还怎么盖得住，不过听到水城质问的语气，他也是恼了：“你在跟我说话？什么时候警方行动了还要黑社会同意了？！” 水城到底没有失去理智，强压下怒火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边损失就损失了，但是你那边呢……把你蒙在鼓里，确定没有问题吗？” 电话那头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砰！”手机被水城狠狠砸在墙上，碎裂的零件和屏幕残骸溅落在昂贵的地毯上。“钱丹这个女人一定还在墨感，她想卖了手头上的东西。”水城看向熊志平，“看来钱丹把你给耍了。”水城他直接从桌子后走出来，“我知道他们联系过什么人，一起去？” 水淼看着两人走出办公室，蹲下身子，将手机残破的主板和存储卡捡了起来。这几天的事情把水城折磨地都丧失了往日的谨慎了，水淼看着手中的这个意外之喜，一丝极淡、极快的得意，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漾开一圈涟漪。、 墨感市内的一间民房内，昏暗的房间，一个女人五花大绑，另一个男人看着手提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手移动鼠标动了下，接收了一个文件，是水淼传给他的，正是水城和熊志平在办公室交谈的一幕。蒋志培看到熊志平亲口说出要他和钱丹死的时候，往后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他在这个岗位上就没有后悔过，但是同属阵营的背刺才是让他难受的源头。 他转过头，看着被胶布缠着嘴的钱丹，说道：“你也听到了，到现在这个时候，无论是水城还是熊志平都不会放过你的，哪怕你再怎么解释和你无关，他们也不在乎了，你无法再开口才是他们最放心的了。” 钱丹自然听到了，她摇着头，要想蒋志培将自己的胶布撕掉，但是蒋志培根本不关心：“你现在就好好带着，想想等回到容城的时候怎么交代吧。别想着替熊志平隐瞒，你知道我把这视频交上去，他自己都自身难保的……” 轻微的声音传来，是阿敢从外面回来了。“刚刚墨感的警方敲掉了几个据点，我把电脑里的东西也给警方了，现在就看下一步的行动了，最好能拖住水城一段时间。” 但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墨感警局，焦连升正如同一头咆哮的狮子，当着所有队员的面硬杠自己的顶头上司，“这几个案子是我办下的，人也是我们支队抓的，凭什么把我们剔除出去？！我们也快到收网的时候了……” “焦连升，你也是老警员了，你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这不是你的个人英雄表演秀，这次侥幸没有出现人员死亡，那是因为你运气好，要是小李的刀伤再偏一点，你这身警服就不要穿了，你以为我是再抢你功劳吗？我是再给你们擦屁股！！！把所有资料都交出来，你自己也自觉点，不要再查这案子了！！” 低气压弥散在这个小队里，焦连升也没有心思安慰队友，他现在就是庆幸刚刚阿敢给他的那个优盘还在自己口袋里，之前的证据没事，但是这个优盘，他看过里面的内容，很明显看得出来里面的视频是谁拍的，甚至水城还叫过拍视频的人的名字，“苗苗”还是“淼淼”……这东西要是暴露了，对方绝对有危险！ 水淼看到手机上的信息，并没有出乎意料，对于水城的手段，她还是知晓一二的，知道没有那么容易扳倒的。这时，手机上跳出的一则新闻让水淼不由地点了进去。 “……巡 查 组将于明日上午九点，正式进驻我市，开展为期一个月的专项巡视工作……市委市政府要求各级部门全力配合……”新闻视频中，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在空旷的隔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bi/381052/17236660.) 。 第979章 我是谁（19二合一） “去看看生产线。”水城从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一直强压着怒火，这会儿看完监控，知道生产线那边已经扑灭火情了，说了一句，直接抬脚往厂区走去。 水淼等人跟在身后，噤若寒蝉，就连走路都恨不得踮脚，怕自己成为点燃炸药的那根导火线。 哪怕水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厂区一片狼狈，特别是生产线的控制区几乎烧的一干二净。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此刻因为暴怒扭曲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脖颈上青筋虬结，一下下狂跳。 “这就是你们这么多人守着的结果？”水城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特别是走在最前面的水淼，“还有你……”水城手指用力指着水淼，咬紧了牙关，硬生生吞下那些骂人的话。 极度的愤怒让水城整个人十分的暴躁，他像一头失控的困兽，极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双手叉腰转了半圈，看到了厂房墙壁上那排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监控屏幕。屏幕里，本该是繁忙运转的生产线和严密守卫的仓库出入口，此刻中央的监控画面只剩下自己像个小丑一样站着。水城抄起旁边操作台上一个沉重的黄铜阀门手轮，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屏幕正中央！ “哐——滋啦！” 巨大的爆裂声和电流短路的刺耳噪音同时炸响！玻璃碎片混合着迸裂的火花，四溅开来。最大的那块主屏幕瞬间漆黑，蛛网般的裂痕从破碎的中心点疯狂蔓延开去。 水淼就站在那片飞溅的玻璃雨边缘。几片细小的碎屑擦过她的脸部，留下几条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血痕，带来一丝冰冷的刺痛。她顺从地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所有翻涌的情绪。当水城因暴怒而剧烈喘息时，水淼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扬起，转瞬即逝，快得无人能捕捉。 水城的愤怒并未因屏幕的粉碎而停歇，反而像找到了新的宣泄口。“查！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吃里扒外的杂种挖出来！我要把他剁碎了喂狗！”他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在几个手下脸上凶狠地扫过，最终落在水淼低垂的发顶上，“你跟我进来！” 水淼跟着水城进了办公室。“那电脑上有什么？” “整套生产线落地资料……”水淼弱弱地回答道。 水城气到无语，“真他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密码被人套走，电脑被人摸走，你这人怎么不跟着他们走？！” “玛德钱丹那个婊 子……”水城看着水淼抬头想要说话的样子，直接不，“要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 “爸，我是想到那个人是谁了，就是蒋志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个，都认为他死了，没想到人还活得好好的。” 水城原本还在想蒋志培是谁，听到后面的话自然想到了这是钱丹最开始过来的时候要他帮个小忙，他那个时候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就答应了。 “呵……呵呵……”原来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就耍着他玩了，水城想通了前前后后的事情，双手紧握成拳，“钱…丹…”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磨出这个名字，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被毒蛇噬咬后的剧痛和狂怒。 “给我把这个女人找出来！！”水城调动了所有还能调动的力量，追查任何可能与钱丹有联系的蛛丝马迹。整个黑暗王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低气压。 但是这几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车倒是找到了，就丢弃在路边，但是这是一条乡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更没有监控，到这一步，如果几个人往山林一钻，根本查不到了。 水城也是等了几天，没有等到钱丹等人的消息，倒是等到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水城坐在办公桌后，一直想着这段时间的事情。桌上的烟灰缸早已堆满了扭曲的烟蒂，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阴鸷得可怕。钱丹？一个毫无根基的女人，真有这么大的能力，这段时间的做事也看得出来，没什么脑子，和熊孟平貌合神离……夹着香烟的手顿在半空，如果这些都是他们想要给自己看的呢，事实上警察的追捕是假的，车祸是假的，钱丹和熊孟平之间的各怀鬼胎也是假的……熊孟平，老狐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一个针对他水城的天大骗局！U盘不过是一个引子，现在套取了整套生产线的设计，他们完全可以抛开他单干了！！他被耍了，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砰！”办公室的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没有敲门，没有通报。水淼阻拦不及，连带着进来了。水城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抬起，眼睛凶狠地盯着闯入者。“熊局长好大的威风啊，容城的官威都耍到墨感来了。” 熊孟平走了进来，好像不是独闯龙潭，而是视察工作一样。整个人收拾得一丝不苟，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也不在意水城的讽刺，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上，这气定神闲的样子，更刺痛了水城此刻敏感的神经。 “水老弟，”熊孟平的声音听起来轻松随意，甚至带着点老友重逢的熟稔，“我一直都在等你的电话，谁知道这么多天了也没消息，怎么是生产线不顺利吗？”更重要的是，他也联系不上钱丹了，就知道这里一定出事了，赶紧借着疗休养假的借口来了这里。 水城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死死盯着熊孟平那张显得格外虚伪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熊局长，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你心里没有数吗？怎么，钱丹还没有把东西给你吗？还是说，你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来确认你的好棋局进展如何？” 熊孟平皱了眉头：“水总的话，我怎么听着这么糊涂。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打哑谜。” “嗤！”水城看了看熊孟平的样子，真像是不知情的样子，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好玩了。水城示意站在边上的水淼跟他说说，他现在是没有任何心思跟这些人打交道了。 “熊局长，你不知道吗？你的手下钱丹和蒋志培偷走了我们的机密，毁坏了我们的机器，现在计划停摆了，要恢复生产线也要等到两三个月后了。” “这不可能！！”熊孟平一听到钱丹和蒋志培搅和在一起，顿时反驳道。 水淼也不废话，直接把监控视频给了熊孟平看，眼见为实，由不得他不信。“熊局，我们是非常有诚意和你做生意的，“幻影”这新型毒 品大家都知道它的市场有多大，蛋糕这么大，我们一家独吞也是吃不下的。大家一东一西各自顾好自己的地盘不是挺好的吗。你这伸手就过分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熊孟平直接站起来走到水城的桌子前，“要是这是我指使的，我还过来这里干什么，伸着脖子等你水老弟砍吗？！”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有点心慌了，蒋志培是什么底色，他还不清楚吗？他跟自己就不是一路人，但是现在钱丹和他搅合在一起了，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钱丹要把自己给供出去了！！熊志平隐晦地看了水城一眼，他不知道水城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们人呢，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这时候，熊志平比水城都想让这几个人死。 “这是个好问题，我还想问问你呢？！”就在这时，他口袋里那个特制的手机，如同催命符般剧烈震动起来。水城粗暴地掏出手机，“喂，不是跟你说了，没什么事不要打我电话？！” “城西‘老茶馆’，城南‘五金仓库’，还有你藏在北郊物流园里的‘冷冻品’都被查了……水老板，下次藏东西，记得换个新地方。还有把首尾打扫干净，这次抓了不少人，你躲在后面没什么事，我要去国外躲躲了！！对了，道上消息说有人高价卖全套新型毒 品的设计线，你知不知道这回事？” 每一个地名，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水城的心脏上。那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据点！这几个地方可是价值数千万的“货”！而最后那句话更是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消息源头！！” “是老鼠最开始传出来的，你知道他消息最是灵通的。” 水城挂断了电话，这时候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了，直接拨通保护伞的电话：“你的人查了我的地方，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面的人也是刚刚知道了这消息，他身居高位，底下的人接到线报扫 毒，事情都已经完成了，缴获巨大，他还怎么盖得住，不过听到水城质问的语气，他也是恼了：“你在跟我说话？什么时候警方行动了还要黑社会同意了？！” 水城到底没有失去理智，强压下怒火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边损失就损失了，但是你那边呢……把你蒙在鼓里，确定没有问题吗？” 电话那头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砰！”手机被水城狠狠砸在墙上，碎裂的零件和屏幕残骸溅落在昂贵的地毯上。“钱丹这个女人一定还在墨感，她想卖了手头上的东西。”水城看向熊志平，“看来钱丹把你给耍了。”水城他直接从桌子后走出来，“我知道他们联系过什么人，一起去？” 水淼看着两人走出办公室，蹲下身子，将手机残破的主板和存储卡捡了起来。这几天的事情把水城折磨地都丧失了往日的谨慎了，水淼看着手中的这个意外之喜，一丝极淡、极快的得意，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漾开一圈涟漪。、 墨感市内的一间民房内，昏暗的房间，一个女人五花大绑，另一个男人看着手提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手移动鼠标动了下，接收了一个文件，是水淼传给他的，正是水城和熊志平在办公室交谈的一幕。蒋志培看到熊志平亲口说出要他和钱丹死的时候，往后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他在这个岗位上就没有后悔过，但是同属阵营的背刺才是让他难受的源头。 他转过头，看着被胶布缠着嘴的钱丹，说道：“你也听到了，到现在这个时候，无论是水城还是熊志平都不会放过你的，哪怕你再怎么解释和你无关，他们也不在乎了，你无法再开口才是他们最放心的了。” 钱丹自然听到了，她摇着头，要想蒋志培将自己的胶布撕掉，但是蒋志培根本不关心：“你现在就好好带着，想想等回到容城的时候怎么交代吧。别想着替熊志平隐瞒，你知道我把这视频交上去，他自己都自身难保的……” 轻微的声音传来，是阿敢从外面回来了。“刚刚墨感的警方敲掉了几个据点，我把电脑里的东西也给警方了，现在就看下一步的行动了，最好能拖住水城一段时间。” 但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墨感警局，焦连升正如同一头咆哮的狮子，当着所有队员的面硬杠自己的顶头上司，“这几个案子是我办下的，人也是我们支队抓的，凭什么把我们剔除出去？！我们也快到收网的时候了……” “焦连升，你也是老警员了，你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这不是你的个人英雄表演秀，这次侥幸没有出现人员死亡，那是因为你运气好，要是小李的刀伤再偏一点，你这身警服就不要穿了，你以为我是再抢你功劳吗？我是再给你们擦屁股！！！把所有资料都交出来，你自己也自觉点，不要再查这案子了！！” 低气压弥散在这个小队里，焦连升也没有心思安慰队友，他现在就是庆幸刚刚阿敢给他的那个优盘还在自己口袋里，之前的证据没事，但是这个优盘，他看过里面的内容，很明显看得出来里面的视频是谁拍的，甚至水城还叫过拍视频的人的名字，“苗苗”还是“淼淼”……这东西要是暴露了，对方绝对有危险！ 水淼看到手机上的信息，并没有出乎意料，对于水城的手段，她还是知晓一二的，知道没有那么容易扳倒的。这时，手机上跳出的一则新闻让水淼不由地点了进去。 “……巡 查 组将于明日上午九点，正式进驻我市，开展为期一个月的专项巡视工作……市委市政府要求各级部门全力配合……”新闻视频中，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在空旷的隔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bi/381052/17236660.) 。 第978章 我是谁（18二合一） “嗨，来了。”水淼从平板电脑前抬头，看向走过来的钱丹，打了声招呼。 “嗯，在老缅怎么样，看着黑了不少啊。”钱丹走到水淼边上，刚看向她的平板电脑，屏幕就被水淼关掉了，不过就一眼，她也看出来了是关于生产线的线路。 看来她之前打听来的消息不假，现在水淼在这个公司里的分量不轻，水城说要培养接班人不是一句客气话。 “现在生产线已经安装完成了，过几天试产，等到稳定了就可以上线了。走，我带你去看看。”水淼像是全然不知道钱丹之前和其他势力眉来眼去，这会儿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钱丹跟着水淼走了一路，看着水淼不像有芥蒂的样子，也松了口气。说实话，之前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背着熊孟平的，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黑帮头目。 但是等到他来墨感市的时候，她知道了他的另一重身份，是在公安部门就职，还是身居高位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找到了真正的靠山，心里踏实了，反而更加惊惧。 当一个男人在你面前袒露所有底细的时候，是因为他对你坦诚吗？不是的，这说明他觉得完全掌控你，不需要在你面前遮掩什么了，如果你有什么不对劲，一个手指头就给你灭掉了。 至少在钱丹眼里，混黑的还有几分道义的，但是像熊孟平这样的人，一旦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威胁到他了，那是真的会下死手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而自己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趁着这个机会，山高皇帝远，熊孟平对她的掌控有限，她想给自己留后路，可惜……时机不对，碰上了公安严打。至今，钱丹也不知道这是水城布的局，毕竟他自己也损失了不少。 她这次上门也是想看看水家父女两个知不知道她背后的小动作，原本忐忑的心在水淼一如既往的态度下也安定了，参观到最后，钱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等到试产的时候，到时候怎么合作就不是我们两个能够决定的了，需要各家老大出马了。”水淼带着钱丹回到办公室。 “嗯，我会将情况汇报的，到时候具体见面时间就由他们自己决定吧。”钱丹点点头，回道，目光掠过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看向架上的酒，“不开一瓶庆祝庆祝？” “我说你怎么不去找我爸，来找我，是专门冲着我的酒来的吧。”水淼说是这么说，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取了两个酒杯，开了一瓶酒。 “这是我专门从老缅带回来的，已经有二十年了，尝尝。”水淼将其中一个酒杯递给钱丹，就着酒，一路聊起了水淼在老缅的事情。 作为捧哏，钱丹非常优秀，让水淼借着几分酒劲说的越多，也有意无意地打探濑猛几个人的消息，还有生产线的事情。 “小时候学习不好就想着大不了去混社会嘛，但是真的等到自己混社会了才知道要是学习不好混社会都难混。”水淼拍了拍自己的手提电脑，“你说，一个贩 毒的还要学机械设计制造，说出去别人都不信。” “能学明白吗？”钱丹问道。 “不学明白不行啊！这东西终究还是要自己懂才行，不然出现一点故障就要工程师过来，耽误时间不说，很容易暴露的，要是一个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这么一想，逼着自己学进去也不难了。这么说吧，现在这工厂上上下下，缺谁都行，就是不能缺我。”水淼说到后面也是有点得意了。 钱丹还想在打探什么，但是阿敢突然敲门，听到水淼让他进去，推门进来刚想说话看到钱丹在就有点犹豫了。 “说吧，什么事？”水淼将酒杯放到桌上。 “野猪回来了，那批原材料已经放置好了，需要你去签收一下。” “那今天就这样吧，下次我们再聊。”钱丹也顺势提出告辞，“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不行，现在工厂里都是在改造的，不是厂里的人都不知道怎么走……呐，阿敢，送送钱小姐。”说着直接挽着钱丹的胳膊将她带了出去。 送到办公楼下，水淼就看着阿敢和钱丹两个人走出去，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熟人呢。 “看什么呢？怎么，吃味了？”水城身边的副手经过看到水淼这样子，开了个玩笑。 “没，只是觉得阿敢和钱丹不像是陌生人，他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 “阿敢是在老缅长大的，没在国内生活过，按理说和钱丹不会有什么交集。你要是不放心，我找个人查查。” “嗯，还是查查吧，不用大动干戈，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就是紧要关头，不能出现一点纰漏。” “我知道的。” “我现在还在雷森酒店住着呢，想要找个地方长住，但是不知道哪里合适，之前一直在老缅生活，对国内是两眼一抹黑。”另一边，阿敢也是和钱丹聊着。 “那你问我就问对了，我现在也是租了个房子，就在金城国际，小区环境不错，价格也不贵。要不我们加个微信，我帮你问问小区的，看有没有空的房子，到时候看看？”钱丹当然不是学雷锋，她就是知道阿敢的身份，知道他对生产线的熟悉，就想着拉拢拉拢，要是离得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人拉过来了。 “成，那就加一个，平常我们管理的很严格的，不能随便和别人聊天，不过钱小姐你作为老板的朋友和客户，自然不一样的。”阿敢也直接掏出手机和钱丹互加好友，然后送钱丹出了工厂，外面有专门的车送钱丹出去。 这几天钱丹来的勤快，不过也正常，生产线已经开始运行了，大家都关注得很，就连水城也会抽空过来看看。 “目前小毛病还有很多，需要个把月解决。”水淼皱着眉头跟水城说道。 “欲速则不达，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更要有耐心。熊孟平那边已经和我联系了，等到试产的时候，他会亲自过来看看……呵呵，他这个老狐狸也坐不住。到时候你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我把人叫过来。”水城雄心壮志，想到以后自己看着“幻影”占据整个市场的半壁江山，整个人豪情满怀。 “钱丹这段时间来的勤快，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跟厂里的人也时常接触，我怕她会套取机密。” “就她那个脑子……”水城摇摇头，“不过重视一点也没有错，这方面我会交给老孟负责的。” 而这几天的时间，阿敢也搬到了钱丹所在的小区。“我特地做了老缅特色的饭菜，钱小姐你就赏光共进晚餐，给我一个感谢地机会。”阿敢打开房门，对钱丹躬身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钱丹嗔怪地抛了一个媚眼给了阿敢，呵，男人那点花花肠子她还能不清楚吗，吃饭是假，吃她才是真的，不过她也有所求，这正好中她下怀。 “我也就是随手帮忙，不值当这么大动干戈……”听着门关上的声音，钱丹转身说道。哪知道一转身直接对上了一副宽阔的胸膛，这不是阿敢？！ 抬头看，看到原本应该化成白骨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一瞬间，恐惧充斥了大脑，眼睛不由得睁大了。 蒋志培也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一将她整个人圈住，固定住她，一手拿着一块毛巾捂住她的口鼻，任由钱丹双手抓挠，也不放松。 不过半分钟，钱丹整个人在药物的发挥中陷入了昏迷，蒋志培慢慢放松自己的胳膊，钱丹失去依靠的力量，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那我们就按照计划行事了……”阿敢走过来，客套地说了一句。他们两个并不熟悉，这次还是第一次见面，完全就是通过水淼将两人联系起来的。 “嗯，这边交给我。我会按照计划在约好的地点等你，对一下时间。”蒋志培伸出手，将手腕上的表亮出来，阿敢也照做。 阿敢直接拾起桌上的包就出发了，蒋志培等了一会，将钱丹双手固定住，将一个外套遮住，就这样半搂着她，走出房子。 “这么晚了，怎么又回来了？”阿敢的车到了工厂门口，门卫室的人探出头问道。 “唉，我又不想，这不是机器又出现毛病了，大小姐把我叫回来了，拖到明天都不行！！”阿敢一脸的牢骚，偏偏发作不得。 门卫室的几人心有戚戚焉，他们对水淼最近的高强度工作也是吓怕了，他们走这条路不就是因为轻松来钱快吗？怎么比996还996了？！不过想到以后的钱途，这会的辛苦也能忍受了。 “兄弟，再忍忍，快要解脱了！”打开电动栏杆，放阿敢进去。 这会已经是十一二点了，工厂里还亮着，但是除了固定巡逻的人，没什么人了，阿敢朝着生产车间走，碰上人也自然地打招呼，水淼这段时间特地在晚上把人叫过来，这会儿也是让其他人习惯了阿敢的出现。 “又加班啊？” “是啊，一个电话把我叫过来了，非让我来看看。” “说明信任你啊，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兄弟们啊！” 阿敢和碰面的人唠嗑几句，看了看时间，“不说了，我去车间了。” 车间里倒没有什么人，不过布满了监控，360°无死角。监控室里的人也看到了穿着防尘服的阿敢，也是习惯了，瞄了一眼就切换到其他屏幕。 阿敢走到生产线的控制中心，拆卸下面板，裸露出里面的电线和电板。耳朵里传来水淼的声音，“现在动手，监控室的人没在关住你。”她的电脑前，正是监控室的监控画面。 阿敢赶紧取出怀里的腐蚀剂，直接倒入其中，然后赶紧将面板合上。几乎就是合上的瞬间，里面就开始冒出火花和烟雾。 “现在按照路线B走，跑起来，还有半分钟！”而这时，监控室的人已经将监控切回到生产车间，顿时发现了不对劲。 “十、九、八、七……一”水淼默默倒数到一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了。关掉页面，接起电话:“有事？” “我马上过来！！”水淼按照自己的节奏急促走出办公室，并带上房门，经过另一侧通道的时候余光已经看到阿敢赶到了，不过她没有偏头，越走越快，几乎飞奔起来赶往生产车间。 而就在她拐过弯的时候，阿敢出来跑向水淼的办公室，在电子锁上输入密码，进入，拿起手提电脑就出来，从另一侧离开，而就他走入通道的时候，通过监控查到他行踪的人已经赶过来了，相差十秒。 “人已经不见了，查查监控，去哪里了？！” “这狗东西跳窗了，那里监控早就坏了，查不到他跑哪儿了？！” “监控坏了，为什么不报告？！” “那里平常也没人去的……” “行了，赶紧去追！！”水淼带着另一队人赶过来，看了看敞开的门，踹了踹墙壁，“连我办公室的密码都知道，怕是早就计划好了！！” 阿敢一路狂奔，一边看倒计时，“就三十秒了！！”再跑过一个弯，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围墙，而他也暴露在了监控之下。 “这小子在东南角！！” “玛德，还敢挑衅我们！！” 阿敢直接翻身过墙，落地的刹那，一辆越野车也停到了他边上。 “上车！”驾驶座上的玻璃窗降下，蒋志培戴着鸭舌帽，露出半张脸。而副驾驶坐上，是同样戴着鸭舌帽，偏着头“看向”他们的钱丹。 “刚刚好！！”阿敢赶紧打开后车门，整个人跳了进去，门还没关，蒋志培就飙起来了。 等到其他人赶到这个角落的时候，只剩下半空中的飞尘，车早就从小路颠簸下去了。 水城强压着火气看着监控，一遍一遍，特别是最后的图像，对着车子驾驶员不断放大。“这人，有点眼熟！” (/bi/381052/17236661.) 。 第978章 我是谁（18二合一） “嗨，来了。”水淼从平板电脑前抬头，看向走过来的钱丹，打了声招呼。 “嗯，在老缅怎么样，看着黑了不少啊。”钱丹走到水淼边上，刚看向她的平板电脑，屏幕就被水淼关掉了，不过就一眼，她也看出来了是关于生产线的线路。 看来她之前打听来的消息不假，现在水淼在这个公司里的分量不轻，水城说要培养接班人不是一句客气话。 “现在生产线已经安装完成了，过几天试产，等到稳定了就可以上线了。走，我带你去看看。”水淼像是全然不知道钱丹之前和其他势力眉来眼去，这会儿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钱丹跟着水淼走了一路，看着水淼不像有芥蒂的样子，也松了口气。说实话，之前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背着熊孟平的，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黑帮头目。 但是等到他来墨感市的时候，她知道了他的另一重身份，是在公安部门就职，还是身居高位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找到了真正的靠山，心里踏实了，反而更加惊惧。 当一个男人在你面前袒露所有底细的时候，是因为他对你坦诚吗？不是的，这说明他觉得完全掌控你，不需要在你面前遮掩什么了，如果你有什么不对劲，一个手指头就给你灭掉了。 至少在钱丹眼里，混黑的还有几分道义的，但是像熊孟平这样的人，一旦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威胁到他了，那是真的会下死手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而自己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趁着这个机会，山高皇帝远，熊孟平对她的掌控有限，她想给自己留后路，可惜……时机不对，碰上了公安严打。至今，钱丹也不知道这是水城布的局，毕竟他自己也损失了不少。 她这次上门也是想看看水家父女两个知不知道她背后的小动作，原本忐忑的心在水淼一如既往的态度下也安定了，参观到最后，钱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等到试产的时候，到时候怎么合作就不是我们两个能够决定的了，需要各家老大出马了。”水淼带着钱丹回到办公室。 “嗯，我会将情况汇报的，到时候具体见面时间就由他们自己决定吧。”钱丹点点头，回道，目光掠过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看向架上的酒，“不开一瓶庆祝庆祝？” “我说你怎么不去找我爸，来找我，是专门冲着我的酒来的吧。”水淼说是这么说，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取了两个酒杯，开了一瓶酒。 “这是我专门从老缅带回来的，已经有二十年了，尝尝。”水淼将其中一个酒杯递给钱丹，就着酒，一路聊起了水淼在老缅的事情。 作为捧哏，钱丹非常优秀，让水淼借着几分酒劲说的越多，也有意无意地打探濑猛几个人的消息，还有生产线的事情。 “小时候学习不好就想着大不了去混社会嘛，但是真的等到自己混社会了才知道要是学习不好混社会都难混。”水淼拍了拍自己的手提电脑，“你说，一个贩 毒的还要学机械设计制造，说出去别人都不信。” “能学明白吗？”钱丹问道。 “不学明白不行啊！这东西终究还是要自己懂才行，不然出现一点故障就要工程师过来，耽误时间不说，很容易暴露的，要是一个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这么一想，逼着自己学进去也不难了。这么说吧，现在这工厂上上下下，缺谁都行，就是不能缺我。”水淼说到后面也是有点得意了。 钱丹还想在打探什么，但是阿敢突然敲门，听到水淼让他进去，推门进来刚想说话看到钱丹在就有点犹豫了。 “说吧，什么事？”水淼将酒杯放到桌上。 “野猪回来了，那批原材料已经放置好了，需要你去签收一下。” “那今天就这样吧，下次我们再聊。”钱丹也顺势提出告辞，“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不行，现在工厂里都是在改造的，不是厂里的人都不知道怎么走……呐，阿敢，送送钱小姐。”说着直接挽着钱丹的胳膊将她带了出去。 送到办公楼下，水淼就看着阿敢和钱丹两个人走出去，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熟人呢。 “看什么呢？怎么，吃味了？”水城身边的副手经过看到水淼这样子，开了个玩笑。 “没，只是觉得阿敢和钱丹不像是陌生人，他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 “阿敢是在老缅长大的，没在国内生活过，按理说和钱丹不会有什么交集。你要是不放心，我找个人查查。” “嗯，还是查查吧，不用大动干戈，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就是紧要关头，不能出现一点纰漏。” “我知道的。” “我现在还在雷森酒店住着呢，想要找个地方长住，但是不知道哪里合适，之前一直在老缅生活，对国内是两眼一抹黑。”另一边，阿敢也是和钱丹聊着。 “那你问我就问对了，我现在也是租了个房子，就在金城国际，小区环境不错，价格也不贵。要不我们加个微信，我帮你问问小区的，看有没有空的房子，到时候看看？”钱丹当然不是学雷锋，她就是知道阿敢的身份，知道他对生产线的熟悉，就想着拉拢拉拢，要是离得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人拉过来了。 “成，那就加一个，平常我们管理的很严格的，不能随便和别人聊天，不过钱小姐你作为老板的朋友和客户，自然不一样的。”阿敢也直接掏出手机和钱丹互加好友，然后送钱丹出了工厂，外面有专门的车送钱丹出去。 这几天钱丹来的勤快，不过也正常，生产线已经开始运行了，大家都关注得很，就连水城也会抽空过来看看。 “目前小毛病还有很多，需要个把月解决。”水淼皱着眉头跟水城说道。 “欲速则不达，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更要有耐心。熊孟平那边已经和我联系了，等到试产的时候，他会亲自过来看看……呵呵，他这个老狐狸也坐不住。到时候你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我把人叫过来。”水城雄心壮志，想到以后自己看着“幻影”占据整个市场的半壁江山，整个人豪情满怀。 “钱丹这段时间来的勤快，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跟厂里的人也时常接触，我怕她会套取机密。” “就她那个脑子……”水城摇摇头，“不过重视一点也没有错，这方面我会交给老孟负责的。” 而这几天的时间，阿敢也搬到了钱丹所在的小区。“我特地做了老缅特色的饭菜，钱小姐你就赏光共进晚餐，给我一个感谢地机会。”阿敢打开房门，对钱丹躬身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钱丹嗔怪地抛了一个媚眼给了阿敢，呵，男人那点花花肠子她还能不清楚吗，吃饭是假，吃她才是真的，不过她也有所求，这正好中她下怀。 “我也就是随手帮忙，不值当这么大动干戈……”听着门关上的声音，钱丹转身说道。哪知道一转身直接对上了一副宽阔的胸膛，这不是阿敢？！ 抬头看，看到原本应该化成白骨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一瞬间，恐惧充斥了大脑，眼睛不由得睁大了。 蒋志培也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一将她整个人圈住，固定住她，一手拿着一块毛巾捂住她的口鼻，任由钱丹双手抓挠，也不放松。 不过半分钟，钱丹整个人在药物的发挥中陷入了昏迷，蒋志培慢慢放松自己的胳膊，钱丹失去依靠的力量，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那我们就按照计划行事了……”阿敢走过来，客套地说了一句。他们两个并不熟悉，这次还是第一次见面，完全就是通过水淼将两人联系起来的。 “嗯，这边交给我。我会按照计划在约好的地点等你，对一下时间。”蒋志培伸出手，将手腕上的表亮出来，阿敢也照做。 阿敢直接拾起桌上的包就出发了，蒋志培等了一会，将钱丹双手固定住，将一个外套遮住，就这样半搂着她，走出房子。 “这么晚了，怎么又回来了？”阿敢的车到了工厂门口，门卫室的人探出头问道。 “唉，我又不想，这不是机器又出现毛病了，大小姐把我叫回来了，拖到明天都不行！！”阿敢一脸的牢骚，偏偏发作不得。 门卫室的几人心有戚戚焉，他们对水淼最近的高强度工作也是吓怕了，他们走这条路不就是因为轻松来钱快吗？怎么比996还996了？！不过想到以后的钱途，这会的辛苦也能忍受了。 “兄弟，再忍忍，快要解脱了！”打开电动栏杆，放阿敢进去。 这会已经是十一二点了，工厂里还亮着，但是除了固定巡逻的人，没什么人了，阿敢朝着生产车间走，碰上人也自然地打招呼，水淼这段时间特地在晚上把人叫过来，这会儿也是让其他人习惯了阿敢的出现。 “又加班啊？” “是啊，一个电话把我叫过来了，非让我来看看。” “说明信任你啊，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兄弟们啊！” 阿敢和碰面的人唠嗑几句，看了看时间，“不说了，我去车间了。” 车间里倒没有什么人，不过布满了监控，360°无死角。监控室里的人也看到了穿着防尘服的阿敢，也是习惯了，瞄了一眼就切换到其他屏幕。 阿敢走到生产线的控制中心，拆卸下面板，裸露出里面的电线和电板。耳朵里传来水淼的声音，“现在动手，监控室的人没在关住你。”她的电脑前，正是监控室的监控画面。 阿敢赶紧取出怀里的腐蚀剂，直接倒入其中，然后赶紧将面板合上。几乎就是合上的瞬间，里面就开始冒出火花和烟雾。 “现在按照路线B走，跑起来，还有半分钟！”而这时，监控室的人已经将监控切回到生产车间，顿时发现了不对劲。 “十、九、八、七……一”水淼默默倒数到一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了。关掉页面，接起电话:“有事？” “我马上过来！！”水淼按照自己的节奏急促走出办公室，并带上房门，经过另一侧通道的时候余光已经看到阿敢赶到了，不过她没有偏头，越走越快，几乎飞奔起来赶往生产车间。 而就在她拐过弯的时候，阿敢出来跑向水淼的办公室，在电子锁上输入密码，进入，拿起手提电脑就出来，从另一侧离开，而就他走入通道的时候，通过监控查到他行踪的人已经赶过来了，相差十秒。 “人已经不见了，查查监控，去哪里了？！” “这狗东西跳窗了，那里监控早就坏了，查不到他跑哪儿了？！” “监控坏了，为什么不报告？！” “那里平常也没人去的……” “行了，赶紧去追！！”水淼带着另一队人赶过来，看了看敞开的门，踹了踹墙壁，“连我办公室的密码都知道，怕是早就计划好了！！” 阿敢一路狂奔，一边看倒计时，“就三十秒了！！”再跑过一个弯，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围墙，而他也暴露在了监控之下。 “这小子在东南角！！” “玛德，还敢挑衅我们！！” 阿敢直接翻身过墙，落地的刹那，一辆越野车也停到了他边上。 “上车！”驾驶座上的玻璃窗降下，蒋志培戴着鸭舌帽，露出半张脸。而副驾驶坐上，是同样戴着鸭舌帽，偏着头“看向”他们的钱丹。 “刚刚好！！”阿敢赶紧打开后车门，整个人跳了进去，门还没关，蒋志培就飙起来了。 等到其他人赶到这个角落的时候，只剩下半空中的飞尘，车早就从小路颠簸下去了。 水城强压着火气看着监控，一遍一遍，特别是最后的图像，对着车子驾驶员不断放大。“这人，有点眼熟！” (/bi/381052/17236661.) 。 第977章 我是谁（17二合一） 等到这一摊事情忙完，水淼终于想起了自己忘掉了什么事情。蒋志培还在安全屋呢，他现在就是一个黑户，可以说坐牢一样，在安全屋待了几个月了！！ 水淼推门进来时，正看到蒋志培利用一张沉重的木桌和两把椅子进行着高强度的康复训练。 他上身仅着一件被汗水彻底浸透的灰色背心，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砸在地上。显然，他已经持续练习了相当长的时间，蒸腾的热气几乎肉眼可见。 水淼没有立刻打扰，只是安静地倚在门框上，双臂环抱，目光沉静地观察着，她还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意志消沉的蒋志培，现在所看到的出乎她的意料。 她看着蒋志培咬着牙，一次次挑战身体的极限，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坚韧和不屈，让她心中五味杂陈。终于，蒋志培完成了一组动作，猛地撑着桌面停下，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时间连站直都显得费力。 “感觉怎么样？”水淼这才走近，问道。 蒋志培一时说不出话，他抬头看向水淼，汗水顺着眉骨滑进眼睛里，随手一抹，然后朝着水淼，缓慢而坚定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他大口喘息了好一阵，才勉强把气息捋顺：“说实话，水淼，我发现你有当外科医生的天赋。”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惋惜，“那么重的伤，原先我自己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没想到真的被你救下了。活下来了，我也做好下半辈子拄拐或者坐轮椅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啊，现在还能跑能跳……这简直是个奇迹。你真的应该去当一个医生。” 这份惋惜并非客套，他是真心实意地为水淼感到不值。这样一双能在生死关头精准施救的手，这样冷静果断的头脑，本应穿着白大褂在无影灯下救死扶伤，沐浴在阳光下受人尊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肮脏的泥沼里挣扎，双手染上洗不净的黑暗。 水淼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暗了一下，她扯了扯嘴角，带着自嘲意味的笑容：“医生？那怕是上辈子的事。也许是我喝的孟婆汤掺水太严重，脑子里带着点技术到这辈子了，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十项全能。不过现在……能安安稳稳地活着，就是最大的奢望。” 她走到旁边的饮水机边，接了一杯温水递给蒋志培，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回容城那边吗……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了。” 蒋志培接过，仰头一口气喝光，将纸杯攥在手里：“回去？那是找死。熊孟平那个老狐狸，不见到我的尸体，他肯定觉都睡不安稳。我敢保证，我前脚刚踏上容城的地界，后脚他的人就能把我‘请’走。钱丹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他还是想要跟紧钱丹这条线，顺藤摸瓜，抓到熊孟平的罪证。 提到钱丹，水淼冷笑一声：“她？现在可是焦头烂额了。”她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外面的情况，才继续说，“最近铺天盖地的新闻你也看到了吧？公安那边搞了个‘雷霆行动’，端掉了不少外围的窝点。我原本只是想借力打力，搅浑水，没想到这台风尾扫到了钱丹……” “之前我们去了老缅，她可没闲着，偷偷摸摸接触了好几家势力，搞了不少小动作。结果呢？人算不如天算，这次行动的风暴刮得太猛，直接把她那些刚搭起来的台子全掀了！这几个月完全就是白用功了。墨感这片地界，水城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经成了，她钱丹现在除了死死抱住水城这条目前看来最粗的大腿，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正是水城想要的。”蒋志培沉声道，“不管他以后想怎么处置钱丹，眼下，钱丹是他撬开容城市场最关键的棋子。得想想办法，不能让他们真把渠道打开了。” “方法……倒是有。”水淼的声音压得更低，她走回桌边，简单的将计划跟蒋志培说了一遍，“这个计划里的任何一个环节、任何一个人都容不得半点闪失……你刚从鬼门关里回来一趟，这次计划说不准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蒋志培迎着她的目光，脸上却没有任何畏惧或犹豫，“干我们这行的，从第一天起，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觉悟’两个字，早就刻在骨头缝里了。”他顿了顿，眼底翻涌起愧疚和思念，声音也低沉下去，“要说对不起的，也就只有家里人了。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这身警服下的职责，唯独……让他们跟着担惊受怕。” 水淼看着他难过，说道：“给你老婆打个电话吧，我有时候在想，隐瞒至亲之人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她和你结婚，生儿育女，这么多年承受的压力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我想她一定是一个坚强的、充满智慧的女人，你怕她露出破绽，但我想她比你想的更聪明。” 蒋志培此时此刻充满了渴望和挣扎，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有那么几秒钟，他几乎就动摇了。然而，最终，他还是用力地、缓慢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不行……绝对不行。”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坚定，“我不是信不过她，我是信不过熊孟平这个老狐狸。那老东西的疑心病有多重，我太清楚了！我敢打赌，别说我家附近，我老婆上班、孩子上学的路上，有他的眼线在日夜盯着！甚至可能我老婆的手机都被监听了，一个‘死人’突然打电话回家？那跟直接往她们娘俩脖子上架刀子有什么区别？我绝对不能把这个致命的危险再引到她们身边去……我现在在官方记录里就是个‘死人’。只有维持这个‘死亡’状态，我老婆孩子才能彻底摆脱熊孟平那条毒蛇的阴影，才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水淼还想再说什么，被蒋志培抢先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来完善完善计划……” 行动是急不得的，要依靠天时地利人和。而计划的第一步……是要找到一个真正的“警察”。水淼看着自己电脑中出现的人物照片，焦连升。 水淼虽然没有面对面见过此人，但是对他却并不陌生，甚至和他还有很深的渊源。一是早在二十年前，他就是墨感禁毒支队的骨干了，那个时候他和葛定平是搭档，也是差点抓住水城的人，只不过还是让水城逃了，自然，对于葛定平和关颖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也是为了这个事情，两人闹得很不愉快，最终一对好搭档分道扬镳，各自拉起了队伍。 这些前尘往事，水淼也没有兴趣深究，她只知道葛定平辞职之后，很多时候还是在为焦连升做事，他很多时候也是通过焦连升知道内部的消息。但是让水淼了解他更多的则是通过水城，毕竟二十来年，焦连升咬着水城不放，可以说让水城咬牙切齿，他的名字在水城口中出现的频率可以说是最多的了。要说整个墨感有谁让水淼信任的，就是这位名叫连升，却一直在禁毒支队当个副支队长的人了。不过要怎么和他取得联系，甚至加入到她的计划中……水淼将阿敢这号人物拉出来，他虽然不是焦连升派去的卧底，但是现在谁最能取得焦连升的信任，也就是他了。 阿敢还不知道水淼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任务，这个时候，他才跟着工程队的人，进入国内，“生产线”也顺利的通过关卡。看着边防站越来越远，其他人舒一口气的同时，阿敢却心里沉下去了，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可就难说了。等到进了公司，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视，到时候要想接触外面就难了。 不过，在等到进了工厂，看到水淼的时候，阿敢还是安心了一些，至少这里还有他并肩作战的同伴。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步了，等到组装完成，新的印钞机就在我的手里诞生了。”水城拍了拍木箱子，之前为了解决坤三这些人，他下得血本不可谓不厚，哪怕知道这是必要的，但还是心疼，现在等到机器运到，总算是让他开心了。 “越到最后，越是要小心。爸，这段时间，我就在工厂监督吧，确保生产线安装完成。”水淼在一旁说道。 “嗯……成，你就在工厂吧。外面也乱，坤三他们的地盘我还要好好消化……”不过这对水城来说就是幸福的烦恼了。 “哦，对了，什么时候完成了，就钱丹过来看看，到时候可以好好商量下交易的事情了，她在这边跌了大跟头，在我们面前也拿不起乔来了。”水城现在是神清气爽了，一切都在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水淼在工厂真的是时时刻刻盯着这条生产线的安装，几乎每个工程师都被她问过去，力争每个环节都弄懂，她是上进好学了，但是让其他人不堪其扰，一边在工作，一边还要应付小老板的问题，弄到最后，一听水淼要找人问问题，就推队里的小年轻去应付，阿敢就是其中之一。 “来了，过来我这边，帮我说说这部分的原理。”水淼看到阿敢敲门，自然地说道。 阿敢走过去看到她电脑上的复杂的流程图，嘴巴发苦，说实话，他也是之前现学的，现在脑子里的东西未必有水淼知道的多。 原本还以为这次又是做戏的，谁知道水淼电脑一闪，原本的页面缩小了，映入眼帘的是焦连升的资料还有照片：“认识他吧？” 阿敢点点头：“我们局里出名的铁头。”顾名思义，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们两个人就是在水淼办公室里正常说话，其他人透过透明玻璃窗见到了也不会当一回事。 “阿虎死了，你也暴露了，很难再相信你们的上线是清白的。不过焦连升是水城盖章认定的仇人，要相信的话，我也只能相信他了。” “我会找个机会让你出去，到时候你联系他，把TF卡给他。这里面虽然有水城的罪证，但是到现在这个时候，他反而是最容易解决的一个，你把话带给他，如果想要连着他后面的保护伞一网打尽，那就再等等，他二十几年都坚持下来了，也不差这一会了。” “嗯，我知道……为什么你不亲自联系他呢？”明明她行动不受限，更方便行事。 “焦连升执着但也固执，我的身份让他无法相信我，而且我手上是沾了血的，洗不掉的。”水淼关闭页面，对着阿敢说道，“我要你当我们之间的联系人，确保他在对的时间出现在对的地点，做对的事。” 水淼现在的地位，她要办点什么事情，要什么人配合，不会有谁质疑她背后有什么目的。而阿敢就这样顺利的出了工厂，找了个公园，就在跳广场舞的广场上，按下那个背熟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焦连升没想到约自己见面的会是自己的同事，他没有见过他，但是对方却准确说出来某次秘密会议上，他说过的话。再结合一系列身份证明，这还真是自己的同事。 “按你这么说，你是上级安插的，为什么不直接找领导，来找我这个副支队长。”焦连升还特地在“副”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的一个同事牺牲了，我也暴露了，好不容易回来……说实话，我除了你也不知道可以相信谁了。”阿敢将那张储存卡交给焦连升，“这里面是水城在老缅的罪证，如果你要抓他，现在拿着这个拍到领导的桌子上就能将水城定罪了，然后你一路高升，如果良心难安就替我收个尸……” 焦连升拿过储存卡，墨镜下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阿敢，把他看得心里发毛：“你后面还有人？这一切是他让你跟我说的？我要见他！” 焦连升太敏锐了，阿敢不得不硬着头皮应对：“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跟你接触的只能是我！焦队，我们已经牺牲太多了，阿虎死了，葛定平……也死了，我能回来也是危险万分。你也应该知道她现在在哪里，面临着什么样的危险，稍微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我们将这个储存卡交给你也是托个底，万一以后我们都牺牲了，至少能解决水城也算我们做了点事了。” 焦连升起身：“我会用生命保护好这份证据……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bi/381052/17236662.) 。 第977章 我是谁（17二合一） 等到这一摊事情忙完，水淼终于想起了自己忘掉了什么事情。蒋志培还在安全屋呢，他现在就是一个黑户，可以说坐牢一样，在安全屋待了几个月了！！ 水淼推门进来时，正看到蒋志培利用一张沉重的木桌和两把椅子进行着高强度的康复训练。 他上身仅着一件被汗水彻底浸透的灰色背心，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砸在地上。显然，他已经持续练习了相当长的时间，蒸腾的热气几乎肉眼可见。 水淼没有立刻打扰，只是安静地倚在门框上，双臂环抱，目光沉静地观察着，她还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意志消沉的蒋志培，现在所看到的出乎她的意料。 她看着蒋志培咬着牙，一次次挑战身体的极限，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坚韧和不屈，让她心中五味杂陈。终于，蒋志培完成了一组动作，猛地撑着桌面停下，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时间连站直都显得费力。 “感觉怎么样？”水淼这才走近，问道。 蒋志培一时说不出话，他抬头看向水淼，汗水顺着眉骨滑进眼睛里，随手一抹，然后朝着水淼，缓慢而坚定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他大口喘息了好一阵，才勉强把气息捋顺：“说实话，水淼，我发现你有当外科医生的天赋。”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惋惜，“那么重的伤，原先我自己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没想到真的被你救下了。活下来了，我也做好下半辈子拄拐或者坐轮椅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啊，现在还能跑能跳……这简直是个奇迹。你真的应该去当一个医生。” 这份惋惜并非客套，他是真心实意地为水淼感到不值。这样一双能在生死关头精准施救的手，这样冷静果断的头脑，本应穿着白大褂在无影灯下救死扶伤，沐浴在阳光下受人尊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肮脏的泥沼里挣扎，双手染上洗不净的黑暗。 水淼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暗了一下，她扯了扯嘴角，带着自嘲意味的笑容：“医生？那怕是上辈子的事。也许是我喝的孟婆汤掺水太严重，脑子里带着点技术到这辈子了，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十项全能。不过现在……能安安稳稳地活着，就是最大的奢望。” 她走到旁边的饮水机边，接了一杯温水递给蒋志培，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回容城那边吗……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了。” 蒋志培接过，仰头一口气喝光，将纸杯攥在手里：“回去？那是找死。熊孟平那个老狐狸，不见到我的尸体，他肯定觉都睡不安稳。我敢保证，我前脚刚踏上容城的地界，后脚他的人就能把我‘请’走。钱丹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他还是想要跟紧钱丹这条线，顺藤摸瓜，抓到熊孟平的罪证。 提到钱丹，水淼冷笑一声：“她？现在可是焦头烂额了。”她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外面的情况，才继续说，“最近铺天盖地的新闻你也看到了吧？公安那边搞了个‘雷霆行动’，端掉了不少外围的窝点。我原本只是想借力打力，搅浑水，没想到这台风尾扫到了钱丹……” “之前我们去了老缅，她可没闲着，偷偷摸摸接触了好几家势力，搞了不少小动作。结果呢？人算不如天算，这次行动的风暴刮得太猛，直接把她那些刚搭起来的台子全掀了！这几个月完全就是白用功了。墨感这片地界，水城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经成了，她钱丹现在除了死死抱住水城这条目前看来最粗的大腿，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正是水城想要的。”蒋志培沉声道，“不管他以后想怎么处置钱丹，眼下，钱丹是他撬开容城市场最关键的棋子。得想想办法，不能让他们真把渠道打开了。” “方法……倒是有。”水淼的声音压得更低，她走回桌边，简单的将计划跟蒋志培说了一遍，“这个计划里的任何一个环节、任何一个人都容不得半点闪失……你刚从鬼门关里回来一趟，这次计划说不准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蒋志培迎着她的目光，脸上却没有任何畏惧或犹豫，“干我们这行的，从第一天起，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觉悟’两个字，早就刻在骨头缝里了。”他顿了顿，眼底翻涌起愧疚和思念，声音也低沉下去，“要说对不起的，也就只有家里人了。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这身警服下的职责，唯独……让他们跟着担惊受怕。” 水淼看着他难过，说道：“给你老婆打个电话吧，我有时候在想，隐瞒至亲之人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她和你结婚，生儿育女，这么多年承受的压力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我想她一定是一个坚强的、充满智慧的女人，你怕她露出破绽，但我想她比你想的更聪明。” 蒋志培此时此刻充满了渴望和挣扎，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有那么几秒钟，他几乎就动摇了。然而，最终，他还是用力地、缓慢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不行……绝对不行。”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坚定，“我不是信不过她，我是信不过熊孟平这个老狐狸。那老东西的疑心病有多重，我太清楚了！我敢打赌，别说我家附近，我老婆上班、孩子上学的路上，有他的眼线在日夜盯着！甚至可能我老婆的手机都被监听了，一个‘死人’突然打电话回家？那跟直接往她们娘俩脖子上架刀子有什么区别？我绝对不能把这个致命的危险再引到她们身边去……我现在在官方记录里就是个‘死人’。只有维持这个‘死亡’状态，我老婆孩子才能彻底摆脱熊孟平那条毒蛇的阴影，才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水淼还想再说什么，被蒋志培抢先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来完善完善计划……” 行动是急不得的，要依靠天时地利人和。而计划的第一步……是要找到一个真正的“警察”。水淼看着自己电脑中出现的人物照片，焦连升。 水淼虽然没有面对面见过此人，但是对他却并不陌生，甚至和他还有很深的渊源。一是早在二十年前，他就是墨感禁毒支队的骨干了，那个时候他和葛定平是搭档，也是差点抓住水城的人，只不过还是让水城逃了，自然，对于葛定平和关颖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也是为了这个事情，两人闹得很不愉快，最终一对好搭档分道扬镳，各自拉起了队伍。 这些前尘往事，水淼也没有兴趣深究，她只知道葛定平辞职之后，很多时候还是在为焦连升做事，他很多时候也是通过焦连升知道内部的消息。但是让水淼了解他更多的则是通过水城，毕竟二十来年，焦连升咬着水城不放，可以说让水城咬牙切齿，他的名字在水城口中出现的频率可以说是最多的了。要说整个墨感有谁让水淼信任的，就是这位名叫连升，却一直在禁毒支队当个副支队长的人了。不过要怎么和他取得联系，甚至加入到她的计划中……水淼将阿敢这号人物拉出来，他虽然不是焦连升派去的卧底，但是现在谁最能取得焦连升的信任，也就是他了。 阿敢还不知道水淼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任务，这个时候，他才跟着工程队的人，进入国内，“生产线”也顺利的通过关卡。看着边防站越来越远，其他人舒一口气的同时，阿敢却心里沉下去了，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可就难说了。等到进了公司，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视，到时候要想接触外面就难了。 不过，在等到进了工厂，看到水淼的时候，阿敢还是安心了一些，至少这里还有他并肩作战的同伴。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步了，等到组装完成，新的印钞机就在我的手里诞生了。”水城拍了拍木箱子，之前为了解决坤三这些人，他下得血本不可谓不厚，哪怕知道这是必要的，但还是心疼，现在等到机器运到，总算是让他开心了。 “越到最后，越是要小心。爸，这段时间，我就在工厂监督吧，确保生产线安装完成。”水淼在一旁说道。 “嗯……成，你就在工厂吧。外面也乱，坤三他们的地盘我还要好好消化……”不过这对水城来说就是幸福的烦恼了。 “哦，对了，什么时候完成了，就钱丹过来看看，到时候可以好好商量下交易的事情了，她在这边跌了大跟头，在我们面前也拿不起乔来了。”水城现在是神清气爽了，一切都在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水淼在工厂真的是时时刻刻盯着这条生产线的安装，几乎每个工程师都被她问过去，力争每个环节都弄懂，她是上进好学了，但是让其他人不堪其扰，一边在工作，一边还要应付小老板的问题，弄到最后，一听水淼要找人问问题，就推队里的小年轻去应付，阿敢就是其中之一。 “来了，过来我这边，帮我说说这部分的原理。”水淼看到阿敢敲门，自然地说道。 阿敢走过去看到她电脑上的复杂的流程图，嘴巴发苦，说实话，他也是之前现学的，现在脑子里的东西未必有水淼知道的多。 原本还以为这次又是做戏的，谁知道水淼电脑一闪，原本的页面缩小了，映入眼帘的是焦连升的资料还有照片：“认识他吧？” 阿敢点点头：“我们局里出名的铁头。”顾名思义，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们两个人就是在水淼办公室里正常说话，其他人透过透明玻璃窗见到了也不会当一回事。 “阿虎死了，你也暴露了，很难再相信你们的上线是清白的。不过焦连升是水城盖章认定的仇人，要相信的话，我也只能相信他了。” “我会找个机会让你出去，到时候你联系他，把TF卡给他。这里面虽然有水城的罪证，但是到现在这个时候，他反而是最容易解决的一个，你把话带给他，如果想要连着他后面的保护伞一网打尽，那就再等等，他二十几年都坚持下来了，也不差这一会了。” “嗯，我知道……为什么你不亲自联系他呢？”明明她行动不受限，更方便行事。 “焦连升执着但也固执，我的身份让他无法相信我，而且我手上是沾了血的，洗不掉的。”水淼关闭页面，对着阿敢说道，“我要你当我们之间的联系人，确保他在对的时间出现在对的地点，做对的事。” 水淼现在的地位，她要办点什么事情，要什么人配合，不会有谁质疑她背后有什么目的。而阿敢就这样顺利的出了工厂，找了个公园，就在跳广场舞的广场上，按下那个背熟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焦连升没想到约自己见面的会是自己的同事，他没有见过他，但是对方却准确说出来某次秘密会议上，他说过的话。再结合一系列身份证明，这还真是自己的同事。 “按你这么说，你是上级安插的，为什么不直接找领导，来找我这个副支队长。”焦连升还特地在“副”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的一个同事牺牲了，我也暴露了，好不容易回来……说实话，我除了你也不知道可以相信谁了。”阿敢将那张储存卡交给焦连升，“这里面是水城在老缅的罪证，如果你要抓他，现在拿着这个拍到领导的桌子上就能将水城定罪了，然后你一路高升，如果良心难安就替我收个尸……” 焦连升拿过储存卡，墨镜下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阿敢，把他看得心里发毛：“你后面还有人？这一切是他让你跟我说的？我要见他！” 焦连升太敏锐了，阿敢不得不硬着头皮应对：“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跟你接触的只能是我！焦队，我们已经牺牲太多了，阿虎死了，葛定平……也死了，我能回来也是危险万分。你也应该知道她现在在哪里，面临着什么样的危险，稍微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我们将这个储存卡交给你也是托个底，万一以后我们都牺牲了，至少能解决水城也算我们做了点事了。” 焦连升起身：“我会用生命保护好这份证据……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bi/381052/17236662.) 。 第976章 我是谁（16二合一） 老缅边境的午后，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了树脂，混合着尘土、汗水和热带植物腐败的气息。 巨大的仓库如同一个钢铁巨兽的腹腔，在烈日下蒸腾着热浪。水城穿着熨帖的亚麻衬衫，皮鞋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回响，与周围工人满身的汗水、粗重的喘息还有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形成鲜明对比。 他走到水淼身边，目光扫视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嘴角上扬，十分满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这么久，总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准备好了吗？要回国了。”水城站至水淼身后，伸出手，力道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进入水淼耳朵里。 水淼的目光盯在那些货物上——那套“保健品”生产线已经被熟练的工人拆解成一个个冰冷的部件，裹上厚厚的防震气泡膜，再小心翼翼地塞进填充物，最后被散发着新鲜木材气味的巨大木箱里套上，沉重的封箱锤落下，都像敲打在她的心坎上。 “我们先回国吗？这机器…运回去，真的不会有问题？”水淼转过头，声音沙哑，她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一直盯着，人都憔悴了不少。 这几个月，水淼在水城眼里变化非常明显，老缅的风吹日晒，她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了小麦色，原本柔和的轮廓线条也硬朗了几分，但是最明显的就是她眉宇间沉淀了经历过血腥与混乱的、近乎冷酷的镇定。 在水城一手建立的这个王国里，她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庇护的女儿，而是实打实、令手下敬畏的“二当家”。这怎么不让他自得，在别的孩子还在花天酒地的时候，他的继承人已经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听到水淼地担心，水城笑出声，笑声里是十足的把握：“傻孩子，这要是出了岔子，我这大半年在老缅钻林子、跟豺狼虎豹打交道，岂不是白忙活了？” “老缅这边，有濑猛亲自盯着，不会出什么差错。这条线，也是他碗里的肉，他比我们更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能出什么闪失？至于国内……”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精光，“早就铺平了路。全套的‘正规’手续，进口批文、报关单、检疫证明，一应俱全，货单上写得清清楚楚——‘高端植物萃取保健品生产线’。再说……边防要变天了！” 听到这句话，水淼的心猛地一沉，能让水城这么轻松的只能说上位的人是和他沆瀣一气的。“都没听到消息……”水淼哑然失笑，让她知道消息那就说明已经尘埃落定了，她的消息渠道还是太少了。 “就这几天功夫了，等我们的货物进关的时候保证万无一失了。” 水城描绘的“万无一失”瞬间冻结了她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她原本盘算着，利用运输途中的“意外”——最好是海关查验时发现问题，将这条罪恶的源头彻底扣下、销毁。但现在，这看似天衣无缝的官方渠道，这层合法的伪装，让她精心设计的“意外”变得异常艰难，甚至可能反噬自身。她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到时候说不准生产线安然抵达，她自己暴露了。 “行了，把心放肚子里，我说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水城挥挥手，语气不容置疑，带着惯有的掌控感，“走吧，直升机已经等着了，国内还有一摊子事等着我们回去解决。” “嗯。”水淼应了一声，垂下眼睫，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她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片喧嚣的装卸区。 汗水淋漓的工人们喊着号子，沉重的木箱在滑轮组上缓慢移动。她的视线仿佛不经意地掠过某个角落，精准地捕捉到一个身影——阿敢。两人视线碰撞的瞬间，水淼将短袖的袖子折了折，接着转身离开。 阿敢正满头大汗地抱着大卷的泡沫填充胶带，似乎有些走神，动作慢了一拍。 “阿敢！发什么呆呢？赶紧把泡沫胶填进去啊！箱角！箱角最怕磕碰！”旁边一个老工人不满地大声催促，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哦！好的，好的！马上！”阿敢猛地一激灵，连忙应声，手忙脚乱地扯开胶带，低头用力地往木箱的缝隙里塞。他刚刚看到了水淼的动作，那是他们之前的暗号，计划有变，按兵不动。 原本的计划是，趁着这次大规模运输、人员调动，进入国内，他就找个机会“脱离”，回归警队复命，将这边的情报报上去。证据确凿，水城有十条命都不够他用！ 阿敢手上动作不停，但是内心焦灼，这是出什么事了吗？难道他们被发现了，不像！真被发现了，恐怕早就被关小黑屋了。 不管怎么猜测，当前他完全会执行水淼的决定，定然是出现了什么重大变故，让水淼不得不改变计划。果然，要想扳倒水城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为什么水城能在墨感地区盘踞多年，势力如滚雪球般壮大，甚至敢把制毒工厂的核心设备运回国内？没有层层叠叠、盘根错节的“保护伞”提供庇护和便利，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阿虎的死……阿敢想起水淼说的话，那绝不仅仅是惩罚叛徒，更是一次精准的清洗。水城必然是收到了确切的消息，知道身边藏了“钉子”，才毫不犹豫地拔掉了阿虎。那还有谁能够知道阿虎的身份呢……一切都不难猜，他们哪里只是和水城在战斗，他身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阿敢的目光扫过水城和水淼的背影，又迅速收回。相处日久，他早已了解水淼的立场，她的立场与她的父亲截然相反。若非如此，她怎会在他身份即将暴露、命悬一线之际，冒着天大的风险出手相救，并费尽心思将他安插到核内部人员里？他和水淼，如同置身于风暴中心的两叶孤舟，既要对抗惊涛骇浪，又要提防来自“自己人”的暗箭。 花了一天时间，水淼总算是回到了国内。听到熟悉的语言，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总算是放松了。 水城穿了一身商务西装，从旋转楼梯上缓步而下。他看向坐在客厅沙发里，对着平板电脑处理事务的水淼。 “这两天没什么要紧事了，好好休息几天。”水城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松弛，“等那批‘宝贝’运回来，还有得操心。” 水淼目光从屏幕移开，抬起头看向水城：“爸，你要出去？”这才刚回来啊。 “嗯，”水城应了一声，走到玄关处，拿起车钥匙，“回来了，总得去拜拜码头。省得有些人以为我水城走了趟老缅，就忘了规矩，不上心了。” 他语气平淡，但话里的分量水淼一听就懂。所谓的“码头”，自然是那些盘踞在权力深处、为他们提供庇护的“伞”。 水淼心中一动，立刻放下平板站起身：“爸，带上我呗？回来这么久，都还没和他们正式打过交道呢。”若是从前，她绝不会如此冒进地提出这种要求。但今时不同往日，老缅之行，水城对她的信任度，保守估计也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她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摸清这张保护伞的脉络。 然而，水城的反应出乎意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得干脆利落：“其他人见见倒没什么，这次不行。” 水城皱起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厌恶，“那就是个色中饿鬼，荤素不忌，仗着点权势什么下作事都干得出来。我再怎么样，也还没堕落到要拿自己女儿去换前程的地步。” 他说完，目光落在水淼身上：“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到现在也没正经交个男朋友？事业重要，生活也重要。要是有看中的，跟爸爸说一声。只要不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爸爸不会棒打鸳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不过，最好还是找个体制内的，根基稳，能护着你……算了，”他自嘲般地摆摆手，终结了这个话题，“这些还早。有我在一天，就没人能欺负你。” 水淼站在原地，看着水城的身影消失之后，脸上的神情也似笑非笑。他这番话，听起来是何等慈父心肠，句句为她着想，为她铺路，为她抵挡风雨。可偏偏，正是这双手，操纵着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坠入地狱的罪恶。“人啊，还真是……复杂。” 接下来的几天，水城果然如他所说，早出晚归。他需要重新梳理、加固那些维系着他庞大黑暗帝国的关系网。 水淼也并未闲着。他们两个在老缅期间，不少势力对他们的基地垂涎三尺，自然有几个不开眼的趁着主人不在伸手伸脚。他们设在市郊和邻市的几个隐秘据点，已被几个如坤三之流的竞争对手趁虚而入，蚕食殆尽。 毒贩的世界里，弱肉强食是唯一法则，没有道义，只有赤裸裸的掠夺和背叛。要是其他事情，水淼还做不下手，但是对于这种事，水淼处理起来毫不手软，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打击其他毒贩，削弱竞争对手的力量，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削弱整个行业的根基，这正是她潜伏的意义之一。一个想法，在她脑中反复推敲、完善。 深夜，水城带着一身酒气踏入客厅，意外地发现水淼还没睡，独自坐在沙发上。 “怎么还没睡？”水城扯松了领带，声音有些沙哑。 “爸，”水淼站起身，动作自然地迎上去，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在臂弯，“生意上有件要紧事，想跟你商量。”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嗯？说说看。”水城走到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浓茶，一饮而尽，驱散了几分酒意，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 “是坤三。”水淼在他对面坐下，单刀直入，“这人做事太绝，胃口太大。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不仅占了我们三个点，还吞了我们好几批货。手下兄弟们都憋着一肚子火。要是再不给他一点教训，怕是道上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好欺负了。” “你说的我也知道，不过现在官方正是敏感的时候，那位那天也跟我说了这段时间安分点。” “我们不出手，但是官方出手呢？”水淼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洞悉时局的冷静：“爸，今天的新闻已经出来了，公安系统，几乎是大换血，坤三的保护伞被换掉了。”她没有把话点透，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水城靠在沙发上，手指在扶手上敲击着。同行之间，最了解彼此的软肋。坤三那点势力，仰仗的无非是他背后那棵看似枝繁叶茂的“大树”。如今“大树”倒了，坤三就成了断了爪牙的老虎，就算水城不动他，也会有别人扑上去撕咬。 但水淼此刻提出的计策……太过狠辣，太过决绝！这已经超出了黑吃黑的范畴，是把同行的命当成垫脚石，去点燃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这几乎触碰了道上默认的底线——老鼠之间可以打得头破血流，但绝不能主动给猫当伥鬼，把同类送到猫爪之下！ 水淼知道水城意动了，她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到水城身边坐下，声音放得更轻，“爸，您别多想。我们这不过是‘顺势而为’。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官方就不作为了吗？新领导要立威，要成绩，坤三这种没靠山又跳得欢的，就是最好的靶子！与其让我们自己人配合，白白损失人手和货，不如……直接把他们献祭出去？干净利落，一劳永逸。”她顿了顿，抛出一个更现实的担忧，“而且，我就怕坤三这老狐狸，趁着新领导立足未稳，抢先一步找到新的‘伞’呢？到时候我们再想动他，可就难了，后患无穷啊。” “顺势而为……献祭……”水城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眼神深处剧烈地翻腾着，巨大的诱惑与同样巨大的忌惮在拉扯着他。 “这事……非同小可。”水城沉默了良久，声音干涩，“一旦做了，必须把首尾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否则，我们在道上……就真的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警告和犹豫，但水淼却听出了其中松动的意味——他心动了！他在考虑可行性！他在权衡如何操作才能不引火烧身！“可以做，不过也要放点血才行，损失大到让别人都不怀疑我们是告密的。” 果然，仅仅一个星期不到。一场代号“雷霆”的涉毒违法犯罪打击整治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全市乃至周边地区铺开。行动之迅猛，力度之空前，成果更是“斐然”，连官方媒体都用了“摧枯拉朽”这样的词来形容。 新闻画面里，警灯闪烁，荷枪实弹的特警破门而入，一包包毒 品被查获，一个个形容狼狈的嫌疑人被押上警车……其中，以坤三为首的团伙被连根拔起，骨干成员悉数落网，囤货仓库和隐秘加工点几乎都被捣毁。其他几个趁乱冒头的小势力也遭受重创，一时间风声鹤唳。 当然，为了配合这场“雷霆”行动的真实性，也为了不显得过于“干净”，水城这边也“恰好”损失了一大批货。这是必要的牺牲，是烟雾弹，证明他水城也是被波及的“受害者”之一。 水淼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电视新闻里滚动播放的“辉煌战果”，面无表情。坤三等人完了，墨感会安静一段时间，但也只是一段时间，滋生罪恶的土壤还在，黑暗迟早席卷重来。 (/bi/381052/17236663.) 。 第976章 我是谁（16二合一） 老缅边境的午后，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了树脂，混合着尘土、汗水和热带植物腐败的气息。 巨大的仓库如同一个钢铁巨兽的腹腔，在烈日下蒸腾着热浪。水城穿着熨帖的亚麻衬衫，皮鞋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回响，与周围工人满身的汗水、粗重的喘息还有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形成鲜明对比。 他走到水淼身边，目光扫视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嘴角上扬，十分满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这么久，总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准备好了吗？要回国了。”水城站至水淼身后，伸出手，力道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进入水淼耳朵里。 水淼的目光盯在那些货物上——那套“保健品”生产线已经被熟练的工人拆解成一个个冰冷的部件，裹上厚厚的防震气泡膜，再小心翼翼地塞进填充物，最后被散发着新鲜木材气味的巨大木箱里套上，沉重的封箱锤落下，都像敲打在她的心坎上。 “我们先回国吗？这机器…运回去，真的不会有问题？”水淼转过头，声音沙哑，她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一直盯着，人都憔悴了不少。 这几个月，水淼在水城眼里变化非常明显，老缅的风吹日晒，她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了小麦色，原本柔和的轮廓线条也硬朗了几分，但是最明显的就是她眉宇间沉淀了经历过血腥与混乱的、近乎冷酷的镇定。 在水城一手建立的这个王国里，她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庇护的女儿，而是实打实、令手下敬畏的“二当家”。这怎么不让他自得，在别的孩子还在花天酒地的时候，他的继承人已经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听到水淼地担心，水城笑出声，笑声里是十足的把握：“傻孩子，这要是出了岔子，我这大半年在老缅钻林子、跟豺狼虎豹打交道，岂不是白忙活了？” “老缅这边，有濑猛亲自盯着，不会出什么差错。这条线，也是他碗里的肉，他比我们更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能出什么闪失？至于国内……”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精光，“早就铺平了路。全套的‘正规’手续，进口批文、报关单、检疫证明，一应俱全，货单上写得清清楚楚——‘高端植物萃取保健品生产线’。再说……边防要变天了！” 听到这句话，水淼的心猛地一沉，能让水城这么轻松的只能说上位的人是和他沆瀣一气的。“都没听到消息……”水淼哑然失笑，让她知道消息那就说明已经尘埃落定了，她的消息渠道还是太少了。 “就这几天功夫了，等我们的货物进关的时候保证万无一失了。” 水城描绘的“万无一失”瞬间冻结了她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她原本盘算着，利用运输途中的“意外”——最好是海关查验时发现问题，将这条罪恶的源头彻底扣下、销毁。但现在，这看似天衣无缝的官方渠道，这层合法的伪装，让她精心设计的“意外”变得异常艰难，甚至可能反噬自身。她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到时候说不准生产线安然抵达，她自己暴露了。 “行了，把心放肚子里，我说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水城挥挥手，语气不容置疑，带着惯有的掌控感，“走吧，直升机已经等着了，国内还有一摊子事等着我们回去解决。” “嗯。”水淼应了一声，垂下眼睫，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她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片喧嚣的装卸区。 汗水淋漓的工人们喊着号子，沉重的木箱在滑轮组上缓慢移动。她的视线仿佛不经意地掠过某个角落，精准地捕捉到一个身影——阿敢。两人视线碰撞的瞬间，水淼将短袖的袖子折了折，接着转身离开。 阿敢正满头大汗地抱着大卷的泡沫填充胶带，似乎有些走神，动作慢了一拍。 “阿敢！发什么呆呢？赶紧把泡沫胶填进去啊！箱角！箱角最怕磕碰！”旁边一个老工人不满地大声催促，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哦！好的，好的！马上！”阿敢猛地一激灵，连忙应声，手忙脚乱地扯开胶带，低头用力地往木箱的缝隙里塞。他刚刚看到了水淼的动作，那是他们之前的暗号，计划有变，按兵不动。 原本的计划是，趁着这次大规模运输、人员调动，进入国内，他就找个机会“脱离”，回归警队复命，将这边的情报报上去。证据确凿，水城有十条命都不够他用！ 阿敢手上动作不停，但是内心焦灼，这是出什么事了吗？难道他们被发现了，不像！真被发现了，恐怕早就被关小黑屋了。 不管怎么猜测，当前他完全会执行水淼的决定，定然是出现了什么重大变故，让水淼不得不改变计划。果然，要想扳倒水城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为什么水城能在墨感地区盘踞多年，势力如滚雪球般壮大，甚至敢把制毒工厂的核心设备运回国内？没有层层叠叠、盘根错节的“保护伞”提供庇护和便利，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阿虎的死……阿敢想起水淼说的话，那绝不仅仅是惩罚叛徒，更是一次精准的清洗。水城必然是收到了确切的消息，知道身边藏了“钉子”，才毫不犹豫地拔掉了阿虎。那还有谁能够知道阿虎的身份呢……一切都不难猜，他们哪里只是和水城在战斗，他身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阿敢的目光扫过水城和水淼的背影，又迅速收回。相处日久，他早已了解水淼的立场，她的立场与她的父亲截然相反。若非如此，她怎会在他身份即将暴露、命悬一线之际，冒着天大的风险出手相救，并费尽心思将他安插到核内部人员里？他和水淼，如同置身于风暴中心的两叶孤舟，既要对抗惊涛骇浪，又要提防来自“自己人”的暗箭。 花了一天时间，水淼总算是回到了国内。听到熟悉的语言，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总算是放松了。 水城穿了一身商务西装，从旋转楼梯上缓步而下。他看向坐在客厅沙发里，对着平板电脑处理事务的水淼。 “这两天没什么要紧事了，好好休息几天。”水城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松弛，“等那批‘宝贝’运回来，还有得操心。” 水淼目光从屏幕移开，抬起头看向水城：“爸，你要出去？”这才刚回来啊。 “嗯，”水城应了一声，走到玄关处，拿起车钥匙，“回来了，总得去拜拜码头。省得有些人以为我水城走了趟老缅，就忘了规矩，不上心了。” 他语气平淡，但话里的分量水淼一听就懂。所谓的“码头”，自然是那些盘踞在权力深处、为他们提供庇护的“伞”。 水淼心中一动，立刻放下平板站起身：“爸，带上我呗？回来这么久，都还没和他们正式打过交道呢。”若是从前，她绝不会如此冒进地提出这种要求。但今时不同往日，老缅之行，水城对她的信任度，保守估计也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她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摸清这张保护伞的脉络。 然而，水城的反应出乎意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得干脆利落：“其他人见见倒没什么，这次不行。” 水城皱起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厌恶，“那就是个色中饿鬼，荤素不忌，仗着点权势什么下作事都干得出来。我再怎么样，也还没堕落到要拿自己女儿去换前程的地步。” 他说完，目光落在水淼身上：“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到现在也没正经交个男朋友？事业重要，生活也重要。要是有看中的，跟爸爸说一声。只要不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爸爸不会棒打鸳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不过，最好还是找个体制内的，根基稳，能护着你……算了，”他自嘲般地摆摆手，终结了这个话题，“这些还早。有我在一天，就没人能欺负你。” 水淼站在原地，看着水城的身影消失之后，脸上的神情也似笑非笑。他这番话，听起来是何等慈父心肠，句句为她着想，为她铺路，为她抵挡风雨。可偏偏，正是这双手，操纵着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坠入地狱的罪恶。“人啊，还真是……复杂。” 接下来的几天，水城果然如他所说，早出晚归。他需要重新梳理、加固那些维系着他庞大黑暗帝国的关系网。 水淼也并未闲着。他们两个在老缅期间，不少势力对他们的基地垂涎三尺，自然有几个不开眼的趁着主人不在伸手伸脚。他们设在市郊和邻市的几个隐秘据点，已被几个如坤三之流的竞争对手趁虚而入，蚕食殆尽。 毒贩的世界里，弱肉强食是唯一法则，没有道义，只有赤裸裸的掠夺和背叛。要是其他事情，水淼还做不下手，但是对于这种事，水淼处理起来毫不手软，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打击其他毒贩，削弱竞争对手的力量，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削弱整个行业的根基，这正是她潜伏的意义之一。一个想法，在她脑中反复推敲、完善。 深夜，水城带着一身酒气踏入客厅，意外地发现水淼还没睡，独自坐在沙发上。 “怎么还没睡？”水城扯松了领带，声音有些沙哑。 “爸，”水淼站起身，动作自然地迎上去，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在臂弯，“生意上有件要紧事，想跟你商量。”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嗯？说说看。”水城走到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浓茶，一饮而尽，驱散了几分酒意，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 “是坤三。”水淼在他对面坐下，单刀直入，“这人做事太绝，胃口太大。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不仅占了我们三个点，还吞了我们好几批货。手下兄弟们都憋着一肚子火。要是再不给他一点教训，怕是道上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好欺负了。” “你说的我也知道，不过现在官方正是敏感的时候，那位那天也跟我说了这段时间安分点。” “我们不出手，但是官方出手呢？”水淼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洞悉时局的冷静：“爸，今天的新闻已经出来了，公安系统，几乎是大换血，坤三的保护伞被换掉了。”她没有把话点透，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水城靠在沙发上，手指在扶手上敲击着。同行之间，最了解彼此的软肋。坤三那点势力，仰仗的无非是他背后那棵看似枝繁叶茂的“大树”。如今“大树”倒了，坤三就成了断了爪牙的老虎，就算水城不动他，也会有别人扑上去撕咬。 但水淼此刻提出的计策……太过狠辣，太过决绝！这已经超出了黑吃黑的范畴，是把同行的命当成垫脚石，去点燃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这几乎触碰了道上默认的底线——老鼠之间可以打得头破血流，但绝不能主动给猫当伥鬼，把同类送到猫爪之下！ 水淼知道水城意动了，她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到水城身边坐下，声音放得更轻，“爸，您别多想。我们这不过是‘顺势而为’。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官方就不作为了吗？新领导要立威，要成绩，坤三这种没靠山又跳得欢的，就是最好的靶子！与其让我们自己人配合，白白损失人手和货，不如……直接把他们献祭出去？干净利落，一劳永逸。”她顿了顿，抛出一个更现实的担忧，“而且，我就怕坤三这老狐狸，趁着新领导立足未稳，抢先一步找到新的‘伞’呢？到时候我们再想动他，可就难了，后患无穷啊。” “顺势而为……献祭……”水城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眼神深处剧烈地翻腾着，巨大的诱惑与同样巨大的忌惮在拉扯着他。 “这事……非同小可。”水城沉默了良久，声音干涩，“一旦做了，必须把首尾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否则，我们在道上……就真的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警告和犹豫，但水淼却听出了其中松动的意味——他心动了！他在考虑可行性！他在权衡如何操作才能不引火烧身！“可以做，不过也要放点血才行，损失大到让别人都不怀疑我们是告密的。” 果然，仅仅一个星期不到。一场代号“雷霆”的涉毒违法犯罪打击整治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全市乃至周边地区铺开。行动之迅猛，力度之空前，成果更是“斐然”，连官方媒体都用了“摧枯拉朽”这样的词来形容。 新闻画面里，警灯闪烁，荷枪实弹的特警破门而入，一包包毒 品被查获，一个个形容狼狈的嫌疑人被押上警车……其中，以坤三为首的团伙被连根拔起，骨干成员悉数落网，囤货仓库和隐秘加工点几乎都被捣毁。其他几个趁乱冒头的小势力也遭受重创，一时间风声鹤唳。 当然，为了配合这场“雷霆”行动的真实性，也为了不显得过于“干净”，水城这边也“恰好”损失了一大批货。这是必要的牺牲，是烟雾弹，证明他水城也是被波及的“受害者”之一。 水淼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电视新闻里滚动播放的“辉煌战果”，面无表情。坤三等人完了，墨感会安静一段时间，但也只是一段时间，滋生罪恶的土壤还在，黑暗迟早席卷重来。 (/bi/381052/17236663.) 。 第975章 我是谁（15二合一） 通过这一次，水淼才算是真正接触到了水城整个贩 毒网络的核心。“水烟”被杀了，引发了一点震荡，不过这地方，动荡才是永恒的主题，一天不死几个人都不算正常，哪怕死的人是一方势力的老大也一样，特别是在水城和濑猛等三方已经谈好利益瓜分之后，“水烟”的手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忠心耿耿的几个被杀了之后，剩下的都是识时务者，立马投靠了新的阵营。血腥的清洗无声无息，像雨水渗入这片被罂 粟滋养的土地，只留下淡淡的铁锈味。 “看，这就是老缅，人命是最不值钱的，昨天还是高高在上的老大，今天就有可能地盘都不保了。”水城对着水淼说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他站在简陋棚屋的门口，望着外面泥泞的小路和远处层叠的罂 粟田。 “所以在这里生存的人一定要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你那天做的就很好。”他回头，目光落在水淼脸上，那里面是审视，也是认可。水淼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说道，“有你带着我，别人是会给三分面子，不过我知道要想真正立足还是要靠自己。” 诚如水淼说的那样，水城现在是做什么事情，见什么人都带着水淼。道上的都是消息灵通的人，知道水淼扮猪吃老虎，是水城真正培养的接班人，自然不会有不开眼的人觉得水淼的性别而轻视她。那些或贪婪、或狡诈、或凶悍的目光扫过她时，都带着掂量和忌惮。 在老缅的日子，潮湿、闷热，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罂 粟汁液的甜腻和劣质化学品的刺鼻气味。 水城带着水淼巡视各个隐秘的加工点，处理与其他小股势力的摩擦。水淼学得很快，观察、判断、执行，甚至在某些需要“以狠立威”的场合，她比水城手下一些老油条做得更干净利落。水城看在眼里，眼底的满意越来越深。 深夜，水淼的房间灯还亮着，她看着自己电脑上的关系图，上面的人名都是这段时间，水淼跟着水城认识的人，而这些人每个人和其他人都有数条关系线，或是盟友或是仇人，密密麻麻一片。不过总的来说，势力最大的还是濑猛这一方，他整个家族上百年的时间都在老缅深耕，水淼现在电脑上的关系网还只是冰山一角。 水淼关掉页面，又打开手机，这个时候手机里已经放置了那张葛定平交给她的储存卡。里面都是偷拍的视频，看视角，应该是那天和葛定平一起的那个卧底拍的，这里面都是水城和老缅其他人见面交谈、检查货物、查看罂 粟田等视频，其中不少人，水淼这段时间还见过。水淼仔仔细细将一个个视频看过去，时不时暂停，看看镜头中出现的人脸。 她现在愁的就是这东西要交给谁呢，现在还需要待在老缅几个月，她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回去，再说回去墨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水城察觉到……交给蒋志培，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他自己都是游离三界之外的人了，哎，头疼啊！ 水淼为这个储存卡的事情烦恼，没想到事情却很快迎来了转机。这天，水城临时被一个掸邦的中间人叫走谈一批原料的事，留下水淼在家值守。 雨下得极大，砸在树上震耳欲聋，再加上风声，掩盖了大部分声响。水淼还带着人在周边巡查了一圈，没有什么问题。“今天晚上大家都警醒点，小心山洪。”水淼在门外对手下吩咐了一句，就推开门走进屋里，但是在进门的瞬间，水淼就紧绷住了身体，她感觉到这屋子里异常。 水淼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背靠着大门，任由防水外套上的水不断滴下，手伸向后侧，取出一把匕首。贴着墙壁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窗户边上，手指擦拭了窗沿，湿润的……她记得这窗户早在下雨之前就是关着的，怎么可能进水呢？水淼蹲下来，摸了摸地面，也是湿漉漉的，有人借助这窗户进了屋子。沿着地面上的并不明显的水迹，水淼猫着腰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最后在自己的房门前停住，看着房门下的几滴水滴，水淼伸手摸了摸门把内侧，原本沾着的一点凸起的橡皮泥已经扁扁地贴着门把了，显然有人握住门把的把它按实了。这还是一个开锁高手啊。 水淼拿着匕首，用刀身推开了门，视线所到之处，并没有发现什么踪迹。 往前走了两步，等到整个人都进入了房间，房门后突然一个身影极其迅速地扑向水淼，一手想要捂住水淼的嘴，一手想要夺过水淼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可惜，水淼早就预判了会有这一招，身体猛地一矮，躲过擒拿，同时短刃闪电般划向对方的小臂。那人反应极快，缩手格挡，布料撕裂声在雨声中微不可闻。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格挡、攻击，又非常默契地控制住了局势，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对方的格斗技巧非常扎实，力量也胜过水淼，但应该是受伤了，水淼一个肘击击中他的腹部的时候，整个人不可控制地蜷缩着倒下。 等到对方抬头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黑洞洞的枪口，水淼已经收了匕首，直接用枪比着他了。水淼后退一步，将门关上。 “小姐，出什么事了吗？”到底闹出点动静，屋外的保姆走到门口问道。 “没什么，地上有水，滑了一跤。我没有什么事，你回去睡吧。”两人用的是老缅这边的语言，但是显然这男人也听懂了，明显知道水淼没有将他交出去的意思，整个人都放松了一点，瘫软在地上呼吸。 等到屋外没有动静了，水淼拿着手枪指指墙角的一侧，示意他过去。灯光照射下，那地方昏暗，就是一个盲区，别人进来第一时间也发现不了，同样身影也不会透过窗户。 男人捂着腹部慢慢挪过去，看样子受伤不轻，水淼刚刚的肘击也是让他的伤重上加重了，手上都是血，这怕是刚刚自己能够轻易制服他的原因吧。 等到男人靠在墙角，借着光线，水淼看清了那人的侧脸——一张年轻、紧绷、充满警惕和决绝的脸，眼神锐利如鹰，而这张脸，她在那个卧底的视频里看到过，是属于濑猛带来的手下中的。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容，水淼用自己的母语问道：“华国人？”虽然老缅就在华国隔壁，但是两国之间的人的面相还是非常不同的，一看就看得出来。 男人只是看了水淼一眼，没有说话。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倔？！”水淼也不在意，伸手拖过边上的椅子，放在男人对面，大马金刀坐下来，“你是濑猛的手下？”她记得水城提过，濑猛那边最近风声很紧，似乎在内部清剿，只不过没想到清剿的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让濑猛想要解决的人，要么是抢生意的，要么就是叛徒。“你是警察？！”水淼对于这个猜测也是随口而出，不过想想之前他的擒拿手段，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小子的基本功还要再练，而这个基本功就是警校教的，所以说很多时候为什么说你一出手就看出是哪门哪派的，实在是有些烙印太深了。 对方动作猛地一滞，眼神剧震，似乎没想到身份会被一口叫破，更没想到叫破他身份的会是这个大毒枭的女儿。但是再想装作无事已经来不及了，刚刚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 水淼笑了一声，这还是一个愣头青呢。“你知道我是谁，是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谁的地盘，你是特地找到这里来的！”水淼说到后面越来越肯定。 “濑猛的地方到这里可不近啊，你又受了伤，不赶紧找个地方躲着，非要进另一个狼窝，是为什么呢，有什么比你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一定要到这里来？” 男人一直低着头，他不能再让水淼看出一点破绽了，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哪怕自己一头撞死也不能让他们抓到活着的自己。然后冷不丁听到了水淼说的一句“你是来找阿虎的吗？”阿虎就是那个被抓住的卧底。 他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水淼，似乎在判断水淼说的这话是真的认识阿虎还是一个陷阱还是别的什么。“你是谁？”他声音嘶哑，带着血沫，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 水淼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在他的视频里看到过你，他有点不小心，专门看了你，导致视频也在你的方向停留了一秒。我还在想，那个时候你在人堆中，只是一个小喽喽，有什么值得看的呢？现在明白了。” “想知道他的下落？”水淼的声音压得更低，看着他带着点希冀的目光，“你应该很清楚，这么长时间联系不上他，那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死了。” 她看到对方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瞬间失去血色，那是一种混合着巨大悲痛和愤怒的表情。 “你……”年轻人牙关紧咬，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扑上来。被水淼整个人压住，“冷静点，就你这样的性格怎么当卧底，阿虎还有东西要交给你。” 一听这话，年轻人果然不再挣扎，昂着头看向她：“什么东西？” 水淼放开年轻人，坐回椅子上，“先不急，就你现在这情况，能不能活过明天还是未知数。”水淼站起来，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医疗箱，“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情况。” “你不是毒枭吗？还是医生？” “我是屠夫，让你脱你就脱，磨磨唧唧什么！”水淼上前，直接撕开衣服，露出里面冒血的伤口，“不幸中的万幸，看样子没有伤到肠胃……”水淼丢给他一条毛巾，“咬着，不要发出声音。” 等到手术完成，年轻人已经包扎好了，躺在地上，一身的汗水，都是疼出来的。水淼正拿着毛巾擦着地上的血迹。 “你现在也走不了，先躲在我房间里。平常我也不让人上来收拾的，到时候门锁出去也没人会发现你。” “谢谢你，你也是虎哥安排的吗？你不是水城的女儿吗？那天是你杀得水老大吧。”大概是小命捡回来了，年轻人说话都放开了一点。 “闭嘴吧，别想打探有的没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 第二天，倒是听说濑猛的人出现在他们的地盘边缘试探，不过被人给赶走了。“说是叛徒逃到我们这里了，哼，我看就是濑狐狸的阴谋诡计，想要刺探我们的情报。” 水淼点点头，“濑猛这人一直对我们的技术虎视眈眈，现在我爸又不在这，讲不准就是想个借口看看能不能接近我们的工厂，孟叔，往工厂多调些人，我这几天也在工厂守着，主楼这边没人在，不用那么多人保护了。” “行，我看着安排。” 濑猛的人连着几天都在边缘监视着，说是等着叛徒逃出来，好在没有非要往他们的地盘冲，他们也就听之任之了。 水城回来后听说了濑猛要抓“叛徒”的事，问了声：“最近我们地盘上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没有，大哥，我亲自带着人巡逻的，要是真有濑猛的人，早就被我发现了，他们就是找个借口想来窃密！不然我们两家离得这么远，什么人脑子想不开往我们这地方逃？！” 水城点点头，只当是濑猛耍无赖，并未深究。水淼跟在后面见水城并不放在心上，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日子在罂粟花的开谢、化学品的刺鼻气味、武装巡逻的脚步声和偶尔爆发的零星交火中流逝。水淼变得更加沉默，在水城的“言传身教”下，她对这个黑暗王国的规则和脉络掌握得越发深入。她的名字，在这片三不管地带，开始有了自己的分量。 几个月后，水城等待的关键“生产线”——一套更高效、隐蔽的新型制毒设备，终于通过重重关卡，秘密运抵了老缅的基地。看着那些被严密保护起来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精密仪器在车间里组装调试，水城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的笑容。这意味着巨大的产能提升，也意味着在国内市场的绝对掌控力。 “收拾东西，阿淼。”水城拍板，“该回去了。这段时间，我没在国内，什么猫狗都出来刷存在感了。” (/bi/381052/17236664.) 。 第975章 我是谁（15二合一） 通过这一次，水淼才算是真正接触到了水城整个贩 毒网络的核心。“水烟”被杀了，引发了一点震荡，不过这地方，动荡才是永恒的主题，一天不死几个人都不算正常，哪怕死的人是一方势力的老大也一样，特别是在水城和濑猛等三方已经谈好利益瓜分之后，“水烟”的手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忠心耿耿的几个被杀了之后，剩下的都是识时务者，立马投靠了新的阵营。血腥的清洗无声无息，像雨水渗入这片被罂 粟滋养的土地，只留下淡淡的铁锈味。 “看，这就是老缅，人命是最不值钱的，昨天还是高高在上的老大，今天就有可能地盘都不保了。”水城对着水淼说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他站在简陋棚屋的门口，望着外面泥泞的小路和远处层叠的罂 粟田。 “所以在这里生存的人一定要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你那天做的就很好。”他回头，目光落在水淼脸上，那里面是审视，也是认可。水淼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说道，“有你带着我，别人是会给三分面子，不过我知道要想真正立足还是要靠自己。” 诚如水淼说的那样，水城现在是做什么事情，见什么人都带着水淼。道上的都是消息灵通的人，知道水淼扮猪吃老虎，是水城真正培养的接班人，自然不会有不开眼的人觉得水淼的性别而轻视她。那些或贪婪、或狡诈、或凶悍的目光扫过她时，都带着掂量和忌惮。 在老缅的日子，潮湿、闷热，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罂 粟汁液的甜腻和劣质化学品的刺鼻气味。 水城带着水淼巡视各个隐秘的加工点，处理与其他小股势力的摩擦。水淼学得很快，观察、判断、执行，甚至在某些需要“以狠立威”的场合，她比水城手下一些老油条做得更干净利落。水城看在眼里，眼底的满意越来越深。 深夜，水淼的房间灯还亮着，她看着自己电脑上的关系图，上面的人名都是这段时间，水淼跟着水城认识的人，而这些人每个人和其他人都有数条关系线，或是盟友或是仇人，密密麻麻一片。不过总的来说，势力最大的还是濑猛这一方，他整个家族上百年的时间都在老缅深耕，水淼现在电脑上的关系网还只是冰山一角。 水淼关掉页面，又打开手机，这个时候手机里已经放置了那张葛定平交给她的储存卡。里面都是偷拍的视频，看视角，应该是那天和葛定平一起的那个卧底拍的，这里面都是水城和老缅其他人见面交谈、检查货物、查看罂 粟田等视频，其中不少人，水淼这段时间还见过。水淼仔仔细细将一个个视频看过去，时不时暂停，看看镜头中出现的人脸。 她现在愁的就是这东西要交给谁呢，现在还需要待在老缅几个月，她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回去，再说回去墨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水城察觉到……交给蒋志培，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他自己都是游离三界之外的人了，哎，头疼啊！ 水淼为这个储存卡的事情烦恼，没想到事情却很快迎来了转机。这天，水城临时被一个掸邦的中间人叫走谈一批原料的事，留下水淼在家值守。 雨下得极大，砸在树上震耳欲聋，再加上风声，掩盖了大部分声响。水淼还带着人在周边巡查了一圈，没有什么问题。“今天晚上大家都警醒点，小心山洪。”水淼在门外对手下吩咐了一句，就推开门走进屋里，但是在进门的瞬间，水淼就紧绷住了身体，她感觉到这屋子里异常。 水淼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背靠着大门，任由防水外套上的水不断滴下，手伸向后侧，取出一把匕首。贴着墙壁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窗户边上，手指擦拭了窗沿，湿润的……她记得这窗户早在下雨之前就是关着的，怎么可能进水呢？水淼蹲下来，摸了摸地面，也是湿漉漉的，有人借助这窗户进了屋子。沿着地面上的并不明显的水迹，水淼猫着腰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最后在自己的房门前停住，看着房门下的几滴水滴，水淼伸手摸了摸门把内侧，原本沾着的一点凸起的橡皮泥已经扁扁地贴着门把了，显然有人握住门把的把它按实了。这还是一个开锁高手啊。 水淼拿着匕首，用刀身推开了门，视线所到之处，并没有发现什么踪迹。 往前走了两步，等到整个人都进入了房间，房门后突然一个身影极其迅速地扑向水淼，一手想要捂住水淼的嘴，一手想要夺过水淼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可惜，水淼早就预判了会有这一招，身体猛地一矮，躲过擒拿，同时短刃闪电般划向对方的小臂。那人反应极快，缩手格挡，布料撕裂声在雨声中微不可闻。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格挡、攻击，又非常默契地控制住了局势，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对方的格斗技巧非常扎实，力量也胜过水淼，但应该是受伤了，水淼一个肘击击中他的腹部的时候，整个人不可控制地蜷缩着倒下。 等到对方抬头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黑洞洞的枪口，水淼已经收了匕首，直接用枪比着他了。水淼后退一步，将门关上。 “小姐，出什么事了吗？”到底闹出点动静，屋外的保姆走到门口问道。 “没什么，地上有水，滑了一跤。我没有什么事，你回去睡吧。”两人用的是老缅这边的语言，但是显然这男人也听懂了，明显知道水淼没有将他交出去的意思，整个人都放松了一点，瘫软在地上呼吸。 等到屋外没有动静了，水淼拿着手枪指指墙角的一侧，示意他过去。灯光照射下，那地方昏暗，就是一个盲区，别人进来第一时间也发现不了，同样身影也不会透过窗户。 男人捂着腹部慢慢挪过去，看样子受伤不轻，水淼刚刚的肘击也是让他的伤重上加重了，手上都是血，这怕是刚刚自己能够轻易制服他的原因吧。 等到男人靠在墙角，借着光线，水淼看清了那人的侧脸——一张年轻、紧绷、充满警惕和决绝的脸，眼神锐利如鹰，而这张脸，她在那个卧底的视频里看到过，是属于濑猛带来的手下中的。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容，水淼用自己的母语问道：“华国人？”虽然老缅就在华国隔壁，但是两国之间的人的面相还是非常不同的，一看就看得出来。 男人只是看了水淼一眼，没有说话。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倔？！”水淼也不在意，伸手拖过边上的椅子，放在男人对面，大马金刀坐下来，“你是濑猛的手下？”她记得水城提过，濑猛那边最近风声很紧，似乎在内部清剿，只不过没想到清剿的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让濑猛想要解决的人，要么是抢生意的，要么就是叛徒。“你是警察？！”水淼对于这个猜测也是随口而出，不过想想之前他的擒拿手段，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小子的基本功还要再练，而这个基本功就是警校教的，所以说很多时候为什么说你一出手就看出是哪门哪派的，实在是有些烙印太深了。 对方动作猛地一滞，眼神剧震，似乎没想到身份会被一口叫破，更没想到叫破他身份的会是这个大毒枭的女儿。但是再想装作无事已经来不及了，刚刚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 水淼笑了一声，这还是一个愣头青呢。“你知道我是谁，是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谁的地盘，你是特地找到这里来的！”水淼说到后面越来越肯定。 “濑猛的地方到这里可不近啊，你又受了伤，不赶紧找个地方躲着，非要进另一个狼窝，是为什么呢，有什么比你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一定要到这里来？” 男人一直低着头，他不能再让水淼看出一点破绽了，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哪怕自己一头撞死也不能让他们抓到活着的自己。然后冷不丁听到了水淼说的一句“你是来找阿虎的吗？”阿虎就是那个被抓住的卧底。 他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水淼，似乎在判断水淼说的这话是真的认识阿虎还是一个陷阱还是别的什么。“你是谁？”他声音嘶哑，带着血沫，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 水淼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在他的视频里看到过你，他有点不小心，专门看了你，导致视频也在你的方向停留了一秒。我还在想，那个时候你在人堆中，只是一个小喽喽，有什么值得看的呢？现在明白了。” “想知道他的下落？”水淼的声音压得更低，看着他带着点希冀的目光，“你应该很清楚，这么长时间联系不上他，那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死了。” 她看到对方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瞬间失去血色，那是一种混合着巨大悲痛和愤怒的表情。 “你……”年轻人牙关紧咬，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扑上来。被水淼整个人压住，“冷静点，就你这样的性格怎么当卧底，阿虎还有东西要交给你。” 一听这话，年轻人果然不再挣扎，昂着头看向她：“什么东西？” 水淼放开年轻人，坐回椅子上，“先不急，就你现在这情况，能不能活过明天还是未知数。”水淼站起来，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医疗箱，“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情况。” “你不是毒枭吗？还是医生？” “我是屠夫，让你脱你就脱，磨磨唧唧什么！”水淼上前，直接撕开衣服，露出里面冒血的伤口，“不幸中的万幸，看样子没有伤到肠胃……”水淼丢给他一条毛巾，“咬着，不要发出声音。” 等到手术完成，年轻人已经包扎好了，躺在地上，一身的汗水，都是疼出来的。水淼正拿着毛巾擦着地上的血迹。 “你现在也走不了，先躲在我房间里。平常我也不让人上来收拾的，到时候门锁出去也没人会发现你。” “谢谢你，你也是虎哥安排的吗？你不是水城的女儿吗？那天是你杀得水老大吧。”大概是小命捡回来了，年轻人说话都放开了一点。 “闭嘴吧，别想打探有的没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 第二天，倒是听说濑猛的人出现在他们的地盘边缘试探，不过被人给赶走了。“说是叛徒逃到我们这里了，哼，我看就是濑狐狸的阴谋诡计，想要刺探我们的情报。” 水淼点点头，“濑猛这人一直对我们的技术虎视眈眈，现在我爸又不在这，讲不准就是想个借口看看能不能接近我们的工厂，孟叔，往工厂多调些人，我这几天也在工厂守着，主楼这边没人在，不用那么多人保护了。” “行，我看着安排。” 濑猛的人连着几天都在边缘监视着，说是等着叛徒逃出来，好在没有非要往他们的地盘冲，他们也就听之任之了。 水城回来后听说了濑猛要抓“叛徒”的事，问了声：“最近我们地盘上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没有，大哥，我亲自带着人巡逻的，要是真有濑猛的人，早就被我发现了，他们就是找个借口想来窃密！不然我们两家离得这么远，什么人脑子想不开往我们这地方逃？！” 水城点点头，只当是濑猛耍无赖，并未深究。水淼跟在后面见水城并不放在心上，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日子在罂粟花的开谢、化学品的刺鼻气味、武装巡逻的脚步声和偶尔爆发的零星交火中流逝。水淼变得更加沉默，在水城的“言传身教”下，她对这个黑暗王国的规则和脉络掌握得越发深入。她的名字，在这片三不管地带，开始有了自己的分量。 几个月后，水城等待的关键“生产线”——一套更高效、隐蔽的新型制毒设备，终于通过重重关卡，秘密运抵了老缅的基地。看着那些被严密保护起来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精密仪器在车间里组装调试，水城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的笑容。这意味着巨大的产能提升，也意味着在国内市场的绝对掌控力。 “收拾东西，阿淼。”水城拍板，“该回去了。这段时间，我没在国内，什么猫狗都出来刷存在感了。” (/bi/381052/17236664.) 。 第974章 我是谁（14二合一） 冰冷的铁锈味混杂着浓郁的血腥气，沉沉压在狭窄的牢笼里，几乎令人窒息。水城缓缓收回望向角落的目光——那里，不久前还是他得力臂膀的卧底，此刻已是一具无声无息的尸体。 他的视线又转向另一边，落在葛定平的身上，那个曾经让他恨不得碎尸万段、如今却死在他女儿枪口下的男人，双目圆睁，嘴角却是向上扬起，整个面容诡异。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水城上前一步，手掌覆上水淼冰凉、仍在微微颤抖的手，那支刚刚结束了两个人性命的手枪，被他以一种不容抗拒却又异常轻柔的力道，从她紧握得指节发白的手中拿了下来。“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水淼猛地抬起头，双眼充满泪水，一双眼睛恨恨地看着水城。 “淼淼，”水城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对着生命的漠然：“你别怪爸爸。”他的目光没有看女儿，而是落在葛定平死不瞑目的脸上，仿佛在对着那个亡魂诉说，“干我们这一行的，枪林弹雨算什么？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就过惯了。最怕的……就是熟人从背后捅刀子，防不胜防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你葛叔……说实话，我心里是感激他的。当年没有他，你们娘俩在容城，早被那些仇家撕碎了，哪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这份情，我一直记着。” 他猛地抬起头，直视水淼那双盈满愤怒的眼睛，那里面映出他此刻冷酷的面容。“但这！不是他几次三番想要我命的理由！”水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暴怒，“我放过他，一次，两次……我给他留了活路！只要他收手，看在旧情份上，看在他当初对你们娘俩恩情的份上，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家还能各自安生！” 他猛地指向葛定平的尸体，手臂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可他呢？！他让你妈对我恨之入骨，亲自杀我，他让你当他的线人，让你背叛我！！是他想让我众叛亲离！你说我要不要杀他？！他还摸到我老巢来了！他要干什么？他要我的命！还要拉上所有兄弟陪葬！淼淼，你告诉我，我还怎么放过他？！我还能怎么放过他？！”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水淼被他话语中的暴戾刺得浑身一抖。积蓄的委屈和被至亲算计的愤怒终于如火山般爆发。她猛地甩开水城的手，力道之大，让水城都踉跄了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水淼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混杂着脸上的污迹，肆意流淌，“为什么要让我来做？！为什么是我？！” 她一步步后退，手指颤抖地指向水城，眼神充满了控诉，“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对不对？！你把我骗到老缅这个鬼地方来！你故意让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你就是要看看我会怎么做！你就是想用他们的命来试探我，逼我选边站！”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如果……如果今天我心软了，如果我放走了葛叔，你会怎么对我？啊？！” 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是不是也要像对待那个卧底一样，把我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爸！我是你女儿啊！！” 最后那声“爸”，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够了！听我说！” 水城猛地低吼一声，一步上前，双手用力捧住水淼泪痕交错、冰冷的脸颊，强迫她那双充满痛苦和迷茫的眼睛看向自己。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是我的女儿！是我水城唯一的骨血！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水淼根本就挣脱不开。“如果你刚才选择放了他们……我告诉你，只要他们踏出这个铁门一步，外面埋伏好的狙击手，会立刻给他们一人一颗子弹，送他们上路！至于你……” 水城的语气骤然低沉下来，“我会立马将这个铁屋的监控送到警方的手上，我斩断你所有的后路，让你只能在我的羽翼下生活，就算你不要这样的日子，也不得不踏上这样的路！”他深深地看进水淼的眼底，“这么多兄弟把命交在我手上，跟着我刀口舔血，我水城要对他们的命负责！” 水城松开钳制着水淼脸颊的手，转而轻轻抚上女儿凌乱的发顶，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宽慰，甚至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不过……” 他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一丝尘埃落定后的沙哑，“我赌赢了。淼淼，你还是站在爸爸这一边的。你骨子里流的是我的血。” 这近乎“欣慰”的抚摸和那句“赌赢了”，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水淼的心上。所有的委屈、愤怒、被利用的耻辱感仿佛瞬间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她猛地一偏头，狠狠甩开头顶那只冰冷的手，一把推开面前这个此刻却感到无比陌生的父亲！“别碰我！” 她嘶喊着，像一头受伤绝望的小兽，转身朝着铁门冲了出去。 水城猝不及防，被女儿这全力一推，猛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栅栏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旁边的两个小弟脸色一变，慌忙上前扶住他：“老大！您怎么样？没事吧？” 水城扶着被撞疼的后腰，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站稳。他摆摆手，脸上没有太多意外，只有一种疲惫的、混杂着无奈的神情。他拍了拍外套上的尘土，目光追随着女儿消失在昏暗走廊尽头的背影。 “没事。”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小孩子脾气，闹一闹就过去了。过一两天就好了。” 至少现在结果是好的，他熬的这只幼鹰也算是熬成了。想到这，水城心情就十分愉悦，铁棚里的难闻气味也影响不到他了。“把这两具尸体扔出去喂狗……算了，挖个坑埋了，给淼淼一个面子。” 水淼一路狂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像无数把小刀在切割。她冲回自己的房间，反手“砰”地一声重重甩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一个端着水盆想来帮她清理的女人刚敲门，就被她歇斯底里的吼声吓得僵在门外：“滚！都给我滚出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只剩下她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声在空旷奢华的房间里回荡。她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毯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喧嚣彻底沉寂，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提醒着她身处何方。她瘫倒在地毯上，身体的疲惫到了极限，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像被冰水浸泡着。葛定平临死前那坚定的眼神，他吐出的那口血沫，还有他说的那些话，水淼知道那不是骂她的话，反而是他自己牺牲之前的交待：“不要救我……不想白白牺牲……你亲手杀了我……带着东西……走出去……” 黑暗中，水淼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缓缓伸向衬衫衣领后的一个小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极其微小、坚硬的东西。她摸索着拿到眼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清了——那是一张指甲盖大小的TF储存卡。 卡身并不干净，上面粘着一些暗红发黑、已经干涸的微小组织碎屑。水淼能够想象到葛定平是怎么样划开自己的口腔，将这储存卡硬生生塞进去的。 在水城看来，水淼闹了两三天的脾气，不过之后总算是缓过来了，早上下楼的时候，看到他坐着，还叫了声“爸爸”，之前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的，眼睛不是眼睛的。 “醒了，那可以吃早饭了，特地叫了国内的厨师做的中餐，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随便，能吃就行。”水淼也不在意早饭是否丰盛，坐下来夹着油条配咸豆浆就开始吃，她这几天情绪不好，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水城见水淼吃得香，心里也放松了，知道葛定平这事……不，或者说他算计水淼这事算是过去了。“吃完了换身衣服，爸爸带你去见几个人。” 水城来老缅不仅仅是为了解决葛定平这个狗皮膏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和这边的几个老对手一起合伙做生意。虽然说他们平常打打杀杀，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但是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深仇大恨都是可以放在一边的。 水淼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工装，跟着水城坐上了车，前前后后一共四辆车，各个都带了武器，看来这次要见面的人让水城也忌惮不少。 “这次会面是濑猛组织的，他是老缅的本土势力，军中也有他的势力，这一点我们比不了。现在他们都知道我们家有‘幻影’，这不就蠢蠢欲动想要分一杯羹了。这东西可比一般的强太多了，当然它需要的原料也更多，生产手艺也更麻烦，目前单靠我们自己在老缅的工厂很难做出大量的合格半成品，那就把他们都给拉进来，省的一天到晚给我找事，有钱大家一起挣，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水城细细地跟水淼介绍这里面的门道，对于盘踞在这个地方的几个毒枭的底细也都一一跟水淼说明白。 水淼不着痕迹地看了水城一眼，她感受地出来现在水城对她的信任远比之前任何时候了。“就怕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水淼说道，“你想大家一起合作，也许他们想的是直接吞没你的势力。” “那就没法了，只能真刀真枪干一场了，退一步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等到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被压实的平地上已经停了好些车。“看样子，我们来的是最晚的了。”水城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他们几个来得早的说不得已经定好方案了，就等着他了。 “你自己小心点，到时候见机行事。”水城低声跟水淼说了一句，看到屋里的人已经出来迎接了，顿时换上热情的笑容，张开双手就上前一一拥抱。水淼跟在身后，听着他寒暄完了向其他人介绍她。 “孩子也不小了，索性带出来让她看看自家的产业，不要等到接手了都不知道自家的地在哪里，那就出糗了。” “哎，老弟，你就炫耀吧，我看侄女颇有风范，你家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说话的就是濑猛，是这里真正的地头蛇，当初水城也是靠着他发家的。 跟在他左右的就是这次会面的另外两方了，一个身材干瘦、眼神阴鸷的中年人，人称“老烟”，控制着北部山区几个关键的罂 粟种植区；另一个是相对年轻些、肌肉虬结的光头大汉，外号“铁砧”，掌握着老缅和华国之间的重要走私通道和一支凶悍的私人武装。不过水淼也看得出来，这到底是还是以濑猛为主的，一对三，水城这一遭怕是不顺利了。 “走走走，我们进去说！”他们正要进入，倒是后面跟着的人被拦住了，闹出了一点动静，几个人都停了下来。 “水老弟，你还不相信我不成？”濑猛笑着说了声，“要是这样，这生意也不用谈了……” “濑老大哪里的话，我相信谁都不能不相信你啊。”水城说着就朝着手下人挥挥手，让他们去车里等着。 走上楼梯，进了门，过了走廊，水城和水淼便被引入一间看似简陋、实则戒备森严的平房。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四方桌，几把椅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 几人依次落座，“老烟”顺势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水烟继续抽。就只剩下下位了，水城落座，水淼站在他身后。门一关，这房子里面就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寒暄几句后，濑猛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直奔主题：“这次我们几个人相见，也是水老弟相邀，他手头上搞出了新的东西，想和大家一起发财，具体的，水老弟你说说。” 水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食品袋，里面是一种淡粉的晶体，“我说的天花乱坠，几个老哥怕也不相信，眼见为实，我把东西带来了，试试效果再说。”说着把这包东西扔在桌子上。 濑猛朝着身后的人点点头，身后的人心领神会，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带回一个瘾君子，这就是试药人了。 “让他试试。”濑猛将样品扔在了地上，都不用其他人动手，已经陷入癫狂的人顿时挣脱束缚，手脚并爬地奔向那一包样品，直接用牙齿撕咬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入嘴中，甚至那些掉落在地面上的晶体也不放过，直接趴下来舔的一干二净。 坐着的几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不消片刻，就见试药人陷入迷幻之中，整张脸上的表情如痴如醉，整个人也直接躺在地上，陷入极致的美梦之中。 不过大概十分钟的样子，他就开始变得痛苦，双手抓着自己的脸，带下一条条血肉，对“幻影”的渴望让他忘记了对几个人的畏惧，甚至想扑向他们。 “嘭”！“铁砧”直接给了他一枪，将枪放在桌上，枪口对准了水城，“是好东西！” “恭喜水老板了，挖掘了一座金矿，说说，打算和我们怎么合作？”老烟吐出一口浓烟，声音沙哑。 “好说，大家一起合作赚钱嘛。现阶段，需要在老缅这边合成半成品，再送往华国，幻影效果不错，但是损耗率有点大，就我那几个山头还撑不起这么大的产量，我呢，技术加销路，六成。濑老大有自己的种植区和渠道，两成，老烟和铁砧，你们刚好互补，各一成。” 水城说完，一片安静，最后还是濑猛说了句：“这不妥。” 铁砧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瓮声瓮气地接口：“濑老大说的是，你这说的不是我们几个给你打工了吗？要我说既然要大家一起做。那原料和渠道，我们三家包了，你可以技术入股，在我们的厂子里一起开工。利润……自然也得重新分。”这是让水城给他们打工的意思了！ 这三人显然在等待水城父女到来之前，已经达成了同盟，不然铁砧不会这么信誓旦旦。他们的要求赤裸裸：交出核心技术，水城让出对“幻影”的独家控制权，变成由他们三家主导、水城沦为技术供应商甚至被边缘化的局面。 屋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濑猛身后的保镖，还有老烟和铁砧两人也都进入一个临战的状态。水城这边也就带了水淼，两人也绷紧了神经，警惕地注视着对方。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火药味，只差一个火星就能引爆。 水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冰冷：“这胃口是不是大了点？‘幻影’是我水家耗费心血研发出来的，原料渠道和生产能力，我们自有办法解决。合作可以，按我之前的提议，你们提供稳定优质的原料，我保证优先供应成品，大家都有钱赚。但要配方和核心工艺？恕难从命！” “水城！”濑猛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带着威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在老缅这地方能飞了，你以为今天请你来是商量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我们在老缅的地盘和人脉，你的工厂能安稳？你的货能运出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技术交出来，大家还是朋友，否则……”他冷笑一声，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老烟也阴恻恻地补充：“水老板，何必意气用事呢，大家做生意不就是求和气生财吗？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你女儿想想，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没命了不就可惜了。” 铁砧更是直接，手已经握住了桌上的枪，甚至打开了保险，眼神凶狠地盯着水城。 三方气势汹汹，是打定主意要截了水城的生意，不让他一家独大了。 就在大家压迫水城同意他们方案之际，一直表现地像是水城挂件般的水淼，动了！ 她的动作快如鬼魅，毫无征兆！一双手如闪电般探出，从铁砧手上夺过枪，枪口没有指向威胁最大的濑猛或铁砧，而是精准地、冷酷地对准了三人同盟中实力相对最弱、此刻正因激动而身体微微前倾的老烟！ “砰！” 一声清脆却震耳欲聋的枪响，瞬间撕裂了屋内的死寂！ 老烟的眉心，一个刺目的血洞炸开。他脸上阴鸷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成惊愕，便彻底凝固，身体猛地向后一仰，连人带椅翻倒在地，鲜血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 死寂！真正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准到冷酷的刺杀惊呆了！濑猛和铁砧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惊骇取代，濑猛身后的保镖下意识地要拔枪。 但水淼更快！ 在枪响的余音还在屋内回荡、众人惊魂未定之际，她如同猎豹般扑向主位的濑猛！濑猛身边的保镖反应慢了一拍，刚要阻拦，水淼的左手已经如铁钳般扣住了濑猛持枪的右手手腕，猛地向上一折！濑猛痛哼一声，手枪脱手。 同时，水淼右手那把还冒着硝烟的手枪，枪口已经死死顶在了濑猛的太阳穴上！灼烫的枪口让濑猛都喊出声。水淼更是将濑猛整个人死死地箍在自己身前，将他作为人肉盾牌，挡在自己和铁砧以及众多枪口之间。 “都别动！”水淼的声音冰冷、清晰，不带一丝感情，与她之前温顺低调的形象判若两人，“谁动一下，濑老大就下去陪老烟！”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铁砧，也扫过己方蠢蠢欲动的人：“放下枪！全部！” 铁砧的手僵在桌下，额角青筋暴跳，他的枪被水淼夺走了。他看着被水淼死死控制、太阳穴上顶着致命枪口的濑猛，又看了看地上老烟那死不瞑目的尸体，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水城也震惊于女儿的雷霆手段，但他反应极快，立刻厉声喝道：“都放下武器！大不了同归于尽！！” 屋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血腥味。水淼牢牢控制着被勒得面色紫红的濑猛，枪口纹丝不动，眼神冰冷地锁定铁砧。 “现在，”水淼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掌控全局的平静，“可以好好谈了吗？” 铁砧脸色铁青，看了看濑猛，又看了看老神在在喝茶的水城，最终颓然地坐了下来。 “放下枪！”濑猛艰难地说出一声，他的几个保镖以及破门而入的人也放下了枪。 “濑老哥，铁砧兄弟，还有老烟……唉，可惜了。” 水城语气带着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强硬，“我水城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但前提是你好我好。想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抢东西？不行！” 他指向地上的尸体：“这就是下场。‘幻影’是我的，技术谁也拿不走。之前的提议依然有效，利润分成，按之前谈好的比例。至于老烟的份额……我看，就由两位接手了，如何？放心，他的地盘我也不眼馋，我只要到时候供货顺利就行了。两位，同意吗？” 水淼的枪口在濑猛太阳穴上轻轻点了点。濑猛也不得不屈服，他纵横多年，从未像此刻这般接近死亡，也从未想过会被一个“小辈”如此拿捏。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同意……” 铁砧看着濑猛朝他点点头，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就按水老弟说的办！” 水淼看到水城朝着她点点头，这才缓缓松开了濑猛。 “濑老哥，受惊了。”水城上前一步，扶住濑猛，脸上又挂起了那种熟悉的、却让人心底发寒的笑容，“以后合作愉快。” 等到事情都谈好了，水城父女在己方武装的严密护卫下，离开了这间弥漫着血腥和硝烟味道的平房。 “濑老大，就放他们这么离开吗？”铁砧看着水城等人坐上车了，愤恨不已。 “不然呢，杀了水城等人，然后幻影终成幻影吗？已经死了一个人了，还要扩大损失不成？！” 坐上车，水城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女儿的眼神充满了复杂：有震惊，有赞许，更有一种后继有人的欣慰。“做得……很好。” 水淼抬起自己颤抖不已的手，“就凭一口气撑着罢了。” “哈哈哈，你已经比爸爸年轻的时候强很多了。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控制自己的害怕都控制不住。” 水淼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荒凉景色，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害怕，甚至杀人的时候还非常兴奋，要不是理智拉扯着她，她说不准将其他几个人一起解决了。不过这也好，她凭借这一战，她在水城心目中的位置将彻底不同。 (/bi/381052/17236665.) 。 第974章 我是谁（14二合一） 冰冷的铁锈味混杂着浓郁的血腥气，沉沉压在狭窄的牢笼里，几乎令人窒息。水城缓缓收回望向角落的目光——那里，不久前还是他得力臂膀的卧底，此刻已是一具无声无息的尸体。 他的视线又转向另一边，落在葛定平的身上，那个曾经让他恨不得碎尸万段、如今却死在他女儿枪口下的男人，双目圆睁，嘴角却是向上扬起，整个面容诡异。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水城上前一步，手掌覆上水淼冰凉、仍在微微颤抖的手，那支刚刚结束了两个人性命的手枪，被他以一种不容抗拒却又异常轻柔的力道，从她紧握得指节发白的手中拿了下来。“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水淼猛地抬起头，双眼充满泪水，一双眼睛恨恨地看着水城。 “淼淼，”水城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对着生命的漠然：“你别怪爸爸。”他的目光没有看女儿，而是落在葛定平死不瞑目的脸上，仿佛在对着那个亡魂诉说，“干我们这一行的，枪林弹雨算什么？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就过惯了。最怕的……就是熟人从背后捅刀子，防不胜防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你葛叔……说实话，我心里是感激他的。当年没有他，你们娘俩在容城，早被那些仇家撕碎了，哪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这份情，我一直记着。” 他猛地抬起头，直视水淼那双盈满愤怒的眼睛，那里面映出他此刻冷酷的面容。“但这！不是他几次三番想要我命的理由！”水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暴怒，“我放过他，一次，两次……我给他留了活路！只要他收手，看在旧情份上，看在他当初对你们娘俩恩情的份上，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家还能各自安生！” 他猛地指向葛定平的尸体，手臂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可他呢？！他让你妈对我恨之入骨，亲自杀我，他让你当他的线人，让你背叛我！！是他想让我众叛亲离！你说我要不要杀他？！他还摸到我老巢来了！他要干什么？他要我的命！还要拉上所有兄弟陪葬！淼淼，你告诉我，我还怎么放过他？！我还能怎么放过他？！”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水淼被他话语中的暴戾刺得浑身一抖。积蓄的委屈和被至亲算计的愤怒终于如火山般爆发。她猛地甩开水城的手，力道之大，让水城都踉跄了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水淼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混杂着脸上的污迹，肆意流淌，“为什么要让我来做？！为什么是我？！” 她一步步后退，手指颤抖地指向水城，眼神充满了控诉，“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对不对？！你把我骗到老缅这个鬼地方来！你故意让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你就是要看看我会怎么做！你就是想用他们的命来试探我，逼我选边站！”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如果……如果今天我心软了，如果我放走了葛叔，你会怎么对我？啊？！” 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是不是也要像对待那个卧底一样，把我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爸！我是你女儿啊！！” 最后那声“爸”，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够了！听我说！” 水城猛地低吼一声，一步上前，双手用力捧住水淼泪痕交错、冰冷的脸颊，强迫她那双充满痛苦和迷茫的眼睛看向自己。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是我的女儿！是我水城唯一的骨血！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水淼根本就挣脱不开。“如果你刚才选择放了他们……我告诉你，只要他们踏出这个铁门一步，外面埋伏好的狙击手，会立刻给他们一人一颗子弹，送他们上路！至于你……” 水城的语气骤然低沉下来，“我会立马将这个铁屋的监控送到警方的手上，我斩断你所有的后路，让你只能在我的羽翼下生活，就算你不要这样的日子，也不得不踏上这样的路！”他深深地看进水淼的眼底，“这么多兄弟把命交在我手上，跟着我刀口舔血，我水城要对他们的命负责！” 水城松开钳制着水淼脸颊的手，转而轻轻抚上女儿凌乱的发顶，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宽慰，甚至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不过……” 他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一丝尘埃落定后的沙哑，“我赌赢了。淼淼，你还是站在爸爸这一边的。你骨子里流的是我的血。” 这近乎“欣慰”的抚摸和那句“赌赢了”，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水淼的心上。所有的委屈、愤怒、被利用的耻辱感仿佛瞬间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她猛地一偏头，狠狠甩开头顶那只冰冷的手，一把推开面前这个此刻却感到无比陌生的父亲！“别碰我！” 她嘶喊着，像一头受伤绝望的小兽，转身朝着铁门冲了出去。 水城猝不及防，被女儿这全力一推，猛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栅栏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旁边的两个小弟脸色一变，慌忙上前扶住他：“老大！您怎么样？没事吧？” 水城扶着被撞疼的后腰，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站稳。他摆摆手，脸上没有太多意外，只有一种疲惫的、混杂着无奈的神情。他拍了拍外套上的尘土，目光追随着女儿消失在昏暗走廊尽头的背影。 “没事。”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小孩子脾气，闹一闹就过去了。过一两天就好了。” 至少现在结果是好的，他熬的这只幼鹰也算是熬成了。想到这，水城心情就十分愉悦，铁棚里的难闻气味也影响不到他了。“把这两具尸体扔出去喂狗……算了，挖个坑埋了，给淼淼一个面子。” 水淼一路狂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像无数把小刀在切割。她冲回自己的房间，反手“砰”地一声重重甩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一个端着水盆想来帮她清理的女人刚敲门，就被她歇斯底里的吼声吓得僵在门外：“滚！都给我滚出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只剩下她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声在空旷奢华的房间里回荡。她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毯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喧嚣彻底沉寂，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提醒着她身处何方。她瘫倒在地毯上，身体的疲惫到了极限，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像被冰水浸泡着。葛定平临死前那坚定的眼神，他吐出的那口血沫，还有他说的那些话，水淼知道那不是骂她的话，反而是他自己牺牲之前的交待：“不要救我……不想白白牺牲……你亲手杀了我……带着东西……走出去……” 黑暗中，水淼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缓缓伸向衬衫衣领后的一个小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极其微小、坚硬的东西。她摸索着拿到眼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清了——那是一张指甲盖大小的TF储存卡。 卡身并不干净，上面粘着一些暗红发黑、已经干涸的微小组织碎屑。水淼能够想象到葛定平是怎么样划开自己的口腔，将这储存卡硬生生塞进去的。 在水城看来，水淼闹了两三天的脾气，不过之后总算是缓过来了，早上下楼的时候，看到他坐着，还叫了声“爸爸”，之前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的，眼睛不是眼睛的。 “醒了，那可以吃早饭了，特地叫了国内的厨师做的中餐，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随便，能吃就行。”水淼也不在意早饭是否丰盛，坐下来夹着油条配咸豆浆就开始吃，她这几天情绪不好，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水城见水淼吃得香，心里也放松了，知道葛定平这事……不，或者说他算计水淼这事算是过去了。“吃完了换身衣服，爸爸带你去见几个人。” 水城来老缅不仅仅是为了解决葛定平这个狗皮膏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和这边的几个老对手一起合伙做生意。虽然说他们平常打打杀杀，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但是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深仇大恨都是可以放在一边的。 水淼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工装，跟着水城坐上了车，前前后后一共四辆车，各个都带了武器，看来这次要见面的人让水城也忌惮不少。 “这次会面是濑猛组织的，他是老缅的本土势力，军中也有他的势力，这一点我们比不了。现在他们都知道我们家有‘幻影’，这不就蠢蠢欲动想要分一杯羹了。这东西可比一般的强太多了，当然它需要的原料也更多，生产手艺也更麻烦，目前单靠我们自己在老缅的工厂很难做出大量的合格半成品，那就把他们都给拉进来，省的一天到晚给我找事，有钱大家一起挣，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水城细细地跟水淼介绍这里面的门道，对于盘踞在这个地方的几个毒枭的底细也都一一跟水淼说明白。 水淼不着痕迹地看了水城一眼，她感受地出来现在水城对她的信任远比之前任何时候了。“就怕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水淼说道，“你想大家一起合作，也许他们想的是直接吞没你的势力。” “那就没法了，只能真刀真枪干一场了，退一步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等到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被压实的平地上已经停了好些车。“看样子，我们来的是最晚的了。”水城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他们几个来得早的说不得已经定好方案了，就等着他了。 “你自己小心点，到时候见机行事。”水城低声跟水淼说了一句，看到屋里的人已经出来迎接了，顿时换上热情的笑容，张开双手就上前一一拥抱。水淼跟在身后，听着他寒暄完了向其他人介绍她。 “孩子也不小了，索性带出来让她看看自家的产业，不要等到接手了都不知道自家的地在哪里，那就出糗了。” “哎，老弟，你就炫耀吧，我看侄女颇有风范，你家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说话的就是濑猛，是这里真正的地头蛇，当初水城也是靠着他发家的。 跟在他左右的就是这次会面的另外两方了，一个身材干瘦、眼神阴鸷的中年人，人称“老烟”，控制着北部山区几个关键的罂 粟种植区；另一个是相对年轻些、肌肉虬结的光头大汉，外号“铁砧”，掌握着老缅和华国之间的重要走私通道和一支凶悍的私人武装。不过水淼也看得出来，这到底是还是以濑猛为主的，一对三，水城这一遭怕是不顺利了。 “走走走，我们进去说！”他们正要进入，倒是后面跟着的人被拦住了，闹出了一点动静，几个人都停了下来。 “水老弟，你还不相信我不成？”濑猛笑着说了声，“要是这样，这生意也不用谈了……” “濑老大哪里的话，我相信谁都不能不相信你啊。”水城说着就朝着手下人挥挥手，让他们去车里等着。 走上楼梯，进了门，过了走廊，水城和水淼便被引入一间看似简陋、实则戒备森严的平房。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四方桌，几把椅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 几人依次落座，“老烟”顺势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水烟继续抽。就只剩下下位了，水城落座，水淼站在他身后。门一关，这房子里面就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寒暄几句后，濑猛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直奔主题：“这次我们几个人相见，也是水老弟相邀，他手头上搞出了新的东西，想和大家一起发财，具体的，水老弟你说说。” 水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食品袋，里面是一种淡粉的晶体，“我说的天花乱坠，几个老哥怕也不相信，眼见为实，我把东西带来了，试试效果再说。”说着把这包东西扔在桌子上。 濑猛朝着身后的人点点头，身后的人心领神会，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带回一个瘾君子，这就是试药人了。 “让他试试。”濑猛将样品扔在了地上，都不用其他人动手，已经陷入癫狂的人顿时挣脱束缚，手脚并爬地奔向那一包样品，直接用牙齿撕咬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入嘴中，甚至那些掉落在地面上的晶体也不放过，直接趴下来舔的一干二净。 坐着的几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不消片刻，就见试药人陷入迷幻之中，整张脸上的表情如痴如醉，整个人也直接躺在地上，陷入极致的美梦之中。 不过大概十分钟的样子，他就开始变得痛苦，双手抓着自己的脸，带下一条条血肉，对“幻影”的渴望让他忘记了对几个人的畏惧，甚至想扑向他们。 “嘭”！“铁砧”直接给了他一枪，将枪放在桌上，枪口对准了水城，“是好东西！” “恭喜水老板了，挖掘了一座金矿，说说，打算和我们怎么合作？”老烟吐出一口浓烟，声音沙哑。 “好说，大家一起合作赚钱嘛。现阶段，需要在老缅这边合成半成品，再送往华国，幻影效果不错，但是损耗率有点大，就我那几个山头还撑不起这么大的产量，我呢，技术加销路，六成。濑老大有自己的种植区和渠道，两成，老烟和铁砧，你们刚好互补，各一成。” 水城说完，一片安静，最后还是濑猛说了句：“这不妥。” 铁砧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瓮声瓮气地接口：“濑老大说的是，你这说的不是我们几个给你打工了吗？要我说既然要大家一起做。那原料和渠道，我们三家包了，你可以技术入股，在我们的厂子里一起开工。利润……自然也得重新分。”这是让水城给他们打工的意思了！ 这三人显然在等待水城父女到来之前，已经达成了同盟，不然铁砧不会这么信誓旦旦。他们的要求赤裸裸：交出核心技术，水城让出对“幻影”的独家控制权，变成由他们三家主导、水城沦为技术供应商甚至被边缘化的局面。 屋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濑猛身后的保镖，还有老烟和铁砧两人也都进入一个临战的状态。水城这边也就带了水淼，两人也绷紧了神经，警惕地注视着对方。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火药味，只差一个火星就能引爆。 水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冰冷：“这胃口是不是大了点？‘幻影’是我水家耗费心血研发出来的，原料渠道和生产能力，我们自有办法解决。合作可以，按我之前的提议，你们提供稳定优质的原料，我保证优先供应成品，大家都有钱赚。但要配方和核心工艺？恕难从命！” “水城！”濑猛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带着威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在老缅这地方能飞了，你以为今天请你来是商量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我们在老缅的地盘和人脉，你的工厂能安稳？你的货能运出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技术交出来，大家还是朋友，否则……”他冷笑一声，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老烟也阴恻恻地补充：“水老板，何必意气用事呢，大家做生意不就是求和气生财吗？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你女儿想想，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没命了不就可惜了。” 铁砧更是直接，手已经握住了桌上的枪，甚至打开了保险，眼神凶狠地盯着水城。 三方气势汹汹，是打定主意要截了水城的生意，不让他一家独大了。 就在大家压迫水城同意他们方案之际，一直表现地像是水城挂件般的水淼，动了！ 她的动作快如鬼魅，毫无征兆！一双手如闪电般探出，从铁砧手上夺过枪，枪口没有指向威胁最大的濑猛或铁砧，而是精准地、冷酷地对准了三人同盟中实力相对最弱、此刻正因激动而身体微微前倾的老烟！ “砰！” 一声清脆却震耳欲聋的枪响，瞬间撕裂了屋内的死寂！ 老烟的眉心，一个刺目的血洞炸开。他脸上阴鸷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成惊愕，便彻底凝固，身体猛地向后一仰，连人带椅翻倒在地，鲜血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 死寂！真正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准到冷酷的刺杀惊呆了！濑猛和铁砧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惊骇取代，濑猛身后的保镖下意识地要拔枪。 但水淼更快！ 在枪响的余音还在屋内回荡、众人惊魂未定之际，她如同猎豹般扑向主位的濑猛！濑猛身边的保镖反应慢了一拍，刚要阻拦，水淼的左手已经如铁钳般扣住了濑猛持枪的右手手腕，猛地向上一折！濑猛痛哼一声，手枪脱手。 同时，水淼右手那把还冒着硝烟的手枪，枪口已经死死顶在了濑猛的太阳穴上！灼烫的枪口让濑猛都喊出声。水淼更是将濑猛整个人死死地箍在自己身前，将他作为人肉盾牌，挡在自己和铁砧以及众多枪口之间。 “都别动！”水淼的声音冰冷、清晰，不带一丝感情，与她之前温顺低调的形象判若两人，“谁动一下，濑老大就下去陪老烟！”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铁砧，也扫过己方蠢蠢欲动的人：“放下枪！全部！” 铁砧的手僵在桌下，额角青筋暴跳，他的枪被水淼夺走了。他看着被水淼死死控制、太阳穴上顶着致命枪口的濑猛，又看了看地上老烟那死不瞑目的尸体，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水城也震惊于女儿的雷霆手段，但他反应极快，立刻厉声喝道：“都放下武器！大不了同归于尽！！” 屋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血腥味。水淼牢牢控制着被勒得面色紫红的濑猛，枪口纹丝不动，眼神冰冷地锁定铁砧。 “现在，”水淼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掌控全局的平静，“可以好好谈了吗？” 铁砧脸色铁青，看了看濑猛，又看了看老神在在喝茶的水城，最终颓然地坐了下来。 “放下枪！”濑猛艰难地说出一声，他的几个保镖以及破门而入的人也放下了枪。 “濑老哥，铁砧兄弟，还有老烟……唉，可惜了。” 水城语气带着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强硬，“我水城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但前提是你好我好。想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抢东西？不行！” 他指向地上的尸体：“这就是下场。‘幻影’是我的，技术谁也拿不走。之前的提议依然有效，利润分成，按之前谈好的比例。至于老烟的份额……我看，就由两位接手了，如何？放心，他的地盘我也不眼馋，我只要到时候供货顺利就行了。两位，同意吗？” 水淼的枪口在濑猛太阳穴上轻轻点了点。濑猛也不得不屈服，他纵横多年，从未像此刻这般接近死亡，也从未想过会被一个“小辈”如此拿捏。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同意……” 铁砧看着濑猛朝他点点头，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就按水老弟说的办！” 水淼看到水城朝着她点点头，这才缓缓松开了濑猛。 “濑老哥，受惊了。”水城上前一步，扶住濑猛，脸上又挂起了那种熟悉的、却让人心底发寒的笑容，“以后合作愉快。” 等到事情都谈好了，水城父女在己方武装的严密护卫下，离开了这间弥漫着血腥和硝烟味道的平房。 “濑老大，就放他们这么离开吗？”铁砧看着水城等人坐上车了，愤恨不已。 “不然呢，杀了水城等人，然后幻影终成幻影吗？已经死了一个人了，还要扩大损失不成？！” 坐上车，水城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女儿的眼神充满了复杂：有震惊，有赞许，更有一种后继有人的欣慰。“做得……很好。” 水淼抬起自己颤抖不已的手，“就凭一口气撑着罢了。” “哈哈哈，你已经比爸爸年轻的时候强很多了。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控制自己的害怕都控制不住。” 水淼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荒凉景色，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害怕，甚至杀人的时候还非常兴奋，要不是理智拉扯着她，她说不准将其他几个人一起解决了。不过这也好，她凭借这一战，她在水城心目中的位置将彻底不同。 (/bi/381052/17236665.) 。 第973章 我是谁（13二合一） “现在还没有什么想法……”水淼光棍地摇摇头，“不过，钱丹这人之前倒是和水城打得火热，别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男人对于投怀送抱的女人就没有什么定力，更何况钱丹这样漂亮的女人。” “你怀疑钱丹要投靠水城……”蒋志培猜测到，别看现在墨感和容城的两地头蛇各有各的心思，但是双方都有对方需要的东西，达成了一个平衡，这样的结盟反而牢固。 但是要是钱丹倾向于水城这一边了，那天平两端就完全失衡了。 “没那么简单。”水淼指了指照片上的男人，“钱丹跟着他这么久了，容城暗地里的渠道什么她倒清楚，这也能成为她的一个筹码，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在于，这男的掌控者权力，钱丹要是叛变，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水淼继续说道，“我更倾向于钱丹这人是想两头下注，她摆脱不了熊孟平，但是又想给自己更多筹码，水城就成了她当前最好的选择。” 水淼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蒋志培，“你知道水城手眼通天，黑白两道他都吃得开，混黑的，我还能理解，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你好我好。你说白道上的，和他混一起是因为什么呢？” “白道上的又不是圣人了，金钱美色照样能腐蚀。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年年反腐倡廉、警示教育，不就是因为野火烧不尽！” “穿同一条裤子是一回事……我更倾向于水城手里有拿捏他们的把柄。不然不可能水城要什么他们就配合什么。”水淼说道。 “这很有可能！”蒋志培想到熊天平的事，叹了口气。 “你好好养伤吧，不要想太多了，一切等你能够自由行动了再说。” 水淼拿走了一张照片，专门去了趟主宅，水城正穿着睡袍在倒酒，看到水淼回来，重新拿出了一个杯子:“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以前让你回来一直不肯回来。” “怎么，这家里我已经没有想来就来的自由了吗？以后回家是不是都要报告一声才行，跟钱丹报告吗？！” “你看你，爸爸就开个玩笑，你倒好，夹枪带棍地说一顿。”水城把酒杯放在水淼前面的茶几上，看到她放了上面的照片，“这是什么？” 水城一手拿起照片，一手轻晃着红酒杯，抿了一口，他没问里面的男人是谁，倒是好奇自己女儿的举动:“怎么想到去跟踪钱丹了？” “没什么，我一直觉得她太过接近你了，谈生意就谈生意，还把自己给搭上了，给的越多自然是想要的更多。这次这个警察死了，听说容城那边来了不少人，我就想着应该会有人跟钱丹接触，诺，这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水城随手松开照片，毫不在乎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说实话挺巧的，今天就和这男人一起见过面聊过天，熊孟平，容城的警界之星。” 当然他们见面吃饭都是正常场所，就现在他的地位，什么商业会议都是必请的，这次就是这样的场合和熊孟平认识了，不过他还真不知道熊孟平和钱丹是这样的关系！ 对于他来说，见到熊孟平的第一眼，就已经在心里评估自己拿下他的可能性，很多时候，他看人都不用几分钟，就知道和自己是不是一路的了，他知道他是容城来的时候，都还想着能不能走他的路子，将钱丹一伙人踢开，好家伙，没想到他就是钱丹的幕后老板。 好险！他敢肯定，他要是有这样一点苗头，熊孟平绝对会将计就计，到时候到底是谁吞谁的就不好说了。 “你这是立了一大功了，说吧，想要什么奖励，新款跑车还是顶级珠宝，爸爸买给你！” “得了吧！”水淼翻了个白眼，“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不要中了美人计，把老底子都给露出来了，到时候你不好了我也好不了了。” “真什么都不要啊？那这样，过几天，跟爸爸去一趟老缅，你这么大了，一直拘在国内也不是事。”这话让水淼忍不住抬头看向水城，老缅那边才是水城真正的底牌，他为什么能成为墨感底下的黑老大，就是因为老缅那边能源源不断供货。 其他人不是不眼馋，但是水城一直把老缅那边的工厂藏的密不透风，除了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一帮兄弟知道，其他人根本摸不着，而现在，他说要带她去。 “怎么这么惊讶？我的以后不都是你的！” “我以为我还在你的考察期……”水淼说的考察期，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血脉至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怎么，真当爸爸老糊涂了，对外人掏心掏肺，对自己的女儿疑心疑鬼？！” 水淼没想到这拿张照片还能有这样的发展，去老缅一趟倒也可以。若说在国内，水城发展地枝繁叶茂，那么老缅的一切就是地下的根基，哪怕将上面的枝干都给砍了，只要根基还在，总还是能再重新长出来的。 “成，你什么时候走叫我一声。我先上楼睡觉了。”水淼三两步就上了楼梯，进了自己房间。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时候，水淼突然间想起，葛定平前几天不是也是去了老缅，这和水城有没有关系？ 水淼没有来由地就认为葛定平去老缅和水城脱不了干系，甚至叫上她这次去也未必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可惜，葛定平去老缅，他们两个就断联了，想和他通通消息都没法，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水淼还想着第二天先跟蒋志培说一声的，没想到一起来去楼下吃早饭，就听水城气定神闲地说道，“赶早不赶晚，吃完饭我们就去老缅。” 水淼低头喝着粥，听到这话，也就是抬头看了看水城一眼，随意“嗯”了声，但是心里警铃已经大作，不对劲！！ 但现在水淼能做的太少，只能跟着水城一路去往机场。水城甚至已经包好机了，一上飞机，就起飞了。 老缅和国内到底是没法比，整体的经济条件就差一大截，不过好在和墨感的气候环境相近，水淼倒不用重新适应。 到了老缅也不过才十点半，但是从机场开始，先是汽车，然后又换成了皮卡，路也是越来越差，一路颠簸，水淼万年不晕车的人都差点把胆汁吐出来了。 “受不了了，我坐后面车斗里。”水淼喊了声“停车”，从车厢里出来。 “露天的都是蚊子，你受得住吗？”水城问道。 “没事，我穿的密实，爸，你别管我了，早点到地方吧！”毕竟现在都已经晚霞满天了，水淼也没想到，在路上颠簸了一天了，还没到地方。 好像就一瞬，天就黑了，路上唯一的亮光也就只有车大灯照出来的光亮了。再往后就没有路了，之前还是黄泥路，现在就只有车轮碾出来的两条光秃秃的车轨，其他地方都是人高的草丛。 就这样，一直到了繁星满空，水淼他们终于到了地方。水淼下车的时候，就见到好几个光着膀子的小孩好奇地看着她，毕竟这里，除了一直在这里的妇女，女的几乎没有来过。 水城走在前面，一堆人簇拥着他。跟几个头目寒暄之后，他朝着后面的水淼招招手，让她走上前来。 “淼淼来，见过几位叔伯，小孩子之前被我养的娇惯了些，不过好在她也是能够吃苦的，这一天下来也是一声不吭。” 水淼看得出来其他人对她都是审视的态度，夸奖她也是看在水城的面子上。 “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爸爸带你去看看我们家的产业！！” 水淼乖巧地点点头，听得出来水城和其他人还有事情要聊，她跟着安排好的人进了最高的那一栋竹楼，站在房间的窗户上，看到水城几人往另一边去了，拐过一个弯，树木遮挡，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不到老缅，就不知道水城在这地方扎根地有多深，放眼望去，都是属于他的山头，而山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罂 粟，山脚是简陋的工厂，虽然说看着破破烂烂的，但是生产量十分惊人。 “该技术升级了，现在越来越卷了，继续生产旧产品没有什么竞争力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心疼眼前的一点利益，该改革就得改革，幻影的效果有多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不要到时候我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这里倒是出了纰漏，拖我后腿！！” 水淼听着水城的话，心里暗暗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高科技公司的呢。 这三天，水城一直带着水淼将整个寨子还有所属的山头走了一遍，也让水淼知道这一片的产业到底有多大。 不过，水淼回想起她这几天走的，有一个地方似乎一直没有去过。水淼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指着远处一个地方问收拾房间的女人:“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水淼听到这忍不住挑了下眉，她记得来的第一天，水城那帮人去的方向就是那里。 “我出去散散步。”水淼抛下这一句就走出去了。这里的竹楼一幢又一幢，水淼刚准备拐弯经过一幢竹楼的时候，就听到另一侧传来水城的声音:“这两人的骨头还挺硬，葛定平还当自己是警察呢……” 水淼有一瞬间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但是她走路没有一点停顿，直接走出去了，看到水城略带惊讶的神情。 “爸，我在房间里闷得慌，我出去走走。” “嗯，别走远了，待会早点回来吃晚饭。” 水淼漫无目的地在小路上走着，她在想着水城的所作所为，她不知道葛定平有没有被抓住，但是她现在脑子里的念头都是“这是一个局”，还是针对她的局！ 那到底还要不要去探个究竟？！ 要的！如果这是针对她的，那水城说的那些就是故意说给她，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听到“葛定平”三个字无动于衷。去是要去的，那就光明正大去！！ 想着这，水淼拐了一个弯，去了之前没去过的地方，果然见到一个铁皮棚，门口有人守着。 “把门打开，我要进去。”守门的人明显是认识她的，没有说话，乖乖地把门打开。 水淼就这样走了进去，屋子里就好像是桑拿房一样，温度高，气味也不好。头顶的灯泡亮得出奇，水淼一眼就看到了被绑着的两个人，葛定平她认识，另一个人不认识，已经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水淼看他这样子也看得出来，注射的药品太多了…… 葛定平听到声音，抬头看向来人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睁大了，他没想到这次见到的人会是水淼。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同时问出了这一句。 水淼从边上拖了一条竹椅子，坐在两人面前，“我为什么在这里，不奇怪吧，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但是你出现在这里才奇怪。” 水淼叹了口气，“葛叔，你已经不是警察了，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追着我们不放呢？”水淼垂下眼眸，她走进这里，就知道水城对她的考验开始了，她掏出别在后腰的枪，拿在手里。 另一个人听到说话声也艰难地抬起头，他一只眼睛已经是一个血洞了，另一只眼睛勉强能看到东西。他现在意识已经迷糊了，张嘴也只会说“杀了我，杀了我……” 水淼看了一眼，不忍直视，转过头，和葛定平直视。葛定平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他朝着水淼吐了口水，“是我看走了眼，当初关颖给你喂下安眠药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救你！如果不是你，我那么多兄弟就不会白白牺牲，水淼，如果让我有出去的一日，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定要亲手杀了你！” 水淼擦去肩头的唾沫，平静地听着葛定平一直说，整个人被哀伤笼罩着，站起来，走到葛定平面前，抬起手中的枪，对着另一个人的胸膛就是一枪，接着又将手枪抵到葛定平的胸口上。 两人靠的近，水淼听到葛定平说了声“谢谢你解脱了他，接下来再来一枪”。水淼拿着枪的手开始颤抖了。 这时候，水城带着人冲进来，看到眼前这景象，慢慢停下脚步，对着水淼说道:“如果你想让他活着，我可以放了他。” 水淼转头看向水城，笑着摇摇头，“爸爸，那我不是通不过你的考验了吗……”说着，扣下了扳机。 (/bi/381052/17236666.) 。 第972章 我是谁（12二合一） 水·大胆狂徒·淼耸耸肩，就当是蒋志培对她的夸奖了，“言归正传，现在你这身体情况也干不了什么事情了，索性蛰伏个三两个月，把身体养好，到时候伺机而动。 只不过事情没有结束前，还是不要联系家里人还有同事了。”水淼怕蒋志培忍不住联系人，导致暴露，那自己手上的一张牌就毁了。 说到这个，蒋志培也难免有点低落：“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哪里还敢浪了。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的。手机我到现在都没有开机……就是感觉对不起我的家人，你知道我们这个职业，走在光下的时候几乎没有，我的女儿也还小，但是我都没有怎么陪过她……来墨感的时候，我还答应过她的，回去就带她去游乐园……现在她肯定很伤心，觉得我这个爸爸是个撒谎精了……”饶是铁打的汉子，伤筋动骨都没有吭过一声的人，说起心中柔软，眼眶就湿了。 水淼也只是静静地陪着蒋志培平复自己的心情，等到蒋志培平静了之后，说到了后续的事情。“水城现在就在造一个保健品工厂，当然你我都知道这只是他的伪装，要说他歹毒呢，他打算借着保健品的壳子生产“幻影”低效毒品，你知道的这些东西很容易流入年轻群体，而只要尝试过的有十分之一的人有上瘾性，这些就会成为他新的血包……” “该死！”蒋志培猛地捶了下床，他是有孩子的人，最是见不得有人将魔爪伸向懵懂未知的青年人，“现在到哪一步了？”他怕自己阻止不了水城的计划。 水淼继续说道：“你先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目前就我所知，新的生产线已经开始拆解成零件要运输了，不过直达国内肯定不行，他们打算绕一大圈运到老缅那边，那可以说是水城的大本营了，固若金汤，我国的人很难打击到。等到生产线到了老缅，再通过走私的途径进入国内就会安全得多，这样以来，差不过还有半年的时间。” “总不能就眼睁睁等着他把毒窝造起来吧。” “不然呢？水城在墨感经营这么多年，可以说上上下下都有他的人，把他解决了简单，我一颗子弹的事情，但是他背后的那些人呢，里里外外的这些毒虫不要一网打尽吗？！这么大的一个马蜂窝，可想而知会有多少马蜂，要是不能全部解决，漏掉几只马蜂就够我们受的了。” “那倒也是。”蒋志培点点头，他现在这个时候，走路都没办法走长一点的，真要对付水城也是有心无力啊。 “对了，还有钱丹那个女的，她过来拿着U盘当投名状，两方算是有了个初步的合作意向了，不过你也知道的，这就是两只狐狸，背后里都是想着榨干对方的价值。我就是在想着能不能在他们两个之间使个绊子……” “你可不要乱来啊！”蒋志培立马出声，语气稍缓，“你现在的身份本来就危险，水城不百分百信任你，警方要是知道你和水城的关系，你对他们来说就是危险分子……总之，你不要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放心吧，我是最惜命不过的。”水淼继续说道，“这几天我都是在监视这钱丹这个人，等你‘死亡’的消息确定了，我觉得她应该会有动作。行了，我就是和你通口气，你就好好养伤吧，最近几天我未必有时间来看你。” 水淼回到了那个小屋，打开玄关的灯，进入客厅，将满手的购物袋子扔到了沙发上，再往前走几步，随手拉上窗帘。 对面的熊孟平放下望远镜，头微微朝后问后面站着的林川：“当时水淼没有任何问题吗？” 临川摇摇头：“我们一直监视着她，那天她的行为举止一切正常。应该说前后几天都没有什么异常。熊局，蒋队遭遇的车祸肯定是另有隐情，就算和水淼无关，也是和这地方的背后势力有关系！！” 林川说到最后已经是满眼的泪水，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能接受蒋队牺牲的事情，明明之前还好好地跟他们说话，怎么转眼间就尸骨无存了呢？！ 熊孟平也是双眼通红：“你以为我不是这么想吗？不然我过来干什么？！但是现在不是我们说什么是什么，调查出来的就是交通事故，我有什么办法？！他没有说那天去干什么吗？” “没有。蒋队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和我们住一起，他的行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熊孟平叹了口气，看着对面卧室的灯亮起又熄灭，良久，才说道：“你们也收拾收拾，回去归队吧。” 水淼一直等到两点多的时候，才从床上坐起来，她今天打算去钱丹的酒店里蹲守，这段时间天天白天干完晚上干，她都感觉自己要猝死了。通过通道，水淼准备从另一间房子乔装打扮了再出去，没想到刚走出去就闻到了烟味。顿时，水淼停下动作，隐身在黑暗中。 “是我。”黑暗中，只有香烟的那点火光，葛定平听到了动静，转头看向水淼的方向，说道。 水淼走出来，靠着那点烟火判断葛定平的方向，站到他面前。 “听说死了个警察？”葛定平问道，但是听着更像是确定了。他虽然已经不干警察了，但是这些消息总是还是有渠道的。 “嗯。”水淼也没有说人还活着，“从容城过来的，跟的是容城的那条线，他的死也是水城给对方的一个见面礼了。” 葛定平从鼻子处哼出一声， 他都已经不对水城做任何评价了，反而是转向水淼：“那你呢，大半夜的不睡觉准备干什么？” “我准备去钱丹的酒店蹲守，容城来了不少人，我怀疑有人会和钱丹接触，这地方离容城远，他们未必会有那么大的戒心，说不准就能发现什么。” 黑暗中，只有香烟的火光明明灭灭，葛定平抽了几口，说道：“我去吧，你这挂着个黑眼圈也不是一回事，跟在水城身边已经够提心吊胆的了，还有精力操心其他事，小心在水城面前暴露了。” 水淼也不纠结，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葛定平，“对了，那个电话号码查到了吗？”水淼突然想起水城联系的人，她列出了不少可疑的号码，最后是交给葛定平查的。 “嗯。”葛定平又是深吸了一口烟，直接将整支烟给抽完了，“我扮成了推销员，一个个打过去，然后其中一个电话接起的时候，我一听那声‘喂’，我就听出来了是谁……” 葛定平没有再开口，脑海里都是当初那一幕，“定平，你线人的消息能不能保证……那你把所有人带上，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所以万无一失是这个万无一失吗？ 枉他之前还在心里怀疑水淼是不是早就和水城是一伙的，现在才发现，没有水淼，他也挣脱不了他们编织的牢笼。 他还记得自己倒在血泊里，水城的人踩着自己的脸，“算你走运，我们老大就是要留着你这条烂命。”他当初的确想一死了之，这样说不准还能混上一个英雄的称号，回去之后同事隐隐约约的猜忌，牺牲同事家属那一声声“死的为什么不是你”都让当初的他万念俱灰。 葛定平闭上眼睛，他活着不是因为他想活着，而是他就算要死也要给死去的兄弟一个交待才行！！他以前一直盯着水城，但是现在，自己身边人的背叛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仁去送死，甚至还亲自送上路？！他怎么能？！ 水淼一听葛定平说的话就猜的七七八八，她也安慰不了什么，只能靠近拍拍葛定平的肩膀。 “没事，你回去睡觉吧，到时候有消息我再通知你。”葛定平直接用手指捻灭了香烟，冷静地对着水淼说道。现在也不是他颓废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大概因为容城的警察在墨感死亡的事情让整个墨感都被低气压笼罩着，这段时间难得安静了不少，黑暗处的老鼠嗅觉灵敏，这段时间根本不会来挑战警察的神经，不灵敏的也早就成了炮灰了。 就连水淼，都有一种错觉，觉得他们造的还真的是保健品工厂了，特别是一把手还来调研的时候，她真的有种世界魔幻了的感觉。 “哈哈哈，谁说爸爸不是正儿八经的商人了，保健品抢起钱来并不比毒 品来的少，这要是真的打开市场了，爸爸金盆洗手未必不可。”水城说道，“总不能一代又一代都提着脑袋过日子吧，能上岸还是尽早上岸的好。” 水淼还真的要对水城这个人刮目相看了，多少毒 贩子搞到最后哪个不是家破人亡的结果，他倒好，这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不说，对自己对手下也是严格要求不能碰。水淼背对着他，露出一丝嘲讽，己所不欲，倒是强加于人！ “既然你有这个想法，当初为什么要把我拉进这个漩涡，如果没有你，我的身世绝对清白，也许我会去当一个老师，或者安安稳稳找一份工作，不至于现在刀尖舔血。甚至当初你把我当棋子的时候，就已经将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上岸？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水淼问出了敏感的问题，当初她的背叛可以说是水城心中的一根刺，而水淼要做的就是找机会将刺给挑出来！ 水淼转过头，直面水城，直勾勾地看着他，就是要一个答案。 “要是其他人，背叛我，早就当成花肥了。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我和关颖的女儿，是我唯一的血脉，我再生气，再愤怒，哪怕将别人碎尸万段，也舍不得动你一根汗毛。爸爸能做的就是斩断你所有的后路，一心一意的跟着爸爸走。你放心，爸爸会让你站在阳光下。” “但是……”水城看着水淼的眼睛，“不要再往爸爸心口插刀子了。” “呵，你看我还有退路吗？！现在就算我说我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别人还信吗？我碰上警察也是露头就秒，你放心，我就算想背叛你，也不敢拿自己的命赌！”水淼佯怒道。 “哈哈哈，那咱们父女就闯出一片天来，这一次搞成了，咱们要去哪就去哪！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过了三天，水淼又见到了葛定平，他似乎忙得很，匆匆忙忙给了她一叠照片，就说有要事去老缅一趟，都没给水淼问话的时间。 但是看到照片中的人的时候，水淼就不由得挑挑眉，这人，她没见过，但是这气质，让她看到了一点不同，有点类似蒋志培的气质。 也不多想，直接拿着照片找上了蒋志培。“你那两个小兄弟应该是回去了，这段时间我身边都没有被监视的感觉了。看看，这人是你们内部的吗？我看着感觉像是警察。” 蒋志培左手死死地捏着照片，照片里倒是没有两人亲密接触的情况，但是拍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进酒店，男人进钱丹酒店房间的照片，这要说他们两个没关系，鬼都不信！ 而这个男人，蒋志培很熟悉，正是熊孟平。 “认识？领导？”水淼问道。 “嗯。”就这一声，仿佛用掉了蒋志培全部的力气，手上的照片再也抓不住了，散落一地。 “唉！”水淼叹了一口气，前几天才刚刚见到了葛定平心如死灰的一幕，没想到现在又碰上了蒋志培心如刀绞的现场。 “往好的一面想想，现在他在明，你在暗了，他威胁不到你了，反而你能给他致命一击了。”水淼干巴巴地安慰道，实在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了，这不仅仅是蒋志培一个人被背刺的，想想这人身居高位多年，那他难道是这次才变坏的吗？显然很早之前就在容城充当保护伞了，那么他手上沾满了多少警察的鲜血，这才是蒋志培最痛心的！！ “不急，不急……”蒋志培一遍遍给自己运气，他现在找熊孟平无异于螳臂当车，“你之前说要在钱丹和水城之间兴风作浪，有什么想法吗？我能帮什么忙？” (/bi/381052/17236667.) 。 第971章 我是谁（11二合一） 水淼接到电话立马就赶往地方，心急如焚，她知道水城会出手，但是不知道会这么迅速，跟蒋志培打电话的时候她压根不知道他就是去送死的路上。 听到蒋志培说自己被货车撞下山，水淼以为这就是水城的计划，不过就算她想错了，结果都是一样的，水城就是要蒋志培死。 信号并不好，打通了一个电话之后，再后面联系蒋志培就联系不上了，水淼烦躁地将手机扔在了副驾驶座上，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情况了，最坏的情况就是死了，当然被水城的人找到了那也是凶多吉少了，但无论如何，水淼也没有那么天真认为蒋志培没什么事，只能期望她能早点找到他。 水淼都没有开到出事的地点，她怕碰上水城的人，很有可能他们会从最上面开始搜山。再说这盘山路，一圈又一圈，水淼她开车开到半山腰某一段就发现了车辆碎成了一地，直接从这开始，往上搜寻。现在就看双方速度和运气的比拼了。 天已经黑了，四周除了自己的声音只有虫鸣，水淼到现在都没有听到交通、救护的声音，已经有不好的预感，这事情怕是第一时间就被水城压下了，就水城那人的脾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说不准上面还真是一大波人马清扫了，那她待会儿很有可能会遇上水城派出来搜寻的人。 幸运的是，她对山林非常的熟悉，远超自己想象的熟悉，哪怕是在黑暗中，就只有自己额头上那一盏灯照亮前方几平米的路，水淼也没有迷失方向，这一路上去，一直没有偏离车辆跌落的痕迹。 终于在一处稍显平缓的地势，水淼找到了蒋志培，他整个人卡在一棵歪脖子树的枝杈上，人事不省。 刚刚她就是到这了刚站稳脚跟，大概是第六感，总觉得树上有什么东西，她还以为是山豹子呢，一抬头，额头上的灯光刚好照射到蒋志培那张被血糊住的脸，直接映入水淼眼睛里，冷不防吓了一跳，这真的比恐怖片还恐怖了！！ 水淼骂骂咧咧三两下爬上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好在还有气，瞬间就放心了，还未平复的惊惧让她忍不住拍了他背一巴掌，叫你装神弄鬼！！ 命还在，但是受的伤不轻，多处骨折，脑袋也被开瓢了，整个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是血呼啦扎的。水淼将人从树上抠下来，动作不免有些野蛮，把他给疼醒了，蒋志培恍恍惚惚睁开眼，看不清景象但是知道自己被人抱着。“水……水淼？” “嗯，是我，别担心，你没什么事的。” 知道自己安全了，蒋志培也松懈下来了，但还是嘱咐了一句“别找任何人。”现在他是一个都信不过了，说完立马又陷入了昏迷中。 “说的好像能找到人帮忙似的。”水淼嘀咕了一句，将人小心翼翼地从树上抱下来。 她是带了简便的救护装备，将蒋志培整个人放在简便担架上，用固定绳一圈又一圈，将他整个人都牢牢固定住，到这一步，水淼总算松口气了。 看了看时间，从开始搜寻到现在也已经一个半小时了。她也很累了，刚刚一屁股坐下来差点就不想起来了，但是不能再拖了，她已经听到上方人声起伏，搜到她这里，用不了多久了。 好在下山就快了，一路连跑带摔的，总算回到了自己停车的隐蔽处，水淼顺便报了一个警，当然用的是其他人未知的手机，她现在对水城的提防可以说是无死角的，她可不想在这方面被人查到。把人安排在后座，自己也坐上驾驶座的时候，水淼才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在抖，特别是两条腿抖得根本停不下来，就这个运动量，也不知道自己明天早上还能不能起得来了。真他么刺激，水淼转头看了看后面的人，“你也是命大！！” 现在根本没办法带人去医院，墨感这地方，水城是手眼通天，她怕人刚送进医院，转头水城就收到消息了，但是蒋志培这伤势也不轻，除了去医院，还能怎么办呢？ 水淼在车上就是在考虑到底怎么做，最后还是一咬牙，转了个方向，带着人去了自己另一个安全屋，这里之前除了她没有任何人知道。 中途花了点时间，在药店里买了固定器，夹板等各种蒋定培需要用到的东西。特别是他头上还开了这么大一个口子，身上被刮伤的也不在少数，皮开肉绽的，水淼原先想着自己先试试手，最起码把伤口消毒，最后要是实在不行只能送到偏一点的小医院了，但是没想到自己上手之后居然也有模有样的处理下来了。不仅仅是外科手段，她自己居然还能通过针灸、穴位硬生生给他止血止疼，呵，厉害了啊，水淼！！ 等到蒋定培整个人几乎被包成了木乃伊，水淼在洗手池洗干净自己手上的血迹，抬头看向镜子，满脸的疑惑，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些本事，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过去的经历知晓的七七八八了，但是这今天的情况，她又迷糊了，自己以前根本没有有过学医的经历，再说看现在的功力也不是一两年能够练出来的？“你到底是谁啊？”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问道。 但现在也不是深究自己这些谜团的时候了，天快要亮了，她也不能在这陪着，好在现在蒋定培生命稳定了，她消失半天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水淼给他留了一些补给，还在他右手里放了一张纸条，好在他的右手没有什么问题，拿个东西也不在话下。 水淼到了公司楼下的时候，比平常晚了两分钟，问题不大。等到水淼到水城办公室的时候，就见到钱丹已经在了，不过没见水城的人影。“这么早啊？早饭吃过了吗？”水淼随意打了一声招呼。 “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早饭啊。”钱丹叹了口气，“解决蒋志培出了一点意外。” “嗯，这么快吗？我还以为要过几天再解决他呢。”水淼“疑惑”地问道，走到一边随心煮起了咖啡，好像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 “这不是怕夜长梦多么，本来计划挺顺利的，只要把人骗到地方，到时候他是插翅难逃，但是谁想到半路会遇到车祸，现在人和车都跌下山崖，也不知道情况。” “这种情况，要有多大的运气才能死里逃生啊，你也别担心了，在墨感，还没有我们让一个人死，他能活的事情。” “哎，虽然我也觉得应该是死了，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不放心。” 说话间，水城走了进来，脸色并不好看，看到水淼也在，还是缓和了脸色，“淼淼来了。” “怎么说？”钱丹心急地问道。 “目前搜救队还在山上搜救，我们的人也混在其中，还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尸体。我看过昨天的车祸视频，生还的可能性很小。” “是啊，就我们这地方的山林，一般的老猎户都不敢在里面待三天，更不用说蒋志培这样的外地人了，在山林里受了伤，要想出来别想了。”水淼递给钱丹一杯咖啡，“你就放宽心吧。” 水淼在水城的公司里一直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工作也不好好工作，之前都是她想下班了就下班，有时候还拿水城的卡买买买，任性得很，水城也箍不住她。就像现在，看着没什么事了，就朝水城挥挥手，刷了个脸就要走了。 “怎么又要走了，工地上也去看看，别一副不上心的样子。” “知道了，等过几天阴天的时候我会去的，现在太晒了。”水淼说完直接出了门。 等到中午的时候，水淼才从商场回到安全屋，蒋志培还在昏睡，不过看样子已经醒来过了，杯子里的水少了点，纸条也被放在桌上。 一直等了三天，搜救队一直没有找到蒋志培的人，72小时过了，可以说这人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水城和钱丹也彻底放心了。 而经过三天，蒋志培也慢慢清醒过来了，他这三天也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随着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知道自己在哪里了。看到水淼端着一碗粥进来，他赶紧支撑起来:“你说一声，我出去吃就行。” 他刚好一只手一只腿还能动弹，勉勉强强能撑着走着。 “行了，就你现在的伤，还是少动为妙。已经三天了，我听说你们那边的领导都过来了，你要是还不露面，怕是大家都要认为你牺牲了。” 蒋志培摇摇头:“都到这个时候了，不露面反倒比露面更好，现在我身边哪些人是人哪些人是鬼我已经分不清了。”可以说无论是在容城，还是在墨感，内部背刺他的更狠。 “嗯哼。”水淼点点头，坐到他边上的椅子上，拿出了那个U盘放在了台面上，“看，兜兜转转，这东西还是到了我的手上。” 蒋志培倒是没有惊讶，他在证物失窃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东西会去往何方。 “知道钱丹这个人吗？”水淼给蒋志培看了看钱丹的照片，“就是她带过来的，包括你来墨感的消息。很有可能你被安排到墨感就是一场局，为的就是借我们的手除掉你。到目前为止，除了你还活着，其他的都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蒋志培闭上了眼睛，虽然说他来墨感是局里多方角力的结果，但是他并非没有一点消息，就最初的时候，就是周采柔跟他说起过熊局想要安排他出去避避风头…… 那现在他来墨感的这个结果到底是他不得已而为之还是说他就好像是那个棋手一样，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棋子，一举一动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或好或坏，最终的结果就是他达到了他的目的。 “墨感这地方，水城经营了二十几年，可以说哪里都有他的关系，警局更是重灾区……” 蒋志培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最后，我居然最相信的是你这个我一直以为的毒贩子，哪怕到了墨感，调查到你和水城的关系非比寻常，命悬一线的以后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你！” “打住，打住，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水淼双手交叉环绕，坦白道，“水城是我生理上的父亲。” “我猜也是这样。”蒋志培并不感到意外。 水淼挑着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部分，“所以说，我和他之间根本不可能会成为正常父女关系，不说血海深仇，就我接受的教育就不可能认一个毒贩子为父亲。” “当初也是取信于他，我接下了这个任务。他在墨感经营的铁桶一块，黑暗处不知道还有多少藏污纳垢的地方，要想将他连根拔起，只能一步步取得他的信任，走进他建立的毒 品 王国。” “他就只有你一个孩子吗？”蒋志培问道。 “嗯。”水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妈当初将他扎的遍体鳞伤，命是捡回来了，人差不多废了。” 水淼继续说道:“本来就我一个孩子，我要接手他的王国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只不过年轻的时候太过鲁莽，当警方的线人露马脚了，我在他那里的信任一度破产……” 蒋志培听到这话，喝粥直接呛到了。 “慢点喝。因为我的大意，那次行动，警方损失惨重。水城就是把我逼到悬崖边上，让我除了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别无他法。上次去容城，差点被打死了，被你们审讯了我也没有吐露一个人，这才让水城对我放下了戒心。” “不过说实话，你那个时候装的真的很像，我到后面真的以为你是真的失忆了。” 水淼就这样看着蒋志培，不发一言，眼神耐人寻味。 “不是，你这什么意思？！”蒋志培在水淼充满深意的浅笑中突然爆了粗口:“(`皿??)，你不会是真的失忆，在水城面前装正常吧？！” “嗯，有何不可呢，我觉得还挺成功的，至少现在他也没发现什么。” 蒋志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吐出一句:“你还真是一个大胆狂徒！” (/bi/381052/17236668.) 。 第970章 我是谁（10二合一） 水淼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水城和一个女的抱在一起，他身上的衬衫纽扣都打开了好几颗，水淼的出现，把两个人都给吓到了。 “办公室play啊，我走。”水淼说完就要转身从办公室走出去，被水城唤住了。 水淼也就这么一说，老神在在地坐在边上的沙发上，看着水城的新欢亲了这个老头一口，“那我先走了，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水淼看着这女人踩着一双高跟鞋风情万种地走出去，人，她不认识，但是，声音，她听到过，就在容城，她那个时候还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听到病床外那个警察和假冒护士的对方，就是这样的声音。 而现在，远在容城的人出现在了墨感市，这里面肯定事情大发了。“答应了什么？一吻千金吗？水富豪又是许诺出去了多少珠宝了？！” 水城不在意水淼的嘲讽，到底被女儿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外来的想要拜访下地头蛇，以后我们说不准还能和他们合作。”说着就将一个U盘抛给水淼，“看看，别人的投名状。” 水淼接到那个U盘的时候心里就是一咯噔，她知道这个就是鸽子身上的U盘，鸽子的上线从容城警方那边把这东西偷出来了？！真是好手段！！！ 现在是有点棘手了，他们搭上了水城这条线，那就说明墨感到容城的毒 品 网络初步连接成功了！ “那他们的诚心还挺足的，我以为他们会想着独吞。”水淼两指转动着U盘，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们要是没有这想法才奇怪，可惜天时地利人和皆不顺，容城那边这段时间查的非常严格，地理位置不像我们这样得天独厚，真要搭制冰厂，单单各种设备搭建就需要冒极大的风险，一不小心就全军覆没，再者他们到现在也还没破解这个U盘里的密码……只能找我们合作，我需要他们的渠道打开市场，他也需要我们解决前期所有的问题……” “啪”水城双手掌心相碰，“这不就一拍即合了！” “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早几个月前，他们还是杀害我的帮凶，现在倒是合作伙伴了？！”水淼嘲讽道。 “放心，你的仇，爸爸会替你报的，等到咱们的人将容城这块硬骨头啃下来了，到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了。”水城安抚水淼。 “嗯，到时候留给我亲自解决。”水淼直接将U盘收进自己口袋，水城也不在意，这U盘对别人来说是无价之宝，但是对他们两个来说并不算什么，当初的工厂，他也是带着水淼去过的，什么流程，水淼也清楚。 “别说到时候，就那个女的，也交给你对接了。一条美人蛇，性感但是太致命了。”水淼对此求之不得。 “我刚去了墨感市公安局寻求协助，到时候明面上我会和他们一起办案……”蒋志培一边开车，一边给林川打电话，“你们的话继续在暗处盯住水淼，这人绝对有问题！今天在墨感市也发现她的身份，除了孤儿出身之外，她和水城应该是父女关系，水城这个人也一直是警方的重点关注对象，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他的把柄！” “好的，蒋队，我们知道了。要查的人有眉目了吗？” “目前还没有……熊局电话，我先挂了……喂，熊局。” “已经到墨感市了吗？”熊孟平坐在办公室，看着窗外远处的连绵山丘，问道。 “已经到了，和墨感这边的警方也联系了，他们会协助我一起排查可疑人员。” “嗯，出门在外，你自己多加小心，唉，很抱歉，这次让你遭受无妄之灾了。”丢失了证物，还查不到人，可想而知这个内鬼的能量有多大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他治下的案子，现在出了这样的纰漏，他是首当其冲的，而蒋志培这个队长也不能幸免于难，熊孟平想把他留在容城，但是现在他的人已经不值得信任了，至少在查出内鬼之前。 “没事，这也是我工作疏忽了。希望能够早点破局吧。” “嗯，你万事小心，墨感那地方本来就野得很。”又聊了几句，蒋志培挂断了电话，原本带笑的脸又慢慢收敛起来，神情莫测，他算是在这件事情上栽跟头了，警局出现内鬼的事情可以说是最犯忌讳的。 这样一来，同仁之间谁还能相信谁，影响太坏了，而人没抓到之前，他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因为证物丢失的时间，他就自己一个人在单位，还去过证物间，查来查去，他的嫌疑最大，现在除了他自己，恐怕也只有内鬼知道他有多冤枉了！ 工厂已经开始搭建了，离市区远，不过靠近边境，做的就是披皮保健品的生意，它对外是一个保健品贸易公司的工厂，经营进口保健品等，但是有生产线已经偷梁换柱，生产的是另外的东西。 当然就当前，它就是按照一般的保健品厂的设计在建造的，因此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吸引力。 钱丹没什么兴趣，跟着水城水淼看了一会，觉得太阳太毒了，就耍了赖，不想再看了。三人就坐车回公司。 “墨感这地方还真的不错，风景是一绝。”钱丹嫌车上太过沉默，看着车窗外飞过的景色，找了个话题。 “风景是还可以，不过经济相比容城可就差远了，我们这里晚上八九点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而容城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开始。” “水小姐也去过容城吗？”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她又如何不知道当初水淼的情况，只不过现在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有些事情还是装糊涂的好，又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她要装，水淼也陪她演戏:“那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非要出去做任务，结果倒好，任务没完成，还要了自己半条命。不过要说有些事天注定呢，你看，有些东西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身边了。”水淼摊开钥匙串，里面挂着一个U盘。 钱丹笑了一声，“这不正说明我们才是有缘分的人嘛。” 水城没有参与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他没说话，不过钱丹还是把话题转到工厂上来，她问了药品的产量。 “钱小姐应该能看得出来，我们的规模有多大，这个工厂一旦落地，生产出来的药品一个月的产量就能达到这个数。”说着水城还伸出右手食指比了比。 一吨？！不说钱丹，就是水淼都是眉头一跳，这是什么概念？！ “当然前期我们做的都是普货，纯度有个10%就不错了，也就是搞推销用的，扩大客户群。真正的高级货目前性能还不稳定，产量高不了，一个月有个二十千克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不过这东西要比普货贵的多了，可以说是真正的一本万利，印钞机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说的钱丹都火热了，“你放心，水总，你生产多少，我们容城就消化多少，多多益善！！” “好，有你这句话，我们更放心了！！” “不过水总，目前我们有一个麻烦还想请水总帮帮忙。”说着就从随身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水淼目光下移，定格在她右手递过来的一张照片，这是在路上偷拍的照片，但是照片中的主人公面目清晰。呵，熟人啊！ “这不是那谁，姓蒋的是吧，还真是缘分，当时就是他对我步步紧逼，差点就在他面前露馅了。他怎么你了？”水淼自然地说道，她不可能装作不认识，这只会让自己背上不必要的怀疑。 钱丹听水淼这么一说，知道她对这条子也没有好感，顿时像是找到了同盟，“他就是条疯狗，一直咬着我不放，从容城到墨感，一路追过来。要是就我一个人也无所谓，但是现在我们双方联系这么密切，要是被他盯上了那就不好了……” 水淼戏谑地看了钱丹一眼，又看了看水城一眼，她知道这是想借刀杀人，不过她也想借这个机会搭上蒋志培，她不知道哪些人可信不可信，不过蒋志培明显是他们所痛恨的，欲杀之而后快，那就是可信的。 水城接过照片，笑了一声，“放心，这个麻烦不会是麻烦了，在墨感，失踪个把人太寻常不过了。” “好的，我知道了，感谢，我马上过来！！”蒋志培立马从酒店的床上蹦起来，他刚刚接到墨感警方的消息，发现可疑人员，需要他过去一起确认。只要抓到了人，就是有了突破口，他就不信了，自己还奈何不了。 蒋志培发动汽车，这车是租的，不知道是几手的长城炮了，一启动，感觉是要变形一样，整个车身抖得要死，放其他地方不怎么好开但是放墨感市特别是偏一点的地方，就是需要这样的车。 蒋志培把着方向盘，朝着对方发的定位，这位置有点偏了，他在市区，一路过去都要一个小时，人生地不熟，只能开着导航。 忽然间，一个电话打进来了，是虚拟电话，墨感这地方，靠近国外，电诈猖獗，蒋志培来的时候就听当地的同仁说过了，这样的电话不用理会。 只不过对方好像是不打到他接电话誓不罢休的样子，扰乱的他导航都不顺利。 “喂！我什么都不需要……”蒋志培接起电话，他直接拒绝。 “呵，你在墨感市啊。”一句话将蒋志培剩下的话堵住了，出乎他的意料，对面不是什么推销人员，一听这话，蒋志培把着方向盘的手瞬间握紧。 “水淼？你怎么知道我在墨感市？！” “现在都死到临头了，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吧。我话到此，其余的也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说完，水淼也直接挂断了。 蒋志培电光火石之间就把所有的事情串起来了，他来墨感不是秘密，同时他在墨感的行踪也不是秘密，淦，本应该最牢固的成了筛子了。 现在他不得不怀疑这次目的地根本没有什么嫌疑人，就是针对他的一个圈套。 他在犹豫要不要调头，万一错过了嫌疑人，再说真要是针对他的一个圈套，他不按套路出牌，难保对方不怀疑到水淼，不管怎么说，这次她是给他通风报信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给他什么原则了，后面跟上了两辆车，蒋志培开了十来分钟，无论快慢，后面一直紧跟着，这是不跟着他到地方誓不罢休了。这一段已经是盘山路了，他就算想调头，都困难了。 又是一个转弯，前方突然强光刺眼，一辆大货车为了抢道，直接开到了左车道，这一切在蒋志培眼里像是慢镜头一样，往前是和大货车相撞，九死一生，往右，是山壁，九死无生…… “吱！！！”只听得到大货车刹车的刺耳声，蒋志培已经将方向盘往左打死，直接冲着左侧的断崖，阻拦杆直接被撞断了，车头也是破烂不堪，车后侧被大货车直接冲烂了，蒋志培就驾着这一辆无头无尾的长城炮从路边一路冲下去了！！ 后面两辆车也讨不了好，货车对他们也是一视同仁，刚才刹车太急，这会儿车身都已经倾斜了，下一瞬间，直接倒下，前面的车直接被砸成了车饼，后面的车运气倒好，只砸到前车身，车窗虽然都碎了，但好在A柱还撑着，驾驶座上的人安然无恙。 等到惊吓过度的人回魂，跌跌撞撞从车里爬出来，都不敢看前方货车下流出来的血，踉踉跄跄爬到路边，往下一看，只看得到长城炮摔下去的痕迹，随处可见的汽车零件，这地势太高了，根本看不到长城炮，怕是摔成了一地碎片了。 “喂？！”水淼在自己的手机上接到了蒋志培的电话，恍然，这手机号码蒋志培肯定知道的。 “谢天谢地！江湖救急，我被挂在龙山盘山公路下的树上了了，加个微信，我把定位发你，现在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可怜又无助。 (/bi/381052/17236669.) 。 第969章 我是谁（9二合一） 墨感这地方，本来就靠近边境，和混乱的金三角地区的直线距离甚至比墨感到南边的城市都要近，自然而然墨感市就成为了国外毒 品向国内渗透的一个起始站。 而水城这么多年的潜心经营下来，他早就已经搭建好了自己的渠道，一旦要重新建立名为实验室实为冰工厂，源源不断敏感的原材料就通过走私渠道进入墨感市。 “城哥，就五分钟前，我们的一批货被条子扣下来了。”水城身边的一个兄弟进了办公室汇报，而恰好，水淼正在边上。 一看到水淼坐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她，汇报的人原本要开口说的话硬生生卡着了。 “无妨，我叫淼淼过来就是想让她多了解，不要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那才是害了她。你继续说。” 既然水城都这么说了，汇报的人也不再防备水淼，继续说道，“我们的人一直盯着，看着他开着货车进站，但是到时间没等到他开车出来，就看到条子把人和车都给扣了。” “之前不是都很顺利的吗？这次是出什么意外了吗？”水淼问道。她知道水城一直都在悄咪咪地行动，但是她问的时候也是轻描淡写带过了，她根本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入国内。 之前跟葛定平交流情报的时候，对方也只是苦笑:“墨感一直以来都是重灾区，就算边境的警方再怎么加大力度，始终有违禁品以各种无法想象的手段进入边境。所以这才是我存在的意义，给警方一个明确的时间，坐标，这样才能打击到犯罪团伙的嚣张气焰。你都不知道之前水城有多狼狈……” 但是葛定平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他想起了之前和葛定平过招的时候，被用计摆了一道的事情，代价太过惨重了。 大概是葛定平的神色太过痛苦，水淼敏感地知道这里面是有隐情，不露声色地引导，最终将其中最重要的事套了出来。 “我跟你妈妈的事，你大概都知道……” 水淼:……不，我不知道。 “当初两个人的事业心太重，我要去外地执行任务，少说两三年，她也是有着自己抱负，不可能迁就我的事业，两个人算是和平分手。我还想着说不准等我回来了，你妈妈要还是单身，我就求复合，以后一辈子都安安稳稳的……” “等你回来，已经太迟了吧。”水淼说道，不然她自己怎么来的。 “可不是！”葛定平说起来都有点咬牙切齿，“等我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结婚了，你都在她肚子里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水城，打扮的人模狗样！！” “那个时候他的身份就是一个商人，伪装地还挺好，谁也没看出他的不对劲。后来警方在查一宗涉毒案的时候，被他提前知晓了，偷渡出去了。你妈妈那个时候还以为他是做生意失败了……” 水淼都不用听葛定平说，后面的事情都能猜出一个大概了。 “我没有跟她说，我知道她并不知情，本来我们都可以再续前缘，谁知道这个档口水城居然偷偷回来了，联系上了关颖，说要带你们两个一起出国。因为你，她觉得水城作为亲身父亲，跟他在一起对你会更好一点。” 葛定平懊悔地揉着自己的脑袋:“我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听到她这么说，觉得自己一腔真心错付……” “你就跟她说了。”水淼说道，语气缥缈。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说出来我就后悔了，但是覆水难收。现在我都还记得你妈妈那个时候的表情，还有看着我的眼神。我不知道那几天她想了多少，只知道再来找我的时候，她是一身的血，她说她刺了水城三刀，她把水城杀了。她来找我自首。” “你没有秉公办事，包庇了她是吗？”水淼看着葛定平问道。 “嗯，我那个时候根本做不了这样的决定，那是我心爱的女人，我狠不下这个心！！” “我不断跟自己说，水城就是一个毒贩子，他死有余辜。我把你妈安置好，就出去想要善后，但是只看到现场一摊血，没有发现水城的尸体，等我再回去的时候，你妈妈已经躺在床上割腕自杀了，你被喂了安眠药，就趴在你妈妈怀里睡着了，她的血把你整个人都给染红了。” “直到现在，我都在无数遍问自己，如果当时陪着她去局里，是不是完全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这么多年，我就想着一定要把水城碎尸万段不可！！！”葛定平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心中仍然满是仇恨。 “那个时候，你只能送往福利院，我也没有领养的资格，只能有空就去看你。我以为也就是这样了，谁知道水城这狗娘养的还真的让他洗白了，摇身一变成了大人物了，你自然也被他接回身边……” “那个时候我很矛盾，我知道水城会真心待你，毕竟就你一个孩子，但是我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想着就算我放任了，你妈妈怕是也不愿意见到你成为水城这样的人。” “但是你很好，真的很好！！”葛定平看着水淼的眼神充满了骄傲。“我还在犹豫不决，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还记得“云雀”吗？” 水淼现在脑子里根本没有印象，但还是点点头。 “那小子真是命大，遇到你给他搜身，这才躲过一劫。他把储卡器带出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他自己运气好，没有被你搜出来，但是只有我知道是你在帮他。然后我就找上你了。” 葛定平所讲的大部分都在水淼的预料之内，她知道关颖和水城必然是无法相融的，也知道三个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只不过她相信自己当初主动为葛定平卧底的心是真的，但是为什么水城对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一清二楚，甚至听着更像是她是水城安插在葛定平身边的钉子。 “我很怀念当初我们两个并肩作战的日子，如果没有那件事该多好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水淼感叹的时候就盯着葛定平的脸，果然说完就连葛定平整个人都是痛苦的。 “和你没有关系，是我的盲目自大……”葛定平自嘲地说道，“我还怪你成了水城的刀，但是想想这何尝不是我把刀递到了他手上，明明知道你没有什么训练，还要你做这么危险的任务。水城是什么人，他一次两次看不出来，损失多了，巧合多了他怎么会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将计就计就不是他的风格了。” 葛定平现在说起来仍然满嘴的苦涩，他的自以为是，以及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导致自己踏入水城的陷阱，一个小队全军覆没，甚至有两个人的警号被完全封存了。 就算后来局里没有怪罪他，但这也成了他的心魔，一段时间一整个人都是一蹶不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最终还是脱下了那身制服，把自己封闭了起来，醉生梦死，直到水淼找上了他。 “那个时候我人不人，你也鬼不鬼的。”葛定平说道，“你来了，说你要叛变我彻底跟水城一路走到黑的时候，我的一颗心都拧巴成一团了。” “不过这也刺激你重新站起来了不是？！”水淼知晓了来龙去脉，顿时轻松了不少，自己还是根正苗红的青年就好。 葛定平顿时笑了起来，“是啊，就容许水城他计中计，还不准咱们将他一军！！！我就是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他的阴谋一一粉碎！！” “可惜，这段时间水城动作频频，他要重新建立工厂了，我还一点都没有探查到。” “不着急，慢慢来，要做一个有耐心的猎手，我们和水城拼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 水淼知道自己这边还没有传递出什么情报，那这批原材料是怎么被查到的？！要知道之前就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都是瞒过了警犬的鼻子。 水城示意汇报的人坐下来，“我打个电话问问。” 水淼看着水城按下一个个数字，并不是从通讯录找联系人，这也是他小心谨慎了，不过水淼记下了他的手势，大概知道按的是哪几个数字，不过要想确定，还是需要回去了试试。 “喂，是我……今天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了，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对面是怎么说的，但是水淼看水城明显生气了！！ “好的，我知道了。”水城已挂断电话，随手就是将手机摔在桌上。 “诚哥，怎么说？” “唉！”水城叹了一口大气，充满了对愚蠢之人的无奈。“不是内鬼，纯粹是这个司机不靠谱，他居然喝酒了，一身的酒味，警察当然不可能放他过去，这一扣，他人也慌了，那边都是人精子，一看这情况，恨不得把车轱辘都卸了查一遍，这不就查出问题来了。” 水城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无语，他们本来就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心大的人？这人想死可以啊，他亲自成全他啊？！ 汇报的人也是暴脾气，听到是这么个理由，更是怒气暴涨:“真他么蠢货！！还不如内鬼呢，好歹我们还能有仇报仇，这他么什么事，一拳打在棉花上！！！佛陀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这种人都能安排进来！！” 水淼记下了“佛陀”这号人物。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安排下去，把五号路线还有一路的据点都废掉，这种蠢人进了局子肯定把他知道的都抖出来，我们赌不起，当断则断，不差这一条线！！” 汇报的人一脸肉疼，但也知道这不是心疼的时候，狠狠点点头，“行，我亲自去办！！” 等到办公室里就剩下父女两个的时候，水城看着若有所失的水淼说道:“怎么，是不是觉得爸爸太胆小了，一点风吹草动就先断尾求生了？！” 水淼摇摇头，“小心驶得万年船，明知道有危险了还任由危险危及自身那才是愚蠢，钱没了就没了，命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说的对，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了，以后你也要这样，做我们这一行的，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也是水城反应迅速，等到警方一路摸过来的时候，早就只有一个空壳子了，什么都没有就留下，相关的人也早就遁逃了，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就完全没用了。 “18547……”水淼在手机上按下她白天记下的号码，对于有个别熟悉不是很确定的，也一个个试过去，等到按下数字，会出现所属号码归属地，对于那些归属地是本地的号码，水淼也着重标记。 “这里面可能有一个号码就是水城打出去的，那么短的时间，对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不准就是内部人员，职务恐怕还不低，水城说话的时候明显语气恭敬了。”水淼将纸条交给葛定平，他虽然已经不在部门里干了，但是总归有他的人脉和关系把这些号码查清楚。 葛定平看着纸上一共二十六个号码，弹了弹这张纸，对着水淼说道，“这事就交给我吧，我迟早把这人揪出来！！” 水淼和葛定平在密谋，林川那边也有了新的情况。 “蒋队，你真的来了？！”林川看到门口的蒋志培的时候，一脸的惊讶。蒋志培跟他要地址的时候，他有预感蒋队过来了，但是看到真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是惊讶不已。 “有任务需要我过来，你们两个配合我一下。”说实话，这个档口他被调过来，蒋志培一直觉得这是有人不想他在容城继续调查下去了，U盘失窃肯定是出了内鬼了，他紧咬着不放让背后的人如鲠在喉，除不了他就想着支开他。 “什么任务？蒋队您尽管吩咐！！” “鸽子的上线来了墨感，我们要把人找出来！！” (/bi/381052/17236670.) 。 第968章 我是谁（8二合一） 第二天是水淼的休息日，不用上班。到早上八点半的时候，水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慢慢从福利院走出去。 “上班去啊？”周育根就在门卫室，看着水淼这个点出门，比平常的时候晚了不少，就打开窗户问道。 “没，今天休息了，我就是去房产中介看看房子去，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儿。”就算陈丽芳同意了，她没有意见，但是不代表其他人没想法，水淼都能住，那其他人不能住吗？一个举报就够陈丽芳折腾的了，自己何必给别人添麻烦呢。 “啊……哦，找个房子是挺好的。”周育根对于水淼的身份知道一点。当初他从水淼小的时候就被派过来监视，也是因为火拼受了伤，退下来干这个轻松活不会有什么危险。 现在看水淼已经走到公交站台等待了，就拿出手机给自己的上线打了个电话，告诉了水淼的动作。 别说这边，就连林川和李云峰两个人也跟在后面，看着水淼上了公交车，过了十二三站，下车，走进一家众家的房产中介店铺。 “您好，请问有对接的销售吗？”前台问道。 不过水淼已经和走过来的一个男人对线了，哪怕老了不少，但是水淼还是能看出来这就是她手机上合照的那个男的。 “你好，水小姐，我就是昨天和您联系的房产销售，何甘平。我们先坐下来聊聊还是……” 水淼看了看他胸前的工作牌，也是这个名字。“何先生，我时间比较紧张，先看看房子？” “成，我带你过去。小区离这里有几分钟路程。”水淼原本以为走路过去，没想到何甘平拿出两顶头盔，“太阳晒得很，我有电瓶车，过去也快。” 水淼就这样，在林川等人刚跟到点位的时候，就坐在何甘平的电瓶车上，从他们面前经过了。 进了小区，上了楼，一路到了20楼，何甘平打开其中一户房子，大门打开，里面的布局一览无余。 “到了。”何甘平握着门把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水淼也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砰”，身后的门关上了。 何甘平就站在水淼身后，看着她仔细查看房子，搞得还真是来看房一样。“你这段时间是出什么事了吗？根本联系不上你。当初我就说过不要掺和到我们的恩怨中，你妈的仇我会报的。你好好长大，你妈妈就心满意足了。” 水淼听得出来这是他的真心话，但是她结合自己的情况也知道他说的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我跟着那人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他也没想着让我就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女，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一次行动我一说他就同意了，因为他对于我的安排就是接过他的担子，始终要迈出这一步的。” 何甘平只有一声叹息:“当初告诉你真相也不知道对与错。”他当初知道两人相认的时，理智全无，水淼是关颖的女儿，而水城正是让关颖自杀的罪魁祸首，而自己一心疼爱的女儿认贼作父，这让他怎么忍得下，找了个机会，把一切都告诉了水淼。 但是等到自己冷静之后，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何必要让孩子背负这么多呢？！ 只不过出乎他的意料，水淼反而回头来找他了，她想要给自己的母亲报仇。 “凡事不讲当初，我自己做的选择，无怨无悔。”水淼回答道。 她转过身，将在容城发生的事情跟何甘平说了一遍。“现在U盘还有记账本都在警方手里。”说这话的时候，水淼就见何甘平整个人的状态有了变化，变得更放松了点。 水淼心里对于何甘平的身份就有了猜测。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那自己的身份说不准就是黑切白了，这么一想，水淼整个人都放松了一点。 “容城那边已经引起警方注意了，水城的手暂时伸不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阻止‘幻影’工厂的重建，不然来几次鸽子的背叛都没用。” “要我做什么？”水淼问道。 “我们需要知道工厂的地址，其他的你不要再插手了。”何甘平拍了拍水淼如同被狗咬了的头发参差不齐的脑袋，“命只有一条，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想想你妈，不要让你妈投胎都不安心。” “知道了，我不会再莽撞了。”水淼往阳台上走了一步，看了看整个房子，“这房子我买下来吧，不然都没有一个落脚点。” 何甘平笑了笑，推开阳台的柜门，里面是一个储物柜，而储物柜里面的木板一推，就是一条通道，通往隔壁的房子。“这里我已经打通了，这房子作为一个幌子，隔壁的房子才是安全屋。” “这不错！”水淼点点头，随着她不断介入水城的毒网，她所面对的危险也是指数倍增的，狡兔都还需要三窟，她现在根基尚浅，先有一个安全屋也好，以后她再慢慢置办，最好是除了她之外无人所知的。 她对何甘平的第一印象不错，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走在钢丝绳上，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水淼今天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都在水城的掌握之中，看到照片中骑在电瓶车上的两人，水城把照片往地上一扔，“哼，葛定平还真的是阴魂不散，我看在关颖的面子上已经饶他一回了，没想到他害了关颖不够，还想着把我女儿拉下水。” “你也消消气，好在小淼是站在你这边的。也是这次老刘这边出了纰漏，不然，把U盘什么都带回来了，顺便还能设圈套将葛定平他们一网打尽。”边上跟着水城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劝道。 “没什么可惜的，一次不成，还有机会。他这次找上淼淼无外乎就是为了制冰厂的地址，呵，他想要，到时候给他一个就好了。” 水淼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直接去了23楼，水城已经等着了，坐在餐桌前，看着报纸，桌上是一堆的早点。 “来了，坐下陪爸爸吃点。我听老周说你平常上班急匆匆的，吃饭都不吃，那怎么行？！身体是自己的，别仗着年轻不当一回事。要爸爸说，还是搬回来住，有阿姨照顾，我也放心。” 水淼坐下来，就着最边上的灌汤小笼包下筷子:“我不回去，昨天还去看房子了，我要自己搬出来住。” “哼，你还真打算住葛定平安排的房子？！”水城将报纸甩在一边，“你要是不喜欢欢子，我已经让她从家里搬出去了，以后没你的准许，爸爸不把人往家里带，行不行。葛定平那边，可以先耍着他，不过你不要以身试险，爸爸迟早将他挫骨扬灰，不知死活的东西。” 水淼的口舌被小笼包的汤汁给烫到了都毫无知觉，她死死控制着自己的反应，表面看着就是在吃着早饭，但是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了！！ 她一瞬间就将这个名字和她另一只手机上的葛叔叔联系起来了，同样何甘平的真实身份也确认了，她不知道水城居然知道葛定平？！ 听他说话的意思，自己好像是告密的人，不，应该是谍中谍中谍，她以为自己是坏人，没想到出来一个警方的卧底认证她是好人，但是现在，涉黑团伙老大又跳出来说:没想到吧，我们玩的是无间道。 水淼人都麻了，但是她还是装作一切平常，接上了水城的话:“你都知道葛定平的目的了，我不住出去怎么行，要让我早点回家，就快点把地址给我，剩下的你想怎么老鼠戏弄猫都随你。” “损你爸是老鼠呢！”水城笑了一声，看女儿拿他打趣还开心得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做戏就要做的逼真一点。你住出去没问题，不过这酒店的服务员不要做了，让别人知道我水城的女儿做这个还不笑掉大牙，基层体验是一回事，到时间了就跟着爸爸慢慢熟悉公司的事务，什么时候做好万全准备了，就把葛定平那帮人一网打尽，不然一直盯着我们也是束手束脚。” 水淼举起手中的牛奶杯，“那就祝愿我们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这短短一个早上给水淼的冲击力完全不是之前可以比的，水淼也佩服自己居然能够在水城面前面不改色，将这出戏给唱下去了。 但是现在她的脑子里更糊涂了，自己到底是属于哪一派的，现在她发现虽然自己真的没有一点记忆，但是骗的人已经不少了，黑白两道都已经坑蒙拐骗了。 请苍天，辨忠奸，要是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你就一道雷劈死她吧！！！！十秒之后水淼看着晴空万里，很好，老天认证她是一个好人。 反正甭管之前她是什么货色，但是现在是一个新的水淼，她的心是红色的，血液也是红色的。 水淼在葛定平也就是何安平的操作下，把房子买下来了，可以说拎包就能入住了。“钥匙给你。” 水淼从葛定平手上接过钥匙，看了他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目标是什么就足够了，如果之前因为她的事情给他们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那么，等事情了结了，她会亲自给一个交待。 “嗯，对，水淼换了一个地方，从福利院搬出去了……我们这几天观察下来，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的……那个，蒋队，我们什么时候归队啊？”林川和李云峰两个人看着桌面上的手机，林川说完之后就忐忑地等待蒋志培的回话。 两个呼吸，蒋志培没有说话，林川和李云峰看着对方的脸，都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你们先待着，这边出了点事情，线索断了，现在我们只能从水淼这边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了。”林川听到要自己继续待着的时候，刚想哀嚎，但是听到“线索断了”这句话，整个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知道单位里掌握的线索就是那个U盘还有记账本，这上面出了纰漏，那只能说他们内部出现问题了！！ 现在两人也顾不上其他的，立马回了一个“是”。 “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现在反而是我们兄弟二人远离漩涡中心了。”林川对着李云峰说道，“很有可能要靠我们两个力挽狂澜了！！” “怎么力挽狂澜？我们都觉得水淼应该是水仙，但是不是没证据吗？而且，跟她这么久了一直没露出什么马脚，只能说明她这个人真的难缠。”李云峰有点丧气，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天都是无用功。 “别泄气了，办法总比困难多，水淼新的落脚点我们也知道，不管怎么说，先把这里的房间退掉再说，就去她附近，就找她那见过的那个中介。我就不信了，这么紧跟着还找不到什么破绽。” 林川和李云峰摇身一变变成了两个来墨感市出差的程序员了，找到葛定平所在的房产中介，想要短期租个房子，什么地段的，又要什么价格的，他们早就踩过点了，说的条件都是在往水淼所在的小区凑。 果然中介接过手，推荐的就是水淼所在的小区，林川一看心就定了，去了小区看房子。 林川倒是没有刻意要和水淼同一栋的，他选择了水淼所在的房子前一栋，站在厕所的位置，从窗户上看过去，刚好对应了水淼的房子的阳台。 “哥，咋样？”李云峰问道。 “嗯，就这家吧，我们两个单身汉，对房子要求不高，能住就行！” 中介在一旁都忍不住垮嘴了，你们要求还不高，这半天的时间就陪你们看房子了，有这功夫，他说不准都能成交一单买房的了。 唉，也不是谁都有何哥这样的好运气，打个推销电话，还真的海里捞针，说卖就卖出去了！！他呢，租房的还是短租的，都要半天时间，不过现在总算是成交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bi/381052/17236671.) 。 都967章 我是谁（7二合一） “哎？”突然打了个照面，李云峰这个经验不足的人没有管理好自己，出声了，不过他反应也很快的，在水淼和另一个服务员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就看向另一个服务员，问道：“问下，墨感这边有没有什么小众一点的景点或者本地喜欢去的餐饮店的，不要那种网红店的。”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充当游客的，问这个也不突兀。 年长一点的服务员倒是没有什么疑惑，她在这个酒店干了十几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没有被问到过？！“可以试试去琼安县，自然风景非常不错，我们本地人一般都喜欢去这里散心。吃的话去农安街那一块，不出名，但是做的都是地道的当地美食。” “嗯，谢谢了。”林川笑着道了一声谢，就和李云峰两人进了电梯，就留下水淼还有带她的王姐在走廊上。 “你看，我们除了做好自己的工作之外，往往会遇到这样的情况，都需要我们提供服务的。这方面你要特别注意。客人并不会体谅你到底做什么分工的，要是他们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一个投诉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水淼点点头。酒店服务员的入职培训枯燥而机械，水淼努力扮演着一个“失忆后重新开始”的普通女孩的工作日常，对酒店的规章制度、服务流程表现得既认真又带着点新人的笨拙。 林川和李云峰出了酒店之后，也没有怎么交谈，而是打了一个车，直奔农安街，找了一家客流量小一点的早餐店，寻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来准备吃早餐。 “出门的时候还想着怎么找水淼，没想到刚说完就碰上人了，我当时心就咯噔一下，还以为我们两个人暴露了呢？！”李云峰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不过想想也正常。人总要吃饭的吧，不工作哪来的钱，没钱怎么生活。吃完饭你跟蒋哥汇报一下，看他怎么说。要我说我还是希望回去，跟这条线感觉没什么可挖的。” 可惜还是让林川失望了，蒋志培知道水淼最近的动静，但是还是让他们两个紧盯水淼，看看入职雷森酒店有没有什么异常。 水淼熟悉这两个人的脸，当然知道在这个地方遇上，就是来盯着她的。他们的房间与水淼负责的清洁区域相隔不远。水淼每次推着清洁车经过他们的房门口，都能感受到隔着门上猫眼那若有若无的视线。 不过一个星期之后，这两人还是退房了，至于是回去还是躲到其他地方监视她，水淼目前也不知道。 “水淼，打扫下2308号房间。”这天下午，水淼被临时派去打扫23楼的8号房间。23楼是并不是对普通顾客开放的，主要是接待一些重要客人，整层楼也就只有十个房间，就连打扫的人都需要更高级别的权限。 水淼在来的第二天就知道这特殊楼层的存在，不过她也没有问，全当自己知晓这么些事。但是现在突然让她去23楼，水淼就知道必然什么人要见她了。 随着电梯的上升，水淼也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怕什么，这么多电视剧不是白看的，什么狗血桥段没看过了，就算自己一打开门见到了人是自己死而复生的亲妈，她也能面不改色了。 不过经过保镖层层检查，进去之后之后见到的场景倒是比她想得好一点，也就是一点，房间是一个套房，推门进入，见到的就是客厅中见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正慢悠悠地抽着雪茄。 这张脸，让水淼有瞬间的失神，这眉眼，太熟悉了，早上还在镜子里见过！天杀的，这不会就是自己的亲身父亲吧，那么那个手机里的合照里的男的是谁？！ 冷冷的狗血在脸上胡乱地拍！！！水淼抿了抿嘴巴，压下那点子震惊，往前走了几步，她不断揣测这男人的肢体语言，他对于自己的到来好似是放松的，并没有像是要见下属的样子，而水淼想想自己的成长轨迹，她不清楚上一辈是怎么样的恩恩怨怨，但是她觉得至少她在这个男人面前，不仅仅只是一个手下，一个工具人这么简单。这也让水淼更放开了点，走到沙发边上的时候，一狠心直接一屁股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我听说这几天你都很认真做事，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你是一个服务员了。”男人笑着说道。 “说不准呢，你说我一个才二十出头的人，干什么不好非要干些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活，当个服务员也没有什么不好。”水淼斟酌着语气，话说的看似和男人唱反调，其实心已经提到嗓门了。 不过她赌对了，男人听到她的话，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笑：“这次是爸爸的错了，不应该派你去执行任务的。不过你放心，那个叛徒也已经揪出来了。”说着拍拍手，另一间房间，两个黑衣人就提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出来了。 水淼刚刚还在震惊这男人还真的是她亲生父亲的身份，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完了，身世不清白了，考公是考不了了！！ 这下看到这所谓的叛徒，水淼并不认识，但是在场的人应该都认为自己是认识她的。因此看到人之后，水淼挑了下眉毛，表示对这人是叛徒的惊讶，然后看了看她的生理学上的父亲，低垂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用行动表示你的人你自己处理，她置身事外。 男人见水淼没有什么想说的，知道这是还有气，那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给女儿好好出出气了。 “老刘啊，你也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应该知道我最痛恨的就是背叛。你倒好，背叛我不说，还想剜掉我的心头肉，我就这么个女儿，你是真的狠心啊。” 水淼在他说“心头肉”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抬头看了这男人一眼，接着又重新低下头，好像自己的十根手指镶钻了一样，引得人根本转不开眼睛。 “城哥，你也知道我跟你有二十年了啊，你是知道我的，根本不可能背叛你的！！！这都是鸽子那小子陷害我啊！！” “呵，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鸽子当初能够逃出去还不是你提供的路线，只不过你觉得你是黄雀在后，却没想到被鸽子耍了，他带着U盘和账本一个人逍遥快活了，把你丢在这……”男人吐了个烟圈，“那个时候，你什么时候跟我坦白我都能放你一马，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还不至于因为那点东西要你的命。可惜啊……”男人直接拿着雪茄在老刘血呼啦扎的脸上狠狠烫下。 一时间，凄厉的喊叫声响彻整个套房。 水淼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景象：“他跟鸽子是一伙的？为什么？我们家又不曾亏待他们？！” “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只看到你爸爸我日进斗金，坐拥金山，但是就不会想想我撑着这么大的一份基业要付出多少，要打点多少，还真的以为钱这么好赚啊！！” “本来靠着‘幻影’这种新类品，我们的事业还能更上一层楼，他们倒好，狼狈为奸，把实验室给炸了，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带着U盘逃之夭夭，还想着背刺我，这口气我怎么咽的下？！” 水淼差不多已经能够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应该是这个毒窝合成了一种新的东西，本来想着靠这个发大财，没想到自己内部的先内讧了，釜底抽薪，带着唯一有着合成‘幻影’流程的U盘逃了，或者说是寻找新的合作者了。 只不过原先的计划应该是他们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另起炉灶的，但是鸽子接着背叛了这老刘，一个人先躲了，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查到鸽子的落脚点的时候，自己这便宜老爹就派自己过去完成夺回机密的任务，只不过百密一疏，被这老刘知道了，为了保全鸽子，更是为了保全自身，先一步向那边的同行告密了。 “淼淼，你说，对这样吃里扒外的人，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要是放过他，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水淼吹了吹自己的手，说的话漫不经心，好像人命在她看来无足轻重。 老刘听到水淼的话，挣扎着要爬向她，嘴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整张脸都涨成猪肝色了。 “好！还是你说得对，这都要放过他，以后是不是各个都要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男人掏出一把手枪，放在沙发边几上，接着慢慢推到水淼的面前：“他虽然说对你也算是疼爱，但是一码归一码，这次害你性命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你也是叫了他十多年的刘叔叔了。你的仇，要自己报吗？” 水淼看着面前的消音手枪，摸了摸自己光滑的手：“免了，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成，那就爸爸给你报仇。”说话间，手枪已经拿在了手上，一声枪响，老刘倒地抽搐了几下就彻底不动了，鲜血从眉心的弹孔不断冒出来，原本地上的暗红色毛毯都被浸染成近乎黑色的了。 男人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没有什么变化的水淼：“感觉出去一遭，胆子都大了不少，以前碰上这样的场面都是闭上眼睛当鸵鸟的。” 水淼不闪不避，看向男人：“人都是会长大的，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水淼不待男人说什么，直接起身，看了眼尸体，说道：“这地方你自己安排人收拾吧，我可还没有培训过怎么清扫杀人现场，对了，不要忘记给我一个好评。”说着转身往前走，边走还伸出手，朝着后方的男人挥挥手，直接走出去了。 “得，看样子还在怪我呢，回家是一点都不提，也怪沉得住气的，她那一屋子的名牌珠宝都不惦念了。”男人看着水淼走得一点都不留恋，自嘲地说道。 水淼哪里知道自己另一个家有什么东西值得她惦念的，现在能够安然无恙从那个房间出来都已经是她超常发挥了，就这短短几步路，她走到电梯的时候，后背都是汗津津的了。现在算是又是挺过一关了，接下来就看对方的了，自己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不过等到回到福利院，水淼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拿出手机开始搜“水cheng”她不知道是哪个cheng，换了好几个字，又加上墨感、雷森等字词，总算搜到了他的照片。 好家伙，还是墨感市的纳税大户、人 大 代表，不过关于他的事迹都是表面的，最多也就是商业上的风评不太好，早前买地造酒店搞拆迁的时候暴力拆迁，但是现在时过境迁，这人摇身一变成了人上人了。越往下搜，细枝末节的东西越多，水淼将那些不起眼的都一一记下来，像是一个论坛里面就说到这人自己曾经见过这人在自己村里出现过，而水淼点进去翻看他的信息，发现他发过定位，关家口，这自然让水淼联想到关颖，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而就在专心致志查找细节的时候，口袋处却传来一阵手机的震动，水淼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机，顿时想到了是另一只手机，自从开机之后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 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一个电话，不过来电显示推销电话。水淼右手大拇指停在屏幕上，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喂。” 对方沉默了一秒，接着就是一道男声：“小姐，你好，我是众家房产的顾问，现在墨感城南街道有一套90平米的房子正在出售，精装修学区房，小区门口就是地铁口，交通便利，只要103万……”语速飞快，生怕水淼挂断他的电话。 “我挺有兴趣，哪个小区的房子？”水淼直接打断他的话。 “啊，那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您现场看看。” “那就明天早上九点。”水淼约好时间以及见面的地点，就将手机放下了，今天已经见了一个了，另一个她也无所畏惧了。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bi/381052/17236672.) 。 第966章 我是谁（6二合一） 水淼在福恩福利院安顿了下来。陈丽芳还当她真的是潜逃人员，还想着说让水淼趁现在警察还没有追查到这里，赶紧上她家躲躲。“陈姨，骗你的，我那是正当防卫，真要是被通缉了，也上不了动车了。” “你这妮子皮痒了，还拿我寻开心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虽然嘴上不饶人，但陈丽芳行动上却处处透着关心，天天给她开小灶补补身体。福利院熟悉的环境和相对封闭的空间，让水淼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水淼知道自己就好像一只自投罗网的蛾子，一旦进入墨感市，就好像跌入蛛网中，一点一丝的动静都被蜘蛛感知到了，现在就看猎手什么时候来捕获自己这个猎物了。 林川和李云峰也低调地在福利院附近租了地方，继续着监视任务。不过连续几天，就只见到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的，没有见水淼的身影。“川哥，这一直没有动静也不是一回事啊，要不要上去打探打探。”李云峰在阁楼吃着泡面，问道。 “再看看，这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贸然上去，小心打草惊蛇。”林川说道，“再等两天，要是再不见人出来，我们去查探查探。”林川透过阁楼的窗户，看着门卫室的老大爷拎着个保温盒从门卫室出来，慢悠悠走进院子。 水淼刚帮食堂阿姨收拾完碗筷，正准备回自己宿舍，在通往宿舍楼的走廊上就被周育根叫住了。 “水淼啊，等一下。”周育根手里拿着个保温饭盒，脸上带着惯常的、略显憨厚的笑容，“陈院长说你出车祸了，伤到头了，这是我自己养的鸽子，给你炖了个鸽汤，多喝点，补补气血。” “谢谢周叔。”水淼接过饭盒，道了谢，“我待会把保温盒洗干净了送过来。” “哎。我就跟着走几步路，省得你走来走去的。”周育根快走两步跟上。 一进房间，水淼找一个碗倒鸽子汤的，冷不丁听后方的周育根说道：“回来这么多天了，怎么不回家看看？” 水淼手下的动作一顿，她知道自己除了福利院，根本没有什么家，如果说非要有什么牵扯的话，那就是那个暗网上的神秘组织了，也许是知道她回来了，所以这些天都没有发什么消息，现在突然听到周育根这么说，水淼电光火石之间，就将这两者联系起来了，她觉得周育根应该就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 水淼再转过头的时候，神情已经不似刚才那么天真，像是换上了一个面具，她冷冷地盯着周育根的脸，透过他的表情，穿着，行为处事判断他应该不是自己的上峰，很有可能只是这个神秘组织派在她身边的眼线，监视她，但是又听从她。 在水淼的注视下，周育根挪开了视线，整个身体都微微往后仰，水淼心里就有数了，他们之间，至少在做事上，她才是主导者。顿时，语气就变了，漫不经心又咄咄逼人：“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吧。” 周育根讪讪一笑：“没有，这不是你回来了，不回家，也没有吩咐我做什么，我心里有点没底。” “南边那边出了意外，我假借失忆才回来的，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要做的就是将这出戏好好唱下去，没有NG的机会。现在回家只会暴露，怎么，没了我，大家还做不了事了？！……行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也别画蛇添足，坏了我的事。”水淼说完，直接把保温盒往周育根方向一扔，扔进他怀里，“赶紧走吧。帮我盯紧外面，有情况随时和我说。” “哎，你心里有成算就行。”周育根接了保温盒，转身离开。 水淼站在门口，看着这老头走回自己的门卫室，然后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次，她赌对了，周育根的表现和她预想的一样，他就是那个组织在福利院的“眼睛”。此时此刻，她糊弄过关了，但危机并未解除，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暗网只能单线联系，对方不给她发链接，她只能等待，一遍遍模拟要怎么在他面前蒙混过关。 还有，她身上的谜团不止这一个，她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以及那只旧手机里到底藏着什么！ 夜深人静，福利院彻底沉寂下来。确认窗外没有异常后，水淼从行李箱最底层的夹层里，取出了那只老旧的手机。她拉上窗帘，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手机电量已经充满。 一打开手机，最先的是屏保照片，是当时福恩福利院重新修缮之后的门头照，再手指一点，看着屏幕上“输入密码”的提示，水淼深吸一口气，之前她已经输入自己的生日，错误，也问到了自己母亲的忌日，输入的时候还是错误，然后就福恩福利院重新修缮的时间，还是错误。她没有再尝试生日之类的常规密码，而是重新打开手机屏幕，看着屏保的照片，努力放空自己，让手指悬停在屏幕上。 这张照片有什么特殊含义呢，但是水淼认为自己把这么一张照片作为这手机的屏保绝对经过深思熟虑的，但是现在她一时间也不知道缘由。屏幕熄灭，水淼重新打开，又熄灭，又打开……这么机械操作，把自己给哄睡了。 等等！水淼忽然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她刚刚想到了一个可能，拿出手机查到福利院的经纬度坐标，东经北纬一共九个数字，而其中有三个数字是0，水淼重新打开输入密码的页面，现在她输任何一次密码都需要小心谨慎了，到底要不要再试试呢？ 这么一想，一直到了破晓，窗帘上方的缝隙透入青光，再犹豫下去，天都要亮了。水淼再次打开手机，慢慢输入这六个数字，输完之后，也就是屏幕闪烁了一下，密码错误的提示没有出现。 解锁了！ 水淼的心脏狂跳起来。手机界面极其简洁，只有一个通讯录，一个加密的备忘录应用，以及一个极其隐蔽、图标伪装成“万年历”的特殊程序。 她首先点开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名称，葛叔叔，但是在水淼看来这应该是一个代号。 葛叔叔（未接来电：3)，三通未接来电，在这之前有十五天没有通话，但是看看之前的通话记录，都是间隔三天，这应该是他们约好的时间，三通电话都无法联系上水淼之后，后面就没有电话打来了。 只有电话联系，没有短信，没有其他联络方式，水淼也无从得知自己和这“葛叔叔”之间的事情。 她点开那个伪装成“万年历”的特殊程序。里面只有一个加密文件，文件名是“111”，像是随手加的一个文件名，水淼看到这个文件名的时候，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不会是她的新的一个代号吧？！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点进去，需要密码。输入了和手机解锁时相同的密码后，文件打开。里面没有文字，是一张张照片。而第一张照片，水淼很熟悉，是自己已经自杀的母亲，关颖，这张照片应该是很早的时候照的，她还很年轻，穿着连衣裙站在海边，左手靠在额头，遮挡着太阳，眼睛看向镜头，灿烂地笑着。 水淼怔怔的看着这张照片，有时候明明是一张静态的照片，但是就是能看出很多东西，就好像这张照片里，水淼看得出来，她母亲看向镜头，不，是看向照相的人的时候是饱含情谊的，那种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而照相的人，又何尝不是用自己的镜头语言告诉对方自己倾慕于她呢。 再往下翻，都是关颖的照片，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直到这张照片，水淼看到了自己，不，是小时候还在襁褓中的自己，为什么那么确认，是因为自己的相貌并没有比小时候变了多少，一眼就能认出来。而这张照片里，是关颖左手抱着自己，右手轻拿着小时候自己的手臂朝着镜头打招呼，背景是一个游乐园的大门，“墨感游乐园”。再往后，都是关颖和自己的照片，抱着自己的，扶着自己走路的，送自己去幼儿园的……然后，水淼就翻到了最后一张照片，一家三口的照片，水淼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很是儒雅的一个人，看着就很正派。那么他人呢？ 天已经亮了，水淼将手机重新藏好。有什么疑惑以后可以慢慢挖掘，现在，还是要维持住自己的人设。 大概是周育根汇报过了，中午的时候，水淼的手机上就收到了暗网的链接，水淼点进去，是对方问了自己的计划。 水淼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最后输入几个字：“应聘雷森。”让她归巢，她哪知道巢穴是在哪里的，但是现在她敢肯定这雷森是他们的一个据点，那么现在自己作为无业游民，要找工作很正常，而这个工作地点是原先的据点之一，对于对方来说，自己这个打算也很正常。 对方没有说好或不好，但是水淼下午在刷招聘网的时候就刷到了新的招聘信息，雷森酒店要招服务员，而在这之前，她知道根本没有这个招聘消息。看看，这是什么效率，果然有人脉就是不一样！！ “干什么现在就去工作，我赶你了吗？脑子果然还没有好，不然怎么会有这个想法？！”陈丽芳说话就是这样，明明是关心，但是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味道就变了，她说完也知道自己又没有说对，但是又抹不开脸。 “陈姨，我就是去看看，能不能成还是一回事呢，天天在家待着没工作也没着落啊。” “是啊，陈院长，年轻人想干活就不错了，要是天天待在家里那你才要愁呢。”边上的人也劝道。 “去也行，但是要是身体吃不消，别逞强。”陈丽芳也借坡下驴。 “哎！！川哥，水淼出门了！！”不怪李云峰大惊小怪，实在是他们这几天都已经自我怀疑了，水淼到底有没有在福利院里，不要说他们一开始就错了。现在好了，人在眼皮底下，他们也总算可以放心了。 “快快，跟上！”林川和李云峰两个人打扮成游客，跟着水淼一路进了雷森酒店。“直接办理入住，看看什么情况。” 酒店的监控室，将整个大厅各个角落都安排了监控，此时刚好是水淼拿着简历跟着一个工作人员去内部电梯，而和水淼擦肩而过的林川和李云峰正走到前台要入住酒店。 监控室前坐着的人从其他人身上略过，将眼神锁定在水淼身上，从大厅，到电梯。水淼也抬头看向电梯的监控，这猛然就好像和监控室内的众人来了个对视。水淼心里默数三声，接着又将头低下，刚刚她做了不少小动作，这回该安安分分的了。 “秃鹫这次演的很挺像，这明明都是她熟悉的地方，看着好像是第一次来一样。不过人是更敏锐了，这进来，看了好几次监控了。”边上一人对着正中间的男人说道，语气有点讨好。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在容城吃了那么大的亏，再心大也该谨慎点了。她要演就陪着她演吧，该培训的培训，其他人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用搞特殊。人回来了就行了，见面……不着急。”说着，男人就站起来，看了看监控中水淼的身影。接着转身，不再看监控，在其他人的簇拥下离开。 不出所料，水淼第二天早上就收到了雷森酒店的信息，她被录用了，正式成为了雷森酒店的一名服务员。 “牛马生涯开启！！！”水淼起床高兴地跟大家分享了这个消息，现在她工作也有着落了，雷森酒店是他们市里知名的酒店，待遇比一般的小厂要好得多，对于福利院的人来说，水淼能进入雷森也是不错的选择了。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跟着老人学怎么收拾房间，水淼推着清洁车，跟在另一个服务员后面，从电梯一出来，就和林川两人打了照面。 水淼扬起33.33°的笑容，朝着两人微微鞠躬，“早上好，先生。” (/bi/381052/17236673.) 。 第965章 我是谁（5二合一） 城中村昏暗的巷口，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李云峰放下望远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林哥，水淼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应该是睡觉了吧，我们结束任务了没？”他问旁边的林川。 林川看了看那个出租房的位置，没发现什么异常：“蒋队说了，只要她背后的身份没挖出来，这任务就不可能结束。不过已经到十一点半了，再半个小时换班时间就到了。我们也能缓口气了。” 水淼压根就忘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尾巴，她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窗帘遮挡着都没用，光线透过老化的窗帘布上的小孔洞射进来，美的像是黑暗中的繁星闪烁。 水淼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了，她躺在床上半醒半睡，还没有回神。原本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睡不着，但是好像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心态，昨天一觉睡到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睡眠不好的现象，甚至还隐隐约约做了个梦，梦里具体是什么已经忘了，只记得有“石头”这么个人，但是醒过来想想，自己之前在手机中翻到的根本没有这号人物。 “唉。”水淼叹了口气，失去了记忆就像是无根浮萍，让她没有安全感。石头这个人先放一边，她有预感这人和现在的麻烦扯不上关系，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撕开裹在自己身上的这团乱麻。 虽然还是想不起事情，但是并不妨碍她通过现在已知的东西，推测出一些事情。她，水淼，代号“秃鹫”，可能是哪个非法组织的一员，原本一直在山南活动，到容城是有目的的。她的目标就是张强，代号“鸽子”！“水仙”是她接近鸽子、伪装身份的代号！接近他，成为他的女朋友“水仙”，都是为了获取他掌握的核心机密！ 至少从两人的微信上看，双方打得火热，原本应该是一切顺利的，但是那天张强突然暴起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了，毕竟双方早半个小时之前在微信上的聊天记录还是正常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身份泄露了，有人通知了张强，才导致自己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张强差点爆头了。 原本这已经够复杂了，现在好了，又找到一只新的手机……水淼躺在床上，从枕头边摸出这只手机，她查了查品牌型号，这都可以说是七八年前的老年机了，使用痕迹也很明显了，只能说她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在用这只手机了，可别告诉她这又隐藏着她另一重身份。 “啪……啪……啪……”水淼左手拿着手机敲打右手掌心，整个人陷入纠结之中，到底要不要开机呢？ “算了算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水淼从床上坐起来，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看着手机慢慢开机，然后手一滑动屏幕，看到手机屏幕“输入密码”四个字，眼前一黑，没有指纹解锁，没有人脸识别……水淼整个人重新摔在床上，嚎叫一声：“天杀的老天爷！！”这个世界怎么对失忆者这么不友好了！！ 水淼试着将自己的生日输入一次，错误，还剩下三次机会……这下，她不敢再试了，她可不觉得机会用完了手机里的资料会安然无恙。 “啊！！！！！”水淼喊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管他三七二十一，她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去他的“秃鹫”“水仙”……谁都别想威胁到自己！！ “川哥，看，她出来了！！”刚好中午的时候又是林川和李云峰两个人接班了，两人索性蹲在斜对面的小卖部门口，刚好能看到水淼出租房所在的大门，人员进进出出看的一清二楚。 刚巧就看到水淼提着一个大的行李箱出来了。 “她这是要走，很有可能是回山南了，向蒋队汇报，听听他怎么吩咐。”林川说着带着人跟在水淼身后，看着她出了城中村，自己两人也上了外面停着的车。 “川哥，蒋队把水淼的车次发来了，她买了下午三点半的去山南省墨感市东站的动车票，说要我们也跟上……”李云峰哭丧着脸说道，这意味着他们什么都没带就要异地出差了。 “哎，早有预料了，你买车票吧，最好在同一个车厢的。” 水淼拖着行李箱，脚步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寻常的一次出行。她刻意忽略掉身后那两个如同牛皮糖般甩不掉的“尾巴”。他们自以为隐蔽的跟踪在她眼中简直拙劣得可爱，尤其是更年轻一点的那个警察探头探脑的模样，让她藏在口罩下的嘴角忍不住又弯了弯。她甚至有冲动想走到他们面前跟他们说：“同志，跟踪人不是这么跟踪的”。 下午三点半，开往山南省墨感市的G字头列车准时启动。水淼的位置靠窗，她将行李箱塞进行李架，坐下后便戴上耳机，闭上眼睛假寐。眼角的余光却透过空隙清晰地捕捉到前方隔了几排的位置上，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车厢内空调开得很足，隔绝了外面七月的燥热。水淼的思绪却没有随着列车的飞驰而平静。山南，墨感市……这个地名是她身份证上的地址，但是在她空白的记忆里激不起任何涟漪。 不过她也是想了很多才选择第一站放到墨感市，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她当务之急当然是找寻自己的过去，而自己人生中除了这几个月，之前所有的日子都是在墨感市度过的，那么现在人一安稳下来，回到自己的老家也说得过去。 而且暗网上的神秘组织要求自己回归，水淼想了想，自己从小到大的轨迹少得可怜，可以说绝大部分的活动轨迹都是在墨感市，那么自己怎么和这个神秘组织扯上关系，只能说它的老巢也应该就是在墨感市。往这方面想，自己回到老家的第一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然后呢？接下来去哪？水淼拖着行李箱站在出站口，茫然了。 “妹儿，去哪？等车吗？网约车来得慢的，直接坐我的车得了，该多少是多少，不会比网约车贵的。”一辆出租车横在水淼面前，司机探着头，一口方言，“要上车就赶紧上，这地儿不能停太久的。” “去福恩福利院，二十块，行就走！”水淼翻出墨感方言，证明自己不是外地人，宰客不要乱宰。 “哎呀，得得得，上车嘞，你这妹儿是一点钱都不让我挣了，算了算了，搭个美女坐我车，贴钱都行。”墨感这边的人相对于其他省市的人来说都外向一点，这点口花花在他们看来都不是事儿，想想那些山歌的尺度，这已经是纯情的了。 “哎，师傅，跟上那辆车。”林川他们也赶紧拦停一辆出租车，要师傅赶紧跟上。 “咋个，婆娘跑了，追回老家了，怎么两个人追。过来人说句话，女人跑一次就能跑第二次，追不回来的。” “哎呦，师傅，赶紧跟上吧，车都没影了。”李云峰赶紧说道，这说的哪跟哪啊。 福恩福利院是水淼从小长大的地方，她能够寻找回忆的也就是从这里开始是最安全的。只不过……水淼下车，在福利院门口等了等，都没有等到跟着她的那两个警察，奇了怪了，福恩福利院虽然是在郊区，但是并不偏僻，走的都是大道，这都能跟丢吗？ “是水淼吗？你回来了？”福利院门口的保安已经看了一会了，这下终于确定这个女孩是从自家福利院出去的。 “傻站着门口干什么？自家都不认识了？！” 可不就是不认识了吗？！水淼走近的时候，看到门卫室里面挂着的信息栏，看到了这大爷的名字和照片。“周叔，这不是出去了也没有挣什么钱，回来了也不好意思进来。”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挣钱哪有那么容易的，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闯荡多辛苦啊，要我说还是回来好，你之前在那个雷森酒店干着不是挺好的，工资低是低了点，但是就是在本地，花销有多不到哪里去，人离乡贱，去外面了，干什么都是要钱了。” 周育根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水淼进去：“你也别怕没有你睡觉的地方了，陈老太一直把你房间留着呢，她就说你会回来的，果然回来了。” 水淼跟在身后，静静地听周育根说话，将他说的信息和自己脑海中整理的信息对应起来。他说的陈老太自己也知道，陈丽芳，是这家福利院的院长，几个月前她到容城的时候还和她报过平安，后面也聊了几句，不过频率并不高。倒是雷森酒店，水淼翻了翻自己的记忆，没有什么痕迹，一般来说，要是进这个酒店工作了，微信上总应该加几个酒店同事，但是水淼清楚地记得在周育根说之前，她压根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关于雷森酒店的信息。这就有趣了，那当初她在墨感市的时候，说是去雷森上班的，到底去了哪里了呢？ 沿路不断有福利院的老人看到水淼回来了跟她打招呼，有些水淼有微信加着的，早就在朋友圈翻出照片记住了脸，这一下对上了，就和现实中的人对上了，有些看着压根没有印象，要么平常没有什么接触，没有加微信，要么就是新来的。 不过水淼每见到一个，都偷偷观察了对方的微表情，惊讶，开心，茫然，客套……都是平常关系深浅不一显现的表情，没有水淼想象中的那种同个组织里的人相见的情况。 陈丽芳正在食堂检查食材，看着水淼拉着个行李箱站在门口，整个人恹恹的，好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狗一样，顿时耸起两条眉毛，语气并不好听：“我们的大富翁回来了，箱子里装着的都是钱吗？之前出去的时候说要挣大钱的，我还以为你吹牛呢，合着是真的。” 大家都知道这是揶揄水淼的，坐着刨土豆皮的一个阿姨就拆台了：“你这人，水淼没回来的时候天天担心，现在回来了，嘴又饶不了人，小心小姑娘脸皮薄，被你气走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哼，我还巴不得呢，省得一天气我八百回。”不过到底还是对着水淼说道，“跟我走吧，怎么出去一趟，都没有以前的机灵劲了。” 这不是还在适应你的脾气吗？！看出来了，这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至少当前给水淼的印象是这样的。看着人已经走了两三步了，水淼赶紧小步跟上，跟着陈丽芳进了一间宿舍，真的就是宿舍，面积不大，也就十个平方左右，不过好在有独立厕所，床加衣柜什么的也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怎么忽然就回来了，遇上什么事了？”陈丽芳等到宿舍里就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叹了口气问道。 她知道水淼性子倔强，又好面子，当初扬言要挣大钱的，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不会灰溜溜地这么回来。 水淼脱下头上的鸭舌帽，露出一脑门的伤：“碰上一个烂人，被家暴了，脑子被开瓢了，记忆都丢了，人也浑浑噩噩的，就记得福利院，所以回来了。” 说完话，胳膊上就被狠狠打了一下。“你死人啊！从小到大看你就辣椒一样的，一点亏都不吃的主，怎么出去就成绵羊了。”说到后面声音都颤了，摸到水淼头上的手都抖得厉害，“你能耐啊，你这么大能耐怎么不把那垃圾给收拾了。” “收拾了啊。”水淼探头看向陈丽芳蓄着泪的脸，“我一铁锤下去，人上西天了。这不回家躲祸来了。” 水淼看着陈丽芳的脸表情万变，最后还是咬牙切齿说道，“那你还大摇大摆进来，不会偷偷给我打电话吗？！” 得，这就是一个护崽的主。 另一边，林川和李云峰两个人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司机的后脑勺。最后还是李云峰受不了了:“师傅，你已经绕了三圈了，过分了啊！！”说着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在师傅面前晃了晃，“你这耽误我们办事了，派出所走一趟吧！” “哎呦，我这不是没想到是警察啊！你们早说不就完了吗？” 林川和李云峰差点吐血，合着还是他们的错了？！ “没事，丢不了，那车我知道是谁开的，我打个电话问问，一定帮你们送到！” (/bi/381052/17236674.) 。 第964章 我是谁（4二合一） 看着已经熄屏的手机屏幕倒映出自己憔悴的脸，水淼将手机往边上一放，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床上。秃鹫、水仙……让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是否水仙只是她在鸽子张强面前的伪装，秃鹫才是她真正的、更隐秘的身份？如果是这样，意味着她深陷的泥潭比她想象的更深、更黑暗。 水淼为这个事情思来想去，要想破局，她必须找回记忆，有所行动才行，不然待在这儿太被动，但是眼下的情况，也由不得她做主。 水淼在想着怎么拥有自由的时候，警局里也为了她的事情在做最后的决断。 “技术部还是没有破解U盘的密码，水淼那边也是没有什么进展。”蒋志培也顾不上是不是在领导这里了，这两天都没有睡好觉，需要抽根烟醒醒神。 熊孟平也被蒋志培勾出烟瘾了，自己也拿出烟盒，往旁边坐着的禁毒二支队的队长柳苏南扔了一根烟，自己又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缓解了心中的焦躁之后，缓缓开口：“现在账本和U盘在我们手上，水淼也在我们的保护范围之内，我们急，有些势力比我们更急。老柳，暗地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有点消息，鸽子并不是本土成长起来的贩子，他在容城市冒头是在半年之前，就好像是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过问过几个线人，特别是和鸽子打过交道的，说他有山南口音，毕竟那地方的口音还是很特别的，一听就听得出来。他出现之后，‘幻影’也小剂量地在黑市里流通，结合‘幻影’的源头，我们初步判定鸽子是从山南流窜过来的，很有可能是那边的势力想要打通容城市的渠道。”毕竟容城作为屏障之一，要是将容城作为中转站，那么辐射东南就不是问题了。 “他这么做，不是坏规矩了吗？还能活这么久？！”蒋志培问道。他们打击这一行的都知道很多地方都是属于不同的势力地盘，不是你想扩张就能扩张的，要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对家说不准就是直接釜底抽薪一个举报到警局将对方全灭，虽然说这样的做法是遭江湖唾弃的，但是话又说回来，江湖本就是打打杀杀，哪有什么道义可言，只要活得久，势力扩张的大，自然有的是捧臭脚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柳苏南说道，“现在扫黑禁 毒摧枯拉朽，形势对他们来说越来越严峻了，抱团取暖未必不可能，再说，鸽子身上肯定是有点东西的，别忘了‘幻影’这东西和他出现的时间太过接近，又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他要真有这个东西的渠道，足够让本土势力坐下来好好和他合作了……而且，我怀疑他投靠了‘黑龙’，不然不可能在容城这么安然无恙……” 这话一出，其他两个人都将视线转过来了，‘黑龙’是容城市最深的势力头脑，没有人见过，甚至在那次卧底死前说出‘黑龙’这个名字之前，没有人知道容城市还有这样一个人物，但是从知道距今三年多了，依然挖不出一点消息。现在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号，在座的人都想到了牺牲的卧底，一时间办公室里寂静无闻。 “别管黑龙白龙，是龙也要给我们盘着。老柳，你继续跟进这条线，争取多挖点东西出来。现在来说说水淼的事，这个人是一颗重要的棋子，但是窝在医院一动不动就是一颗废棋了。” “熊局，你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蒋志培问道，“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们从水淼这里查不到东西，她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熊孟平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医院那次试探失败了，但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需要确认水淼的状态，确认她是否真的失忆，更重要的，是确认她是否还记得那些不该记得的东西——比如，U盘的里的东西，或者，‘水仙’所掌握的关键信息流向。”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面容严肃：“水淼现在就是风暴的中心。既然这样，我们就放手一搏，借由水淼这根藤扯出后面的瓜。志培，这事交给你去办了，务必从水淼身上打开突破口。你们都不要有顾虑，局长那我去说，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是！” 水淼还在想着怎么从这个麻烦中脱身，没想到，警方这边给她一个好消息，她的罪名不成立，对于鸽子的死亡，她的行为就是正当防卫。警方作出撤销案件的决定。 “这并不是说你没事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自己也有数，就你现在的情况，能够相信的也就是警方了，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第一时间联系我。”蒋志培的给了水淼一张自己的名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多保重吧。” 水淼如愿地出院了，但是现在横在她面前的最紧要的事情，不是暗处的势力蠢蠢欲动要干掉她，因为在干掉她之前，她可能就要饿死了。她看着手机银行短信中那可怜巴巴的32.58，这就是她全身上下的资产了，要说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她没有花呗、借呗、信用卡透支，当然同样的以她现在的这情况，也没办法从这些上取点以备不时之需。 人怎么可以穷成这样呢？水淼坐在医院大门边上的台阶上，原先她还想着打个车去自己的出租屋的，现在好了，坐个公交车都要精打细算看一下什么方案最便宜了。 “她在干什么？等人来接吗？”林川将望远镜递给李云峰，“这人坐半天了。” “你管她干什么，蒋队说了我们的任务就是跟踪，她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及时汇报就是了，只要人不要跟丢，管她做什么。”李云峰调整了下坐姿，水淼在台阶上坐了多久，他们在车上也坐了多久，现在坐的腰都有点酸了。 “动了，动了！注意！！”林川赶紧夺回望远镜，看着水淼走出医院，走到公交站台，等到上了公交车，林川启动汽车，慢悠悠地跟在公交车的后面，看着水淼从公交车上下来。 “看着方向，应该是回自己的出租屋了。不过还要转车吧？”可惜水淼看着手机导航显示的2.1公里，咬咬牙，决定步行，就当锻炼了，这就苦了后面跟着的车，在路边停一段，等水淼走了一段距离了，再跟一段。 “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在耍我们啊？”林川碰了碰李云峰，问道。 “应该不是……” 水淼当然发现了有人跟着她，从医院出来在站台的时候就发现了，然后中途也发现了驾驶座上的人是原本守在她病房的警察，这也让她放心了点，可以说林川和李云峰两个人在水淼面前是暴露无疑了。至于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敏锐的感觉，现在水淼也不想深究了，自己身上的疑团已经够多了，无所谓还有什么未发现的。 林川两人就这样跟着水淼看着她一路走回城中村，到这里，他们两个也是真的服气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没苦硬吃。“下车吧，车再往前就打眼了。” 水淼也不管后面跟着的尾巴，看着从手机里搜出的自己出租屋的地址，从杂乱的房屋中找过去，直到找到自己所在的楼房号，抬头看向上方紧闭的窗户，刚好是自己租的四楼位置。 到这里，水淼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甭管居住环境怎么样，至少有个窝让她可以躺躺了。上楼的时候，遇到下楼的人，水淼靠在一边，尽量腾出地方。谁知道走在最前面下去的人扫到她的瞬间停住了：“水淼？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搞什么搞成这样子了。” 水淼一头雾水，眼前的人她也没有印象。不过说话的人也无所谓她回不回答，嘴巴一张，机关枪一样秃噜话一堆：“之前我就催过房租了，你也没交，我可没有那个耐心和你拉扯。你那个押金就当这个月的房租了，别指望我还给你。还有啊，早点搬走，刚刚已经有人来看过了，要租你那个房间！” 晴天霹雳啊！水淼怔怔地看着包租婆走下楼，不死心地又翻出包租婆的微信记录，发现自己签的合同还真的是押一付三的，而上个月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催了，只不过被自己拖到这个月了……人怎么可以倒霉成这样啊！！！今天是二十五号，这个月剩下就五天了！！！ 水淼木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拍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现在想什么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她定了定心神，从门边开始，上翻下看的，没发现有什么针孔摄像头，还好，这出租屋没有什么问题。 忙活一通，现在肚子饿扁了，一打开冰箱，除了两个鸡蛋空空如也，一打开，都是臭了的；放在外面的蔬菜早就腐烂了，好在还找到一包方便面还有嘎达角落里的一根火腿肠，万幸，还没过期，就这样对付了一顿。 吃饱喝足也不管多久没回来屋子积灰了，人直接往床上一躺，看着天花板就开始思考起该怎么办，就她现在三十块的身家，出门呼吸下空气都感觉要破产的节奏，还想着去山南的，如今有点困难了…… 但是原本眯上的眼睛又睁开了，水淼直接开始收拾东西，衣服，鞋子，她也没有多少，但是每件衣服她都仔仔细细摸过去，终于在一件大衣的领子里摸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把线剪开，发现里面铺着几张钱，水淼数了数，一共十张，这一下，瞬间从地狱到天堂了。 不仅仅是这件衣服，水淼又从另外一件羽绒服中找到了几张钞票，这一瞬间，水淼简直爱死之前的自己了，菩萨啊！！ 由此一发不可收拾，除了衣物，水淼连鞋子都没有放过，鞋垫都拆出来看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鞋子里也藏着钞票。 行李箱的夹缝、台灯的底座、抽屉的反面……只要是水淼想得到的，就没有空手的，等到差不多将这个出租屋翻过来，水淼看着手中已经理整齐的一叠钱，一共一万两千三，可以说够她好好活几个月了。 现在她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坐在马桶上，水淼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果然钱是英雄胆啊，没钱连上厕所都没有心情。按下水键的时候，又鬼使神差地打开看马桶上出水桶的盖子，果然发现了里面的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包裹着一叠粉红的的钞票…… “我真是……”水淼都忍不住笑了，她真的要爱死自己了！！左手掂了掂塑料袋，这里面怕是不止一万的……前还担忧自己露宿街头，现在水淼觉得自己飘了，点个外卖都可以点至尊豪华版的了。 端着塑料袋出去，但是下一秒，水淼又退回来了，她抬头看向厕所间的铝隔板，她租的这个房间也就厕所吊顶过的。 水淼抬着头定定地看了几秒，接着从外面搬来一把椅子，踩着椅子，脑袋就碰上了铝隔板，水淼寻找着缝隙，拆下一块铝板，上面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 一块又一块，几乎上方就剩下钢骨架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难道自己的直觉失灵了？”要知道就刚刚，她的反应最是强烈，一直觉得上面肯定有东西。 水淼嘴巴咬着手电筒，双手沿着四周并不光滑的墙面仔细摸索过去，就在一个边角，在下水管道的背面，水淼摸到了不一样的纹路，指甲一刮，刮下了一层石灰粉，这瞬间让水淼来了精神，手电筒照过去，仔细查看，的确能发现抹灰的痕迹。 这不是钱！一定藏了其他东西！！水淼万分肯定这一点，其实之前藏钱她自己并没有多隐秘，可以说前面藏钱花费的精力都没有这次的十分之一，水淼找了个工具，将那一层石灰刮去，里面是一个凹进去的浅洞，是人为刮出来的。而这个洞上卡着的也是一个塑料袋，水淼拿到手的时候就已经摸出来了，是一部手机。 等到所有的东西恢复原状，水淼躺在床上看着这关机的手机，陷入沉思。目前她自己推测的身份有两个了，“水仙”一个，“秃鹫”一个，但是现在这手机被她找出来了，她感觉自己身份更加错综复杂了。 水淼转着手机，正在思考现在要不要开机，还是说先睡个觉再说。而就在这个时候，自己原先手机有新的微信消息提示了，水淼打开一看，是暗网的，进入暗网，屏幕短暂地黑屏，随即就是一行信息：“秃鹫归巢。” 几秒后，手机恢复正常。水淼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往头上蒙上被子，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天塌下来也等她睡醒再说！！ (/bi/381052/17236675.) 。 第963章 我是谁（3二合一） “你来晚了。再不来，我们这个据点就要废弃了。”房子门一打开，还未开灯，屋里就传出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进屋的女人也没有被惊吓到，坦然地关上门，打开玄关的灯，微弱的光将前方客厅沙发上的人描绘出黑影。 她也不走近，就靠在门上，抽出一只女士烟，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在这唯一一个落脚地，要是废了，我怎么办，流落街头吗？你舍得？或者搬去和你一起住？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这男人对她的地方是了如指掌，来去自如，他自己的窝倒是瞒得紧，到现在她还摸不着一点。 “不说废话，我就问你，今天为什么擅自行动？我有说过等我的消息。”男人现在没有这个心思和女人调情，现在的他其实压抑着怒火，鸽子出事的时候，他就要求所有人蛰伏起来，偏偏这个女人自作主张，搞了这么一出！ “嗤。”女人笑了一声，接着正色说道，“你说等你消息，两三天一个消息都不回！水仙出事前和我见过面，她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住的地方，我没办法安心，必须亲自去看看。” “那你看出什么了？” “不好说，从医生护士那边探查到的消息，水仙因为脑部受到撞击失忆了，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警方设的迷魂记，本来想去病房的，但是外面的警察看得紧，我这次有点打草惊蛇了。” “哼，蠢货，你这一出面什么消息都没有查到，倒是让警方对水仙的重视更上一层楼了。” 他原本打算现在什么证据都指向不了水仙，那就让事情慢慢过去，警方不可能将人力物力无限制花在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人身上，总有松懈的时候，到时候他们再采取行动就是了。 但是现在这蠢女人的一次试探，直接让警方对水仙的身份存疑了，要是紧抓着水仙这个点不放，谁能保证她恢复不了记忆，到时候一扯就要扯出一大片，其他人不说，这个女人是必然会被扯出来的，而自己和她的关系……男人深深看着站在玄关的女人，身材挺好，可惜脑袋空空。 “我这也是为你分忧吗？总要确定下水仙到底是不是失忆了，要是她投靠了警方……” “她是失忆了。”男人打断女人的话。 “你怎么断定？” 男人没有理会女人的疑惑，他有他的渠道，比这傻娘们虎了吧唧送上门强得多了。“水仙也不可能投靠警方，只要她想起自己的身份，就知道根本没有和警方合作的可能，他们之间，你死我活，没有另外的可能。” 女人抽完了烟，走过来想坐到男人腿上，她现在对水仙反而没有多大的兴趣，她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可惜啊……她摸上他的脸，却只摸到一层口罩，他手上也戴着手套，每次过来他都是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男人没有那个兴致，女人一坐下来，他就直接将女人扔到一旁沙发上:“这几天安分点，我没通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听到没？” “知道了。”女人乖巧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引起警方注意了，给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了。 眼见男人要走，女人赶紧提问:“那鸽子手上的东西怎么办？” “你别管，警方查不到的。”说完拉开门，直接出去了。 警局内一直盘旋着一股低气压，案件到现在没有什么头绪，终于此时此刻，技术科那边终于传来了突破性进展！ 负责破译鸽子的记账本和手机数据的警员小陈，顶着一双熬红的眼睛，兴奋地冲进专案办公室：“蒋队！有重大发现！” “说！”蒋志培顿时鲤鱼打挺，原本瘫在椅子的身体顿时坐正了，其他警员也一个个聚精会神。 “首先是鸽子的手机！我们恢复了他死前最后几条加密信息。其中一条，就在他回到安全屋后大约十分钟收到的！发信人号码是虚拟号，无法追踪，但内容破译出来了！”小陈深吸一口气，“内容是：‘水仙反水，清理干净。’”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这条信息如同惊雷炸响！ “‘水仙反水，清理干净’……”蒋志培一字一顿地重复，眼神锐利如刀，“这直接指向了水淼就是‘水仙’！并且解释了鸽子为何会突然对她下如此狠手！就是在‘清理门户’的！” “水淼的手机呢？”蒋志培问道。 “这就是奇怪的点。”小陈挠挠头，“她的手机很正常，对工作的抱怨，和男朋友吵架，通讯里也没有异常的电话，都是可查的……和鸽子之间的对话也很日常，完全就是普通的男女朋友。” “她和鸽子之间就没有什么暗语吗？”蒋志培问道。 小陈摇摇头。 蒋志培思考了一阵，先将此事要是放下，“你继续说。” 小陈继续道，“我们对那个记账本进行了更深入的分析。上面的符号和图形标记，结合鸽子手机里一些零散的备忘录，我们发现了一个规律！那些波浪线、三角形，特别是频繁出现的星号标记，似乎对应着…星座！” “星座？”蒋志培和在场的其他警员都愣住了，这有点触及他们的知识盲区了。 “对！比如这个三角形标记，通常出现在数字‘7’附近，对应着金牛座的主星毕宿五的形状简化。而这个波浪线，经常和数字‘23’一起，有点像双鱼座的星象连线。最重要的是那些星号！” 小陈指着笔记本上几乎每页都有的星号，“它们的位置看似随意，但我们把每页星号的位置坐标提取出来，尝试进行星座连线…最终发现，它指向的是一组特定的星星组合——北斗七星！特别是勺柄末端的那颗‘摇光’星的位置，出现频率最高！” “鸽子不会无缘无故弄这些东西的，这其中必然还有我们没有破解的东西……”蒋志培说道。 “U盘！那个加密U盘！”下一顺，蒋志培反应过来，“密码很可能和这个‘摇光’或者北斗七星有关！快！把北斗七星，特别是摇光星的相关天文符号、古称、坐标、甚至是神话传说中相关的数字，都作为可能的密码组合，尝试破解U盘！” “是！”小陈领命，立刻飞奔回技术科。 这个发现让案情出现了爆炸性的转折！鸽子的信息似乎坐实了水淼“水仙”的身份和“反水”的背叛行为。水淼身上的嫌疑，陡然加重到了顶点！ 蒋志培将情况汇报给了熊孟平，汇报结束，坐在办公椅上等待对面的领导发话。 “我们都知道水淼跟这一系列的事情脱不开干系，在这案件中，反而是鸽子的死最不值一提了”熊孟平开口说道。鸽子死了，水淼的举动完全可以说是正当防卫。 “水淼的药检呢？” “正常，没有吸食过任何东西。”蒋志培说道。 “身世清白，无不良嗜好，这样的人如果是贩子，只能说是幕后的幕后了。你看她像吗？” 蒋志培摇摇头:“看着不像，但是越是这样越要警惕，我们都是命悬一线走在钢丝上的，我只相信证据，目前都指向水淼就是水仙，她身上有大秘密。” “可惜都不是决定性证据，而且她脑子受伤了……我有一个想法！” 这段时间，水淼一直在养伤，上次有人想要刺探，但是后面就一直风平浪静，那位蒋警官也很久没露面了，来的警察也都只是为张强的死例行询问。 水淼知道自己大概率不会有什么事，当时的情况，认定她为正当防卫没什么问题。现在悬在她头上的唯有一个疑惑，她到底是谁。 原先她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遇人不淑，遇到了张强这么一个烂人，扯进了麻烦之中。 但是随着她对自己越来越细微地观察，她发现自己对很多事情都很懂，护士来换个药，她看到药瓶的标签就自然而然知道这药是起什么作用的，看林川这个警察，自然而然知道关于警察的各种警衔职务等等……她对很多事情懂得太多了。 特别是拿到了自己的手机，知晓自己来龙去脉之后，就觉得有大问题了。 她是单亲家庭，和母亲相依为命，但是五岁的时候，母亲自杀了，她被福利院收养，读书不行，看微信上的朋友，看得出来这孩子其实初中的时候就出来混社会了，只不过捐助人一直要求她读书，最后还高考了两次，确定她没有这个天分的时候放弃了，而这个时候她也已经成年了，也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水淼对这个捐助人就非常好奇了，特别是她还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母亲自杀，这些因素加起来，她感觉自己都可以写一个狗血的长篇小说了。 所以要说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吗，水淼并不这么认为，至少她的出生就存疑，她的父亲是谁？母亲既然把她生下来，都已经抚养到了五岁了，都已经挺过最艰难的日子了，偏偏自杀了，说不通啊，除非那年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都可以割舍，或者说根本不是自杀…… 水淼敲敲自己的脑壳，想多了真是头疼。再往下看微信里的信息，房东催房租了，这没问题；塑料姐妹问去哪里逛街，也没有什么问题……最后，水淼翻到了一个闪购福利官的企业微信号。 这个微信号发的内容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都是各种福利贴，但是水淼看过自己的购物记录，平常购物点外卖根本不多，可以说都没有用到这些福利。 这时页面又跳出来一条信息，这个企业微信号又推送福利了。“这个可叠加外卖你领了吗？最高省20元！【领取方式】……” 水淼鬼使神差地长按链接，一直长按，一直过了二十来秒，手机屏幕突然变了。 水淼不由得挑挑眉，为自己猜对了开心了一秒，但是下一瞬就眉毛耷拉下来了，这猜对了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吗？这不正说明自己做的事不光彩的吗？！ 手机进入了一个暗网聊天群，之前的聊天记录都已经清空了，水淼看到的就是几秒前的一句:“秃鹫，怎么回事？” 水淼十分确定，刚刚那个网址是一把钥匙，还是单发的，也只能是她的手机接收到然后进入这个聊天页面，而这聊天频道是一对一的，也就是说对面问的就是她，而她的代号是“秃鹫”，不是“水仙”吗？ 但是下一秒，水淼就反驳了自己，谁说一个人只能有一个代号的，假如她在鸽子那边用的是“水仙”的代号，在这里用的是“秃鹫”的代号……这不正说明了自己可能还真是黑道中人了，还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现在这个要怎么回复呢？对面对她和鸽子之间的事情知道多少，自己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黑吃黑吗？ 自己要怎么回复，告诉他们自己失忆了，现在警方知道自己没有记忆，之前来探查的人所属的一派也知道自己的情况，那这一个聊天页面的是第三派吗？ 千头万绪在水淼脑子里纠缠，不过几个呼吸，水淼想好了说辞:“任务失败，鸽子已死，警方介入，坐等时机。” 聊天框一直没有新的回话，接着整个聊天界面消失，手机恢复正常。 水淼轻舒一口气，她回复的越简单越好，至于过程是什么，任由他们猜了，她知道他们肯定会有行动，但是水淼就是要他们动，把水搅得越浑越好，不然她怎么浑水摸鱼。 水淼也需要趁这段时间好好梳理一下自己到底是扮演了什么两面三刀的人物？！看看她起的外号，看着就不是什么伟光正的人物，多么希望再来个警官过来跟她说:其实你是一个卧底！神呐，救赎救赎她吧！！ (/bi/381052/17236676.) 。 第962章 我是谁（2二合一） “人醒了？情况怎么样？”蒋志培搭在会议桌上的左手瞬间收紧，会议室里缭绕的烟雾仿佛瞬间凝固，所有目光都透过烟雾聚焦在蒋志培身上。 林川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和凝重。“五分钟前醒过来一次，人非常虚弱。医生检查了，她意识是清醒的，但……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林川不等蒋志培询问，快速汇报，“医生说这是重度脑震荡和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逆行性遗忘。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对发生的事情一片空白，目前病情还不稳定，医生也不建议我们进行现场询问。” “什么都不记得了？”蒋志培拾取了最重要的信息，这么巧？！但是医生的判断也让他半信半疑。蒋志培眉头拧成了疙瘩，这要是真的失忆了，这无疑增加了调查的难度。蒋志培松开左手，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保护好她！我马上带人过来。在她开口前，确保绝对隔离！” “明白！云峰在我旁边，病房外我们俩守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林川保证道。 挂了电话，蒋志培扫视了一圈会议室里屏息凝神的同事，最后将目光对准了上方坐着的熊孟平，他的顶头上司，也是这次“捕鸽行动”的总负责人。“熊局，目标醒了，但失忆了，真实情况还有待确定。我准备带人过去探个究竟。” “嗯，你们小队负责攻克目标，其他人，继续攻坚那个记账本和U盘！随时互通消息，‘水仙’是突破口，必须尽快搞清楚它代表什么，和水淼到底什么关系！” “是！”众人应声，气氛更加紧绷。 水淼在这段时间，反反复复醒来好几次，每次就一两分钟时间，而现在，水淼睁开眼睛，这次是真的清醒过来了。 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听着边上医疗仪器的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了吗？自己被车撞了？努力抬起手，看看自己的右手，看得出来自己还很年轻，这手也不像是干苦力的，可能还是个学生…… 病房外，林川和李云峰如同两尊门神，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走廊两端。这时蒋志培带着老刑警章斌和记录员周采柔快步走来。 “蒋队。”林川和李云峰看到主心骨来了，也松了一口气。 蒋元培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冷不丁和水淼来了个对视，人已经醒来了。“你们两个在外面守着。”说着直接推开了病房门。 水淼平静地看着进来的三个警察，哪怕他们三人穿着便服，但是水淼刚刚和第一个人对视的时候就觉得这人不是一般的人，这会儿看着他们三个进来的姿势，看她的眼神，她下意识就断定了这三人是警察，特别是为首的那个中年人，杀气重，不是一般的民警。 “别怕。”蒋志培放缓了声音，走到床边，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我们是警察。我姓蒋，你感觉怎么样？” 蒋元培说话的时候就直盯着水淼的脸，他原本还想着透过水淼微表情找找破绽，没想到这人没有害怕，听到他们是警察的时候明显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这是对他们信赖的表现，人下意识的表现是骗不了人的，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还好。”水淼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疑惑，“我就是想不起来我是谁？还有为什么在这里了，我是出车祸了吗？有家人吗？”她的眼神充满了迷茫，不似作伪。 蒋志培坐到边上的椅子上，仍然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你叫水淼。这里是医院。你受了很重的伤，还记得是怎么受伤的吗？或者，记得一个叫张强的人吗？” “水淼…张强…”水淼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名字，她对水淼这个名字接受良好，听到蒋警官说这是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直觉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张强……水淼眉头痛苦地皱起，似乎在努力挖掘脑海深处，“没印象…不知道…头疼…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的手指紧紧抓住被单，指节泛白，身体因为用劲想要深挖记忆而微微发抖。 “那‘水仙’呢？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章斌的声音略显生硬，带着审视的意味，向前逼近了一步。他的压迫感让水淼更加紧张。 “‘水仙’？”水淼茫然地摇摇头，“没印象，是我的姐妹吗？” “你再好好想想。”章斌再上前一步，整个人已经接触到病床了。 “我真不知道，我的头好痛啊啊！！”水淼痛到额头上都是冷汗，整张脸煞白，一时间，呼吸都断断续续，不像刚才那样。 “老章！”蒋志培低喝一声，制止了还想追问的老刑警。周采柔赶紧上前安抚，按响了呼叫铃。医生和护士迅速赶来，将三个人挤到一边，水淼借着检查的功夫，重新昏睡过去。 “蒋队长，她现在的情况非常不稳定，任何强烈的刺激都可能加重她的精神创伤，甚至导致永久性损伤。”医生将三个人请出病房，严肃地说，“这几天最好不要再刺激她了。” 蒋志培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欲速则不达，再说现在也没有什么充分的证据证明水淼和这起案子有关，他们不能做过头。 病房重新恢复平静，病床上的水淼微微睁开眼眸，接着重新闭上眼睛，不过这个时候她已经在梳理脉络了，说实话，她对自己的身份也存疑了。 通常来说，哪怕是个安分守己的人碰上警察也是会心慌一下，想想自己以前是不是犯过什么事情，她没有，不仅没有，甚至对于刚刚怎么跟警方回话，要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语气都是装的，因为她知道正常人是不可能这样情况下还面不改色的。只不过自己到底是谁呢？ 深夜，医院走廊寂静无声，只有护士站偶尔传来的轻微响动。林川靠在病房门外的墙上，强打精神。李云峰刚去楼下买咖啡，此刻只有他一人值守。 一个戴着口罩和护士帽的女人悄无声息地从走廊尽头走来。“量体温。”护士走到病房门口，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就要去拧门把手。 “等等！”林川一步上前，挡在门前，眼神锐利如鹰。“一个小时前不是已经量过了吗？现在不是检查的时间吧。”林川早就问过水淼的情况，什么时候挂点滴，什么时候检查他心里都是有数的。 护士似乎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面对警察的忐忑不安。“护士长…护士长说32号病房要重点关注，有空就要注意她的情况……”她声音带着点委屈。 “没有必要的话，请离开。”林川语气不容置疑，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警棍上。他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让她离开。 女人没再争辩，低下头，慢慢转身离开。林川一直在后面注视着她的背影，猛然想到这女人有什么违和的地方了，她是手上除了体温计还有其他用具，但是就是没有带病历夹，这不应该！他稍微走出来两步，就看到这女人从消防通道出去了。 林川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通过对讲机呼叫：“云峰！立刻回来！有可疑人员接近病房！女性，约20-30岁，身高160左右，穿护士服，戴护士帽和口罩，刚从消防通道离开！可能还在楼内！” 他一边通知，一边迅速推开病房门查看。水淼仍在沉睡，并无异样。林川松了口气，但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她的目标就是水淼！但是这不是他去追击的时候，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呢，现在他最重要的就是守着水淼，至于那个女人就交给其他同事排查了。 门重新被关上了，水淼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林川的话她都听到了，看来自己这个身份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现在自己又失忆了，这就有点麻烦了。 医院的风波立刻传回警局。蒋志培就在局里加班，一听这事，直接驱车赶往医院了，他想过水淼可能面临什么，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下令彻查，同时对水淼的看守等级提升到最高。 那个神秘“护士”如同人间蒸发，监控只拍到一个模糊的背影消失在消防通道，再无线索，怎么来的，怎么走出医院的没有形成完整的行程，这还需要好好排查。这让蒋志培的心提了起来——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迅速，并且短时间就躲过了医院的监控。 这让蒋元培无法再等待下去了，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再次进入病房，不过这次就他和周采柔，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同为女性，他觉得水淼面对周采柔的时候会更放心些。 蒋志培拉过椅子，坐在水淼床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仪器细微的滴答声。周采柔坐在病床对面的椅子上，也不说话。 “水淼，”蒋志培的声音低沉而平缓，“我们知道你现在很混乱，很痛苦。但有些事情，关乎真相，也关乎你的生死。”说着将之前和张强的事情以及昨天有人想要潜入刺探的事情说了出来。 水淼看着他，眼神里只有困惑。她伸手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中带着点对蒋元培智商的怀疑：“我？你说我？” 蒋志培点点头，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几张照片，展示给她看：“这个人，叫张强，外号‘鸽子’。你认识吗？” 照片上鸽子那张带着纹身、眼神阴鸷的脸，水淼见到的一瞬间，身体本能的反应瞬间让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猛地闭上眼睛，身体向后缩，痛苦地摇头：“不…不认识…但…害怕…看到他就害怕…” “他死了。”蒋志培平静地说，“死在你手里。你用一把铁锤，砸碎了他的太阳穴。” 水淼如遭雷击，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蒋志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脸色惨白如纸。“我…我杀人了？我…怎么会…”巨大的罪恶感和茫然几乎将她淹没，甚至刚刚血腥的画面让她作呕，恶心地想吐。 周采柔赶紧上前，拍拍水淼的背，安抚住她，并倒了一杯水给水淼，喝水的时候，周采柔给了蒋元培一个眼神，点了点头，她大学的时候辅修的心理学，刚刚看得出来都是水淼的真实反应。 蒋元培等到水淼平复了，接着说道，“根据现场痕迹和证据，他当时正在对你实施极端暴力，你很可能是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时的正当防卫。”蒋志培话锋一转，目光如炬，“但是，我们在他身上，在他的安全屋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指向了另一个人，或者说，另一个身份——‘水仙’。” “水…仙…”这个名字再次出现，水淼急了，她知道自己这是陷入极大的麻烦了，只能求助地看向蒋元培，声泪俱下，“我真的不知道，我绝对不会做违法的事情的，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还有……保护我，我不想被那些犯罪的人杀了，我真的是无辜的！！！”。 眼见水淼越来越激动，周采柔赶紧将人安抚：“我们相信你，放心，我们会一直保护你的，不要怕！！” “我们会保护你，不会让你的生命受到威胁。”蒋志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抵水淼混乱意识的最深处，“但是你也要全力配合我们，现在你已经踏进这个漩涡，那些人已经来医院试探过，甚至想动手了！要想自救，你只有和我们合作！” 水淼不住的点头：“我比任何人都想，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了！！！”情绪越发激动，护士直接冲进来了，她们对蒋元培是一点信任都没有了，说好就聊几句的，但是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等到重新归为平静的时候，水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的确有问题，那个正常人知道自己杀人，看到尸体照片无动于衷的呢？偏偏她就是，张强的死状不可谓不惨，但是她看到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快感，比这更让她吃惊的是，她在一瞬间就调整好了表情和情绪，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普通人。 “哎。”难道自己真的是同伙，一想到这个可能，水淼就觉得头疼，这要是真的，她第一个毙了自己！！ (/bi/381052/17236677.) 。 第961章 我是谁（1二合一） 水淼刚有意识，就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人狠狠拽住了，她想挣脱束缚，但是来不及了，脑袋往墙上狠狠一撞，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颅骨破碎的声音，整个世界在她面前天旋地转，颜色也变成了血红色，是血糊住了眼睛。水淼努力抬起手往自己眼睛抹了一把，这才睁得开眼睛。此时此刻，水淼是懵逼的，她是谁，她在哪，这是怎么了？ 眼睛机械地看向还抓着她头发的男人，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光着膀子，两条手臂都是纹身，脖子上挂着小拇指粗细的金项链，他用力拽着水淼的头往墙上撞一下，那项链就惯性狠狠打在水淼的脸上。 水淼现在都感觉不到疼痛了，甚至感官都好似被剥离了，她听得到他骂骂咧咧，但是耳朵里耳鸣得厉害，根本听不清骂的是什么，对当前情况根本获取不了一点信息。 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夫妻，情侣，还是仇人？水淼脑子里一片浆糊，但是她知道，再任由这个男人撞下去，她真的要被打死了。 双手垂下，在地上不断摸索，水淼只期望于能够找到一点防身的武器，摸到了一个柜子，柜子底下有一个工具盒，水淼凭着本能打开上面的塑料盖，从里面摸到了一把小铁锤，瞬间牢牢握紧了手把。 “嘭！”沉重的一声，水淼真的是花费了吃奶的劲，往男人的方向一挥，她双眼迷糊，根本看不清人了，施暴者在她眼里是发散的，好似有三四个分身，她只能凭着感觉往他头上狠狠一砸。 好在运气站在了水淼这一边，这一锤直接击打在施暴者的太阳穴上，顿时像是定身术一样，男人整个人定住了，被击中太阳穴这一侧的瞳孔瞬间扩大，原本抓着水淼头发的手也失去了力量垂落，整个身躯歪到在地上，不断抽搐。 水淼刚刚那一下已经耗费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了，这个时候，别说举锤子了，让她动个手指头她都觉得费劲了，整个人靠在墙壁上，也只是本能地苟延残喘，意识都已经模糊了。 而这个时候，楼下不起眼处也悄然停了一辆警车，车上都是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队长，情况有变，鸽子的女朋友在鸽子回来的五分钟前进屋了。” 这显然为他们的抓捕行动增加了不确定性，蒋志培透过车窗盯向三楼的窗户，问道：“他女朋友是什么情况？”毒虫的女朋友，尤其是已经发展出下线有一定销售渠道的毒虫，他身边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自带几分审视的，都不能掉以轻心。 “叫水淼，20岁，山南人，高考考了两次没考上，就出来找工作，当过超市收银员、服装销售，三个月前在酒吧当驻唱，被他人骚扰，鸽子英雄救美，两个人就发展成了男女朋友。” “这地方是鸽子的一个安全屋，她不过才认识了三个月，鸽子怎么放心她在这？”蒋志培他们都是花费了很大的心血，盯着鸽子一个月了才摸到这个毒窝的，然而水淼不过认识三个月的一个女人，就能正常进出这里……车上的人都已经把水淼也列入可疑人了。 “不是很清楚，可能……男人对女人总是放松警惕吧？” 蒋志培摇摇头：“一般的人会，但是像鸽子这样生性多疑又心狠手辣的……”蒋志培没有在往下说，思考了一会直接布置任务：“不能再等了，把鸽子和他女朋友都带下来。有没有问题审审再说。” 蒋志培带队，趁着夜色摸上了三口，门口两边各守着两人，再往后楼梯上，一个个也靠墙屏气凝神，等着队长下令。 “咔啦。”对面的门打开了，一人正拎着垃圾准备下楼，一看这情形，看着各个武装到牙齿的警察，动作比脑子更快，不等蒋志培说什么，迈出的腿直接收回，关门，一气呵成。 “上！”蒋志培一声令下，另一侧的警察已经直接上手，对于这样老式门锁，要打开非常简单，三五下，门就开了。 瞬间，蒋志培第一个举着枪冲进去了，他想过碰上鸽子的时候甚至有可能会发生枪战，但是就是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可能，两个人都倒在血泊里！ “先别管客厅，看看其他房间有没有异常。” “厨房无异常。” “卧室没人，一切正常。” “厕所无异常。” 蒋志培收起枪支，避开地上的血液，小心翼翼走到鸽子旁边，伸出两指按到鸽子的颈动脉上…… “死了，川子，联系法医。”蒋志培又往前迈了一步，凑近水淼，不用上手就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叫救护车！” 法医先到了，一看到这场面，差不多就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这是内讧了吗？” 蒋志培摇摇头，“不清楚情况，人事不知的那个是他的女朋友。” “啧，那下手够狠的！”法医施杰戴起口罩，说话声都有点糊了，“我说的是两个都是狠人啊，男的是想把女的脑袋撞开花，女的那一锤子下去就是奔着要命去的。” “没有第三人的存在吗？就只是他们两个人？”蒋志培紧皱眉头，今天这情况显然不是他所希望的，他原本还想着抓住鸽子这条大鱼，一鼓作气捣毁上下游的，现在好了，所有的安排都戛然而止了。 “根据现场的情况，没有第三人的存在，客厅的痕迹也只支撑他们两人的。”施杰穿戴整齐，就进入案发现场，“行了，别在我边上碍手碍脚了，具体是什么情况等我看看再说吧。”蒋志培退到后侧，刚好医生也担着担架过来了，看着满屋子的警察，也是见多识广了，并不惊讶，问了一句伤者，就有条不紊地将水淼抬到了担架上。 “川子，你和云峰一起跟着去医院，守好她，不要让其他人接触她，等人醒了立马跟我联系。” “是！”林川和李云峰也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收敛神色，对着蒋志培回应了一声，跟着医生下楼了。 施杰蹲在鸽子的尸体旁，动作专业而迅速。除了太阳穴那塌陷性的致命伤，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尸体：“蒋队，看这里。”他指着鸽子右臂内侧一个新鲜的针孔，周围皮肤泛红微肿，“刚注射不久，剂量不轻。茶几上那套工具，针筒里还有残留，那味道特殊，我不会弄错，应该是‘幻影’了，纯度很高。这玩意儿打下去，人就跟疯狗没区别。” “之前没有听说过市里出现过这种新东西？”蒋志培他们又不是吃干饭的，市里各大酒吧会所都是在他们的监控中，特别是对那些毒虫更是了如指掌，这段时间就是看到鸽子变得活跃了，猜测应该有什么行动，所以才想着把这人提溜到警局。 “现在你不就是见到了！”施杰还有心情皮一句，“我知道也是偶然，之前不是去山南支援我师兄了，在他那里解剖到了一个毒虫，就是注射了‘幻影’，你也知道山南那地方本来就是高发区，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流入到容城市了，还真是防不胜防。” 他的视线移向水淼倒下的墙角，以及地板上那片刺目的拖拽血迹。“从痕迹看，冲突起点在沙发附近。她被一路拖拽到墙角施暴。工具盒在斗柜最底层的角落，非常隐蔽。”施杰走过去，戴上手套从柜子下取出那个塑料工具盒，盒盖上甚至还有水淼的血迹，塑料盒里面散落着螺丝刀、钳子等工具，也都沾上了零星血迹。 “至少在挑选凶器的时候，她还是能思考的。”施杰顿了顿，补充道，“能在那种濒死状态下，准确摸到这么隐蔽的盒子，还恰好拿到最能致命的武器，一锤下去干净利落，嗯，力气也很大……” 蒋志培没说话，他知道施杰的意思，这个女人不简单。他蹲在工具盒旁，拿出证物袋，小心地将整个工具盒装了进去。 其他勘察现场的警员也陆续将情况汇报过来，水淼的手机在沙发缝隙里找到了，只不过屏幕碎裂了。“摔得很彻底，SIM卡槽都松了。看碎裂角度和位置，像是被人用力掼在地上或者砸在硬物上。”技术人员小心翼翼地取证。 而鸽子的手机也被找到了，完好无损，这让蒋志培难得舒展了眉头，他们能从这手机上挖出不少东西。 更让蒋志培振奋的是，技术人员在极其隐蔽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个加密的U盘和一个记账本。U盘需要密码，而记账本上记录了大量代号和数字，疑似毒品交易流水和上下线信息。而其中，越往后翻，一个代号“水仙”的代号出现的越频繁。 蒋志培看着记账本，眉头紧锁：“水仙？水淼？是巧合吗？”鸽子的反常信任、水淼恰好在抓捕前进入安全屋、以及这个神秘的“水仙”账户，都让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一种可能：水淼可能并非单纯的受害者，而是深度参与者，甚至是鸽子信任的搭档或会计！这次冲突，也许是分赃不均或者内部倾轧？ 救护车一路呼啸抵达市中心医院。水淼被直接推进抢救室。林川和李云峰一左一右守在手术室外，神情紧绷。这一等就是一晚上，两个人都不敢合眼。突然的电话声将两人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震醒过来。 “蒋队的电话。”林川立马接了起来，并打开免提，“蒋队！” “人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蒋志培直接问道。 “人现在还在手术室，还在抢救，医生之前检查的情况是她的脑震荡非常严重，颅骨骨裂，失血过多，多处软组织挫伤……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能不能醒，醒了之后会怎样……都不好说。”林川说道。 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只听得到双方的呼吸声，接着就是响起了蒋志培严肃的声音，“川子，云峰，你们俩轮班，24小时寸步不离。除了医生护士必要的检查和治疗，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病房。特别是她醒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并且在她开口说话前，确保没有其他人跟她接触。” “是！”两人齐声应道。之前已经交代过了，但是这次蒋志培又郑重其事地交代了一番，他们都明白，手术室里的那个女人非常重要了。 水淼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魂游太空，刚刚是怎么回事？想了半天，才想到一点，自己好像被别人开瓢了，那现在呢？自己这是死了吗？像这样刚穿就死的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难道说石头那边的功德值全部被清零了吗？他们又重新回到了一穷二白的地步了？ 不过……石头是谁？什么功德值？越是想越是想不起来，水淼觉得自己的脑袋不仅是物理上的开瓢，更是精神上的开瓢，那些记忆像是会流动的，不断地从她的脑袋里流出去，她想要捂住，但是哪怕是这样，庞大的记忆也分散成点点星光，透过指缝，不断钻出去，她根本无能为力。 水淼在ICU昏迷了三天三夜。这期间，警方不仅严密看守，更对她进行了全面的背景调查。调查结果令人心惊：“鸽子”本名张强，是盘踞本市多年的一个主要分销头目之一，这段时间异动明显是想着为“幻影”趟趟路子的。只不过刚冒头就被警方注意到了，一路追踪时机成熟了想着人赃并获。可惜…… 水淼的背景看似简单，但深入调查发现，她三个月前“偶遇”鸽子的那家酒吧，正是张强交易“幻影”的地点之一。之前的监控已经查找不到了，但是就现在警方调查到的东西，水淼俨然已经成为了头号嫌疑犯了。 案情会上烟雾缭绕，一众警方都是愁眉不展，现在陷入了僵局，记账本还没有破译，U盘更是设立了防火墙，密码错误，里面的资料就会被销毁，而唯一重要的人还在ICU昏迷不醒，这怎么不让在场的人烦躁。 而就在焦灼之际，蒋志培的电话响了，这铃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他身上了。 “喂，蒋队，水淼醒了！” (/bi/381052/17236678.) 。 第960章 真假千金（完结+番外） 水淼和王慧颖第二天早早地起床了，他们都已经定好了今天的动车票，准备去东北玩玩，大热天的就想去凉爽的地方避避暑。 哪只吃个早饭的功夫，刘菡萏一听她们要走哦，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流，早饭也不吃了，按摩也不配合了。就吵着想让水淼和王慧颖多陪陪她。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啊？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听听这话，不明情况的还以为痴情女和渣男呢，水淼听得牙酸。 但是王慧颖还真的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十几年的朋友了泪眼婆娑看着她，她狠不下心，再说，昨天从菡萏这里扒拉了这么多衣服鞋子，哦，就一晚上时间，拍拍屁股说走就走，这……感觉自己做的的确不够仁义啊！ 王慧颖只能为难地看着水淼:姐妹，怎么办？ 水淼还能怎么办，拿出手机进入12306:“我把票先退了，等要去了再买也来得及。” 这下，刘菡萏开心了，拉着王慧颖的手开始回忆她们之前的友情岁月，水淼坐在那里就好像第三者一样。王慧颖有时候想把水淼拉进话题中，但是又被刘菡萏拐回原来的话题。 水淼:……这幼稚的报复，她真是在这里浪费什么劲啊？有这功夫，都可以为数学界解决一道难题了。 “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水淼说着就要站起来。 “哎，水淼，能不能帮我抓一下痒，我后背有点痒。”刘菡萏叫住了她。 “我来我来，我就坐你边上呢。”王慧颖利索地把刘菡萏翻过身，让她有话堵在喉咙，“是这不，好了你跟我说一下。” 王慧颖一边给人抓痒，一边朝着水淼挤眉弄眼:赶紧走吧，姐妹，这里有我顶着！！ 水淼在自己房间做了半天的题，才等到王慧颖拉伸着胳膊回来。 “她让你做什么了？”水淼问了一句，王慧颖这样子，看着就是把她当护工使了。 “哎，是我天真了。”王慧颖双眼无神的躺在床上，“资本家的每个毛孔里都流着劳动人民的血啊。我光想着自己占了多大便宜，没想到代价在后面等着我呢。” “我跟叔叔阿姨说一下，待会我们就走吧。”水淼说道。 “现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他们都陪菡萏去医院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有空回来了。”王慧颖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说，看着菡萏现在这个样子，觉得她可怜，又觉得她无理取闹了，可能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吧。”王慧颖觉得自己这么想一个病人到底是不好。 “你只是道德底线太高了，所以什么事都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大可不必这样，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水淼双手一摊，十分光棍地说道。 不过等到一家人回来的时候，水淼还是直截了当地跟盛娟他们说了要走了。 盛娟十分惊讶:“怎么突然要走了？”又想到自己这几个大人因为菡萏的事情忙上忙下的，定然有什么疏漏了，怕是孩子觉得不自在了，所以才想着要走。 “是我们安排不到位了，说了接你过来的，没好好陪你……” “不是这个原因。”水淼摇摇头，“我们就是约好一起去旅游的，已经晚了一天了。” 盛娟一脸难色，她想起医院里菡萏一直跟他们说想要水淼和王慧颖陪她一起康复的事，路上的时候她都想好了水淼这边还好说，王慧颖的话，给一笔钱，全当是来这里打个暑假工，现在，自己还没开口呢，就出师不利了。 盛娟想了想，还是看着水淼说道:“要不，在家里再待几天，旅游的经费我们。你好久没回来住了，还有菡萏因为你在，昨天精神都好了很多，我还想着暑假你有空陪陪她，多给她鼓励鼓励……” 柳翠芬也坐过来说道:“是啊，淼淼，你再留一段时间吧，菡萏这孩子这段时间一直恹恹的，也就是你们过来了，总算有个活泼样了，今天去医院康复也积极了。” 水淼抬头看了看这两个人，她知道对于她们两人来说，目前刘菡萏的治疗明显比她去旅游更重要，如果说水淼留下对刘菡萏的病情有帮助的话，她们当然希望水淼能够留下，而旅游，什么时候不能去旅游呢？ 但是在水淼看来这不是能不能去旅游的事情，而是为什么要让她来背负刘菡萏治疗的责任呢？ 不懂事的是刘菡萏，她自己肆意妄为，造成了现在这个结果。盛娟作为亲生母亲，舍不下她；柳翠芬作为养母，心疼她，水淼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但是这里面，不包括她，她和刘菡萏有什么关系呢，充其量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她现在因为刘菡萏要保持心情愉快留下来，那以后呢？ “我不愿意，我有我的安排，当刘菡萏的看护不在我的计划内。”水淼直截了当。 “哎呀，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怎么是菡萏的看护了，两姐妹互帮互助……”柳翠芬听了立马回话了，她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也许父母都是这样，对于子女，他们总是抱着天真的想法，一个发达了理所当然要拉拔下另一个。 而在柳翠芬看来，水淼前途远大，但是刘菡萏未来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了，如果水淼能陪着刘菡萏，帮助她站起来，她觉得这是最好的了。 “我和她不是姐妹。”水淼看着柳翠芬的脸认认真真说道，“和她有关系的是你们，不是我，所以不要把照顾她迁就她的责任压到我身上来。我来这也是看看你们，没有其他安排。”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柳翠芬明显还不明白水淼强调的是什么，她现在就是觉得这孩子有点冷心冷肺了，她也不全是想着刘菡萏了，就是想着水淼对刘菡萏好一点又不是什么坏事，刘家都看在眼里，这以后对她不是也有帮助的吗？但是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 但水淼知道刘菡萏对她是什么想法，她就是想着支使自己来获得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这一次如果她退让了，那刘菡萏只会一步步试探，有个头痛脑热想要水淼陪着，不陪她就耍性子，所有人都会步步退让，反过来压着她牺牲自己的时间！ 当然这也许以后不会发生，但是水淼为什么要坐视这种可能性不断增加呢？为什么不在源头断掉，省得以后麻烦尾大不掉。 盛娟倒是明白了水淼的顾虑，她想想这段时间菡萏的做法，换位思考，如果她是淼淼，怕是也不愿意待在家里看着所有人都围着菡萏转，不仅如此，还要让她也围着菡萏转…… “孩子，我们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们也是忙昏头了，很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这怎么还跟淼淼说对不起了呢？”柳翠芬听着盛娟的话更是一头雾水。她的见识和人生经历是没法完全共情孩子的。 “大姐，这次听我的。”盛娟止住柳翠芬的话，重新面对水淼:“没事，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这次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水淼看着盛娟疲惫的脸色，轻叹了一声，还是说道:“原本这话我没必要说，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声，菡萏现在这样也是因为有恃无恐，这个时候，也不是溺爱她的时候了，该硬下心肠就得硬下心肠。” 水淼和王慧颖晚饭就没吃就走了，当然王慧颖她的两个大行李箱也没忘。“虽然说威武不能屈，但是富贵可以淫，这又不是什么触及底线的事，再说我也是提供了非常多的情绪价值的，这都是我该得的。” 水淼笑着搂住王慧颖，“就是这样，你说的没错！！” “今天淼淼出去了，你怎么没跟她说说话啊？小孩子没大人陪着出门旅游，还是要交代一下。”晚上睡觉的时候，水成功推推边上睡着的柳翠芬，问道。 柳翠芬转身背对着水成功，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好说的，孩子自己主意大的很。” 水成功一听就知道这是母女两个置气了，不过今天有什么事情吗？“你别跟我打哑谜，说说咋回事？” 柳翠芬转过身将白天的事说了一遍:“搞得我好像后妈一样的，我又没怎么她，我这也不是为她好？我们两个以后能给她什么帮助，淼淼以后在京城上学，差不多也会在京城工作，那落脚是这么好落的，刘家要是帮扶一下，给个30平的小房子呢，那也不是有个栖身之所了！” 柳翠芬就想着孩子也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合着就是我一厢情愿了，她走了也没有好好跟我说一声。” “你别瞎扯，孩子哪里没有跟你好好说了，不是跟我们说了再见了，是你臭着脸没回，所以我才问你今天怎么回事了！” 水成功也坐了起来，叹了口气:“你们都没错，你有你的考虑，淼淼也有自己的想法，你也别急着反驳我，我就问你，如果你是淼淼，这种情况下，你愿不愿意待在这里？！” 柳翠芬张着的嘴还是闭上了，躺在床上半晌没说话，水成功都要重新睡着了，就听着她说道:“明天我们也回吧，你说这大半年我们也没好好干什么活，现在淼淼大学考上了，菡萏这边有她亲爸亲妈照顾着，我们在这也没有什么用，再说盛娟跟我商量说明天开始她要严格对菡萏了，我在这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她唱反调，那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嗯，回吧，趁年轻，给孩子多挣点，京城30平的房子，我们自己买。”水成功回了一句，被柳翠芬一胳膊肘打到肋下。 “我就打个比方，你还较真了？！” 水成功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说道，“我也是打个比方！” 不过显然这不需要他们操心的，才一个学年，水淼就大大扬名了。 “怎么做个数学题还能有一百万的奖金啊？”柳翠芬接到孩子的电话的时候，百思不得其解。 “是一百万美元，换算成人民币也有六七百万了。这是很久之前就规定的，几个数学难题每解出来一个就有一百万美元，不过现在还没有最后公布，还要验证通过了才行。”不过水淼信心十足，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那还是不要说出去，万一没通过……呸呸，反正我和你爸谁也不说，等定了再说。”柳翠芬挂断电话，整个人还不在状态，一直喃喃自语“一百万，一百万”的。 “是淼淼的电话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水成功干完外面的活，进来看着柳翠芬已经挂断电话了，埋怨了一句。 “是淼淼的电话，老水，你女儿可太牛了！” “我女儿什么时候不牛了！”说起这个，水成功就挺起胸膛，高考状元就不说了，去上学就不需要家里出学费生活费，别人家的孩子去上个大学，每个月都要两三千，他们就不用，水淼自己挣的奖金够用不说，过年的时候还给家里带了大包小包。 不过水成功还是每个月尽可能的存一笔钱，等孩子大学毕业了，也能有个二三十万，她要是想在京城安家，他们做父母的也能给点帮助。 但是一听完柳翠芬说的，水成功手上的烟都抖掉了，“多少？！” “耳朵聋了，我不是说了，一百万美金，这怎么做个数学题还能得这么多钱呢？！”柳翠芬忽然变得神色不安，“你说会不会做什么危害国家的事情了，难道当了间谍了？！” “不可能，你乱七八糟想什么呢？我们的女儿怎么可能！！你抖音上搜搜什么数学题一百万的，说不准有消息呢！” “对对对！”柳翠芬打开手机，一搜索没想到跳出来的第一个新闻就是“疑似华国大二学生破解世界数学难题”的新闻，和水淼说的对上了。 看了一圈，水成功眼睛都看直了，他现在也不关注有没有一百万美元了，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飞就是“我女儿这次真的牛逼大发了”。 刘菡萏放下手机，她各种新闻刷的更多，自然看到了关于水淼的，一时间五味杂陈，有种自己怎么追赶都拍马不及的挫败。 “菡萏，妈妈刚才说的你怎么想？”盛娟的说话声让刘菡萏回魂了。 “啊？” “唉！”盛娟站起来将刘菡萏拥入怀中:“妈妈刚才说，你的腿也差不多好了，这一年也没有放下学业，要不重新高考，我们可以走艺考的路子。老师不是说你音乐上很有天赋嘛。我们不用去和别人比，皓月当空，但是也不影响星星闪烁。” 刘菡萏将头埋入盛娟的胸膛，眼泪无声地流下，良久，传来一声闷气声，“嗯”。 (/bi/381052/17236679.) 。 第959章 真假千金（15二合一） “你以后还是少在你妹面前晃悠吧，别说关心没送到，倒是关系越弄越差。”水淼真心实意建议，她可不想因为刘文龙的无心之言成为刘菡萏的嫉妒对象。 “不还是关心她吗？！不然我都忙的一天睡四五个小时觉的人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刘文龙去自己家公司上班，不是在办公室点个卯的，是真的从基层做起，一天天的差点干成核动力驴了。 “嗯，反正就这样吧，说到底还是要她自己想明白，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我们能不出现就不出现省得刺激她了。” 水淼想着趁着暑假和王慧颖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她身上的钱足够了，都不用跟柳翠芬开口的。而且他们夫妻两个到现在一个多星期了，也还没回来，看样子刘菡萏那边很不顺利。 都不能说不顺利了，刘菡萏再次经过康复，没有得到正向的反馈，人已经有点崩溃了。事实上医生也不可能打包票，他只能依照当前的恢复情况做一个合理判断，显然这段时间的恢复是很不合格的，反映在体检报告上的数据让医生都不由自主皱眉头了。 他们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病人，明明不配合医嘱的是她，倒是又期望得到最完美的结果，稍微有点偏差就情绪崩溃。 “医生，麻烦你给我透个底，我女儿还能站起来吗？”诊室里，就剩下医生和刘林超，以及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水成功，盛娟和柳翠芬在病房里安慰刘菡萏，今天的检查让所有人都开心不起来了。 医生整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白大褂，刚刚他大意了，知道那小姑娘腿不良于行，但不知道手上力气大的很，揪着他的衣领就不放开，面对面朝着他嘶吼，耳朵到现在还“嗡嗡嗡”作响。 “这个我们做不了保证的，一切结果都是建立在病人自己的配合和康复上的。刘先生，我只能说，如果病人还是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身体的话，她以后坐轮椅的几率只会无限变大。康复也是有黄金期的，病人年纪还小，怕疼怕受累我们也能理解，这就需要家长日常监督的，毕竟一时的苦和一辈子的苦你们还是分得清的。” 刘菡萏闹了一场，又哭了一阵，情绪激动，这会儿累得睡着了，就算睡着，都还一抽一抽打哭嗝。 两家父母坐在休息室，一时间除了叹息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轴呢！”柳翠芬说了一句，她原本想说，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但是及时忍住了，真要说出来，就是在拐弯说刘林超夫妇不会养孩子了，孩子换回来一年，自己家把水淼培养成了状元了，他们倒好，把孩子养的一辈子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就算柳翠芬不说，刘林超他们也会偶尔有这个想法，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失败了呢，在柳翠芬面前自然有点气短。 “还是要多劝劝，今天这结果，菡萏自己也知道了，真怕了就不敢像之前那样无所谓了，她也会上点心。”水成功干巴巴地说了几句，这段时间他也被折磨的没心思说话了，这要是儿子这样闹，他早就皮带抽上去了，但是，这是女儿，而且名义上和他是毫无关系的人了，他也没有父亲的立场了。 四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没有什么方法，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 不过守得云开见月明，刘菡萏醒了之后，倒没有再大喊大叫，她也是知道怕了，竟然主动问起了什么时候再进行肢体康复，这让四个大人都振奋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了。 “不着急，你今天刚训练完呢，要过几天。有没有想要什么，爸爸去买。要新的包吗？现在应该上新货了。”刘林超说道。 刘菡萏摇摇头:“买了也没用，现在又没办法去逛街。对了，水淼的录取通知书收到了吗？我都还没有恭喜过她，她真的厉害。” 柳翠芬也不确定:“应该到了吧。”在刘菡萏面前，她说起水淼也是小心翼翼的，就怕给她刺激到了。 “她现在在家干嘛呢？要是没有事来我家玩玩吧，房间都是现成的，她的房间还一直留着。这几个月，我也没同龄人说话聊天。” “这好，你们两个本来就应该和姐妹一样的……”盛娟是最开心的，两个孩子都在家，她也能天天见到了。之前这孩子交的那些朋友她就不太喜欢，都还是孩子呢，喝酒赛车整纨绔的样子，像水淼一样多好啊！ 水淼是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接到电话的，王慧颖也在边上，柳翠芬在另一端说着这事。 “啊，那我们不是不能去玩了？”等到电话挂断，王慧颖叹气，整个人被抽掉骨头一样的瘫在水淼的床上。她们本来都约好后天早上就出发的。 “我们明天一起去看望一下，待个半天就回来，先去旅游再说，后面要不要住那里一段时间，等旅游回来我再定。”水淼又不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可能柳翠芬说的时候压根没想到水淼已经有另外的安排了。 “成，是要去看看的，择日不如撞日，那明天我们一起过去，要不要买点什么？买点水果要的吧，或者再买一个玩偶，菡萏以前可喜欢抱着玩偶睡觉了。” “都行，明天我们早点起床去万象城看看。” 这次见面，最开心的就是双方父母了，别提对她们两个有多热情了，各种水果零食准备着。相比较而言，水淼和刘菡萏见面也就是维持了一个表面。 等房间里就剩她们三个的时候，冷场了。还是王慧颖转了一圈看了刘菡萏的房间，一路都是“哇”的赞叹声。 “菡萏，你的房间比我家都要大了，这衣帽间比我房间还要大！！” “还好了。”刘菡萏说道，“隔壁是水淼的房间，比我的还要好。”她之前提过一次想要住到水淼的房间，但是妈妈拒绝了，说要把那个房间留给水淼的，别人都不能动，虽然后面给自己买了不少首饰，但是她想起这件事总觉得郁郁不乐。 说到这事，王慧颖也不好深入了，她呵呵一笑，转了话题，“看，这是我们上午在万象城给你挑的玩偶。好贵啊，这一个要五百多！”王慧颖将半人高的史迪仔抱过来，放在床上和另外几个玩偶一起。 “幸好你这床大，多几个玩偶都放得下，要是以前的床，给它睡了，你就没位置了。”王慧颖自顾自地说着，没注意刘菡萏看到她把玩偶混一起的时候皱了皱眉。 水淼知道，五百多的玩偶对于王慧颖来说已经是非常昂贵的礼物了，但是这床上其他的玩偶，随便一个巴掌大小的都是五六千的，价格上是没法比的。 “谢谢。”刘菡萏说了一句，转头看向进了房间之后没有说话的水淼，“恭喜你啊，这次高考一举夺魁。”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酸涩得很，就是一种明明自己从灰姑娘变成了公主，应该是最耀眼的一个，对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按照现实生活，不应该是她得到的是自己的怜悯、援助的吗？ 但是现在，看着现在自己面前充满自信，神采飞扬的女孩子，她觉得老天太会捉弄人了，给了她的东西都标好了价格，她拥有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的代价。但是水淼呢？她就没有！！ “这次有点运气，再让我考，未必能考这个分数了。”水淼坐到一旁的贵妃椅上，随手拿起边上的一本杂志，都是些是高定服饰。 “装了啊，考到这个分数了怎么可能是运气啊？！厉害就是厉害，咋地，我们还嫉妒你不成？我恨不得一天八百遍在朋友圈发我有一个状元朋友呢！”王慧颖接话，这说的水淼都差点破功笑出来了，边上躺着的刘菡萏脸上就讪讪的。 后面大部分就是刘菡萏和王慧颖的聊天，水淼看杂志看得津津有味，偶尔附和一声。 “这是我们一家人去马尔代夫的时候拍的照片，那边的风景是真的很美，在酒店的私人海滩，也没有游客打扰，就很舒服了。” “这照片拍出来真的很美啊，有机会我也要去一趟。” “去那边不贵的，玩的尽心也就十来万块钱。”刘菡萏轻描淡写一句话把王慧颖干沉默了，还十来万，她现在身上总共只有十来块了。 “这一套首饰是妈妈送给我的，你猜猜多少钱？” “十万？”王慧颖大胆地猜。 “再加个零。” “一百万？！这么贵？抢钱呐！”王慧颖感觉自己的三观炸裂了。 刘菡萏看着坐着的水淼毫无所动，撇撇嘴，“这算什么，有些人戴的上千万的都有。” “那还是很多钱了。”王慧颖朝着刘菡萏真心实意地喊了一声“富婆”。 “那些鞋子都是我和朋友去巴黎扫货的时候买的，现在也都穿不上了，都给你吧。你和我鞋码一样的。” “啊？！都给我！不用吧，现在穿不上，等你恢复了也能穿上的……” “那都不知道过几季，穿不出去了。”刘菡萏摆摆手，她是绝对不会再穿这些的。 王慧颖……万恶的有钱人啊！！！ “还有衣服，你自己去挑挑吧，有看上的就带走，反正到季了我都会补充一批，新的衣服穿都穿不过来……” “我懂，过季的你都不穿的。”王慧颖自动帮她补充。 “哦，对了，水淼，忘了问你了，你要吗？”刘菡萏朝着水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着那边应该没办法买这么多的，你要的话也尽量挑好了。” 水淼看着演技为1分的刘菡萏，给了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用。” “你不用不好意思的，这衣服很多我都没穿过的，就算穿了也穿一两回就不穿了。你马上要去京城上大学了，穿好一点也不会被别人看不起。” 水淼合上杂志，她对这种小女生之间的心机不感兴趣，刚想说话，没想到被边上的王慧颖抢话了:“她不用，亮出那个学生证比什么衣服都有排面。唉，我就不行了，还是需要衣装撑撑场面。” 水淼低下头，这次她是真的压不住嘴角了。好样的，王慧颖同学！！ 刘菡萏表情也失控了，她看了看王慧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这朋友这么嘴毒呢？！ 这一个下午，都是刘菡萏从衣食住行各方面进行炫耀，水淼知道她想要从这些方面和自己进行对比，来证明自己过得很好，如果水淼能够羡慕嫉妒这样的生活，那就更好了。 可是水淼不为所动，都是王慧颖充当了一个合格的捧哏，给了刘菡萏很大的情绪价值，也从她这里搬了一车的衣物。 盛娟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精神抖擞的刘菡萏，看得出来，有朋友陪着，明显开心了很多。 “吃点东西，炖了牛奶燕窝，聊到现在不口渴啊？” “燕窝啊！这东西我还第一次吃啊。”王慧颖捧起自己那一碗，喝了一口，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还有呢，喝完了再去盛就行了。”盛娟也就是进来看看，看几个人聊的挺好的，她也就下去了，压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聊天的。 晚上也没回去，用王慧颖的话来说，就是高低要住住豪宅体验一下当富婆的感受。 睡觉自然是和水淼一起睡在她原来的房间了，水淼都已经躺床上了，王慧颖还在整理她第二个行李箱要带走的衣服鞋子。 “今天，刘菡萏讲话……”水淼原先想提醒下王慧颖的，别傻呆呆地就顺着刘菡萏的话。 “我知道的。”王慧颖回头对着水淼眨眨眼，“我和她做了十几年的朋友了，她什么样我比她还清楚呢。她现在也是身体上有障碍了，想从其他地方找找平衡感。她对你起不了什么作用，朋友一场，我让让她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拍了拍行李箱，开玩笑道:“看，不是没有回报，当初我们说好苟富贵，勿相忘的，菡萏这也算是变相地实现了承诺了。” 水淼认真地看着王慧颖:“慧颖，你真的很优秀。” “哪有啦。”王慧颖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我还觉得你非常厉害呢！以前还没多大感觉，但是听了菡萏说了这么多，她说的其实都是你以往的生活，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是很难接受这样的落差的。” 互夸的两人相视一笑。 (/bi/381052/17236680.) 。 第958章 真假千金（14二合一） 水淼这次成为省理科状元，所引发的效应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他们这县城往上数几十年，可以说高考开始算起，就没有省状元的殊荣。 一时间，水淼在本地彻底扬名了，就是人从他们面前经过，不认识，但是他们说的都是“我们县这次高考谁考了全省第一名”的那种。 官媒的采访有的，这不仅关系到自己，也关系到学校的排面，水淼索性让学校安排，在教室里接受了采访，她倒没有说什么颠覆传统的话，她这一年也是有目共睹的话完全是一步一个脚印提升上来的。 左一个学校重视，右一个老师关心，把一旁的校长老师们哄得不着北了。最后就是校长和水淼排在前排，一左一右托着巨大的支票单，再加上后排各科老师，一起合影留念。 这里进账一笔，还有县里的，教育局的，甚至村委会都还特地挂横幅，也奖励她一万块，一下子，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书中自有黄金屋，知识就是财富！ 水淼没想把自己打造成网红，因此对于采访，除了官方的，其他自媒体什么的，能谢绝的都谢绝了，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又没有什么好说的。 水淼不接受采访，他们也不死心，这明摆着巨大的流量就在眼前，就跟地上掉钱了不知道弯腰捡一样，他们不吃下简直抓心挠肝！水淼采访不到，那就退而求其次，老师同学、村里其他人说什么她总不能干预吧。 找的人多了，自然把水淼的身世抖出来了，现在这社会根本藏不住什么秘密，从水淼的成绩，抽丝剥茧，知道了换婴案，再顺藤摸瓜，扯出了刘菡萏的事情。 呃吼，深挖这条线的自媒体顿时兴奋了，他们最喜欢这样的对比了，相互换回来的孩子，短短一年时间，际遇天差地别，足够抓人眼球了！！ 原本按照人们设想，水淼这个原本感叹命运捉弄的人却靠着自己咸鱼翻身了，而回归富二代的越承受不住泼天的富贵落得个伤残，这怎么不让人唏嘘不已。 一时间，各种震惊体标题充斥着网络，带着“高考状元”、“换婴案”、“富二代”、“真假千金”这样标签的更吸引人点开，阅读量蹭蹭蹭上涨！ “菡萏这段时间情绪有点不稳定，她平常就看手机打发时间，看到新闻这么说她，有点崩溃了。我们不让她看，非要看，看了又哭……要是我们再过来，这孩子怕是更要折腾自己了！” 盛娟一手托着额头，一手拿着手机，和柳翠芬通电话。她眉头紧蹙，说话声也是气若游丝，这段时间她是心力交瘁，白头发都冒出了不少。 原本今天水成功在家办了流水席庆祝水淼高中状元的事，于情于理，他们一家人都该过去的，但是刘菡萏知道之后，异常激烈，甚至到最后还拿自己的头去撞击床头，出现自残的情况了。 这样的情况下，刘林超和盛娟也没法抛下她一个人了，因此跟柳翠芬通个话，他们家今天过不来了，只能后面补上。 “菡萏还好吗？”原本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柳翠芬赶忙问道，她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水淼的事情，高考了，填志愿了，到现在尘埃落定了，整个人总算是有精力处理其他事情了。 刘菡萏怎么说也是她养了十八年的，一听盛娟说菡萏的情况不太好，也担忧起来了。 “……没什么问题，康复是很痛苦的，菡萏的情绪难免受到影响了。这也避免不了，要想好起来总要过这一遭的。你也别担心，你那边忙完了随时过来看看孩子的。” 盛娟怎么看不出来，刘菡萏并不是因为康复的原因，就是对水淼现在取得的成就羡慕嫉妒了，尤其是对比自己现在的情况。 但是她能直白把这些告诉柳翠芬吗？不能，都是当妈的，说这些就是给父母扎心啊！ “唉，成，等办完席面，我们就空下来了，到时候过来！”柳翠芬挂完电话，拍拍自己的脸颊，调整了表情，大喜的日子，丧着个脸不好看！菡萏的事情也不是他们愁着就能好转的，还是要摆正心态。 柳翠芬走出去的时候，宴席已经过半了，水成功更是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了，他这一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么风光，也不知道是酒喝的，还是喜事熏的，整个人红光满面！ “这孩子懂事啊，我家什么条件，你们也都是清楚得很！我们那时候都已经想好了，孩子我们也不要了，给刘家，他们家厚道，说两个孩子都养着，已经养了十八年了，还会对孩子差吗？！何苦跟着我们过苦日子呢！！” “你这想法是为孩子好啊……” “那不是这么说，孩子不回来，你们老了靠谁去？” 边上的人同意的有，摇头的也有，各抒己见。 柳翠芬听水成功没个把门，就气不打一处来，过去直接在背上给了一巴掌:“喝点酒就耍酒疯，招呼叔伯他们吃菜啊，你倒是一个人喝上了…” “不打紧，不打紧，开心就好，怎么来都行。”边上的老一辈摆摆手，他们对自己的定位清楚得很，过来吃席不就是听水成功吹牛的嘛？！再说这也不是吹牛，的确是祖坟冒青烟了。 要说发大财，别人心里还不服背着人都要嘀咕几声，但是家里孩子有大出息，这就是硬本事，家里父母腰杆子硬三分，他们只有羡慕的份！ “我又没喝多，我跟叔他们夸女儿呢！”水成功也是酒壮怂人胆，都敢跟柳翠芬犟嘴了。 “淼淼懂事啊，她当天就跟着我们回来了，我们之前这破屋你们也知道，她也不嫌弃，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就跟着我们干活了……”说着说着水成功自己先哭上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对这个女儿他自觉亏欠了。 水淼也就最开始的时候跟着水成功叫人，收了一圈红包，这会儿和王慧颖躲到房间了。她们刚好说到了刘菡萏的事情，在讨论要不要去看望。 王慧颖跟刘菡萏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对她的脾性也算是了解。“还是不了吧，要去也等到开学之前去吧。”不然现在对于刘菡萏来说，见到她们并不会是见到好朋友的开心，而是痛苦，她会觉得就是她们两个把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了。 “那过段时间吧。”水淼也不想现在过去，无论她做什么怕都是对刘菡萏的精神凌迟。她是这么想的，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刘林超夫妇就上门了。水淼醒的稍微晚了点，下楼的时候就见到两家坐在客厅里愁云惨淡。 “淼淼醒了？都放假了怎么不睡会儿？有没有打算去哪里旅游啊？”盛娟看到水淼，收拾脸上的难过，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塞给水淼，这是给她的奖励，“这一年都没放松过了，好好和朋友去玩玩。” “不着急现在去，到处都是人，等过段时间再说。菡萏在家还好吗？”说起菡萏，四个大人的脸色又沉重了几分。 “孩子还小，出这么大变故，心情暴躁也能理解，唉，昨天晚上哭闹了一晚上，都是说些不想活的话，今天早上累了，才睡下，我们两个才有时间过来。”刘林超说道。 他形形色色见识的人多了，怎么看不出自己女儿的心思，无非是见水淼凤凰涅槃，她没有了安全感，怕两家爸爸妈妈都偏爱水淼，只能折腾自己的身体让两家人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他看出来了又能怎么样，正如他之前所说，孩子还小，又受了这么大的罪，他还怎么去说呢！ “哎呦，那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她吧，这段时间也是一直没有时间，都这么就没去看她了。”柳翠芬之前以水淼为重，现在自然将全部精力放到菡萏身上了。 “淼淼……一起过去吗？”水成功问道。 “不了，我在家吧，过几天我再去看看菡萏。”水淼就这样看着汽车消失在自家院门。车一走，王慧颖就穿着睡衣，耷拉着拖鞋走进来了。 “我看车里好像是叔叔阿姨，他们干嘛去了？” “去看看菡萏，说这段时间有点自暴自弃。” 王慧颖打了个呵欠，眼角带着泪:“不可能，我昨天都还见她发朋友圈了，悲春伤秋了几句。有这编辑文案的心思，怎么可能有自我了断的念头？！” “行了，被你一说事情性质都变了。我爸妈去照顾几天也好，不然在家也是牵肠挂肚的。早饭吃了没？我做点？” “成，随便做点。”王慧颖跟着水淼进了厨房。昨天大鱼大肉的，冰箱里还有很多剩菜，水淼也不花什么心思，直接来了个至尊豪华版泡饭。 “哎呀，就这口香！！对了，我家准备后天去兰香园酒店给我庆祝一下，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王慧颖这次也是超常发挥了，虽然说没有水淼这么耀眼，但是也是考上了省里唯一一所985.211大学，至少在他们本省人眼里，除了清华北大，就是他们自家的大学排第三了，也是有排面了！ “嗯，到时候叫我下，我爸妈未必能回来。”那就需要水淼准备好礼金了，她办升学宴的时候，王慧颖家给了大红包的。 “哦，还有同学聚会，陈克定还约我们一起出去逛街，赵莹莹还问我们去不去兼职……”王慧颖说着，他们现在无事一生轻，一个个都解放了，往哪儿蹿的都有。水淼对这些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她就想待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猪一般的生活，爽歪歪！ 她这边爽了，刘家四个大人可以说是精疲力尽，也许是看到两家大人都围着自己转了，刘菡萏也是越发依赖他们了，吃东西要他们哄，去医院康健也要几人轮番上阵才肯去。 刘文龙出差回家看到这情况，忍不住进了刘菡萏的房间发飙了:“任性也有个度！爸爸为你的时候，公司都不管了，妈妈一天到晚围着你转了，叔叔阿姨更是家里都顾不上了，四个人满眼里都是你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怎么闹了？我残废了，自己动不了了，现在你就嫌弃我了是不是？那让我去死好了，大家都解脱了！！”说着又是甩头撞床头，不过是真皮软包的，也没有什么伤害。 但是这样，盛娟还是冲上去，将嚎啕大哭的刘菡萏抱在自己怀里，对着刘文龙呵道:“你一回来就惹你妹妹生气干什么，她也不是有意的，就是心里不痛快。” “妈，她现在心里不痛快了，之前退学喝酒飙车怎么不想想现在不痛快了，你看看她都被你们宠成什么样了，身体是自己的，她自己都不上心这么糟践，你们还任由她，真等到站不起来了，有你们后悔的时候。你看看淼淼她是……” “水淼，水淼……你们喜欢水淼就让她当你们家人好了！！她什么都好，读书好，说出去多有面子啊，比我这个废人强多了，让我去死好了！！！”如果说之前还耍性子，这会儿是真的冲动上来了，挣扎着脱离盛娟的怀抱，要往床下爬去。 柳翠芬也赶紧上来按住了刘菡萏，不让她乱动。刘林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推着刘文龙就往外走:“你有这个精力就留在公司坐镇，别回来惹你妹妹了！！” “我怎么了我？！我就是让她好好配合医生治疗，生病不是她撒泼的借口啊！！她这是拿她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闭嘴吧你！！！”刘林超也真是烦死了这个粗神经的儿子！！ 水淼……水淼听完刘文龙的抱怨，也是无语，他的心意是好的，对刘菡萏这个妹妹也是关心的，不过说的话简直就是往刘菡萏心口上撒盐，偏偏本人还不自知:“真不是我对菡萏有偏见，我就是觉得她心性上没有你优秀……” “你在她面前提起我了，说了这样的话？！”水淼瞪大眼睛看向刘文龙。 “嗯，我就想着以你为榜样激励一下她……”不过他发现弄巧成拙了。 “哎呦，我谢谢您嘞！” (/bi/381052/17236681.) 。 第957章 真假千金（13二合一） 考试前三天，学校里放假了。也不算是放假，就是脱离了睁眼做试卷，闭眼背单词的生活，大家忽然间就有点无所适从了。 “都已经学到这个时候了，该学的都学了，该记住的都记住了，不会的靠这几天也没用了，大家就放松一下，以最好的状态迎接高考。” 高振宇这么说，反倒是让原本数着日子等高考的学生自觉起来了，翻出书本，亡羊补牢也好，临时抱佛脚也好，再记几句古诗，几个公式，万一考到了，那就是赚到了。 水淼这个时候倒是真的放松了，她各种各样的考试经历的不知凡几了，越到紧要关头，她能够调整自己的状态。 她放松，但是围绕着她的父母、老师倒是一眼不错地关注她，就怕她出现什么意外。高考前一天晚上，水淼回家了，她的考场分在了三中，相比于学校，三中离家更近，骑个电瓶车也就十分钟的距离。 原本水淼打算自己骑车去的，遭到了水成功和柳翠芬两人的坚决反对，无论如何都要人送过去，这不是什么大事，水淼也就不坚持了，看了会书，九点多的时候就上床睡觉了。 “睡着了？”水成功问刚从水淼房间出来的柳翠芬。 “嗯，睡着了。挺好，早点睡，明天才更有精神。”柳翠芬说道，“刚刚高老师打电话来了，让我们注意下淼淼准考证什么的有没有带齐，不要漏了。你看看年年高考年年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漏不了，我和女儿一起检查过了放书包里的。你定个闹钟，明天晚上不要忘记早点起床。”这说的早点起床不是为了做早饭，而是时间更早一点，再去祖坟还有庙里拜拜，给自己之前的祝愿加粗标红，省得祖宗和菩萨忘记了。 等到水淼起床的时候，父母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早饭也准备好了，包子米粥，没有搞一个一根油条两个鸡蛋，要是真这样搞，那水淼真的要哭死，这点分数闭着眼睛都做不出来啊！ 不过水淼坐下来闻到父母身上的蜡烛烧纸味，就知道两夫妻大早上的去干大事了。真要不考一个高分，都对不起父母求神拜佛的心意啊。 “慢慢吃，时间来得及，到时候爸送你过去。”水成功特地抢过来的这个活计，他到时候就在外面等，柳翠芬就在家准备午饭。 水淼觉得高考没有什么特殊了，但是从家里出来，一路去学校的路上，无论是路上维持秩序的交警，还是学校门口设立的服务站，哪怕一年又一年，年年高考在社会上始终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你进去吧，放平常心，爸在外面等你。”水成功有很多话想跟水淼说，但是这个时候也就挤出一句话，看着水淼经过身份检查进入学校。他自己找了个树荫，站在树下面，取出口袋里的香烟，点燃了一根，狠狠吸了一口，这才觉得激烈的心跳缓和下来了。 “老哥也送孩子来高考啊。”旁边有人过来，开了个话题，这是明知故问了，站在这学校外面的，不是送孩子来高考的，谁吃饱了撑得在外面暴晒？只不过也是紧张，找个话题聊聊缓解下自己的情绪。 “嗯，送我女儿来考试，刚刚进学校了。”水成功给说话的人散了一根烟，顿时两道烟雾腾起。 “唉，考试考完我们也解放了。这一年时间，孩子什么时候起床，我们就是什么时候起床的，什么时候睡的我们也是什么时候睡的，真的累啊！等到考完了，我们也解放了！！” “是啊，也就到这里了，后面就要靠孩子自己了，我们当父母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那还没呢！”旁边的家长提高了声音，“考试结束才算完成了一半，到时候填志愿还要好好参谋，这关系到孩子以后的就业，挑一个好专业，一毕业就有工作的那才好，读书读出来还要买房买车，哪里就轻松了呢。” 水成功想想自家的情况，以后也帮不上孩子什么忙，志愿他们给不了什么帮助，以后工作了，他们两个年纪大了，不拖累孩子就算不错了，这么一想，心里就有点苦涩了。 “水淼爸爸，你在呢！水淼进去了吗？”高振宇送着大部队过来的，把学生安安稳稳送进考场，就在外面看回家的考生是否到了，就看到水成功了，赶忙过来问问。 “五分钟前就进去了，这会儿应该在教室外面等着了。高老师，你放心，没出啥事。” “那就好，那就好！”高振宇放心了，要是水淼这边出什么意外，他真的要心梗死。 “去大巴车上等吧，车上开空调，凉爽些。” “不用，高老师，再凉爽我也坐不住，还不如在外面等，看得到校门，我也安心一点。” “那行，我先过去了，有事打我电话啊。”高振宇劝不住，只能先回去了。 水成功不怎么关注其他，就盯着校门看。倒是旁边的家长看了好几眼，然后弱弱地问道:“你家女儿叫水淼啊，三个水的那个淼吗？” “嗯。”水成功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这会儿校门口都没有什么学生了，应该都在里面等待考试了，他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了。 “是在六中读的吗？”这位家长继续问道。 “嗯。你认识啊？”水成功偏头问道，他对这家长没有印象啊？ “哎呀！”这家长一确定水淼的身份，顿时激动地拍了下大腿，“谁不认识你女儿啊！！”说着竖起了大拇指，“听说你女儿今年省状元都很有可能，再不济县里第一名没问题的！”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烟，又抽了一口，嘴巴里都变得无味了。 这倒是说的水成功心花怒放:“高考都还没考试呢，这事说不准，说不准。”话是这么说，倒是脸上的肌肉根本控制不住，肆意上扬起来了。 刚刚这家长说的大声了点，引得边上其他家长都靠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让水成功整个人都飘了。 好在一声铃响，让周边所有的声音都归于无声，高考开始了。 考场上，试卷已经发到每个人手上了，一时间只有试卷翻页的声音。水淼第一时间写上自己的名字准考证号，这要是漏写了又没检查出来导致分数为零那才真的把人憋屈死。 等到看题目的时候，看一眼就知道答案，这种感觉就好像三伏天喝一罐冰可乐，整个人所有的毛孔都感觉打开了，那叫一个舒爽。 水淼早早地写完了，不过她也没有提前交卷，相比于一出去被采访什么的，她还是喜欢平平淡淡地走完整个过程。就这样看着自己的作文出神，直到铃声响起，第一门学科考完了。 水成功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接到了水淼，他也没问考得怎么样，不过看水淼放松的样子，考的应该不错。 拐一个弯就到家了，柳翠芬就在院门口翘首以盼，看到电瓶车的影子，老早就在那挥手了。“先洗把脸吧，这天热的！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吃完了就抓紧休息，到点了我们叫你。”都给水淼安排好了。 水淼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乖乖听他们的话，也是安两个人的心，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承受的压力要比水淼大的多了。 “怎么样，上午考得怎么样了？”等到水淼上楼进房间了，柳翠芬才小声问水成功。 “问这干什么，无端给孩子压力，只要淼淼正常发挥，自然差不了的。等着吧，等所有科目考完了就好了。” 连续考了三天，饶是水淼，一回来也是立马钻进房间，睡个昏天暗地。水成功也不去叫她吃饭，刚好隔壁王慧颖也是高考生，两家人吃饭都端着碗坐在门口，边吃边聊，有共同的话题。水成功也就是现在高考成绩还不知道，有着一分理智，别人说什么考清华北大了，他还谦虚着，心里又是笃定又是忐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直等到了水淼去学校估分的日子。 高振宇也早就等着了，看着水淼一门一门算过去，赶忙问道:“大概多少分？”这次理科类偏难，以前水淼一直能保持满分，这次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分了。 “数学，还有物生化都没有什么错，满分，语文和英语，扣个二十分吧。”水淼还是往严格了估分，万一运气不好，改卷老师就是对她的作文不满意，那多扣两三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当真？！”高振宇不可置信，这分数省高考状元差不多稳了，“其他硬性的先不管，语文和英语的阅读理解还有作文写一下，我和王老师再看看！！” 再怎么严格，两人也只能把分数扣到二十五分，这样一来，725的分数状元不状元的先不说，至少清华北大是稳了的。 “你这分数，上什么专业都可以了，也不用纠结了！”高振宇高兴地说道，之前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分数够的上清华北大，但是分数有点危险，专业就没办法做主了，要是调剂到冷门的专业还不如退而求其次，去其他高校读热门专业，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他们当老师的，顶级学校的录取和他们的奖金挂钩的，看着学生另选其他的总不能昧着良心一定要他们选名头响亮的吧？！ 选专业之前，北大护理也是北大，等到毕业了，北大护理也是护理，这不就是坑了学生吗？不过现在好了，水淼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他也总算是抖擞起来了。 虽然说水淼已经估分估出来了，倒是没看到真实的分数，谁也没法彻底放松。水成功和柳翠芬两个人这段时间收废品黄金期都没有心思搞了，待在家两个人就想着分数出来了就是高分，他们要怎么做，怎么摆宴席，要是分数低，又要怎么做，是不是再去复读，天天都是这几种可能往复循环。 离查分就两天了，但是水淼家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顶级院校已经知道水淼的成绩了开始抢人了。 “733分？！省理科状元？！”水成功一听电话里高振宇的声音，整个人如坠云端，他不是没想过这个美梦，要是第一名应该做什么。但是此时此刻，真的实现之后，他反而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是啊，清华北大招生办的老师都已经找过来了，你看是不是带孩子来一趟，什么专业任由水淼选了，早点把事情敲定也好安心。” 水成功完成成为了复读机，高振宇说什么，他就跟着说什么。 高振宇一听水成功这状态，都不放心他送孩子来学校了:“哎呦，算了，算了，我们过来吧。你们就在家等我们吧！” 等到挂完电话了，水成功还在喃喃自语:“第一名啊，省里第一名啊！省里理科状元。我们家出了个文曲星啊！”越说越兴奋，整张脸通红通红。 柳翠芬也是激动坏了，但是她比水成功还有点理智，追问道:“成绩真的确定了？！不是还没到查分的时候吗？会不会弄错了？” “怎么可能弄错的，教育局跟学校说的，那清华北大的老师都过来了，这还有假？！不行，我要去放串鞭炮！！”水成功说着就要起身，被柳翠芬一把拉住，“急什么？这个时候了最不能急，等老师过来了再说，最好就是学校确定下来了，那万无一失了再放，到时候再去多买点，我们放它个半小时！！！” 这时候，水淼作为主人公明明就坐在那里，但是夫妻俩完全将水淼忘记了，沉浸在欢喜之中不可自拔。 高振宇来的比他们想象中的都要快，不仅仅是他带着招生办的老师来了，六中的校长等人也一起过来了，看水淼的眼神简直就是看财神爷的眼神，六中这次要靠水淼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了。 不过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忐忑的，现在的小孩子很有想法的，名校光环在他们眼里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要是水淼有其他想法，那他们还真的不好办了。 不过好在水淼早就决定了，招生办的老师说完招生政策，她也直接选好了北大的数学系，这对别人来说是地狱模式，但是对她来说就是度假胜地了。 一下子，水淼决定了要去的学校之后，除了清华的招生办老师，其他人都是喜笑颜开。 当天吃晚饭的时间，村里人就听着水成功家鞭炮响个不停，原先被吵得不耐烦的众人一听到是因为水淼成了省状元之后，顿时所有的不愉快都没了，只剩下震惊以及无尽的羡慕。 “水家要发了！！” (/bi/381052/17236682.) 。 第956章 真假千金（12二合一） 水淼发现不对劲是在隔一天的中午，原本应该是柳翠芬过来送饭的，但是换成了王慧颖的妈妈过来了。 “你外婆身体不舒服，你爸妈过去照顾几天。”这是王慧颖妈妈说的，但是水淼不信。 “严重吗？”水淼问了一句。 “不严重，就是人老了，身体不如以前了，动不动就有一个头疼脑热的。你爸妈就回去几天看看，怕你担心就没跟你说。” 水淼“哦”了一声，但是压根不信是这个原因，因为她外婆极度重男轻女，柳翠芬十三四岁的时候就被逼着去厂里打工，逼迫她把工资上交。 还是她后面和水成功一起了，才摆脱被吸血的命运，当初两家结亲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柳翠芬她妈原本都打算好卖她卖个好价钱的，没想到水成功横插一杠，让她的计划打水漂了，都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同意了，就这水家也被要了一大笔彩礼，没有给柳翠芬一点嫁妆。 水淼回到这家这么久了，也没有见舅舅家的和自家有来往，只听说结婚之后这二十来年就没有见过面，听到柳翠芬说起外家的也只有等老太婆死了回去送一程，其他不会再相见。 所以，要说她外婆命不久矣了，那他们两个去奔丧了还有可能，要说就身体不舒服，就算柳翠芬回去，水成功都不会回去的。 水淼抬头看看，王慧颖的妈妈没有什么焦急烦躁的表情，有什么问题的不是自己的父母，那么什么原因会让两个人暂时抛下即将高考的女儿又不能如实相告缘由的呢？ 吃完饭，水淼找了楼梯角落，给刘文龙打了个电话:“哥，现在叔叔阿姨怎么样？我爸妈他们还好吗？” “你知道了？我之前还劝过妈妈的，你都到了关键时候了，这个事情没必要把水叔叔他们牵扯进来的……只不过多个人担心！” 水淼垂下眼眸:“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要不是没办法也不会把我爸妈叫过去，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四个人都去法国了，看能不能把人带回来治疗！不过刚刚我和爸爸通过电话，情况有点危险，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最好不要移动。”刘文龙也是担心，气急了，“脑子被驴踢了，爸妈去了才知道她早就被退学了，跟着一伙富二代吃喝玩乐，现在玩出问题了！！” 水淼知道是刘菡萏发生意外了，这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一直认为刘菡萏性格上有瑕疵，但是这辈子就凭借刘家的财富顺风顺水是没有问题的，就算再怎么变化，最多变成网上炫富的二代，但是现在这情况明显发生偏折了。 “怎么发生的？” “一帮子胆大妄为的玩摩托车，一个个还都载人，菡萏也是没脑子的，驾车的没有驾驶证都敢坐上去！！过弯道的时候直接把他们两个甩出去了，男的当场死了，菡萏之前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叫你爸妈过去也是想着有个万一，也让他们见见，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现在听爸的意思，已经抢救回来了，剩下的都不是问题。” 这是宽慰水淼的，刘文龙没有跟水淼说，就算人活着，但是有很大的可能成为植物人，再说双腿粉碎性骨折，脊椎也有问题，就算苏醒了，能不能站起来有是问题。但是就如他之前说的，命捡回来了就谢天谢地了！！ “好，我知道了，好好照顾她吧，我这边不用担心，一切正常。”水淼挂断电话，叹了口气，说实话，她对刘菡萏没有任何不好的情绪，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并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恩怨交织，而现在刘菡萏遭逢变故，她也只是觉得命运无常，其他的，没有什么想法了。 过了一天，水淼接到柳翠芬的电话，她能从电话中听出柳翠芬故作坚强的声音，还以为水淼还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还说着外婆病情加重了，要多待几天。 “妈，我都知道了，你不要担心我，好好照顾菡萏，她不会有事的。” “你……你知道了？！”柳翠芬说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手机哭出来了，她这几天压力太大了，接到盛娟的电话，说菡萏命在旦夕的时候，简直是晴天霹雳！怎么出国的她也是懵逼的，一切都是在刘家的安排下来到了法国，而到了法国，一直在手术室外面等，等的人都麻木了，才见到裹成木乃伊的孩子出来。 孩子一直昏迷不醒，甚至半夜还出现病危情况，两方父母对此束手无策，刘林超和水成功两个男人胡子拉碴的，衣服皱巴巴，一根又一根的烟，熏得一身的味道，简直像法国街头的流浪汉，而盛娟和柳翠芬两个人以泪洗面，除了在床头呼唤刘菡萏的名字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还是柳翠芬想起了这几天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还没有跟水淼交待，这才打个电话，没想到女儿已经知道了，还宽慰她，心理防线一下子就击溃了，她把水淼当成了情感支撑了。 “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家里又不缺她的，送她出国读书，给她买各种东西，她干什么不好，偏偏去玩命……”柳翠芬哭的不能自已，她说不清楚此时此刻的感受，有没有后悔当初把孩子送回去，如果不送回去，也许孩子过得不轻松，但是命总归是在的。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想当初为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且对水淼也不公平。柳翠芬心里的惧怕和压力随着一阵痛苦总算释放出来了，她抹了抹脸，对着水淼说道:“你也不要挂心，这边医院都是专家，会治好的。现在你也是到了关键时刻了，专心自己的学习要紧，爸爸妈妈待几天，等菡萏人醒了，我们就回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菡萏一直命悬一线，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可能，他们只能先顾着这头了，只要人醒来了，那他们也能放心回去照顾水淼。 水淼还想劝他们多待一段时间的，不过柳翠芬已经做好决定了，这事也就没必要拉扯了。 水淼也不可能把精力放在这事上，她现在已经是六中的宝贝疙瘩了，今年六中能不能在县里，甚至市里省里扬眉吐气，就看她的发挥了。 所以这几天没见到柳翠芬过来送饭，高振宇比水淼都要关心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水淼当然说外婆家有事，含糊过去了。这素未谋面的外婆真是一块好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家长一时半会腾不开手，高振宇就多加关注了，生怕水淼有点情绪波动影响了发挥，简直就是把她当易碎的琉璃娃娃了。 “窒息啊！老班刚刚把我叫出去了，说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找老师，不要打扰你。”王慧颖忿忿不平，“好歹老子也是重点本科的料，就这么没有人权吗？” “慧姐，两头乌和熊猫虽然都是黑白色，但是地位还是云泥之别的，你要认清自己啊！！”陈克定在后排贱贱地说道。 “找死啊，说我是猪！！”王慧颖直接拿起陈克定桌上的橡皮朝着他脑门扔过去！ “啊！杀人了！！”陈克定还想闹来着，突然余光瞥到窗户上出现的人头，顿时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所有声音都卡在嗓子里了。身体比他的脑子动得还要快，端端正正坐着，摊开试卷就做思考者状。 水淼原本还看着他们打闹的，王慧颖和陈克定之前还有什么小心思的，但是在高考的重压之下，什么心思都灰飞烟灭了，这会儿就是两个耍贫嘴的同学。 陈克定一安静，其他人齐刷刷看向源头，顿时都被老班给吓得装好学生样。就连水淼也不例外，天知道学生当久了，就对班主任有刻入基因的敬畏，尤其是有“窗户皮肤”加成的班主任，更是威力爆满！ 高·我看看是哪个学生作怪·是水淼啊那没事了·振宇来了个大变脸，看水淼好像也被自己吓到了，索性推开窗户，温柔地说道:“没事，课堂休息时间，放松放松，别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水淼硬着头皮点点头，看着老班的身影从窗户上消失，才放松下来。天知道上堂课老班还逮着一个在走廊上看会风景放松的同学痛心疾首说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装忧郁诗人。 离高考就只有五十天了，一次次考试，水淼也不断刷新自己的分数，等到最新一次市里联考的时候，水淼放了一个大招，理科的学科全部满分，也就是语文英语这样的有主观性的学科加起来扣了十几分，总分750分，她考了735分，别人一门课都不止扣15分啊！ “哎呦，这孩子，怎么还偏科呢，这语文和英语扣的有点多了。王老师，你课上多关注啊！”高振宇在办公室开心地有点不知所谓了，在其他老师的雷区反复蹦跶。 被点到的英语老师悠哉悠哉地拿起保温杯，吹了一口茶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听着高振宇这小人得志的话，就算他是水淼的英语老师，也是忍不住的:“高老师，过分了啊，碰上这样一个学生，你就偷着乐吧，可遇不可求，再想遇到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他们当老师的最清楚了，真正的好学生不是老师教出来的，是学生自己本来就会读书，只不过恰逢其会到你的班里而已。 “哎呦，就是因为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遇上了，这不就该开心的时候尽情开心了吗！！我们关起门说句实话，水淼这成绩，省状元有希望吧！” “其他人不敢说，水淼还真有可能，她这人，就是稳！考到什么成绩就不会再跌下来！”化学老师插话道，这样的学生是老师最喜欢的了！ 不说水淼这个分数让关注这次联考的怎么风云涌动，水淼周六倒是看到了水成功他们在家了。两个人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也大，瘦的厉害，特别是柳翠芬，原本胖乎乎的，都瘦的脸上颧骨分明了。 “爸，妈，菡萏怎么样了？”水淼这段时间一个人，刘文龙倒是隔三差五过来看她，给她带吃的，刘菡萏什么情况，她也知道一点，人是醒了，但是身体状况如何，她就不太清楚了。 柳翠芬勉强笑笑:“人活着就万幸了，其他的慢慢来。”事实上，后续还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脸上身上的疤还需要不断修复，康复治疗更是漫长的折磨，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万幸了。 “她爸妈在那边照顾，等到情况再稳定一点，就接回来国内治疗，异国他乡到底没有在国内舒服。” 柳翠芬也是觉得到这个时候，他们夫妻两个在作用也不大，再说水淼就快要高考了，他们也不能那么心大地撇在一边不管吧。刘林超夫妇也是这个想法，因此，哪怕刘菡萏吵闹着不准他们走，他们还是趁她睡觉的时候回来了。 “那就好，菡萏还年轻，恢复起来也快的，过几年就没什么问题了。”水淼也只能这么说。 水成功则关心起了水淼现在的学习，他也怕家里这段时间没人照顾，拖累孩子。但是一看到这次孩子的成绩，知道735分的含金量，拿着成绩单的手都是抖的，都不会说话了，就只是一遍遍念叨“好，好，好！” 五，四，三，二，一……等到离高考只剩下个位数的时候，学校也好，家有高考生的家庭也好，都绷紧了神经。 “翠芬啊，就一个星期高考了，明天准备点蜡烛黄纸，我们去我爸妈坟前拜拜，保佑淼淼高考顺利。”晚上十一二点，水成功突然说道。 “嗯，还有胡公大帝那边也要拜的，年前不是在他庙里许愿过的吗！这次再去说说，不要搞忘了。”柳翠芬也没有睡着，甚至还补充了方案。 “对的，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要不要给孩子准备什么了，吃的什么的？我听老王说他打算带孩子去打个强心针，说能够提高孩子精力……” “啥都别做了！”柳翠芬啪的给了水成功一巴掌，“家长会的时候没认真听吗？！高老师不是说了一切照旧就行了！” “我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水成功嘟囔了一句，那个时候他沉浸在水淼的成绩里不可自拔，脑子里天人交战，是选清华还是北大呢？想不到他小时候的美好烦恼到了中年还真的有很大的希望实现了？！ (/bi/381052/17236683.) 。 第955章 真假千金（11二合一） 水成功和柳翠芬当然是失落的，这是他们将孩子送回刘家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没曾想这都见不到了。 但是这个时候，对着刘家一家人还有水淼的面，两人也只能掩饰。“那没办法的，学习重要，以后见面多的是。” “是啊，等菡萏回来了，我让她过来看看你们，这孩子昨天走的时候都还在伤心今天没办法过来拜年。” 其实两家大人心里都知道，要是真的有心，什么时候都能过来一趟的，就算走不开，打个电话都行的，但是大半年的时间，一个电话都没有。 “别站着了，外面冷嗖嗖的，进屋来！”水成功调整好情绪带着刘家人进去院门。刘林超之前来过，因此在车上就和妻子儿子说好了，环境不怎么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但是现在一看，虽然房子是旧的，但是收拾的挺好的，院子里还种上了花花草草，很有几分趣味。“那都是淼淼种的，院子里都是她收拾的，你看那个石桌石凳，还是她去石材厂收来的次品，自己修补的。” 一说起这个水成功也收不了嘴了，对着刘家人说起水淼地巧思，但要说最值得他夸赞的还是水淼的成绩。 “我也就在自家人面前说说，淼淼他班主任跟我说的，就现在小孩的成绩，重本线是保证过的，还有半学期呢，还能再提高，说不准就前几名的学校都有希望了！！” “你看你爸，又开始说了！我都跟他说了，收着点，不要什么都抖出去，他只知道吹，不知道你压力的！！”柳翠芬带着水淼在洗水果，听着客厅里水成功的大嗓门，顿时埋怨。 “没事，我爸也就是在刘叔他们面前嘚瑟下，外面都没说啥。”水淼知道水成功的心里，为孩子开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有一点在刘家面前的炫耀。 你看看这孩子在我家也不孬！我们条件一般，但是把她培养成才了！之前其他不说，在读书这方面，的确是回到水家之后有了改变的，而华国父母，无论怎么样，对于会读书，读书好的总是高看一眼的！ 别说父母了，应该是华国人在这方面都是有这样的情节，不然也不会出现网络上两个网红PK，一个拿出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秒杀了对方的高奢的情况。 刘家过来主要还是来看看水淼，平常知道她的情况是一回事，见到她过得不错，心里就放心了。吃了个午饭，也就回去了，给水淼几个大红包，丰富了她的小金库。 “菡萏真的越来越变得陌生了。”等到人走了，王慧颖来找水淼一起写作业，说起朋友，忍不住抱怨:“我不相信拖一天都拖不了了，她昨天都还在逛街呢！你爸爸妈妈对她这么好，养了十八年了，再怎么样总要回来看看吧！”亏她之前还觉得菡萏受委屈了，但是现在她就觉得自己这个朋友有点无情了。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有她自己的想法，再说这事说起来只能说是道德层面的，怎么说都有自己的理由。”水淼见的人多了，再自私自利的人都见识过的，刘菡萏这样的都不算什么事。 “你还真沉得住气。”王慧颖哼了一声，有种为朋友说话却发现朋友都没放心上的痴心错付。 “我倒是希望你也沉住气啊，看看你现在，四分之一的试卷都还没有写完！” 王慧颖看了看水淼的数学试卷已经做到最后一道题了，顿时怪叫一声，赶紧抓进度。 说是放了几天假，但是这几天时间都被作业填满了，一到时间回来上课反而觉得上课更轻松很多。 “好了，新的学期开始了，大家距离高考也没几个月了，别想着过年的事情了，收心了！”而老师的收心之举就是年级测验，“谁要是这次退步了，别怪我打破过年期间不打孩子的传统！”高振宇挥了挥教鞭，“威胁”道。 水淼这次倒是破天荒的进了前二十名，有她自己提分的因素，不过最大的因素还是因为大家这几天放假心野了，到底自控能力没有水淼这么强，一回来就考试状态不在，就造成了这个情况。 “我就知道这情况，年级第一的分数相比以往都差了好几分，根本没有发挥出该有的水平！” “陈哲的数学怎么考的？！差那么多，他在干什么，梦游吗？” “到底还是孩子，我们稍微一放松，成绩就下降得明显了！” 办公室里，各科老师一边改作业，一边吐槽，有时候看到奇葩的答案，血压都蹭蹭往上涨，赶紧喝口茶压一压。 “改到水淼的试卷没，我刚改到她的数学试卷，难得没什么错题，就最后两道大题失分了，这次她又进步了！”数学老师改完水淼的试卷，心情总算挽救回来了一部分。 “水淼的吗？英语成绩也出来了，考得不错，成绩也提高了。这孩子还真的是进步神速啊！原本车尾的现在都要车头了！” “讲不准还真能冲上前十，城大问题不大了！”他们这学校，也就是偶尔哪一年考上一两个清华北大的，前二十名大部分就是考上自己省里唯一的985、211。 “这孩子自己努力，现在考到什么大学都是她应得的，这个成绩，我都已经很满意了。”高振宇说了声，他不想给水淼太大的压力，孩子懂事不需要老师耳提面命的。 考试，考试，还是考试。也就是期间开了一次百日动员会，再加上家长会，给了这群高考生一天喘息的时间。 “快点高考吧！我要受不了了！！”一下课，整个教室都安静地要死，不是在做作业就是趴着眯一会补充精力，王慧颖冷不丁喊了一声，把后排的几个特困生惊醒了。 “慧姐，命都差点被你喊没了！” “就是啊！好不容易睡着了！” 不过发牢骚也发不了几句，下课不过两分钟，化学老师已经端着玻璃杯进来了，他是从来不拿教案的，用化学老师的话说，要教的东西都在他脑子里。“要上厕所的赶紧去上，我要开始上课了。时间紧张，两节课连着，中间就不休息了！” 顿时班里哀嚎一片，就连水淼都免不了了。这就是当前他们的学习状态了，没有休息时间，出去走廊呼吸下新鲜空气都是一种奢侈的放松了。 看着高考的时间从三位数到两位数，从9开头，到8开头，慢慢的，大家也都紧张了。 又是到了全县联考的时候，而这次明显动真格了，完全按照高考的节奏来了，不仅教室打乱，甚至学校都打乱了，水淼这次考试安排到了二中，他们这些去外校考试的学生，也由学校统一安排大巴车接送。 要说人类的悲喜不相通呢。他们这群大清早排队的学生个个开心不已，搞得好像要去春游一样，还真有学生在书包里放了不少零食。而跟班老师一个个拿着喇叭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叮嘱:准考证身份证不要忘记，考试工具再检查下，不要乱吃什么东西，做题的时候要把握时间，要仔细，不要漏题…… 水淼看着都觉得心累啊！ 考试对于水淼来说没有什么挑战，虽然环境变了，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而且这次题目看着是难了不少，不过水淼也不打算藏拙了，都到这个时候了，是应该“厚积薄发”了。 考场上，不少同学一拿到试卷看到题目就有点麻爪了，教室里都有点骚动了。 “安静，休注意考场秩序！”两个监考老师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这场考试摸不了鱼了，要盯着这帮学生了。 水淼不受影响，快速地做完了题目，也就过了半个小时，接下来就是无所事事看着窗外的大树，争取铃声响起的时候，数清楚有几片叶子。 监考老师正雷达扫射呢，一看这特殊情况，还特地从讲台上走下来看看怎么回事。一看水淼已经全部做完了，就知道自己碰上了传说中的天才中的天才了，但是他还是用手指点了点课桌“做完了好好检查一下。”不然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太打击同考场考生的心态了。 高振宇就在大巴车边上等着，考试开始就从其他途径知道这场数学考试很难了，为的就是给考生打个预防针，万一高考的时候也这么难，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所以看到学生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出来，上车的时候，都拍拍他们的肩膀:“大家都这么难的，考过了就算了，准备下一场考试。” 一看到水淼气定神闲出来，高振宇疑惑地“嗯”了一声，“考得怎么样？题目难不难啊？” “还可以吧，题目没什么难度，和往常一样。” 高振宇一脸纠结，通常这么说的学生，要不是学习顶级的那种，任何难度在她眼里都不是事，要不就是差的一塌糊地的，来什么题目对她来说都是天书，也就无所谓难易了。 水淼是哪一种呢？高振宇看了看大巴车里其他几个尖子生，又看了看水淼，哎呦喂，不要到时候给他来个深水炸弹啊，他可是对她寄予厚望了啊！ 深水炸弹还真的是深水炸弹，不过不是高振宇想的水淼发挥失常。 “总分多少？怎么第一名了呢？！”高振宇一听年级组长说全县联考第一名出在自己班里，还是水淼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幻听了！赶紧拿过组长手里的成绩单，看着第一名还真的是水淼的名字！ “当然是第一名了，我都确认过两遍了，不会错的！这次改卷是一中改的，他比我们都还怕弄错了呢，货真价实的第一名！” 组长这个时候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们都不知道一中扣分有多狠，看看水淼语文英语成绩，要不是理科实打实的，怕是还要扣几分，就这，也甩他们的学生一大截！高老师，这个学生你要好好抓紧了，有清华北大的潜力！” 高振宇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还没回过神来，办公室其他老师羡慕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自己的失败固然揪心，但是同事的成功更加难受啊！！！这学生为什么不是自己班的呢？！！ 等到高振宇消化这个消息之后，迟来的狂喜终于占据了他的神经，但是办公室还有这么多同事在，他要是大笑三声那也太招恨了，想笑不能笑，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高老师，你要笑就笑吧，不然我看你憋得难受啊！” “没想笑的，运气而已，水淼底子还很薄弱呢，还要好好巩固。” 但是一次冲上榜首之后，后面大大小小考试，水淼就再也没从第一名跌下来过了，这也让教应届生的老师心里都有数了，六中今年还真大概率出个全县状元了，一时间高振宇成为了所有高三老师的公敌，这狗东西走了什么狗屎运了？！但是明明之前都还在同情他流年不利，碰上倒霉事！ 越接近高考，大家也越紧张，不管是老师父母还是学生也好，都像是压到极致的弹簧，就等着高考之后全力反弹了。 “你下次买鸡去乡下村里买土鸡，别买菜市场的，今天我去送饭的时候，听家长说饲料鸡兽药超标，对孩子脑子有影响。”柳翠芬送完午饭回来就跟水成功说道。 “唉，成，我下去去乡下转转，反正哪里废品都是收。” “哦，还有啊，刘家不是送了参吗？你拿去药房切片，我到时候炖鸡的时候放几片。你要看着他们切，不要让他们私藏或者掉包了。” “行，我记下了，待会就去！”涉及到女儿的事，水成功异常有耐心。 “我跟你说，今天淼淼班主任还特地找我谈话了，说淼淼考清华北大的希望很大，让我们做好后方，不要给她太大压力。”柳翠芬现在说起这事还忍不住咧着嘴。 “嘿嘿，不给孩子压力，现在已经足够好了！”水成功也是一脸喜意。 柳翠芬还想说什么，手机响起来了拿出来一看，是盛娟的电话。“看，盛娟也打过来关心了。”说着接起了电话，但是只是“喂”了一声，听着对面的说话声，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bi/381052/17236684.) 。 第954章 真假千金（10二合一） 再后来，水淼就没怎么听王慧颖说起过刘菡萏的事情了。用王慧颖的话来说，丑小鸭已经变成天鹅了，自然和她不是一个种类的了。 学生生涯能有什么荡气回肠的事情呢，特别是像她们两个除了读书还是读书的人，不会像电视剧里又是谈恋爱分手堕胎什么的，试卷多的根本无暇风花雪月。 一天下来唯一的一点乐趣就是和老师斗智斗勇，点个奶茶炸鸡什么的，通过哪根栏杆递进来。“你们这也太可怜了，坐牢一样。”就连外卖员都忍不住说道。 “可不是嘛！！”王慧颖从栏杆空隙处接过两袋外卖，拉着水淼窝在灌木丛里，直接撕开包装，递给水淼一杯奶茶，将炸鸡放在两人中间的草丛上，“趁现在，能吃多少是多少，巡逻的老师也太多了，都不敢走回寝室了，不然要是被逮到了，一口都没了。” 两个人就窝着喝奶茶，吃炸鸡。水淼猛地吸了一大口奶茶，啊，就是这个味啊！她觉得自己也越来越出息了啊，瞧瞧现在干的是什么事啊！ 不过……奶茶是真的好喝啊！！平常一日三餐都是怎么清淡怎么来，猛然吃到炸物奶茶，别说，这个时候说一声人间美味都不算夸张。 “你知道陈克定这小子和隔壁的孙钰莹眉来眼去的，他们之间八成有情况！！”王慧颖说完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 水淼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这妮子一眼。陈克定就是坐在她后面的那位男同学，之前一直对王慧颖有好感，这冷不丁的传起了他的绯闻，十有八九是真的。 现在看好朋友这情况，水淼当然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想法:“你是觉得陈克定原先喜欢你的，但是现在却和其他人谈恋爱了，心里不舒服吗？” “哪有？！你胡说什么呢？！”王慧颖又惊又羞，反应大的差点跳起来！ “蹲下蹲下，小心被发现了。”水淼把她的头按下来，“没关系，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他谈不谈恋爱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王慧颖闷闷不乐地吃完一只鸡腿，对着自己的好朋友，还是把内心的苦恼倾诉了:“是有一点吧。我知道他对我有好感，但是就是觉得我们都是复读生了，不说背水一战，怎么着也是要全力以赴吧。我就想着等到毕业了再回应……谁知道这草包是见一个撩一个！！！” “那不挺好，还没有付出真心，一切都没有损失。再说，我要纠正下，你没有给他任何回应，陈克定喜欢谁都是他自己的自由，不能因为这个觉得他是花心萝卜。” “哎呀，你到底是谁的朋友啊，怎么帮着他说话。” 水淼喝了一口奶茶，犹如一位情感大师，跟王慧颖分析道:“我没有帮着谁的意思，我只是跟你讲讲客观事实，这个年纪的男生啊，幼稚得很，他们不会想以后怎么样，荷尔蒙已经入侵了他们的脑子，整天只会像个花蝴蝶一样流连花丛。特别像陈克定这样的，他懂什么是喜欢吗？纯粹是见色起意！” “咦！”王慧颖表示嫌弃，“也没有你说的那样了……”还想说说陈克定的好话，就被水淼赏了一个糖炒栗子。 “有异性没人性！还有你，脑子里的水也该倒一倒了，整天想东想西的，就是因为作业太少的原因了！上星期六，你跟着我买的习题有没有在做？从现在开始，做起来，我每天检查！！” “不要啊！！！太难了，我不会做啊！！”王慧颖一声哀嚎，这个时候陈克定早就被她踢出脑海了。 “谁在里面，出来！！”王慧颖动静太大了，引来了边上经过的老师的注意，他就觉得是不是两个小年轻藏在这里偷偷谈恋爱。 “赶紧走！！”水淼抓起外卖袋，直接起身从灌木丛里窜出去了，像只灵活的兔子。 “等等我！”王慧颖也立马跟上，拿出了运动会跑一百米的势头。 到底是跑不过两个年轻人，也有可能是看到两个学生都是女生，也就没有怎么追，让水淼和王慧颖顺顺利利回到教室。这个时候已经快要上晚自习了，班级里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少人也是拿着奶茶，掩盖在外套里面，看得出来刚刚也是地下接头了。 “又喝奶茶，说了几次了，屡教不改。”高振宇神出鬼没地从窗户探出头，一眼看到了陈克定桌子上的奶茶，猛地出声把边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水淼，你来办公室下。”说完，高振宇就转身走开了。 “不公平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放着奶茶，你们不都是吗？怎么就说我！！”陈克定觉得老班太区别对待了，水淼她们成绩好一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对他，是一点都看不过眼啊！ “不会是之前追我们的老师告状了吧？”王慧颖有点忐忑。 水淼起身，“没事，听语气不像。应该是有什么作业要我去拿吧。” “啊！那还不如我们两个一起被批好呢！”王慧颖是一点都不想增加作业的负担了，天知道一个晚自习，她堆积了多少试卷了。 办公室里，高振宇已经等着了，看到水淼来了，就招呼她坐过来:“联考成绩已经全部出炉了，你这次发挥很不错啊！”何止是不错，简直是惊掉他下巴，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水淼的名次会这么高，第一百名。 别人第一名他都不稀奇，但是就是水淼进步太快了，让他惊喜，而且每门课都还很平均，明显还有进步的空间。 “语文试卷拿去发了，再接再厉！不过也不要有什么压力，老师相信你的能力！！”别管他自己这段时间有多坎坷，但是看到学生进步，还是非常开心的。 一个晚自习的时间，这次联考的试卷都发下来了，不少发挥失常的同学也被任课老师叫过去询问原因。王慧颖就被数学老师叫走了，回来的时候一脸沮丧。 “老师说，你就坐在我身边，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你，不要老是和后面的学生聊天……你说，数学老师是不是话里有话啊？”她是做贼心虚，听这话就觉得意有所指。 “这不是挺明显的吗？”水淼抬头看她，“我以为你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心思的。” “啊！你是说其他人都清楚！！” “那倒未必……”水淼说了半句，让王慧颖松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半句直接让她当场去世了。“不过老师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那个当场处刑有什么区别啊！”王慧颖整个人趴在桌面上，盖了本书在脸上，全当鸵鸟找了个洞钻进去了。 “别墨叽了，起来做题！”东倒一下，西倒一下，一节课又要过去了！ 对于高考生来说，时间是最不经用的东西，在日复一日学习做试卷中，这个学期已经走到尾声了。不过高一高二年级已经放寒假了，他们还在学习，一直到了除夕前一天。 “牛啊，水淼，都已经到五十名了，重点大学保稳了！！”放假前的最后一次联考成绩出来了，大家的名次都没有多大变化，也就是个别人成为黑马之姿，一黑再黑，水淼就是其中之一。 王慧颖为朋友开心，但是又为自己担心，这次联考她发挥失常，相比于以往的成绩，年级排名退步了近三十名，这要是被家里爸妈知道了，这个年都不好过了。 “你回家跟叔叔阿姨说一声啊，不要在我爸妈面前说你的名次，行不？”王慧颖双手合十，虔诚地朝着水淼一拜再拜。 “那你放假也别浪了，好好在家学习吧。” “一定一定！！” 回到家都已经是晚上了，水成功和柳翠芬也不要水淼做什么，知道水淼的成绩的时候，两个人精神抖擞。不过说起另一件事的时候，两个人看向水淼都小心翼翼的。 “刘家跟我们打过电话，就说过年的时候，过来拜个年，我想着，我们两家也不是结仇，过年正当走动都是应该的。爸妈就是问问你的意见。” “行啊，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休息只能休息到初三，初四就要去上课了，两家约定好时间，他们过来，我们也要过去拜年，礼尚往来。”水淼不纠结，不刻意见面但不代表一面都不见啊。 具体怎么安排就由水成功自己和刘家去沟通，水淼看没有什么事情了，就上楼去看书了。 看了两个小时，用脑累了，下楼想找点东西吃的时候，就听到盛娟和水成功说话，大概怕她听到，特意压低了声音。 “初二刘家过来，菡萏到时候也过来，她最喜欢吃城南菜市场那家的酸辣鸡爪，你到时候早点去菜市场买一盘，他家生意挺好的，去晚了，都买不到了。” “还有淼淼喜欢吃白切羊肉，我到时候也买一盘。”柳翠芬又加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水成功打趣道。 “忘什么了？淼淼我隔三差五都给她买的，也就是菡萏，这大半年都没回来过，难得来一趟，自然多想着她准备一点。这有什么好心虚的，淼淼在面前，我也这么吩咐你！” “妈，说什么呢？要吩咐我什么？”睡眠坏心地在这个时候出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没什么，就是吩咐你爸不要忘记买菜。饿了吧，刚给你炒了蛋炒饭，在锅里呢，你自己盛啊。”看着水淼进了厨房，柳翠芬转过头来就是拧了闷笑的水成功一把。 过年对于水淼来说没有什么期待，作业多不说，现在还禁止放鞭炮，过年的气氛都没有了。也就是陪着爸妈看了春晚，不过九点多的时候，两个人也熬不住了，要去睡觉了，就剩下水淼一个人，索性回房间继续看书。 “咚”窗户被什么扔中了，响了一声，接着又是一声，水淼一打开窗户，刚好看到一个白团子朝着她过来，赶紧接住，发现是一个纸团，抬头看向对面朝着她挥手的王慧颖。 “晚上有什么活动吗？”王慧颖问道。 “做试卷。” “没劲儿！”王慧颖顿时蔫了，不过还是朝着水淼喊了一声，“我过来了！” 水淼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从边上的柜子里掏出不少零食，下楼去厨房准备了水果，刚好和王慧颖碰上了。 她也不客气，抓了两三个车厘子直接扔嘴里，含糊说道:“家里亲戚在打麻将，吵得很，我就到你这来放松放松。” 她说的放松就是来水淼这里玩手机，但是不可能的，水淼直接压着她一起做试卷了，让王慧颖直呼魔鬼！ “我听说菡萏还要来你家拜年。” “听谁说的，刘菡萏？” “嗯，她不是从国外回来过节吗？想约我去逛街……不过我拒绝了。”最开始是挺意动的，但是听菡萏说想要去城际大厦逛，她就不去了，那地方随便一件小饰品都三四百块起步，她最多也就是在里面买个奶茶，而且也不是她一个人，还有菡萏其他的朋友，她认识的就菡萏一人，去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她回绝了，没想到刘菡萏还生气了，对此，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就是想着要是刘菡萏过来了，直接在家里聊聊天就行了。 “嗯，是要来拜年，初二过来，你要是有空，一起过来玩啊。” “你说好的是玩啊，不要到时候又压着我做试卷。” “我是为你好啊，慧颖！”水淼模仿着王慧颖她妈妈的口气，说道。 “知道了，水妈妈！” 初二的时候，水家像是打仗一样，天不亮就起来收拾了，院子已经整理干净了，柳翠芬还要拿起扫帚再扫一遍。 水淼下楼的时候就见着两人陀螺一样忙个不停，让他们歇歇还不乐意。 “车来了。”水淼说了一句，总算让两个人停下来了，看着车停到院门口，从车里下来三个人，刘家一家三口，没有刘菡萏。 “菡萏她昨天就坐飞机去法国了，那边和我们这里不一样，春节对他们来说不是假期，菡萏只能赶回去上课。”刘林超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是他自己也是今天早上叫人来拜年的时候发现人早就没在家了。 水淼就看着水成功和柳翠芬脸上笑容，慢慢消失了。 (/bi/381052/17236685.) 。 第953章 真假千金（9二合一） 不幸中的万幸，冯佳佳跳下去的时候被下面的大樟树挡了下，肋骨断了，右腿折了，身上也是血肉模糊的，但是好歹上救护车的时候还有呼吸，命是保住了。 柳翠芬都想带着水淼回家的，但是水淼拒绝了，她自己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害怕，尸山血海蹚过来的人，对这点场面还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是为冯佳佳感觉可惜。 “那妈妈回去了，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给妈妈打电话啊。”柳翠芬都已经走了两步了，又回过头看着水淼说道：“大学考不考得上都没关系的，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她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经历过的事情也不见得小，现在能够安安稳稳地心里未必就过了这个坎了，自己也被刚刚的那一幕吓到了，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给孩子压力了。 “没事，妈，你回去吧，我心里有数呢。” 虽然学校在最快的时间把事情压下来了，但是这事情并没有结束，冯佳佳进了医院，邓志远和于承宇两个人也被劝回家了，班主任高振宇也陪着去医院了，现在他们班里面就数学老师暂时接管班主任，但是语文课一时半会安排不出人，或者说这个时候学校也焦头烂额了，想不到这个了。 “安静，高老师暂时回不来，这两节课就随堂测验。作文不用做，最后留二十分钟直接讲解。”水淼作为语文课代表，直接从高老师的办公桌上拿了新的试卷过来安排。 原来的时候，别管哪个老师拿试卷过来，班里都要哀嚎一下，现在也是有点被吓住了，毕竟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水淼说什么，他们就乖乖照做了。期间数学老师还抽空过来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又回到自己班里，现在毕业班各个老师身上压力都很大，对于其他事情都已经无暇顾及了。 当老师这事对于水淼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她坐在讲台上，没有一点扭捏的地方，看到有个别同学不专心，想要玩手机或者说悄悄话的，拿粉笔头一扔一个准。 看着同学惊讶地抬头，水淼伸出右手，曲起食指中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又转向指指他，意思就是“我盯着你呢，别搞小动作。” 要是其他同学，这样做说不定还会打闹一下，但是大家也是见识过水淼的狠劲的，说打架都不带放狠话的，自然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好了，时间到了。开始讲试卷。”语文这门课，都到这个时候了，也没有什么好讲的了，多背点诗句说不准运气好考上了还能多得一点分数。水淼也是按照自己的方法来了，她这段时间把高中三年的书都看了，哪些考点自己也标记了不少。 “古诗填空就不说了，自己翻书记住。我们现在重点来说说阅读理解题……”水淼她也没有按照答案来，大家为什么觉得语文要靠自己领悟，还不是因为主观性太强了，不像数学物理这样的，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答案就是那一个，但是语文不一样，只要你不是文盲，乱写都能写点出来！ 所以水淼也没有照本宣科，而是直接将阅读题套了公式：“像问这句话在文中有什么作用的，我们可以采用结构作用答题样式。一是交代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二是暗示社会环境，这个社会环境可以是时代背景或风土人情，暗示人物的前途命运；三是揭示人物心境，表现人物身份、地位、性格等；四是渲染气氛、奠定基调；五是推动情节的发展；六是揭示或深化主题……我们就去直接去套用就行了，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用去创新了。” 水淼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下这道题的解题思路，下面的人也拼命的记，你要跟他说表达文章作者感情什么的，他们嗤之以鼻，但是要是跟他们说就套公式，那他们就觉得自己上也行。 “还有这道题目，这句话中这三个词语顺序能不能调换，为什么？答案一定是不行，这就一分到手了，至于理由也可以联系上下文套用。一是与人们认识事物规律不一致,由浅入深，由表入里，由现象到本质；二是该词语和上文是一一对应关系；三是这些词是递进关系，环环相扣，不能互换……” 一堂课下来，水淼粉笔字没有停过，其他同学的笔也没有停过，语文课硬生生上成了八股文拆解了。 “下课了，刚刚是我自己的一点总结，如果有需要的可以到我这里复印一份，希望能帮助到大家。”水淼将试卷一折，坦然在同学的掌声中坐回自己的位置。 “来，大佬，喝冰可乐！”王慧颖将自己的可乐奉献出来，满眼都是对水淼的崇拜，“你刚刚在台上简直在发光！” “你没看见吗？太阳从窗户射进来了，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下了，刺的我眼睛疼！”水淼赶紧给自己做了一套眼保健操，她在台上差点酸涩地流眼泪了。 就这样磕磕绊绊两天，高老师也回来了，原本那么开朗的一个人，这次回来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憔悴了不少。 “高老师，这两天就是做了四套试卷，我把试卷都讲解了一遍。”水淼跟高振宇汇报了情况，又问道，“冯佳佳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了，今天已经回到普通病房了……”但是其他后遗症并不少，脸上破了大口，留疤是一定的了，腿瘸也不知道能不能康复了。高振宇没有和水淼细说，就只是挑好的说道。 人还活着就有希望，高振宇也回到了岗位上，但是事情并没有落下帷幕，邓志远和于承宇都选择了转学，对他们来说，明明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就是两个人之间打一架，但是到最后的结果都是他们承担不住的，来教室收拾书本的时候，大家都是沉默以对，看着他们两个拿走了自己的书，留下空荡荡的书桌。 但是最麻烦的还是冯佳佳的父母家人，他们找上学校来了，因为冯佳佳是在学校里出的事情，无论是医疗费还是后面的康复费，他们都强烈要求学校承担。 “真是过分了，明明是她自己打得冯佳佳受不了了要跳楼的，现在被说成是学校给的压力太大了，没有保护好冯佳佳，要不是她横插一杠，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王慧颖对冯佳佳表示同情，但是对于她的妈妈，气愤不已，看看他们的老师都被逼成什么样了，这几天都瘦得不成人样了。 “高老师肯定要背责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班级里发生的，虽然说他这次有点冤枉，但是学校才不管这么多的。”后排的同学也加入了话题。 “高老师才可怜了，可惜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倒不是没有机会……”水淼放下笔，看向讨论热烈的几人，“只要你们考上清华北大，就能解救高老师于水火之中。” “啊！真是一个好建议，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王慧颖转回头，这话题没办法聊下去了，看向自己眼前的书本，考清华北大，还不如买彩票来得实在。 纷纷扰扰到底尽量不影响到学生，等到新学期开学两个月了，这个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冯佳佳退学了，她父母也不每天来学校闹了，至于学校赔了多少钱，大家也是众说纷纭，有说几万的，也有说上百万的，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高老师背了一个处分，奖金也被扣了。 不过他本人接受良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这么久了总算是从这场噩梦中脱离出来了。而最近一次的月考成绩也出来了，他们班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各科的平均分几乎是全年级垫底的，但是也不是没有闪光点，前十的有一个是他们班的，前一百的有八个，一共是二个班，这个比例也不错了。不过后面中档的就不行了， 这一部分的学生最是需要老师抓的，抓得紧，他们的名次会高一点，有点什么波动，他们的名次能够往后退一大步。高振宇用红笔划了好几个名字，这是需要他着重找他们谈话的。 不过下一个，他的笔就停住了，是水淼的名字，刚好两百七十名，是这次月考人数的中位数。别看名次不显眼，但是对比水淼刚进来的时候，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这进步把高振宇近期的郁闷一扫而光，这学生是窜上火箭了吗，进步这么快？！ “水淼啊！其他学科不清楚，不过数学方面，她是不用我发愁的，基础的只要是搞懂了就不会错，其他的还有时间慢慢来，至少数学上她还可以再提高二十来分。”高振宇看了看水淼的数学成绩，已经107分了，要是再高个二十来分，那就是130分，这已经是高分了！ “物化生也差不多，现在还是在打基础，不过过段时间，她的成绩也还能再高一截。”边上的其他学科的老师也说道。 高振宇在心里算了一下，真要按照老师们说的来的话，这分数妥妥能进前一百了，那重点本科不在话下了？！就这已经让高振宇喜不自禁了，要是让他知道水淼的打算是进第一学府的，怕是晚上都要睡不好觉了，怕水淼压力太大失心疯了。 月考之后就是公布分数，发试卷，讲题目，而通常都是到了星期六的时候，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心不在焉了，就想着下午放学回家，哪怕就是只能在家待个一晚上的，对于他们这帮学生来说，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只要能出去喘口气就行了。 王慧颖显然不在状态，对自己和水淼的成绩也不关注了，数次看着水淼欲言又止的。 “怎么这样看着我，突然喜欢上我了？”水淼开了一个玩笑。 要是之前，王慧颖早就腻上来了，但是现在却是叹了口气：“哎，旧爱要求复合了，我有点难以抉择啊。” “说人话。” “哦，就是菡萏找我下午一起逛街，叫上你一起。” 水淼都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自己倒是和刘家其他人有交流，但是和菡萏自从出来之后就没有交流过了。“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就我和她的关系，怎么着都有点别扭。”还是当个陌生人得了。 王慧颖想想自己到时候夹在这两个人中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生生打了一个激灵：“那我自己过去吧，你回去跟我爸妈说一声，我晚上也不回来吃饭了。” 水淼朝着她比了个OK。 王慧颖再见到刘菡萏的时候，冲击力不亚于当初知道她和水淼直接被抱错的事。“哇塞，要不是你叫我的名字，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王慧颖看不出她身上是什么牌子的衣服，但是一看就知道很贵，发型也换了，人都白了不少，手上也做了美甲。 “哪有什么变化啊，不过我割了个双眼皮，能看出来吗？”刘菡萏听好友的惊讶自然开心的，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皮。 “你还整牙了？！”王慧颖的注意力不在双眼皮上，刘菡萏一开口，她就看见了牙齿变化。 “嗯，花了十万呢！”刘菡萏原先也没有想到这个的，她就是有一点龅牙，不过一起玩的人都是一口整齐的牙齿，她被说了两三次之后就去整了，想到这个她就感慨，要是放在她原先的家庭，别说十万了，就是去口腔医院问问的勇气都没有，因为知道会很贵，哪怕最便宜的那种，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必要的开支。 “好贵啊！”王慧颖真的不知道好友牙齿上就挂上了十万块了！再看看耳环项链手链这些首饰，肯定不会是便宜货了，那这一身下来怕是比他们家的积蓄都要多了。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就没有了刚才想要和好朋友分享最近的心思了。 她没有，但是刘菡萏有啊，她说起自己这段时间又去哪里旅游了，买了什么东西，再过段时间要去国外留学了，要花多少钱……王慧颖开始还有话说，但是最后越来越沉默，只会附和几声。 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了，但是从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中脱身的时候，就已经在家门口了，刚好看到水淼捧着个碗坐在门口上吃饭，吃完肉的骨头拿来喂眼巴巴蹲着的小狗。“刚刚叫你呢，怎么神游了，半天没应？这么早就回来了，没一起吃饭？” “哎，没！”王慧颖坐到水淼边上，幽幽地说道，“她已经不是原来的丑小鸭了，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捧哏，双方都觉得没意思，自然就散了。”说完看向水淼，“我真的佩服你啊！都说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菡萏倒是印证了后半句，怎么到你这，就不灵了呢？” “那大概……我的底色就是一条穷命啊！”水淼想到了自己最开始等死的时候，所以无论她无论身处什么环境，她觉得能活着就是一种幸福了。 (/bi/381052/17236686.) 。 第952章 真假千金（8二合一） 保温杯墩在办公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高振宇指着办公室里面壁思过的学生，说道：“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打架！都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我刚还在办公室说自己班上学生都挺懂事的，你们就给我来这一出？！说说吧，为什么打架？谁先动的手？” 水淼在一边默不作声，这事她虽然参与其中，但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也是看着自己课桌倒了，一股火气上来，这才动手的。 旁边的邓志远和于承宇更是像两尊斗气的石狮子，一个梗着脖子望向天花板角落结网的蜘蛛，另一个则死死盯着窗外光秃秃的树端，仿佛那上面有蜜蜂跳舞。 “行！行！行！”高振宇气得在办公桌上拍的啪啪作响，“两个都是犟种！嘴比蚌壳还紧是吧？都不说是吧？好！那也别怪我不讲情面！让你们爸妈来！来学校是让你们打架斗殴的吗？我管不了你们，让能管的人来管！”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邓志远和于承宇终于有了点反应，两人同时不满地“哼”了一声，肩膀耸动了一下，依旧不看对方也不看老师。 “哼什么哼？！”高振宇猛地一拍桌子，“再哼一个试试？！”这是真生气了，瞬间把两个男生的不满压了下去，两人又恢复了刚才的“望天”和“赏树”状态。 转向水淼时，高振宇的语气明显缓和下来，换了一副面孔：“他们俩怎么惹到你了？”他是真相信这个语文课代表的脾气，文文静静，做事细致，在班上人缘也好，从来没跟谁红过脸。能把这样的姑娘逼得动手，肯定是那俩混小子太过分了。 这区别对待太过明显，邓志远和于承宇又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哧”出声，带着浓重的不服气，但被高振宇一个严厉的眼刀扫过去，又蔫了。 “他们两个把我的桌子都给撞翻了，书本都甩出来了，我也是急了，上手了！” “你一个女孩子，上什么手！”高振宇眉头紧锁，语气里是责备也是担心，“万一他们没轻没重的，打到你身上怎么办？伤着没有？”他下意识地打量水淼。 “老师！过分了啊！！”邓志远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扭过头，直接掀开衣服，指着自己的肚子，“您看看！看看！我们俩才是受害者！被她揍得差点站不起来！她劲儿可大了！”他龇牙咧嘴，似乎还在疼。 “就是就是！高老师您偏心自己课代表也不能这么偏吧！”于承宇也一脸冤屈地嚷嚷，“我们俩才是挨打的！您倒好，只关心打人的有没有挨揍！” “反了你们了！”高振宇气得差点笑出来，“要不是你们两个先起的头，能有这回事？！水淼会无缘无故打你们？！今天这事不说清楚，你们俩就给我在这儿站着！站到天黑！”他烦躁地挥挥手，语气稍微软了点对水淼说：“你没什么事了，先回教室自习。” 水淼低声应了句“谢谢老师”，转身快步离开办公室。完全就不在意后面两个渴望她救救的人。水淼是打算从教室后门进去的，不想闹出什么动静，刚推开一条缝，后门护法正低头玩手机，就像被电击了一样，都不用回头看，下意识猛地坐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塞进桌洞，然后才装作漫不经心地回头瞥了一眼。 一见是水淼，他夸张地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瞬间又塌回去了，嘟囔道：“哎哟我去！淼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老班查岗呢！” 大概是觉得语气有点冲，水淼靠着这一战奠定了自己在班级里的江湖地位，他们这后排的同学都是对她刮目相看了。他赶紧找补，指了指水淼的座位：“喏，你的书我们都帮你捡起来放桌上了，我捡的最多！” “谢啦。”水淼坐在自己书桌前，看着乱七八糟堆着小山一样的书本，无奈地深深吸了口气，开始动手整理。她能感觉到，班上大半同学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聚焦在她身上，带着好奇、探究，还有一丝丝看热闹的意味。 自习课的安静里，只有她整理书本发出的窸窣声。 王慧颖也凑过来帮忙整理，借助同桌的有力身份，八卦起了邓志远和于承宇的情况，“冯佳佳刚刚还哭了一场，我就说她和邓志远有情况，但是没想到于承宇也喜欢她，今天中午的时候给她送情书了，被邓志远看到了，两人还吵了几句，后面你就看到了，气不过直接打起来了。哎，羡慕啊，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两个男生为我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水淼面无表情地用胳膊肘轻轻推开那颗犯花痴的脑袋：“离我远点，我怕被你的‘恋爱脑’病毒传染。”她手下不停，快速将书本分类叠好。 “对了，”王慧颖想起正事，表情严肃了点，“那俩倔驴在办公室招了没？要是把冯佳佳供出来，她可就惨了！她妈你是知道的，简直……”她做了个“恐怖”的表情，“之前高考，她分数上重本线都稳了，就因为她妈觉得不是顶尖C9就不算好大学，硬生生让她复读……这要是知道这事，天都得塌了！要是我考她那分数，我爸妈能乐得放三天鞭炮。” 水淼整理试卷的手顿了一下，摇摇头：“我出来的时候，他俩还死扛着呢。不过……”她抬眼看了看教室前方，冯佳佳正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耸动，“越是嘴硬，高老师越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再说……”水淼的声音压得更低，“冯佳佳和邓志远那点小暧昧，高老师当班主任的，心里能没点数？平时睁只眼闭只眼罢了，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她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那完了！”王慧颖哀叹一声，同情地看了一眼冯佳佳的方向。恰好冯佳佳也红着眼睛望过来，王慧颖只能回以一个“自求多福”的无奈眼神。 没过多久，去办公室领试卷的数学课代表回来了，带来了第一手消息：“高老师打电话了！叫家长了！”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大部分看热闹的则松了口气——这意味着这两节自习课，班主任暂时没空来教室抓纪律了。 冯佳佳听到这个消息，身体明显一僵，再也忍不住，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这下真完了！”王慧颖扒拉着试卷，小声对水淼说，“冯佳佳她妈，那可是每天雷打不动送晚饭，顺便‘查岗’的主儿！搞不好现在就在来的路上了。我看啊，今天晚饭时间，她家得有一场腥风血雨。” 生活有时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水淼的妈妈柳翠芬还不知道女儿今天在学校的风波，她像往常一样，踩着下课的点，拎着超大号保温饭盒来到教室门口。 “快，趁热吃。今天慧颖外婆从乡下过来了，带了个老大的野生甲鱼，我给你们俩炖了一整锅汤，加了枸杞红枣，可补了！都多吃点，学习费脑子。” 水淼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带着药材香的甲鱼汤味弥漫开来。她看着碗里厚实的甲鱼肉，心里默默吐槽：也就是仗着年轻火力壮，不然老妈这隔三差五的“十全大补汤”，真怕哪天补得鼻血横流。 两人吃得开心，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呵骂声像利刃般划破了这份暂时的平静，从走廊尽头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响，饱含着失控的愤怒和羞辱： “……丢人现眼的东西！我打死她算了！” 接着是高振宇焦急又试图阻拦的声音：“冯佳佳妈妈！你冷静点！听我说！这事跟冯佳佳关系不大！就是两个男孩子闹了点矛盾……” “你别替她遮掩！我都听见了！办公室的人说得清清楚楚！为了她！两个男生打架！我的脸都让她丢尽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声尖叫道，伴随着拉扯挣扎的声音。 水淼和王慧颖同时停下了筷子，心猛地一沉。只见教室前门被“砰”地一声大力推开，冯佳佳的母亲——一个身材微胖、此刻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的中年妇女，像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冲了进来。原本精致的头发有些散乱，眼睛通红，身后是高振宇正用力拉着她的胳膊，但根本拉不住。 “有什么话我们在办公室说，别影响其他同学……”高振宇还在努力劝阻，额头青筋都暴起了。 “我就在这儿说！让大家都看看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冯母用力甩开高振宇的手，几步就冲到了冯佳佳的座位前。冯佳佳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像只受惊的鹌鹑，缩在座位上瑟瑟发抖，连哭都忘了。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冯佳佳的脸上。巨大的力道让她的头猛地偏向一边，几缕头发黏在了瞬间红肿起来的脸上。整个教室瞬间死寂，落针可闻。所有正在吃饭的同学、送饭的家长，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你有没有脸皮啊？！”冯母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狂暴的怒火，她指着女儿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女儿脸上。“我们花那么多钱！省吃俭用让你复读！是让你考个好大学以后能够轻松的！不是让你在这儿勾三搭四、丢人现眼的！你把我的脸！你爸的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天知道她去找班主任问事情，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两个男生的家长在争执中提到了自己女儿的名字……那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血液都冲到了头顶！为这个，她在办公室就跟人吵得不可开交，憋了一肚子屈辱和邪火。 看着女儿低着头，捂着红肿的脸，只知道无声地流泪，一副逆来顺受、仿佛默认了的样子，冯母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哭！你现在哭有什么用？！这么大姑娘了，一点自尊自爱都没有！别人勾勾手指头你就上赶着？！你对得起我们吗？！” 高振宇只觉得眼前发黑，太阳穴突突跳得像是要炸开。他当班主任这么多年，见过护短的家长，也见过严厉的家长，但像这样当着全班同学和众多家长的面，用如此恶毒的语言羞辱、殴打自己孩子的母亲，还是头一次！他气得声音都在抖：“你太过分了！孩子还要脸呢！还要在这个班待下去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跟我回办公室！”他再次试图去拉冯母。 “是啊，这位家长，你这说的也太过火了，回去教孩子都行啊，大家都看着呢，孩子还要在班里上课的啊！” “孩子看着挺乖的，你这么说过分了，这么大的姑娘了。” “这还在教室里呢，影响多不好……” 周围送饭的家长们也纷纷开口劝说，试图平息这失控的场面。 然而，这些劝解在怒火攻心的冯母听来，更像是火上浇油。她猛地一挥手，甩开所有试图靠近她的人，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我教孩子要你们管？！你们管好自己家的就行！我打她骂她怎么了？！我是她妈！打她骂她都是为她好！我们这些年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啊？！她就这么回报我们？！活着就是专门来气死我的！不如死了算了！！”她嘶吼着，整个人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情绪失控的冯母身上，看着她挥舞的手臂，听着她越来越不堪的辱骂。谁也没有想到，或者说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个一直低着头、捂着脸、默默流泪、承受着所有羞辱和暴力的冯佳佳，突然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绝望的爆发力，猛地用力一推挡在身前的母亲！冯母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趔趄向后倒去，撞在旁边的课桌上。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冯佳佳像离弦的箭一样，转身就跑出去了！ 别说其他人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是水淼感觉不对劲，在冯佳佳跑出去的时候赶忙从最近的后门追出去，但是还是来不及了，隔着五六步的距离，见到的就是冯佳佳决绝地从走廊上翻身而下，就在自己面前。 他们班级是在顶楼六楼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水淼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在这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的“咚咚”声，震耳欲聋。 下一秒，死寂被彻底撕裂！ 教室里爆发出惊恐到极点的尖叫声！ 教学楼下面更是传来一片混乱的惊呼和惨叫声！ “佳佳——！！！”一声撕心裂肺、几乎不似人声的惨嚎从身后传来。水淼面无表情回头，看到冯佳佳的母亲瘫倒在走廊冰冷的地砖上，手脚并用绝望地向前爬着，涕泪横流，眼神涣散，只会重复着女儿的名字。 高振宇脸色惨白如纸，一边哆嗦着手掏出手机拨打120，一边对着楼下声嘶力竭地吼着什么，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 水淼站在原地，眼前的一切都像被按下了慢放键，所有的色彩和声音都变得模糊、扭曲、失真。 直到一个带着熟悉油烟味和炖汤气息的、温暖而有力的怀抱猛地将她紧紧裹住！ “别怕！别怕！妈在这儿！天灵灵，地灵灵，过往神仙快显灵，保佑我家孩子魂定定！”柳翠芬一边语无伦次地念叨着乡下叫魂的老话，一边用力拍打着水淼的后背。她刚才在人群外看得真真切切，女儿离那跳下去的女孩就几步远！这肯定是吓住了。 水淼没有害怕，她只是觉得人生无常，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个更早到来。而她亲眼目睹了本可以避免的人间惨剧。 (/bi/381052/17236687.) 。 第951章 真假千金（7二合一） 读书不轻松，特别是高考班总是苦上加苦，两眼一睁，天未亮就是背书，披星戴月，回到寝室，一躺到床上立马入睡，实在是累透了。 就连水淼身经百战的，再次经历这样的青春，也觉得太充实了！ 不过都是青春少男少女，越是严肃压抑的环境，越是心思萌动。 “冯佳佳和邓志远两个人有情况。”一下早自习，其他人都瞬间趴在桌子上补觉，倒是王慧颖精神状态异常亢奋，靠在水淼右肩说起了小八卦。 “嗯？不能吧！他们两个人一个第一排，一个最后一排，又没有什么交集。”要说交集还是水淼和后面的那一帮有交集，毕竟她是语文课代表，水淼也不知道为什么高振宇指定她来当了。 “你一有时间就做题看书，当然看不出他们的异常。你看你看！！”王慧颖推着水淼朝后看，冯佳佳拿着水壶去教室后面接水，邓志远虽然还在和旁边的人说话，但是眼光一直随着冯佳佳的方向动。 “是吧，是吧！看出来没！”王慧颖激动地好像自己谈恋爱一样。 “嗯，有点征兆。”十七八岁的男孩女孩，最是藏不住心思的时候，浅的所有人都能看出里面的悸动。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吗？”王慧颖不死心拉着水淼继续探讨。 “般配吗？没吧！单论语文成绩来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门亲事我作为语文课代表坚决反对！” “咦，扫兴啊！”王慧颖重新挪回自己的位置，“水淼，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啊？” 水淼:……要说重新回到高中有什么不好，就是这种问题太尴尬了，想想自己喜欢上一个男生……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饶了她吧！ 好在数学老师一脸寒霜地进来了，解救了水淼摆脱毫无营养的话题。她一进来，顿时，整个班级静谧无声，哪怕还是课堂休息时间，但是所有人都乖乖坐到位置上，这就是数学老师的威力啊！ “昨天的测验，成绩非常不理想！！好几道题目，我是再三强调的，就这，一个个都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一错再错！！是头猪，都学会了，偏偏你们学不会！！” 声音陡然拔高，小蜜蜂都炸音了，刺耳的“吱——”贯穿所有学生的耳膜。水淼想，这个时候，想睡的不想睡的应该都精神百倍了。 “我叫一个，上来一个！！”开头都是成绩拔尖的，数学老师也不废话，给了卷子直接让他们下去了，有因为粗心做错题的也是提醒了一句。但是越到后面，火龙的怒火越来越高涨，水淼听到最多的就是“你是猪啊！” 这就是数学老师的口头禅了，通常就是“你是猪啊！”“脑子比猪还笨！”“教你们比教头猪还累”三句，又因为她自己本身姓“朱”，就被学生取了个外号“天蓬元帅”，一届传一届。 “水淼！”数学老师叫到她了。王慧颖刚领了试卷下来，和水淼面对面，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她刚刚被数学老师骂惨了，喜提“人身猪脑”的评价。 数学老师翻了翻水淼的试卷，分数惨不忍睹，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相比于开学的摸底考，这次已经进步不小了，基础题能够做对一半，说明这段时间用功了。 她不是无脑喷子，她是对学生散漫态度的生气，像是水淼这样，态度端正，虽然成绩还是不理想，她也是以鼓励为主的:“保持这个势头，下次再进步！” “不公平啊，她居然没有喷你！”王慧颖看水淼坐下来了，立马凑过来说悄悄话，“你分数比我还低呢！” “那能一样吗？我比上次是进步了，你呢，低了多少分了！别说了，老师刚刚看你了！”水淼这么一说，王慧颖顿时吓得坐正了。 水淼翻了翻自己的试卷，题都会做，不过她需要一个进步的过程，好在他们现在这个班，日常就是考考考，一个月的时间，水淼挣脱了倒数的行列，进入了中等偏下的水平。 要说老师最喜欢什么样的学生，本身学习好的是一种，还有一种是亲眼见证在自己的教育下学习成绩提上来的。所以哪怕水淼现在的成绩仍然不起眼，但是几个主课老师对她的关注度也提高了。 没课的时候，坐在办公室里，说起学生的事情，水淼的名字都提到好几次了。别说学生八卦，几个老师在办公室里更是八卦。 像是冯佳佳和邓志远的事，几个老师一清二楚，不过他们对于这种情况都是身经百战了，现在正是孩子心思敏感的时候，只要没有什么实质性发展，他们也不会贸然行动，只会在课堂上旁敲侧击，万一孩子钻牛角尖就坏了。 “对了，高老师，你们班那个水淼我看着挺认真的，这段时间进步也很明显的，就是底子差了点，还需要时间。”英语老师说了一句，“就是她边上那个王慧颖小动作多，早自习的时候，我看到她好几次找人聊天了。” “嗯，我知道了，到时候我盯一下。”高振宇回了一句。班主任的盯人大法，上过学的特别是高中的应该都记忆犹新，哪里都能冒出班主任的脸，后门的小窗、走廊的磨砂玻璃上……就是不会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出现！ “对了，高老师，我听说水淼是被换的，以前是刘林超家的。”县城就这么大，特别是刘林超也不是无名人士，他家的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嗯。不过现在都已经回到自己家了，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高振宇还经常能收到刘林超的电话，关心水淼的成绩的，并不是外界说的那样，说不认人了就不认人了，不过他也没必要把这事当谈资。 “可惜了，要是还在刘家，以后生活都不用愁的！” “是啊，现在是真的只能靠她自己了，不过就现在这个成绩，考上大学就业情况也不明朗啊。” “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说不准能考上本科呢！这样的例子还是不少的，只要肯用功读书，水淼成绩不会太差的！” 高振宇没有参与进去其他几个老师的聊天，他看着水淼的试卷，打开笔记本，在专属于她的一页纸上写下最新的成绩，又进步了，这次都从两位数到三位数了，虽然101分仍然不高，但是相比于第一次不及格已经跨越式进步了。 所以水淼抱着作业进办公室的时候，就见到老班和蔼灿烂的笑容:“来了，刚好试卷分数也出来了，把试卷拿去发了，这次发挥不错，继续保持。”说着还从抽屉里抓出好几个星球杯，放到试卷上，“拿去吃吧。” 王慧颖吃的异常狼狈，整个星球杯都被她捏贬了，里面的巧克力还是舔不干净，嘴边吃的都是，“这老班也真是的，连个塑料勺子都不给。” “我也忘了要了。”水淼吃得也不怎么顺利。 “慧姐，看我怎么吃！”后排的一男生直接用手指用力挖出来了，塞到嘴巴里。 “咦呀！”水淼和王慧颖都是满脸的嫌弃，恨不得扛着书桌逃离。水淼看着这仁兄把王慧颖恶心到了还得意洋洋，在心里为他点了一根蜡烛，所以有些人单身是有原因的。 上课的日子用一个词高度概括的话，那就是枯燥，无数的试卷像雪花一样飞来，把桌面占得满满的，一天下来，桌上的书本高度就要抬高一公分。 体育课是没有了，也就是几个要考警察学校的还要身体锻炼，其他的都老老实实待在教室里写作业。水淼抬起头，活动活动脖子，转头，就对上了边上玻璃上的一双眼睛，呵！水淼都被吓了一跳，她家班主任是越来越神出鬼没了。不过……这个高度……班主任怕是踮着脚吧。 水淼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但是后面的仁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窗户边上的杀气，看着高高垒起的书墙，正照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刘海，太过忘神了，一点都没注意到边上的变化，特别是同桌都异常认真地开始写作业，直到透过镜子，和后方的一双眼睛对上了！ “哎呀，我的妈啊！”直接惊叫出声，整个人跳起来，连带着凳子都倒地了。“老师，你进来怎么不出声啊！”他的小心脏啊，差点被吓停了！ “看你这么认真，不好意思打扰你啊！”高振宇温和地说了一句。看学生还想蹬鼻子上脸，顿时脸色一收，厉声呵道:“出来！” 水淼等人无言目送勇士的离开，等到人再回来的时候，那一撮宝贝的刘海已经没了，直接就是一个寸头了，孩子整个人都碎了，回来直接趴在桌子上叹气。好一副鲁智深捧心垂泪的画面，看得水淼等人都不习惯了。 “我说，其实你这个发型更好看！”水淼真心实意安慰了一句。 “真的？”这仁兄问了一句，又转头问王慧颖，“慧姐，你觉得的呢？” “丑爆了，一个发型赛一个丑！”啪叽，水淼听到了一颗少男心碎掉的声音。 要说什么时候最精神那必须是吃饭的时候了，一声“下课”，原本一个个心不在焉的，顿时生龙活虎了。什么地方最能检验学生一千米八百米跑步的水平，就是现在，就在教学楼和餐厅之间。 不过水淼和王慧颖她们两个不用，下课铃响，教室门口，柳翠芬就已经提着一大袋等着了。 “刚刚还碰到你们班主任了，我们聊了几句。他说你这个月进步特别大！！”再也没有什么话比这更让父母开心的了。 “之前基础差了，认真学了，提高的快，后面越来越困难，就会有点吃力了。” “那也不打紧，认真学就行。名次不重要！”柳翠芬赶紧说道，怕给孩子压力大，“今天有黄鳝，昨天晚上你爸去田里抓的，野生的，给你补补！你看，天天给你带吃的，还是瘦了！” “没，是抽条了，我又长了两三公分了。”水淼没想到已经发育过了，这个时候了还能长。 “哎呦，你不说我都没注意！！那是要好好补补了，后天给你们带骨头汤！” 吃饭也像是打仗一样，根本没办法慢嚼细咽，吃完了，柳翠芬把东西一收拾，让出桌子，水淼和王慧颖立马开始做题了。 现在她们就是三四天就用掉一支笔，买笔芯都是十来根买着的，笔用得快不说，右手手指都要写变形了！ 但是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怕就是想着混日子的，一天下来，写的字也不少的。 一直等到了八月中旬，他们的日子才有了一点快乐，因为高一新生开始军训了，太阳底下，站着一动不动，只有这样，才让他们这群苦逼的学生觉得有点快乐了，果然幸福是对比出来的。 水淼也难得休息时间站在走廊上看看教学楼下大操场上站着的一个个学生。“这天气，军训鞋的胶底都要烫化了。”这不是水淼夸张，而是真的，等到学生休息的时候，操场上都是一个个黑印子。 “说这些没意思，我跟你说，听说高一五班有一个超帅的帅哥，据说六中校草当之无愧！啥时候我们去逛逛，看看！”王慧颖跃跃欲试。 “你确定，现在一个个晒得黑炭一样，能看出帅气来？！”水淼严重怀疑！ “哎呀，真正的帅是哪怕成了一块黑炭了，也是帅的！” 两人正聊着呢，突然听到教室里一阵喧哗，一进去，就发现邓志远和于承宇两个人打起来了，打起来还不说，两个人死死抱在一起，扭成一团，水淼的课桌遭殃了，桌上的书本全都散落了，课桌都要倒了，里面的书也都散出来了，这看的水淼血气上涌。 冯佳佳在一旁不知所措，只会喊“别打了！”根本没有什么效果，还让两个人更加怒火丛生。 “打什么，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水淼直接加入战团，一手直接将邓志远从吴承宇的锁扣中扯出来，风开了之后，给了一人一个窝心脚，一个踹到最边上的垃圾桶，一个踹到后门。 “不讲武德，打架出去打，把别人的课桌弄翻了算怎么回事？！”水淼到现在还是气，她自己分门别类弄好的，现在要再收拾，又是一个大工程！ 气不过，踹人是不踹了，两个人还蜷缩着呢，起不来，水淼直接对着他们的课桌来一脚，直接踹到地上，“看把你们能的！！” 当然，水淼这一通发威，也让自己成了面壁思过的一员。 (/bi/381052/17236688.) 。 第950章 真假千金（6二合一） 水淼皱了下眉，她对于十七八岁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已经陌生了，而且，听王慧颖的话，她的身份好像还是个“小三”？！天大的冤枉啊，她干什么了？！ “一日好，一日恼的，你们之前也是打打闹闹的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得待会又好了了。”水淼只能这么说了。 “嗯，以前不一样，那个时候我们是彼此的依靠，现在别人的好朋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今天去逛奢侈品店，明天就去哪个国家旅游……”王慧颖说到后面越说越小声，“我在她心里早就不是最好的朋友了，她跟我说的什么牌子我也不懂，我跟她说的事情她也不感兴趣了。” 水淼一心二用，一边写习题，一边“嗯嗯”回应王慧颖，眼见着小姑娘越来越沮丧，她赶紧找个话题把她拉出这个泥沼，“明天开学就要摸底考，你准备好了吗？” “啊啊啊啊啊！！”王慧颖这个姑娘顿时一阵嚎叫，把旁边树上的知了都吓得噤声了。果然，能够打败各种悲春伤秋的就是学习了，效果立竿见影。 “唉，一想起还要再体验一年水深火热的生活，真的觉得生不如死啊，要知道当初就报省外的学校了，能够够上一本线了。”王慧颖整个人比刚才更蔫了，看了看不受影响的水淼，问道，“你呢，现在能跟上么？” 她可是知道这个大小姐以前上的重点学校都是靠钱堆起来的，现在也不知道水平怎么样。 “还行吧……以前没有好好读书，这段时间复习了一遍感觉自己还有抢救的机会，说不准读个一年，能考上大学了呢！你昨天的数学试卷考了几分？”她想看看王慧颖的成绩，给自己大致估摸一下摸底考的时候考几分。没办法，前期太烂了，她摸底考要是考得太好，是个人都要怀疑作弊了，没办法，这就是差生的口碑。 水淼想着考一个大概的分数，中等偏下一点，就这，恐怕都要说水淼幡然醒悟，知道没有家庭托底，浪子回头了。 “90分，刚刚好及格。”他们的数学是150分制的，王慧颖就是高考的时候数学太拖后腿了，导致最后分数不理想。 水淼想了想以前150分制考的二三十分的分数，默默地将这次摸底考的计划分数又往下调了，算了，先考个六十分吧，虽然这个分数惨不忍睹，但是有巨大的进步空间啊！！ 王慧颖也知道水淼的成绩不行，拍了拍新朋友的肩膀:“你也别担心了，也就是复习的时间太短了，过个两个月，你的成绩也能追上来的！”毕竟真认真学习还是假用功，他们作为学生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第二天一大早，两家人就带着大包小包去学校了，坐的是王慧颖家的面包车，刚好把两家人装进去。 碍于两个孩子在，也没有怎么说其他的事情，也就是交代孩子好好读书。高三高四生是很严格的，全部要求住校，就只有星期六下午的时候放学，但是星期天就要去上晚自习了，在家也就是睡个一天。 交了学费，给孩子铺了床，不过八点，但是两个孩子已经坐在教室里，准备考试了。 水成功他们几个大人也没有马上回去，还去六中的食堂里看了看，然后都觉得这条件太艰苦了。以前上的不是这个学校，对这个学校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老师抓的严，但是环境是这几所高中最差的。果然，看了看食堂阿姨在准备的菜，面色就不好看了。 “就这一年了，孩子也累得很，吃这些怎么行呢？”柳翠芬摇摇头，心里已经在盘算着给孩子送餐了。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刘菡萏上高三的时候，她也没有过这个想法，大概孩子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她也没有想很多。但是现在是水淼了，她就觉得环境巨变，苦了这孩子了，感情的事还真的难说。 “可不是，唉，去年我们也不重视，慧慧回家就说学校里吃的跟猪食一样，吃也吃不好，我想着孩子太挑食了。现在看来这个学校更糟糕了，我说，我们两家送餐吧，一家轮流送一天，也就这一年的，辛苦就辛苦点！”王慧颖的妈妈出了个主意。 “这行！”几个家长都赞同。 坐在教室里的两人是不知道家长如此兴师动众的。水淼看着眼前的试卷，有点苦恼，太容易了，怎么控分也是一个难题。 “大家都自觉点，不要交头接耳，考试是为自己考的，分数骗我们没意义的。”上面的班主任高振宇强调了一句，走下来监考的时候，还看了看每个人的姓名，争取把人和姓名对上。 不过有几个学生他是认识的，本来就是六中的学生，上过他的课。除此之外……他走到水淼的边上，这个学生他也有数。老师的消息也是非常灵通的，那些特殊学生的情况也知晓地一清二楚。 像水淼这个学生，也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倒不是关心学习，成绩烂他能接受，就怕这孩子遭逢巨变，心理问题严重，要是在他当班主任期间有个不好，那他的职业生涯就毁了。 水淼余光看着老班在她边上站的时间有点久了，看了看自己的试卷，答的没啥问题啊，该空的都空了，不该空的也空了，大题目写了个“解”以示态度端正，难道老班目光如炬看出自己渣渣的皮下有一颗学神的心？！ 事实上高振宇对她没有任何期待，只求她安安稳稳读完这一年就行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了，才把主课都给考完了，一个个学生也彻底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我一想起这样的日子还有一年，我就绝望了。”王慧颖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贴在水淼背上，“更绝望的是，过了半个暑假，我感觉我之前高中三年像是白上了一样，什么知识都还给老师了。你能想像吗，我居然把《滕王阁序》和《岳阳楼记》杂糅了，就是想不起来原句是什么？抖音误我啊！！！” “哈哈哈，是不是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滕王阁！！！我也搞混乱了，我觉得班主任改到这都要气哭了！！”同行的女生接话道。 就这时，后面冷不丁冒出班主任兼语文老师高振宇的声音:“那个水淼，你留一下。”把众人吓得不轻，立马没有同学爱的把水淼留在原地，脚步飞快地逃往寝室。 “老师，有什么事吗？”总不能现在就改出成绩了，然后她控分没控好，成了倒数第一吧？！ “呃……你爸妈来看你了。”高振宇也有点头疼，这家庭关系太复杂了。 爸妈不是晚饭的时候才送过饭菜吗？不过水淼转头一想，就明白了，是刘林超和盛娟。 果然，进了办公室，不仅他们两个在，就连刘文龙也来了。 “你们在这说话吧，不过半个小时寝室要熄灯了，不要聊太久了。”高振宇说了一句，就把空间给了这几个人。 “刘叔叔，你们怎么来了？”水淼把称呼改了。 刘林超和盛娟刚看到这学校的环境的时候还有点不虞，这条件太差了，他们之前不是没有和水成功他们通过话，要是水淼复读，他们来想办法，好的学校好的老师他们来安排。 但是真正能做主的还是水成功夫妇两个，他们要是越俎代庖，只会让水淼夹在中间难做，但是今天一见到这条件，顿时后悔了，当时应该更强硬一点的！ 他们夫妇两个不能在孩子面前说亲生父母的不是，刘文龙这个哥哥就忍不住了，向水淼抱怨水成功夫妻太迂直了，一点都没有把水淼地前途放在心上。 “没有，爸爸妈妈跟我商量过的，不过我想着这学校挺好的，毕竟我的基础不行，去重点学校也跟不上进度的。”这是其一，另外就是水淼觉得现在这个敏感阶段，和刘林超一家保持一点距离为好，出来之后都是通话，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不过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不是只有学习这一条路的，你还有我们呢。”刘林超说道，他对于水淼总是觉得亏欠，一直是她在成全。 “妈……阿姨给你带了衣服鞋子，还有吃的，你看看你下课都九点多了，人早就饿了，饿了就吃，不要怕胖，现在这个年纪吃多少都不会胖。” 刘文龙更是给她塞了一叠现金:“你也真的是下定决心了，手机都不带！那就多带点钱，要买什么自己买，别跟我见外，要是这都不收，你也别叫我哥了！！” 还能怎么办，水淼把这些都收下了，保持距离又不是恩断义绝。刘林超这个时间点来也是不想碰上水成功他们，让孩子左右为难。 等到水淼大包小包将东西带回寝室，把零食敞开的时候，一整个寝室的室友都疯狂了，枯燥的学习生涯，只有寝室里，坐着吃零食聊八卦才有片刻轻松了。 水淼吃了点香肠就去刷牙了，王慧颖悄咪咪挤到水淼边上，问道:“是菡萏她爸妈送的吗？” 水淼“嗯”了一声。这事瞒得了别人瞒不了王慧颖，不过这又不是见不得人，水淼也无所谓她知不知道。 王慧颖在自己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不说。”她知道刘菡萏心思敏感，这事要是被她知道了，怕是心里又要七上八下了，要她说这根本没必要，水淼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还要怎么样呢，毕竟养了十八年了，真要形同陌路才奇怪吧。 不过这也是小插曲，第二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上早自习了，除了水淼到点睁眼起床，其他一个个都还没有从暑假的状态中调整过来，各个如同梦游一般，坐到教室里，念书都像是念经一样，听得大家更是昏昏欲睡。 “都打起精神来，大清早的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别觉得自己辛苦，你们辛苦，老师们还更辛苦呢，你们睡觉的时候，老师还要给你们改试卷，两三点才睡觉，我们有说什么吗？！给我大声读，谁要是还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就给我站到前面来！！” 高振宇板着脸一通训斥，大家也都紧了紧，念书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但是早自习结束的铃声一响，读书声立马就停了，一个个如同中了迷烟一样，动作一致地趴在课桌上了，能休息七八分钟都是好的。 高振宇看着整个班就那么几个人还清醒着，摇摇头，这个班看样子有点难带啊。 “水淼，你去我办公室把昨天的试卷拿过来。”高振宇直接喊了最清醒的那个，第一节课就是他的语文课，今天课上就是讲解试卷了。 水淼点点头，就去了高振宇的办公室，果然办公桌上放着这个试卷，分数都已经改好了。水淼直接从后往前翻，翻到第十个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名字，62分，满分150分……第一张试卷分数115，都快是自己分数的两倍了。当差生的感觉……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水淼将试卷放到讲台上的时候，高振宇还看了看她，他经手的一届又一届学生多了，看得出来那些学生会用功读书，那些学生老老实实不会惹事……他看水淼就觉得这孩子还有挽救的机会。 因此，对于水淼，他是鼓励为主的:“别气馁，好好努力，下次争取更大的进步。”但是对其他学生就不一定了，特别是那些滚刀肉一样的，直接化身金毛狮王，不然给他们一点颜色他们就会开染坊了。 一整堂课，高振宇的吼声就没停过，大家都作认真状，恨不得把试卷盯出个洞来，等到下课人走了，一个个才像是回魂一样，教室里有了活人气息。 但是等到数学老师拉着一张脸，夹着一叠试卷进来往讲台上一摔的时候，大家又瞬间魂魄离体，教室里安安静静了。 “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我这一路走过来，就你们班最吵，成绩也最差！”教室里鸦雀无声，就连水淼，听着这熟悉的话，整个人都好像被远古的意志支配了。 啊！我的头好痛啊，是谁给我戴上了紧箍咒，师父，别念了！！ (/bi/381052/17236689.) 。 第949章 真假千金（5二合一） 这一天，一家三口都没有个休息的时间，中午吃过饭，水成功夫妇也不出去干活，就在家里收拾。 水淼就是整理书，还没说，各种五花八门的教辅书不算，其他各种杂书也不少，水淼甚至看到了自己初高中时候流行的言情杂志，好家伙，都不是散本的，都是一系列成序的！ 要说收拾破烂有时候就是在开盲盒呢，有从书里翻出未拆封的粉红色信封的情书，也有夹在里面的照片、小抄……简直就是青春回忆录。 这一堆书，水淼整理了满满当当的一个书架。书架还是水成功下午现打的，不然都没有地方放。 太阳下山，忙碌了一天，也是到做晚饭的时候。“你坐一会吧，一天干下来了也不知道累，房间里空调开着，就在楼上看看书，吃晚饭了妈妈叫你。” 柳翠芬也不知道这小孩哪来的这么多精力，一点都不知道累，她看着下午帮着水成功安装书架满头大汗的样子就心疼，这次非要她安静一会。 “嗯，妈，那我就在楼上看会书，做个暑假计划，争取把成绩提一提。”这么一说，柳翠芬脸上的笑容立马灿烂起来了，虽然不奢望女儿考上好学校，但是有这个学习的劲头她就知足了。 “六中校长不是合生叔的女婿吗？明天你去问问，能不能让淼淼进去当复读生，我听说六中还专门有复读班的。学费贵点就贵点，也就这一年的，贵也有贵的道理，今年他们学校的本科率比往年都高了……” 柳翠芬絮絮叨叨地说着，“听说高三的学生暑假就没放假的，现在说不准已经上课了，这事不能拖，越拖，淼淼越跟不上了。” “行，我明天问问去，早点把事给办掉。到时候买两瓶酒，好一点的，合生叔没其他爱好，就喜欢喝酒。” “茅台……算了吧，到时候送他女婿家可以送这个，合生叔……买五粮液，行吧？” “嗯，买这个可以，我再搭条烟，就可以了。这事问题不大，淼淼户口都已经转到我们家了，都是村里人，这点忙不会不帮。”虽然说平时有口角，但是只要不是生死仇，碰上孩子上学成家这样的大事，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厨房里，水成功跟柳翠芬商量着水淼入学的事，做事也没闲着，一人坐在小凳子上摘豇豆，一人在灶台前切茄子，说话也没闲着。 “家里这段时间菜多，你说要不要让淼淼给那边带点菜去，都是自家种的，纯有机无公害的……” “你说这些干什么？！”水成功将厨刀一放，“别人什么没吃过啊，让淼淼送，你是怎么想的？你这不是将孩子的脸面往地上踩吗？豇豆摘好没？” 柳翠芬将小米篮递过去:“我哪里有这个想法了？这不是想着孩子跟着我们到底没什么助力，就算不在那边住了，多走动走动，有个事情他们也可以伸手扶孩子一把……” “那也不急于这一会……先等事情过了，大家都适应各自的生活，再走动也来的及，不然这个时候，不说淼淼心里难接受，你让菡菡怎么想？” 这么一说，柳翠芬没有说话了，厨房里就剩下水成功炒菜的声音。 而楼上，水淼也刚好在和盛娟通话。这一两天忙忙碌碌的，水淼都没有和另一边聊过。尽管这是盛娟打过来的，他们一家要去挪威旅游了，想带水淼去。旅游的事水淼知道的，他们以前每年放暑假的时候都会出国游。 “不了，我最近都在准备复读的事情……”水淼说了这两天自己在家里做的事，“……爸爸还专门给我打了一个书架，书还没看一本，题还没做一道，这个谱已经摆出来了，我要是不读出点动静来，都不好意思了。” 盛娟想到淼淼愁眉苦脸又不得不看书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她知道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这个学习的耐心。但是父母大都这样，碰上孩子学习的事，其他的都可以放放。“那你好好看书，给你带礼物，等我回来了，去看看你。” 水淼还想说什么，但是电话另一端传来了刘菡萏的声音，盛娟顿时有种心虚，匆匆忙忙说了句“那先这样啊”就挂了。 水淼看着中断的电话，将手机放到一边，她对刚刚的事没有什么波动，这本来就是自己能够想到的可能，甚至水淼都能想到再过几年，他们会渐行渐远。不过没关系，剩下的路本来就是要自己走的。 水淼翻开牛津字典，她给自己做了个安排，每天重温三百个英语单词，争取过完暑假，不用担心英语词汇量的问题。打眼第一个“abandon”，水淼就笑了，这个单词简直是刻在自己的DNA里了，都多少世了，玩“英语词汇”游戏这一关，这个单词简直就是“开始游戏”的代名词。 “淼淼，吃饭了！”柳翠芬在楼下喊了一句，水淼不得不中断学习，看着已经翻了十来页的英语辞典，意犹未尽，九成九新的脑子就是好用啊，她复习得很快乐。 晚饭就是家常菜，一道地三鲜，一道玉米排骨汤，再一道空心菜，不过分量都很足，水成功看出来自己这个女儿胃口不错的，所以烧的菜的分量比平常都要多一倍了。 水淼吃饭吃得敦实，再也没有比这个让厨师更欢乐的了。 “一家三口吃饭呢？”在农村，尤其是大门敞开的，村里人打招呼就少不了。 “嗯，你们吃过了？没吃来对付两口，我开瓶啤酒喝点？”水成功招呼道。 水淼作为新加入的成员，抬头朝着他们笑一笑就算礼数到位了。 “吃过了，吃过了，这不走走散散步消消食。”走路也不用往这个方向，他们就是想借道过来看看水成功家认回来的亲女儿。这么一看，和水成功是有七八分像，这回错不了了。 这么一聊天，他们也顺势在水成功家门口停下来了，话题自然转到了关于水淼的身上。 “吃完了，就看书去吧，这里妈妈会收拾的。”柳翠芬找了个理由，让孩子上楼了，他们夫妻两个的村里人唠家常。 【这孩子简直和成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错不了！】 【我看眼睛像翠芬，都是大眼睛。】 【孩子回来了，那边怎么说？我听说那家有钱的很！】 “回来就回来，还怎么说，菡菡不也回去了吗？！人家是有钱，但我们也不能扒着人家，别人又不欠我们的。”柳翠芬说道。他们夫妻两个猜测刘家应该给水淼留了点钱的，但是他们也没问，有钱就收着，反正是用在孩子身上的，没必要追根究底。 楼下的交谈声混合着拍蚊子的声音朦朦胧胧传到二楼，水淼不觉得吵，反而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看书更放松。 今天的英语词汇达标了，拿出高一的语文书当课外读物，现在的语文书上的内容和她以前学的不一样了，别说，还挺有新鲜感的。 “淼淼，来碗蜜枣银耳汤。”柳翠芬轻轻推开门，温柔地说道，“都九点了，都学半天了别看书了，吃点东西，就早点睡吧。” 水淼将看到最后几页的语文书放到一边，看着柳翠芬端过来的那么大一碗，哭笑不得，也就是现在新陈代谢最快的时候，吃什么都消化得快。 “妈，这也太多了。” “哪多了，又不是硬饭，大半碗都是水的。你这学半天了还不饿啊，别想着减肥什么的，现在能吃就吃，等以后年纪上来了，你想吃都不能多吃，那多没意思！” 水淼犟不过，还是一整碗的银耳汤吃掉了，这才让柳翠芬心满意足，出去了还不忘叮嘱一遍:“早点睡，别看书了。” 等回去躺下睡觉了，柳翠芬还说着这事，“我看淼淼看书多认真啊，你说要不要找个补习班，好好补补课……” “别急，她有这积极性是好事，我们不要给她压力，要是厌学了就不好了。”水成功回了一句，“就算学不进去也没关系，以后学一门技术也好的，今天我看淼淼做木工就挺有模有样的……” 话还没说完，光溜溜肚皮上就清晰地映上了一个巴掌印。“越说越离谱，还做木工？！我女儿是要上大学的，你就不能盼女儿有点出息了？！” 柳翠芬不解恨，又想拍一巴掌，水成功立马翻个身，将背朝向柳翠芬的方向，这一巴掌落在的厚实的背上，水成功无痛无痒，倒是刘翠芬的手掌都震麻了。 隔壁的水淼:这蚊子到底下了多重的口啊，这两巴掌都是冲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去的。 学校的事不用水淼操心了，水成功去办这事了。不用三天，最后一次，水成功还领着水淼去了一趟六中校长的家，认了认人，这事也就办妥了。 而高三高四开学的时间也定下来了，七月十号就要上学了。他们高四生还好，高考早，多休息了一段时间，但是那些高二学生真的天都要塌了，高二结束就休息一个星期左右，马上要进入水深火热的炼狱中了。 “我今天还听民生叔说起了，隔壁那孩子，慧颖也要复读了。”吃饭的时候，水成功说起了这事，“到时候应该是和我们淼淼一个班了。” 水淼抬头，还真是缘分啊，自己居然还跟王慧颖当同学了。 “啊？我听她们说，慧颖不是考上了吗？”柳翠芬问道，她这段时间忙着自家的事，对村里的事也就是听别人说一嘴，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消息有误了。 “是考上了，不过听说第一第二志愿没有录取，后面的志愿学校不好，学费又贵，建设就想着差那么几分索性复读一年，怎么着读个公办的。” “那要是也去找民生叔的话，应该就是和淼淼一个班了。也挺好，有个照应。” 这事也就吃饭的时候说了一嘴，谁也没放心上。倒是王慧颖还专门和刘菡萏吐槽了自己悲惨的命运，不过刘菡萏现在正在北欧，不是在玩就是在睡觉了，对于王慧颖的吐槽她回复地也比较敷衍了。 或者说她的命运已经改变了，不用为以后的学业、工作烦扰了，对于朋友的烦恼也没办法感同身受了。 王慧颖看着一晚上了还是没有回复消息的页面，瘪着嘴，退出页面。心里有点生闷气了，果然人还是样本的，说好的苟富贵，互相旺呢，这么快就把自己这个昔日好友忘记了。 她推开窗，就看到隔壁水淼正在窗前看书，显然已经看了好一会了。是不是认真学习的，他们做学生的最是看得出来的，正是因为如此，王慧颖也没有打扰她，就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水淼看书。 真是奇了怪了，她看对方看书觉得也有点心痒痒了，或者说觉得对方认真学习，但是自己虚度光阴，有罪恶感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摊开了一本英语书，见鬼啊！！ 但是看看对面，又看看自己眼前的书，算了，看就看吧！！别人都有这个定力，自己当然可以有！！！ 水淼又不是对外界没有感觉，对面房间的王慧颖开窗看她，她自然知道，没有打扰到自己，也就无所谓了。这时候没感觉到有视线注视了，就稍微抬头，用余光瞄了一眼，发现对方也在安安静静看书，笑了笑，重新低下头。 对面拖椅子的声音传来，王慧颖立马抬头看，看到水淼起身了，立马问道:“你……干什么去啊？” “天热了，太阳也晒过来了，我关窗，准备去楼下看书了。” “啊？哦，好的。”王慧颖有点失落，她觉得以她自己的自制力，是绝对看不进去书了。 “你要一起来吗？”水淼试探性问了一句。 “来！”只听得到对方响亮地答了一句，下楼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在厅里等着了。“我知道哪里最凉爽了，就你家厨房的后门，又阴凉，又是穿堂风，中午十二点了都不热。以前我和刘菡萏就经常……” 嘴秃噜地太快了，王慧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水淼。 “又没关系，来吧，一起把桌子搬到那里去。”看着水淼不在意，王慧颖也放下心了。就这样，不过几天时间，她就和水淼混在一起了，就连去上高四复读班也没见她郁闷了。 不过朋友一条“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了，你这是背叛我们的友谊”让这个小姑娘emo了，她怎么了，怎么就背叛了呢？！ (/bi/381052/17236690.) 。 第948章 真假千金（4二合一） 到底不怎么熟悉，王慧颖和水淼之间也没有多少话题好聊的，通常都是她说了一大段，水淼回个一句，虽然说没有让她把话题摔地上，但也不尽兴，所以王慧颖待了一会也回去了，不过她还是到二楼，靠在窗户边看着水淼在院子里忙碌，一趟又一趟的，把院子墙角一圈的杂草都给锄干净了。 还别说，看着这样有条不紊的劳动，挺解压的。王慧颖拿起手机想要给刘菡萏拍一张，但是想想又放下了，算了，自己干什么非要把两个人扯在一起呢，说不准菡萏还会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多事呢！ 水淼正打算把院子里的杂草堆清理出去，因此把院子的两扇大铁门打开了。她注意到了有人站在门外，还以为是村里人，也不在意，她回来又不是见不得人的，村里人好奇也正常，不过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好奇也就这几天的，等到事情过去了，也不会八卦了，越是遮遮掩掩的，反而越是抓着不放。 就现在这样，就在外面看看有没有影响到她，她也没权力让他们连公共场所都不能待吧。 不过听着说话声，水淼发现不对劲，抬头一看，果然发现不是村里人，一共两个人，一个年轻男人举着带补光灯的自拍杆，手机屏幕正对着院子；另一个打扮略显浮夸的女人，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热情笑容，手里也拿着手机，显然正在直播。这次也不知道哪里得到了消息，找到她这边来了。 “家人们看看！就是这里！轰动全国的‘换婴案’当事人之一的家……我找的不是那几家，他们吵闹地全国皆知，大家对他们的事情也是耳熟能详了。这次我找的可以说是这次案件中最特殊的两家。” 一看到水淼看过来了，女人的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猎奇的兴奋，“我们今天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打听到这户的！相比于其他家庭来说，这一起‘换婴案’更有探讨性，一家是数一数二的豪富之家，另一方的家庭条件并不怎么好。大家看这样的环境也看出来了可以说云泥之别！” 直播间的人都是经过各种狗血电视剧洗礼的，一听主播这么说，都已经把“真假千金”猜的七七八八了。 “据可靠消息，那位原先在富裕家庭、现在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假千金’，就住在这里！让我们看看她现在的生活状态……” 女主播看着直播间的人数不断增加，更兴奋了，原本还只是在外围拍拍，这个时候看着就水淼一个人在院子里，还是在干活的状态，已经顾不得其他的了，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满脑子都已经想到了怎么给水淼挖坑了。 水淼原本还想着他们这事悄悄地办了，没有像其他家庭一样闹的满城风雨，也就不会引起窥视，可惜网络的喧嚣如同无孔不入的苍蝇，终究还是循着气味嗡嗡地飞到了这城郊。 她放下锄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镜头立刻捕捉到了她，那个自称“真相姐”的主播眼睛一亮，快步上前，直接跨进院子。 “你就是水淼吧？你好，我们是做这次‘换婴案’深度调查的媒体，想和你聊聊。方便吗？” 也不关心水淼方不方便，转头面对镜头:“家人们快看！这就是这起‘换婴案’中的其中一位主角。她现在正在……呃，整理院子？” 主播的视线扫过水淼沾着泥土的裤脚和手上的锄头，语气里带着过于虚假的夸张，“水淼，能跟我们直播间的家人们打个招呼吗？大家对你的经历充满了好奇，请问你是怎么回到这里的，中间有什么事情发生让你不得不回来？现在的生活还习惯吗？有什么感想？你的养父母刘家那边，真的就这么放你走了吗，没有给你补偿吗？” 一连串尖锐、窥探隐私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带着浓浓的流量算计。助理的镜头更是怼得很近，试图捕捉水淼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变化。 水淼没有如他们想像的那样惊慌失措，也没有愤怒地驱赶。她只是因为镜头怼的太近微微皱了下眉，眼神平静得像一泓深潭，这完全不在另外两人的期望之内。 “何必问这么复杂，我问你，最基本的是非对错你知道的吧？！十几年前的事我们都没得选，但是现在，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受教育这么多年，还是清楚的，这里没有什么错综复杂的事情，是我提出了各回各家，大家对我都很好，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做最正确的决定。无论事情怎么复杂，但是我想坚持最基本的是非观，总不会错的。” 水淼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感想就是，这是我的家，我在做我应该做的事。至于习惯不习惯，”她环视了一下虽然简陋但已被她整理出几分清爽模样的院子，“我在适应。就像任何人换了一个新环境，都需要时间适应一样。这没什么特别的。” 她的回答冷静、克制，没有诉苦，也没有标榜高尚，直接把“云端跌落凡尘”这种煽情标签撕得粉碎，只剩下一个“适应新环境”的朴素事实。 主播显然没挖到想要的“猛料”或“悲情”，有些不甘心：“那刘家那边呢？听说他们很有钱，就让你这样空着手回来？没给你点钱傍身？毕竟养了十八年啊！” 水淼的眼神冷了下来：“这是我的家事，也是刘家的家事。你们关心社会热点是好事，但打扰普通人的生活，尤其是未经允许就闯入私人院落进行拍摄和质问，这恐怕就不太合适了吧？”她指了指院门，“麻烦你们离开。” 她的语气并不激烈，但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让直播间里原本看热闹的弹幕也逐渐倒向了她这一边： 【其实她说的很有道理啊，我们刚开始觉得她是鸠占鹊巢，但是她也是同其他人一样被别人换掉的，又不是因为她的原生家庭作孽，不能因为她前十八年过得好，就觉得她应该遭到唾骂吧？】 【其他先不说，就凭知道事情真相之后，能够主动换回来了，就说明在这件事上，小女孩的观念很正！】 【扪心自问，要是自己碰上这样的情况，能够做到当机立断吗？】 【是啊，这才几天，就已经帮家里人干活了，她的心里素质太强大了！】 [主播有点过分了，追到人家家里来问东问西。家里长辈都没在，逮着小女孩问有点没有底线了。] [人家说得对啊，关你们什么事？] [但她态度好冷淡啊，是不是心里有怨气？] 【你们不觉得很无情吗？那边到底是样了她十八年了，说走就走了！】 【那你们有要她怎么做啊，不走被说嫌贫爱富，走了又说冷酷无情，左右都是要被你们骂！】 主播看着直播间有点失控，还想再说什么：“小姑娘，我们这也是关心你，想让社会大众了解真相……” 就在这时，一阵“突突突”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满载着旧书报的三轮车停在了院门口，挡住了主播的去路。水成功和柳翠芬回来了。 两人一眼就看到了堵在门口、举着手机直播的陌生人，以及站在院子里、手持锄头、脸色微冷的水淼。 柳翠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是跳下了三轮车，几步冲到水淼身边，整个人将女儿挡严实，警惕地看着主播：“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水成功也沉着脸停好车，直接从车上抽出一根扁担，走了过来。他身材不高，皮肤黝黑，穿着沾了灰土的汗衫，但此刻沉默地站到妻女身前，像一堵沉默的墙，眼神不善地盯着主播和助理手里的设备。 “爸，妈，没事。”水淼轻轻拍了拍柳翠芬的手背，安抚道，“是搞直播的，胡言乱语，我让他们走。” “走不走，是不是要我赶你们走！！”水成功直接拿起了扁担横在胸前！ 主播一看这阵仗，特别是看到水成功那不善的眼神和手上的扁担，以及柳翠芬那毫不掩饰的戒备，知道再待下去不仅采访无望，还可能惹麻烦。 她讪讪地笑了笑，僵硬地对着镜头说：“啊，目前……他们一家人看着相处比较和谐了，家人们，我们换个地方继续探寻真相……”说着，赶紧示意助理收设备。 助理手忙脚乱地收起自拍杆，两人在沉默而带着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 看着那两个身影消失在巷口，柳翠芬才松了口气，回头看着水淼：“没吓着你吧？这些人怎么这么烦人！没事都让他们生出一点事！” 她也是在网上关注过的，自然发现很多主播带着明显的挑事，有些家庭明明都已经安定了，三言两语被他们重新闹起风波，她也怕他们这个小家遭遇这样的境地。 看着水淼没有什么问题，她又转向水成功，带着点抱怨，“我就说早点回来，你看，差点让闺女受欺负！” 水成功没说话，只是默默走过去，开始动手卸车上的废品。他把捆扎好的旧书报小心翼翼地搬到屋檐下。水淼要帮忙，他态度坚决就是不让。 “你别管了，让你爸忙活吧，看你在这院子干多久了啊？累坏了吧。冰箱里有西瓜，妈去切来，咱们吃西瓜！” “不累，这几年读书一坐就是一天的，现在动一动出出汗还挺舒服的，爸，妈，你们收了不少书啊！”她注意到了那些书本，那一片都堆满了。 提到这个，柳翠芬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脸上露出笑容：“可不是！今天运气好！跑了好几个小区，收到不少！我还怕我们去晚了，他们都已经卖掉了。淼淼，你看看，都是重点高中的课本和资料，成色还挺新的！” 她走过去，挑出捆绑不一样的一垒书，献宝似的递给水淼，“淼淼你看！这套辅导书是从一中的第一名手里收来的，要说别人考第一名，这些笔记，写得密密麻麻的，肯定有用！” 水淼接过那厚厚一叠沉甸甸的教辅书和笔记，纸张特有的气味混合着一点旧书和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此时两人脸上那混合着疲惫、担忧和此刻因能为她做点事而泛起的、带着点卑微的喜悦，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涩。 “嗯！太好了！”她用力点点头，把书抱在怀里，“这下复习资料不用愁了！”她顿了顿，看着还在沉默卸货的父亲和一脸欣慰的母亲，声音放柔，“刚才那种人，以后不用怕。他们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心上的！我们一家人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水成功卸货的动作停了一下，看了女儿一眼，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但是整个人看着就好像微风吹过的湖面，不再沉闷。柳翠芬则连连点头：“对！对！咱过自己的日子！不理那些闲人！饿了吧？妈这就做饭去！今天收工早，给你炖个排骨！” 水淼点点头，看着柳翠芬走进厨房，她自己到那堆资料山前，开始整理每科的资料。抬头，刚好看到对面的王慧颖。谁知道这姑娘像是做贼心虚，一见水淼转头，立马蹲下来。 二楼窗户后，王慧颖悄悄抬头，看水淼已经将注意力放回书山上了，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哎呦，我怕什么呀，真是怂货！”说着赶紧拿出手机给刘菡萏发消息： [吓死我了！刚才有主播找到水淼家去了！] [不过你猜怎么着？水淼超淡定！直接和人面对面怼她了！] [水叔柳姨回来的时候那气势……感觉主播再不走要挨揍！] [对了，你也要注意下，说不准也有主播会找到你，这段时间你出门的时候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啦！] 而另一端，刘菡萏看着手机屏幕上好友发来的文字，心里一阵烦躁，为什么事情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么时候能够过去啊？！她低头回复道：知道了。发完了就把手机息屏了。 刘菡萏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新的对话，只能退出微信，“可能在忙吧……”但是心里总是有点失落，感觉自己和好朋友不再同频了。 (/bi/381052/17236691.) 。 第947章 真假千金（3二合一） 夏季的早晨来得格外早，才刚六点，天已经亮了。薄薄的晨曦带着一种朦胧的灰蓝色调，映衬的水淼房间的窗户都如同梦幻一般，但空气中已然能嗅到一丝暑气悄然升腾的预兆。 水淼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拉开窗帘，透过窗户，目光投向楼下那个堆满杂物的院子。果然，水成功和柳翠芬的身影已经在院子里忙碌开了。 动作急切都克制着力度，水淼看得出来，这是想在她下楼之前把院子规整出来，但是又不想打扰到她的睡眠。 他们正埋首于那堆小山似的废品——主要是些旧纸箱、拆解的硬纸板、空塑料瓶和一些看不出原貌的金属件。“我早就说过了，不要一收回来就倒院子里，以前菡菡在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叫朋友过来玩，现在淼淼回来了，更加没办法了，我每次说，你每次都不听……” “行了，行了，这不是在收拾了吗？这不是这几天事情压在心里，也没这个心思整理，又不是什么大活，个把小时就能整理好了。”水成功弯着腰，用一把老旧的铁钩子划拉着捆扎好的塑料瓶，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柳翠芬就提醒了，“轻些，孩子还在睡觉呢”，这时候水成功倒不拌嘴了，碰上塑料瓶的，直接用手捡来。 柳翠芬则拿着一柄木柄磨得光滑的钉耙，费力地将散落的纸箱拢到一处，原本杂乱的纸箱顿时成了整整齐齐的纸塔，这比央美的毕业作品要有艺术的多了。 水淼洗漱完毕走下楼，走到门口，惊动了专注劳作的父母。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讶。 “淼淼？咋这早就醒了？”柳翠芬直起腰，手里还握着钉耙，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带着担忧和不自在，“是不是硬板床……睡不习惯？还是我们两个吵着你了？我就说让你爸小声点的！”毕业季的孩子，哪个不是逮着机会就睡到日上三竿？她心里一紧，觉得是城里回来的女儿不适应自家的环境，没睡踏实。 水成功也停下了手里的活，沉默地看着女儿，眼神里是同样的关切。满打满算，他们和女儿相处都没有超过一天，特别是他，正儿八经地说话都没有说上几句，这个时候，他忐忑，但是就是这样看着，开不了口。 柳翠芬不等女儿回答，把钉耙往旁边一堆纸板上一靠，拍了拍沾满灰的手：“瞧我，光顾着问了。饿了吧？妈这就给你做饭去！想吃什么？面条还是熬点粥？”她说着，转身就要往厨房走，因为不自在，简简单单的事情都见她做的手忙脚乱。 “妈，不用急。”水淼赶紧开口，“还不饿呢。就是昨天睡得早，睡饱了自然就醒了。”水淼也不管他们两个在她面前拘束着，几步走到柳翠芬刚才的位置，捡起了那把还带着热度的钉耙。 水淼不是没有干过农活，之前也看到柳翠芬怎么做的，她也这么做，将脚边散落的泡沫碎片和碎纸屑往大堆里耙。 “哎哟！淼淼！快放下快放下！”柳翠芬刚走出两步，眼角余光瞥见女儿的动作，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折返回来。她脸上的急切瞬间放大，伸手就去抓钉耙的木柄，语气里满是心疼和不容置疑的阻拦：“歇着！快歇着！这活哪是你干的？热烘烘的，看这一大早太阳就晒得铁皮都发烫了，别中暑了！快进屋去，屋里凉快，看电视去！让妈来，妈一会儿就弄好！”根本就没有给水淼开口的机会。 水淼握紧了耙子，没有松手。水淼知道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是有着隔阂的，正常的父母子女之间哪里会这么客气，他们夫妻来个那个差点把她当神仙供着了。她现在做的就是破冰，让这关系回到正轨上。 “妈，没事的。这又不是什么重活儿，我干得了。你们都在忙，我哪能在一边干看着？”语气温和却坚定。 水淼执意要干，柳翠芬也被挣脱开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耙了几下，动作虽然生疏，但很认真。 柳翠芬抬头看向水成功，嘴唇翕动，想让当父亲的劝劝。女儿前十几年都没干过什么活，怎么到他们这里了第二天就开始捡破烂了？ 旁边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水成功，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旧毛巾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终于开口了。 “翠芬，你做饭去吧。给孩子拿个草帽，早上太阳出来了，不要晒黑了。”他看了一眼妻子，又看了看认真干活的水淼，语气都飞扬了，“这儿有我们父女呢。” 到八点的时候，活都已经干完了。院子里空出来了，看着都心旷神怡了。 “吃饭了。熬了粥，刚整个高压锅放在冷水里浸泡着，现在温度刚刚好，不烫。”柳翠芬情绪高涨，给父女两个都盛了粥。明明早上也就个把小时，大家还是各忙各的，都没有说什么话，但是一坐下来就是觉得爸爸是爸爸，妈妈是妈妈，孩子是孩子，不像是刚认识的。 “尝尝这个，你妈妈自己做的泡萝卜，外面买的就不是这个味。”水成功将盘子往水淼的方向推了推，目光带着小心翼翼，就怕孩子不喜欢。 “我还就喜欢吃这个，萝卜配粥，开胃。”水淼也不拘束，该吃吃，该喝喝，呼噜呼噜喝完了温热的一碗粥，刚劳动完，这点就刚好垫垫胃，“妈，再给我来一碗。” “好，好！”柳翠芬接过碗，转身又盛了一碗。 王慧颖心里挂着事，今天还特地早点起床，推拉窗看看隔壁是什么情况，没想到见到的就是父女两个在院子里热火朝天干活的场面，吓得她顿时瞌睡虫都吓没了。 “我的乖乖！！”王慧颖直接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直接发给刘菡萏，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等了，直接打电话过去了。 听着自己好朋友迷迷糊糊“喂”了一声，立马拔高声音了，“你还在睡觉，你知道那谁在干什么吗？” “什么……”刘菡萏躺在床上翻个身，脑袋还没清醒过来，顺着王慧颖的话问了一句。 “她在帮你爸……不，水叔干活。你看我发给你的照片！” 刘菡萏这下子彻底清醒了，看着照片里带着草帽干活的人，咬了咬嘴唇，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什么样的想法，觉得各自安好不互相打扰挺好的，但是又觉得水淼做到这地步，自己脸上又火辣辣的。 耳边还响着好友的声音：“我真没想到她还能做这些。说实话，我昨天晚上都还在想叔叔阿姨以后要和她怎么相处才不尴尬，没想到她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了，不，是我压根就想不到这些，她真的好厉害啊！那话怎么说来着，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王慧颖说了一大堆，看着水淼他们回屋里，将注意力放回和好友的聊天中，但是没有听到好友的声音，就知道自己这闺蜜又钻牛角尖：“行了，行了，你以为我要跟你说什么，说水淼很帅吗？！我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你也应该适应你现在的生活了，不要老觉得这好日子是你窃取来的，这本来就是你的。其他人从云端到地下，一个晚上就调整过来了，你飞到天上要调整多久啊，我还指望你这个闺蜜带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呢！！” 这玩笑话还是很好抚平了刘菡萏杂七杂八的想法，她笑了笑，说道：“放心，不会让你等久的。” 人已经清醒了，在床上也呆不住，刘菡萏索性起床，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厅里自己的父母还有哥哥都坐在一起，看到她下来，妈妈还惊讶了一声：“这么早醒了？想着等你醒了准备早饭的，饿了没。” 看样子这个时间段的父母对于自己孩子的作息都是一样的认知。 “嗯，有点饿了，妈，有小馄饨吗？我想吃这个。”倒不是非要吃这个，只不过顺其自然地想把这声“妈”说出来。果然说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 “有，阿姨就有准备着的。”盛娟听到这声“妈”的时候，心里也是酸涩异常，一时间眼睛都红了。 早饭准备的很快，除了她自己点的小馄饨，其他各种早餐也摆满了桌子。 “想吃什么自己夹，或者跟爸爸说一声。” “嗯。”刘菡萏乖乖点点头。一家人坐一起吃饭，聊的天尽量避开刘菡萏之前的生活，说起以后学业的安排。 “我成绩不太好，可能就只能上本科第二批。”刘菡萏之前就想过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上个专科吧。 “不打紧，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呢，要是想复读的话，爸爸妈妈给你请一对一的家教，不想复读，也可以出国留学，怎么样都可以。不管怎么样，上学还是要上学的。不过放暑假还是要轻松下的，去考个驾照，你也十八岁了，爸爸给你买辆车。” 刘菡萏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原来这就是有钱的世界吗？ 水淼这边同样面对着这样的局面，父母两个愁得慌：“要不，还是复读一年吧，怎么样也要上个专科，到时候哪怕找个前台的工作，也风吹不到太阳晒不到。”不读书难道真的跟着他们夫妻两个将废品收购站做大做强吗？ “嗯，我会再读一年的，以前也没有将学习放在心上，没有好好读书。”水淼看看自己的家庭环境，哪里还有给自己容错的空间啊，看来是时候死磕独木桥了。 “哎，是的，再读一年，你也别有太大压力，考上专科就行了，有学校读书就行了。”水成功见水淼没有反对也松了一口气，转头对柳翠芬说道：“待会我们去圣元小区那片去转转，都是一中的学区房，我们开价开高点，多收点高中的资料书，给淼淼当教辅。” 水淼给自己老爸比了个大拇指，论性价比，还得是您啊！ 水成功和柳翠芬想到这点，生怕自己去的晚了，抢不到资料，吃完早饭就骑着三轮出去了。出门的时候，柳翠芬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水淼自己玩着，把空调开起来，要吃什么就吃什么。水淼不嫌啰嗦，倒是在太阳下等着的水成功受不住了：“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淼淼自己在家有数。”你这样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的，这不就是还没有转变过心态吗？！“走了走了，趁早多收一点！” 就剩下水淼一个人了，她还是力所能及的把碗给洗了，看看家里，怎么说呢，不脏，但是也不能说整洁，应该说就现在的工作和家庭环境给这家人的习惯就没办法精致。水淼打算来个大扫除，就见到院门外面一个女孩探头探脑的，见她看过来了，立马缩回头。 “你是菡萏的朋友吗？” 王慧颖听到水淼的问话，也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从墙后面走出来，走进院门。“我就是来看看，菡萏走了是吧？”尴尬地无话找话。 水淼怎么会不知道她清不清楚刘菡萏还在不在的事，不过也不拆穿，“嗯，昨天就回家了。你要是有事找她的话，可以给她打电话。” “没事，没事，你要大扫除吗？我帮你！”说着也不管水淼应不应，拿起扫帚就帮忙打扫。 “水叔他们干这活总是会有点脏乱的，特别是夏天的时候，为这事，他和村里人都吵过几次。他们家的孩子就会在菡萏面前说她是捡垃圾的，菡萏每次都哭……” 要说味道是有点，但是水成功收的都是纸箱金属塑料之类的，也臭不到哪里去，只能说，在农村，他们家算是村里的底层了，谁都可以言语上看不起踩一脚。 王慧颖看向水淼：“你会哭吗？”她有点纠结，以前都是她帮着刘菡萏出头的，但是新来的这个她也不熟悉，要是被村里人欺负了，她要不要帮忙呢？ “哭什么？”水淼问道，说完一个运气，双手将放在屋里堆灰的一个陶缸边缘扣住，直接提了起来，搬到院子的墙角边，她想着可以在这里面种点铜钱草或者碗莲，都挺好看的。 刘慧颖傻呆呆看着这一幕，重新组织了语言：“我是说，不要把他们打哭了，下手轻点。” (/bi/381052/17236692.) 。 第946章 真假千金（2二合一） 头疼！ 水淼想到自己的学习就烦的睡不着觉，在床上翻了一个身。 她的情况家里也知道，读不进去书，常年吊车尾的，进重点中学都是看着巨额的赞助费，这些年在这上面花的钱都够她买一幢别墅了。 要是自己的身份没有出现什么变故，原本的轨迹就应该是父母送自己出国找个艺术学校留学几年镀镀金，然后回来了，上不上班的都无所谓，吃喝玩乐都随她。 但是现在不同了，高考也已经结束了，过几天就要出分了，水淼都不用查都知道自己上学无望了，那后面怎么办呢？还真的跟着自己的亲生父母经营废品收购站吗？ “嗡嗡”手机不断震动，水淼拿起这个镶满水钻的手机，屏幕上都是她的朋友的未接电话，还有99+的信息，都在问她的身世是不是真的，水淼直接关机，眼不见心不烦。 隔壁的刘菡萏倒是也一直没睡，拿着手机和自己的好朋友飞速打字聊天。 “还顺利吗？那个假千金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我现在已经睡在自己房间里了。”刘菡萏还是按捺不住想要分享的心思，给自己的房间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好朋友。 “姐妹，你发了，我终于等到自己的闺蜜变成了富婆，让我抱大腿吧！！！”都不打字了，直接语音飙过来！ 刘菡萏听着这话，笑出声，她和王慧颖两个人是小学开始就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的，高中三年哪怕文理分班了都拆不开，像今天的事，其他人问的不少，但是她想分享的也就只有她了。 “那个也没我想的那样，她还自己说了要回家的，刚刚我去找她的时候，她都在收拾行李了。”刘菡萏说道，“慧慧，说心里话，如果她留在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我和我的亲生父母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但是他们是实打实地做了十几年的亲人的，我怕自己以后也还会像个外人一样，明明我才是亲生的……” “好了好了，现在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你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以后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不过叔叔阿姨这边呢？” 刘菡萏沉默了，对于养父母，她是愧疚的，她知道自己的选择在客观上是没有错的，但是总归怀着一种自己好像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的感觉。 “我不知道，等事情尘埃落定再说吧。” 水刘这两家只是这起事故中的一个缩影，随着爆出来的越来越多，关于每个家庭之间的议论也是甚嚣尘上，不少家庭甚至对簿公堂，更是对这事故添了一把火。 本来在国内名不经传的一个城市，这下彻底扬名了，无数想要追求流量的主播、网红蜂拥而至，一时间，走在路上都随处可见直播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家和水家都默契地降低存在感，不想将一家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给几个孩子增加不必要的压力。 “这事一时半会消不下去的，只会越演越烈。昨天找人问了，目前查出来的不足一半，想想这些年在医院出生的孩子，那个人又接手了多少，这些都是待爆的炸弹。” 刘林超狠狠吸了一口烟，将剩下的半截香烟按进烟灰缸，“趁现在注意力没在我们身上，把该办的事都办掉。”说着，抬头看向水淼，他怕看到水淼受伤的眼神，觉得自己这对父母抛弃了她。 但是水淼一脸平静，回望刘林超，还咧开嘴笑了笑，这是在告诉自己这个养父，她并没有什么芥蒂，快刀斩乱麻对大家都好。 “爸，你干什么呀？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了，血缘真的这么重要吗，胜过十几年的相处了？！”其他人还没说话，刘文龙，也就是刘家大儿子说话了。 “你闭嘴！这事情由我们，由你的两个妹妹决定！”明明都已经是大二了，但是这话说出来还像是小孩子一样，他舍不得相处十几年的妹妹，但是对于另一个亲妹妹，这话不是扎心了吗？ 刘林超看了看自己亲生的女儿，果然已经低下头，看得出来委屈了，这个女儿心思敏感，以后怕是要好好磨合了，但这都是以后的事，当前……刘林超转头看向还在生闷气的大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上楼去，别在这碍眼！” “走就走，反正我不同意！” “爸，事不宜迟，今天就把户籍办掉吧。”水淼趁着现场所有人的面，提出了这个想法，不仅人要有，关系更是彻彻底底的分开。 柳翠芬此刻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开心孩子回家，又怕委屈了孩子，想开口劝劝又担心孩子觉得他们不要她，脸上表情变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出去办事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刘家开了一辆车，而水成功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开了一辆电瓶车。一辆车，这么多人也坐不下了。 “没事，你们坐一车好了，我们骑电瓶车过来。”水成功赶紧催促柳翠芬，“别磨叽了，上车。” “没事，没事，我叫文龙下来再开一辆。”刘林超原先也没想到这点，他就想着这几天事情纷纷扰扰的，给家里的司机和住家保姆都放假了，这会儿，会开车的也就是他和儿子了。刘林超打了个电话，刘文龙屁颠屁颠下来了，虽然还是臭着脸，但是也没说什么。 然后，两家父母又麻爪了，两辆车，他们怎么安排座位呢？盛娟想把两个孩子拉到自己身边，她们母女三人坐一辆车，让老刘和水家夫妇一起。 哪知道水淼速度更快，将傻愣愣站着的姑娘往盛娟那里轻轻一推，“刚好，一家子一辆车，也不挤。”说着，就挽着水成功和柳翠芬的手臂往刘文龙的车走去。 水淼都已经这样安排了，刘林超他们自然不反对，刘文龙见水淼过来了，刚开口，就被水淼拧了一把:“闭嘴，不说话不会把你当哑巴。” 刘文龙痛得龇牙咧嘴，但是见妹妹没有和他见外，还是一如既往地下死手，顿时心里开心了很多。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去，水淼不知道另一辆车上怎么样，但是他们这辆车上，她坐在副驾驶坐上，水成功夫妇坐在后排，两个人上车的时候明显比之前沉默了很多。 水淼也是见多了人，知道这夫妇俩又是钻了牛角尖了，很多东西，嘴巴上讲讲还体会不出来，但是像现在这样，他们家出行就电瓶车，但是别人呢，别墅住着，车库也都不知道停了几辆车，这样明显的差距让夫妻两个沉默了。 所以一下车的时候，柳翠芬一把拉住水淼的手，“不去改了，折腾这干什么？不去了！” “要改过来的，别担心以后，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水淼抱了抱这个女人，这些天，她怕也是天人交战，折磨地不轻。 刘文龙开车较快，他们已经等了一分钟了，刘林超的车才拐过来。下车的时候，看着小姑娘挽着盛娟的手，看得出来，母女两个的感情有了很大的进步。 这就行了，水淼能做的就这样了，剩下的就看她们自己经营了。 这一天什么事都没干，就是在处理两个孩子的身份，跑了一天，把所有程序都给办下来了，水淼也正式从“刘淼”改成了水淼，身份证也重新补办了，地址都更改了。 “一起吃个饭吧。我们两家也是有缘，这换回孩子又不是打死不相往来了，大家可以做亲戚嘛！就当是各自都多了一个女儿。”刘林超缓解缓解气氛。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吃完饭回到家，水淼就上楼拎下一个行李箱，刘林超他们舍不得水淼这么快走，但是挽留能留到什么时候呢，对这个女儿舍不得，在另一个女儿眼里又何尝不是一种偏心呢。他是到现在才真正理解了淼淼之前说的当断则断。 “哥，送送我呗，也认认路，以后想我了就来找我好了。”水淼拖着行李箱，三个人根本挤不下电瓶车，必然要人送一下的。 “我来。”刘林超直接上前，拎过水淼的行李箱，感受到手上的重量，并没有多少重，这孩子根本没带多少东西，他想开口，但是又忍住了，带不带都没关系的，那房间就给淼淼留着。 车在路上行驶，出了城区，路上就没有什么车了。车里也很安静，刘林超想起以前自己去接女儿放学的时候，这孩子就像是一只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说到家了都不会停，而现在，安静不发一言。 “淼淼，不管怎么样，我和你妈妈一直认为你还是我们的女儿，这关系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我知道的……爸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要稍稍退后一步，也还是我让步的。” “你长大了，也懂事了，但是……我和你妈妈宁可你一直开心快乐，也不想你为所有人都考虑到了，就没有考虑自己……算了不说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水成功经营了一个废品收购站，自然放在了城郊，越靠近，越能感受到环境的变化，坑坑洼洼的路，昏黄的路灯，有的还是坏的。沿路两边高低不一没有规划的村子……水成功家的房子更是老旧。 刘林超透过车灯看到眼前的房子，以及杂乱不堪堆满垃圾的院子，心中百味交陈，心疼淼淼要过苦日子，心疼自己亲生女儿以前受的苦。 他吸了吸鼻子，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带着点鼻音说道:“这卡里面有一百万，有什么喜欢的你自己买，钱不够了找爸爸要。”他的女儿他知道的，买点玩具都是成千上万的，平时怕她乱花钱，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是定死的五万块，但是现在直接给了两百万的，乱不乱花都已经无所谓了，就怕这孩子在这吃苦。 “这钱你自己收着，别跟其他人说了。”他说的其他人包括淼淼的亲生父母。 “我知道的，跟谁也不说。”水淼倒不矫情收下了这笔钱，实在是她是个月光族，之前就没有攒下过钱来，口袋里没钱就有点虚啊！ 水成功他们到了，刘林超帮着水淼把行李箱拎进去，一看居住环境，心更加是拔凉拔凉的，但是面色如常，也不多待，跟着夫妻俩告别之后，就走了。他真怕自己再待下去，直接后悔，拖着淼淼就回家。 人一走，就剩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两夫妻明明是这家的主人，却好像来做客一样，拘谨得很。 “爸，妈，我睡哪儿呢？”水淼直接开口了。 “啊？哎呀！！这这这……”柳翠芬激动地语无伦次，领着水淼上二楼，“被褥什么都换过了，你爸还打算安个厕所的，只不过这看房子水管什么的有点难弄，要拖几天。” “没事，我都行。”水淼是真的不介意，她什么条件没待过啊。所以看到只有十平米左右的房间，比她之前房间的厕所都要小得多，甚至衣柜看样子都是废品收上来自己修了的，书桌也是，整个房间就是简朴过头了，水淼也没有什么失望的表情。 水成功夫妻两个看着水淼的样子也是松了口气，不嫌弃就好。 水淼在柳翠芬领着看了看自家的地盘时候，心里已经有数了，他们家房子倒不少，但是那都是祖屋，都是木头做的，屋顶的瓦片断的断，房体也是烂的烂，除了现在住的，其他的房子都堆积了各种破烂，再加上院子里的，可以说水淼是睡在了破烂之上了。 “明天起来先帮忙把院子里清理出来。”水淼睡之前想的就是这件事。 但是刘菡萏倒是睡不着，躺在床上和闺蜜煲起了电话粥。 “啊？今天晚上就已经回自个家了？！”王慧颖陡然从床上坐起来，“你是说我现在推窗出去就能看到她的房间了？！”以前她们两个最喜欢打开两边的门，隔着小巷聊天。 “嗯，你说的这么大声，说不准她都听见了。” “哎呀，那我悄悄说。”王慧颖放低声音，“我突然发现她有点酷啊，说走就走，说实话，要是我，可能还真会死皮赖脸留下来的。” “嗯，她是很酷。”刘菡萏也附和了一句，像她，从小到大都是听父母的话，还真从来没有自己做主过什么。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明天我去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王慧颖现在对水淼可是万分好奇了。 (/bi/381052/17236693.) 。 第945章 真假千金（1二合一） 回到空间的时候，就见石头沉闷地蹲在那里，明明机械的脸没有表情，但是水淼就是能从中看出石头已经在哭的边缘了。 “怎么了？”水淼他们现在在系统排行榜也是中不溜秋的水平，虽然比上不足，但是比下绰绰有余，哪怕当初一无所有的时候，都没见过石头这么沮丧，现在这是怎么了？ “四水，你终于回来了！！”石头看到水淼就好像见到了主心骨，刚刚还强忍着的情绪现在立马溃败了。“你要为我报仇啊！！” “别急，慢慢说，有其他系统欺负你了？！”不怪水淼这么问，实在是她了解石头他们的社会结构之后发现和人类没什么不同，甚至在压榨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而然，相互之间的竞争也是更激烈残酷，就她这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以来，见到的听说的陨落的系统也不知道凡几了。 “那……倒没有，但是比这更可恶！！”石头说着从自己的胸腔里掏出一颗黑丸子，说起了之前自己在智网上购物的经历，“听说这东西能够让宿主忘却前尘往事，你也知道，之前不少宿主因为承受不住活着的痛苦，都走火入魔自灭了，我就想着买着备用，我不想你到最后以这样痛苦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我想让你活着。可是这杀千刀的竟然骗人……当初说好的机器人不骗机器人的！！” “我还求爷爷告奶奶，花高价买来的，谁知道收到货的第二天就听到这个诈骗团伙被通缉的消息，甚至还排了个受骗名单，哪些系统被骗了多少积分，第一个就是我！！！”真是面子里子都丢了！！ 水淼听着石头的话，心里酸涩了一下，她知道石头喜欢给他自个买装备，有点积分就想花在身上，但是在大事上从来不糊涂，之前陪着她散掉了全部的功德值，也没有抱怨过，这次看样子也是花费不少，但是水淼能说什么呢。她知道这是对她上心了，之前自己的确是在他面前抱怨过有时候很迷惘，大概就是被他听进去了，才有了这次被骗。 拍了拍他的头，“算了，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以后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要相信了，我之前也只是情绪低落，可不会轻易选择死亡结束的。” “对了，这到底花了多少？”水淼接过那颗黑丸子，随口问了一句。 石头伸了一只手。 “五百？”那不贵，不过以石头的性格来说，哪怕五十买了无用的东西，也是够他心疼的了。 “不是，是一半！”说完，石头赶紧遁逃了，“我给你选好下一个世界了！” 一半？什么一半？！水淼瞬间想到了功德值的一半，气血差点上涌：“你去死！！！！”可惜石头这怂货早就逃之夭夭了。 水淼看着自己手里的黑丸子，一口吞下，玛德，造假都不造的真一点，居然是芝麻山楂丸！！ 水淼又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淼淼，你怎么想？”刚进入这个世界，还没回过神来，上方沙发上的一个妇人就看着她问道。 “啊？”水淼只是疑惑了一声，她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只不过看了看在场的人，坐在上首的应该是一对夫妻，她对面坐着一家三口，两夫妻期期艾艾地看着她，另一个女孩倒是对她怒目相视，眼里还闪烁着泪光，一直抿着嘴，倔强地不落泪。 边上还坐着一个男孩子，伸手过来拉了拉她的胳膊，“妈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想回去，继续留下来，没道理好好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说抱错了就各回各家，那我们这十几年来的感情算什么？！” 水淼眼睛瞬间睁大了，呵，这么狗血？！ 这会水淼也算是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她的确不是这家的孩子，但是倒不是因为电视剧上的狗血剧情，自己的亲生母亲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就干下缺德事，虽然说自己所在的这个家的确是这一片数一数二的富裕。 事情的起因还是当初待产的那家医院的护士，因为自己流产了，有了心理疾病，等到回到岗位上看着一个个婴儿的时候，内心里的恶意越来越浓，调换了第一对婴儿。 担惊受怕地等到了两家人出院都没有发现问题，她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不断地通过这样的行为满足她变态的快感，而这，一直到了上个月，有夫妻发现自己的孩子并不是亲生的，顺藤摸瓜扯出了这个人，当年干的事也被一并揪出。 一石惊起千层浪，他们县这个把月来占据了热搜榜，动不动就是又挖出了谁家的孩子是被换的，而水淼刚高考完，一直当吃瓜群众，没想到这瓜落到了自己头上了！ 而现在，自己的亲生父母带着真正的千金来了，那让她如何自处？！ 水淼刚要开口，对面自己的亲生母亲就说话了:“我们来不是说要把孩子换回来的，淼……淼淼这孩子你们养了十八年，肯定有感情的，我们不强求带孩子回去。就是菡菡，她是你们的女儿，肯定是要回来的，她跟着我们也没过什么好日子，我们就是想把她送回来而已。” 柳翠芬说话的时候还局促地笑了笑，她的心思大家都明白，“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的确是想着这两个孩子都不带着，跟着我们干什么呢，继续收破烂？！淼淼没吃过苦，菡菡更是委屈了，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这几天，自从他们夫妻两个知道真相后就没有睡过好觉，对于菡菡的安排，倒是没有异议，一定要送回去的，不能让别人的女儿跟着他们受苦，家庭条件悬殊，就是想留也留不住的。 但是自己亲生女儿呢，想不想留在身边？当然想了，没有孩子，他们夫妻两个大眼瞪小眼，这生活没盼头，有什么意思？！ 但是孩子以前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来到他们这家，连个独立的卧室都没有，就一层木板隔出一个里屋，这样的条件孩子愿意来吗？如果他们强烈要求，刘家夫妇也没有这个权利硬要人留下，但是把孩子要过来，孩子跟他们生怨了怎么办？ “把孩子都给刘家吧。”黑夜中，柳翠芬轻轻地下了一个决定，她知道自己的枕边人还没睡，“真要为孩子好，就不要让她回来了，以后能多看我们几眼就够了。” “你说就我们这条件，为几个老人治病欠了一屁股债，你身体也不好，何苦拖累孩子……” 水成功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柳翠芬，含糊道:“不用你说，我还能当个狠心的爹不成？！” 但是今天一见面，看到和自己相似的脸，水成功动摇了，这是自己的孩子啊！！现在一个个都想着把孩子留在刘家，无一不是在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给不了孩子一个好的未来，这让他作为承担家庭重任的当家人背更驼了。 “你说话啊！”柳翠芬掐了掐水成功的腰，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商量好的，这男人关键时刻给她掉链子了！！ “我回去！大家的生活都回到正轨上，不要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水淼的话让所有人惊愕地抬头看向她。尤其是对面的同龄女孩，更是不可置信。 “淼淼，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刘林超作为男主人，之前他一直没说话，就是觉得这事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但是一听自己的女儿说的这话，顿时急了，“爸爸妈妈还是你的爸爸妈妈，这是不会改变的，难道说养了这么多年了，你舍得下我们？！” 水淼摇摇头:“正是因为舍不下，所以才需要我回到我原来的位置，爸妈，人都是会变得，我现在想着只要在家里待着就好了，那十年后呢？我们三个人都长大成人，甚至成家立业，这样的关系又该怎么维持？就爸打下的基业，亲兄弟尚且反目成仇，更不用说我们三个这复杂的情况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以后陷入沼泽，不如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切割清楚。” “什么切割？你这孩子就是跟我们两个怄气呢！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同意！老刘，你也不能同意！！”边上的盛娟立马急了。 刘林超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这孩子被他们夫妻两个宠的有点自私了，万事都要顺她的心意来，但是没想到，就在这大事面前，她却表现出来远超同龄人成熟的一面，就好像，恍惚间就长大了。 “这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定下来的，水老弟，你们也别急，让孩子先住在家里！”刘林超转头对水家两夫妻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都行！” 刘菡萏的房间就安排在水淼边上，这一层就她们两个大房间，大概就是大人一厢情愿的想法，觉得这样能让姐妹两个感情升温。 水淼进到房间，看到满屋子的奢侈品，那些手办，一个就高达五六位数的价格，就这条件，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见到这样的落差，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言，对于亲生父母自然没有，但是对于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必然的，这就是人性。 而只要她还在这个家里，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她比另一个女孩要更熟悉她的亲生父母和哥哥，随口一句话都可能是对她的凌迟。 所以，水淼就说就应该在这分岔口回到各自的轨道，无论如何，她搬出去是必须的，这样反而让两个家庭能够更好往前走。想到这，水淼找出一个最普通的行李箱，在自己衣帽间开始收拾，衣服什么总是要带一点的，不过她就选择简单款式的衣服。 “咚咚。” “进来，门没锁。” 刘菡萏其实在房间里思想斗争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来找水淼聊一聊。理性上，她知道这个女孩也是无辜的，当初的事情并不是哪个家庭的问题，都是无妄之灾。 但是感性上，她看着自己房间的各种摆设，那些她从来不会买的玩具，各种好看的衣服，昂贵的护肤品，柔软超大的床……这些都在刺激她心里的委屈:这本来就应该是她的生活！ 一推开门，走进水淼的房间，看到更豪华的房间，刘菡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但是一看到水淼在往行李箱里装衣物，之前的酸楚全都没了，只有震惊:“你真要有？！”她之前还以为这人耍心机，要以退为进呢？ “嗯。”水淼停下动作，看着眼前的女孩，上前一步抱住她，“虽然这事非我本意，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抱歉。”毕竟她到底是受益者。 “你又不知情。”刘菡萏双手握在前侧，搅弄自己的十根手指，“其实你不用走的，爸……爸爸妈妈都舍不得你，真回去了，那边条件并不好，什么都没有，只有各种垃圾，你能忍受大夏天跟着妈妈一起整理垃圾吗？！”虽然说她自己这十几年来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但是看到水淼这样的条件，一想到她以后从云端坠入地狱，也不忍心。 “你都行，我有什么不行的！”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赌气……” 水淼直接捏住了她的嘴，手动闭麦，看她这样子像是一只小黄鸭一样，哈哈笑出声，把手放开。 “我没有赌气，退一步海阔天空嘛！锦衣玉食当然舍不得啊，但是我更不想两家人深陷漩涡中，剪不断，理还乱。再说又不是说不往来了，我要是那边真的待不住，肯定要过来打秋风的，到时候你不要拿扫把赶我走就是了。” “神经，谁会赶你走啊！这本来也是你的家。” “那不就是了，我就当我多门亲戚了，正好这次回家也治治我身上眼高手低，过于自我的毛病，就当是参加变形计了。”虽然这变形计再无重返的可能。 “你也知道你目下无尘啊……” 两个女孩热火朝天聊着，而门外，刘林超红着眼眶拍拍盛娟的背:“我们回房吧。她们姐妹俩聊的挺好的。” “老刘，真不能让淼淼留下吗？”盛娟流着泪，她听出来了，自己女儿字字句句都是把自家当亲戚处了。 “淼淼……长大了，她是体谅我们做父母的，你也别难受，真回家了，我们还能断亲不成！”但是总归是会不一样的。 (/bi/381052/17236694.) 。 第944章 人在江湖（番外） 皇帝称太子突发恶疾，需要在家休养了，按照太医的说法，不能见风，不能忧思，这就是意味着太子空有其名，权力彻底丧失了。 当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可以这次皇帝亲自盖下了此事，全当无事发生，朝堂上的肱骨大臣虽然能够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皇帝不说，难道他们还能蹬鼻子上脸去刺激圣上:“听说你家儿子又造反了？！ 太子有没有事不知道，但是他们肯定被在怒头上的圣上撕得粉碎。 但是总有头铁的，一个个跪倒在宫门外，要求皇帝严惩太子违反之举。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皇帝你之前对上个太子都这么绝情，说太子谋反就是谋反了，怎么到了这个太子真谋反了，你又包庇了。这简直就是在皇帝心口上插刀子！！ 甚至还有找到草头这个皇太孙的，怂恿他乘胜追击，掰倒太子，一举巩固太孙之位。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觉得我会听他们的话，在我眼里，皇爷爷和八叔才是我的亲人，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草头直接把他们卖了在圣人面前刷了一把好感。 不过有的人做的比他还地道。右相也是跪在长明宫外求见圣上，但是他不是步步紧逼要圣上惩罚太子，而是给太子求情，希望能全了天家父子情。 对于其他人，老皇帝冷眼旁观，但是对于右相，他倒是勃然大怒，不管右相是否年事已高，让他在长明宫外跪了一下午，甚至到了傍晚时分，右相整个人都已经昏厥了，仍然没有松口，还是草头求情，才放人回去。 “润吉虽然有诸多毛病，但是重情这一点颇为难得，今日由你施恩于他，日后他也定当竭尽全力辅佐你。”老皇帝明显因为情绪大起大落，整个人愈发衰老，跟草头说话也是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 草头满脸是泪，哭成了花猫:“皇爷爷，我知晓的，您也别说这话，以后还要看我娶妻生子呢！” “不知羞！才几岁就想着娶妻生子了！”不过听草头这么说，他到底是开心了不少。 等到皇帝睡下，草头才带着人从长明宫出来，现在他被封为太孙，有了自己的府邸。看着宫殿外右相曾经跪过的地方，草头看着那里，突然露出一点笑容。他皇爷爷是真的老了啊，居然还相信右相的忠心，在他眼里，他和右相都是狐狸，不过一个是小狐狸，一个是老狐狸。 “那就走着瞧吧。” 而另一边，喂完药之后的右相总算恢复了精神气，他挥挥手将三代儿孙都赶出卧室，就留下长子。“圣上属意皇太孙，此意已决！”这是当他知道是皇太孙为他求情自己才被放过之后就确定的事。 他知道皇帝的意图，皇帝也知道自己知道他的意图，但是这出戏就是要这么唱下去。 长子知道自己父亲说的是什么，他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官职，但是借着他老爹的势，朝堂上的大事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爹，太子已经翻身无望了，圣上没有迁怒你，你又何必趟这个浑水？！” 要知道他们几乎和太子绑在一条绳上了，一荣俱荣先不说，一损俱损是肯定的了。别人躲还来不及，他父亲偏偏要凑上去！没看现在朝堂上蠢蠢欲动，开始借着太子失势攻讦他爹了。 “慌什么？”右相反倒是一派智珠在握，“越是联系紧密，越是不能断得绝情，不说其他人，圣上会怎么想？太子再不忠不孝不悌，那也是他的儿子，他可以打骂，但是容不得别人作践！” 右相有些得意得捋一捋自己的胡子:“现在隐而不发，不代表圣上就不记仇。你看着吧，如今上蹦下跳的，袖手旁观的，迟早要被收拾个干干净净。倒是你爹我，以最小的代价拖着全家上岸了！” 但是看着自己的长子半知半解的样子，又是叹了口气，他能走一步算三步又如何，后继无力怎么不让他忧心。这个时候他已经在脑海里扒拉自己家族里合适的女眷，看看能不能和皇太孙匹配的。 如右相所想，老皇帝就是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等到这风波过去，他就开始出手了，寻个错处，该贬的贬，该抄的抄，人头滚滚颇有上个太子时的架势。 一时间，整个京城又陷入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态，就连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是夹紧尾巴不敢造次。 撒了这顿火气之后，大概是人一放松，老皇帝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更差了，每天大部分时间昏昏沉沉，清醒的时候上朝直接带着穿着冕服的草头带去了，这意味就很明显了，草头可以以皇太孙的身份光明正大接触朝堂上的大臣，培养自己的班底。 而右相，是被老皇帝亲自点名作为托孤大臣的存在，一下子，之前门庭冷落车马稀的状态变成了门庭若市。 “闭门谢客！！”右相回家看到家里一个个都轻狂地不知道几斤几两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是摆场面的时候吗？他在外面如履薄冰，家里倒好，恨不得摆三天流水席！！ “爹，这都是特地过来给您贺寿的，这要是拒之门外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大儿子费尽心思搞了这场，谁知道他爹不表扬，还冷着一张脸当着一众人的面训斥他，脸色顿时有点挂不住了。 “你要是不想明年的今天是我的祭日，大可不必听我的话！！”说完，直接拂袖进了书房，把一干人等晾在了院子里。 “他倒是个知情趣的。”老皇帝说完，把草头叫到面前，“你的顾虑我也知晓，但是满朝上下，能够扶你一程的，最适合的也就是他了。至于将来，你能不能摆脱他的桎梏就要看你自己了，如果这都做不到，还怎么摆弄群臣。” “时间太短了啊！太短了！！”他恨自己当初刚愎自用，恨自己时日无多，真怕留下这么一个无甚根基的小儿在狼群之中怎么周旋？！ “皇爷爷，孙儿有一样东西需要您掌眼，说不好，这东西就是能让国运千秋万代……”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来，让朕看看是什么？”要说以前，草头未必会拿出来，说不准就是给他人做嫁衣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些都会成为自己的政治资本了。 老皇帝以为什么奇珍异宝，没想到内侍搬上来的就是一口大缸，缸里面是一株已经将近枯萎的植物，毫无美感。 “这就是你说的能让国运千秋万代的东西？”老皇帝给了草头一个脑瓜子，“寻开心寻到你皇爷爷这里来了。” “哪能啊？！真正的宝物在土里……”草头也不多说什么，下令让内侍直接砸开大缸，顿时，里面的泥土卸出来一部分，带着几个圆滚滚如同鸡子的东西滚落了出来。 “捡起来，捡起来，那比珍珠都要宝贵！”草头让内侍把那些散落的洋芋子收集起来，自己拿起一把小锄头，双手奉上:“皇爷爷，泥土里的您亲自来挖吧。孙儿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一株到底产量如何？” 老皇帝看一两眼就已经对这东西有数了，这是粮食？！五谷已经传承了几千年了，这是找到了新的粮食？！ 想到这，老皇帝的呼吸都粗重了不少，他太知道一种高产粮食背后意味着什么了！！小心翼翼一锄头下去，铲掉了边上的一层泥土，露出了拳头大小的一个洋芋！ 见状，皇帝直接把锄头扔掉了，双手扒拉起来，其他内侍见了要代劳，还被呵斥着离远一点。就这样，锦绣华府上都脏了，十个手指也沾满了泥土，而缸里的洋芋也都挖出来了，满满的一堆！！ “天下竟然有如此丰产的粮食？！”眼见为实了仍然不可置信。 “最开始只有鸡子一般大小的。这是我和师傅在野外遇上的。那个时候三餐不继，有什么吃什么，这东西看着虫咬过的，想着应该可以吃，我们两个就挖了烤熟当干粮吃了，也没有什么问题，师傅就想着把它培育出来，一直到现在总算丰产了！”草头这是进宫之后第一次说到了他师傅的事情。 老皇帝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己的孙子:“哈哈哈，老天垂怜，我孙儿就是天选之子啊！！”不然为什么不是其他人就是他们发现的呢！！ 一种丰产粮食的威力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如果说第一年大家还只是碍于朝廷硬性要求在田垄荒地上种上了，但是等到丰收的时候，所有对于皇家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了，草头在民间的威望也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甚至在他主张军屯之后，粮食更是大爆发，就凭这一点，草头在军队中的威望就比任何皇子强，哪怕现在还挂着名号的太子，也根本没办法和他抗衡，更不用说天意弄人，软禁之后真的有侍妾怀孕生下的皇孙了。 但是草头毕竟还没有亲政，在朝堂上，他还是像个被堵着耳朵捂着嘴的木偶，皇帝在世的时候，他还能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是等到他十岁的时候，皇帝驾崩，他被右相牵着走上皇位的时候，还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岂有此理！！朕早就说过这老匹夫居心不良，否否否！说什么都反对，那朕这皇位让他来好了！！！”草头难得发怒一回，将案桌上的奏折全部扫下去，一瞬间，所有宫人吓得立马跪拜在地。 还是草头自己深呼吸几次，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都收拾收拾吧！”说着自己就呆坐着看着烛光摇曳陷入沉思。 他知道右相这人最是审时度势，之前有皇爷爷压着他，自然不敢造次，但是现在，皇爷爷他老人家都已经化为枯骨了，自然压制不住这头豺狼了。主弱臣强，自然权欲膨胀，现在孩视少主，甚至提出了自己的皇后要从他家出的话，草头这人一身反骨，最是受不得这样的威胁，他是皇帝，还没得卖身过日子！！ 不管在宫殿里如何生气，但是第二天还是笑盈盈地尊敬右相，恨不得把他当祖宗供着！！ 不过右相的长子觐见倒是给了草头一个主意。 “臣拜见圣上！！” “请起，何须如此见外！”草头亲自走下扶起他。 这人来倒也没有其他的事，就是找了个借口来探探口风，这小皇帝到底中不中意他家的姑娘，要知道他爹在家里说了要送汪家女进宫，他们这几房差点把狗脑子打出来，他这边亏就亏在没有嫡女嫡孙女，小皇帝再怎么样，皇后自然要嫡出的才行，不然其他大臣绝对不会答应的。 皇后不成，妃嫔又不是不可以？！因此这次也是他瞒着他爹亲自找过来了。草头一听就听出了什么意思，不过他知道，只要有汪佐樽这老匹夫在，这几个儿子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不过对于这人，草头倒是表现得更亲近，甚至说起了郊园里的里海虎。 “那老虎跟朕也是有缘分的，当初还是朕护送它进关的。早前就想看看它了，不过怕朝臣弹劾玩物丧志，一直不成行！” “这有何难？此事包在小臣身上！！”这人胸无点墨，但是对于吃喝玩乐算是行家，一看皇帝也不是古板的，顿时觉得亲近了。 等到右相接到情报的时候，自家的儿子已经将小皇帝迎到了郊外的兽园了。 “这里海虎倒是适应良好，这些年长了不少个，不过圈养久了，失了野性，人甚至都能骑到它身上去！！” “大胆，汪侍郎唆使圣上以身犯险是何居心？！”岳侯本就不愿意圣上来这危险的地方，这时候听这老纨绔的话更是怒火中烧。 “唉，岳侯不必大动干戈，朕只是好奇，不会做出贸然之举！” 说话间，右相急冲冲地赶过来，他狠狠瞪了自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一眼现在不是收拾他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皇帝请回宫。 “来都来了，朕连自己儿时的玩伴都不能见一见吗？还是说被拘在四方天地里，当个聋哑人才是你们想要的好皇帝！” “臣等不敢！”皇帝都这么说了，右相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加派人手护卫皇帝安全。 “圣上要来这里？！”虎园里的众人都活泛了，但是最边角伺候里海虎进食的仆从顿了下动作，接着讲肉抛在了近处，等到里海虎跳过来的时候，他趁人不注意拍了拍里海虎的脑袋。 老虎被驱赶进了虎园，草头他们在高处，居高临下看着下面园林里的老虎。 “这老虎可真肥啊！当初那时候它还是瘦不拉几的。右相家的伙食不错啊！” “这老虎和圣上也是有渊源的，自然尽心竭力。皇上，你看，老虎也看了，是否该回城了！” 这次，草头没有犟，“嗯，走吧，回去吧，省的你们一个个提心吊胆！” 说着就转头要回去了，这也让众人松了一口气。哪知道就这一瞬间，异变突生，原本懒散的老虎一看到草头的背影顿时凶性大发，一声吼叫，直接一个腾跃，踩上了假山，一步步，居然从虎园越狱了！！ “保护皇上！！！！”岳侯直接将草头往身后一拉，将自己的身躯牢牢抵住。那老虎直奔草头而来，但是被岳侯一枪刺中后背，一吃痛，转头换了个方向要逃跑，而那个方向正是仓促躲避的汪家父子俩。 里海虎没有攻击他们，但是这两人挡路了，它直接从右相的胸膛上踩踏过去，一瞬间，登上了屋顶，沿着屋顶奔跑，离他们越来越远。 意外就发生在这一瞬间，草头被保护得很好，但是右相的整个胸膛都被踩扁了，已经完全回天乏术了。 草头从那个老匹夫身上挪开，看着里海虎在一众追赶中彻底消失不见。“可惜了，以后怕是真的见不到了。” (/bi/381052/17236695.) 。 第943章 人在江湖（完结） 水淼还是在京城待了五天，看着草头被正式被起了个名字，老皇帝带着他敬天地。水淼远远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着高台上的小孩子一脸严肃，做事游刃有余。 “这就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服的陈恒昌站到她边上，“刚刚去客栈寻你，小二说你已经退房了。” “嗯，还留在京城干什么？不要到时候忙帮不上他，还要拖他后腿。”水淼整了整肩头背着的包袱，“我本来就不是能定下来的人，还不如趁着年轻四处走走。” 陈恒昌也抬头看向远处的权力中心，“有时候也羡慕你啊！”可惜他身上责任太重，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眼见着上面的仪式已经快要完成了，水淼也不再闲聊，朝着陈恒昌挥挥手，就牵着自己的老驴离开了，再晚一会，人群要退散的时候，她想走怕是半天出不了城了。 大概是心有所感，草头从高台上下来的时候，眼睛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寻找，就好像在一群蚂蚁中找到自己认识的那一只，扫了一圈，就看到远处一人牵着一头驴，背向而行，草头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师傅了。 “怎么了，看什么呢？”老皇帝弯腰，平视着自己这个孙儿问道。他对自己的这个孙子越来越满意了，当着大几万的人也丝毫不怯场。 “刚刚孙儿是在心想，这次尚且就京城一部分的百姓，就已经让孙儿深感责任重大，不敢想祖父身上承担万民期望会有多重？要是孙儿长大了能做到祖父的十分之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话让边上亦步亦趋跟着这对祖孙的太子和朝臣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话什么意思？现在幼小只能承担这么多，等长大了是不是想要向皇帝看齐，继承整个天下？】 【马屁精！！小小年纪就会阿谀奉承！！】 【果真是江湖长大的，说话就这么没脸没皮！！】 但是皇帝作为祖父，听到自己孙子真心实意的夸赞，高兴的下巴的胡子都翘了几分，“朕就看看你以后能做到几分！” 这话更是说的边上的太子脸色煞白，就像是当场被自己的老爹扇了一巴掌。皇帝已经看到自己这个儿子的脸色，心里也叹了口气，就这样的养气功夫，这国家交到他手里，和交给一个木偶人也没啥区别了，他迟早被那帮子文臣武将架成庙里的泥菩萨。 这么一想，他不由得握紧了草头的手，希望这个孙子不要辜负他的期待吧。他这一辈子强硬到底，但是到这一刻，是真的后悔前些年权势熏心，落得现在真的要找个继承人了发现没人可用的窘境。 再后面的右相和岳侯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双方作为文臣武将的领军人物，对这个场面也是打起了小心思，太子怕是不稳了。 右相回到府上的时候，就直接遣散众人，一个人独坐在书房里，哪怕天色暗了，也没有叫人进去点灯。 “吱呀。”书房的门打开了，一鬓角微霜，温润内敛的中年人持着灯进入。“父亲可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这回来就没见您从书房出来半步。”能够进右相书房的，也就是只有他的长子了。 “为父是在忧愁，怎么从太子这条船上下来。”现在右相烦的就是这个，他们和太子绑定的太深了，太子妃出自他们家族，是他的堂侄女，别看这关系不近，但是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他们家族和太子绑在一块了。 “何至于此？！认回来的皇孙不是出自草野，怎么就对太子这么大威胁了？！”右相的长子一脸震惊，他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居然让自己的父亲产生了这样匪夷所思的想法。 “哼，那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要是十年前，我一点都不担心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会起什么风浪！但是现在不同了，这一切还是要看陛下的态度，他现在看这个孙子万般好，说不准什么时候直接越过太子把皇位传给这小子了！” “如果……我们是不是先下手为强！”长子凑到右相耳朵边轻轻说道。 刚说完脑袋就被老子打了一巴掌，“说的什么糊涂话？！史上安能有两个太子造反的？！别看现在圣上不怎么上朝，好像大事都由你父亲我做主，但是圣上就没有去兵权放松过！” “再说，太子没有子嗣，就这点，真心愿意跟随的人就不会有多少！！” “唉，说句难听的，怕是太子有什么毛病，不说妹妹都进府多少年了，就他院子里的姬妾都没有一个有音信的，要是来个消息，大家也不会这么难做了。”事实上，对于他们这些官宦之家来说，是真的看不上皇孙的出身。 “父亲，哈兹国那边……”他们刚刚搭上线，原本以为马上就能挣钱的买卖，现在这情况又该怎么做呢？ “先缓缓……等形势稳定了再说。” 他们稳得住，但是太子越来越稳不住了，眼见着自己这侄子越来越受到父皇的器重，一直居住在长乐宫不说，甚至自己想要见父皇一面都要通过他，这让他情何以堪。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每每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的就是当年太子被戗的一幕，自己难保不会走上当年太子的老路。 “怎么样？是不是喜脉？！”太子妃疑似出现怀孕的症状，让他又惊又喜，他太需要一个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了。 听到太子的问话，把脉的太医心道一声苦也！！太子妃的脉象完全就是假的，通俗的来说，就是想孩子想疯了，身体上的一些反应如同怀孕一般，但是没有怀孕就是没有怀孕，他如何敢欺骗。“回……太子……并无……” “怎么可能没有呢？你再诊诊！！”太子气急败坏了，他现在已经是而立之年了，别人这个年纪都已经可以给自己的孩子说亲了，而他呢，膝下空虚，特别是身为太子这就是个致命的问题了。 这一说，室内的人包括太子妃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你有身孕，跪着干嘛？！”太子硬生生将太子妃扶起来，他要将这件事坐实了，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现在他需要空间喘口气。 “都听清楚了吗，太子妃有孕了，阖府赏两个月的月银！”跪着的太医已经满身大汗，这是欺君之罪啊！！ “何太医，太子妃这一胎要靠你调养了，调养好了，重重有赏。你也别回太医院了，孤就向父皇禀告，将你一家安置在太子府。这点小事，父皇看在未出世的孙子上，不会不答应的。”根本没有给何太医选择的机会。 “怀孕了？呵！”还没等太子来宫里报喜，皇帝已经先一步知道这个消息，当然知道这是假的，“朕这儿子也是出息了！” “草头，你有何感想？”虽然草头已经有了大名，但是皇帝大概是恶趣味，叫自己这个孙子的时候一直叫这个贱名，草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自然是一件高兴的事，八叔膝下空虚这么多年，如今如愿以偿，怕是高兴疯了。”草头高兴地就好像自己有了孩子一样。 “哼，看你这虚伪的样子，恶心！你跟你那师傅还真是学了个没脸没皮，你父亲就从来不会这样！！”话是这么说，但是语气中没有一点对草头的不满，“把你写的东西拿上来朕看看！！” 宠爱归宠爱，但是对于学习这一块，哪怕是皇帝，也是抓得很紧。草头一点都不害臊地将自己的那鬼画符捧了上去，皇帝打眼一瞧，就把眼睛闭上了，“拿走拿走，简直是污了朕的眼睛。就你这字，满朝文武知道了都要骂你不学无术！” “哼！字能够看清是什么字就行了，他们要做的不是吹毛求疵，我写成什么样都能看出来是什么字那才是他们的本分！”草头大言不惭，水淼教他的就没有自卑两个字。 “呵！”老皇帝也就轻哼了一声，倒没有继续挖苦，相比于现在这个太子几乎是右相的应声虫，他还是中意草头这个不学无术的小无赖。 太子原先以为会得到父皇的青睐，没想到只是平平淡淡的一个“知道了”，什么都没有！“冯大伴，父皇真这么说！”太子紧紧抓着父皇身边最亲信的内侍，如同鹰爪抓着猎物。 冯大伴面色不变，还是轻言轻语地说道:“圣上真是这么说的，咱家怎么敢假传圣喻。” 太子颓然地放开冯大伴的手，他当然知道这阉人不会乱说，但正是因为如此才心如死灰，父皇对他怕是一点期望都没有，他看不中的就是自己这个人，和有没有孩子并无关系！ “哈哈哈哈！！！”太子越笑越癫狂，可笑至极！！他一直以来都是那个选无可选的选择，而现在，有新的选择了，父皇一脚把他踢开了。 整个太子府都陷入低压之中，随着太子妃有孕的消息放出去，来道贺的一波又一波，就连右相的女眷也来了。他倒不是没怀疑这太巧了些，但是想想太子的胆子，怕是也做不了这种大胆的事情，但是偏偏太子这次出乎意料了。 越来越多的祝贺让太子一系也更加紧密了，这种变化，太子也是感知到了，但是就是因为清楚这种变化才让他更加胆战心惊，这在过几个月，谎言被拆穿，都不用父皇出手，自己手上的势力怕是顷刻之间就要倒了。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书房里，太子和谋士一起商量对策，“以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太子要造反，他都已经是太子了，地位稳固，我们这些兄弟根本威胁不到他。现在孤明白了，威胁从来不是来自下面，而是来自上面。”太子抽出宝剑，朝天指了指。 “太子可要三思而行！”谋士是不太赞同的，他并不清楚太子妃是假孕，因此觉得太子要逼宫造反实乃下下策。 “孤等不了了，现在孤的好侄儿日日夜夜陪着圣上，论身份，他是正经的皇孙，难道对那个位置就没有想法吗？而且，父皇之前对太子妃有孕之事非常平淡……父皇能废一次太子，难道还废不了第二次！当初太子又有何错，你我皆知那是圣上自己忌惮太子势大！！” 这就是当初皇帝肆意妄为的后遗症了，搞到现在大家对于他的信誉已经大打折扣了。“孤意已决，这些年，孤这个太子也不是白当的！！！” 有时候，大事的发生就是在史书上寥寥几笔，但是发生在当下是惊心动魄的！ 草头非常警觉，一听到宫殿在兵戈交击的声音，立马从榻上一个翻身，抽出挂在床头的剑。“安心，有护卫队在，不会出什么事的。”榻边上的龙床上，皇帝早就醒了，倚靠在床头，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态。 “祖父知道今天会有兵变？” “不知道会这么早？你这八叔的脑子啊，连狗脑子都比不上。”这感觉将他们爷孙两人都骂进来了。 等了一会，始终不见人攻进来，老皇帝也没有耐心了，拍了拍手，黑暗处一个黑衣人立即上前听令，“你去，放放水，朕那儿子也就三分胆，这要是一直进不来，他该转头就跑了。” 草头乖乖坐在龙床边上，不发一言，他这人贯会看脸色的，知道现在自己爷爷心情十分不好，自己就安安静静的，不要碰到火山口了。 声音越来越近了，冷不丁，宫殿的门被突然推开，太子满身都是血污，脸上都是癫狂之色，冲进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头嗜血的狼。 他环顾四周，发现就只有这爷孙两个，“父皇是在专等我，还是觉得我我窝囊得不敢出太子府。” 皇帝这个时候有点恍惚了，他觉得此时此刻，两个太子的身影重叠了，本来做好心理准备的，但是真到这一刻，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你要是一开始就是这样，就不会是现在这结局了。” “哈哈哈哈，我要是一开始就是这样，最先被贬为庶人的就是我了。父皇啊父皇，你到底要儿子怎么做才能满意啊！！”他这几年战战兢兢，都快要疯了，没有哪一天有这么畅快过，心中的快意甚至超过了对于自己父亲的恐惧，提着剑一步步上前，“父皇，下旨吧！！这皇位该给我了！” “我若不给呢！”老皇帝定定地盯着眼前的儿子。 “您若是不给，就不要怪儿子……”手上提起的剑颤颤巍巍，真面对父子相残的时刻，太子终究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干脆。 “哼，妇人之仁！！”皇帝对于他最后这样子又是不满，抬起手就要下令缉拿太子，草头看到这一幕，先一步提剑将太子手中的剑击落。一个飞踢将太子踢出几米远，整个人倒伏在地，无法动弹。 “你故意的？！”皇帝看得分明，草头明显是为了抢在自己前面，“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爷爷一旦下令，事情就绝无挽回的可能了，两个太子造反，两次诛杀太子，史书上会怎么写皇爷爷，孙儿不想皇爷爷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才怪，草头知道自己现在年纪还太小了，正是需要有人顶在前面帮他吸引火力的时候，还有什么比一个失去圣心，绝无登顶大位的太子更合适的人选呢？！ 再说，他皇爷爷这人吧，也挺喜怒无常的，当年恨不得将他爹千刀万剐，现在呢，所有的愧疚都转移到他身上了，他可不一样，现在杀了他这叔叔，到时候又迁怒到他身上，要是从哪个被软禁的叔叔那里过继一个给太子府，那他还活不活了！ “好好好！！”这一下子就把皇帝的心彻底笼络到了草头这边。 这一次造反虎头蛇尾结束了，甚至天亮朝臣上朝的时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天变了，太子又被圈禁了，而皇孙被立为皇太孙，一时间，这小子震惊朝野不说，几乎整个京城都在热议。 右相的庄园内，水淼喂养完里海虎，就听得其他几个杂役讨论着这件事，草头这个芝麻馅汤圆，他还真适合在朝堂上大杀四方啊，看来她不用担心了，是时候离开了。 (/bi/381052/17236696.) 。 第942章 人在江湖（17二合一） 陆元培一路上对草头……不，皇孙的印象不断在改变，最开始觉得他长于江湖草莽之手，言行举止难免粗鄙，但是并没有，虽然说没有世家公子那般一言一行都可做草率，但是也不见小家子气，相反还有世家子弟没有的活劲。 想着孩子的学识可能耽误了，但是这一路下来，虽然没有引经据典，但是也是言之有物，特别是对中原风土人情，底层民生更是知之甚深，有些地方比他这个朝政中枢都要见多识广。 而且这孩子胆子真大，回去的路上他们就遭遇了一波行刺，这次来的人可以说都是高手，要的就是一击必中。陆元培这些顶尖高手都对付得吃力，有心算无心，被刺客以自杀式袭击的形式撕开了他们的保护圈，其中一个刺客直接面向皇孙。 说实话，当时的陆元培看着皇孙吓得一动都不动，脑子里都已经想好了他的身躯四肢要各奔东西的下场了。 但就在危急关头时刻，草头一个轻微的偏头，躲过了致命的一剑，而后一招，就是他抽出袖中的短剑直接刺进了刺客的心脏，力道大的只剩下手柄还留在外面。 陆元培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皇孙将刺客推销马车，对他说的话就是:“陆指挥使，前面就是河了，我要下去洗洗，不然血腥味招蚊虫得紧。” 不过也不是没有缺点，到底是江湖人带大的孩子，脸皮这方面有点厚。明明和皇爷根本没有见过一面，但是对皇爷的孺慕之情，那肉麻劲让他这个老江湖都感觉牙酸，偏偏他还要配合这小孩做戏，成为这爷孙俩祖慈孙孝的工具。 但是想到太子耿直得近乎迂腐的性格，陆元培叹了口气，厚脸皮也挺好的，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了。 “可曾怪我不让你师傅一路同行？”再过几个时辰，就要进京城了。这几天，这小子一直是面带三分笑，小小年纪就将自己的情绪藏的滴水不漏，陆元培也看不出这小子对他是不是心有怨念，索性直接问出来了。 草头沉思了一瞬，接着认真地说道:“说没有怨念是假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是师傅带着的，从来就没有分别过这么久，相距这么远。但是我知道，不让师傅跟着我对她也好，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受拘束的人，陪着我进皇宫就好像折断翅膀的鸟被关进金丝笼中，她不会快乐的。” 陆元培还真的不知道这小孩会说出这样的话:“只要你想，跟皇爷提一句，你师傅也能陪着你……” 草头摇摇头，一脸失落，“没有谁能陪着谁一辈子的。”心里却不以为然，哼，我师傅暗中保护我，我难道还要跟你说嘛？！ 越靠近京城，陆元培也越小心谨慎，草头这时候也十分听话地苟着，陆元培安排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师傅早前跟他讲的睡前故事就已经说了，越跳脱听不进人话的人死得越早！ 陆元培回京，这事瞒不住满朝大臣，所有人都在等皇帝的态度，这事说到底还是要看老皇帝要唱什么戏，一个八岁小儿，只不过是这权力更迭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而这枚棋子经过沐浴，身着锦绣华服，登上軨猎车，陆元培亲自驾车，载他驶向长明宫。车帘外，长安街市渐次退去，宫墙巍然矗立。 草头紧握双拳，指节发白——这一刻，他对于师傅之前说的朝堂也是另一个江湖有了一点理解了，他不再是一个浪迹天涯的小子了，而是真正踏入权力旋涡了。 原本入宫前，他要先至宗正府斋戒三日。不过他的皇爷爷已经发话了，不要那些繁文缛节，人到了京城就去长明宫见他。 这也让草头对于这个逼死自己几个儿子的老人有一个判断，绝对不循规蹈矩，甚至可以说喜欢破坏规则，借此来显现他高高在上的皇权才是不可打破的法则。 “到了。”陆元培这个时候也不如以往和草头有什么交谈，甚至就连眼神接触都没有，公事公办如同没有感情的人偶。草头也收敛起自己的表情，轻轻扯了扯起皱的衣服，跟着内侍进入到长明宫中。 宫殿非常大，草头原本一直低着头的，但是走着一直都没有停下来，他索性抬起头了。这一抬头，就和高台上的老人四目相对。 “低头！”跟在草头边上的内侍差点吓死了！ “你们都下去！”原本悠然靠在椅子上的皇帝一见草头的样子，震惊地坐直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小时候的太子过来找他了。那个时候的确是这样，他在长明宫和朝臣议事，太子在后宫等不及了，会亲自过来找他，一时间，他都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草头见宫殿里的人悄无声息地出去，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但是偏偏他的皇爷爷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把他一个晾这里了。 “皇爷爷，可要我上前一些，能看得更仔细。”草头这话把老皇帝惊醒了，对于这个酷似太子的孩子，说的话哪怕再无礼，他根本没有一点生气。 “你说这话，就已经不像了。”太子可不会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话，不过他还是对草头说道，“上前来，到皇爷爷身边来。” 草头就照着自己的直觉判定要如何和这位皇爷爷相处了，他走上高台还不算大胆，更是一屁股挤上皇帝的座位，“我和皇爷爷坐一块儿。” “哈哈哈，不一样，还真不一样！！” “和父亲不一样吗？陆指挥使说我和父亲长得一模一样。”草头歪头，卖了一个萌。 “脸倒是像，可是性子不同，你的父亲啊，太温吞了，子不肖父……” “但是他最后是破釜沉舟了，我想那一刻父亲应该是像皇爷爷的。”草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这明显是往皇帝的心里扎了一刀，但是他又忽然觉得自己那个父亲身处深渊，一步错，步步错，如履薄冰，怎么敢肆意妄为呢？ 大概是到了最后一刻，才以自己一身血肉向自己父亲证明了，他骨子里也是如他一般的人。 至少草头认为皇爷爷在这方面是做了帮凶的，明知自己作恶了，还要当旁观者指指点点。 皇帝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草头，“这话是谁对你说的？！” “没有谁对我说，我自己想的。我觉得您对父亲，视臣多过儿子，他对您也是视君王多过父亲……”草头看着皇爷爷难看的脸色，觉得自己刚刚还是意气用事了，这下闯祸了，不会待会就会被拉出去斩首吧，那他师傅一进京城看到的就是他的头颅了。 一想到这，他紧紧抱住皇帝的腰，话风硬生生转过来:“我就不一样啊，我就把你当我爷爷，以后好好孝敬你！” 老皇帝是真的被草头给逗乐了，草头靠着他瘦削的胸膛都能感受到震动。 就连守在宫外的内侍都不由得惊讶，套用言情小说中用烂的话来说，那就是“皇帝已经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是个人精都已经知道要以怎样的态度面对这个皇孙了。 夜深了，皇帝直接将草头留下来睡觉了，这信任和宠爱可不是一般，草头觉得自己这关算是过了，一沾床就睡了。 老皇帝年纪大了，再因为今天的刺激，根本睡不着，他摩挲着草头给他的那枚玉佩，这是他留给太子的私物，不说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就是这信物就很有说服力了。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性子。”皇帝当然知道草头就是在跟他做戏呢，但是那又如何，他要的就是一个胆子大又有谋略的继承人，而不是唯唯诺诺的应声虫。 想到现在的太子，他的好心情顿时没了，真是失去的时候才后悔，以前觉得太子不够有胆识，但是到现在这个差点被朝臣卖了的太子，他才觉得自己之前真的浪过头了，自己这一脉都要被他折腾没了，好在……草头找到了。草头？！皇帝一脸嫌弃，这破名字！！ 水淼到京城的时候，满京城铺天盖地都是皇孙被找到的消息。 “小儿子，大孙子，爷爷奶奶的命根子。你说这都是独苗苗了，自然宝贝得紧。听说这几天，这小皇孙都是和皇帝同吃同住的。” “哪里独苗苗了，不是还有好几个孙子吗？” “那哪有的比的？！被圈禁的，被贬为庶人的，只有这皇孙才是光明正大的先太子之子，要是现在这太子没有子嗣，我看呐，最后板上钉钉是这皇孙继位了。” “哼，你们知道什么，现在太子寻访名医，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孩子了，到时候这皇位到底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水淼在茶舍里点了一壶茶，听着闲汉侃大山，要说京城就是不一样，说起皇家的事就和自家隔壁邻居一样，好像就是耳朵贴着墙根听的一样。 不过，因为草头进了皇宫，她也是摆脱了身上的通缉了，不仅如此，一封圣旨已经出城，送往自家那个小县城，是褒奖当初水家护驾有功。 当然不仅仅是他们，还有黄氏一族，毕竟草头的母族出自这里，但是还有什么用呢？黄郎中以及黄员外自家早就在那次谋反案中被诛杀一净。水淼想起那个因为自己杀了几个盗匪就吓得不敢跟自己说话的小姑娘，自己被杀得时候还有多害怕啊。 “嗯？”水淼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但是喝茶的时候一抬头就和坐在马上的人一个对视。 呵，老相识啊！ 陈恒昌没想到居然还能碰上水淼，他今天出街巡逻还是因为皇孙不日要正式载入玉碟，这是大事，整个京城都已经戒严了，他们这些人自然要管好各辖区的人，尤其是泼皮，要是敢闹事，严惩不贷。 没想到啊没想到……陈恒昌一个下马，让其他巡司照着路线去巡逻，他走到水淼面前，“好久不见！！”他原本以为自己对水淼已经高看一眼了，但是没想到这女人的本事比他想的还要大，别看现在都在说水家这是泼天富贵，但当初一个不好，那就是雷霆万钧，而这一切，靠的就是水淼力挽狂澜了。 水淼见到人的时候，因为现在的身份，对于官场上的人就有一种老鼠见了猫的感觉，但是转头一想，现在自己可是清白身了，水家甚至改换门庭了，自然挺起胸膛，“一起喝一杯？” “你的茶，可不敢喝！”说是这么说，但是陈恒昌还是大马金刀坐下来了，一时间，整个茶舍都安静了。 陈恒昌已经晋升为北城指挥司一把手了，这么多年进半级，理由不外乎是受到了当年的影响。这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你这些年过得倒挺潇洒的！”陈恒昌没有从水淼脸上看出岁月愁苦的痕迹，哪怕带着个孩子也是混得不错，“都以为你死了呢？都能想到你两兄弟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会怎么样！” “我说陈大人，我们也算是共患难的，不用一说话就夹枪带棍的。当年的事，立场不同，各有难处，何必要寻求一个统一呢？如果非要认同的话，那只能说我们都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你疯了，这都敢说？！”陈恒昌还真的低估了这女人的口无遮拦。 水淼耸耸肩，无奈道:“你看，是你主动来找我交谈，真推心置腹了你又恨不得离我八米远。”水淼喝完杯中茶水，“不过还是很开心，能够和陈大人偶遇。” 水淼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推给陈恒昌:“本来要自己走一趟的，不过遇上陈大人了，就由大人代为转交吧，当年的事，我不认为自己该束手就擒，但是到底因我而死，这就当我的赔偿吧。” “你去哪？不去陪殿下？” 水淼摇摇头，“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天大地大任我行，陈大人，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bi/381052/17236697.) 。 第941章 人在江湖（16二合一） 水淼第二天起床，一开门，见到的就是恭恭敬敬守在门口的陈疙瘩陈总管。 “陈总管？您怎么在这？有什么事情差人告知一声就是了。”昨天回来的时候，水淼就说了一句人没追上直接进房休息了，陈疙瘩想和她说话都没机会。 怕她一大早就走了，这不直接天没亮就在这守着了，一见门开了，陈疙瘩扬起灿烂的笑容:“昨晚上还多谢女侠帮忙，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后面的仆从直接端上一个盘子，一掀开上面的红布，显露的是元宝状的银锭，个不大，每个银锭也就大拇指大小，但是摆满了一盘，量不少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再说，昨天我也还是虎舍员工，这本身就是我分内之事。” 一听这话，陈疙瘩急了，这意思是今天要走了啊？！“怪我，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之前怠慢之处还望海涵，这次，无论如何要救救我啊！！” 昨天的事，中原侍卫都有受伤，自然瞒不过王庭，因此大发雷霆，陈疙瘩要不是这次算是保卫有功，脑袋早就被人摘了，因此这次也是需要戴罪立功，要将里海虎安全送到京城才行。 水淼也不是拿乔的人，目的达到了，自然见好就收。就这样，一队各怀心思的护送队就这样组成了。有从京城来的护卫队，这是右相的人，还有徐楼这样的，该是嘉陵城徐将军门下的，再有的就是水淼和草头，本身就是麻烦源头的人，一进去京城必然是要兴风作浪了。 从哈兹国进入嘉陵城，风平浪静，这也让一路随队的陈疙瘩松了一大口气，到这里，他后面的责任就轻很多了，至少出了问题也有共同背锅的人了。 有着右相的手令，一路过关隘顺利得很，根本没有被刁难的时候，小心翼翼，唯恐伺候不精心。 “天色将晚，今天就在驿站休息一晚！”说话的是右相府上的家将，这次的护送由他全程指挥。他们一帮人自由安排，驿站的上房一人一间，直接住满了。水淼这样的江湖人就不大看上眼了，睡哪里要水淼他们自己想办法。 “我有亲戚就在城中，我去亲戚家借个宿。”徐楼也找了个借口，准备去找徐将军透透气，他这几天专盯着田宇杰这个右相的家将，发现他之前就出入过哈兹国太子府上，绝对有什么联系。 水淼直接选了驿站的灶房将就将就，这让暗地里守着的贺十三看得牙痒痒，皇孙居然要受这样的委屈？！ 偏偏草头还乐在其中，感受灶台里的炭都还没熄灭，立马高兴地说道:“师傅，这还有火呢，烤个洋芋，待会饿了可以吃！！”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到晚，胃就好像无底洞，吃什么都感觉吃不饱。 “嗯，你自己掏几个烤吧。”水淼看着草头把几个洋芋烤进灰堆里，想到这东西还是之前她从一个外国人手里买下的苗，一直都是自己培育着，没让其他人知道过，原本想着，到时候哪怕自己顺便往哪个农家地里撒一把发芽的块茎，到时候以农民的聪明劲迟早把这洋芋发扬光大了。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了，说不准以后这东西还需要草头推广了。“草头，埋好了吗？好的话跟师傅走走，跟你说说话。” 草头原本一直守在灶台前等着洋芋成熟了就吃的，一听师傅这话，惊愕抬头，眼神又转为了然，这是师傅要说自己的身世了。 “嗯！”草头现在很复杂，人对自己的来处一直充满好奇，他小时候看到其他孩子有父母陪伴，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在哪里呢，只不过忍住了没有问师父而已，但是此时此刻，又怕知道自己的来历之后，师父就不要自己了，整个人就显得很纠结。 “帽子带上，外面风大。”水淼亲自给草头系上一顶兔皮帽，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小小年纪，心思干嘛这么沉重。” 两人一直走到了空旷地，水淼看了一圈，也没发现贺十三有跟上来，知道这是让他们两个好好说话的意思。 “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就从我押镖的时候说起吧，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我跟着两位兄长，第一次出来见世面……” 草头就认认真真地听着师傅说话，一直听到因为牵扯进太子谋反案被抓，紧张地抓住水淼的手，“师傅你有怎么样吗？” “没怎么样，大概是我一介女子，之前因为和北城指挥司打过交道，和陈指挥司有一点香火情，倒是没有受什么折磨。但是同牢房的祝家就惨了，全家下狱，包括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水淼不说，草头也明白了，那个婴儿说的是自己。“所以我的父亲是太子门吏，正因为如此，才遭受这无妄之灾吗？” 水淼摇摇头，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当时我一心想带着两位兄长逃出去。要认罪的前一天，发生了动乱，所有诏狱都被人破开，我们也找到了机会逃亡。那时候我的两位兄长也遭受了杖刑，不良于行，因此我找了马车，亲自驾车想要冲出包围。” 水淼叹了口气，混合着边上的虫鸣声，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我也是听我两位兄长说起，你的母亲……她非常爱你，在最后一刻，把你抛进了马车……” 后面的事，草头都知道的，之前师傅还带他回去看了看他的狼妈妈，送了她最后一程。只不过……“师傅，你还没说我的身世呢？” “别急。太子当初到底有没有谋反，只有皇帝知道，但是到后面却是太子阖府上下自戕……而后面就是先太子复立，也是这个时候，有人爆出来了，先太子之前一个侍妾难产一尸两命为假，而是觉得太子府风雨飘摇，故而交由门吏，只不过在暴乱时，门吏一家都丧命了，无一幸免……” 水淼没想到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踏入了这场旋涡之中，护送的黄员外的兄长正是太子“难产而亡”的侍妾的父亲，门吏一家刚好和她同个牢狱，阴差阳错，先太子唯一的血脉竟然在她手上了。 草头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用明说，他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那我现在回去是送死吗？”他可不觉得父子相杀，兄弟相残的皇宫会欢迎他这个意外，在他们眼中，自己应该早早死在七年前才是。 水淼将草头拘在自己怀里，摇摇晃晃，像是小时候哄着他睡觉那样，“师傅以前一直以为远离是非就是了，但是只要你的身份在，就免不了是非。现在京城里盯上我们师徒的已经有不少了，与其东躲西藏，不如找个靠山。皇帝现在不管怎么说，庇护你还是足够的。” “他一直怕大权旁落，以前忌惮太子，太子倒了，又忌惮其他虎视眈眈的儿子，一个个都被他按下去了，现在的太子倒是看着好拿捏，但是没有人甘做他人的傀儡，哪怕是亲爹都不行。就算他无所谓，但是他手下的人也会怂恿着他上的……天家无父子！” “如果让现在这个太子知道我的存在的话，是不是就会派人来杀我了？”草头皱着眉头，“其实我根本不想当什么皇孙，我觉得还是跟着师傅浪迹江湖有意思。” “傻话不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是的，现在的太子系根本不会放过你，但是老皇帝就不一样了，哪怕对你没有感情，但是你作为他手上牵制太子的一把刀，他也不会让你轻易地折了。” 草头听着句句都是刀光血影，如同大人一般叹了口气:“师傅，以前我们打打杀杀，也是快意恩仇，杀得也是该杀之人，但是现在，没有一句说打杀的，但是每次交锋，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都是鲜血横流，无辜丧命。”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贺十三知道草头已经知道真相了，但是第二天见他没心没肺拔虎须撩拨里海虎的样子又不像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你昨天到底跟皇孙说了没？”忍不住现身打扮成小二的样子，在马棚逮到喂驴的水淼。 “说了。”水淼动作不停，转头看向贺十三，“怎么，难道一定要失魂落魄，痛哭流涕才算是正常反应吗？你太小看草头了，也太小看我教出来的孩子了。”很多时候，小孩子的承受能力远远超过大人，因为他们退无可退的时候还能期望“等我长大了”，但是大人退无可退的时候，往后看就真的只有深渊了。 “啧，还真被你野路子教出一头猛虎了。”贺十三朝着水淼真心实意地翘了大拇指，继续说道，“三天前，我已经飞鸽传书至京城，今天差不多也应该到了，你也早点做好准备吧……”贺十三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暴风雨就要来了！” 京城 紫檀案上青烟蛇行，龙涎香裹着丹砂的涩气在幔帐间沉降。一老者斜倚云锦蒲团，道袍松散如鹤氅，闭着双眼，听着边上一个道士论道。“金水二星犯太微垣，主紫宫血光。当以青词上达九天，更需……”话音未落，丹房外忽起金甲摩擦之声，值夜宦官尖声颤报：“红衣指挥使陆元培，夤夜请见！” 殿门豁开一道缝，朔风卷着雨滴扑向两盏宫灯。陆元培玄色官服挂满水线，斗篷下露出半截刀柄，身形如冻铁铸成。他未卸佩械直入禁地——此乃皇帝特赐的殊荣。 “陛下，嘉陵城红衣使八百里加急。”他单膝触地时雨滴簌落，呈上红蜡封口的牒报，“先太子血脉已经找到。” 老皇帝蓦然睁开眼睛，“念！”边上已经将牒报双手呈上的内侍立即拆开，哪怕自己心中已经惊涛骇浪，但是还是不疾不徐地将牒报中的内容说了出来。 “好一个草头？！天潢贵胄命如草根，讽刺，这是在讽刺我呢？！”说话间，将掌心丹丸捏碎了也未知。 这明显正在气头上，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元培啊，你亲自去一趟，把朕的孙子亲自带回来。”陆元培可以说是深得帝心的人物，平常就是皇帝的影子，皇帝在哪里，他就在哪里，这要是一出宫，盯着他的眼睛就不会少，不消片刻，他出宫的目的是什么也会被内阁那些大人物知道。 “这是不是太张扬了？”也就是陆元培能够提一句了。 老皇帝将自己手掌心的丹丸碎屑拍掉：“可惜了这上好的红丸……怕什么，朕接自己回家难道还要看别人脸色不成？是不是还要向太子禀报一声才能行事？！” “臣不敢！”陆元培俯首跪地，这话简直诛心了。 “那就下去吧。”等到陆元培退下，丹房里又陷入沉寂之中，“道长刚刚说到哪了，继续。” 水淼知道过几天会有人来了，但是没想到阵仗会这么大，半夜三更睡得正香就听着轰隆隆的声音。 “师傅，打雷了吗？”小榻的草头挣扎着起来，“刚好我要去上个厕所。” “先待着，不是打雷，是有人来了，还都是骑着马的。”水淼翻身下床，飞快穿戴好，将自己制作的软剑扣在腰上，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敲门声：“是我，出来吧，大人来了。”贺十三的声音。 水淼打开门，清冷的月光照在院子里，将那一个个如雕塑般的照的通明。水淼看向最前头的那个，他的官服显示了他的身份，老皇帝还真的任性，直接派了指挥使来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还是草头看着师傅在房门一动不动，拎着他的小短剑过来了。 一照面，陆元培对于草头的身份就没有一点存疑了，他小时候还是太子的伴读，自然对于太子幼年时候的长相清楚，现在一个翻版的幼年太子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谁要是说这是造假的，他第一个反对。 “你是皇爷爷派人来接我的吗？”草头更是语出惊人，他这是对自己身份自信到了好像跟现在的皇帝朝夕相处几年一样，这次不过是分别了几日而已。 陆元培想说你现在的身份根本还没有过了明路，喊皇爷爷就是以下犯上，但是看着这张脸，他也说不出口，只能说道：“请公子随我等进京。” “应该的，我也想见见皇爷爷了，这么多年未曾承欢膝下，是我的不是了。”水淼悄咪咪在草头的后背拍了下，小子，演戏不要用力过猛了，等真的见到你皇爷爷再说吧！！ (/bi/381052/17236698.) 。 第940章 人在江湖（15二合一） 来的人水淼不认识，但是一听口音就听出来了。“京城人？” “正是，本来想借这头老虎钓几条杂鱼，没想到却钓到了一条巨鳄。”贺十三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他原本一直追着皇孙的下落，但是一直杳无音信，一路被贬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无意间知道了哈兹国和右相之间眉来眼去的，就想着借里海虎这个棋子搅动一番。 要是能够得到一点消息，或者运气更好一点，抓到右相的一点把柄，那他回京就有希望了。谁知道，还没等到右相的人，倒是等来了一个女人搅局。 “你认识我？”水淼心中警铃大作，这些年她大概没有碰上什么像样的对手，都有些懈怠了，而眼前这个蒙面的男人，让她有一种全身血液沸腾的感觉，那是一种面对危险的本能，想要在第一时间激发身体的潜能。 “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见过你的眼睛。你们水家这双眼睛如出一辙，哪怕你再怎么变换容貌，这眼睛做不得假，认识的人总会觉得似曾相识。” 而他就是这么一个有那么百分之一的相似处就会追根究底的人，而面对专业的机构，水淼的层层马甲还是被破掉了，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而就这点蛛丝马迹足够让贺十三这样嗅觉灵敏的疯狗紧咬着不放了。 水淼一听他这么说，能够想到牵连到整个水家的也就只有对草头穷追不舍的那群人了。水淼双手背至身后，从腰后摸出暗器，已经做好下一秒暴起取他性命的打算。 “我既然敢一个人来见你，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水淼，你是一个聪明人，打打杀杀固然容易，但是要和整个红衣司作对，哪怕你武功盖世，也不是对手。”贺十三这话就有三分真七分假了，他现在孤身一个，别说同僚了，怕是京城里的上峰都已经忘了他这么一号人了。 但是这话还是让水淼有所收敛了，她不知道这男人背后还有没有同伙，但是哪怕就他一个人呢？！平常人活着别人想不起他，但是一旦想起他却发现这人死于非命，那掘地三尺也会把水淼给挖出来。 到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倒是找个地方就能猫着，大不了出海。但是水家怎么办，水伯霖两兄弟都已经娶妻生子，何必要为了一个“早死之人”遭受灭顶之灾。还有草头，她拍拍屁股走人一了百了，那他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儿怎么在波谲云诡的皇宫里生存？！ “你待如何？” “不如何，只要你乖乖跟我回京，将皇孙交给皇爷。无论如何，你救皇孙有功，皇爷自然赏罚分明。” 贺十三说这话自己都不信了，主要是这些年皇爷越来越喜怒无常了，伴君如伴虎，不少同僚因一句话就被摘了脑袋的，他在边塞还真说不准是不是因祸得福。 “草头回去哪里会有好果子吃，京城里怕是不少人都知晓先太子还有血脉流落在外，之前满江湖打听我的怕是也摸到了一点我的尾巴了。” 要知道先太子可是死后又被老皇帝复立的，草头的正统比之现在的太子来说，还真说不准谁高谁低，再说，当今的太子无子，这就是命门了。 “正因如此，更应该在那些人查到你这之前回去，只有皇孙被认下，你和水家才算是有了最大的靠山了。”贺十三说完摘下自己的面罩，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以示诚意。 “红衣司只效忠皇爷，皇爷这些年对于先太子的时候悔恨不已，早之前就不遗余力要找到皇孙。如果皇孙能够回到皇爷身边，那是皆大欢喜，说不准也是对皇孙的大造化。” 水淼将暗器收了回去，“先太子在世的时候何曾没有大造化，现如今呢！” “大胆！！”贺十三真的被这个女人的胆子惊呆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放心，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毕竟我们现在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接下来一路还得靠你的保护了。”水淼上前拍拍贺十三的肩膀，“放轻松，现在开始我们是盟友了，应该有点信任才是。” “哼！”贺十三拍掉水淼的手，他身为朝廷鹰犬，自然不屑这些江湖草莽的。 水淼也不在意，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手，转身朝着森林里吹了一个口哨，顿时听到一阵虎啸回应。 “你倒是有两下子。”贺十三默默退后一步，对付水淼他自认为还有一战，但是要是再加上一只老虎，这猛兽是真的能够在他杀死它之前咬下他一只手臂的。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水淼就当没看到贺十三的戒备，现在开始，还真的需要这个人护送着他们回京城了。 没等几分钟的时间，两人甚至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一头猛虎从高处奔腾而下，如发怒的洪水一倾而下，蕴含着自然的伟力，势不可挡。 “嗷呜！”里海虎这次是尽兴了，叼着的一只野鹿绕着水淼转了两圈，不吃，就纯纯炫耀。 “行了，天不早了，我们要先回去了，明天再出来。”水淼朝着里海湖勾勾手指，这动作它是看明白了，顿时不乐意了，松开猎物，还朝着水淼咆哮。 贺十三已经做好准备了，没想到水淼更勇，赤手空拳捶了老虎几个拳头，把它打清醒了，嚎也不嚎了，咬起地上的野鹿，乖乖跟在水淼的后面。 贺十三:……由衷地点了一个大拇指，纵然他的武力和水淼不相上下，但是老虎作为百兽之王，被一个女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一幕还是非常有冲击力的。 这一晚上的事情，其他人都不知道，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家见到的就是里海湖安然在虎舍打瞌睡。随着离中秋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大家也都变得紧张起来了。 就只有三天的时间就要过中秋了，陈疙瘩这次又带着人过来了，来的还不止一个两个，都是统一的服饰。 “京城里来人了。”陈疙瘩一脸喜意，不容易啊，他天天睡不好吃不好，终于等到了今天，现在虎园这里要多少高手有多少高手，宵小怕是都不敢来作乱了。 水淼这些天的工作，陈疙瘩也看在眼里，从袖子里掏出沉甸甸的荷包:“别说我不讲道义，这是五十两，比之前的价格要高了，现在京城里的差爷亲自来运送了，你也不用跟着去了，这钱收着，过了中秋这活就结束了。” 水淼将钱一收，这要是没有一个合法途径上京城，他们这一路怕是不太平了，最好还是躲在右相的保护伞下，这样才万无一失，看来得想个办法了。 “什么，还要劫虎？”贺十三听水淼说道，有点不解。 “嗯，今天被通知这活不用我干了，没有运送里海虎的理由，回京城怕是遥遥无期了。”水淼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老虎现在离不开你喂养，以饲养员的身份都不行吗？” “这事陈疙瘩也做不了主了，右相那边有专业的人，现在都是他们接手了。” 贺十三想了想，“成，要搞就搞一个大的。” 再过一天就是中秋节了，等过完中秋节就是要动身了，因此虎园这边所有人都是严阵以待包括徐楼也在护送的队伍中，没天理啊，徐楼这样就之前出个面的都进了护送队，水淼因为是个女人还拖家带口的就被刷下了。 “师傅，我们不是结束了，干嘛打包行李？” “谁说结束了，看着吧，明天就算我不去，他们也要求着我去。” “唉，我还以为能去更外面的地方呢，想不到还是要往回走。不过去京城也好的，我都还没去过呢。” 水淼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在草头面前蹲下，“草头，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时间把你的身世告诉你了，而且我们此次去京城，并非游山玩水……”水淼摸摸草头的脑袋，“等上路了，我仔细跟你说。”她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做法欠妥了，私自决定草头的未来。 草头还正打算问些什么的时候，外面一片哗然，几个盗贼身穿黑行衣，从屋顶一跃而下，直接冲着虎园而来！ “来人啊，有贼啊！！！！”一声警报把所有人都惊醒了。水淼挑开窗，看着几个黑衣人行动迅速地解开锁，配合着将锁链捆在老虎身上，等到护送队出房门应战的时候，几人已经扛着老虎要跑了。 “不讲道义啊，说好中秋节的，居然提前来了！！！！”陈疙瘩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如坠冰窟，“快抢下来啊！！！” 寻常的家丁哪里是这几个人的对手，也就是护卫队出手了，几人才将老虎往地上一扔，全力应对。 徐楼和领头的那人一交手，就心下一震，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盗贼！越打越吃力，打到最后，根本接不住这人的招数了，一个反应不及，眼见着黑衣人的掌风扑面而来，竟然要活生生接下这一掌了，苦也，这要是挨上了，十天半个月别想下床了。 “愣什么神？！”水淼左手一把拉住徐楼的右手，将他拉至身后，右手伸出，和黑衣人一个对掌，双方纷纷往后退了四五步才堪堪停住。 好家伙，这人还真的不可小觑！水淼甩甩自己发麻的手臂，这要是当初一言不合打起来，还真的没有好果子吃。 水淼这么想，贺十三同样如此，真交过手了才知道这个女人是个狠角色。 “他交给我，你去对付其他人！”水淼一把甩下徐楼，朝着贺十三迎上去，两人打得激烈，越打越朝着园外的方向移动，到后面都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领头人没影了，其他人见状也飞快地撤了，看都没看被五花大绑的里海虎一眼。 等到人都消失不见了，陈疙瘩才从假山里钻出来，看到的就是东倒西歪的护卫，“废物啊，废物！” 现在也不是烦心他们的时候了，好在老虎没有丢，陈疙瘩心里也松了口气，“还不快给这老虎解绑！” 听这么一说，原本站起来的人又倒下去了。“我来试试吧。”徐楼走上前，他今天都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实在是愧对，这会就想自己试试。 “有劳少侠了！”陈疙瘩面对徐楼就是另一种嘴脸了，好歹这大侠是有几分功夫的，要不是他牵扯住了，真说不准让他们得逞了。 哪知道徐楼刚靠近老虎，原本懒散着甩着尾巴的老虎顿时朝着徐楼吼了:“走开，愚蠢的人类，轮得到你来给本大爷松绑？！”甚至披着一身的铁链跳着站直了，甚至还能走几步，这下子把其他人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恨不得遁地逃跑。 徐楼刚想上点强度，没想到那个小男孩走过来了，“我来吧，之前我和师傅都已经和咪咪熟悉了，它不会对我下手的。” 里海虎听到“咪咪”两个字，顿时对着转向草头的方向一顿咆哮，但是明显听得出来，它对草头更是恼怒居多，而不是真把他当猎物的。 看着草头越走越近，徐楼也不由得跟上一步，“小心。” “没事。”草头上来就是给里海虎摸了摸下巴，顿时把里海虎摸舒服了，眼睛都闭起来了，呼噜噜的声音一阵一阵。 等到里海虎被草头牵着进了虎舍，铁链被解下，再到后面虎舍的大门锁上之后，其他人总算可以呼吸了。 不远处的树上，水淼和贺十三看着这一幕。 “皇孙真乃大气魄！要是皇爷知道了这事，必然开心！”贺十三衷心夸耀。 “我劝你别多生事，皇帝开不开心不知道，但是你这个任由皇孙陷入险地的必然人头不保了。” 这一说还真的把贺十三的蠢蠢欲动给压制住了。“你看看你给皇孙起的什么名字……” “怎么，我这师傅还起不了一个名字了？！行了，你别婆婆妈妈的，好好守着你家皇孙吧，这到了京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风雨呢？！” (/bi/381052/17236699.) 。 第939章 人在江湖（14二合一） 哈兹国就一个小国家，地盘甚至比不上中原的一个省份，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特殊了。中原西边的边界线接壤的三分之一是和它接壤的，而且这部分也是最平坦的部分，其他的都是崇山峻岭，因此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它独一无二的交通贸易纽带当然，当然各种各样的人一多，自然碰撞出复杂的问题，所以哈兹国内一直都不平静，时常有各种摩擦。 水淼从中原出来，一进入哈兹国，顿时就感觉进了异国他邦，从白到黑的各个层级的皮肤都能找到，让草头目不暇接，这外邦人的眼珠子颜色额比师傅给他烧的弹珠子颜色都要多。 小国最是看人下菜的，他们两个的这装扮在这地界都算是纯中原长相了，再加上会中原话，走到哪都没有受到什么刁难。 包括想要进入王庭的园林工作，水淼都不用露一手驯兽的功夫，就说之前在中原游历的事情，就听得看管园林的几人如痴如醉，再加上稍微显露一点武功，更加没有一点犹豫了。 “女侠游历过中原的大江南北，见过的东西怕是不下一万也有几千了，我们这虽然是王庭的园林，但是说实话，怕是都比不上中原富商家里的规模。”说话的人是园林的主管，他原本的名字非常长，因此给自己取了一个中原的名字就叫陈疙瘩。水淼一听到他自我介绍的时候还愣了下，谁取名还取这么个名字啊？！ 他陪着水淼一路从园林的入口进入兽园，他刚刚说的话也不是他妄自菲薄，主要是他之前也是进入过中原的，虽然他说的进过中原并没有到京城，就边塞的嘉陵城转了一圈，但是就这也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宗主国的底蕴。 “中原地大物博，自然是大而美，不过哈兹国也有自己的特色，很多东西能在边塞生存，但是到了中原温柔之乡，反而适应不了了，就好像这里海虎……”几人已经走到了独属于里海虎的地盘上，面前正是一个巨大的牢笼，笼子里的里海虎正在休憩，感觉到有人靠近，顿时炸毛了，眼睛死死盯着水淼，不断低吼威胁，水淼的话也被打断了。 陈疙瘩眼睛一下就亮了，他知道这头猛兽有多凶猛和骄傲了，对于他们这些人，在他眼里就是仆人，根本不待正眼看一眼的。当然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把打扫笼舍的人一口咬死了，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威胁了这么暴躁，看来还真的请对了人。 他同意水淼进入园林难道就是为了多要个打杂的吗？这样的人哪里没有，更重要的还是另外一件事。 “有人下帖说要盗走这里海虎？”水淼听完陈疙瘩的话，问道，“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冒犯王庭？” 陈疙瘩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书信，里面就短短几句话，还是汉语，说是要在中秋的时候把里海虎骑走。水淼一看这笔迹差不多已经能够判定这是自己的同胞了，这样的笔迹不是练个二三十年字的根本就练不出这样的。 “这是前天早上在我的枕头边发现的，一把匕首钉在我的枕头上。”陈疙瘩说这话的时候还心有余悸，任谁迷迷糊糊醒来，一转头看到的就是匕首也会心跳骤停的。 “女侠有所不知，哈兹国本来就国力微弱，没有多少高手坐镇，别说园林了，就连王宫，都不知道多少侠客来来回回根本不当一回事……”水淼顿时就想到了楚留香、西门吹雪之流，在武侠的世界就是这么不讲理，别人动不动就是紫禁城之巅决战，不像她老实本分。 “要是以往也就算了或者其他的动物也无所谓，但是这里海虎本就难捉，就这一头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要是出了闪失，未必有这样的机会了。再者，这是国主千叮咛万嘱咐要伺候好的，是要送给中原京城的大人物的。你说这要是吃了纰漏，我一家老小怕是有难了。” 水淼手上的折扇一收：“还望陈总管明示，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您忙活，就一点，不能让这猛兽被盗走了，安安全全地送往京城……”说着还将一个荷包推过来，“等到事成，还有一个。” 水淼直接将荷包拿在手上掂了掂，说道：“这事不是一般的难度，得加钱！” “啊这！”陈疙瘩都愣住了，大侠不应该光风霁月的吗，怎么一开口就是铜臭味。 “陈总管，我也不让你吃亏，这样好了，这会我分文不取。”说着将荷包推给陈疙瘩，“我就先守到中秋之时，那时候要是没有问题，我们再谈报酬，如何？” “成交！” “师傅，我们就这样答应他了？”菜头乖乖地给水淼铺床，不解地问道，他们这样不是做了白工了吗？！ “草头，今天为师就要教你一个道理，那就是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做什么事情都是需要代价的，你一分不花那说明别人所图甚大。” “那要是我们没有守住这老虎，让别人盗走了，那不是一点都没得挣了吗？说不得还被那陈总管骂一通。” “对啊，没这个实力装逼自然是要被嘲讽的。”水淼光棍地说道，“这也是为师教给你的另一课。” “行了，你守好上半夜，我不睡，那头老虎也一直不睡，不要到时候贼人还没到，它先被折磨死了。”草头已经有六岁了，水淼也逐渐显露周扒皮的本性了。 “嗯，师傅，你睡吧，我看着呢！”草头还觉得这是师傅对他的信任，胸膛一挺，走到门口对着那个巨大的牢笼就是一眼不错的盯着。 里海虎看着这小不点，就是不屑地嗤了一声，它能够感受到那个危险的人类已经慢慢陷入睡眠了，原本焦躁的情绪也随之平静下来，趴在地上，和那个小人平视了，一人一兽仿佛有了绝对的默契，双方都不转头，也不眨眼，就看谁先挺不住。 草头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了，但是他仍然咬紧牙关，别说眨眼了，反而更是睁大了眼睛，倒是里海虎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它也是闲的，跟这个一个小不点较真，打完哈欠也不管草头那边的动静，垂下脑袋眯上眼睛爽快地睡觉了。 一阵风吹来，草头情不自禁眨了眨眼，顿时两大泡眼泪汹涌而出。没关系！！草头看着睡着都打呼噜的老虎，最终还是他胜利了。 水淼当然不会真等到了后半夜才来交班，睡了两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就把昏昏欲睡的草头抱进房间里，她走出门口，关上门，一转身就和已经猫着腰以狩猎的姿势的老虎对了个正着。 “嗷！”里海虎看到这个人类将自己的脖子对着它的时候，自然忍受不了诱惑要扑上去，只不过被坚实的牢笼挡住了。 水淼看这儿这个笼子都发出巨大的声响，这东西都是木头做的，可不保险啊，禁不起几次撞击的。 “嘘。”水淼朝着里海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咪咪，乖一点。” 里海虎当然听不懂这人说的是什么，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她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在笼子里不断踱步，水淼绕着笼子转，它也跟着转，眼睛死死地盯着水淼，不断低吼。 水淼掏掏耳朵，骂的真脏。“刚刚已经说过让你安静点，都要把人吵醒了。”可惜里海虎根本听不懂水淼的话，还在雷区蹦跶。 “哎！”水淼叹了口气，看来道理是讲不通了，那就只能物理了。水淼随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麻绳背在身上，从头上取下簪子，打开了外面的铁锁，门开了。 里海虎愣住了，平常那些人类要进来打扫都是从牢笼外面千方百计固定在桩子上了，才派人进来的，怎么这个一点都不做措施了。 但是也就一瞬间的犹豫，野兽的本能让他立马扑上去了。 “嘭”，结结实实的一拳头打到它的下颚，整个身体都歪到一边去了。水淼趁此机会，一个跨步坐到了老虎的背上，一手揪着它的脖颈上的皮，一手往它脑门砸了好几个拳头。 趁被打蒙之际，水淼将一圈麻绳甩到老虎的头上，一圈又一圈，将它的整个嘴筒子绑的严严实实。“现在能安静下来了吗？” 老虎当然还是很愤怒，但是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影响不了什么了。 “师傅，早。我都起晚了！”草头一觉睡到大天亮，还是听到了老虎的咆哮声，他才突然醒过来。主要是之前跟着师傅风餐露宿的，难得正经睡在床上，顿时睡得沉了。“昨儿个，我就开头睡得时候还能听到一两声虎啸，到后面睡得太沉了，都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水淼笑而不语，那是因为昨天晚上，这里海虎被人工禁言了。不过这时候水淼早就解除了它的禁言，现在是它要进食的时间，饿得慌了，心情非常不好，哪怕是过来给它送肉的，都被它呲一顿。 “我来吧。”过来喂虎的都是一个老人家了，这恐怕也是他们那一群杂役推出来的，这一个弄不好，就是给老虎加餐了。 看到水淼拎着一块肉，里海虎顿时拿屁股对准她了。哼！它就是饿死也不吃这女人的东西！ 谁知道这块肉刚好甩到了老虎的头上，遮住了它的 眼睛，顿时将肉甩下。 水淼也不着急，还是将一块块肉精准地甩到里海虎的头上，但是就连水淼也没想到，这老虎也会搞小聪明，它现在将头转向她这一边了，看到她又要扔肉了，顿时朝上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呵欠，这块肉刚好不偏不倚扔进了它的嘴巴里。 咦。怎么有肉扔到我嘴巴里了？！那就吃吧。 水淼看的都要笑出声了，好不容易憋住了，这老虎绝对是故意的。不过她也不拆穿他，不搞什么小动作，还是老老实实地喂肉，就看着它貌似不经心实则时时刻刻关注她的动作。 接下来几天就是在水淼和里海虎相爱相杀中度过了，它总是记吃不记打，晚上了一见到水淼守夜就要故意嚎几声，非要水淼捶一顿才舒服。 “头，陈总管又招了人，打扫虎舍的活到时候都交给他得了。”短短几天，水淼就成了虎舍这边的头了，也是因为她，这几天没有人员伤亡了。这不，陈疙瘩都不用三番五次去买人了，至于这次为什么还是进了一个人，水淼转头看到来人的时候就明白了，陈疙瘩怕她一个人不保险，又找了一个高手，而这个高手正是徐楼，这是什么缘分啊，几次三番碰上他。 徐楼看到水淼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现在水淼的妆容，他根本认不出来。他来这里主要还是因为他查到这头里海虎是要献给右相的，他想在这里扎一个点。 陈疙瘩显然对徐楼比水淼要上心的多了，至少在住宿的安排上，没有将他安排在虎舍边上，而是单独开了一间客房，反正这盗贼要偷老虎的时候总会弄出点动静，到时候人赶上就不迟了。 水淼对此并不在意，住在客房里对她来说还是束手束脚的，远没有虎舍这边来的自在。这天晚上又是水淼换班了，里海虎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咆哮了，就是朝着她打个喷嚏就趴下准备休息了。 谁知道水淼还是打开了笼舍，但是人并没有进来：“要出来逛逛吗？”里海虎顿时起身，它在这方寸之间快要憋疯了！ 一个虎跃，里海虎直接跳出牢笼，还没等它自由地咆哮一声，就被水淼打了一巴掌，“到了野外再喊！！走！！”说话间，水淼直接翻身上了虎背。就这样一人一虎越过高墙，在黑暗处飞奔，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森林中。 里海虎停下脚步，水淼也从背上跳下来，“行了，自己去潇洒吧，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等我吹哨的时候就要回来了。”说完还吹了一声口哨，这段时间里海虎都已经适应的水淼的哨声，哨声响起的时候就是水淼要给他喂食洗澡的时候。 里海虎看了水淼一眼，硕大的脑袋在水淼的手臂蹭了蹭，顿时跑进森林中。 “你这样不怕它彻底跑了吗？”身后，传来一声疑问。 (/bi/381052/17236700.) 。 第938章 人在江湖（13二合一） 水淼和草头还是隐没在黑暗中，她出手救人，不仅仅是因为凭借这只言片语知道谁是谁非，更是因为她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当年赶来想要救她的人，虽然说最后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他当日的善心给今天水淼出手加了重要的砝码。 徐楼有一瞬间的茫然，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原本以为破庙里的是哪里的无家可归的人在此栖身，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遭受无妄之灾，因此才想着把这一群人诓骗出去，没想到，自己完全猜错了，刚刚在这里烤火的哪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就是武林高手啊，而且这个杀人的手段…… “可是南城婆婆？” 水淼听到徐楼这么一问，脑子就是一排黑线，为自己当初选择老人妆的后悔，也问候给她起名号的人祖宗十八代，起的什么破名号啊？！ 什么东邪西毒就不说了，一听就知道是顶尖高手，白云城主、万梅庄主这样的，自带孤高、清冷的意境，也是好听，就她这个“南城婆婆”就好像南城地界一个老婆婆卖糖炒栗子的，忒没有威慑力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见到我的真面目，不然我就只能送你下黄泉了。”水淼看着徐楼挣扎着要往她这个方向起身，开口说道。 这一句话让徐楼僵住了，“我只是想当面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并没有什么异心。” “你真要感谢我，在这事上不要把我抖出来就行，我可不想扯进这朝堂风云中。行了，把转过去吧。” 徐楼依言照做，背对着破庙的门口，不久试探性问道，“前辈？可否容我转身？”没有得到回应，大抵猜到了人已经走了，果然回头的时候也没有反对声。 徐楼艰难站起来走到刚好水淼站的地方，果然不见人影，甚至连个足迹都没有留下来，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徐楼的错觉。 但是看着满地的血迹，身首异处的尸体，徐楼不可能当这件事不存在的，再说就凭他的实力，就是回去交差的时候，他说这些人都是他杀的，徐将军也不信啊。他能做的也就是隐瞒南城婆婆的身份，是不是她杀的就任由别人猜测吧。 “我就在书房里，都跟你说过了直接进来就行了。”将军府的书房里，徐岿看到徐楼鬼鬼祟祟地从窗户中爬进来，一脸无语地起身点燃蜡烛。 “都说是密探了，当然是秘密行事了。”徐楼嘴硬，其实他刚刚爬窗的时候已经牵扯到伤口了，这个时候，一手捂着流血的伤口，疼得一抽一抽的，满脑门的汗，说话都断断续续。 徐岿点燃蜡烛之后转过身，就见到徐楼满身是血的狼狈模样，“你受伤了，怎么回事？”从博古架最下面拖出一个木箱，放到徐楼边上的茶几上，一打开，就是各种瓷瓶还有纱布。 “还能怎么回事，那狗贼惜命得很，身边一群江湖异士保护着，这一路从京城到边塞，根本就没有得手的机会，也就是到了这偏远地方了，放松了，那狗贼开了酒席，喝的大醉，才有了得手的机会。”说着，徐楼从左脚的靴子里取出那封信，塞给徐岿，“任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藏在这里。” 徐岿看着塞到自己怀里的信，那股味道直冲脑门，臭的他都不敢呼吸，眼泪都熏下来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叔叔我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倒好，还嫌弃上了！哼，要不是为了你的小命，老子何必受这个苦，闯荡江湖岂不快哉！”徐楼顿时对着这个侄子一顿拍喧。 “哪里敢对叔叔大不敬，这不是心疼你吗？！”虽然两人年纪相差一轮，侄子的年纪比叔叔的大，但是，辈分大的天然就处于高位，徐岿明明没有这个意思，反驳都不敢反驳，一味伏低做小。 “行了，行了，你看看这信里写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居然连江湖中的高手都请来护阵，下这么重的本……” “是右相的手信……” “这不可能？！右相怎么可能给付海清这么一个商人手信！”徐楼根本不信。 “付海信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他可以说是盘踞在这边塞的一条龙，边塞往来贸易近八成都是要过他的手，更不用说，他出塞甚至能面见哈兹国王室的。而这封手信就是右相托他带给哈兹国的太子，打个招呼，信上没有说什么出格的事。” “啧，这还没有出格的事吗？私下里和其他国家的继承人眉来眼去，怕是想要狼狈为奸吧！！”徐楼看着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深吸一口气说道，“现在他们的行动已经暴露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你放心，这地方不是右相一手遮天的地方，也不是付海清能够兴风作浪的，你待在将军府养伤，我守着你。” “我但是不怕……主要是……”徐楼想了想，还是把破庙里的事情说了出来，“你也知道就我的功夫，对付平常宵小不在话下，但是对付武林高手的群攻就吃力了，这幸亏别人出手相助，不然你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虽然说我在破庙里放了一把火，但是保不准被付海清看出什么来，你也知道他这人在城中的势力可比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将军有根基得多。” 徐岿点点头，“我知道了，放心，我会见机行事，我给岳侯爷修书一封，让他提防右相的动作，虽说没办法治他的罪，但是让他老实一段时间，给我们多点时间部署也是好的，马上就是秋天了，又到了严阵以待的时候了。至于你说的那位义士，我觉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他还在城内，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就瞒不过我们去，要是真的发生危险了，也能及时施以援手，倒是现在非要找到他才是给他招祸。” 说回水淼那一头，她让徐楼转头的时候，就已经从破庙里出来了，论怎么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两人一驴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了。 “师傅，着火了。”草头指着后方的火光，那是破庙的方向。水淼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转回来，“别管它了，想想我们以后会有什么麻烦吧，事过留痕，不会因为一把火就彻底毁尸灭迹。” “那师傅明知道会引火烧身，为什么还要救人呢？我听着他们是要出去的，要是出去了，我们偷偷溜走，神不知鬼不觉。” “草头，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当然，这不是让你任何时候都莽上去，做之前也要想想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嗯，我记下了，就是要确定自己人身安全的情况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孺子可教。”水淼刚说完就停下脚步，一把捂住草头的嘴巴，轻声说道，“别出声。” 果然不消片刻，一队黑衣人从他们躲藏的树林前掠过，风如刀刮过水淼的手背，这几人功力不错，也不知道那个倒霉蛋是不是早早逃了，可别再落到这些人手上。 等到水淼放下手掌，草头低声问道:“他们去的是破庙，是追兵吗？” “嗯，看来那小子惹的事不小。不过我们也不是他的贴身保镖，救一回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要是这次还躲不过那只能怪他自己了。” “走吧，早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明天我们就出城，直接出国带你去看看里海虎，国内可看不到这品种。”一听到新鲜事，草头顿时不在意刚刚黑衣人带给他的压力了。 “头，我们的人都被杀了。”破庙的火还在烧，但是那几尊被烧成焦炭的尸体被拖出来摆放到一边，连带着不知道谁是谁的头颅。 领头的人拿着手帕捂着自己的鼻子，蹲下来，看着尸体的情况。 “好凌厉的剑法！”这是他看到脖子上的断痕之后的唯一想法。火光跳跃，尸体看不分明，但是那整齐划一的致命伤让在场的人都知道出手的绝对是个高手。 “我倒不知道江湖中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取人头颅如同探囊取物了。”他早前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只不过早些年的时候，做了右相的爪牙，对江湖事不那么灵敏了。 “看来那小子扮猪吃老虎，早知道这样，当时应该全力一击，不该让他逃出府的。”边上的一名黑衣人恨恨说道。他们都是右相的人，这次在这里失手，回去没有好果子好吃。 领头的黑衣人摆摆手:“那就是个愣头青，我们之前派出去的人对付他绰绰有余，这地方到底不是京城，徐岿那家伙在这里也不是好惹的。本来不会有什么意外，只不过棋差一着，让他遇到高人了。” “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尽快亡羊补牢吧，把密信找回来，谁碰过这密信就剁了谁的手，谁看了这密信就挖了谁的眼睛！！还有，江湖上打听打听，有没有今天碰上的高手，修炼到这个境界，咱可不相信这还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是！” 嘉陵城戒严了，水淼等人在排队出城的时候，就听着周边议论纷纷。 “还不是有江湖中人在城内械斗，听出昨天南边破庙都起火了，烧死了几个人。” “哼！有一把力气没处使，有这个本事，怎么不出城杀几个敌人，偏偏要在自己人面前作威作福。” “可不是，口袋里钱没几个，谱子摆得倒挺足，上大酒楼，好鱼好肉，还要吃霸王餐。” “要说徐将军来了之后，其他先不说，把这群江湖人治的服服帖帖就是有大本事的。” 草头在一边听着顿时有种羞耻感，他也是江湖中人，平常跟着师傅惩恶扬善，没想到被这些烂人拉低了名声。 “师傅，真是几颗老鼠屎毁了一锅粥。”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水淼惊奇地看了草头一眼，“明明是一锅老鼠屎，我们自己是米粒还真以为就在白粥里了。” “咦！！”草头顿时被水淼的话恶心得不行，他早上喝的就是菜粥呢。 水淼伸手拉了拉孩子头上的小揪揪，“行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坏人哪里都有，只不过江湖上尤其多罢了。真说起来，江湖中人天天杀人又能杀多少呢，但是朝堂上的诸公朱笔一批，那倒下的百姓何止成千上万啊。”不过后面的话已经轻不可闻了，草头自然没有听见。 等排到水淼的时候，水淼淡定地将两人的身份证明递出去了。这东西自然是假的，最开始的时候，水淼还是找到门路弄了假身份，等弄过几个之后，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自己造假就可以造地天衣无缝，这些年都是自给自足了。 检查身份的，看了看证明，又看了看来人的异国特征，自然知道这是活混血的，这在他们这个地界不少见，很多甚至仗着这个身份，当起了两国之间的走私客，不过都是小打小闹，他们守卫也不会严抓。 “嗯，没什么问题了，你们过去吧！”水淼淡定地收了证明，出了城门，而就在他们身后隔了五六人，乔装打扮的徐楼也准备出城，去哈兹国。付海清这里已经打草惊蛇了，再守着他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反正无论如何，右相最终还是要和哈兹国的太子搭上线的，他索性就潜伏在哈兹国就好了。 “好，没问题了，出去吧。”徐楼伸手拿过自己的证明，也迈出了城门，而此时，水淼他们已经消失在外面的大道上了。 “别去捏鼻子，小心把面团捏变形了，接下来几天我们都是要这副妆容的。”水淼看着草头对自己高耸的鼻子好奇，提醒了一句。 “嗯，我就摸摸，不捏。师傅，哪里能看到里海虎啊？”草头心心念念的就是大老虎。 “当然是哈兹国的王家园林中了。”她准备带着孩子在园林里找一个驯兽师或者饲养员的活计，自然能看到各种珍贵动物了。 “好耶！！”草头听师傅说要干活，非常辛苦地干活，一点都不介意，只要不是读书，干什么都行！ (/bi/381052/17236701.) 。 第937章 人在江湖（12二合一） 水淼来了又走，并没有惊动水伯霖他们，只要她不出现，水家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时间长了，大家也能接受她尸骨无存的“事实”，放下妄念，继续过自己踏实的生活。 反倒是她露面，现在看似一家团圆皆大欢喜，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不是他们有能力解决的，水淼太了解上位者，尤其是封建时代的上位者的思维了，要想万无一失那就把风险掐灭在萌芽状态，而只有死人才能保证秘密。 时间一过六年，这六年江湖上兴起了一个“南城女罗刹”的名号。这当然说的是水淼了，至于为什么称呼她为罗刹，是因为水淼一夜之间屠了江湖鼎鼎有名的黑势力组织红莲会一众首脑，而红莲会的大本营就是在南城。 红莲会欺男霸女，正派都为之痛恨，但是它在南城根基太深，一众当家的也是功力深厚，因此哪怕正派几次三番进行围剿，都未曾动摇它几分。 万万没想到，就是例会，外面层层把守的情况下，堂主黑风和十三个堂口的首领在室内皆被一招击杀，死得悄无声息，根本没来得及反抗。 还是外面的手下感觉时间过去太长了，试探性询问没有声音回答，这才大着胆子走进去看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把众人吓得手脚发软，瘫倒在地。 室内的十四人端坐在椅子上，身首已经分家，但是脑袋还顶在脖子上，表情都没变，除了一身的血，脸色灰白，根本看不出来他们已经死了。 也因为如此，“南城女罗刹”的名声不胫而走，但是在这之前，大家都还不知道南城女罗刹是何许人，长得什么模样，就连江湖百晓生对此都不甚清楚，他只知道是一个老婆婆，身边带着个童子，其他的来历他也探查不出来了。 随着南城女罗刹杀得人越来越多，她的名声在武林中传得也越来越广，当然一般的武林人士不敢直呼她南城女罗刹的名号，哪怕就相熟的几个人聊天，仍觉得一说出口就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仿佛女罗刹就在身后听着，因此他们普遍称呼“南城婆婆”。 但是武林中时刻都是有大事要事发生，英俊的少侠和柔情的女侠才是他们的最爱，水淼这样的老婆婆是没有市场的，因此关于话题也就是她搞事的时候热烈地讨论一阵，后面自然被更热闹的话题取代了。 “你们知道吗？诚王被立为太子了！！”客栈中，一桌汉子正在喝酒，突然一人高呼了一句。一时间，客栈中的人都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那说话之人。 众目睽睽，说话之人没有一点不自在，反而加大了嗓门，“我可没说什么胡话，我兄长就是在京城，今天收到他的书信，就说了这件事，皇帝老儿都已经下诏了，就前几天的事情，不过等消息传到我们这里。怕是要不少时间。” 毕竟他们都已经在边塞了，再往外走，就是哈兹国。什么消息到他们这里都要慢个一年半载的。 “真的假的，之前不是属意雍王的吗？” “你这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雍阳窥探皇庭早就被关了。” “看来给皇帝老儿当儿子是个风险活，你说这死的死，关的关，几个儿子经得住折腾啊？” “这还用得着你这个光棍操心，皇帝老儿缺什么都不会缺儿子。” “也是被诚王捡漏了，上面的兄长一个个败下阵来，论贤论长也就是他了。” “哼，捡漏什么，这就叫住咬人的狗不叫，你看诚王不声不响，就白得了太子之位，这就是城府。” “哼，什么城府，是老皇帝折腾的太过火了，废了一个又一个儿子，这才找了好拿捏的儿子当太子堵朝廷大臣的嘴，你们看看诚王，要啥啥没有，还不得依靠老皇帝……” “好好吃饭，不要分心。”水淼敲了敲桌子，提醒对面的小孩认真点，一双耳朵恨不得飞出去黏在胡侃天下的江湖人身上了。 “知道了，师傅。”草头乖乖应了一声，将注意力转回到自己面前的羊肉面上，反正等到晚上的时候，师傅也会跟他说的，师傅说的就比这些只会吹牛的人更深入了。 水淼此刻没有装扮成老婆婆的形象，她现在就是这个普通的，满面风霜的女侠客的形象，要是老婆婆那样子就太打眼了，毕竟南城婆婆从江南一路杀到边塞，到处都有她的传说，要是一老一少符合条件的人出现，都会行上注目礼，这就不方便了。 “你们知道南城婆婆吧！”不知道哪一桌的刀客重新开了一个话题，这次的话题还是当着水淼这个当事人说的。 草头抬起头，嘴里鼓鼓的塞满了吃的，眼含笑意看了水淼一眼，要讨论师傅了，他要好好听听。 “谁不知道这煞星的名号？废话少说，这次她要干什么事了？！” 被催的人也不急，嘿嘿一笑，抓了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听百晓生的消息，老太婆应该就在边塞，甚至有可能就在这嘉陵城……” “真的假的，嘉陵城里可没有穷凶恶极之辈，她来这里可没有用武之地了。”毕竟越是凶恶之辈越是想要享受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用在这里也合适，边关苦寒，还真的发现不出多少错综复杂的黑恶势力。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有人找百晓生买的消息，他根据南城婆婆的路径推测的，应该是来了边塞了。” “谁找百晓生买的，仇敌吗？不过南城婆婆这短短几年树敌太多，有人要追杀她也不奇怪。” “可不止，谁说正派就不会了，你们难道就不好奇南城婆婆的绝世武功吗？通常武林人出手，大家都能从招式看出是哪门哪派的，偏偏她的武功毫无根底可查，这说明什么？！说明南城婆婆身上有绝世武功秘籍。你们想想她杀的那些人，哪个是无名之辈，但是在南城婆婆面前，根本过不了几招，这功夫可不是强出一点半点啊！！”说到后面，他自己都心动了，这要是传给自己该多好啊。 几个人说的兴致勃勃，但是草头却听的一脸痛苦，他作为在他们口中的令人羡慕的嫡传弟子，可没有那种学到绝世武功的优越。 就算他是一个小孩子，没学过其他功夫，但是想想也知道，其他的武功秘籍可没有要学什么“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一掌和一指头对敌人的伤害对比”这些东西。看到师傅又将眼神转到他身上的时候，草头不再回忆痛苦的学习经历了，赶紧三两口将面吃完，甚至将汤都喝光了，将碗亮给水淼看看，他可是一个不浪费粮食的乖宝宝。 “吃完了？吃完了，我们就走吧。”水淼结完账，将包袱背起来，伸出一只手，牵起草头，就走出客栈。众人只是余光瞄了一眼，一个女人一个孩子的组合还是新奇的，不过也就如此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侠也有的是。 他们的猜测是对的，水淼就在边塞，就在嘉陵镇，不过她没有什么目的，纯粹就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带着拖油瓶”。 “师傅，我们要在这里杀什么人吗？”晚上的破庙里，水淼升起火堆，草头就好奇地问道。 “不要老是把打打杀杀挂在嘴上，我们是文明人。”水淼提醒了一句，“没有要杀什么人，就是带你出去看看，当然路见不平一声吼也是有可能的。” “唉，这世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坏人呢？靠我们两个怎么杀得光啊？”草头小小年纪已经有烦恼了，虽然说这个烦恼对于他这个年纪也说过于惊世骇俗。 “坏人不是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那是治标不治本。吏治清明，自然会少了缺少滋生罪恶的土壤，江湖事说到底还是朝堂事……”水淼突然想到了草头的身份，话说到一半就自嘲一声，她跟草头说这些干什么呢，难道还要求他身居庙堂吗，小心羊入虎口。 话锋一转，“不过有些恶人不会因为环境清明就心存善念，这样的人我们杀一个，别人就好过一分，这就是我们江湖中人存在的意义了。” “行了，闲话说完了，来上一堂算学课，这些天为了赶路，课程都耽误了，我们后面要慢慢补上。”水淼在地上铺上一层草灰，当做是面板，至于教材，就在她的脑子里，什么课程都有。 “啊！！”草头发出学渣一样的惨叫声，把靠近门口的小黑都惊醒了。小黑打了一个喷嚏，它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水淼要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了，别说草头了，就是它一头驴都受不了，它叼着自己的缰绳，“哒哒哒”小跑到最边上的地方，远离魔法攻击。 “行了，别磨蹭了，早点学完早点休息！”水淼直接在草灰上写下一道鸡兔同笼，“我们先来点入门的。” “我恨！”草头眼含热泪，心里默默发誓，他以后要是收了弟子，一定加倍将自己的痛苦传下去！！ “哆哆哆哆……”水淼停下教学，听着远处急促的声音，伸手一挥，将草灰直接扫进火堆，灭掉了火，甚至火把上的火星都消失了，整个破庙顿时黑了下来。 “有人来了，来者还不善啊！”水淼站起身，草头也马上跟紧水淼，他这几年这样的经历也多了，也已经处变不惊了。别说他了，就连小黑，都不打喷嚏了。 两人一驴就隐藏在黑暗中，下一瞬，这人就跌跌撞撞跑进来，不出三步，后面的人已经赶到，将这人包围了起来。 “徐楼，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何必再挣扎，你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被众人围住，眼见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徐楼直接整个人往地上一摊，“盛清亭，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徐楼卡住了，他的手摸到了地面还有滚烫的火把，这里有人？！ 他偷偷瞟了一眼四周，除了大门这里透进来的月光稍微显得亮堂一点，边上都是一片黑暗。 “徐楼，就算你不交出来，我们杀了你，也能从你身上搜出来，那东西这么重要，你必然是藏在身上的。网开一面也不过是靠在大家都是江湖中人的份上，你说你一个少侠，又何必蹚朝廷的浑水呢？！” “哼，你不也是吗？堂堂快刀门掌门，当了奸臣鹰犬，还要通敌叛国，道德礼仪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盛清亭被徐楼讽刺地脸上阴沉一片，在月光下更显得骇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慢着，东西不在我身上！你也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要死到临头了，我还会放自己身上吗？”徐楼一句话止住了盛清亭的杀意，“刚刚你们追杀的路上，我随手将它扔下了，只有我知道扔哪里了！” “盛掌门，别听他狡辩，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还不如就在这杀了他，再好好搜搜！” 真要搜，必然要亮起火把的，那藏在这里的人根本隐藏不了了，盛清亭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想到这，徐楼哈哈大笑两声，“那就来吧，我倒要留着最后一口气睁大眼睛看看到时候你们搜不到东西气急败坏的脸色。” “盛掌门，你我也相识多年了，这点信任都不给我？！再说这么多人围着我，还怕我跑了不成，到地方了真要找不出来，再杀我也不迟……” “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盛清亭怀疑的就是这点，他怕徐楼这个年轻人有什么阴谋诡计。 “人呐，哪里就真的有这个勇气坦然赴死呢，我不过是怯弱了，不过你要是一剑刺死我也无妨，刚好全了我清名。”徐楼淡然说道。 “你想得到挺美……把他架起来，带出去找找。”听到盛清亭这么说，徐楼面色不变，但是心里放松了，等到出去了他就把人带的远远的，给破庙里逃生的机会。 “徐少侠舍己为人，老朽佩服。不过倒不用如此麻烦，解决这些渣滓，威胁自然不存在了。”随着话音响起的时候，一卷细如头发的钢丝就以人眼无法反应的速度甩出，众人都来不及转头看向说话的方向，就觉得脖子一阵刺痛，且越来越痛，想要去触碰的时候，“噗通”，人头落地。 “你看，反派就是死于话多。”水淼拍了拍草头，跟他说道，“杀人的时候，不要废话。” (/bi/381052/17236702.) 。 第936章 人在江湖（11二合一） 水淼当然要回老家一趟的，与其在其他地方兜兜转转费尽心力找他们，还未必能找到兄弟两个，但是她一定可以在老家等到他们。 不过在此之前，水淼看了看自己和草头的野人装扮，先把自己好好整一个人样再说吧。一路走，水淼就看到前面有炊烟，这就说明有人家了。 翻过小山坡，整个村庄的全貌就一览无余，房屋错落，被田地包围，远远能听到小孩子大嗓门的喊叫声。 水淼当然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别人面前，不得已还是当了回小偷，挑中了一家，衣服都晒在门口的竹竿上，壮劳力还在田里没回来，主妇正在灶台前忙活，只有一个双眼浑浊的老太太坐在门口守着晒的谷子。 水淼把衣服一收，怀抱里的草头忍不住哼唧了一下，就看到老太太头转到她这边。 这么大岁数了，耳朵还挺灵的。水淼就走近她，将之前被她掰断的珠钗放到老太太手里，虽然是断了，但是进当铺，就钗头的珠子也值不少钱，买几身新衣服都不在话下，更不用说水淼怀里破旧的衣服了。 老人家摸了摸钗子，刚张嘴想要喊儿媳妇的立马闭嘴了，又重新成为了一尊只会晒太阳、赶鸟的木讷寡言的老妪了。 等到水淼出了村找了个没人的河边，等再出现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带着个孩子，看样子不知是哪里逃难来的。 一路穿过不少村庄，小孩子对她好奇，围绕在她边上嬉笑打闹，“疯婆子，拍花子……”唱个不停，吵的水淼耳朵疼，倒是草头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会看看仰着头逗他的孩子，一会看看水淼，他不明白怎么忽然有这么多人了，难道他的狼兄弟变成人形了？ “回来，狗蛋，要出村了看我不打死你！！”有妇人唤回自己的孩子，对于水淼这样还抱着个幼儿的，他们一看就觉得是拍婆子，自然忌惮得很，水淼刚刚一直在他们的视线中穿过村庄，现在要出村了，他们也松了口气，但是看到自己孩子四六不分还想跟着出去，自然火冒三丈，真要是自己孩子被拍走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没有了一群魔童，水淼也感觉耳边清静了，再往外走，村口就是一座磨坊，过了磨坊，水淼都能远远看到那一片柳林，今天晚上应该能走到柳林那了。 “啊呃……啊呃……”水淼听到一阵毛驴叫声，一转头，就和磨坊中被拴着的一头毛驴面对面了。一看到水淼看到它了，毛驴叫的更欢了。 “小黑？”水淼试探着叫了自己毛驴名字一声，那头毛驴果然更激动了，天杀的，还真的是自己的毛驴。 “你这懒驴叫唤什么呢，拉磨怎么不见你这么精神？”水淼刚上前，就听到磨坊里传出一声被吵醒之后不满的声音。 守着磨坊的老头从门口走出来，外面空无一人，回去拍了拍毛驴的脖子，“别吵吵了，好好眯一会，晌午过后还在干活呢。”说完又重新躺回到草棚里睡觉了。 水淼悄悄地靠近毛驴，还朝着它嘘了一声，裹然小毛驴一声不吭。水淼解开毛驴地缰绳，小黑也不用水淼说什么，就悄悄地跟在水淼身后出了磨坊。 拐过角，水淼抱起刚刚放在地上的草头，这个时候他正捏着一条大青虫想往嘴里塞，立马被水淼拍掉了，要是再晚来一点，这虫子已经进嘴了，真的是一眼不看都不行。草头还什么都不知道，看到水淼来了，立马兴奋地拍手笑了。 “走走走，赶紧走！”一手抱起草头，一手牵着小黑，在小路上小跑了起来。等彻底不见村的影子了，水淼才放慢脚步。 小黑脑袋拱着水淼的手，示意主人坐上来。“不坐了，你这段时间受苦了。”水淼摸了摸小黑明显的脊背，肋骨都清晰可见。想当初跟着她的时候，小黑可以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驴，现在和她一样，都是难民模样。 到了柳林，已经是京城郊外了，水淼甚至还是找上了之前住过的那家，“那小孩，过来下。”门口几个孩子正在过家家，这段时间京城局势紧张，大家都把孩子拘在身边。 “老婆婆，你叫我？”过来的正是水淼他们最开始进京城的时候来拉客的小孩。“嗯，我要进京城找儿子去的，现在人和驴都饿得慌，找你买点吃的。” “有的有的，您要什么都有。”一听可以挣钱，小孩立马上前来牵驴的缰绳，“您跟我进来歇歇脚喝点水。” 家里还有大人在，见到水淼自然不会像小孩那样什么都不问，至少要问问水淼的身份的。 至于水淼没有身份证明这事，她也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来的时候被人抢了包裹，幸好毛驴驮着她跑得快，不然都活不下来。 “我来京城找儿子的，他之前跟着镖局进京的，这都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家里就我和孙子两人，等不到消息只能来找人了。” “哎呦，这可难说了，之前京城出了事了，闹出不少人命，就连我们村里的都有人生死不知。” 旁边陪聊的老太太为难地说道，“大妹子，不是我说戳心的话，这要是你儿子没事，早就回家了，但是现在这么久了，说不得有什么意外了，你总共就这么四五两银子，花在京城找人，一个水花都溅不起来，你还有孙子呢，总不能老老小小都喝西北风吧。要我说还是回去，说不准这个时候你儿子都到家了，你看看，这不又错过了吗？” “唉，我也是一时急了。我这就回去！！只是现在一点口粮都没有，能不能从你家买点……” 水淼在这里歇了两天，要走的时候，就是小黑背上安了挂袋，一边是他们的口粮锅碗瓢盆这类采购的东西，一边是草头，就这样上路了。 “大妹子，有商队就跟着商队走，不然你这样的也不安全。”这家的老太太看着水淼这样子，临出门了还不放心嘱咐道。 “唉，我晓得了。”水淼朝着他们挥挥手，就转头朝前走去，她自然不会过城门，找了小路，七弯八拐地绕出了京畿重地，重新走上了回家的官道。 前面就是驿站了，水淼也不赶路，碰上歇脚的点就停下来休息。 “客人要吃点什么？” “来三个饼子，一碗羊杂碎。再来碗热水，我泡点米糊。”米糊是给草头吃的，水淼也不知道草头到底可以断奶没有，不过就算是他要喝奶也没这个条件，只能糙养着。 驿站里不只是水淼老少组合，边上还坐着不少人，甚至有个别的人朝着水淼打量了不知几回了，水淼就当无所知觉。 三张饼子上来了，水淼就吃了半张，另外的是要在路上吃的。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老妇人，还真不应该有那么大的胃口吃下壮汉的口粮。 水淼没有多待，就歇了歇脚，灌了一壶茶水，就起身了。不过掏钱的时候但是看到柜台上拿来垫东西的悬赏令，画像已经被什么东西浸湿了，糊成了一团，但是下面的字还是清晰的，水淼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自己赏金二十四两银子……感觉自己被命运做局了。 她一走，后面的两个汉子也动身了。等两方人马都消失在驿站，角落里的一个游侠装扮的也起身付账离开。 “掌柜的，那老妇人不会被抢了吧？”小二在掌柜边上小声问道，“我们要不要报官。” “你要是觉得闲了，去后院清理马棚。”驿站的掌柜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睛都没有从自己的账本上挪开。江湖打打杀杀的事，他就一个开店的，何必蹚浑水呢。 水淼早就知道后面跟着鬼鬼祟祟的两个人，不说她了，就连小黑都知道了，鼻子哼气，就想点头踹他们两个。 水淼拍了拍驴脑袋，“别管他们，走得远一点，省得我还要花力气搬尸体。”就这样一路走，直到走到了路一侧是悬崖的时候停了下来，水淼拿出半张饼啃了起来，待会儿要费点功夫，补充点能量。 “嘿，大哥，这老太婆怎么不走了？”后面两个人追的有点狼狈，明明看着是个老太婆，但是忒会走了，硬是让他们两个追得气喘吁吁。 “不走了才好，上去，别跟她废话，抢驴抢钱，然后把人踹下去。”说话的时候，离水淼也就四五米的距离了，他们说的话，水淼听的一清二楚。 没有抢劫前啰里啰嗦一堆话，那个小弟上来就是揪住小黑的缰绳，“拿来吧你！” 水淼也不废话，一手擒住那只手，一用力，“咔嚓”一声，整只手脱臼了，接着就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脖子上，当场断气了。 这就发生在一瞬间，后面跟上来的盗匪根本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还在往前移动，主动送羊入虎口。刚好水淼解决完一个，一松手，任由刚刚那人如同一摊烂泥一样滑倒地上。 水淼刚好将收回的手往前一伸，扣住了另一人的脖子，不待他反抗，直接扭断了。 不过一个呼吸之间，水淼轻松解决了两人，将他们身上的东西搜刮一空，也没有什么值钱玩意，铜钱十文，也就是一把豁口的匕首还行。接着，一人一脚直接把他们踹下去了。 这时候，徐楼刚好从转弯处跑过来，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停下脚步。两人四目相对，徐楼心里咯噔一下，他刚刚看走眼了，原以为是两个盗贼要抢劫老婆婆，这才想着跟上阻止的，现在看来，这是两只豺狼碰上了老虎，成了盘中餐。 果然出来历练的时候，师傅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小看江湖中人，尤其是女人老人和孩子，他还一直不以为然，直到现在他恨不得立马回到师傅身边，抱着他真心实意地说一声“师傅，您是对的！” 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徐楼心也都跳到嗓子眼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自己亲眼目睹了杀人现场，该怎么脱身？往回跑吗？能跑得过吗？往前走，欲盖弥彰地说一声“我只是路过”？ 不待他做什么反应，水淼已经收回视线，一只雏鸟而已。她吹了声口哨，往前走了，小黑乖乖地跟在后面。 徐楼一看这老婆婆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心里松一口气的时候又有点失落，难道自己一点威胁都没有吗？！走了几步，就到峭壁边上了，他探头看了看，虽然有点深，但是注意看的话，还是能看到底下的两具尸体。他又看了看前面有的不疾不徐的组合，咬咬牙，还是从边缘攀爬下去。他想看看这老婆婆是怎么解决这两个人的。 等滑到底部的时候，徐楼已经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都是被树枝勾破了。而一转头就是和这两人面对面，他们死得突然，眼睛都还睁得大大的，整个表情都还凝固着最后不可置信又茫然无措的样子。 徐楼检查了两人，发现都是脖子被扭断了，招式简朴，看着没有什么威风的，却招招都是杀人技，是个狠角色啊！徐楼想到这，不由得自嘲一笑，还亏得自己担心老人家出什么不测，就这样子在外行走的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的本领，也就自己才是最天真的那一个了。 水淼没有管那个侠客怎么样，她只管一路往老家的方向赶，路上当然有不开眼的毛贼，都被水淼顺手收拾了，这一路回来，家当倒是丰富了不少。 水淼他们老家是在清水镇，他们的镖局就在镇中心边上。水淼没有贸然上门，毕竟她现在还是通缉犯呢，她在等水伯霖或者水仲霖出门的时候相认，她只要他们知道自己平安无事就可以了。 运气不错，在茶水摊等了一刻钟，就等到了兄弟两个都出门了，推着一辆车，看样子是有业务。两兄弟就在水淼面前经过，她正要跟上去的时候，发现后面一个货郎也走过去了，顿时半起的身子又重新坐回去了，那个货郎不对劲，走路姿势、身形都能看出来是个练家子，明显是盯着水家兄弟两个的。 为的是什么？水淼心里清楚，他们都不够格，哪怕自己是个通缉犯，为的只能是自己养着的草头了。水淼拍了拍怀里的草头:“没法子了，不能让他们知道了，走吧，咱们师徒两人浪迹天涯。” (/bi/381052/17236703.) 。 第935章 人在江湖（10二合一） 布告一发出，水伯霖和水仲霖两兄弟就立即赶往北城指挥司，他们的案底需要在此处销掉。 倒是没有担心这是不是官方耍诈，一来，这是圣谕，哪个人脑袋多的敢在这上面耍花招，还是在京城内；二来，他们算是哪门子的人物，还用得着担心自己被做局吗？！因此，看完布告的内容，两人就急忙赶过来了。 原本以为会很顺利，只不过，还真的发生了意外。他们兄弟两个在赦免名单上，还是前后紧跟着的，但是水淼不在。水伯霖还专门仔仔细细一个个名字点过去，就怕自己遗漏了，但是依旧没有发现他们小妹的名字。 “磨蹭什么，再不签字画押就出去！”负责验证的小吏已经不耐烦了，要不是这会人不多，就三三两两，他根本就不会给他们时间看两遍三遍。 “大人，非是草民磨蹭，实在是我们兄妹三人，却只有我们两兄弟的名字，是不是还有一份单独的女性名单？”水伯霖问道。 “没有第二份名单。”小吏摇摇头，再次确定，“真少了一人？”他也只是照章办事，碰上这情况也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 “正是！”两兄弟狠狠点头。 “等着，我去问问。”小吏犹豫了一下，将名单一卷，直接进入内堂。 “大哥，会不会……”水仲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扯着他大哥的袖子问。 还没问出口，就被水伯霖打断了:“没什么事的，圣喻都已经说了，既往不咎。”显然，他也想到了一处，且心里也是为这件事担忧。他拍了拍二弟的手臂，“别担心，没事的。”但是心跳却越来越快，紧张地手心都冒汗了。 水伯霖他们两人在外面焦急等待着，明明没多少功夫，但对他们来说就是度秒如年，等到最后等到了小吏把他们两个请进去的时候都感觉腿脚都站僵了。 两人刚刚相互安慰之后平复的情绪又翻涌了上来，水伯霖每走一步就后悔一分。 专门请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就陈恒昌在，坐在太师椅上，看到他们两人还微微挑了下眉：“还真就你们两个，水淼呢？” “只有草民兄弟两个，当时逃难的时候，由我家小妹驾车，中途把我们抛下车了，现在还找不到她人。陈大人，能不能尽快给我们几个开出证明，好让我二人早点找到小妹，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孤立无援的，我俩一想起来就心急如焚。” “算她走运，没有自投罗网。”陈恒昌轻笑一声，“名单没有错误，赦免的就只有你们兄弟二人，至于水淼为什么没有被赦免，你们自己想想是怎么回事吧。” 两人沉默了，听陈恒昌这么一提醒，他们立马想到了水淼做的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失手杀了那个巡捕，这也是之前一直担心的。 “大人，那是意外，小妹是无心之失。如果这要追究的话，那么那些在暴乱中被砍死的人又何其冤枉？！” “冤枉什么？！”陈恒昌一声暴呵，“民杀官，就是大罪。当时的情况，你们是一群越狱囚犯，碰上了打死都是你们应得的。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不然，关几天让你们清醒也不是不行。” “大人，如果一定要处置，那就处置草民一人，是我杀的人，小妹只是一个弱女子，她根本没有这个胆识和能力杀巡捕的，是我见做不打人挡路才不得已为之！玩抓就抓我好了！”水伯霖瞬间只想到这个以命换命的方法。 “你们兄妹之间倒是有情有义……”陈恒昌也没有之前的怒气，“这不是你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众目睽睽之下也容不得事实曲解，行了，走吧，别在这歪缠了，有这功夫不如早点找到水淼，劝她自首，我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也会向上官说情。” 水伯霖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被水仲霖一把抓住，“大哥，别犟着，我们先出去再从长计议。” 两人浑浑噩噩，犹如霜打的茄子，拿回来自己的身份证明，案底也已经销掉了，走出衙门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头上烈日灼身但心在冰窖。 外面的布告板上已经贴上了悬赏令，不少闲汉正围着看热闹。 “呦，怎么是个女娃娃啊？！” “越狱不说，还在京畿重地杀了巡捕，这下这妮子怕是要受罪了。” “受罪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情。” 两兄弟听到几人的闲话，脸色顿时一变，推开外面围着的人挤进去。 “哎，干什么？干什么？！”被推开的几人有点生气，但是见到这两人凶神恶煞的，还是觉得息事宁人比较好，京城这一两个月戾气太重了，他们也不想因为一点口舌丧命，那太冤了。 水伯霖根本没有在意旁边人的态度，挤到前头，眼睛直直盯着悬赏令上，恨不得戳出一个窟窿。但是任凭他看得再久，悬赏令上的黑字没有一点变化，是他小妹的名字和身份信息，除了画像不怎么像之外，其他的都是对上了。 甚至悬赏奖金还是二十四两银子，来之前是这二十四两银子给了兄妹几个豪气干云的心情，而现在，小妹下落不明，偏偏还是这讽刺的二十四两，这怎么不让两兄弟愧疚得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 “这本来该是我要做的，怎么让小妹担了呢？！”路边的石板上，水伯霖瘫坐着，喃喃自语，一直叨叨着这句话。 长兄如父，但是他却没有做好兄长的责任，自己安然脱身了，却让自己的妹妹陷于泥潭中。来之前父母还殷切叮嘱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尤其是妹妹，第一次出远门……水伯霖以手覆面，任由眼泪从指缝中溢出。 “伯霖兄，仲霖兄……”两人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听到招呼声，抬头就见眼前站了一个人，认识，是老夫子的小儿子，祝昌平，此时的他，一身孝白。 他也不顾礼节，一屁股坐在了水伯霖的边上，“我都看到了，还望两位兄长打起精神来，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不像他，阖府上下就他一个孤家寡人了，其他人都成了刀下亡魂，甚至经马蹄践踏，尸骨都难寻。 “节哀顺变。”水伯霖轻声说道，祝家的经历他也知道，别的不说，他家大儿媳就是在他们眼前丧命的。 水仲霖刚想开口，被水伯霖偷偷按住了。 这时候三人也不再说话就看着衙门前来来往往的人，显得三个人更加得失魂落魄。 “两位兄长，后续可有打算？如果要在京城的话，不妨到我家落脚。”祝昌平说道，大家都是共患难过的人，哪怕他现在已经是清白身了，但是周边邻居的异样目光还是让这个本就承受了压力的人更加不堪重负。 “如此，便借宿几日，如果还是寻不到人，也要归家了，不然父母也要担忧了。”水伯霖朝着祝昌平拱拱手，问了地址，言道收拾一番就来，毕竟他们现在蓬头垢面的，上门总归不礼貌。 等到人走远了，水仲霖才问道:“大哥刚刚怎么不让我说，不是还有个侄儿，正好可以让他帮我们一起找小妹，找到小妹也就找到他家侄子了。” “糊涂，你就那么确定那小孩还活着吗？那么恶劣的环境是个大人都挺不住，他存活的概率能有多少，不要到时候小妹活着，他家侄儿不在了，你让他怎么想，哪怕客观来说那小儿能够活着已经万分庆幸了，不幸去世也是正常，但是你能保证祝昌平心中能够毫无芥蒂吗？” “这……倒也是。”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句实话，我不怕他迁怒，我就怕他告密。我们自己找，要是找到了小妹，那小儿的下落也就知道了，如果找不到……何必再给人希望呢。” 过了三个月了，山上已经落黄，是到了秋天了，天气也冷了，是时候下山了。 “我走了，以后自己勤劳点，狼崽子都已经会走了，你还窝在洞里饭来张口，太舒服了吧。”水淼对着背对着她的母狼碎碎念，这家伙可以说是宅女啊，如果最开始对她还有点戒心，后面完全把她当保姆使唤了，饿了嚎一声，让她赶紧去捕猎，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连洞口都没怎么出。 不仅仅是对她，对狼王也是敷衍地很，狼嚎从一开始就气息不足，到后面更是断断续续接不上气了。大概整个狼群对这母狼的习性也一清二楚，每次只是要确定她还活着就不管了，这也给了水淼安心待着的环境，不过现在是时候走了。 “嗷呜……”母狼转过头嚎了一声，嚎到一半又垂头半眯着眼睛，它还没睡醒呢，还要继续睡。 “没心没肺！”水淼气得拍了狼屁股一巴掌，“不过没心没肺也挺好的。以后自己要辛苦点了，碰上人类不要滥发好心了。” 水淼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说了这几句，一把捞起向她爬来的狼孩，站起来就要下山。转身的时候，母狼也站起来，站在洞口看着水淼一步步走出这密林，直至再也看不见，也闻不到她的气味。 “嗷呜……” 水淼已经在山脚了，听到狼嚎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就连怀中的小儿也支撑起脑袋，手往山上一指，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是的，那是你的狼妈妈，不过你不能一直跟着她的，我们有我们的路要走。草头，走了。” 是的，水淼给这个小儿取了一个贱名，就叫草头，为的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也希望他能够像草头一样生命顽强，在这个时代安稳活下去。 听到“草头”这个名字，草头已经反应这是在叫他，因此重新窝回了水淼的怀抱。 就在水淼下山的时候，水伯霖还有水仲霖正在跟祝昌平告别，他们苦苦找了这么久，心中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直至此刻，也不得不归家了。 “祝老弟，如果有小妹的消息，望书信一封，不胜感激。” “放心，我会留意的，两位兄长此去路远迢迢，万分保重。” 几个男人之间，分别也就这样了。祝昌平看着两人萧条的身影隐没在夕阳中，这个时候，他身后悄然站了一个人。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他问道 “属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水家兄弟的确在找水淼，不过这段时间的确没有找到。”身后的人回禀道。 “不管有没有找到，水淼要是活着，必然会回家看看的，你们就跟着这两人回老家，我们就守株待兔。” “是！只是……要是等不到她人怎么办，毕竟一个女人……” “你也太小瞧这个女人了，她可不是闺阁里娇滴滴的千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我敢保证，这女人绝对还活着，她活着，小皇孙说不准也还活着。” 不过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也没有底气了，毕竟现在小孩的夭折率太高了，宫里精细养着都说噶就噶了，别说这个历尽劫难的了，但无论如果，尊上交待的任务也要完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下去吧。”祝昌平挥挥手，等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摸了摸下颌骨，这脸皮得用药水覆面，自然不舒服，他轻轻挠了挠脸，稍微缓解了就放下了。 也是他们知道的太晚了，等到从太子乳娘口中知道太子之前送出去一个姬妾和血脉时，太子的尸身都已经凉透了。当时圣上还在怒头上，这消息可太咬手了，他的上峰都犹豫不决要不要上报。 等到圣上对太子起了愧疚之心，再上报的时候，一步慢步步慢。 化成祝昌平的贺十三想到人头落地的上峰，叹了口气，他死了就死了，给他们这些人也挖了坑，好在他这边有点眉目了，总算不用担心头上的铡刀落下，不过，要是能找到人最好了，皇孙要是还活着就更好了。 水淼啊水淼，你到底在哪个洞里猫着呢？！ (/bi/381052/17236704.) 。 第934章 人在江湖（9二合一） 逃出了指挥司的包围圈，但是危险并没有解除，外面的情况比水淼想象的还要糟糕。很明显已经分成两派的兵马正在巷战，起火的房屋，逃命的百姓……兵荒马乱给了水淼夹缝求生的机会。 今天根本出不了城，水淼打算往城郊躲躲先，但是显然运气不太好，好不容易躲过了混乱区，没想到一拐弯，就见一队人马正朝着内城进军，明明是一队骑兵，偏偏没有发出大的响声，甚至连马嘶声都没有。 水淼一见到这样的部队就知道这是正规军，还是王牌军，立马暗道不好，这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了。 同样的，他们这一辆马车发出的动静引起了双方的注意。“什么人？速速下马！！”边上一小旗喊道。 “抓稳扶好，我要冲刺了！”水淼转头对着车厢喊了一声，立马抽鞭，加快速度朝着一条小道冲过去了。 对方也没想到还有这样胆大的人，看着马车从他们眼前飘过，拐进了小路，驾车的人甚至对他们熟视无睹。负责的那将军立马发出个指令，派了一支小队，共五个人进行追击，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刚刚这样的不值得多费多少心力。 水淼在前面跑着，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如果在城区，她还有点优势，想往哪拐就往哪拐，后面跟着的人每次拐弯都没办法做到像她这样顺畅，但是出了城区之后这个优势就不在了，没有房屋的遮挡，四下都是田地，他们这一辆马车别提有多明显了。 好在再往前是一片玉蜀黍??，也就是玉米，玉米已经收了，高高的杆子还矗立在那里，正好给马车混淆视线。水淼勒了勒缰绳，顿时马调整了方向，朝着玉米地飞奔而去。 “大哥，二哥，进了地里你们就跳车……”水淼扯开帘子，听到了微弱的婴儿哭声，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脑子突然短路，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两兄弟怎么在短短时间内突破伦理突破基因生下来了一个婴儿？不过第二瞬间，就已经串起来了，“那家儿媳妇给的？” 也不等待水伯霖解释什么，水淼回头再抽了马一鞭子，顿时，车速再加快了，马也不再犹豫，带着车厢冲进了玉米地。 “把孩子给我，你们带着孩子容易暴露。”水淼直接把婴儿从水仲霖手上抢过来，还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塞给大哥“这里大概有一百两，你们两个先躲躲，等风声过去之后再打算。” “不成，我们怎么可以抛下你，要死一起死。”水仲霖扒紧车身，说什么都不跳车。 “别废话了，你们在只会拖累我！”水淼直接腾出一只手，一把抓住水伯霖的领子，将他从车厢上甩出去了。 “我来，我自己来！”水仲霖一看这情况，识时务者为俊杰，立马自己跳车了。 后面的人马也已经冲进了玉米地，黑灯瞎火再加上前方马车闹出的动静，都没有发现已经有人跳车了，直接从水伯霖和水仲霖霖面前追过去了，两者近到，水仲霖都被其中的一匹马马尾甩到了。 “哥，小妹不会有事的吧？！现在我们怎么办？”看着马蹄远去，水仲霖一瘸一拐走到他大哥边上，目光担忧看着水淼离去的方向。 “小妹比我们两个都强，不会有事的！”这话是安慰弟弟的，也是安慰自己的。他折下一根玉米杆，递给水仲霖，“嚼嚼，补充下体力。” 水仲霖:……这是把自己当马了吗？ 水淼冲出了玉米地，感受到后面的马蹄声还是五人制的，知道这是把五个人都给带出来了，那两兄弟的危险就解除了，接下来就是让自己脱身了。 水淼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婴儿，叹了口气，这婴儿要是没在她手上，她也没那么圣母一定要救，毕竟当时自身都难保了，但是现在已经在她手上了，她也做不到将孩子直接抛下马车，让他自生自灭，或者说让他慢慢等待死亡降临。 “得，跟着我闯荡江湖吧。”水淼说完这话，直接将婴儿塞到自己怀里，快马加鞭，她瞅准了前方是一座山，等靠近山脉，她再给了马屁股一鞭，然后整个人从马车上天下，双手怀抱于胸，滚了两圈卸力，立马朝着山上跑去，山林对于骑兵来说，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果然，等到五个骑兵赶上速度越来越慢的马车的时候，，发现马车上空空如也，已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水淼一直在往山上爬，听着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连忙躲在树后，拍了拍胸前的襁褓，小声威胁:“你要是敢在这时候哭出来，我就把你丢了喂狼！” 也许是被水淼吓住了，也许是饿的连哭都哭不出声音来了，这个婴儿也只是轻声哼唧了下，等到马蹄声靠近又远去，直至听不到了，也没有哭出声来。 “好孩子，这就给你找口粮去！”水淼说的口粮不是下山找个刚生产的妇人，她人生地不熟的，从哪里找，再说现在城里兵荒马乱的，这回去风险太大了。所以水淼退而求其次，直接找到了一头刚生产完的母狼。 水淼一手按着母狼的头，一手将婴儿塞到它腹下，“能吃就吃吧，要是不吃我也没办法了。” 大概是求生本能激发了婴儿，哪怕现在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了，仍然伸长了脖子去找自己的口粮，等真的找到了，也让水淼见识了什么是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母狼呜呜呜表示不满，它刚开始还想把这个两脚兽当自己的口粮的，但是三番两次下来，自己被收拾得不得不屈服于这个两脚兽的淫威之下。 “乖乖，委屈你了，等天亮了，我给你打猎去。”水淼摸了摸母狼的脑袋，安慰说道。 水淼说到做到，天微微亮，她就把窝在小狼崽堆里的婴儿抱出来，重新绑到自己身上，手里就拿着一柄昨天晚上做好的石斧出门了。 母狼就睁开眼睛看了看消失的人影，打了个呵欠，这阎王爷终于走了。不过等到它醒来起身要去捕猎的时候，不由得弓起背，将自己的孩子叼回身后，低声朝前咆哮，等到水淼靠近，它的眼眸居然出现一丝疑惑:你怎么又回来了？！ 水淼将其中一只被砸死的兔子扔到母狼面前:“你的保姆费。”母狼看了看自己眼前的兔子，又看了看要把婴儿塞到它肚皮下的水淼，终究没有呲牙，反而配合地抬了抬后腿。 “真乖！”水淼也不走远，直接在边上收拾起了另一只兔子，不要的内脏通通给母狼，剩下的剥了皮的兔子就用树枝穿好，等取火成功，就放在火上烧烤。等吃的骨头都不见一点肉丝，水淼满足地长叹一声:“终于吃饱了。” 这个时候都已经到了中午了，天气也炎热起来了，水淼把那个脏兮兮的婴儿扒拉出来，仔细看了看他的脸，不错，总算不是一副死气沉沉，马上要去见阎王的样子了。 “脏死了，带你去洗一下。”婴儿听不懂水淼说的是什么，不过本能让他相信自己面前这个人是可靠的，因此落出一个“无齿笑容”。 “卖萌无用，真到了绝地，该放弃你的时候我也不会犹豫的。”水淼说是这么说，但是抱着这个小屎人也没有嫌弃。 山涧水凉，水淼也不能这么心大地将婴儿整个人放进去，只是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把他剥光了，浸湿了给他擦擦。 但是等到打开里衣之后就发现不对劲了，最里层的布料是上好的丝绸，而且这手艺，也不像是一般富贵人家能享受的，再者最重要的就是那挂在脖子上的一块龙纹玉佩…… 水淼都气笑了，忍不住爆粗口:“这他么贼老天。”这孩子的身世要是没有猫腻，水淼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叹了口气，水淼将已经脏透的里衣直接扔到一边，草草擦洗了一番，就用襁褓裹着重新带回去了。一路上，这破小孩也是有了精力了，眼睛一直跟着水淼的脸。 水淼转头看向他时，还特地张嘴笑，口水流了一下巴。 “你别想着我带着你皇位争霸，我还没那么贱，好日子不过，非要上刀山下火海。既然跟了我，那就跟我浪迹天涯得了，好歹救下你一条命了，能做的已经足够了。” 小破孩是听不懂水淼说什么的，只会笑。等回到了母狼的巢穴，母狼就只是立起脑袋机警了一会，接着又把脑袋垂下去了，水淼把孩子塞给它，也没什么反对，毕竟它现在身体虚弱，也需要一个保姆伺候它一日三餐。 双方默契地达成了共识，水淼在山上就好过了，但是山下城里的世界确是腥风血雨。 太子的确是造反了，都已经逼到这份上了，他自然要奋起一搏，只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自然不是他老子的对手，还没攻进皇宫，直接被人斩杀于马下。 旗帜倒了，太子一脉的人自然树倒猕狲散，皇后作为太子造反最大的帮手，事情败露，不用皇帝动手，直接上吊自杀了。太子妃更是决绝，将太子府上的姬妾子孙汇集一处，一把火将整个太子府付之一炬。 “死了，都死了……”老皇帝一瞬间老了十岁，如果说当时他的确恨不得将那个想要弑父的畜生碎尸万段，但是真的等到太子一点血脉都没有留下的时候，心里也是后悔了。 他原本只是想打压下太子的气焰，一个老迈的君主，生命在不断地流逝，而一个年轻气盛的太子，后面的势力交织，给他的皇权造成了威胁。他当然要传位给太子的，但不是现在，不是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 “怎么就死了呢？”老皇帝不明白，他只是想给个教训，只不过他忘了，虎视眈眈的不仅仅是太子一个，边上的狼崽子对他这个位置垂涎的并不少，刚好有这么个机会能够扳倒太子，自然不约而同地落井下石，火上浇油。 “好，好啊，一个个都是我的好儿子！！”气急了，一挥袖子将案桌上的东西都扫下去了，宫殿里内侍跪成一团，瑟瑟发抖，连呼吸都不敢呼重了。 “哥，现在怎么样了？”三天的时间，水伯霖和水仲霖重新混回城内，伪装成了两个乞丐。今天，水仲霖留守城墙跟，水伯霖去打探消息，见到大哥回来，立马问道。 “没有打听到小妹的消息，那应该就是好消息了。太子府烧没了，听说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太子党羽被抓的抓，没个把月，这事安静不下来。” 水淼想的也是如此，所以她直接在山上安了一个窝棚，好歹有一个栖身之所。小破孩喝了几顿狼奶不仅没啥不良反应，反而接受良好，整个人都活泼了不少，蹬腿都有劲了。 “你再蹬腿，我把你的腿绑起来。”水淼一手抓着小孩的两个脚腕，一手指着他的鼻子严厉说道。 但是这小孩俨然已经不怕水淼了，看水淼这样子还以为跟他玩耍，蹬得更起劲了。 水淼翻了一个白眼，所以她说，养小孩的特别是脑子都还没发育好的最麻烦了。 一个月过去了，该杀的都杀了，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平息地差不多的时候，朝堂上又爆出惊雷，福王蒙蔽圣听，栽赃陷害太子，意图造反，诛三族！ 京城又戒严了，城墙根下的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刚打算趁形势明朗一点出城去找小妹的，这个时候又没办法了。 “福王怎么又造反了呢？太子之前才刚被杀呢？！”水仲霖一个不解，这圣上的儿子怎么都这么勇啊。 “哼，一家两兄弟为了个破碗都能把狗脑子打出来，更不用说皇家，坐拥整个天下，兄弟阋墙算什么！”边上的一个老乞丐慢悠悠说道，“年轻人，等你们在京城待久了，就不惊奇了，太阳底下就没啥新鲜事，代代王朝都是周而复始。” “唉。”水伯霖满腹心事，他担心老家的父母，担心小妹，明明之前好好的，只不过护送人，怎么到最后落得了这下场了呢。 “太子平反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水仲霖反应快，拉起大哥就往布告栏冲，挤到前面的时候，正巧官役贴完布告，直接看到了布告上的内容，太子之前获罪被贬为庶人，而现在又说是因奸人陷害，因此重新追封为太子，更重要的是，既然太子不是谋反，那么像他们这样的人更加没有什么罪名了，只要去兵马司重新更正下就行了。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快，快去找陈大人，先把我们身上的罪名洗刷掉，然后找到小妹！！！”水伯霖一整个激动了。 而这些，山林中的水淼一点都不知道，她还打算待几个月，等到天冷了再下山。 (/bi/381052/17236705.) 。 第933章 人在江湖（8二合一） 提审了两家，一直等到外面狱卒的呼噜声音响起来，都没有巡捕来提人，看来今天是消停了。 但是牢房里的人那是度秒如年，不说水淼他们等待着靴子落地的，就说已经上过刑的，一家人看着几人被打了板子之后人事不知的，哭得好不恓惶。 水淼前半夜根本没办法休息，自己也一直想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只能越狱了，越狱之后要往哪里逃才能躲过追捕……好在她身上藏着两百两的银票，富人的逃亡和身无分文之人的逃亡那完全是两回事。 后半夜，困意袭来，水淼就在女眷的哭声和婴儿的啼哭声中陷入浅眠。 “哐当”一声，把牢房里的众人都惊醒了，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绷紧了神经。水淼探出头，果然看着牢头领着两个巡捕进来了。 坏消息，这是又要“点兵定将”了，好消息，应该不是轮到他们兄妹三人，不然应该来三个人才是。 但是这次水淼想差了，两个巡捕明显是朝着水家两兄弟去的。打开牢门，最先头的巡捕凶神恶煞进去就就蛮横地拖着最前方的水伯霖出来了。 “别拽，我自己会走！”水仲霖看着另一个巡捕也靠近他了，立马喊道，难为他饿了一天了，还有这力气。 另一个巡捕也依言放开了他，他是跟水仲霖见过几次面了，对另一个巡捕说道，“这兄妹三人我和他们打过交道，还帮过副指挥破过案子，都算伶俐，让他们自己走，我们也省一把力气。” 说完，这巡捕示意牢头打开水淼所在的牢门，对着她说道：“你自己出来跟着吧。”得，原来她是顺带的那个。 不过水淼也是打蛇随棍上，一出牢房，就立马对后面的这个巡捕提出要去茅房一趟，可怜她憋了两晚上了。 应该看在她是姑娘的关系，两个巡捕也并未为难，带着她去了。但是水仲霖提出也想如厕的时候，惨遭无情拒绝。水伯霖见状，索性开口都不开口了。 到大堂的时候，水淼就见陈恒昌站至一边，正上方坐着的是此地的兵马指挥司指挥孔荀令了。 他们三人已经立于堂下了，但是孔荀令视而不见，只看着自己手中的信纸，等到看完，将信纸放置桌上，然后抬起头看向三人，看他们如同看三块石头。 “黄郎中已经交代了，他借身在仪制司之便，为太子偷偷准备登基典礼，妄想从龙之功，为了攀附太子，将侄女叫至京城，献媚太子……” “大人，黄员外和我等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我们将人送入京城之后，就分道扬镳，未曾见面啊！！请大人明察，我等三兄妹只是普通人，和此事毫无关系啊！！当初接镖的时候也是我和黄员外相商，我弟妹二人更不知情况了！！”水伯霖连忙辩解，连接叩头，脑门上顿时青紫！ “大哥！” “大哥……”水淼和水仲霖一左一右拉住水伯霖， “你说的无辜，可是一个边缘小镇上的女子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说杀人就杀人，还有比我手下更精明的眼睛。”孔荀令将矛头指向了水淼。这个时候，他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的。 水淼知道自己之前浪过头了，但是对现在这情况，她必须自圆其说:“禀大人，家祖年轻时是在西较军中效力，习的一身本事，卸甲归田之后，在家乡开了一家镖行。他本想将毕生本领交给两位兄长，只不过两位兄长习武方面尚可，但是在勘察方面力有不足，而小的不才，有几分天赋，当年传承的时候，也在家祖面前发过誓，学得一身真传，必须在水家下一代找寻苗子，将这身本领传下去，如有外传，天打五雷轰。” 水淼说的话，孔荀令倒没有不信，乡野之间也有大能，京城里能人最多，他们是见惯了各种有着一技之长的江湖人。但是就算他信，也不可能轻飘飘放过他们了。其他几个指挥司都已经报了不少参与谋反的共犯，其中有多少水分他们都知道，但是上面要这么一个结果，他们有什么办法呢。就如此刻，他要的是堂下几人认罪伏诛，那他们是不是心甘情愿认罪的，他也不放在心上。 之前有几个嘴硬的一直不肯认罪，他这边已经落后了，让他在上官面前丢了好大的脸，现在他也只能采取强硬手段了。 “牙尖嘴利，将这两兄弟打一顿，我看是你们嘴硬还是板子硬。” 两人被几人压着，根本反抗不了，水淼想上前，也被拦着。“啪啪啪”打了几板子，水淼忍不下去了，刚想夺了边上巡捕的腰刀的时候，陈恒昌往前站了一步，喊了一声“住手！” “你要给他们求情？你想和谋反扯上关系？！” “大人，非属下想要求情，只不过水家三兄妹助我良多，冷眼旁观看他们受刑属下也实在做不到。属下恳请大人将这三人交由属下负责，明日一定将口供呈上。” 孔荀令沉吟片刻，陈恒昌到底是自己的得力下属，也不能踩了他的面子。“好，我就将这几人交给你，明天要是拿不到他们的口供，那就唯你是问。” 好歹两人也是捡了条命回去了。两人相互扶持走在前面一瘸一拐，水淼跟在后面，陈恒昌慢悠悠走在她身旁，“该帮的我都帮了，我能帮的也就是这点了，生死有命，既然已经是死局了，生前少受罪也是好的。” 水淼才不会乖乖就范，就现在这形势，根本不给你讲道理，她不想越狱都不成了。她眼含热泪，沉重地点点头，满脸的生无可恋，听天由命。 等到被重新关回牢房，铁门一关，水淼就将这表情收了，上前一步靠近兄弟两个，低声说道:“大哥，二哥，晚上不要睡了，靠着牢门！” 水伯霖睁大眼睛看着陷入黑暗中的水淼，这是他想的意思吗？！是嘞！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无论如何，让自己安顿好家乡父母，不然死不瞑目啊。 “大哥知晓了。”水伯霖回了一句，偷偷从怀里掏出珠钗，塞到水淼手里，他们要走南闯北的自然也有一些伎俩在身上的，可以不用，但是不能不学。 其他的也说不了什么了，三人在牢头的推搡下重新关回了牢房。 水淼现在就是养精蓄锐，哪知道老夫子家的大儿媳抱着襁褓挪过来了，“你们这是没事了？”毕竟就打了几板子，人还是全须全尾走回来的。 水淼摇摇头:“抗不过二十大板的，明知道屈打成招，不如直接撩了。” 大儿媳垂下眼皮抱紧了婴儿:“只要还有一线生机，都不能认得，我们认了，孩子怎么办？”从水淼这里找不到生的希望，她又重新挪回去了。 眼看着天又慢慢变黑了，外面更夫都已经开始打更了，不过水淼还没有动静，她要等到后半夜，大家最为放松的时候再行动，她防的不仅仅是外面的人，还有牢房里的，她带着两个哥哥还好，好歹有点底子，不会拖累。但是要是再带其他人，那一个都别想出去了，现在不是圣母的时候。 更夫又经过了，已经一更天了，牢房里能听到粗浅的呼吸声，再怕死，熬到现在也心如死灰，累到极致了也要睡觉了。水淼仔细听了听其他人的呼吸声，除了对面的两兄弟，没有发现醒着的。 水淼原本就占据了牢门的位置，这个时候，她从袖子里滑出珠钗，钗子是双股的，不像是簪子，是单股的，水淼掰下其中一股，再小心勾起前头，撬起一端，然后将它握在右手，左手端起锁头。 古代最常见的锁是簧片锁，内部用弹簧片卡住锁芯。这种锁头最是好破，用特制的“锁针”插入锁孔，试探性钩拨弹簧片。 当所有簧片被顶到正确高度时，锁舌即可滑动开锁。而通常锁里面的簧片最多不超过五片，再加上锁本身零件粗糙，精度低，钗股很容易拨动弹片。 两个呼吸之间，水淼就听到轻微地、清脆地一声“咔嚓”，锁打开了。水淼小心地近乎0.5倍速将锁慢慢拿起放到地上，再顶开牢门，走到对面，有水伯霖两人的帮忙，水淼只要开个锁就行了，但就是差两人迈出牢门的一刻，外面传来了马蹄声。 水淼飞快闪回自己的牢房，直接关上房门，下一刻，大家也在这马蹄声中惊醒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必然是出大事了，半夜马队纵行……” “是哪路王爷打进京城了吗？！” 怎么猜测都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但是马蹄声离他们越来越近，近到似乎是就隔了一堵墙。不对，就是冲他们来的，不，是冲兵马指挥司来的，水淼当下就判定了，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太子之前造不造反不知道，但是现在是真的要反了，派了小部队人袭击五城兵马指挥司，应该是要引发城内骚乱…… 外面已经斗起来了，惨叫声不断。水淼直接推开牢门，“哥，准备……” 水伯霖，水仲霖:……准备，准备什么？！ 就在他们愣神片刻，牢房外面的人被人踹开了，躲在门后的牢头直接被踹晕了，来人一身铠甲，全身包裹的就一张脸还露在外面，他从牢头身上摸出钥匙扔到走道上，什么都不说，直接走了。 其他人伸手要摸钥匙的时候，水淼直接推开门，“哥，走！！”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三人已经走到门口了，水淼经过牢头的时候直接取下他的狱棍，没曾想根子被人紧紧握住了。 这老头装晕！“要晕倒就老实点，不然我不介意给你补上一脚！！”老头一听这话果然乖乖放手，甚至整个人还往墙壁缩缩，更不得将自己砌进墙去。 水淼他们在前面，后面一伙人现在也没有一个主心骨，索性跟着他们了。 一路走出来没碰上人，只有几具尸体，但是走到偏院的时候，拐过一个拐角，喊打喊杀声扑面而来。 “谋反共犯逃了！！”不知谁眼尖，见到他们一群人顿时大喝一声。 水淼直接拉起两人跑过这院子，她知道再往前就是马棚，有了马，他们逃出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已经有人冲过来了，原本跟着水淼的队伍顿时四下哄散，尖叫声差点刺破耳膜。而也有人直接冲着水淼面门就是一刀。 水淼赶紧放开抓着两人的手，匆忙间拿起狱棍就是一挡，刀子嵌入木头之中，水淼往后一带，刀直接脱手了。这下他成了手无寸铁之人了。 水淼抡圆了棍子朝着此人的脖颈一挥，她原本想将这人敲晕了，但谁知道，借着这力道，原本卡在木头中的刀也甩出来了，刚好从脖子上划过去，鲜血直接飙了出来。 水淼原先不想杀人的，杀江湖人和官差根本就是两回事，但是现在意外已经发生了，她也顾不得后果了。“走！！” 三人从中逃离来到马棚，发现他们原先的马车还有毛驴都在，只不过马车上的东西没有了。水伯霖他们现在是伤患，也骑不得马，水淼直接把他们塞进了马车里。 “坐稳了！！”说完水淼直接甩鞭狠狠抽了马屁股，马一吃痛顿时撅起前蹄，然后疯狂往前奔。这时候水淼也无暇顾及了，只盯着前面的路，不知道后面的毛驴咬断了自己的缰绳，跺着小碎步跟上来了。 跑出去并不一帆风顺，兵马司的人已经缓过来了，还有余力来收拾他们了。水淼来一个给一马鞭，马的速度虽然慢下来了，但是总算是慢慢逃脱了他们的包围圈。 “孩子，我的孩子！！”老夫子的大儿媳看到这马车，原本窝在墙角的立马赶过来了眼看着越来越近，但是后方的一个巡捕已经发现了她，从背后给了她一刀。 她就眼睁睁看着马车从她面前奔驰而过，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她将襁褓往马车上一扔，刚好从窗上扔了进去。车内的水仲霖原本高度紧张的，突然车窗外进来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就是用手去接了，接到手了才发现是个婴儿，顿时傻眼了。 而外面的妇人已经倒地，口中不断吐出鲜血，但是她的眼睛一直追随着马车，没有看到婴儿被甩下来，看着马车突破包围，消失在夜幕中，这才带着微笑眼睛里彻底暗淡下来。 (/bi/381052/17236706.) 。 第932章 人在江湖（7二合一） 水淼他们只是小人物，不是他们也会是其他镖师，只不过倒霉被台风尾扫到了，因此用不着北镇抚司的人出手，他们对付的是朝廷大员还有谋反要犯。 就连陈恒昌等人都没有将这些人放在心上，看人多了，自然看得出来这几个人和造反完全搭不上关系，只是时运不济罢了，因此押回去的时候也没有上枷锁，他们走在前面，水淼他们乖乖跟在后面。 “大哥，我们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应该没事的吧？！”水仲霖这个时候忐忑不安，往前跨了一大步，走到大哥身边，低声问道。 “当然不会有事的，大人只是要我们前去说个明白而已，要是真的把我们当犯人对待，早就上镣铐了。你们都不用怕。”水伯霖说的信誓旦旦，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他们现在能够知晓的信息也就是黄员外一家被抓了，但这还是最边缘的人物，暴风中心是什么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而他们的生死都在别人手里拽着。 “将人押入牢中。”等到了指挥司，陈恒昌也不废话，直接把他们收押了。顿时，几个人都慌了，上前就是求饶，但是没有用，陈恒昌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和他们打交道，他还要继续抓人呢，别说他了，整个指挥司四个副指挥都带人在外面抓人。也别说就他们指挥司了，东南西北中五个指挥司这几天也别想休息了，这谋反案的辐射范围比他们想的要大得多。 “大人，我们真的冤枉啊！大人！！”已经被关在牢房里了，水伯霖还抓着牢门朝着外嘶吼，从被拉进来到现在，一直没停过，他嗓子都哑了。 “喊什么？！冤枉不冤枉自有大人定夺！”狱卒拿着狱棍走过来就是一棍子，幸好水伯霖躲闪及时才没有被打到，这下都安静了。 “大哥，过来坐下吧，往好的一面想想，咱们三兄妹至少还在一处。”水仲霖已经蹲坐在地上，他现在已经随遇而安了，扯着根稻草开始编织蚱蜢。 水淼因为姑娘的原因，单独一间牢房，就在两兄弟的对面。她现在倒是没有想谋反的事，她愁的是要是一关两三天，她要是如厕了怎么办？ 没让他们等多久，又有一批人被抓进来了，听见牢房门口的动静，几人顿时起身伸长脖子望去。老老少少，甚至还有抱着襁褓的，应该是一大家子都被打包过来了。 “男的这边，女的那边，别磨磨蹭蹭！”狱卒不耐烦在后面敲打，甚至看到妇人头上的珠钗直接伸手拔下。 “我的钗子……”这妇人头发散了下来，想要拿回自己的珠钗被狱卒一把推进牢内。 “什么钗子，胡言乱语！” “小心！！”水淼眼见着这妇人被推得直接面朝下，赶紧接住了她，不然破相不说，怕是脑袋都要磕破了。随着这一家子大大小小十几口人，水伯霖他们这一间牢房挤得都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老天不长眼啊，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老人家，省省力气吧，不然待会口渴了难受。”水伯霖将老夫子扶到床板上，好歹有个坐的地方，劝道。 “你也是因为太子谋反一事被抓进来的吗？”老夫子问道。 水淼抬起头，呵，太子谋反……单单这四个字就能够拍出四五十集的电视剧了，同样，她对他们现在的处境不太乐观，自古以来，这样的事情，哪次不是血流成河的。 “哎，我们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甚至都不是京城人，只不过是押镖进京而已，等陈情之后，想必就能把我们放出去了。”水仲霖说道。 “哼，天真，你们无辜，那我这个在乡野当一个夫子的又有什么能耐牵扯进这样的大事？！只不过吾家大儿在太子府当一门吏，平常就是传个话，就这，不是一家老小都被抓了吗？！” “那你比我们要危险得多了。”水仲霖腹诽。 “老人家，可否说说谋反之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外乡人，来京城也不过两三日，哪里知道事情详细。”水淼面对着对面的牢房，问道。 “哎，不过是小人作祟，父子之间有什么仇怨的呢。”听到这句话，水淼就嘴微微一撇，天家才无父子，如果她想的没错，现在的皇帝都已经六十二了，在现在这个年代，这个年纪已经是高寿了。而太子都已经四十三，当太子也已经二十年了，两人是父子，但是年龄相差也就十九岁，说不准到底谁先走在前头呢，毕竟现在这皇帝的身体情况不错，后宫嫔妃仍然有怀孕的。 “事情还要从使团进京说起，就在他们进京当日，皇上就身体不舒服了，后来，有奸臣进言，皇帝生病皆因有人以木偶行“厌胜之术”诅咒致其病重……” 水淼：……这是汉武帝版本吗？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真要是诅咒有用的话，还要指挥司干什么？！”水仲霖说道。 “唉，谁说不是呢？可是皇帝深信不疑。这次来的使臣中，就有来自暹罗的，那地方的人有点邪性，就喜欢搞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哎，皇帝就下令搜查，还真查出一点东西了，是一件写满血字的帕子，而这帕子是皇帝给太子的贴身之物。太子只道是自己弄丢了，怕皇帝怪罪才没有告知，但是没人相信了，这就把太子给牵扯其中了，这不过是昨天的事情，然后不过一天的时间，就连我等小民都成了阶下之囚了，可怜我儿，尚不知是什么情况。”一时间，只闻啜泣声。 “老丈可认识礼部仪制清吏司的黄郎中？”水淼问的是黄员外的哥哥，毕竟和他们有瓜葛的就这家了，要是黄员外等人只是被殃及的池鱼，那他们的安全性也大大提高了。 “黄郎中？听我儿说起过，他家的大女儿是太子的侍妾，可惜福分薄，难产去世了，一尸两命。” 水淼顿时塌了肩膀，得，黄郎中一家怕是在劫难逃了，黄员外一家要是还是在小镇里，说不得天高皇帝远地就躲过一劫了，但是现在阖家都在黄郎中府上，甚至黄小姐进京的目的都不单纯，很有可能是往太子府上专营的，这要是和太子府上有了勾搭，那更加了…… 水淼在心中给见过几面的黄员外点了一根蜡，她自身难保了，也无暇顾及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了。 “如今太子阖府上下都被重病把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父子情深四十载，还真能说杀头就杀头吗？”老夫子还抱有一点幻想，对于他们平常百姓来说，大儿子是根，家里哪怕就一个破碗了都要留给他的，怎么可能杀了大儿子撅了自家的根呢！？ 可就是因为富有四海，权力动人心啊，哪里还有父子之情可言。说句实话，皇帝难道看不出这是一个针对太子的局吗？只不过刚好给了他一个“护权”的借口，他就亲自给了太子一刀而已。权力对人性的异化，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她想这么多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脱困吧。正想着呢，外面又是一阵嘈杂，又被押进来一批人，总共就五六间牢房，顿时觉得不够用了。 “进去，别给我磨蹭！”狱卒的口气也越来越不好了，一口气要管理二三十几口人，想想都觉得烦心。 新来一批人，就热闹一阵，骂天骂地，哭天喊地的，但是不到半个时辰，都如同死亡一般安静了，能听到的也就是偶尔响起来的巴掌声，刚刚水淼就手疾眼快将左手背上的跳蚤拍死了，但也无济于事，她全身上下都感觉痒起来了，牢狱之灾真不是什么好体验。 随着时间流逝，第一个捂着嘴巴开始哭了，另外的人也都抑制不住了，一声声呜咽夹杂着小孩子的嚎哭声，到这个时候，充分发挥想象力之后，大家都怕了，甚至都想着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比哭泣更绝望的是，哭久了都已经无泪可流了，只能傻傻等着，看着牢房里的光线慢慢变淡，直至完全消失。 已经到晚上了，牢房里漆黑一片，就一盏油灯，除了吸引飞蛾之外没有任何用处，众人也都饥肠辘辘，肠鸣声此起彼伏。 “牢头，可有吃食？”老夫子挤到牢门问外面守着的狱卒。 “嚎什么？现在外面都忙成什么样子了，我们都没得吃，你们还想吃，饿着！！” 水淼之前倒是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了几块糕点，这个时候，都已经在怀里压成一团饼了。散发出的点点香味都在引诱水淼赶紧吃了它。不过这点味道混合在各种臭味中，别人根本闻不到。 水淼也打算今天解决掉的，不然不说过了夜就馊了，就身上藏点吃的，很容易招老鼠，她可不想半夜三更睡觉的时候，老鼠在她怀里钻来钻去。 “二哥，你那边稻草多吗？我坐地上稻草不够，有点冰。”水淼找了个理由。她一说话，寂静之中冷不丁发出一点声音，其他人如同地鼠一般，整齐划一受惊地直起身子，听她说完了，又软趴趴倒下去了。 “你伸手，二哥给你递一捆。”他们这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不过他和大哥两个男人可以熬一熬，小妹一个女孩子要是受凉了不好。 两人就把自己身下的稻草扎成一堆，从牢门的缝处递出去，中间的走道并不宽，水淼和水仲霖伸直了手都能碰上双方的手腕了。 水淼一手拉过稻草，一手将团成一团的糕点团塞到水仲霖的手上，脏不脏的这个时候了还考虑这些干什么？ 水仲霖机灵得很，他一感觉到手里的东西就知道是吃的，默不作声地将手伸回来，虚握着这糕点，自己咬了一半，捂在嘴里，然后凑到大哥边上，嘘了一声，直接将手掌凑到大哥嘴边，把剩下的糕点塞了进去。 边上的人倒是闻到了一点香味，但是再仔细闻闻又没了，再说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是什么情况。 就这样过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公鸡打鸣，太阳光从那一扇小窗照进来的时候，大家的神情都说不上多好了，很多人甚至担惊受怕，昨天一晚上都没睡，睁眼到天亮。 水淼也好不到哪里去，牢房里是老鼠的地盘，一晚上就听它们吱吱嘎嘎，还有其他人的尖叫声了。 “哐啷”，外面的铁门打开了，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这说明没有再抓其他犯人进来。进来的是提着桶的狱卒。 “起来，起来，吃饭了！！”说话间，狱卒就从桶里拿出什么东西扔到每个人身上。水淼接住扔给自己的，借着微光，看清楚了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黑馍馍，咬一口，呸，吐出来一颗石子，刚刚差点崩掉她的牙。 再难吃还是把这黑疙瘩吃下去了，借着就是等待了，水淼甚至看到水伯霖和水仲霖两兄弟相互之间扒拉着捉虱子，这让她联想到了两只互相清洁的狒狒，哎呀，苦中作乐不外如是了。 午餐是没有的，一直等到了小窗上的光线变成橘红色，这是到了傍晚了，终于外面的铁门有了动静，这次不再是狱卒一人，后面还跟着三个指挥司的巡捕，这下，每个人都站了起来，紧张等待着。 “祝江波，是你吗？”确认了老夫子的身份，狱卒就在巡捕的命令下打开牢房门， 水淼看着他们进去，提溜出老夫子以及两个儿子，主心骨被拉走，剩下的女人孩子顿时哭成了一团，就连狱卒喝骂都已经吓不住了。 被困在方寸之间，就连水淼都无计可施，她当然可以直接拔出牢房的木头栏，但是这样一来，越狱成了事实，之前没罪都是有罪了，她自己一个人倒是不打紧，但是这里还有她两个哥哥，家里还有一大帮人，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做的。 但是显然，事情朝着更加不好的结果发展，等到三人被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书生，二十板打下去，要了半条命了。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陷入昏迷的老夫子，嘴里还一直念叨着。都不给大家接受的时间，另一家的家主也被拉出去了，水淼有点急迫了，就算今天他们躲过去了，明天也是要轮到他们了。 (/bi/381052/17236707.) 。 第931章 人在江湖（6二合一） 陈恒昌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了，昨天把那几个泼皮押回衙门的时候，原打算就休息的，哪知道人还没躺下，就有人来报案了。他忙活了一晚上，整个人有点萎靡，大概是真的累了，或者是身份上的不对等，跟水淼说话的时候，说话直来直往，懒得说客套话。 水淼能拒绝吗？别人已经行了方便了，自己怎么着也要投桃报李吧？！“陈大人尽管吩咐，有帮的上忙的草民一定竭尽全力。”帮不上的就不能怨我了，能力有限我也没有办法了。 陈恒昌没有在意水淼话里的潜意思，他转身出门，“跟上！” 他的马匹就停在大门口，三步两步出了大门，整个人瞬间骑上马，看着水淼走向那头毛驴。 水淼这次出门，还是骑了自己的毛驴，没有骑范老爷送的那匹马，毕竟还没有熟悉，还需要时间驯服才行，不然在京城地界，要是出了交通事故，那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恒昌见水淼骑上自己的毛驴，就直接出发了。水淼也只能拍了拍毛驴的脖子：“小黑，跟上前面的马。” 小黑打了个喷嚏，满脸不服气，“你在为难我黑大爷！” 底层人民真的没有人权啊！水淼跟在陈恒昌后面吃了一路的灰，在心里骂了陈恒昌一路，然后就到了一家院子的后门。 巡捕守在门口，看热闹的倒是在边上房屋的窗户上探头探脑观望，但是让他们站在巡捕面前还真的不敢。 “昨天二更天，更夫打更的时候经过这巷子，看到这院子门没有关牢，就好心上前提醒一声，哪想门被轻轻推开了，里面一具尸体倒在院子里，血流了一地。” 陈恒昌带着水淼跨过院子，“我们出发的时候，刚好下大雨，院子里的血水还有痕迹被冲刷地一干二净。” 水淼跟着陈恒昌走进了里面的屋子，“男主人死在院子里，另外妻儿四人均在卧室被杀，干净利落，询问了周边邻居，都没有听到什么声响。一家五口人都被屠杀殆尽，连三岁的小儿都没有放过。我找你来是让你看看这脚印，凶手留下的血脚印。” 水淼一路进来看了现场，已经能看出不少东西，比如这凶手必然是这家人熟悉的人，上门的时候是这家男主人亲自过来开的门，只不过没想到迎接他的是死亡。 而看院子里男主人的死亡时间，明显是在宵禁时候，而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上门，只能说这人昨天晚上就一直在城里，能够躲过巡逻摸到这院门，明显不是一回两回了，问问附近的人，必然有印象，能够锁定犯罪嫌疑人。 不过这毕竟不是水淼的主场，她也没有必要在陈恒昌面前卖弄什么，多生事端。陈恒昌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就得了。 因此她没有开口，只是顺着陈恒昌指着的方向看去，那是地上一对血脚印，但不是常见的那种清晰的脚印。 而是凶手杀了男主人之后，他要进屋子杀其他人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鞋底沾上了血迹，因此抬起脚后又重新落下去，直接用力在地上划了划，留下的这一对脚印只有前半个脚掌能够看得清楚，后面的都是血混合着泥土，根本无法分辨了。 “能看出什么吗？”陈恒昌急切问道。他们其实一晚上的时间已经锁定了几个嫌疑人了，只不过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到底是何人所为，再加上现在治安环境特殊，他们身上的压力也非常大。 要是水淼这边没有什么进展，他不排除用点手段逼供，但是看这凶手的手段明显是个狠角色，不要到时候凶手没招，其他人被屈打成招了，那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男性，身高五尺七寸，体重130斤左右，身形彪悍……嗯，左脚略有些跛，两脚大概相差两指高低，平常走路问题不大，但是速度快的话能够看出来跛脚的。” “你确定？！”陈恒昌虽然想着水淼最好能看出点什么来，但是不是这种几乎指着一个犯罪嫌疑人的特征对号入座，这让他有点慌了，这水淼到底是不是认识这家人。 “嗯，显而易见，从两个脚印的受力情况就能分析出很多，甚至在划拉脚印的过程中，也是右脚明显用力过多，而划拉左脚的时候，右脚明显有一个倾斜受力的过程……” 陈恒昌听得云里雾里，显然是不懂水淼这些“显而易见”、“明显”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他看人看得准，知道水淼说这番话不是信口开河，而且她说的话指向性非常强了，他们审问那个嫌疑人的时候也心中有数了。 “嗯，有劳了。”陈恒昌朝着水淼行了一礼，今天这忙水淼算是帮完了，接下来她也不用待在现场了。挥挥手让水淼自行离开，颇有一种用过就扔的感觉。 水淼巴不得说走就走，也不好奇凶手是何人，说了声“告辞”，爽快骑上自己的小毛驴返回了。 回到指挥司的时候，水伯霖和水仲霖两兄弟正在对面的茶馆，伸长脖子看着呢，一见到小毛驴出现了，顿时站起来朝着水淼挥手示意。 这个时候，早市都还没散，水淼停下来喝了一口粗茶解渴，赶紧招呼上两位哥哥，一起去体验下京城的早市文化。 “那陈大人找你干什么去了，我们本想跟着的，被那个小巡捕拦下来了。”水伯霖闷闷不乐，来到京城，发现是个人都能限制他们。 “没什么就是让我去看个脚印。看完了我就回来了。”水淼没有深说，两兄弟也没有深问。 “今天既然已经把事情了结了，大哥，明天我们就启程回去吧，不然多待一天，天知道那个陈大人会不会又找什么活给小妹了。”水仲霖说道，他刚刚一直提心吊胆，简直是度日如年，就怕自己小妹跟出去发生什么意外。 “成，今天买点京城特产，下午的时候跟黄员外一家告个别，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去。”水伯霖点头应道。 京城这地方，千年前和千年后很多东西都没有什么区别，比如说摩肩接踵的购物大街，水伯霖看着是三人最成熟稳重的，但是一进店铺听伙计一忽悠，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掏钱就要买，还是水淼拦下了他，成为了三人中的砍价王，硬生生地把那头钗砍掉五分之三的价格。 到头来，水淼反而是买的最少的，三人买好东西寄存，也已经是中午了。水淼就拉着两位哥哥上了京城著名的酒楼准备吃个大餐。两人一听水淼要请客自然百般推辞，都说吃碗路边的小馄饨就行了。 “馄饨哪里没有的吃，京城难得来一次，自然要体验下京城的美食！来都来了……”这话一出，两人也不犟着了，跟着水淼上了酒楼的二楼。 “小二，把你们酒楼的招牌菜各上一份！”水淼这么一说，引路的小二顿时喜笑颜开，答话的声音都足了那么三分。 水淼豪气，但这手笔惊呆了两位兄长。 “使不得，使不得，这得多少钱啊？！”水伯霖立马就心疼了。 “没多少钱！”水淼现在阔气得很，手握两百多两银子巨款的人，偶尔吃个五六两银子的还是消耗的起的，再说三个大胃王在，有什么吃不完的。 水伯霖还想再劝，但是楼下的热闹引起他们的注意。“咦，那不是陈大人吗？这又要到哪里忙活了？”水仲霖眼尖，一眼看到那一群巡捕第二排的陈恒昌。 “陈大人也是够操劳的，他起码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吧。这是整个指挥司的人马都出动了！出大事了吧？！”水伯霖说道。 “出什么事也和我们没关系……”水淼只是瞥了一眼，都不放在心上，这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国家中心，陈恒昌有空那才有鬼了。“菜上来了，吃菜吃菜！”水淼这么一说，另外两人也从窗户上探回来，坐正了，热闹比不上美食。 大酒楼就是有大酒楼的风味，不是一般的小菜馆可以比的，三个人那是上一盘菜就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吃个一干二净，到最后，上了一盘点心，三个人也没动，已经摊在座位上了，吃撑了。 “味道是真的好啊，贵是有贵的道理的。刚吃完又想吃了。”水仲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吃了一顿，顿时叛变了。 “你也知道贵，一年到头吃个一次已经足够了，要想吃，那就自己多上进点。”水伯霖说道，由奢入俭难啊，真要习惯了，他们这样的家庭也经不起几次造啊。 “他们回来了。”水淼示意两人看向窗外，陈恒昌他们还真的是去抓人的，不过看样子他们也就是补充人员，真正负责的是北镇抚司的人，而后方押着的是一辆辆囚车，一个个披头散发的犯人正押着从酒楼下经过。 “北镇抚司的人出马了，这是犯大罪了吧？！” “之前就听说陶御史在朝堂上大肆弹劾兵部尚书意图谋反，昨儿兵部尚书全家就已经下大狱了，这次怕是被暴风尾扫到了。” “也不知道谁家这么倒霉？” “倒霉啥啊，都谋反罪了，还有啥无辜的……” 水淼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听着八卦，但是看到后面囚车上的人的时候，顿时震惊了。 “哥，你看那是不是黄员外？！”水淼赶紧拉过两兄弟，低声问道。 “还……还真是！”水仲霖惊呼一声。 “小点声！”水伯霖狠拍了小弟一巴掌，认识谋反案的罪犯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 “不是，黄员外不是才来京城吗？他们怎么会和谋反案扯上关系？！”水仲霖压低声音问道。 “谁知道呢，但是牵扯上这样的事情，不死也要扒层皮了。”水伯霖也不相信黄员外和这事有关系，他就是一个小乡镇的小地主，有什么本事干灭九族的事，就算是他亲哥，就那品级也够不到啊，但是他想的归他想，这事自有朝堂诸公定夺。 “赶紧回去，把东西收拾了，立马出城，小心被牵连了。”毕竟是他们护送进城的，虽然说就是雇佣关系，但是水淼知道牵扯上谋反案的，是宁可错杀不了放过的。 想想明太祖洪武二十六年的蓝玉案，凉国公蓝玉被诬谋反，株连屠杀逾1.5万人。这1.5万人可想而知有多少是无辜的，但是谁在乎了呢？ 现在他们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水淼不再看热闹了，万一自己成为热闹的一部分那就好笑了。 她这么一说，两兄弟也回神了，跟着水淼取了买的东西，就马不停蹄赶回租赁的民宅。 “快，人都在不在，收拾东西，立马出城！”水伯霖看到院子里自家的镖师，立马喊道。谁也不知道铡刀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只有出了京城，山高皇帝远了，他们才会安心一点。 见到少东家如此难看的脸色，几个镖师也不问什么，立马收拾行囊，打包放马车上，他们现在有一辆马车了，方便很多，不用人背了。 “收拾好了吗？零碎的东西就不用管了，现在出发！”水淼交付完租金，回来看着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直接说道。他们现在和逃命也没啥区别了。 “走走走！！快！”水仲霖甚至将自己的马给了其他镖师，亲自驾起马车跟紧大哥和小妹。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出了这一溜的民宅，要穿过柳林的时候，和陈恒昌几人面对面碰上了。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陈恒昌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紧张的几人。 水伯霖面对陈恒昌的威势，紧张地都没法开口，明明没做过什么，但是就是害怕。 “回禀大人，我们来京城是接了护送任务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原本早在一天前就应该回去了，不过因为范老爷还有抢劫案的事情一耽误就到了现在。原本想着抢劫案还需要几天时间，但是大人明察秋毫，今日就把这事办结了，省了我们几天功夫。居住京城耗费不小，实在拖延不得，因此我们就准备今日回去了。”还是水淼上前将话说明白了。 “哦，还是本官差点放走你们了。”陈恒昌说了一句，让几个人都神经紧绷了。 “行了，都不打哑谜了，你们在酒楼上也看得一清二楚，跟我们走一趟吧，把事情说清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没干过自然会放你们走的。”陈恒昌这话也是给几个人吃了颗定心丸。 但是水淼就没有那么乐观了，不过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bi/381052/17236708.) 。 第930章 人在江湖（5二合一） 范老爷很明显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送的马车外表看去灰扑扑的，并不引人注目。一般人看到这马车经过也就是随意看一眼，大街上来来往往看得多了，但是有心人就不一样了。 “老大，他们出来了，范老爷送了辆马车？！”阴影处，有人惊讶。 “大惊小怪，范皇商范皇商，都是皇商了，他拔根毛都比我们大腿粗。别说马车了，那妮子身上绝对还有百两银子，这次要发了！！” 身后的小弟一个个也是神情激动，恨不得现在就把马车还有银票抢过来。 “跟上去，看看他们住哪，要是偏，晚上就动手！” “哒哒哒”马蹄在道上发出清脆又规律的声音，听在三兄妹耳里如同仙乐。 “想不到范老爷如此大的手笔，单单这马车价值就不菲了。”水伯霖亲自驾车，看着前面马屁股一扭一扭的，就开心不已。要知道他们兄弟两人的坐骑都还是老迈的驽马，根本没得比。 “小妹，这次你也可以换成马了。”水仲霖说道，以前他妹妹骑毛驴他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他就觉得这也太损他妹的威风了，必须配高头大马才行。 水淼倒是这个想法，不过之前囊中羞涩，根本买不起一匹马。唉，一个大侠穷成这样，传出去整个江湖都要笑的，在江湖闯荡，当一个体面的江湖人那都是需要花钱的。 “哥，速度再快点，别往后看，后面有人跟着。”水淼提醒了一句。 坐在轼前一左一右的水伯霖哥俩顿时握紧了缰绳。“我就知道，今天从范老爷那里得了赏金的事定是让别人眼红了，肯定是那几个同桌吃饭的人，别看他们在宴席上怎么夸我们，心里想的都是些鸡鸣狗盗。”水仲霖义愤填膺。 “进柳林的时候停下，不能再往前去了。”水伯霖说完将缰绳交给弟弟，从怀中掏出小刀，明显是要在柳林把这伙人打发了，文的不行就武的。 “哥，用这个！！”水淼从车厢中掏出一把长刀，一共三把刀，很明显知道他们押镖的武器少不了，特地送的。不得不说，范老爷真的是把礼物送到他们心坎上的了，这刀看着就好，寒光闪烁，比她那把烂铁刀要好很多了。 “快快，跟上，一个个没吃晚饭啊，有金银珠宝都这么拖拖拉拉，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几个手下看着老大一马当先跟着进了密林，心想你这么着急倒是吃上热乎的了。 “怎么停住了？”一行人躲在一棵柳树后面，看着前面的马车就停在树边，缰绳拴在树上，那匹马还悠然吃草，不见一个人。 “是去方便去了吧？”手下人猜测道，顿时被老大赏了一个爆栗，“要解手要三个人都一起的？！你上山去看看。”老大点了刚刚说话的人。 小喽啰心不甘情不愿，但是碍于老大的武力威慑，只能磨磨蹭蹭往前走。屁股上被踢了一脚，“快点！” 走到马车旁，那匹马发现了他，但是也只是抬起脖子，对他打了个响鼻，丝毫不把他放在心上。“嘿，你这畜生也看不起我，等到我身上，看我不把你的鬃毛扒光！” 说着掀开车帘子，顿时一阵寒光，刀锋抵着他的脖子，金属的冰冷透过他的皮肤直达心脏，整个人都僵硬不动了。 “怎么样？”不远处，老大低喊问道。 “回答他。”水淼加重了一点力度，顿时让人无比配合，“老大，没人！！” 这一说，顿时让其他人放下了戒心。“上上上，赶紧到马车里埋伏好，等人回来了，把那赏金也给收了！！” 但是美梦做到一半，刚靠近马车，树后的水伯霖和水仲霖就直接杀出来了，几人背对着兄弟俩，根本不知道后方已经暴露在敌人面前了。 唰唰唰，几个手下都被砍中了背部，顿时失去了战斗力，直接躺在地上哀嚎。水淼听到动静，直接刀背敲在了眼前这个小喽喽的颈部，顿时，软绵绵地倒地了。 水淼直接跳出车厢，将最靠近的一个小喽啰一脚踹翻在地。 老大算是反应快的了，一听后方动静，赶紧抽出自己藏着的大刀应对，水伯霖直接和他应战，两刀交接，发出刺耳的声音。过了两回合，水伯霖到底不是这种老江湖的对手，露出了破绽，被人一脚踢中右手腕，手中的刀也落地，眼见着贼人的刀不断在自己眼中放大，这是真的敢当场杀人的主！！ “噔！！”水淼拍马赶到，挡下了这一刀，接着转守为攻，刀刀劈向这老大。连着几招，明显看出这老大疲于应付，越来越跟不上水淼的速度了。 老大心里也是发苦，他不知道这娘们武功厉害，关键还力大无穷，这就几下，震得他双手都发麻，没有知觉了。 “我投降，好汉饶命！！”眼见着兄弟两人解决了他的手下，正朝着他这边过来，这一个娘们他都对付不了，再加两个人，非要把命交代在这不可。 当机立断，接着水淼的劈砍，直接退后一步，“我投降，好汉饶命！！”说完直接跪下甚至把刀给扔了。 跪的太快，武器扔的太果断，水淼甚至没办法直接给他一刀了。 “怎么样，小妹？可有受伤？” “没事，这贼人也已经解决了。二哥，你去报官吧。”没错，身为良好市民碰上打家劫舍的自然要报官府了。 真以为江湖是另外的世界了，一切以实力为尊，事实上，大部分江湖上的人都是上了五城兵马司的黑名单的，平常老实安分也就不来找你，但是碰上什么重大活动或者发生什么大事，第一个找的就是你，要你安分点。 “女侠，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实在是不能被关牢狱啊，求求女侠可怜可怜上有老下有小，放过我这一回吧！”说着还膝盖扑腾着跪到水淼面前。 “现在后悔了，之前干嘛去了？！小妹，别动恻隐之心，这人不是良知发现，他就是怕死了！”水伯霖才不会被他的三言两语给蛊惑住了，毕竟当时这厮对他是真起了杀心的！ “嗯，我知道。”水淼看着不断朝着她叩头的人，毫无起伏地说道。 刚说完，电光火石间，水淼突然手起刀落，直接砍下了这男人的右手掌。 男人捂着自己的右手，不断倒地翻转痛喊。“怎么了？！”速度太快，水伯霖甚至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跨两步，走到水淼边上。 水淼拿刀戳了戳地上的断掌:“是石灰，看样子是想让我放松警惕之后暗算用的。”水淼甚至都没想到这贼人的想法，瞎了她的眼睛，夺了她的刀，对付水伯霖，解决完他们两个之后，绝对会赶上水仲霖，不会让他有报官的机会。 “可恨！”水伯霖气得咬牙切齿，知道这人奸诈绝对不会悔改是一回事，自己妹妹差点遭遇暗算又是另一回事了，气不过，还是朝着他踹了几脚才解恨。 发生了恶性案件，五城兵马指挥司来的很快，还是副指挥使带队，连着水仲霖一共三人一路跑来。 “什么情况？！”陈恒昌一看这情况不由得挑了挑眉，地上呼嚎的那人他也认识，正是自己辖下有名的杀神，都传言他手上有不少人命，但是没证据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对他加大关注。今儿一见，就知道这泼皮手又痒了，只不过碰上了狠人。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水淼上前将他们因何来京城，做了什么事，还有和这贼人的情况说的清清楚楚。“非我等下手凶狠，实在是这人狡猾无比，趁人不备还想暗箭伤人，心慌之下，未注意尺度，这才不小心断了他一只手。”总之就是我是良民啊，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陈恒昌不置可否，不过看得出来其他人受得都是小伤，这女子说的也不算错，的确是有分寸了。这就让他很舒服了，把态度摆出来了，自然偏向水淼这边了。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你帮范皇商捉住了盗贼？！” “禀大人，是的，因此范老爷才赠送了车马礼物，我们与此人都是在范老爷府上有过交集，他也知道此事。” 陈恒昌手下的一名巡捕就上前跟一个领导解释道:“范府是在北司管辖范围内的，今儿巡逻的时候就碰上北司的人，的确是抓到了匪徒，还有范府管家也被收押了，是里应外合。” 陈恒昌终于好好打量了一番水淼，凭他的眼力，他当然看得出来，这女子才是这三人的主心骨。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一般，也就是身形修长，整个人有着不同这个年纪的沉稳，看着的确有让人信服的本事。 “说说，是怎么抓到的？”他作为一个专业人员，自然对这过程更感兴趣。 水淼也乐于跟官府的人打好关系，自然一一相告。 如果说陈恒昌之前还只是想当个故事听听，消遣消遣，但是到后面越听越入神，手下人已经把犯人都缉拿了，他也不动，非要让水淼讲完，越到后面，水淼讲一句，他都要问个十万个为什么。 “原来如此，事实上，你说的这些手法某等皆有耳闻，兵部刑部就有这样的大能，辩位辩声辩形已臻化境，凶手无所遁形。”但是这些都是别人的不传之秘，一般人休想窥探，而他在此刻，听闻水淼讲了半个时辰的，听得一鳞半爪，都是受益无穷了。 “今天就到这了，犯人我们押回去了，不过后面程序还要问话，这几日最好待在京城，能够随传随到。”陈恒昌这人颇有点江湖义气，他今儿听了水淼的一堂课，俨然有点把她当成了一课之师，对她说话也客气了。 “一定配合。”水淼拱拱手看着这一行人返回城中。 “小妹怎么跟他说这么多，我看这人心不诚，明显是窥视小妹这绝学了。”水仲霖嘟囔道。之前也问了小妹，这是她平常自己钻研的，他们三兄妹自小处一块，自然知道没人教过小妹这个，这说明什么，说明小妹在这方面是有造诣的，好好钻研，说不得以后能成为她的传家宝。 他们兄弟二人都未曾打探，这人倒好，仗着一身官服就想将绝学学到手。 “能发挥出来的才能是绝学，不然就是明珠蒙尘，再说，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谁知道今日一个好意他日是不是会作用到自己身上了呢。” 等到回去的时候都已经熄灯了，也就是自家镖师听到动静，推开窗户见到是自家少东家安全回来了这才放心睡下。 “东西都先放小妹屋里，有这些，给爹娘带的礼也够了，明天再去城里好好逛逛，后天上门拜别黄员外，差不多就可以启程了，只希望陈大人那边一切顺利，不要往后拖才是。”水伯霖轻声说道。 其他两人点点头，在京城一日，喝口水都要算钱，实在是每时每刻都在耗费，哪怕他们几人已经颇有家资了，还是不习惯这样的方式。 “对了。”水淼从袖子里掏出那个小木盒，拿出里面的银票，直接将一百两递给两兄弟，三人揭榜，自然三人分奖金。 “小妹！收回去，我们两个收下这银票那成什么了？！”水伯霖直接将银票往水淼面前一推，沉声说道。 “就是，我们跟着你去混了一餐大鱼大肉，长了见识，那些礼物也省了我们不少钱了，这都不知足，枉为兄长了！”水仲霖这个时候也不再是嬉皮笑脸，难得正经。 “说好三人揭榜的，自然三人分奖金，我已经占了大头……”说到底，水淼虽然现在没什么家私，日常将穷挂在嘴边，但是对于金钱，她又没有那么看重，没想着这钱都属于自己最好。 “收回去吧，大哥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人心欲壑难填，这次分了你的钱，下次呢，再下次呢，难道我们两个要一辈子扒着你吗？你的心意我们收下了，真要感谢大哥，给大哥我换个刀鞘，这新刀都还没有衣服穿呢！”转了话题，这事就定音了。 水淼还以为拦路抢劫杀人案会拖几天，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刚出门就碰上昨天碰上的其中一个的巡捕，看到他们顿时笑了:“刚好要寻你们去签字画押，这案子也算是了结了。” 这自然是个好消息，办完这事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三人直接去指挥司，不消半个时辰就解决了这事。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还想着怎么着也要五六天呢。”水仲霖昨天跟这巡捕熟悉了，直接问道。 “一般是要这么多天的，不过陈大人吩咐了，你们这案情明了，没什么异议的地方，早点办掉你们也安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陈恒昌走进衙门，看到水淼，随意地问了一句:“有时间吗？帮我看点东西。” 得，原来在这等着呢。 (/bi/381052/17236709.) 。 第929章 人在江湖（4二合一） 水伯霖和水仲霖两兄弟听到这话，不免心潮澎湃了，一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巨款中的巨款了。 不过当下还没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也不好掉以轻心，牢牢守着水淼，就怕她一个不小心被人暗算了。 “范老爷，拿下黄金的时候，麻烦家丁用帕子覆盖，切勿直接接触黄金。”水淼连家丁已经攀爬上横梁，连忙说道。 “拿帕子，拿帕子。”范老爷不知其意，但是现在水淼就是找到黄金的最大功臣，自然她说什么都答应。 梁上的黄金被一块块拿下来，放在桌子上，堆成了小山一样的形状，在射入窗户的阳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一时间众人的眼睛都拔不出来了。 “咳咳……”范老爷咳嗽一声，把其他人的神智都唤了回来:“黄金的数目是正确的，这正是之前丢失的那批黄金！！” 巨额财产失而复得，范老爷对于水淼的崇敬可以说是五体投地了:“感谢女侠仗义相助，范某感激不尽。”对于一个巨商来说，他的感激可以和黄金做等价了。 “这鸟贼好生奸诈，他定是搬不走黄金，心生怨愤，故意搬走空箱耍人！” “奇怪，怎么黄金一毫不少，这要是我，搬不走一箱，往胸口藏一两锭倒是不碍事……啊，我是说我是凶手……不是，凶手……唉，算了！” “如今黄金不失，虚惊一场也是一件好事，这里恭喜范公失而复得了。” “好了，如今黄金已经寻回，那个技艺不精的小贼，某交由巡捕房代为捉拿，各位，也近晚膳时候，某略备薄酒，希望各位赏光了。”说是薄酒，但是大家都想得到必是美酒佳肴，山珍海味。 今天的谈资有了，没出什么力，还能混一餐玉盘珍馐，众人都觉得心满意足了。 “范老爷，等等，虽说你气量大，不计较，但是这蠢贼今儿个狗胆包天都舞到你面前了，再放他走也太便宜他了。”水淼一说这话，其他人都是惊奇不定。 “女侠何出此言，难道说贼人在我们之中？！”范老爷不由自主地走几步靠近水淼，在她身边才算是有安全感。 “你这女娃娃好生没道理，已经找回黄金了，抓不到贼人也是天意弄人，又不是你本事不足，非要将屎盆子往我们身上扣，安一个贼人的罪名吗？” 剩下的一波人，已经有人闹起来了，推开众人，走到水淼面前，就是施压，“今儿你要是不给我等一个说法，休想出这门？！” “就是，好生狂妄的女娃，说她一句厉害还真喘上了。” “范老爷，这不是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女娃欺人太甚，这要是没个说法，以后我们担一个贼人的名头，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要说法，可以，我说，你就是那个大盗。”水淼透过兄弟两人的肩膀，伸出手，指向刚刚开口的男人。 “放肆，你不要血口喷人！”男人哪里受得了这般指控，当场垒实拳头，朝着水淼面门。 水伯霖两兄弟就挡在水淼面前，怎么可能容忍外人欺负自己小妹，两个人的体量远远比这个男人要来的壮实，水伯霖接住了男人的拳头，往边上一带，男人就趔趄了，水仲霖顺势压上去，并扣住了另一只手。两兄弟将这人牢牢控制住了。 “唉，唉，有话好好说，何至于动手动脚的。”眼看着情况失控，边上的管家上前劝道。 “是他眼见事情败露了，这才想要阻止我将事实说出口。”水淼弹了弹自己的衣袖，气定神闲，“我说他是那个盗贼可不是信口雌黄，是有证据的。” “可有什么证据？”范老爷问道，见水淼这自信的做派，和刚刚这男子一副反派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现在无条件相信水淼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长相，这也是我们辨识人的一个方法。除了长相之外，还有声音，正如“听声辨人”就是这么个意思，除了常见的这些方法外，还有一些隐秘的方法，比如脚印……”说到这，众人恍然大悟，知道水淼是靠什么辨识的，不过也有不怎么相信的。 “众位，如果不相信的可以自己在泥地上实验，每个人走路的姿势，发力的侧重点，步幅大小都是有明显区别的，当这些合起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独一无二的足迹，这点是做不得假的！” 水淼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她只不过之前没想到这贼会重返案发现场，刚刚回到库房，看到大家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等到这盗贼上前一步质问的时候，她看到他走路的姿势，百分百确定了。 “这女娃倒不是胡言乱语，相传兵马司里面就有这样的能人可以根据现场的脚印判断凶手情况。” “再者，这小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黄金放置库房之后过来了，就这么巧的事？”水淼看着已经不断冒汗的小贼，这就是一个脑袋空空的小偷，不值得她费心思。 “敢问范老爷，当初知道黄金在库房的到底几人得知？”水淼转头问道。 “不过一手之数，我和我夫人，然后就是管家，再者就是两位账房……”说着范老爷还是摇摇头，“都是在府上二十来年的老人了，不会做里应外合的事。” 他知道水淼怀疑有人通风报信了，但是他不相信自己亲近之人会出这样吃里扒外的人。 “这样的盗贼必然是贼不走空的，偏偏走的时候一块金条都不带，那只能说明现场还有人压制了他的偷性，而离开的时候，众人只见到一人逃出府，说明剩下的人必然是府上的人。”这说的众人连连点头，分析得有道理。 水淼继续问道，“发布悬赏令可是范老爷的主意？” 范老爷将头转向了管家:“是管家提议，不过是我应允的。” 水淼又望向其他人，“我们兄妹三人都是揭了悬赏令通过考核进来的，诸位是怎么进府上的？” “某等在京城这地界也算是有几分威名，范府管家亲自派人相邀……”其中一人说到后面都不好意思了，他们这些人也算是个人物了，没想到被一个小女娃打脸了。 “大家都是道上知名的人物，那众位之间也算是熟识了，那可认得这人？”水淼指了指那个已经心虚德一塌糊涂的人。 “姑娘说的是，我等都是熟识之人，偏偏对于这位，未曾耳闻，也未曾见过，原先想着这是范府自己邀请的，我们不熟悉也是正常的……”就是现在看来，这事有点蹊跷了。 “是了是了，提议是管家提议的，之后他也来禀告已经邀请了京城里有本事的江湖人士，我这才过来相见。”范老爷现在看管家已经没有全然的信任了，“库房的钥匙一共有两把，一把在我身上，一把在管家身上！” 水淼又看向管家:“不知道管家邀请这人是因为什么本事？” 管家倒是一脸从容，“这也是我受小人蒙蔽，为老爷找人找的急，刚好碰上此人自己毛遂自荐，说自己祖上也是巡捕出身，对捕盗有点道行，说不得能提供不一样的想法，我就把人带进来了。”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水淼拿着手帕看着一块块铮亮的黄金，清晰地看到了上方一枚枚指纹。“范老爷，这批黄金可有经过管家之手？” “未曾。”范老爷摇摇头，“进府门的时候已经装在箱子里了，也就是我自己打开核验过。” “那就好，麻烦范老爷取些朱砂，还有面粉，我有用。” 范老爷自无二话。 “大家都知道，文书契约上，对于当事人，都会要求在名字旁按压指印，为何要做这一步呢，那是因为人们已经发现指纹的独特性，纹理各异，世界上就没有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指纹，而这些黄金上，留下的指纹印记清晰，等面粉扬上去，更是一清二楚。” “按理说，管家和这人都不可能碰过黄金，那么，我们就来比对比对……” “管家，你说！！到底是不是你干的？！”范老爷痛心疾首，“你要是现在承认了，我也可以网开一面……” “老爷，我跟着你二十五年了！！”管家扑通一声跪下，“这二十五年兢兢业业，未曾犯过错误，你要因为一个女娃无凭无据的猜测怀疑我吗？！”这说的范老爷都迟疑了。 而这个时候，朱砂和面粉都送到了。众人一眼不错地看着水淼筛出细腻的面粉，然后放置掌心上，用嘴轻轻呼气，将面粉吹到黄金上，连着五次，黄金表面显现出清晰的几个指纹。接着又将其他几面都吹上，指纹都清晰展现出来。 “你们看，这边上残留的都是不齐全的指纹，这是其他人下意识从边缘入手，撬起一角，然后先用一手掌捧之，接着以同样的办法，用另一只捧起另一边。” “对对对，我就是这样！”范老爷赞同道。 “但是这黄金中间却又非常明显的两组指印，这是单人一手抓握，另一人接手。两位，可愿按捺下自己的指印，印证清白？”众人齐齐看向管家和那个盗贼，安静之中，产生的压力让那小贼破防了！ “我说，我说！是范管家找到我说让我偷盗黄金，事成之后给我两成！” “那天傍晚我早早守在暗巷，等到更夫三更天打更之后，我便潜入范府，躲开守卫来到库房。范管家已经在库房里等待着，他打开窗户，要我从窗户进入。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是他也没有明说到底多少黄金，等我来之后就发现整箱的金子我根本搬运不动……” “我是想着打算带一部分，但是范管家不同意，说要么全部拿走，要么不拿，带一半算怎么回事？！他就把锁头撬掉了，数了数黄金，自己爬上横梁，要我把黄金递给他，藏在横梁上。让我抱个空盒混淆视听。” “而这次，他故意找了这么个由头再把你叫进来，就是想让你天黑之后，找个机会再把黄金运走？！”水淼问道。 “范管家说会给我们安排住宿，都留下，到时候我就去把黄金偷出来，放到他房间，等到出府的时候，我的那两成也给我自己带走。” 管家已经面如死灰，面对证人证词，他知道再怎么说都是徒劳，只能往前挪两步，抱着范老爷的大腿，企图以二十几年的主仆情求得谅解。 水淼看了看涕泗横流的管家，朝着范老爷拱拱手，准备回花厅，这毕竟是范老爷的家务事，家丑不外扬，他们到底是外人，看热闹也要看主人家乐不乐意给你看了。 不过他们在花厅都没有一盏茶的功夫，范老爷就已经雷厉风行处置了，两个人都被官府缉拿了。想想也是这么大的案子，数目这么大的金子，范老爷要是对管家轻拿轻放，还想管好手下人吗？ “见笑了，管家不严，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范老爷重回花厅，脸上丝毫不见怒气了。“先吃饭，大家也是忙了一下午了，为小老儿的事尽心尽力了。” 虽然说这百分之九十九的功劳都是水淼的，但是范老爷就是面面俱到，不仅招待周到，甚至每人出府的时候，还奉上了五两银子的辛苦费。当然，水淼等人是就在最后的，吃完了饭，甚至还回到花厅继续饮茶。 “管家跟了我这么多年，说实话，是真不忍心看他有牢狱之灾。我问他理由，他要是给个我家里困难，老母生病，孩子要用钱，我都能网开一面，偏偏是他误入歧途，赌输了家当，这才把歪脑筋动到了这批黄金身上。赌徒都是不知悔改的，这样的人我是万万容不下他的。”范老爷解释道。 “范老爷你做得对，这吃里扒外还有理了不成？！”水伯霖赞同道。 水淼倒是不开口发表意见，都是别人的家事，她只关心自己的赏金什么时候给，这小老头磨磨唧唧的，天都要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人！没看着自家两哥哥坐立难安，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正想着呢，之前引他们进府的管家上来禀报，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什么安排妥当了？！ 范老爷亲自带路，走到偏院，这才发现一辆马车静静地等待着，车厢里都是各种礼盒和布匹:“听闻三位大侠是来京城办事的，不日就要回程了，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说着还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水淼，“这是之前说好的赏金，劳累女侠了。” 好说好说！ 等到他们驾着马车出了府门，不见人影之后，水淼才打开盒子，是银票，两百两。 之前怎么说来着？！京城就是京城啊！捉个偷儿都这么豪奢，她喜欢！！ (/bi/381052/17236710.) 。 第928章 人在江湖（3二合一） 黄员外他兄长家的仆从早早就在外城等着了，他们一行人进了城，就被发现了，正好，就此分别。黄员外倒是想着让水伯霖三兄妹跟他一起上家去，救命之恩怎么能这么草率。 “黄公正在翘首期盼，正是阖家团圆之日，我们兄妹三人在场反倒是不美了。正巧还要在京城逗留几日，等黄员外收拾妥当了，再会面不迟。”水伯霖非常有眼色的婉拒了，真要去也只会让大家都不自在。 等到就剩下他们几个镖师的时候，水伯霖牵着马，朝后吆喝一声：“都跟紧了，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然后好好洗漱一番，吃个大餐！！”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大家都吃不好睡不好的，听到少东家这么说，自然开心。 但是理想美好，现实残酷。“多少？！”水仲霖不可置信地问道。 边上的小二揉搓了下耳朵，脸上的笑容不变：“客官，京城里就是这样的价位，这样的地段，这样的房价已经是很便宜了，我们家也是老字号了，不会欺生的。” 水伯霖几人讪讪一笑，他们已经尽量找偏一点的，看着就是觉得不会贵的客栈了，没想到几个人住个三晚就要五两银子，还不包三餐，不供应热水。 京城居，大不易啊！ “东家，要不就算了，我们回吧。”其中一个老镖师说道，他们这一趟已经完成了，还发了一笔意外之财，足够了。 “再走走找个短租民宅吧，反正我们也无所谓偏不偏的。”水淼说道，身怀十八两巨款的人，居然住不起一般的客栈几个晚上，为什么大侠通常露宿野外，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穷的。 有需求就会产生市场，水淼他们进城的时候，就有不少小孩子在揽客，他们盯准的就是水淼他们这样的人，在京城暂时落脚，有点闲钱但又不多的人。这不，几个人还在客店门口踌躇，眼尖的人已经过来招揽生意了。 “可要找落脚地，官方登记过的民宅，信誉有保障，就在不远，走路也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整宅出租，一天500钱，可提供热水和三餐。”叽里呱啦一口气说完，然后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水淼，他作为家里最聪明的孩子，能够派到城门这边拉客，自然是有点本事的，就好像此刻，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才是能够当家做主的人。 水淼看着这小不点，“还挺聪明，行，带路吧。” 顿时，小孩就像是斗胜的小公鸡，昂首挺胸地从一众小孩子羡慕的眼神中走过去。水淼经过古代版布告栏的时候，顺手将上面的范皇商发布的悬赏令揭了，没办法，京城物价贵，她这十几两银子够干什么呢，只能开源了。 说是一炷香的时间，还真没怎么虚假宣传，半个小时不到，几人就走到了一家宅子前面，装修一般，但是干净整洁，还有大锅烧热水，比他们之前碰上的驿站什么好太多了。 水淼也是有自己的房间还有床了，终于不用打地铺了，甚至还能狠狠地洗个澡，埋汰的啊，身上的皴搓下来都够揉成泥丸了，洗完澡，整个人都感觉轻了两三斤，神清气爽。 其他人要在京城逛逛，水伯霖是不管的，只要不要惹出事，到点出发回去就行，但是对于小妹，他是看得紧。来的时候看到她揭榜了，一直忍着没问，这会儿就剩下三兄妹了，看着她还在院子里晒头发，就叫了二弟一起过去坐着晒头发了，准备找个时机问问怎么回事。 “大哥，有个一百两的活，干不干？！”他还没问呢，水淼就开口了。她要自己动手也行，但是到底没有男儿身份方便，再者两兄弟不会放任她不管，索性将人拉到一起得了。 “什么一百两的活，要托运什么重镖吗？这么大的镖，我们接的下来吗？！”水仲霖一听这话，立马激动了！ “动动脑子！”水伯霖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自己弟弟的脑袋，“小妹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她去那里接下任务的。” 又转头看向水淼，苦口婆心：“你说的是范皇商的悬赏吗，一百两抓大盗！！京城里卧虎藏龙，我们就是小镇上来的，把黄员外一家送到京城，完成任务了就行，何故要蹚这趟浑水呢？” “京城里一盒好的脂粉要一两银子了，一件送的出手的首饰也要三两银子了……大哥，你兜里那点钱给惠惠姑娘都买不了像样的首饰了……”水伯霖已经二十了，有一个未婚妻，本来应该早在两年前就成家的，不过因为要为爷爷守孝三年拖到了现在，这次回去两家人就要把婚礼提上来了，水伯霖这么大的人了来京城一趟自然要给未婚妻带点礼物的。 “可别给我灌迷魂汤，说得好像我们一去就能抓到大盗拿到赏金一样。”水伯霖不为所动。 “大哥，我又不是说一定能抓到，但是长长见识也好的。以后你接了爹的班，免不了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难得来一次京城，见识见识京师豪右的门面也长长自己的胆识。” “是啊，大哥，去吧，范皇商有没有说揭榜了一定要抓到人才行，他这是广撒网捕大鱼，我们这种小鱼小虾不会在意的。”水仲霖也是心动了，加入水淼的阵营，二对一，水伯霖又向来宠弟弟妹妹的，只能点头：“丑话说在前头，看热闹可以，不要把自己变成热闹。” 三人中午晒干了头发，收拾妥当，给房主留了个口信，就拿着榜单往目的地走去，三人的铁脚板走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走到了范皇商的府邸……后门。好家伙，都是拿着榜单的人。 “这位好汉可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不是谁说自己要为范老爷分忧就能进去的，门口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正在面试。 来人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最后来了一句：“某曾为邻家寻回狸奴一只……” “这不是刘大吗？我怎么听说你找到的狸花猫并非原先那只，后来原主回来了，看到有了新猫忘了旧猫的主子，差点把他的脸给挠烂了……”相熟的人把刘大的底都给掀了，羞的他顿时衣袖遮面，匆匆离开了。 水淼他们在后面看了好一会儿热闹，总的来是在这边排队的人都是闲汉居多，真正算得上有本事的几乎没有。轮到水淼他们的时候，管家一看三个愣头青，几乎不抱希望了，哪知水淼掏出阳川县的赏金凭证，直言自家兄妹三人曾经解决一伙大盗，并获得县令封赏。 凭证做不得假，再说为了这事造假凭证也犯不着犯这么大的罪，管家顿时一扫之前的郁闷，亲自站起来将三人迎进门。 进了门，兜兜转转走过几个花门，总算到了一个议事厅，已经有不少人坐着了，这些人应该都是有一些本事的，或者是范老爷亲自邀约过来的。水淼他们就坐在了偏远的位置，看着其他人大马金刀坐着，一派江湖气息。 丫鬟还上了点心和茶，三人都不是假正经的人，一人一块点心直接吃进嘴里。水仲霖还朝着水淼眨眨眼，就凭借这点心和茶，他们来这一趟就不亏了。 “各位，慢待各位了，实在是这段时间万国朝贡，忙得不可开交。”范老爷进来的时候，朝着四面八方拱手，连着水淼他们这边都没有遗漏。 他心里其实也在打鼓，这些老老少少，高矮胖瘦真能行吗？之前不是没有报过官，不过时机不巧，现在因为外国使臣的朝贡，五城兵马司的重心都放在基层治安上，他家被盗了一箱金子，人是给了面子上来看了看，但是至于什么时候抓盗贼，要等到朝贡结束再说。范老爷顿时就叫苦了，等到那个时候了，金子怕是都花光了！！ 当时疾病乱投医，但是现在又觉得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不过到眼下这个境遇，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众人都是生了一副好嘴，什么“竭力为范公分忧”、什么“不日力擒小贼，夺回黄金”、水伯霖和水仲霖就像是两个生瓜蛋子，只会“俺也一样”。 好在众人的恭维让范皇商找到了一点信心，他亲自领着众人到他的库房：“当日天色已晚，已经是宵禁的时间了，不得已，我只能将这箱黄金放置在库房，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我想着放一晚没事，明天一早就送去钱庄，哪曾想就偏偏这一晚遇上了小偷，让他发现了黄金！！” 众人七嘴八舌，但是一道清脆的声音盖过所有。“敢问范老爷，这箱黄金重量几何？”毕竟他们知道的也就是范老爷丢了一箱黄金，那箱子多大的也没有数。 众人偏头看向问话的水淼，哪儿来的小娃娃也来凑热闹。水伯霖和水仲霖两兄弟已经汗流浃背了，这会见众人把目光都看向他们，僵硬地都做不了什么动作了。 旁边的管事赶紧上前在范老爷边上耳语了几句，交代了水淼几人的身份背景。范老爷朝着水淼拱拱手：“实不相瞒，这箱黄金共计六十余斤。” “哗！”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黄金，该死的盗贼怎么不是自己？！ “盗贼抱着黄金就跑了？何人所见？” “的确抱着黄金跳上围墙又沿着屋顶跑了，先是被巡夜的仆从撞破，接着就是在众人亲眼目睹之下逃之夭夭！！” 水淼也不再问其他，先是沿着库房看了看，盗贼是卸下了窗户进入的库房，窗棂上还留着半个脚印，身高160出头一点，体重不到120斤，瘦猴一个。水淼看的仔细，丝毫没有顾忌其他人若有若无的视线。不少人都恶意地看向水淼，觉得她沽名钓誉，故意在范老爷边上刷存在感。水伯霖和水仲霖不知道自己妹妹在看什么，但是站至两旁和其他人对峙。 “姑娘可有看出什么？”范老爷看着水淼这架势不像是花样子。 “现在还说不准，我在看看。”说着，水淼直接出了库房，在围墙上找到了盗贼翻墙而上的脚印，是从不远处的石子路就起跑了，然后直接踩着围墙，三步上了墙头，围墙上留下了他清晰的脚印。 水淼索性退至石子路旁，然后一个助跑，再众人的呼声中，踩着盗贼脚印上方几寸的距离“噔噔噔”上了墙，一路循着盗贼的足迹，在屋顶上奔跑。 “快快，跟上！”范姥爷他们也在下面追着，一路追到了后巷，水淼看着后巷那一对清晰的脚印，这是盗贼从上方跳下来踩到了湿泥留下的，然后脚印一直通向大路，消失的无影无踪。 “吱呀…”后门打开，跑的气喘吁吁的范老爷立马问道:“女侠可发现盗贼踪迹？！” “有点发现，不过还要去库房再探究竟。”说完绕过众人，直接跑回了库房。 “哎呦！”范老爷气都还没喘匀，又赶紧跟上，好在水淼没有进库房，就在门口等着他。 “范老爷，接下来就需要在你的亲自见证下进行了。”说完，重新进入库房。 等到所有人到齐之后，水淼开始她的个人秀了。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盗贼卸窗进入，没有惊动其他人……” “这还用你说……”有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只不过声音不轻，库房里的人都听到了。 “找到金子后，众目睽睽之下，带着箱子逃之夭夭，注意，我这里说的是箱子！” 水·狄仁杰上身·淼继续说道:“根据我的推测，盗贼身高五尺一寸，体重百斤出头，瘦弱。而当他搬起近半体重的黄金上墙如履平地，不见丝毫变化。”水淼看过盗贼逃脱后的足迹，根本不是搬运了重物留下的脚印。 “所以，根据我的推测，盗贼根本没有把黄金盗走！” “啊？！”众人难以置信。 “一派胡言！”也有人觉得水淼信口雌黄，恼羞成怒。 “那黄金在何处？！”范老爷是最希望水淼说的话是真的人了。 水淼看了看众人，对着范老爷说道，“就在房梁之上，范老爷派人取梯一看便知。” “快，取梯子来！！” 水淼出后了风头，安静待在一边，现在他们这些人是泾渭分明，水淼三兄妹站在一块，其他人在另一边冷眼旁观，就希望水淼地推测错误了就落井下石。 “小妹，这怎么突然就发现黄金了呢？可别是假的！” “没事，猜测错了，跟范老爷好好道个不是就是，一切有大哥担着！” “老爷，有黄金！！！” 水淼听到这话，脸上绽放了笑容，对着两位哥哥轻声说道:“一百两！” (/bi/381052/17236711.) 。 第927章 人在江湖（2二合一） 小二在前面引路，几人跟着进了驿站，厅堂不大，光线昏暗，几盏油灯在墙壁上摇曳着，勉强照亮几张磨损严重的桌凳。他们这一下子就把整个厅堂占满了。原本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的几个行脚商，在看到水伯霖等几个彪形大汉时，声音戛然而止，空气也仿佛随之凝滞，只剩下油灯灯芯偶尔爆裂的噼啪声。 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神浑浊，看到这阵仗，听得小二耳语几句，眼皮猛地跳了跳，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跑着迎上来：“客……客官几位？打尖还是住店？”他是对着黄员外说的，毕竟他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知道谁才是主事的，在者……看着能拿事的人中，也就黄员外看着和蔼可亲。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黄员外却是看向水伯霖，之前他们都是约定过的，水伯霖他们不住店的，就是车马边上对付一宿，毕竟他们带了这么多东西，需要人小心看护的。当然这样会更辛苦点，不过给的酬劳也多。也就是水淼是个姑娘家，再者他家女眷单独一间房间更需要人守着，所以才会安排水淼在房间里搭个席子，好歹不用在外面幕天席地。 不过之前也没有碰上拦路抢劫的情况，黄员外给了护送费了自然心安理得，但是今天这情况就不一样了，保下了他们一家老小，再让人家睡马棚说不过去了。 “住店。要三间干净的上房，再备些热水热食，牲口喂上好的草料。”水伯霖的还是按照之前的规矩，他挣得就是这份钱，碰上劫匪了，不会抛下主家，现在自然不会居功自傲，再说……水伯霖看了看跟在身后一脸平静的小妹，这功劳也不是他的。 “贤侄，这不妥当，合该给你们也安排上的……”黄员外听水伯霖这么一说，知道水家兄妹几个有分寸，心里松了口气，这会也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唉，黄员外，我们之前已经签订过契约了，丁是丁卯是卯，没事。”水伯霖将黄员外劝下，“掌柜的，就这么安排了。” “是是是，上房有，有！热水马上烧，饭食这就安排！”掌柜忙不迭地应着，亲自引着黄员外一家往楼上去。 黄小姐被母亲紧紧攥着手腕，上楼梯的时候还转过头，看着站着不动的水淼，动动嘴巴，一脸地为难。 “你们在房间就行，这驿站一眼就能望到头，我在下面厅堂守着就行。”水淼贴心地帮她们安排了，如果她也去房间，怕是这母女两个睁眼到天亮了。这无关是不是水淼救了他们，纯粹就是未曾见过杀鸡的人对杀人的畏惧。 就刚刚，黄家几个视线飘过水淼的时候都是眼神躲闪，都是紧紧跟着水伯霖，仿佛只有在水伯霖身边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他们看向水淼的目光，已经彻底从之前的“同乡武馆家的姑娘”变成了“惹不起的煞星”。 看着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进了各自的房间之后，立马关门，水淼对此浑不在意，甚至觉得有点好笑。她自顾自地找了张靠墙的桌子坐下，解下腰间那把卷了刃、沾满污血的破刀和染血的斧头，随意丢在脚边，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动静又引得厅堂里剩下的人一阵心惊肉跳。 “小妹！”水仲霖看着黄员外几人都已经不在场了，转头看到水淼这副大喇喇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呵斥道，“你还坐这儿干嘛？嫌不够显眼？跟我到马棚！”他眼神瞥向地上染血的武器，只觉得一阵头疼。他们水家武馆在当地也是正经人家，讲究个武德，行事光明磊落，哪像小妹这样……杀伐果断得近乎凶残？这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哦。”水淼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但还是慢吞吞地起身，拎起自己的“凶器”，跟着水仲霖往后院走。“还有你，怎么照顾小妹的，你也出来！”水仲霖摸摸鼻子，他都当隐形人了，还要被大哥点出来。 到了马棚，水伯霖接手了唯二两匹马的喂养，弟妹两人乖乖在旁边帮忙，其他几个镖师和仆人有眼色地给他们空间。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干了什么？！说杀人就杀人！手段还如此……如此狠辣！这些手段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爷爷教的。他老人家不是说过吗，出门在外，最忌妇人之仁，要想活命，就要比别人出刀更狠，更快！”水淼不经意抓了一把草料递给自己的驴，可怜见的，一直眼巴巴看着两匹马的食槽。 这话把两兄弟给噎住了，这还真是他们爷爷在世的时候说的，爷爷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对他们来说，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之前还一直感叹自家两个孙儿还是太柔和了，一直遗憾自己孙女不是男儿身，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服气，现在好了，果然是姜还是老的辣。 水伯霖深吸了一口气：“要动手也是我们两兄弟动手！哥哥是干什么的？！就看着妹妹冲锋陷阵的吗？！你看看黄员外一家现在看你如同看……看……”他想说“母夜叉”、“罗刹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你一个姑娘家，还要不要嫁人了？！” 水仲霖也在一旁帮腔，语气带着后怕：“是啊小妹！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险？那四个都是亡命徒！你……你怎么敢就这么冲上去？万一失手了呢？万一他们还有同伙呢？大哥和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胆子也太大了！” 兄弟两人是真的关心水淼，她也不是不分好歹的人，静静地听着两位兄长的训斥，等他们说完，她才态度端正地认错：“大哥，二哥，我知道这次是我莽撞了，下次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跟你们知会一声。” “至于名声？”水淼扯了扯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是‘心慈手软、遇事退缩、护不住主家’的名声好听，还是‘心狠手辣、但能保主家平安、让宵小闻风丧胆’的名声管用？黄员外现在怕我，但他更庆幸我还活着，能保护他们一家走出黄龙岗！以后托镖的，要的是平安抵达，不是一个只会讲道理、遇到真刀真枪就软了的软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下次动手先让我们上行不行，就当哥哥求你了。” “就是，你这样让我们很没面子的啊。出门之前还想着大杀四方的……”水仲霖开了个玩笑，就被大哥一巴掌拍在脑后，“呸呸呸，说什么大杀四方，往后我们一路都是顺顺利利的！” 水仲霖：……你们说下次下次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不吉利啊？！ 这一晚风平浪静，大概是因为那四个人头的原因，一众行脚商都不敢在马棚这边出没，这在以往是没有的，那个时候住店，水伯霖和水仲霖两兄弟守着那么多的东西，边上总有鬼鬼祟祟想要来占便宜的人，这样的人最是不好下手，大恶没有，就是起了点小贪，哪怕偷到一把谷子都好的。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两兄弟难得好好休息了一番。“今天再赶半天路，就到阳川县了，到时候你去县衙，把这几个恶人的奖金领了……县衙给多少就是多少，你也莫争莫吵。有一个说动手就动手的妹妹就够了，再来一个兄弟，你兄长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晓得的，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不能节外生枝。” 等到几人把车马料理妥当，黄员外一家也在厅堂吃完早饭了，等水伯霖告知可以继续行程了，几人乖乖上了骡车。他们一动，剩下的行脚商也跟着动了，走这条路的一般都是去往京城的，这一路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凶险呢，眼看着这几人是有武力在的，不蹭白不蹭。 水淼往后看了一眼，不远不近跟着他们的脚夫，也不说话，蹬了蹬脚下的毛驴，“哒哒哒”地向两位兄长跑去，扔给他们一人一个荷叶包，里面是六个还有几分温热的包子。 水仲霖闻到香味了，二话不说打开抓起一个就塞嘴巴里：“肉包？！好吃！” 水伯霖倒是从袖子里掏出钱袋，要把买包子的钱给水淼，怎么能让妹妹出钱呢？！ “哥，我有钱，出来的时候，娘给了我一点了。买几个包子又不用多少钱。再说，我们也要有一笔赏金入账了。”驿站的要比平常街边的要贵，就算这样，也就两个铜板一个包子，还是肉馅的，那可想而知那一笔赏金是多大一笔钱了。 水伯霖也不在犟，不过他还是自己吃了一个，剩下的分给了几个镖师，水仲霖见状，从自己的口粮里给出了两个包子。 中午天气炎热，众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了一阵，等到日头向西了，总算赶到了阳川县，进了城门，众人都放松了下来，人多了就是有安全感。水伯霖将人送到客栈，特地找到黄员外请假，想让二弟去一趟县衙。 “应该的，应该的，这样，我让松直陪你们走一遭，借借我兄长的几分薄面，把这事情办顺溜了。”黄员外也是投桃报李了。 这对于水伯霖来说就是意外之喜了，他让仲霖去，说实话都打好了讨不到一分赏金的心理准备了，现在黄员外让大公子跟去，说不得真能拿个全乎。 等待中，真的等到了二弟喜笑颜开地过来了，整个人飞扬地都恨不得飞上天了。“大哥，都拿到了！！”二十四两，一分不少！给的还是足银，说着将一个袋子抛给大哥。 水伯霖也就是打开清点了数目，确定无误之后，就把袋口绑起来了，走到偏院的马棚，把银子交给正在给毛驴梳毛的水淼。 “这钱你自己收着，就当是自己的脂粉钱，等送黄员外到京城了，就陪你京城逛逛，给自己买点胭脂水粉。”妹妹这段时间跟着他们，人都变糙了。 水淼也不矫情，接过袋子在掌心上掂量掂量，现在所处的朝代16两才是1斤，24两用现在的重量来算也就相当于两瓶500ml矿泉水的重量，不过放在身上就有明显坠腰感，需用布袋或褡裢分担重量。这是一笔足以改变平民生活的巨款了，要知道普通农户一年不吃不喝能够攒下的也就10两左右，真要算积蓄，十年都未必有二十四两。 水淼打开口袋，从里面估摸着抓出一把散银塞给水伯霖手上：“大哥，规矩我都知道，这些钱你看着分吧。”大头当然是她拿的，但是一同押镖的，其他人只要没有退的，就是要分一部分赏金的，不然以后谁还跟你干啊。 这是大家都遵守的规矩，水伯霖自然不会破坏，原本他还想着自己贴的，但是妹妹心里明白，这就更放心了。 这一路过来也就过黄龙岗的时候惊险了一点，越靠近京城，越是太平。 等到官道都变成青石板路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这是真正进入了京城的地界了。宽阔的官道上，一下子就涌上来了各人马，坐轿、坐车，挑担的……各种方言交织。 水淼骑在小毛驴上，看着不少女性在官道上行走，也没有遮头盖脸的，看样子，整个社会风气都还不算保守。也是，自己都能出来走镖了，不也反应了这个社会并没有要求女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官道的尽头，地平线被一道巨大的、沉默的阴影陡然切断。高耸得令人窒息的城墙，灰黑色的城砖层层垒砌。城墙上，锯齿状的雉堞连绵不绝，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更为高耸的敌楼探出头来，黑魆魆的箭孔如同巨兽冷漠的眼睛，无声地俯瞰着城墙下蝼蚁般的众生。 城墙之下，却已是人烟辐辏、车马喧阗。等待入城的队伍排出里许，蜿蜒如长蛇。挑担的货郎、推独轮车的脚夫、骑驴乘轿的商贾、风尘仆仆的行旅、衣衫褴褛的流民……形形色色，摩肩接踵。汗味、牲口的臊气、尘土味、食物和劣质脂粉的混合气息，在燥热的空气中蒸腾发酵。 水淼混在其中，根本就没有腾身的空间，只能跟着人流往前流动。当然人一过百，形形色色，就有惯偷专盯着水淼这样的小姑娘，想要下手，毕竟那褡裢看着鼓鼓囊囊的，一定不少钱。 哪曾想，手刚碰上褡裢，刀片都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被人顺过去了，还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水淼回头看看捂着手仍然止不住血流的偷，这一刀算是葬送了他的职业生涯了，当然也是杀鸡儆猴了，其他蠢蠢欲动的人这个时候也按捺下了心思，这是碰上高手了。 “小妹，跟紧点，人多，不要被挤走了。”水仲霖空出手拉着毛驴的缰绳，将水淼拉到自己身边，“快排到我们了。” 进入幽深的门洞，光线骤然暗淡，空气也阴凉下来。这里设有税卡和盘查点。穿着不同服色的小吏坐在简陋的木案后，面无表情地验看路引、通关文牒，或是大声呵斥着要求检查货物、收取门税。案前人头攒动，哀求声、辩解声、小吏不耐烦的敲桌声混杂一片。不过水淼他们倒是非常顺利，黄员外的兄长这身官皮在京城里没有什么用，但是唬几个小吏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顺利的进了城门。 “范皇商府邸昨日被大盗光顾，听说被偷走了一箱金子，气得范皇商都下悬赏了，谁能找到盗贼，就赏百两！！”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江湖上都已经接到悬赏令了，就看哪位大侠能够捷足先登了。” 听着边上脚夫的八卦，水淼眼睛都亮了，京城好啊，就连捉个偷儿都这么豪奢，她喜欢！！ (/bi/381052/17236712.) 。 第926章 人在江湖（1二合一） 京畿官道，一支稀疏的队伍，正沿着这条通往京师的“咽喉要道”缓缓前行。日头西斜，整个天边都是一片瑰丽的橘红，把队伍长长的影子拖拽在宽阔却尘土仆仆的官道上。 水淼就在这支队伍中，她来的时候，就已经骑在驴上了，好在边上的人也都只是闷头赶路，给了她接收身份的时间。她这是到了古代了，说是景朝，不是历史书上出现过的朝代，不过，倒是和明朝的时候大差不差。 现在的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色劲装，外罩一件半旧的皮甲。长发在脑后紧紧绾了个髻，用一根普通的木簪固定，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晒得微黑的皮肤上。 官道两旁，是望不到头的、略显稀疏的麦田，青黄不接的麦苗在微风中起伏，更远处，是低矮起伏的丘陵轮廓，被暮霭晕染得模糊不清。 空气里弥漫着干燥的泥土味、牲口粪便的微酸。水淼置身其中，闻着难闻的气味，再偏头看看自己几天没洗的头发，都已经打结成一缕缕的了，只想叹一口气，是谁说古代侠客快意恩仇，白衣飘飘的，怎么到她这里，就啪叽一下落地了呢？！ 他们一家在这个朝代算得上家境殷实了，在镇上开设了武馆授徒、顺便承接押镖，有几分武力，在镇上也算是排得上的人家了，不过说到底还是小人物。 要说镇上的大人物，还得是他们这次护送上京的黄员外一家。黄员外的亲哥哥是当朝的礼部仪制清吏司的郎中，虽然是正五品，在京城无足轻重，但是对于他们这个小镇来说，已经是顶天的官了。而这次黄员外举家上京也是接到了兄长的书信，让他阖家进京，一来是安排家中的两个儿子求学，二来就是给女儿待选。 不同现代说走就走，在古代因为交通不便，讲得是安土重迁，要远行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一趟了，自然该带的东西都带了，田地这些自然也不可能变卖的，索性托付给了宗族。而一路上危险重重，黄员外自然要托镖师护送，而水淼他们家就是同一个镇的，知根知底，黄员外自然放心些。 已经走了一个半月了，再新鲜的心情都消磨地差不多了，整个队伍沉闷地向前走。 水淼看了看自己的这支队伍，人数还不少。打头的是两骑，鞍上坐着两名神情警惕的汉子，腰挎朴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略显荒凉的田野。这是水淼在这个世界的两位兄长，水伯霖，水仲霖。 中间是四辆骡车，沉重的木轮碾过被无数车辙压得凹凸不平的路面，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嘎吱”声，车身随着颠簸摇晃，篷布上积了厚厚一层黄土。车里面隐约传出交谈声，水淼依稀听见“官学”之类的话。后面还跟着几匹驮着箱笼的健骡，以及边上一个赶骡车的老仆。 水淼就骑在队伍中段，紧挨着第二辆骡车。这里面是黄员外的老妻和小女儿，正是因为有女眷出行，所以黄员外才特地要求跟一个女镖师，因此，水淼也才有了这次跟着两个兄长护送的机会。 “再往前就要过黄龙岗了，大家打起精神来。”水伯霖在前头喊了一声。这会儿，听到水伯霖的话，车厢里的交谈声也停下来了，最前头的车厢，一个干瘦的小老头探出头来，问道：“黄龙岗可有什么危险之处？” 水伯霖从前头转过马头，过来黄员外边上，说道：“黄员外，你有所不知，这黄龙岗突起平冈，层峦叠嶂，自西南而东北，长六七里，最是险峻。走镖的都听过一句话，过黄龙岗，不死也要脱层皮。” 黄员外这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镇的人，这个时候也是吓住了，连连催促：“赶紧走，赶紧走，天都要黑了。” 整个队伍的速度都加快了。水伯霖要回前头的时候，特地绕到水淼的边上，低声说道：“小妹，要是遇上什么事情，切记保护好自己。”也不待水淼回话，就夹了夹马肚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和水仲霖一起戒备了。 水淼虽说是第一次出来，倒是没有像兄长那样紧绷，但那双眸子也没有放松过。视线掠过路边一丛在风中簌簌作响的枯黄芦苇，扫过远处田埂上几个模糊的、正扛着农具归家的农人身影，最后落回官道前方——那里，已经是一片阴影了，高耸的山峰遮挡住了夕阳，进入阴影处，就是进入黄龙岗的。 进入腹地之后，天气凉爽，众人也舒服了许多。热闹也是不少，各种鸟鸣虫叫，引得车厢内的小姑娘掀开车厢上右侧的帷幔想要看看，刚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对着水淼笑了笑，就被身旁的母亲把窗帷拍下去了，低声训斥。 天色越来越暗了，好在他们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天黑之前就能走出黄龙岗了。但是越是不想来什么越是来什么，这时候，前方从半道上窜下十几个人来。水家两兄弟赶紧勒紧缰绳，停下脚步，组织镖师将骡车赶到一处，在外围守好。 “黄员外，遇到山贼了，待会我会和他们交涉，有事我会回禀，其余时候不要出声。” “成成成，都听你的！”黄员外掀开车帘颤声道，现在他是将身家性命都交给水伯霖身上了。 水淼安抚住了女眷，就看向前方的强盗，说是强盗，都是抬举他们了，一个个面黄肌瘦，身上就一条麻裤，草鞋上的黄泥都还挂着呢，这是刚从田里出来，就赶过来挣个外快了，再看武器更是褴褛：锄头改制为矛，柴刀缠布作柄，弓箭用竹片削成。 王老栓攥着豁了口的柴刀，看着车队停了下来，往前走了一步：“打……打劫！” 水伯霖下马，走上前相商：“老汉，主家此番进京是投亲，主家兄长正是朝廷官员，这次借宝地过路，是该出些费用，不知要几何过路费？”表明了身份，要谋财害命也要看看能不能经受住朝廷的围剿，不过好歹还是留下了话，给点钱财，就当是破财免灾。 王老栓一介老农，他本来的用意就是从这些车队里刮点东西贴补家用，听到官员家庭顿时心狠狠一跳，不过看到这镖师这么上道，也把柴刀收了起来，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后面的骡车，他之前就看到了那都是粮食：“留个十袋粮食，你们就过路。” 水伯霖将话带到，黄员外磕巴都不打一个，答应了。笑话，十袋粮食保他们一家大小平安，是个人都会选。至于让水伯霖他们死磕的事情，黄员外压根就没有想过，没必要节外生枝，在。 王老栓他们得了十袋粮食，顿时喜笑颜开，几个人扛着粮食就要走，但是偏偏有四个人一动不动。 “老汉……”水伯霖叫住王老栓，左手将腰间的刀提了上来。 王老栓看了看剩下的四人，低声说了一句，哪成想直接被最前面的人打了一巴掌：“王老栓，说好的干票大的，十袋粮食就把你们打发了？！” 这四人明显不是普通的农民，是真正的盗匪，杀过人的那种。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把心提了上来。几个农民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四人从身后抽出短刀，指着水伯霖几人：“把车厢的人和物都留下来，我放你们几个人走。”显然也是不想和这几个镖师硬碰硬，想着把他们打发走，剩下的一网打尽的主意了。 “贤侄啊，我们是同乡啊……”黄员外听到这话哪里还坐得住的，连忙从车厢外爬出来，抓住水伯霖车马，就怕他抛下他们。又对着那几个悍匪说道：“一应财物都可以给你们，就放我们一家老小出去即可。” 悍匪眼都不带瞅一下，就看着水伯霖兄弟俩。 “好汉，我已接下主家的护送任务，要是此次抛弃主家，我行哪里还有信誉可言，还望好汉不要为难我等。” “呵，我就是为难了又如何？！”四个人一字排开，步步紧逼。水伯霖兄弟，再加上两个镖师，算上黄家的男丁都上前对峙。但是过惯安稳日子的，特别是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是刀尖舔血之人的对手，就这气势就隐隐被压住了，人数再多在他们眼里也就是待宰的羔羊。 “滴滴哒哒”万分紧张的时候，水淼驾着小毛驴上来了，打架吗，她总不能袖手旁观。 这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过去了，水伯霖见水淼上前，脸色瞬间变了。 “呦，还有个女娃娃！”虽然水淼作男子打扮，但是面相总是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个女孩子。四个匪徒顿时起了贪婪之色。 “你就是那个十四两？”水淼居高临下对着最前边的那个匪徒说道。 “什么十四两？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李铁柱！” “我知道你叫李铁柱，不过官方的悬赏令上给你的人头悬赏的是十四两，你的另外几个兄弟合计十两。” 这话把几个悍匪逗笑了，李铁柱抬起手比了比自己的脖子：“怎么，要拿哥哥的脖子换赏金啊，来来来，脑袋就在这里，要的话自己来拿。” 水仲霖刚想把自己的妹妹拉下去，但是水淼的速度比他更快，真就那匪徒还梗着脖子的时候，刀已出鞘。一刀下去，钝刀卡在李铁柱的脖子上了，鲜血狂飙，李铁柱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但是血液还是从手缝中渗出来。 一时间，除了李铁柱的“呜呜”声，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谁也没想到，水淼一个弱女子，行事如此果断。 水淼原先想直接砍掉李铁柱的头的，但是奈何她有大力，武器不给力啊，这个时候卡着了，抽也抽不出来，索性一脚将李铁柱踹倒在地，抽出身后挂在腰间的斧头，对着过来接李铁柱的悍匪胸口又是一斧头，直接将整个斧头都砸进去了。 两呼吸之间，送走了两个人，比切个菜都来得快，剩下的两人哪里还有斗志，手上的刀落地，转身就想跑，将后背露给了水淼。 水淼直接夺过自己两个兄长的刀，往前一投掷，一人一把透心凉，刚刚好。刚刚还是剑拔弩张的，这个时候情形陡然一转，嚣张之人成了刀下亡魂。 水淼走到李铁柱边上，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两只手抓住刀柄，“滋啦”把刀拔出来了，水淼看看已经卷边又破口的刀，还他么真实的古代械斗，不怪那种硬度强一点的能成为神器。 “妹，妹妹……你就这样把他们杀了吗？”水仲霖还不在状态，他原本都想着今天是一场恶斗了。 “不然呢，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了，自然先下手为强。” 水伯霖：……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这下手也太强了点了吧。 “行了，别磨蹭了，赶紧收拾收拾，天都要黑了。对了，哥，把他们几个人的头割下来，再往下走就是县城了，可以换赏金。”水淼也算是确定了自己真正镖头的身份了。 走了几步，水淼见那几个农民还站着不动，看到水淼看过来，王老栓当下就要把粮食放下来。 “你们走吧。”水淼打发了他们，她又不是烂杀之人。 好在这插曲没浪费他们多少时间，赶在真正天黑下来之前，他们总算走出了黄龙岗，还剩下一点微光给他们指路，一座简陋的土坯驿站和几间供脚夫歇息的茶棚已隐约可见，驿站旁歪斜的木杆上，一面褪色的“驿”字旗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驿站门口停着两辆破旧的牛车，几个衣衫褴褛的脚夫正蹲在茶棚外捧着粗碗喝水，棚里光线昏暗，看不清内里情形。空气里除了尘土味，还飘来劣质茶水的气息和隐约的汗酸味。 双方人马相遇，几个脚夫看到水伯霖马上挂着的几颗人头，立马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人乏了，牲口也要饮水，大家今天就在驿站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再出发。”水伯霖说道，他现在已经回过神来了，转头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水淼一眼，等安排好主家了再好好教育这个胆大妄为的妹妹。 黄员外等人也下车了，他们现在对水淼是敬畏了，原本还会和水淼说几句话的小姑娘，下车的时候看到水淼，都像是受惊的小鹿，立马低下头，紧紧跟着母亲。 水淼见状，不由得笑了下，得，她现在怕是成为别人眼中的母夜叉了。 “现在还笑得出来，想想待会在大哥面前怎么说吧！！”水仲霖也是气得咬牙切齿，自己这个妹妹啊，还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 (/bi/381052/17236713.) 。 第925章 法医也是医（番外） 案子到这一步，已经不是谁能阻止的了，要给死者一个交代，也要给关注着这起案子的群众一个交代。 李猛子他们已经习惯了刀尖舔血的生活，见惯了生死，对自己的生死也漠然了。对于他们来说，早就已经模拟过这样的场景了，知道自己被抓住的唯一结局就是死刑。 当然也是怕自己撂了，外面的亲人遭到报复，毕竟他们知道这伙人的势力，因此进来之后就是咬牙死撑。 但是其他人不是，尤其是那些锦衣玉食的，一辈子都是享受着，到后来人性泯灭，视人命如草芥，哪怕被抓的一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抓。 “差点让孙尚志那小子给跑了，好在机场扣下来了。你都不知道，人都被我们按住了，他爸妈还一直坚信自己的孩子是个好人，不会做这种事。”米德强摇摇头，“我问那畜生知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事被抓，他心知肚明得很！” “水法医，我说句实话，抓到人才是开始，现在抓的人家庭都挺有能量的，有形无形的压力未必会比之前上级要求限时破案来得小，所以你这边多费点心，把证据链做扎实了，稍有不慎，那群人就会像疯狗一样死咬着不放，我可不想有人逃出生天，一定要送他们整整齐齐上路。” 水淼点点头，“米队，你放心，只要经过我手出去的检验报告，绝对不会出现一点纰漏。” 有些事做过就是做过，留下的痕迹哪怕再细小，但是有它的存在就是抵赖不掉的事实。 “我要见律师。”审讯室内，孙尚志开口就是这一句话。 “孙尚志，这不是你所看的美剧，不是一句‘我的律师没来之前我不会开口说话’就能够摆平的，国情不同，我国没有这个选项，所以现实点，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对于这帮人，专门请了专家过来审讯，人家经历的多得多了，开口就是不疾不徐，很好地安抚住了孙尚志的情绪，言语中没有给他压力，就好像平常谈话一样。当然也就是现在，等到口供拿到手了，那就是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了。 “我会死吗？”看，恶人做恶事的时候再也没有比他自己更清楚自己做的事是什么结果的了。 审讯专家没有正面回答:“目前案子还在调查中，主犯从犯还有待确定。陆浩凡他们也都被抓进来了，你也知道他们的秉性，现在不说，等到他们开口的时候，留给你自辩的余地就没有多少了。” 审讯专家亲自给给孙尚志点了一根烟，让他自己思考思考，“说无罪释放那是天方夜谭，但是死刑和缓刑你还是清楚的，你也还年轻，真要是死刑了，一辈子也就完蛋了。” 可是当初那些人又何其无辜呢，你们又有谁放过他们吗？！审讯专家坐回到座位上，拿下眼镜开始擦拭，敛下眼底的讽刺。 “是黄罗杰带我们去的。他做的就是我们的生意，所以时常安排活动。不过活动也就那样，后来他就说安排了一场狩猎活动，去保护区狩猎……” “嗯，据我们调查，黄罗杰的确是和李猛子等人最先接触也是交往甚深的人。”听到审讯的警察附和，孙尚志像是受到了无形的鼓舞，说话也越来越放的开了。 “最开始就是捕猎，但是陆浩凡觉得没劲了，是黄罗杰说还有更刺激的……” “然后你们就开始杀人了？” “我没有！！！”孙尚志激动地喊了一声。 “别激动，你慢慢说。” “我之前也觉得没劲，后来几次就没有参加了，是陆浩凡又来拉我，说这次活动升级了，我就参加了……但我不知道要杀人！！我要走，但是陆浩凡不让我走，还威胁我，不加入猎人，就成为猎物……” 孙尚志说出的话都是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被胁迫不得不参与的人，不过几分真几分假，现在他们也不用较真，只要开口了，那些真真假假会在一次又一次的问讯中搞清楚，是谁杀得埋得都能把这些挖出来，详细到当时在场所有人的动作。 “哼，最开始一个个还只是想给自己脱罪，等到知道其他人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那场面，狗咬狗，一嘴毛，自己活不活已经无所谓了，要的就是其他人死。”米德强无不讽刺地说道。 现在他们一行人正在向导的带领下重新进入了保护区，孙尚志等人提供了不少地点，有几个是之前搜山的时候没有搜到的，他们要去核实。 “有一棵大樟树，边上还有一个小水潭……应该是这里了。”米德强几人停下脚步。水淼看了看水潭边上的植被分布，指了指那一片区域:“相比较朝阳的区域，这一块的植被反而更茂盛点，土质也不同，大概率下面有尸体了。” “成，开挖吧。”米德强从身后掏出兵工铲，这段时间一直干这个活，已经熟能生巧了。四五个人一起挖速度就快了，不用十分钟，一截灰白的骨头露出来了。 “是人类的胫骨。”水淼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等到全部挖出来，一共两具尸体。 “对照身高，还有骨头的情况，应该是何瑶和夏萍。”早在坟堆里挖出来的东西就有受害者的身份证，再加上孙尚志提供的消息，差不多能断定两位死者的身份了。 “何瑶是本地人，当时他们毕业了，带着室友游玩的，两天后失踪了，一直以为两个人是被拐卖了。她父母我还见过多次的，每年都会过来询问有没有他们女儿的消息。”米德强说道。 现在他终于有了消息了，但是让他怎么和她父母开口呢？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一直抱有一个希望，每日活在担忧之中好，还是直接打破这个希望，后半辈子心如死灰更好？！可是……明明，这些本来不用选的！ “唉！”终究化成一声叹息，他们现在能做的也是将他们入土为安，然后定死凶手。 一直忙活了一个月，最终已经从孙尚志等人的嘴巴里掏不出什么了，水淼他们才结束了特种兵野外训练式现场勘查，整个人都黑了一圈。 等到出完最后一份尸检报告，她的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这个案子起得惊心动魄，但是随着一条条人命数的增加，最后案子告破了，死者的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众人也没有庆祝的心思了，实在是太过于惨绝人寰。 身为人类看到同类被当成动物一般对待，甚至比之更不如，是会有感同身受，甚至感觉到强烈不适，这个底线不能破，不然只会成为一个大型的狩猎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也只会成为猎物。 殡仪馆内，水淼点燃了三炷香，插到香炉中，看着青烟升起，一口郁气也随之释放。 案子水落石出了，性质之恶劣，而这起案子也成了近二十年来人数最多的一起命案，必须从重处理，这几个人一个都逃不过死刑。 “水法医，这次真的是辛苦你了！！”米德强握着水淼的手，激动不已。他自己知道，如果不请水淼过来的话，最开始的调查总是不会这么顺利的，甚至有可能因为能力有限，根本发现不了后面的尸体。 虽然在水淼看来，这些没有什么难度，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是米德强可不这么认为，学神考100分只是因为这试卷只有100分的，和学霸考99分，这一分之差犹如天堑，更不用说普通人拼死拼活考个60分及格，这更加没得比了。 米德强一直送水淼到了机场，一路上各种感激的话就没有重复过，看得边上的洪定方都有点泛酸了，想想之前他也是日以夜继，得到的只有米德强拍拍他的肩膀，说声“不错”。不错个鬼？！ 水淼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这一趟还是把她折腾不轻，李军勇也贴心的给她放了一个长假，不用过去上班了，不过之前母校的一个交流研讨会是推不掉的，已经请了好几次了，不过好在也就半天的时间，要讲的内容也都在水淼自己的脑子里，并不占用多少时间。 水淼现在也算是母校的一张王牌了，还是实打实技术打磨出来的，她的讲座自然座无虚席，别说学生了，教授都坐了两排。不过这最令水淼意外的就是裴诗倩也在，已经退休的老太太了，早就没在学校里工作了，出现在这里怕是专门为了水淼来的。 果然等到水淼会议结束，走出去的时候就见到老太太等在会议厅外面。 “何老师，你在等我吗？”走近了才发现裴诗倩消瘦地厉害，完全是生了一场大病的样子。 “嗯，我就是有点事想问问。”裴诗倩看了看水淼，垂下头，“找个地方坐坐吧。”这是要长谈了。 两人在学校的人工湖边上找了个空的长椅，坐下来，谁都没有开口，仿佛就是相约一起看看风景吹吹风。 水淼知道裴诗倩要问什么，哪怕过了三十来年了，要揭开陈年伤疤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所以她没有催促，将主动权给了裴诗倩。 “我听说这次你办的案件是在明山村啊。” “嗯，这案子闹得沸沸扬扬，警方通报也都出了，不过到这个时候该抓的都抓了，剩下的就等着判决了。” “我以前……大概三十年前吧也在明山村待过……”裴诗倩说完看向水淼，但是只能看到水淼的侧脸。她一直面对着前面的人工湖，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转过头好奇地看向自己。 “你不好奇吗？那个时候我和明山村一点都不搭，我在那里会是什么原因……”水淼将手放在裴诗倩干枯的手上:“都过去了。” 她果然都知道啊。就这一句话，裴诗倩泪如雨下:“哪里能真的过去，身上的伤一个月就结痂了，一年就只剩下疤痕，甚至越往后，连着伤疤都慢慢平复了，但是精神上的烙印二十年三十年依旧磨不平一点。我以前也说算了算了，这三十来年的好日子已经够够幸运了，以前的事不要再去翻了。但是现在……我已经是胃癌晚期了，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越接近死亡，越想了却心愿。” “我年轻的时候太天真，被拐卖到明山村的……”裴诗倩握紧了水淼的手，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我生下了一儿一女。男的就是陈晨，最开始我还不相信这会是那个孩子，为此我还特地去了一趟明山村，确定了身份，知道的时候真觉得一切都有一双手在操控，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什么人的种，什么样的环境，就塑造了什么东西。” 裴诗倩说起陈晨的时候，是平静中带点嘲讽，带点恨意，但是说到女儿的时候，语气变了。她看着水淼，“我的女儿，也叫淼淼，她要是活到现在也应该是你这般年纪了，可是……她却死在了我们逃跑的路上。” 水淼递上一张纸巾，老太太哭到后面眼睛都红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专门来找你，也许你去过明山村，也许我的秘密憋在心里太久了，需要找人倾诉，或者我一直再找一个答案，我想问问……” 裴诗倩小心试探，“……你在无人区里有见到野人吗？” 水淼:…… “没有。”水淼终于看向裴诗倩，叹了口气，“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记得最后分别的时候，我都说过的，往前走，别回头，怎么现在老是回头回忆不好的事情呢！” 裴诗倩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汹涌而出:“大概是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了。不说我了，你过得好不好？看我，你大学时候的简历都经过我手的，哪里不知道的，还问你干嘛。” “我过得挺好的。”水淼笑着说道，“每一次都是一段崭新的旅程。”大概是经历的世界太久了，水淼忍不住语焉不详泄露出一点秘密。 裴诗倩没有追根究底，她都是快死的人了，这个时候了却自己的一个心愿已经满足了。 “真好啊！”她满足地呢喃一声，反过来拍拍水淼地手背，“你感到孤独吗？” 水淼摇摇头，“我还有一个朋友，他一直陪着我。” “那就好，不然太痛苦了。”裴诗倩调整了坐姿，整个人靠在水淼的肩膀上，“真幸运遇上你，能说说你的事吗？” 水淼顿了顿，太久没有在外人面前倾诉了，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一时间都开不了口了。 “送拿说起呢？太久远了，远到我自己都快忘了来时路了……”水淼开口说起自己的事，她这一刻感觉很奇妙，在某个世界，对着这个世界的某人分享了自己的秘密。 良久，轻不可闻的一声“谢谢”，接着就再无动静。 “没关系。”水淼握着逐渐冰凉的手，看着夕阳西下。 (/bi/381052/17236714.) 。 第924章 法医也是医（完结） 米德强不得不承认，干法医的，脑子的确不一样。水淼之前说李猛子睡在坟堆的时候，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等到水淼找到一个坟墓，从后面卸下一块石板，原本睁不开的左眼瞬间睁大了。 “这他么是什么脑子想出来的？！”米德强三步并作两步从这个墓上翻过去，站在洞口，蹲下来直接手脚并用，趴在地上，伸出头从这个洞口往里面望去。 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着都要大一倍，上面是拱形的，居然还向下延伸了一米五左右的坑，别说适合一个人睡觉，就是站着都没有问题，而在这个坑洞里，放着李猛子的铺盖还有行李箱，甚至还有一条小板凳，上面放着一个保温壶，还有用充电宝充着电的手机。 “人才啊！”米德强站起来，拍着膝盖处蹭上的黄泥，由衷地对他们的脑回路甘拜下风。 “这是陈阿敢的墓，就是陈晨的父亲。之前听陈晨自己说过，他爸是在甘明洲保护区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里其实应该是他的衣冠冢，但是却修的比一般的墓都要大，都要高。” 水淼拍了拍墓碑，觉得有点荒诞，陈阿敢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结果，不仅仅命丧在自己手上，还被自己掘墓，儿子也要被自己送上法场，命运还真是难以捉摸。 “我先下去勘察下，当法医这么久了，居然还能进墓里，也是活久见了。”水淼将自己裹成一个大白，从这个洞口慢慢爬进去。 米德强看水淼一时半会也上不来，也不在洞口守着，叫了一个边上守着的同事，让他看顾，自己走到李猛子边上，“李猛子，现在你们一伙人都已经被抓了，别犟着了，老实交代吧。” 此时的李猛子还被按在地上，边上三个彪形大汉就按着他一个人，就算现在五花大绑了，仍然没有放松一点。 “嘿嘿。”李猛子努力抬起脖子，上翻着眼皮，对着米德强笑道:“交代什么？多交代少交代都是要死的，你们挖出多少尸体了？二十？三十？还早得很呢！！” 这话嚣张又毫无人性，被几个警察重新埋回泥土坑里，但是李猛子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就算束手就擒了，输的仍然不是自己，闷声喊道:“只要你们还想查，短时间我就死不了，我就跟你们慢慢耗着。” 米德强原本觉得破案的曙光已经出现了，但是现在听李猛子的话，这保护区怕是还有不少死者，当然案子到这一步，五个人死刑都是定了，要破案直接能够破案了。 但是只要还发现一具尸体，就要开启一轮调查，李猛子他们就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说不准等到他们要死了，都送不走他们，一想到这个可能，米德强就是一阵憋屈。 “带走吧。”米德强看着李猛子被套上黑头套，押下去之后，回到陈阿敢的墓后面，看着水淼将一样样证物封袋，“水法医，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手机上也干干净净，之前查了李猛子这人，早在干这个的时候，就已经和家里切割干净了，不过两个子女的抚养费倒是每年都给的足足的，前年还给两个孩子在省城都买了房子车，都花费千万了……” “呵，他倒是做个好父亲了，可惜给出去的每分钱都是带血的。” 水淼从洞里爬出来，“所以我想，这么多钱，他是怎么来的？这还只是他一个人的，加上其他团伙的，毕竟他们杀人是纯粹杀人，并没有勒索金钱。” “走私吧！行情好的时候，一个熊掌在黑市能卖上万。人都抓齐了，我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水法医，你这边结束了吗？我们下山还是……”米德强问道。 水淼走了几步，走到另一个坟地边上，仔细拍了拍边缘的痕迹，对着米德强说道:“这墓最近动过土。” “添土吗？”米德强过来，他也看得出来这土质和其他地方不同，是最近翻出来的。 “不像……”水淼绕着走了一圈，对边上的脚印、挖土的痕迹都进行照片留存，“这足迹是李猛子他们留下的。这是重新挖了墓的。” 水淼盯着这个墓，巧了，是陈晨他爷爷奶奶的墓，“米队，我们需要挖开看看……” 米德强也不犹豫，叫了个人下去借几把锄头，他知道水淼的猜测，不过墓里都能住活人了，埋点东西再正常不过了。 水淼标记了这一处墓地，又到其他的墓地看了看，又找到几个这几年都有翻土痕迹的墓。 “这里埋的是陈晨和陈阿财的直系亲属，他们同宗同族，到现在就陈阿财和陈晨两人了，除了他们两个，还真不会有人来这里，还真他么是个风水宝地啊！！”米德强看着标记的墓碑越来越多，咬牙切齿地讽刺道。 一路下山借锄头的警员很快回来了，就连洪定方也拿着两把锄头跟着上来了。 “老洪，你怎么上来了？怎么不休息？”米德强一见洪定方，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立马换上关怀备切的语气迎了上去。 “哼！”洪定方毫不斜视，全当没米德强这人，一路走到水淼边上:“我刚刚都听说了，太危险了，谁能想到李猛子会在这地方？！” 水淼接过一把锄头，“接下来可能还会有更意想不到的地方。”几个人也不废话，先挑了近期动过土的，也就是陈晨他爷爷奶奶的墓。 “勿怪勿怪，如果真的埋了东西，我们也算是还了你们安宁了，毕竟这么多人……鬼在一起也挤得慌，如果没有东西，到时候我们备足祭品赔罪。”米德强叽叽咕咕说了一堆，接着往自己手上吐了口唾沫，搓搓手掌，握紧锄头把，“挖吧！” 原本以为要挖很久，没曾想才往下挖二三十公分，洪定方一锄头下去就砸到了什么东西，“咚”好大一声响。 “有东西！！”两位老人家下葬都是什么时候了，别说棺材，就连尸骨都怕是化了，怎么可能还有这么硬质的东西？！ 几人不约而同停下手，这个时候就水淼和洪定方上手了，扒开上面的土层，一个米黄色的行李箱露出来了。 有点出乎意外，原本想着的是另外的死者，毕竟就李猛子那样的狠人，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 “应该是死者的东西！怕不好处理，索性埋在坟墓里，还别说，怎么处理都有风险还真是这样做风险性更低。”当然这条线要是被抓到了，一提溜就是全部扯出来了。 行李箱、各种衣物、身份证明等等，连着挖了几个墓，挖出了一堆证物。这个时候，就算水淼说其他墓地没有痕迹了，米德强也不会赌这个概率了，将所有的坟墓都翻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才放心。 “真是不孝子孙啊！！！”洪定方看着米德强指挥警员回填，意有所指。米德强当然听到了洪定方的一咏三叹，不过只要他不回应，就骂的不是他了。 水淼就站在边上，一听洪定方这话，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片刻，她觉得这话也把她骂进去了。 这次明山村之行，可以说收获巨大，就现在这证据链，直接就能证死了李猛子几人。回到了单位，兵分两路，米德强大手一挥，就要趁热打铁，准备以陈晨为突破口，撬掉他们这个团伙。 而水淼和洪定方等法医，就带着几车的证物回到了解剖楼，他们需要将这些证物都给理明白了。 陈晨倒是很快就撂了，但是他只是一个外围人员，负责处理尸体这些杂事。“以前我伯他们进山偷猎的时候，我也跟着去，挣个零花钱，那个时候村里还没搞旅游，大家一穷二白的，没什么搞钱的途径。” “后来，李猛子觉得干这事来钱太慢了，他就带了一个客户过来，弄了几把弩箭，说要带客户狩猎。我那个时候以为是猎杀动物，也没当一回事。然后……他们直接杀了一个落单的登山客……我害怕了，我想逃，李猛子直接给我腿上射了一箭，他让我选，要么给他们做事，要么送我上西天……我伯保下我，那具尸体最后是我处理的。” “你认识那个人吗？” “不认识，我只听李猛子叫他宋老板，应该是个假名。客户都是带着面罩，由李猛子带来的，也都是晚上过来的，一进去就是几天，我就守在入口，不让其他人上山，有时候他们在山里解决了，有时候会把猎物带下来……折磨，就在我家了。我就处理尸体还有他们的东西。” “你经手了多少？” “二十来个有的吧。保护区里面有些是他们直接解决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的，我解决的就是在我家的那些，后来游客越来越多了，他们也不怎么带猎物出来了，就是打电话叫我进山，让我处理。我怕游客发现家里异常，重新装修了一次。” ……米德强从陈晨这里突破了新的方向，而水淼这边更是找到了直接的证据。 水淼现在拿着一个保温杯，不过杯子已经变形了，一头已经凹陷进去了，这是有人拿保温杯当凶器往死者身上抡了，死者已经匹配上了，而水淼现在在保温杯上提取到了几个血指纹，看这几个指纹的位置，明显是凶手留下的。 “小刘，扫一下这组指纹。尽快！”水淼已经将李猛子几个人的指纹都记住了，打眼一看，这不像是这几个人的指纹，很有可能是未曾发现的凶手。 她将任务交代下去之后，就将保温杯放下了，目前这杯子留下的信息都已经提取出来了。 接下来是一件血衣，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又是直接埋在土里的，要提取DNA有点困难的，而就在这件衣服上，水淼用镊子夹出了戳在衣服纹理上的一根短发…… 一半的一半都还没有检查完，最开始保温杯上的指纹已经扫出来了，水淼接过平板看到上面的信息，在米德强未告知案情的情况下，已经猜出来这案件最接近本源的可能。 水淼直接找到了米德强，“抓人容易，但是黄罗杰明显只是其中一人，可以想象剩下的人不仅仅自己可能有权有势有钱，很可能身后的家族更是难以撼动，我的想法是，将所有的证物都过一遍，在绝对保密的情况，将人都揪出来了，雷霆出击！！不能让他们有反扑的机会。” 事实上，水淼都担心李猛子等人被抓就已经打草惊蛇了，虽然到现在李猛子等人都缄口不言，很有可能，他们的家人就是他们保持沉默的软肋，而有这个软肋，那些幕后黑手说不得会静观其变。但是留给水淼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越往后拖，只会让凶手更从容地解决后顾之忧。 “成，我来安排，你这边出结果了直接报给我。”水淼这一个星期直接住在了解剖楼，浑然不知昼夜，一个星期的时间，水淼提交了一份名单，上面的每个人的身份都是显赫，米德强看到的时候都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这很有可能是一场狩猎游戏。黄罗杰，48岁，名下有五家公司，身价十亿，爱好探险，狩猎，多次出国参加国外的狩猎活动。经排查，黄罗杰和死者没有交集，但是他的指纹却留在了死者的保温杯上，还是血指纹……至此，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黄罗杰和本案脱不了干系，所以我要求对黄罗杰进行全面调查问讯……” 会议上，米德强对着一众白衬衫汇报当前的进度。现在这起命案直接由部里督办了，而要调查黄罗杰，知名人物，又跨省了，自然需要部里协调。 “嗯，尽快安排。”坐首位的白衬衫根本不带犹豫，直接下命令了。 “除了黄罗杰的身份确认之外，法医还排查到四个人的信息。孙尚志，孙汶翰之子……”这是一个富二代，正是那根短发的主人。 “陆浩凡，陆运之子……”又一个富二代，而这个人被揪出来，还是水淼通过一条内裤上一点痕迹测到的，微不足道的一点，但是还是没有逃脱水淼的火眼金睛。 等到名单上所有人说完，整个会场安静地不闻呼吸声。 首位的领导点燃一根烟，“我说两句，第一，没有人可以撼动法律，第二，这是华国。” 会议是保密的，所有人的手机都上缴了，到这个时候，领导要求所有人不能出会议室一步，而他自己走出会议室亲自部署，承担所有可能走漏风声的风险。 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所有人都饥肠辘辘，终于等到了敲门声，传来了他们期盼的结果“所有犯罪嫌疑人都已经逮捕归案。” (/bi/381052/17236715.) 。 第923章 法医也是医（31二合一） “何耀武和范南已经抓捕归案了，李猛子家已经空无一人，据邻居交待，就昨天晚上碰上他提着一个行李箱出门，说要出差！” “出什么差，他一个无业游民出的哪门子的差！”米德强一听这话就知道李猛子收到风声逃了。 “你跟京南市的对接好，一定要把李猛子抓住了。”米德强对得力副手交待道。不过现在已经有三个嫌疑人了，是时候审讯了。 “陈阿财，知道这次找你问话是因为什么事吗？”一叠资料拍在审讯桌上，陈阿财就抬了抬眼皮，根本不当一回事。 “政府，我知道自己偷猎有罪，我认罪，该签字的签字，大家都省点时间。” “呵呵。”米德强点燃了一支烟，透过烟雾看向滚刀肉陈阿财，“偷猎？你倒是避重就轻，说说吧，保护区那些尸体的情况。” 陈阿财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身子往后一靠，就算受到限制不舒服，但是那种混不吝的气息和之前老实巴交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了。 “警察同志，做过我就做过，没做过我就没做过，你们不能因为破案心切，就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啊！” “陈阿财，你也是坐过牢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都懂，我也不强调了。何耀武、范南、李猛子……都熟悉吧！”米德强图穷匕见。 说一个名字，陈阿财不可避免地紧绷一分。 “我们走进来的时候，他们的审讯也开始了，你以为你闭口不谈就没事了吗？你确定何耀武他们不会把杀人的事推到你身上，其他人不说，范南那人，你也跟他做过狱友的，知道他的性子，最没有骨气的人，你猜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撂挑子了？！” 陈阿财咬紧了牙关，显然陷入天人交战中了，就在米德强以为找到突破口的时候，就见陈阿财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样子，仿佛对于同伙的背刺也无动于衷了。 米德强的烟已经抽尽了，他将烟屁股狠狠戳在烟灰缸里，“你自己好好考虑吧，不要到时候你一颗花生米干脆了，其他人还能在监狱里终老，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吧。” 米德强走出审讯室，等在外面的警员走上前来，“何耀武和范南一直闭口不言，我们审讯的时候无论怎么威逼利诱，他们都没保持沉默！” 米德强烦躁地挠头，撒下无数头皮屑。 “头，你多久没洗头了？！”边上的手下立马退后一步。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米德强面子挂不住，“现在李猛子这个关键人物下落不明，这案子眼看着要走进死胡同了……” “米队……”水淼专门过来找他，“我想和洪法医再去趟明山村。” “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吗？”米德强连忙问道。 “何耀武和范南的足迹已经确定了，是和陈阿财同行的人，不过现在就算加上李猛子，也不过四人之数，还有多人的足迹不明确。再说这么多人，陈阿财家也住不下，必然还有其他的点。再加上李猛子逃跑的点太凑巧了，我怀疑明山村还有内应。” “陈晨吗？”米德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最靠近进保护区小路的陈晨。“你们要去扫指纹的话，索性将整个村都作为排查对象，现在这个时候了，宁可广撒网也不能再有漏网之鱼了，当然陈晨家是重中之重。” 再次进入明山村，又是浩浩荡荡七八辆车，而车上都是三个法医配了一个刑警。 陈合满见到的时候，哪怕知道米德强的身份，但是还是挤不出笑容了。 “米队，我的米队长啊，你把我们村可害苦了，现在网上都在说我们村是有杀人犯了，以前的事都翻出来了，今天游客可以说断崖式下跌了！！” 米德强对陈支书的卖惨毫无反应，就像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渣男，嘴上答应不给村里造成困扰，给手下安排任务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安排好了其他人的工作，米德强带着水淼和洪定方直接奔向陈晨家，正好看着他从家出来，手里拎着要去祭拜的东西。 “米队长？！你们怎么过来了？”陈晨看到他们也是惊讶，“还要进山吗？” “不是，就是过来再进行排查。”米德强指了指他手上拎着的塑料袋，“这是要去拜祭吗？” “嗯，这不是昨天山上的事情，我心里有点不安，就想着给先人拜拜，保佑家宅平安。不过什么时候都来得及，你们的事重要。要我做什么吗？” “是这样，现在就是对整个明山村民宿进行勘察，毕竟之前杀人犯从这小道上山，说不准就曾经在明山村住宿过。” “哦，那进来！还是仔细查查我们才放心，你说要是真的杀人犯住着，我们该多担心啊。你看，昨天还是没影的事情，大家住着就不安心了，今天一大早，一个个都退房了。” 技术的活，米德强帮不上忙，他就在一边和陈晨搭话，对于他那个陈阿财的大伯有多少了解。 水淼和洪定方就一间房间一间房间扫过去。就剩下最大的那个卧室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米德强已经订了午餐，在楼下招呼人先吃午饭了。 “唉，这就下来！”洪定方应了一声，站在落地窗前，看向不远处的青山雾霭:“还别说，这房间外面的风景是不错，也不怪这民宿价格更高。等这案子办完了，我带着家人也来住一宿……先下去吃饭吧。这房间年纪太大了，待会要好好花点时间了。” 洪定方说着转身就要出去，没听水淼有什么回应，“水法医？”一转头，水淼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小路。 “怎么了？”洪定方问道。 “洪法医，你看那条路，我记得昨天我们勘察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我看着好像多了脚印，不是陈晨的足迹。先吃饭吧，吃完了去看看。”这个时候还敢走这条路的，值得好好问问了。 顾忌着陈晨在，水淼也没说要出去，三个人安静吃饭，就见陈晨提着那一袋祭品准备出去了:“米队你们慢慢吃，我先上山了。” “成，你忙去吧，等你回来了，我们再勘察来得及。” 等到人已经走出去了，水淼才说道刚刚的发现，“隔着一段距离，我也看不大清楚，还需要走过去看看才行。” 米德强放下快餐盒，“事不宜迟，陈晨现在也走了一段距离了，我们过去。老洪，这里就留你在。” 陈晨已经上山了，米德强和水淼出了院子，走上了小路，都不用走几步，水淼就蹲下来，对着一个清晰的脚印拍了一张照片:“这个足迹还很新鲜，看样子是今天凌晨的时候踩上去的，山里露水重，清晨的土地也湿润，很容易留下足印。” “这是之前和范南他们同批的足迹吗？”米德强问道。 水淼点点头:“还是47码的脚印，这鞋码可不常见，还是在这个场合，我怀疑这是李猛子的！李猛子的脚码就是47码！” “还真他么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亏得我们都还以为李猛子要逃出国境，合着他是进山当野人了，这真要他躲个一年半载的，还真可能让他找到道了。” “具体是不是他要抓到人了才能确定。”水淼虽然直觉这人就是李猛子，不过法医最是讲证据的，她不能妄下结论。 “走，我们摸上去看看。真应该申请一把枪的！”面对穷凶极恶之徒，火力不足恐惧症犯了，这个时候他也有点后悔了。 但是真的到这个时候了，米德强也做不到就此撤回，“先上去看看，小心为上。就算发现李猛子也别把自己搭上。” 水淼一直注意小路上的脚印，在山脚和陈晨遇上了。 “米队，你们这是？” “哦，我还还要去现场看看，昨天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现场有没有遗漏什么，今天再上去勘察下。” “哦，那我带你们过去。” “不用不用，我们都认得路了，洪法医还在你家等着，你先回去吧，我们就上去看看。” “成，那我先走了。”陈晨说完转身就往家去。 “我们也上山吧。”米德强走在前面，小心观察周围的环境。 “米队，等等。”水淼停下了脚步，叫住了往前的米德强。 “有发现？！”米德强重新退回到水淼边上。 “这个脚印，不是往保护区有的，他拐了方向了。”顺着脚尖的方向，两人抬头看去，那是通向坟山的方向，刚刚陈晨才刚下来！ “你待在这，我上去看看！”米德强刚要往坟山走，就被水淼一把拉住，“根据影视剧规律，说了这句话必然伴随着落单之人的意外。都到这儿了，我们两个还是一起上吧。” 米德强:……还能这样吗？但是水淼都这么说了，他也有点忐忑了，荒郊野外的，真把她一个人放这，万一真出现了意外怎么办？索性两人一起吧。 说是坟山，其实都是树林之中东一座西座坟，都是陈晨这一脉家族的。水淼发现了陈阿敢的墓碑，他面前放着的塑料碗里的豆腐、米饭什么的都空了，这是陈晨刚刚拿上来的，和他们不过前后脚而已。 “米队！小心有人！”水淼看着米德强已经爬上半坡的一座坟墓前检查，赶紧喊了一声，自己也往上赶，两个人背靠背才行！ 但是来不及了，米德强听到水淼的声音刚做好戒备，就被边上的坟墓突然间窜出来的人扑倒了，一拳直冲米德强的脑门而去！！ 还是米德强动作迅速，头拼命往右一偏，堪堪躲过了那个沙钵大的拳头，捶在耳边的地上，激起一阵黄土，把米德强的左眼给迷住了。 李猛子赶紧再抬起手臂，准备朝着米德强的太阳穴再来一拳，这个时候，他听到一阵破空声，背部汗毛直竖，那是遇到危险激发的本能。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暇顾及压在身下的米德强了，整个人靠着腰力猛地一扭，躲过了水淼的鞭腿。 他看走眼了！本来还想着先解决这个男的，剩下的这个女的不足为惧，没想到这女的战斗力还不在他之下！！明明刚刚听到她是个法医，现在法医武力值都这么高了吗？ 两人又一度交手，水淼躲过了他的拳头，但是李猛子就没这么好命了，又是一腿踹他腰上了，痛的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眼见着米德强已经起身，李猛子知道一对二，自己已经没有胜算了，也不恋战，一个起身就往保护区跑去，只要进了山，就跟回家没什么两样，到时候就算这警察想抓他也别想追上了。 但是这次，他还是失算了，水淼跑山的功夫犹在他之上，他一个拐弯，刚好撞上了水淼挥舞而至的拳头，整个人从高处滚了下来，刚好撞到米德强。 他整个人压在李猛子身上，手肘死死地压着李猛子的脖子，整个面部都变得紫红，眼睛也充血了。看到水淼一路跑下来，连忙喊道:“拿铐子拷住他！！！” 水淼从米德强身后拿出手铐，咔哒，迅速给李猛子拷上了，随手扯下边上的藤蔓，绑住李猛子的双脚，还从他的手部穿过去，这下整个人反弓，根本使不上一点劲了。 直到李猛子确定插翅难逃了，米德强才放开了手，立马拿出手机，打给了明山村的警员:“现在，你们立马赶去陈晨家，控制住他！！要小心他狗急跳墙！！” 又一个电话打给洪定方:“不要有动作，我问，确定，你就嗯一声。” “嗯。” “陈晨在不在你身边。” “嗯。”洪定方一边刷粉一边说道，没去看门边靠着门框的陈晨。 “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陈晨有重大嫌疑。”米德强连忙当地声音，这个时候后悔自己刚刚意气用事了。 “嗯，厕所里的指纹吗？”洪定方看了看厕所，疑惑地问道，“那地方还真没注意，我现在过去刷刷吧。”说完挂断电话，收拾好工具，对着陈晨歉意地笑了笑，“你看，本来都快完成了，现在又让我们重新刷一刷，真不好意思，我很快的。” “没事，都是工作嘛，你慢慢来好了。”陈晨就看着这法医走进厕所，关上门，咔哒一声上锁的声音，让他有点警戒了，站起来过去敲敲门，按了按把手，果然从里面锁住了。 突然感到危险降临，正要出房间找个趁手工具将人控制住的时候，就被偷偷摸上来的刑警安按住了。 “别动，警察！” “别动！！” “洪法医，你在里面吗？开门吧，陈晨已经控制住了。”洪定方听着外面熟悉的声音，整个人总算放松了，瘫软倒地，摸爬着开了门，“我差点吓死了，看我回去不把他米德强削成木德强我就不姓洪！！！” 接到手下电话，一切顺利之后，米德强总算松了口气，到现在了，他的左眼还是睁不开，只能以独眼龙的样子看向李猛子:“居然想着进保护区，该说你聪明好呢，还是愚蠢！” 水淼这个时候看着整个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坟头，突然说道，“未必是要进保护区，毕竟现在保护区里有搜救队，但这要是睡在坟头里，正常人还真想不到这招！” 米德强略带着惊奇地看向水淼，那说出这个猜测的你也不是正常人喽？！ (/bi/381052/17236716.) 。 第922章 法医也是医（30二合一） 原本还在村里做背景调查的也都赶过来了，他们已经对剩余几家做过排查了，没有什么发现，那自然被米德强征壮丁了。 米德强还贴心地让他们从另外的地方翻过来，虽然水淼说走原来的小路不影响什么，但是还是小心为上，不要破坏了路上的足迹。 最后挖出来又是三具尸体，经过环境的侵蚀，能够在尸体上得到的信息已经没有多少了，但是水淼还是能从骨头上的各种裂痕看出凶手杀人时候的野蛮和凶性。 “归案同一吧，是同样的手法。”水淼检查完，摘下手套对米德强说道 “看来来明山村是来对了。”虽然说又增加了死亡人数，但是对于米德强来说，这就是头上的虱子，多了之后他麻木了，反倒是越追究到凶手的犯罪初期，越让他们离凶手更近了，现在他有预感，明山村是最大的突破口了。 “现在怎么做？”米德强问的是水淼筛选出来的足迹。 “先让明山村的人都过一遍，我看看有没有符合足迹的人选。” “嗯，除了陈晨，要是还有人在这边短时间走了十几次，总归是有嫌疑。” 一行人下山，山脚下早就围满了人，这次说什么都不会错过热闹了，特别是等到看到那裹尸袋之后，更是议论纷纷。 明山村的人也是神色凝重，保护区有命案不要紧，毕竟离他们远，甚至他们还能当成一个卖点，吸引那些猎奇不怕死的来旅游，但是就自己村边上出现命案就不是一回事了，再胆大的也没有人会冲着命案现场来的。 米德强一眼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陈合满，招了招手，把人叫过来:“现在情况你也知道了，事情严重了，我们需要对明山村所有人挨家挨户做一个排查。” “这人又不是我们明山村杀得，这样一搞，我们明山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陈合满现在也是知道网络舆论的厉害的，刚刚几乎人人一个手机在拍摄，只要在网上发了“在明山村发现尸体”，别人不会在意具体的情况，只会认为明山村危险。 米德强突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看着反而比严肃的时候更加渗人:“谁杀的不是你我空口白牙就能定下来的，要讲证据！我这也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明白吗？！” 在米德强的注视下，陈合满点点头:“你说吧，要怎么做？”米德强转头看向水淼。 “男性，年龄32-60岁之间，身高165-173之间， 体重大概130斤左右，村里符合这些条件的人找齐全了，我们看看。”水淼怕陈支书周岁虚岁不分，还有净身高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容易混淆的点，所以尽量扩大了范围。不过年龄跨度这么大还是因为留下的几个脚印的人本身就有中青年龄段的。 陈合满也不知道他们说的看看是什么意思，随手一指，就指向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中年人，“我两个儿子，一个40岁了，一个38岁，身高都在168左右，其他条件也都差不多符合。” 水淼看了下，的确符合自己更严格的要求，就朝着两人点点头，“上来一下。”两个警员上前要他们踩过湿的毯子，然后往前走。 两人嘟嘟囔囔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面前了，水淼还听到那个大儿子在说“哪里168，明明170的身高了。” 看这就是为什么水淼要放宽标准了，总有人觉得自己168四舍五入就是170了，171的更是四舍五入变成175了。 水淼已经观察了他们两个的步频还有湿的脚印，对着米德强摇摇头，这两人都不是。 “好了，你们两个到一边去。”米德强挥挥手，还没等两人站定就让两个人赶紧走，别耽误工夫。 小的那个看米德强这随意的态度，心里有点火气来了:“叫我们来就来，叫我们走就走，警察威风啊。” “啪啪啪”，都等不及米德强说什么，陈合满已经朝着他的脑袋猛拍了几巴掌，“就你有嘴会说话是不是，让你走就走，留在这还以为是什么好事了？！”犹不解恨，又打了几巴掌。 “行了，行了，安排其他人吧。”米德强劝阻道。 “陈大海，你上来，躲什么躲！！”陈合满又揪出来一个。 水淼又是摇摇头，这人也不符合。 众人也是看明白了，这就是警方想看脚印啊，影视剧也不是白看的，大家都知道看足迹能够确定很多东西，再后面的人，都不用说，自己就知道怎么做了。 陈晨也走了一回，不过水淼没言语，他这情况特殊，那本来就是自家的山，他一天走十趟都正常。 在场的人都走完了，但是没有发现另外符合足印的人，水淼还没怎么着，围着的人先失望上了，他们还想着当场找到符合的人呢。 “还有人吗？”米德强问了一句。 “没了吧？” “我们村差不多都在这了吧。” “还有阿财伯啊！”也不知道人群中是谁说了一句，顿时引起了米德强的注意，他转头看向陈合满:“阿财伯是哪个？” “啊？他啊，就我们村里的，不过他这人一向不爱凑热闹，应该在家，我给他打个电话。” 没想到电话也打不通，“可能下地去了，他这人就这样，手机经常不放身上。我去叫人。” “不用，我们过去一趟就行了。”其他人留在这，就米德强和水淼跟着陈合满过去。 “阿财和我也是五服之内的兄弟了，他年轻的时候被抓过，所以人有点不太好打交道，不过人是不错的，村里有事都会帮忙，这几年搞民宿也弄得挺好的。” 陈合满斟酌着说道，实在是他们明山村之前的名声太臭了，现在一有点事，谁看他们都觉得有问题。 “他家里有几口人啊？”水淼问道。 “……就他一个。他老婆……就是离婚了，两个孩子也是跟着妈妈，在哪里也不知道，反正他就一个人在家。米队长应该知道我们村还有个外号，就是老光棍村，村里一大半中老年都是打光棍的。” 水淼自然知道什么原因，说起来导火索还是她呢。 “阿财，在不？”到了陈阿财家，门没锁，陈合满上前推门就进去了，“怎么没见你去广场啊？” “哎呦！”一进里屋，就看到陈阿财整个人趴在楼梯口，挣扎着起不来，吓得陈合满赶紧上前搀扶，“怎么了这是？” “还能怎么的，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来了，两只脚都崴了。” “你咋不给我打电话呢？”陈合满和米德强两人将陈阿财扶到沙发上，“你红花油放哪了，我给你推推。” “手机都在楼上，我要是能上去给你打电话了，还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水淼看向已经肿成猪蹄一样的两只脚，这时候她再冷心冷肺，也不可能说“来，走两步”。 水淼也不在屋里待着，走出去，院子里被陈阿财划成了一块块菜地，水淼走在石子路上绕着菜田，发现了菜畦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水淼看了一眼，就比对上了一组脚印，想到屋里边疼的龇牙咧嘴的人，不由得笑了笑，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水淼回到屋里，对着米德强耳语了几句，米大队长整个人气势都变了。 “陈阿财是吧，你有没有去过陈晨家后山。” 陈阿财皱着眉头，“没去过，我家也有山头，去他那里干什么。” “你没去过，那怎么他家后山的小路怎么有你的脚印呢？”米德强戏谑地看着散发着药酒味的俩“猪蹄”。 “这阿财走都还没走呢，怎么就说他的脚印对上了呢？”陈合满问道。 “本人是没走，但是从菜畦里开始一路走到门口留下的泥脚印，是你的吧。”水淼笑着说道，“你也别急着否认，大不了，我们等你脚好了再测，有的是时间，你好好想想再回答吧。” “我是去过，他家的山连着保护区那边，野货多，我有时候就偷偷从他那边上山逮野货，我是看到你们查脚印，怕查到我身上，又把我逮进去，我这才……”他看向自己的脚，合着白受伤了？！ “你说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都说了不要上山打猎，违法的懂不懂？！你怎么还这么大聪明，摔断腿了！怎么不把你的脑子给摔傻啊！！”陈合满简直被这个族弟气死了！ “你一个人上山，没有其他人吗？”水淼问道。 “当然，这事又不能让别人知道。” 水淼对着米德强眨眨眼，他撒谎了，或者他对水淼能看出脚印一事已经大为震惊了，应激过度直接废了自己的两只脚，但是他怕是怎么都想不到，水淼不仅能够看出脚印，更能看出当时的状态，一行人相伴同行和几个人相继走过那是完全不同的痕迹。而当时，陈阿财不是一个人去的。 米德强对着陈阿财呵斥道:“别以为自己弄伤了就啥事没有了，我派人送你上医院，顺便到派出所坐坐，把偷猎的事情交代清楚。”水淼凭借肉眼都能看到陈阿财松了一口气。 陈阿财被带上警车了，看得众人都以为杀人犯抓到了。 “胡咧咧什么？阿财偷猎被警察发现了，这才让他去派出所的。早就跟你们说了不要觉得没人发现就上山抓野物，现在好了，杀人犯逍遥法外，他倒要进去了！！”陈合满对着众人解释道，这也是给陈阿财证明清白了，打死几只野鸡被抓总好过打死几个人吧！！ 水淼和洪定方没走，就留在陈阿财家，她刚刚想到的，一行四五个人，他们最开始落脚地是在陈阿财家的话，那必然是留下指纹了，而水淼要做的就是在这房子里成千上万的指纹里找出那些人的。 “陈阿财家的住宿记录有什么发现吗？”见到被派去要记录的警员回来，水淼问道。 “没有什么发现，他家的住客率一般。经常空档。”水淼翻了翻住客记录，原本还想着能够直接找到频繁登记的人员做个交叉比对的，但是显然这一伙人没有走正常途径了。 “得，任命搞指纹吧。”一天搞下来，水淼和洪定方两个人搞得腰酸背痛了。 指纹当然很多，但是水淼也要有选择性地刷，特别是马桶上的冲水阀，水淼认为是最有可能留下他们指纹的地方。 虽然说重叠性的指纹几乎将整个冲水阀搞花了，但这也难不倒水淼，她就一枚一枚指纹剥离，有效的指纹收集到了32枚，更不用说其他地方，七七八八加起来上百枚了。 “我现在看到指纹我就想吐了。”洪定方坐在车上喝了一口水，伸个懒腰都能听到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希望这次指纹能够给我们一点线索吧。”水淼回去还没得休息，她要自己把那些最有希望的指纹在数据库里跑一遍，都已经犯下二十几条命案了，你说他们杀人前安分守己，水淼是不信的，很大可能早就进去过了，指纹都入库了。 “来吧，让我找出你的真面目！”水淼摩拳擦掌，打开电脑，登入软件，就开始跑指纹。 第一枚，没结果，良好市民一个。第二枚，就是陈阿财本人的，水淼就看到了他的信息，早年因为拐卖妇女进去过，看看时间，正是裴诗倩逃出去那一次，他老婆也就是那一次被解救的。 水淼甚至还看到了关于陈阿敢的信息，两人是堂兄弟，看来那天一起上山的也有他了。 水淼翻过去了，现在找指纹要紧，陈阿财这样的人就是滚刀肉，现在没什么证据就把意图暴露到他面前，他就只会闭紧嘴巴，休想知道其他事情，只有让他认为警方已经将他们这个团伙掌握的时候，他才会屈服，这个时候他软的会比任何人都快。 第三枚指纹，不用几分钟，屏幕上跳出比对结果，比中了一个走私犯，身高，年龄都符合，而且这人和陈阿财还是同个监狱的狱友，这就有点意思了。 再接再厉，水淼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32枚指纹都跑了一遍，比中了三个人的指纹，都是有前科在身，暴力犯罪的，偷盗的，走私的……而这些人聚在一起，你说他们就是聚个餐吃个饭，鬼都不信！ (/bi/381052/17236717.) 。 第921章 法医也是医（29二合一） 几辆警车浩浩荡荡进入明山村，停在了游客服务中心的门口。警车这东西天然就是吸引人的，从第一辆警车进村的时候，已经有眼尖的人看到了，等到这回都进村了，不管是村里的还是过来旅游的游客都出来看热闹。 等到水淼和米德强从车上下来，边上围着的一圈人中有人上前：“我是明山村的村支书陈合满，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是对着米德强问的，一眼就看出来他才是负责的那个。 米德强向他出示了证件：“甘明洲保护区的事情都听说了吧，我们过来就是走访排查，你也不用担心，保护区周边都是要走过去的。你是村里的村支书的话，村里的事情你都清楚，就陪我们一起吧。” 陈合满一听知道这是例行之事，就松了一口气，听到要他帮忙，连忙点头：“应该的，警民一家嘛！” “行了行了，都听到领导说话了吧，没什么事情，别围着了，都回家等着，警方走访，不要到时候过来了找不到人。”陈合满把村里人都赶回去了，偌大的晒谷场兼职停车场就剩下他们这些人了，跟着陈合满进了游客中心。 “现在明山村搞得不错啊，我看着这旅游搞得有声有色的。”米德强环顾了一圈，对着村支书说道。 陈合满讪笑了一声：“米队长，你也不是外人，知道我们明山村之前的底色，那名声都是臭了的，不过现在经过改造，他们都是认识到自己错了，只不过有案底，出去打工别人也不要的，好在还有政府的帮扶，搞了个乡村旅游的，我们明山村靠着保护区，在家也是老老实实挣钱的。所以，我们是最不希望保护区有什么事情的！！”就差指天发誓，保护区的命案和他们无关了。 米德强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又没有怀疑你们，这就是例行排查，你们配合一点，我们也能少点工作量，大家一起把这程序走完就行了。” “是是是，绝对配合！” “陈支书，现在村里都不种田了吗？”水淼指着窗外已经荒芜的田地，入眼望去，都是大片大片的黄顶菊迎风摇曳，就连他们在屋内呼吸之间都是花香。 “哪里还种田啊？老一辈的都种不动了，年轻的开民宿、当导游的，哪个不比种田轻松。再说也黄顶菊太会长了，天天跟它们较劲都较劲不过来了。”陈合满摇摇头，满是可惜。 “当导游是怎么一情况，带人上保护区？”米德强问道。 “那没有，那没有，就是边上转转。过来游玩的都是坐办公室坐久的，那体力就是跟我都没得比，真带他们上山那是给自己找麻烦呢，也就是外围走一圈就够了。” 陈合满将一个平板拿过来：“现在我们的民宿都是村集体开发的，食宿都是按照不同的等级不同的价格，明码标价，反正就是由着游客选择。平常我们也和平台合作的，他们网上买好，然后直接过来就行了。甚至他们到了之后，如果同等级的民宿有空的，还能自己去实地挑，看看到底住哪个屋头，所以我们村里都是打扫的干干静静的……” “行了，这些我们之后再说，你把这几个人的入住情况调出来我看看。”米德强掏出一张名单，上面是已经查明入住了明山村然后失踪的几个人。 “成，我查查，每个游客过来我们都会进行电子登记的，只要是入住了，都会有记录。”陈合满笨拙地在平板上操作，不过一直没操作成功。“哎呀，人老了，刷个抖音我还行，但是操作这些有点吃力了，稍等啊，我叫个人。” “小晨啊，你在哪呢，到游客中心来一下，叔这边这个系统啊不会操作。”挂断电话，陈合满对着米德强继续说道，“小晨他自己家也是入股的，经营了民宿，平常也是在这中心上班，给游客做登记。他家的民宿满意率是最高的……” 过了几分钟，水淼感知到外面有人，看向窗外，就看到一个精壮的汉子朝着这边走过来了，隐隐约约有点熟悉感，等到人走到面前了，水淼终于想起这像谁了，这张脸像那个男人，哪怕那个时候光线并不明显，但是水淼不会认错，越看越是肯定。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再见面，以这样的方式。 “叔，你叫我？”陈晨应该是在干活，过来的时候就穿着一条工装裤，裸着上身，汗水给一身的腱子肉镀了一层油光。 “呐，你给米队长他们把这些人找出来，住哪家的，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的。”陈合满将平板还有名单都交给陈晨。 水淼装着喝水，但是余光注意着陈晨的表情，他接过名单的时候，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就在平板上操作了起来，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查这些人干什么？是保护区找到的死者吗？”陈晨免不了好奇。 “就你多嘴，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就查好了。”陈合满拍了下陈晨的头，让他不要好奇。 “就问问，再说这事情网上都发酵成什么样了！说什么的都有，还有的说那是搞什么邪教仪式，这些都是献祭的。”陈晨不服气说道，不等他叔开口，就将平板放在米德强面前，“好了，这是他们的入住信息，直接点开详细信息就出来了。” 米德强接过平板，看向具体的信息，这几人住的都不是同一家民宿，时间也不固定，甚至在信息上，还有他们退房的记录。 “这都是他们亲自退房的吗？”米德强问道。 “应该是吧。”陈晨不太确定地说道，“要是入住我们还会仔细对照身份证和本人，但是退房的话，只要拿身份证过来退押金就行了，哪里还会看的那么仔细？！不过一般就是本人来的，不然我要是碰上了，也会问问什么情况。” 米德强点点头，点了点这五处民宿，对着他们一圈人说道：“先重点查这五家，再辐射其他民宿，今天把明山村都过一遍。” 水淼和洪定方就跟着米德强，他们刚好一组。 “那陈支书，麻烦你带个路吧。” “那，我们就按照顺序走？不过这有一家民宿刚好是小晨开的，这一家由他直接领过去，他家离得有点远的。” “成，我们就这一家吧。”水淼应了下来。其他人跟着村支书，他们三个人就跟着陈晨去他家。 路的确有点远，都已经到村尾了，陈晨还没有停下来，他指着后面一座小山坡上的一栋房子说道：“呐，我家就在那，我爷爷那个时候要起房子，其他几个堂爷爷不想让出宅基地，他就去远一点的地方了，以前看着挺麻烦的，挑个水都要爬个山坡，但是现在倒是便宜我了，来旅游的就是喜欢清净一点的，所以我家的房子最抢手了。” 不得不说，陈晨说的有道理，水淼爬上小山之后，就发现这景色是非常不错，放眼望去，甘明洲保护区的山脉就在前方了。甚至还有条人走出来的小路弯弯曲曲通向保护区。 “你经常进山吗？”水淼问道。周树人不是说过的，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由此可以推出，要想走出一条成型的路，那走的不是一回两回了。 “个把星期会进去一趟，不过没走远，有时候就是带游客走走，有时候就是自己去挖点草药之类的。” “野味呢？不打个野兔什么的……”水淼朝着庭院上当做花肥的碎骨点了点头，那是兔子的头骨。 陈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有时候会去设个套，也就是野兔，其他野鸡什么的碰都不敢碰，我都懂，那是保护动物，野兔这东西太多了，它们还专门来我菜地里偷菜吃，我这是杀一儆百。” “这条路走的人多吗？” “不怎么多，前面这山是我家的自留山，一般除了我，村里人不往这走，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进山路。” “你家就你一个人吗？”米德强也问道。 “嗯，就我一个，爷爷奶奶去世了，我爸进山也杳无音讯，我妈跑了。就我自己一个，上学也是好心人资助的，不过我也不是什么读书的料，读完高中就出去打工了。还是村里发达了，给我找了一个挣钱的途径。” “没结婚？” “结啥婚啊，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找老婆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要是有孩子那更加了，一辈子当牛做马。” 米德强点点头没有回应，但是他已经把这一处列为重点排查对象了，离村里远，离保护区近，又一个人，干点什么事都方便。 “得了，不说闲话了，领我们去巩前文之前住过的房子看看。” “成，我先安排给住着的游客换个房间，现在有人住着了。” 要说游客还是这个时候了都想着翻越无人区的都是大胆狂徒，一听自己现在住的这个房间曾经住过的人死亡了，顿时两眼放光。 “哎呀，不用免费，我搬个房间没事。是在这个房间里被杀的吗？”还特兴奋地问一句。 “哪有的事？您可不要乱猜测啊！”陈晨头摇得像拨浪鼓。 就连站在房间外的米德强等人也是无语了，现在真的什么人都有了。 不过真等到水淼进去勘察的时候，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已经改造装修过了，什么痕迹都留不下了。” 米德强叫过陈晨：“你家装修过了？” “对啊。两年前装修的。”陈晨不明所以，“以前的老房子太旧了，大家都觉得这地方风景是好，就是住的环境一般，我就重新装修了，都是按照游客的想法来的，大面积的落地窗，就是一睁眼就看到绿水青山。” 得，游客是满意了，但是水淼他们是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从落地窗往外看，正好是外面的小道。“走，我们进林子看看。” 陈晨又带着几人走进林子。走到一处转眼处，拜了拜。“这上面是我爷奶还有爸爸的坟墓。再往前走就是通向保护区的。”水淼站住看了一眼，不说话。 米德强一直在和陈晨搭话，水淼和洪定方两人就专注小路上的痕迹，可惜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各种足迹又杂又乱，看得两人眼睛都要看花了。 “再往前路就不好走了，我平常就带人走到这里就返回了，有时候就我自己一个人会进去下。”陈晨站定，指着前方说道。 看得出来，前面的路已经不成型了。“再走一段？”米德强问道。 “嗯，我们自己走一段吧。”水淼接着又对陈晨说道，“不用带路了，没道理白白占用你这么长时间。” “没事，都是应该的。”不过米德强也说了之后他也不再坚持了:“那我回去了，有事你喊一声。” “嗯，谢谢啊！”等到人走远了，米德强才问水淼，“是有什么发现吗？” “有点发现。我们先退回去，我们做个标记。”往回走了两百多米，水淼叫住两人，“就从这开始吧，老洪，你拍下这个足印。”水淼指的是一个踩过湿泥干了之后留下的脚印。 “还有这半个脚印……这里的……”一连拍到了刚刚他们停下的地方。“这十个脚印是我发现在这条路上踩踏多次留下的。我说的多次是在十次以上了。” 米德强看着脚下这光秃秃的黄泥路，这怎么看出来的？！他怎么看不出来？！ “这么多？！我记得陈晨说过这山是他家自留的，一般不会有村里人走这条路了。而游客，能走个两三回都算是多了。”洪定方开口说道。 “嗯，所以值得排查了，我们进去看看。”说着三个人就扯开藤蔓，进入密林。 沿着似有似无的足迹，一直走到了一处大石板，而比这大石板更吸引他们注意的，是边上那一丛丛黄顶菊。 “这他么这里也能见到？！”米德强爆了一句粗口，他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水淼从一旁的枯树上扯下几根枯枝，递给两人，“挖吧。” 不出所料，又挖出了尸骨。不过这些尸骨明显看着已经白骨化了，甚至可以说残缺不全，都快降解地差不多了。 “看样子是十年前的了。这应该是我们目前追查到的最早的尸体了。” 米德强将木棍一扔，“明山村脱不了干系。”如果说之前找到的都是保护区腹地内的，他们还没有调查的方向，但是现在这现在发现最早的尸体就不得不把他们的视线转到明山村了。 (/bi/381052/17236718.) 。 第920章 法医也是医（28二合一）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水淼进解剖楼的时候，洪金方已经在了。 “水法医，根据你昨天晚上的尸检报告，有三位失踪人员匹配到了相符的条件，我们已经派人去核实了，另外的还在找。”说的时候洪金方带着对水淼无比的佩服，一点都不担心找不到匹配的人员信息。 “今天上午先去现场看看吧，等到中午再去，到现场天都快黑了，也查不出什么了。” “成，我跟米队说一声，到时候让他安排人送我们过去。甘明洲保护区可不好走啊。你说这一个个生活得挺好的，为什么非要想不开往嘎达角落里钻呢，还真的觉得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人了吗？恰恰就是人本身才是最大的危险源。” 水淼摇摇头，她对他们挑战自然的做法不置可否，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隐藏在后面的这伙人给揪出来。 “水法医，辛苦了。”米德强亲自过来接了，“现场离得有点远了，从山脚出发到第一现场也要四个小时。如果体力不够的话，我们可以不用去的。”他当然是倾向于水淼到现场勘察的，不过水淼不是自己手下的兵，他也不能强制，只能看她自己的意愿，如果不想去，他也给了一个台阶了。 “没事，去吧，这些年我悬崖峭壁也没少爬。”这些年，能够邀水淼出手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案子了，现场更是千奇百怪，山上的海里的也都是习以为常了。 到达甘明洲山脚，前所未有的热闹，一队又一队的救援队伍正准备进山继续搜寻，警方也是看出来了，那伙凶手抛尸毫无规则可言，就是找到一个坑，稍微整整，就往里面填埋尸体，什么时候填满了，什么时候换一个坑，而现在他们进山就是找其他的坑。 水淼他们也是整装待发了，要带的东西不少，除了必备的物资之外，更多的是水淼的勘察工具，两个双肩包都已经塞得满满的，还要带一个手提箱。米德强随手拉住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一个警员，拉来当壮丁了，就是这样，四个人还是肩上扛的，手上拿的，并不轻松。 刚开始，几个人还能聊几句，但是到后面，听得到的只有几个人粗重的喘气声了。 “不行了，不行了，米队，休息一下吧。”洪金方一屁股坐下来，他实在是太累了。 “你们看看你们几个，才走几步路，就喘成这样了！看看水法医，拿的东西不比你们轻松，体能比你们好太多了。”米德强自己也是气喘吁吁，但是好在还站得住，倒是水淼让他刮目相看了，他原本还以为这一路上她的体能会是最大的变数，没想到变数是对的，不过是他们四个人之中最强的。 水淼喝了一口水，说道，“平常锻炼得多，毕竟现在让我去的现场还能是什么好现场的吗？差不多都是上刀山下火海的。”几人听着水淼的自嘲也是笑了笑，法医这个职业，底层和顶层的可以说是最辛苦的，都是干不完的体力活。 忽然间，水淼直接将手上拿的矿泉水砸向被抓来当壮丁的警察面门，堪堪从左耳朵边擦过，“嘭”的一声，砸到了后面的枝干上。其他几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有蛇。”水淼淡定地说了一句，走过去将矿泉水捡起来，里面还有大半瓶水呢，不能浪费了。众人跟着她的动作看向被砸的地方，只见一条拇指粗细的银环蛇的头部已经被砸扁了，一动不动。“进密林要小心些，帽子头套都不要摘了，也不要坐着，很容易成为蛇虫之类的猎物。” 洪金方立马蹦起来，在自己身上疯狂拍打，哪里还有刚刚被吸了阳气的颓废。再后面走的时候，几个人再累都不敢坐地上了，都是跟着水淼，她停下休息就站在她边上一起歇一歇。等到中午太阳高悬，四个人爬了将近四个小时的山，终于到了现场，四周都是围满了警戒线。 米德强往前方的断崖伸了伸腰，探出半个身子朝下看了看：“下方就是凶手的抛尸点了，凶手是真的嚣张啊！”洪定方也叹了口气：“原本环境就已经很复杂了，再加上后面驴友一通破坏，这个现场几乎没有什么意义了。” “先下去看看吧。”水淼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抱有必定找到线索的信心，一切都是需要勘察过现场才能知道。 四个人小心翼翼走到底部，纵然尸体都已经转运出去了，但是底部空气不怎么流通，那股尸臭还是经久不散。土壤、昆虫等各种标本之前都已经采集了，水淼现在也不用做这个，她就从现场的这个大坑出发，绕着这个坑，一圈圈往外勘察。从腐殖土堆中将被掩埋的花草翻了出来， 洪定方看了看之前勘察的照片，说道，“这花是生长在埋葬坑边上的，不过驴友掉下来的时候把它压倒了，后面挖尸体的时候翻到一边了……这有什么不对劲吗？” “这花是黄顶菊，是外来入侵植物，原产地在美洲地区，后来在我国泛滥成灾了。它的生命力很是顽强，到哪都能生长开花，花絮也非常多，能不间断的开花结果，但是能够进入保护区腹地也很罕见了。”水淼将黄顶菊小心翼翼收集起来。 “都找找，看看附近有多少？”米德强吩咐道。 以现场为圆心，一直到了半径百米之后找不到黄顶菊的踪迹了。 “按理说，保护区要是在黄顶菊花粉的范围内的话，山脚应该密密麻麻一片了。但是我们一路走来，山脚没有，进山途中也没有，偏偏到了这里发现了……” “你怀疑这是死者带进来的？能带的也只有在头发上了，或者凶手也说不定？！”洪定方说道，“唉，凶手把死者的衣物都给剥个一干二净，不然，就能从衣物上查到更多信息了。”洪定方可是知道水淼植物鉴定也是非常牛逼的。 “事不宜迟，去第二个现场验证下！”水淼说道，她有个想法想要验证下。 这个时候找到了一点线索，大家也都不按照原计划返回了，迈着铁脚板就继续走。好在第二处离得不远，也就一个半小时就到了，不出所料，也找到了黄顶菊，虽然只有可怜的一丛，不仔细找都要错漏了。 “这是不是说凶手的第一现场就是有一大片黄顶菊的地方，按图索骥说不定就能找到窝点了！！”米德强整个人都亢奋了。 水淼倒没有那么乐观:“黄顶菊这东西在田间地头只要有一处出现了，不用一年，到处都是了，如果真靠这个找的话，可筛选性不强。但是反过来说黄顶菊的花粉那么密集，连接两个现场都能找到，那有没有可能，在这片保护区里，生长着黄顶菊的地方，它的根部就有可能埋藏这尸体呢！” 逻辑是这个逻辑，但是大家听着水淼的话，想到那个场景:黄顶菊的花随风轻轻的摇摆，开的肆意昂扬，而它的根部正扎在一颗头颅上，眼眶里都是它的根须…… “各小组注意……”米德强拿出对讲机就重新调整了搜救队的注意点。“水法医，要求我都布置了，我们先下山吧，再不下山今天怕是出不去了。”晚上保护区的危险性比白天来说就不在一个层面。 “嗯，快回去吧！！”虽然水淼在密林里面能够安然无恙，但是能够躺床上又何必躺石板上受罪呢。 下山的路就轻松很多了，都是下坡路，几个人已经累的腿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但是还是咬牙坚持，终于披着月色走出了密林，山脚有帐篷搭着，有专门的警员守着，一见到四个人影立马站了起来。 “是我，米德强！”米德强手挡着强光，喊了一声。 “米队，你们回来了，还以为你们赶不出来了？！” “晚饭给你们留了几份，先吃饭吧！！” 晚上是疙瘩汤，这个时候就还有点温热，不过对于水淼他们刚刚好，四个人也不顾形象，端着碗就一排蹲在一边，稀里哗啦就先喝一碗。 “哎呀，总算活过来了！！”洪定方打了个饱嗝，“这活计可别再来一遭了！！” “说不准。”水淼摇摇头，“要是借着黄顶菊的窝找到新的尸体，我们还是要上山的。” “啊吧……”洪定方一时都组织不起语言了。还真是让水淼说着了，第二天九点多，对讲机就响起来了，保护区腹地发现了黄顶菊，有警员在边上试着挖掘了一点，挖出了人类的指骨。 “水法医，先等等。”米德强叫住了收拾妥当的水淼，“安排了直升飞机，到时候由直升飞机送我们上去。”这待遇，相当不错了。不过领导既然主动把待遇提上去，这背后的压力也一并加倍了。 水淼已经无心计算这一架直升飞机就停留在山脚听候他们差遣要耗费多少经费了。案子到现在这一步，网上众说纷纭暂且搁置一边，就停尸房的十二具尸体也是需要他们给个水落石出的交待。 要说直升机就是快，从出发到到达现场也就半个小时，而这花费时间的还是直升机悬停把他们这几人放下来。 现场已经拉好警戒线了，水淼穿戴齐全之后，拉过警戒线进去其中，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土堆上长满了一整片黄顶菊。 单看这个面积，水淼知道这里面的尸体少不了了。朝着洪定方点点头:“动手吧。” 一具……两具……忙碌了三个多小时，挖出了六具尸体。众人都已经震惊的麻木了，十八具尸体了！！ 这还没完，刚挖完，新的点位又更新了，又有新的黄顶菊坐标标出来了，很明显，往上报的坐标都是确定有死者了。 “这都要破二了？！”洪定方声音都劈岔了！ “未必……”水淼甚至觉得这个趋势，破三都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还是闭口了，这个时候她也怕自己这个乌鸦嘴了。 等到了晚上，今天新挖出来的十具尸体就已经安静等着水淼的到来了。而这都已经不能说是尸体了，就已经是骨架了。“这一批明显是比之前的年代更久远了。” 时间长，就意味着通过DNA常规手段确定身份失效了，只能借助水淼高超的尸检技术补上这一点了。 “领导已经要求对黄顶菊的分布范围进行地毯式排查了，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洪定方说道，“现在已经二十二具尸体了，哪个领导都没办法好好睡觉了。”这么一说，他自己心里也平衡了点。 “现在有了二十二具尸体了，能够查明身份的越多，对我们越有利。我看看能不能通过这骨折情况，模拟出犯罪团伙的一些信息。”毕竟一个人的身高体重还有力量相对一段时间内是没有什么变化的，而这些反映在死者的伤口上也是有一定共性的，而水淼就是要把这些共性找出来，反推出凶手的情况。 这一加班又是熬了一个通宵，不过也不仅仅是水淼，可以说整个甘明洲的公安部门都动了起来，就连办公大楼的灯也都是亮了一宿。 “有发现，已经查明八具尸体的身份，差不多都是登山爱好者，前面三具尸体是前天的，而后面这五具尸体是昨天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前后都是购买了一个明山村的旅游套餐，而就是去了明山村再进山失踪的。” “明山村就是在保护区山脚，靠山吃山，整个村都被整个到一起开民宿，生意还不错的。”洪定方虽然不是当地人，但是在这工作十来年了，对这些还是比较清楚的。 “这很可能是犯罪初始，没有考虑那么周全，把明山村暴露出来了。你跟米队说一声，我们去明山村看看。” 米德强亲自开了一辆车，水淼还以为就他们几个人，哪曾想，进了乡道之后，前前后后都是警车。 “米队，这阵势也太大了吧？已经确定凶手是明山村的人了吗？”洪定方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经过黄顶菊分布排查，明山村也在这个范围内，再加上死者的信息提示，再小心都不为过，而且……你们不是当地人也不知道明山村的过往。”米德强卖了一个关子。 “唉，快说快说！” “明山村以前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拐卖村，后来还是有人逃出来报警了才捣毁的，可以说这个村很多人都在警察必查的名单上。” 水淼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看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最终和幼年时的景象完全重合。 (/bi/381052/17236719.) 。 第919章 法医也是医（27二合一） “水主任，刚刚李厅电话打来了，你忙完了给他回个电话。”水淼刚从实验室出来，外面等着的小姑娘就过来说道。 李厅说的就是李军勇，现在的他已经当了省厅的副厅长，主管的就是刑侦和技术鉴定这方面的工作，可以说压力大，担子也重，到这一步也已经差不多到头了，其他人就已经躺平等着退休了，但是他本人对于办案还是非常倾注的。 因为是技术出身，她、周斌还有早先跟着的人都得到了提拔，十年时间，周斌都去了下面市局当副局长了，而水淼从一个小小的法医成了技术中心的主任，自然是有李军勇的提拔。 不过这也和水淼自己的成就抛不开的，以她的性别天然就是要比男性走得更艰难一点，同样的位置，水淼付出的绝对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十年的时间，不说经过水淼的手破的案件，就是这十年来她研究的东西写的论文一出来，都是被各地方的法医下载研读的，特别是她自己设计的用于颅骨复原的三维重建系统更是每个地市公安必备的，当初靠这个，全国上下可是好好的破了一批命案积案，水淼的名声也是靠着这个全国闻名了，也就是她喜欢在第一线奋斗，不然进高校当个教授也是绰绰有余了。 “嗯，知道了。我待会回个电话。”水淼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干净，她这一上午在实验室，忙得恨不得有三头六臂，都没有时间喝水，嗓子都快要冒烟了。 实验讲究一气呵成，也不方便中途走开，自然也无暇接打电话，水淼索性将手机静音了，这个时候打开手机，果然有一个未接来电。 不过李军勇没有亲自赶到技术中心，打电话也就打了一个，说明事情并不是十万火急，水淼喝完水，坐在椅子上缓缓，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双腿也有了知觉，这才给李军勇回了个电话。这让送文件过来签字的小姑娘看得羡慕了，她们主任是真的有本事横啊，都能把领导晾着了。 都是认识十年了，李军勇再是领导，水淼也没有诚惶诚恐，说实在的，搞技术的，搞到顶峰的时候，还真的不耐烦将精力花在人情世故上的，颇有一种：你看不惯就看不惯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李军勇自己本来就是法医上来的，对于水淼的本事比起门外汉那当然是体会得更深，这样的人才，脑子被驴踢了才在她面前拿乔，要知道当初自己能够升上来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喂，李厅，有什么事吗？” “水淼啊，甘明保护区那边发现了几具尸体，你看看网络，现在已经上了热搜了，甘明州的领导委托人谈到我这来了，说要借你这个专家去看看。”李军勇也是没办法推脱，就把选择权交给了水淼。 水淼听到甘明保护区的时候愣了一下，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这个地方了，对她来说，这都快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现在“甘明保护区”这五个字进入她的耳朵里，她的脑海里马上就翻起了回忆：密不透风的藤蔓，松软的土壤，湿热的空气以及在密林中穿梭的两人。 “嗯，现在实验已经告一段落了，我可以跑一趟。”到底是这个地方特殊，水淼还是答应去看看怎么回事。 “成，甘明州的已经在路上了，下午应该会到了，到时候由他们负责你的行程。”有想过水淼不答应，因此派了人亲自过来请人了，可见对这次案情的重视。 也是因为这次的案情让他们压力倍增。原本甘明保护区是禁止通行的，但是总有一些罔顾法规的人，或者说想要寻求自由的人，偷偷地从一些未知的小道进入，而整个保护区将近有一个县城这么大，巡查的人怎么看得过来？ 因此，时常能够听说有驴友在里面失踪了，运气好一点的，搜救员在外围找到了他们的尸体，运气差一点的，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不过这次倒不是驴友出现了什么意外，而是他们在探险过程中有队员不小心跌落下断崖，好在断崖坡度较缓，还有树冠藤蔓提供了支撑，所以掉落的队友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掉落在坑底的队友一抬手就见到自己手掌上密密麻麻爬的蛆虫，往后一看，一具腐烂的尸体就映入眼帘，顿时尖叫声划破天空。而等到其他队员爬下断崖的时候，把队友救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身下还有一具尸体，按理说，这发现了遇难者，报警也就是了，但是一个人也许怕得要死，但是一群人胆子就大了，直接把这个坑刨开了，然后就发现了整整七具尸体！ 甚至有人直接把视频传到了网上，虽然说立马封掉了，但是这种事情传播的速度堪比光速，一下子上了热搜，这下子甘明州的压力就大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李军勇就过来了，朝着水淼招招手，“甘明州的同事快到单位了，来者是客，我们也去大厅迎接下。” 时间掐得很准，到大厅没两分钟，就见着去机场接人的公务车已经到大厅门口了，水淼就见到了甘明州的人，来的一共有三人，都是甘明州刑警支队的人，分管领导傅路仁，大队长米德强以及法医洪金方。 洪金方一见到水淼就两眼放光了，都顾不上其他人了，上前一步握手：“水法医，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听领导说这次想邀请你参与案件，我就不请自来了！” 傅路仁也是无奈，他到底还是和李军勇握手了：“老兄，这次实在是麻烦你们了，哎，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大案的人，但是现在保护区这个形势很严峻了，驴友发现的尸体不说，我也不瞒你说，就刚刚，我们的同事搜山的时候又发现了五具尸体……” 这样一来，现在已知的就有十二具尸体了，就现在全国的治安环境，放在哪个地方都是耸人听闻的。而且经过他们的初步鉴定，这十二具尸体并不是外人猜测的那样相约自杀，就是他杀，这样一来，凶手的凶残可想而知了，而现在经过舆论的发酵，已经是打草惊蛇了，警方已经处于被动了。 “时间紧张，现在就出发吧。”甘明州的人自然恨不得有任意门，下一秒就拉着水淼到保护区案发现场，水淼也干脆得很，说走就走，她自己刚刚已经整理好了一个小行李箱，再说法医真要干活了，哪里还想得到休息啊。 “水法医，非常感谢您的加入，这对我们专案组来说，是当前最好的消息了。”这样的案子，像水淼这样的专家也是很有压力的，有时候怕名声所累，未必会答应，所以水淼这么干脆，傅路仁真是打心里感谢水淼的。 等到了甘明州，也已经到晚上了，去现场也不现实了，好在殡仪馆的十二具尸体已经准备妥当，只要水淼想干，一晚上的活都干不完。 “先休息下吧，明天再说？”米德强队长都不好意思了，请人来干活也不能把人当驴使唤啊。 “没事，飞机上已经吃过晚饭了，我先看看尸体，也好有数。米队，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的。”水淼不在意这个问题，将行李箱往解剖楼的边角一放，就招呼洪金方带她进解剖室。 “水法医，这边！”洪金方快走几步，走在水淼面前，将人带进了解剖室。解剖室里十二个冰棺里都装满了尸体，别说，这场景这辈子水淼也没有见过几回。 “现在有什么发现吗？”水淼问道，距离最开始的尸体发现到现在也已经有两天了，尸体的初步尸检肯定做过了，至少能够提取DNA信息的肯定提取了，再留下来的就是难题了。 “目前，十二具尸体都没有发现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现场处理得很干净，没有提取到什么指纹、足迹，不过有三具尸体通过DNA匹配到了失踪者。” 边上一个法医拿起ipad将死者信息调取出来，跟水淼分析：“死者罗派成，男，42岁，之前是一个程序员，赶上了时代红利，早在他35岁的时候就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35岁之后就是环游世界，挑战自然。三个月前，他临时加入一支探险队准备征服甘明洲保护区，不过在途中和队友失散了，队友出来就报案了，之前也进山搜寻过，一直没找到。” “死亡原因呢？”水淼看着罗派成的信息，问道。 “心脏贯通伤合并双侧血胸、心包填塞。经过检验，金属箭簇由左前胸第4肋间射入，创道斜向右下，贯穿心尖部、右肺下叶及膈肌，致腹腔积血约800ml，胸腔积血约1200ml，符合急性失血性休克致死。除此致命伤之外，他身体大大小小的投射物贯穿伤一共有32处。”简直是射成了一个刺猬了。 水淼翻开罗派成的尸检报告，一张张照片看过去：“这是被当了猎物吗？另外两人的情况呢？”当警察当久了，给出的推测永远是往暗黑的方向想的。 “方燕，孙部傲，两人都是何安省人，都是老师，约好暑假的时候一起旅游的，然后就是进了甘明洲保护区外围的时候失踪了。孙部傲系因棍棒类钝器多次击打头部，致重度颅脑损伤死亡。而方燕……生前遭受性暴力，存在暴力性损伤，死亡原因系捂压口鼻造成的机械性窒息。无检查到精液或是唾液DNA，死者体表无残留加害者表皮细胞，身体上也没有扼痕、咬伤等性施虐特征伤。” “处理得很干净，不是新手了，老手中的老手了。”洪金方忍不住说道，作为男人他当然知道男人精虫上脑之后会有多智障，但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只能说明凶手足够变态了。 “老手不是一开始就变成老手的，剩下的尸体说不准就有他们犯罪升级的证据。”水淼将ipad的合上，剩下的以后再研究，她要先找到最早的一具尸体解剖尸检看看有没有线索。 “他们？水法医现在就能确定凶手系团伙作案吗？”洪金方问道，虽然他们之前也是这么猜测，但是到底没办法确定。 “嗯，一两个人也要在保护区抛这么多尸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者……罗派成尸体上的贯穿伤明显不是一个人所为，角度、力度的变化，可以看得出来，至少在他身上施虐的有五人，而孙部傲体表损伤也能够看得出来有五人击打的痕迹，初步可以判定，这个犯罪团伙至少有五人。” “我这就跟米队汇报下。”洪金方朝着另一个法医挤眉弄眼：看看，这就是为什么要请大佬的原因。他们能够看出三个人的痕迹就已经很了不得了，但是大佬就是打眼一看就看出来了，这炫技节省下来的就是时间，就是效率！ 剩下的这九具尸体其实也没有早不早的必要了，在高温高湿沼泽环境中，微生物酶分解再加水解反应，DNA存续时间一般都是小于1个月的，而现在水淼面前的这具尸体，已经超过五年了，剩下一堆骨头了。 “记录下数据，安排面部重塑……”她一边对死者的头颅进行采样，一边提供数据。这对水淼来说是轻车熟路了，都不用多少时间，在接下来就是系统跑数据，她及时调整就行了。水淼一抬头就发现原本跟在她边上的法医助手变成了洪金方。 “小年轻毛手毛脚的，我来记录就行了。”洪金方也是存了偷师学艺的念头，也就是碰上了这样的机会，不然他就算是想学，都找不到途径，水淼的时间太宝贵了。 “嗯。”水淼也不在意他的小心思，低下头继续尸检，“再记下死者的情况。年龄22岁，身高187，陈旧伤：手腕舟骨骨折、指骨挫裂伤、踝关节骨挫伤、髌骨骨挫伤、跖骨应力骨折……这是一个酷爱打篮球的人，一般的爱好者还真集齐不了这么多的职业伤，可以往这方向查查失踪人员，说不定有收获。” 洪金方两眼冒金光，下笔如有神，看！这就是大佬的能力，气定神闲将你的骨头看的清清楚楚！ 一晚上的时间，水淼将剩下的几具尸体都看了一遍，凡是她能找到的线索都报上去了，不过今天还要再往下挖掘。正在刷牙的时候，手机响了，水淼拿起来一看，是裴诗倩的电话，她们两个已经十来年没有联系过的，不过水淼一直存着她的号码。 “喂，何老师。” 裴诗倩原本想要自我介绍的一大段话就卡在喉咙里了。“你还记得我啊？” “我有存了老师你的电话号码。怎么了？” “我就是想问问甘明洲保护区的事，我听说是你负责尸检了……要是不方便就算了。”裴诗倩被这个地方弄得没有理智了，一打听是水淼负责尸检了就打电话过来了，接通电话之后理智才回笼了。 “目前进展不能说，这起案子不是一般的凶杀案。”水淼似真似假叹了口气：“都不知道最开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要是二三十年前的，那骨头都化了，我就是有通天的本领都查不到了。”所以不要担心那个男人的尸骨会被发现，好好过你的日子。 (/bi/381052/17236720.) 。 第918章 法医也是医（26二合一） 这是一个排查方向，可惜不理想，凌河一路往上，都是靠水吃水的，边上的水上景观，那是河有多长，景观就有多密集。更不用说时时刻刻都在改造的工程。 “问了一圈了，没有链条失窃的情况。也有可能丢失了但是不明显，所以根本没有人报上来，你们也知道这造景工程里面的水分有多大。”林泽天将最新的情况跟水淼和吴晓龙说了，“你们再看看，能不能从这两具尸体上找到点线索。” 吴晓龙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把我们当哆啦A梦使唤了。” 水淼叹了口气，“线索没有，但是费脑筋的事又增加了一个，刚刚报告出来了，这两位死者没有血缘关系。”这倒是出乎意料了，几乎所有办案人员都已经默认了这两人应该是母女关系，然后现在说毫无关系，那这案件更是扑朔迷离了。 林择天挫败地搓了搓脸，“成，我先把这情况跟钟局汇报吧，要是再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跟我打电话吧。” 解剖室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体表的检查都已经完成了，水淼打算直接脱骨进行深度检查。 “这活让我来干吧，你到边上休息，本来休假时间把你叫过来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吴晓玲仗着块头大，硬是把水淼挤到一边。 “这个时候案子没办完，心里搁着事，也睡不着。”水淼说道。 “那也坐一边去。”吴晓龙挥挥手，脱骨这活本来就挺挑战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水淼拗不过，不过她还是坐到电脑前，开始对着拍摄的二号死者的脚指甲上的甲片照片进行分析。这指甲在水里泡久了又被砂石摩擦，有些碎砖都已经磕掉了，整个图形也变得难以辨认，布满了划痕和青苔。 不过这也难不倒水淼，PS技术到了大显神威的时候了，仅仅过了半个小时，水淼不仅恢复了十个脚趾甲的美甲图案，更是将二号死者的足部给复刻出来。 吴晓龙这会儿也没事了，站在身后看水淼操作，“这有什么用吗？打印出来，问美甲店吗？” 水淼摇摇头，“那这工作量就非常大了，不到山穷水尽都没必要安排人海战术。我就是在想……你知道一个人的性格其实能从很多方面就能看出来的。像是二号死者这样，就连脚指甲都做美甲的人，她大概率是一个张扬、有着一定表现欲的人……” 吴晓龙点点头，的确，相比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手上美甲都不一定会有，更不用说脚上的了。 “所以，我觉得，她应该很喜欢在社交平台上分享自己生活的人，特别是这样要花费不少时间和金钱又能从侧面隐约表现她有钱有闲的日常。”说着，水淼拍下这张照片，在小红书上搜了起来。 “你也拍一张，搜搜抖音的，一般她要分享的话，直接几大社交平台上都会分享了。” 吴晓龙照做了，但是他还有对水淼说的这个逻辑有点云里雾里的，“这能成吗？” “这不是现在也没有一个头绪，试试吧，万一呢。”水淼一边翻着搜索出来的动态，一边回道，然后突然停住了动作，连自己都有点意外会这么顺利，轻说了一句：“找到了。” “嗯？”吴晓龙立马凑过去，就看到水淼点开的动态里，其中一张照片就是对做完美甲之后脚部的特写，还配上“花了四个小时，还不错”。 “这就要花四个小时？！”吴晓龙成功被带偏了。 “管他呢，我们还要确定一下是不是本人。”动态是三个星期前发的，符合死者指甲生长的状态，但是，水淼点进这个名叫“霏霏细雨”的个人动态里，就发现她今天还发了动态。 “找错了。”吴晓龙失望地说道，“也是了，没这么好的运气的。” 水淼没有回答，只是一点点看过去，“吴哥，这有点奇怪……”水淼将其中一个动态打开，“你看看她之前的分享，六张照片里起码有四张是她的个人照，而且都是到了哪里旅游就拍哪里的照片，但是在美甲照片之后，她分享的动态里，关于她本人的照片就少了，而且就算是她的个人照，背景也不是所在的地方，再到后面，就连个人照都没有了。” 水淼翻了翻，沉吟道：“我先捋捋，看能不能把这思绪给理顺了。” 吴晓龙看着水淼进入了自己的状态，退到一边，给林择天发了个消息：有点情况，有空过来大家一起探讨下。 林择天过来的时候比吴晓龙想得还要快。人未至，声先到了：“怎么了，发现什么线索了吗？”还在摆骨架的吴晓龙和低头一直看手机的水淼都抬头看着林择天大步流星走进了解剖室。 林择天往两人脸上一扫，凭借他干刑警的经验，直接走向了水淼：“水法医，你这边是有什么发现了吗？” 吴晓龙将手上的骨头摆放到正确的位置，然后脱下手套也走到边上。 “刚刚我和吴哥凭借着二号尸体脚指甲的美甲图案在社交平台上找到了符合条件的人，不过她的情况有点特殊，不是失踪状态，社交平台上也都正常分享自己的旅行。不过……”水淼翻出一年前的动态，这是一张对腰部的照片，是本人刚纹身完成了，拍的特写。水淼点开电脑上的文件夹，其中带着一点纹身图案的照片正合上了。 “应该能确定了，就是二号死者本人了。”这么多的巧合在一个人身上，那就不是巧合了，再说人死了社交网络还继续活跃的，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难猜，最直白的一种那就是凶手拿走了死者的手机，故意制造人还活着的假象。 “还有这张照片……”水淼点开美甲动态之后的第一个动态，就是在凌河湿地拍的风景照，但是她的个人照是在两年前的了，水淼翻出了两年前的动态，一模一样的照片。 “稳了！”林择天猛然击掌，他没想到还能从这样的途径推进案子，“这要不是凶手，也逃不了干系。我先去忙了，水法医，等这案子结束了，您一定让我好好请你吃顿饭，感激不尽啊！！” 吴晓龙看着林择天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作怪地拍了拍自己的白大褂，“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注意到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啊？！”枉他一有事就想到他了。 听吴晓龙一直在打算林择天请客的时候怎么宰一顿，水淼笑了笑，要请客也是要确定案子完结了再说了。 不过这次比她想象的还要迅速，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打开手机就看到林择天和吴晓龙都给她发了消息了，凶手已经抓到了。 “这么快就抓到了吗？已经确定凶手身份了吗？”水淼一进殡仪馆，就碰上吴晓龙，立马问道。 “昨天，林择天就根据柳霏霏，哦，就是二号死者的手机定位到了所在的地方，发现柳霏霏的手机在一个叫陈阳瑜的手里，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海滨度假呢，被抓获之后当场供认不讳了，不过她只承认自己是帮凶，真正杀害两人的是另有其人，老林已经去抓了。”说到后面，吴晓龙还不忘感慨，“没想到这案子就这样破了！” “破了还不好，要是变成积案了那才麻烦了。”水淼觉得这案子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她什么事情了，她甚至还能有一天时间休息，这再好不过了。 晚上就是林择天请客了，人都已经抓回来了，甚至都审讯完成了。 “真的是警察当久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见到。”林择天往辣锅里浸入牛肉卷，感慨道。 “别卖关子，说说啥情况。”吴晓龙吃了一口黄喉，催促道。他们单独要了一个包厢就是为了说话方便。 “这起案子，有两个凶手，一个就是之前说的陈阳瑜，她和柳霏霏是塑料姐妹花，平常也没有正经工作，都是钓凯子，不过陈阳瑜后面算是找到了一张长期饭票，就是她现在的男朋友叶向凯，一号死者叶菁是叶向凯的女儿……” “卧槽，虎毒不食子啊，叶向凯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应该是陈阳瑜动手的吧？”吴晓龙问道，他怎么都不相信之前的猜测。 林择天摇摇头，“两人都是叶向凯杀的。”这个结论让三人都沉默了，破案的喜悦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叶向凯和他妻子有一个女儿，后来他妻子遭遇车祸去世了，得到了一笔赔偿，叶向凯也是看着这笔赔偿做起了园林造景的工程。女儿是给扔给家里父母养着的，他自己在省城有房有车有钱，谈了个女朋友，就是陈阳瑜。” “本来这也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去年他父母接连去世了，孩子就被他接回来了，这就碍了陈阳瑜的眼了，她多次在叶向凯面前抱怨，要女儿就别想要女朋友了……” 剩下的都不用说，水淼和吴晓龙都知道这个选择题，叶向凯选择了什么了。 “那柳霏霏呢，她怎么卷进这场谋杀里的？”水淼问道。 “她倒是有点无妄之灾了。陈阳瑜和叶向凯吵架了，她就借住到了柳霏霏的房子里，原本柳霏霏跟陈阳瑜约好晚上去蹦迪的，但是叶向凯打电话来了说要和陈阳瑜谈谈，陈阳瑜就爽约了，她以为柳霏霏会自己去，但是谁想到柳霏霏因为身体不舒服索性也没去，就在家睡觉了。” “叶向凯找来的时候还打算带人出去聊的，但是陈阳瑜就说家里就她一人，有话就说。” 林择天吃了一口虾滑，叹了口气，说道，“叶向凯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在家把叶菁杀了，勒死的。你们知道陈阳瑜说了什么了吗？她说你怎么真杀人了？！” 林择天想起审讯室陈阳瑜痛骂叶向凯的话就觉得可笑，什么“我就是开个玩笑”，“我没有想让他真的杀人”，一个小女孩的命就这样轻飘飘一个玩笑可抵赖的吗？ “叶向凯就急了，两个人就争吵了起来，谁知道这个时候卧室门突然打开了，柳霏霏出现在他们眼前。” “我猜这个时候，柳霏霏怕是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事，应该是听到争吵声被吵醒了就出来看看。要是知道他们杀了人的话，应该会躲起来。”水淼推测道。 “嗯，陈阳瑜和叶向凯的口供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当时两个人明显心虚，怎么敢赌柳霏霏到底知不知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合谋将柳霏霏也勒死了，接着叶向凯和柳霏霏就带人到了凌河边，他之前在凌河边上接了一个公园造景的工程，链条现取的，还有河边停着的废弃木船，就这样把两人给沉河了。” 说到后面，林择天不甚唏嘘，“这案子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最重要的就是两人都没有人报案失踪，这样警方根本无从下手。” “一个是叶菁从乡下到省城，之前的关系都断了，省城这边也还没入学，没有什么联系人，叶向凯作为他的监护人，可以说他要瞒住叶菁的死亡，轻而易举。”吴晓龙分析道，“主要还是柳霏霏，她一个成年人，想要掩盖她的死亡，怕是有点难。” “所以我说这个案件难啊，柳霏霏这个身份，她就是游离在社会主流之外的，她家里觉得她干这个事情丢人，可以说断绝关系了，平常也就是她妈妈会给她打个电话，但是频率也不高。你们都不知道，叶向凯和陈阳瑜都已经打算给柳霏霏来一个深入缅北，生死难料的剧本了。真要是拖下去，让他们把这个事情搞成了，还真没办法和柳霏霏联系起来了。” 说完，林择天端起玻璃杯，敬了水淼一杯，“这还是得感谢水法医，是你火眼金睛，任何魑魅魍魉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水淼碰了下，“过了过了，我就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谈不上什么大忙。” 林择天摇摇头，破案看的是结果，案子破了，就是牛逼！案子没破，再厉害别人也不信服。 “反正我话就放这了，水法医，你一定能成为名震天下的大法医的！！！到时候有案子麻烦到你这里，还请多多帮忙！” “一定一定！”水淼也一口将杯子里的饮料喝光。 吴晓龙看了看自己眼前的玻璃杯，这林择天是又把他忘了吧？！ (/bi/381052/17236721.) 。 第917章 法医也是医（25二合一） 陈聪是个超雄，但是不是一个智障。或者可以说，能够想到将尸体借助天时地利扔垃圾车上的举动就已经比那些想着自己千里抛尸的要聪明得多了。随着情绪稳定下来，他也愿意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人都是我杀的，分尸，抛尸也都是我，我妈就是一个胆小鬼，看到人在自己眼前冒血就傻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陈聪淡然地说道，他等这一天也很久了。 听到陈聪亲口承认，在场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起案子应该不会有什么波折了。 “我其实杀了第一个人之后就想着活着也没意思，被别人当神经病一样看待，这样的环境，时时刻刻让我有杀人的冲动。但真的杀了人，就发现也就这么回事。我把人给剁了，装蛇皮袋里，看着垃圾车进村了，就站在露台扔下去。” “你就不怕被发现吗？”董博云问道，实在是这个操作太大胆了。 “我以前就朝着垃圾车扔过东西，他们太吵了。而且，我也无所谓他们发现不发现，发现了更好，把我们都抓了，我反正去哪里都无所谓。可惜啊。” 陈聪说着说着笑了出来，像是想起了那个画面，舔了舔干涩的嘴皮子，抬头看向董博云，一脸的挑衅：“居然没有发现……” 陈聪说这话的情绪太外露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意思：你们这些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不过后来我就想着，没发现也好的，那就玩吧，看看什么时候才能逮到我。走钢丝一般，惊险有刺激，说实话，那两三年我整个人情绪都好了很多。” 董博云心中是一片怒火，十几条人命就是他想要玩一个游戏，看看现在的样子，也丝毫没有为自己的犯罪行为忏悔。 水淼看了看监控中审讯室里的陈聪，俨然是把这当成了他个人的访谈了，这样的人她看一眼就知道了，说他反社会都是对他的一种褒奖了。 “不看了吗？”周斌看着水淼转身，连忙问道。他经手的谋杀案不少，但是这么丧心病狂的还真的不多，这回就打算好好观察凶手，揣摩揣摩变态杀人狂的心态。 “不看了。我们的工作到这一步已经完成了。”水淼摇摇头，她还是有点怕的，都说变态和变态之间有特殊的感应，她怕自己太投入了，内心的黑潮不断汹涌，万一冲破了理智那就不好了。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之前的世界以暴制暴的时候，在警察眼里应该也是社会不稳定分子。 说是完成了任务，剩下的工作大部分都按照程序走下去就行了，而法医在其中没有多少工作量了，但是大家还是留了一个星期进行收尾，接着就是庆功宴。不管怎么说，案子成功破掉对于他们警察来说就是圆满了，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大案子。 庆功宴也就是在县局食堂搞了个自助餐模式，都是些家常菜，相对来说就是品种丰富了些。领导自有县局领导在小包厢陪同，他们这些技术人员或者骨干就由董博云在外面大餐厅里招待了，水淼反而更自在些。 “水法医，辛苦辛苦。”董博云端着一杯饮料走过来了，“下午还有工作，没办法喝酒，以茶代酒敬一杯，茶π也是茶啊！！”一改之前愁云惨淡的形象，整个人都肆意飞扬起来了。 “没什么辛苦的，都是工作。”水淼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唉，话不是这么说，工作也是有好坏之分的。其他不说，就您这工作是吧，水平高低那是一目了然，体现在我们的工作上那就是事半功倍和事倍功半的效果。水法医，您是这个！”说着，董博云还给水淼比了个大拇指。 当然这有一部分的心思是恭维水淼这个省厅的法医，说几句好话，留个面子情，说不得什么时候要劳烦到别人了呢。 当然更多的是董博云是真的稀罕水淼的技术，不仅各种高科技玩的溜溜的，更重要的是这种破案的思维和敏感度对于他们刑警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啊。 他也问过自家的快要退休的法医，看下次招考能不能招到这样水平的干将，得到的也只有老法医一个“你在想屁吃”的眼神。 董博云自然知道水淼能力非同一般了，在公安部门，特别是刑侦这块，技术为王还是非常有含金量的，你能破案你就牛！ 所以别管水淼年轻，年轻才好啊，这说明潜力无限，董博云自然想趁现在和水淼有紧密的联系，以后有疑难案子的时候也能多个帮手。 水淼简直招架不住董博云的热情了，还是周斌过来把她解救出来。“董队是太开心了。这么大的案子一了结，他作为具体负责的，一个二等功跑不掉了……” 说着看了看四周，然后悄声地跟水淼说道，“我昨天听李主任汇报的时候，也提到你的名字了，也要给你申请。”伸出食指中指，比了个“二”。周斌和李军勇晚上是一个房间的，提前知道点消息不奇怪。 “这还真的有点出乎意料。”毕竟她资历浅，刚工作都没多久就一个二等功，让技术中心那些苦熬的同事们情何以堪。 “唉，这有什么的，别人看不明白，我们搞技术的还能不明白吗！厉害就是厉害，这次要不是你，这案子也不会这么顺利。”周斌叹了口气，“之前又不是没有大张旗鼓但是徒劳无功的，花费了巨大的人力财力破不了案，我们也是无可奈何。这次靠你，省了多少的经费，就凭这点就应该给你一个三等功了，更不用说真破案了。” 不过授奖也要等到案子移送之后，庆功宴结束，他们一群人就要打道回府了，车都已经上高速了，董博云还在微信上发“一路保重”。 等到技术中心的时候也差不多下午三点了，不过李军勇这个主任就比较人性化了，大家在技术中心停车场下车的时候，他就挥挥手：“也不用上去了，都星期三了，给大家放两天假，回家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连轴转辛苦大家了。” 顿时大家原本一脸生无可恋的瞬间就满血复活了，饶是水淼也为接下来四天的小长假开心了，也不想去哪玩，她就是要结结实实睡个两天再说！！ 但是显然这个美好的愿望实现不了了。 “喂……”水淼迷迷糊糊接了电话，昨天晚上放松了，和夏思晴几个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差不多到了十二点才回的房子。 她感觉自己才刚闭上眼睛睡觉，就被电话声吵醒了，艰难睁开一只眼睛，看手机屏。时间，早上十点半了，来电的是李军勇。 “喂，李主任。”水淼立马支棱起脑袋，强迫自己清醒回答。 “水淼啊，凌河发现两具死尸，高度腐烂，发现地是在远安县域内，钟局想让你跑一趟。”李军勇的话每个字都好像放慢了倍速进入水淼的脑子，她能听清，但是现在脑子浆糊得根本不理解。 “好，马上来！”一回答完就挂断了，水淼啪嗒一下又落回枕头上了，下一秒又睡过去了。 “遭！”脑子终于开机了，水淼也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打开手机屏幕，十点三十二分，还好还好，没有真的睡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十点四十分的时候出门，手上还抓着一个面包，全当早饭了。 等到了熟悉的殡仪馆的时候，也已经十二点多了，水淼一下车就见到了老熟人钟局还有带过她的法医吴晓龙。 “水淼，这趟要辛苦你了，实在是情况特殊，一般的手段还真的搞不定。” “钟局能想到我是看得起我了，我一定竭尽所能。”要说起床的时候有点怨气，那都是起床气，但是来远安县出差，水淼是心甘情愿的，毕竟钟局也好，林择天吴晓龙甚至项天歌都是对她照顾有加，这有事找到她这里了，自然义不容辞。 “具体情况由晓龙跟你介绍，我这边还要安排现场排查。”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叹一口气，凌河虽说是河，但是它的范围之大，长度之长，绝非仅仅是调查远安县的这一段这么简单。 也顾不上寒暄了，两拨人马各自分头行动了。现在大厅就剩下吴晓龙和水淼了，吴晓龙就不好意思:“我听周斌说你们原本应该放四天假的，这事搞得你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了。”说着从自己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两个茶叶蛋，一盒酸奶，“还没吃午饭吧，我给你带了点，先垫垫肚子。” “谢了，吴哥。我们边走边说。”水淼一边走，一边剥壳，一个茶叶蛋一口吞，接着直接将酸奶一口气喝光了，人还没到解剖室，她的午饭已经解决了。 “尸体是什么情况？”水淼看着解剖台上乱七八糟的一堆，转头问道。活久见，第一次看到裹成球的，这都不算是尸体了，只能说是人体组织乱拼凑了。 吴晓龙耸耸肩，无奈地说道:“原本应该是两具尸体绑在一起，还用铁链拴着，挂着这么大的一块石头。按理说就是一直沉在河底，你也知道凌河中心水深有七八米了，水又浑浊，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但是前几天不是罕见五十年一遇的暴雨，凌河水位涨了，河下面的水流也急，这就被冲下来了，关键是碰上了运输船的螺旋桨……就成这个样子了。铁链越缠越紧，就裹成了一个球了，身上都是螺旋桨切割的伤口，简直就是千刀万剐，头都被劈掉了，林择天他们还在下游打捞，不过我觉得悬。” 可想而知这尸检的难度了，破坏地太彻底了。 “我们先清理吧。”各种碎布片，破碎的人体组织，缺胳膊断腿。 水淼先把缠在身上的铁链解开，铁链倒是不特殊，就是常见的河边护栏链条，不过怎么获取的倒是一个可以排查的途径，石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过，水淼把石头抱了下，有七八十斤了，缠上层层铁链，再两具尸体，这样的重量，不是一般的大力士根本没办法实施这样的犯罪。 两具尸体已经摆放整齐，但是可供他们检验的少得可怜，没有头颅，两具尸体的双手都被切掉了，内脏更不用说了，肚子上早就被螺旋桨切的只剩下皮肉耷拉着。 “根本没办法检测出死因了，如果找到头颅，说不准还能在脑袋上找到伤口。”吴晓龙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泄气地说道。 “先确定基本情况吧。”水淼说道。 “嗯，你说我记。”吴晓龙和水淼也算是分工默契了。 “一号死者。女，身高153左右，年龄10-12岁……” “二号死者，女，身高163左右，年龄38-40岁，有生育……这儿，是不是有块纹身？”水淼将掉落下来的一片皮肤展平，能够隐隐约约看到皮肤里面的颜色的确像是纹身后的颜色。 “看着像！”吴晓龙支持水淼的猜测。 “右腰后侧疑似纹身。”水淼一路检查直到足部，“这是一个非常爱美的女人。”她的十个脚趾上都是涂了指甲，还不是一般的纯色指甲，还镶了各种碎钻。 “这不硌脚吗？”吴晓龙不理解。 “有一种鞋叫凉鞋。”水淼回道。 一个下午尸检，但是得到的信息并没有非常具有参考性，溺亡案本来就比较难查，水文环境的复杂会影响尸体，影响法医对尸体的判断。 林择天也抽空回来了一趟问了问进度，可惜双方都没有什么。 “已经联系了上游的公安部门了，目前失踪人员没有符合死者的人员。”林择天泄气道，“下游找了大半天了，也找不到她们的头颅。” “唉，这样看来，尸源很难查了。”吴晓龙说完直接干嚼起了方便面，他现在汤汤水水的没胃口。 “尸体难找的话，可以从铁链入手，我刚刚看了这铁链，是凶手用扎带连一起了。可以问问上游有没有哪一段河在造园林或者栏杆链条失窃的情况。我不倾向于凶手会自己购买这样的链条，费时费力，很有可能是就地取材。” 水淼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一口气将泡面碗里的汤喝光，对她来说，刚刚尸检还不影响胃口。 (/bi/381052/17236722.) 。 第916章 法医也是医（24二合一） 不出意外，布满铁锈的大门被一把大锁扣住了。他们这一群人靠近，屋内传来了狗叫声以及人的吼叫声。 “大喊大叫的那个就是陈聪了，他一直被锁在家里，他妈妈行踪不太固定的，这个时候可能下田或者出去收废品了。”小民警解释道，也是他前期工作没有做到位，这个时候一行人都被晾在门口了。 破门而入他们是做不出来的。好在有凑热闹的人走过来了，“这是干嘛了，小赵啊，你叫人要来抓走陈聪吗？” “不是，我们就是来调查点情况。”辖区小民警回了一声，对着身后众人解释道:“陈聪虽然被关在家里了，但是很能搞事的。大晚上精力充沛，喊个不停，村里都别想睡了。有时候他没关在房间里，就在房子里，他都要搞事，会跑上阳台朝外面经过的人扔东西。” 水淼往上一看，隔着前面的院子大概有五六米，但是走到屋侧，没有院子了，就只有墙壁，可以说从阳台上对下来就是马路了。 来凑热闹的一听不是来抓陈聪的，顿时带了失望，但是也不走，就在警察面前大吐苦水。 “真不是我们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实在是陈聪这人真是神经病啊，大晚上吵的大家都不睡觉，大家忍忍就算了。但是这路是大家都要走的，你突然从楼上扔个砖头，砸死人了算谁的？！” “唉，他妈也是可怜，有时候还要被他打。要我说，还不如把他关到精神病院去，他妈才五十来岁，还能多活二十来年，要是领养一个，好好养着，后半辈子也有依靠了。” “老陈前两年不是走了吗？！他倒好，两眼一闭，双腿一蹬，不用吃苦头了，就留下翠芬泡在这苦水里。” “可拉倒吧，你们觉得她可怜，她还觉得你们没良心呢？！我上次就是劝她把陈聪送走算了，她骂了我一顿，那天我过路的时候，陈聪就在阳台朝我扔垃圾，你说这不是他妈教唆的他会专等着我！” “还别说，警察同志，你们来了索性查查老陈死亡的事，你说前几天还好好的人，突然不小心从楼梯掉下来死了，我怀疑是陈聪推的，那人就是狼心狗肺的。” 正说着呢，不远处一个裹着布巾的妇女气势汹汹地提着一把锄头赶过来了。 “哎呦，翠芬来了！！”一时间，几个人顿时心虚地跑了。 “一个个都要我们母子死啊，我家孩子要是被抓走了，我点了你们家……”一路追着一路骂，那锄头在空中划过去都能发出破风声。 他们一大群警察站着呢，总不能让他们矛盾激化了，该拦的拦。几个小年轻处理这种家长里短也有经验了，不一会儿，该回家的回家的，王翠芬也被带回来了。 倒是面对这么多警察，王翠芬倒没有舍得一身剐的泼辣劲，只是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往大腿上一拍:“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你们要带着我儿子，把我杀了吧，我死了，什么都看不到管不到了，到时候你们要杀要剐的都随你们了！！” 一口一个杀，剁的，听在水淼耳朵里，明显触动那根神经了，她偏头，从人群后侧冒出来，看着前面自顾自怨天怨地的妇女，她听这样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刁钻的，往下三路攻击的是常见，但是这样动不动杀了剁了的还真少见。 “陈聪是做了什么事了，警察带走他就是要杀要剐的？”水淼一句话就让这女人安静了。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们不带走人最好的，我都已经把儿子锁在屋里了，还要我怎么样啊？” “这有投诉报警的，我们总不能受之不理吧，你开开门，我们呢，也就谈个话，这样大家都有个交代，您说是不是。”他们自然不会跟王翠芬说调查杀人犯的，刚好借着村里人投诉举报的由头，就说是处理邻里纠纷，好说歹说让陈聪他妈开了门，进入了院子里。 陈聪还有他妈自然有刑警他们接手安抚住情绪，水淼和周斌的任务就是勘察现场了。 不过前面的院子里都是废品，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废纸堆，几乎没有给人下脚的地方了，更不用说他们勘察了。 水淼抬头，二楼的窗户边，陈聪就打开窗户，站在窗边，双手扯着防盗窗摇动，稀里哗啦的声音，再配上他的嚎叫，别说，这噪音攻击还是非常有效的，水淼跟董队说话都要提几度，“我上阳台看看！” 王翠芬一脸紧张地看过来。董博云赶紧散发了一个笑容，以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特有的可靠老实的语气说道:“没事，就是去阳台看看，如果有什么砖头什么的清理一下，到时候不要再砸到人了。” “我派人跟你一起去，小心点！”点了两个人，跟着水淼一路走上去了。 阳台上也很凌乱，不过相对院子来说已经好很多了，水淼重点是检测有无血迹，原本以为会很困难，毕竟整个案子到现在，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都是一些推测。 但是等到做好准备，喷洒试剂之后，从阳台门开始到整个阳台上，再到栏杆上，一道道拖拽留下的血痕清晰可见。都不用水淼说，陪同的刑警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即用对讲机和董博云联系。 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算是把一团乱麻的结都理清楚了，只要把线头抽出来，这团乱麻自然而然就能理整齐了。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最硬的证据，将这个案子直接钉死。 水淼把阳台上的血迹、微量物证给收集完毕，接着就是从阳台门开始，往楼梯一点点喷洒，拖拽的痕迹慢慢向下延伸到了二楼，经过陈聪的房间是，有痕迹从他屋里出来，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往下，直到后院的铁皮棚。 所有人都已经跟着水淼来到了后院，铁皮棚被锁着的，陈聪还被关在房间里，派人守着，他妈更是直接被控制住了。这个时候都发现这些痕迹了，对陈聪一家自然不用这么礼貌了，董博云上前，直接把锁头给敲下来了。 铁皮棚一打开，第一吸引人的就是中间那一张落满灰尘的木台，看样子这木台是自己拼凑的，整个桌面就是大圆木中间劈开的横截面，两端都是不整齐的，应该是哪里收来的废品，废物利用了，没有刷漆过，但现在都已经被血液浸成褐色了。 水淼重新穿戴三套，然后和周斌再有拍照的技术人员三个人走进铁皮棚，第一站就是走到了这木台旁边，走近了才能看清楚这上面布满了各种刀凿斧砍的痕迹。 周斌弯下腰，从被砍的裂缝里夹出一片肌肉组织，也就是比干燥后撕下来的嘴皮子面积大点，厚薄类似于兰州拉面的牛肉风干之后的样子，薄如蝉翼，纹理分明。 “这比我做的切片都还要标准啊！”周斌说了一个地狱冷笑话，将其放入标本袋里，而这样的在这木台上至少还有上百处。 单单这个木台上的就够忙活了，更不用说铁皮棚经过冲刷但是还是残留下来的血液，还有挂着的油锯斧头之类。指纹，足迹，DNA的收集就足够水淼他们两人忙个三天三夜了。一招手，就是跟领导申请要援军。 水淼从边上挂着的那些工具中拿起一把尖端带着点缺口的斧头，它的斧柄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不出意外，水淼还从它连接处夹出风干之后的人体组织。 她将斧头拿在手上，指着木台前面的两个浅坑，照着这个样子做好姿势:“凶手应该就是这样站在木台前面，进行的切割，这把斧头应该就是凶器了。他有油锯，但是用的很少。他在肆意挥洒自己的精力，不怕辛苦，杀人分尸能够给他提供无与伦比的快乐。” “真他么变态！！”周斌骂了一句。 这个铁皮棚妥妥就是人间炼狱啊，闭上眼，水淼都能想象到当初一个个受害者被绑在木台上分尸的惨样。无法发出惨叫的呜呜声，血液狂飙到棚顶，陈聪一脸的享受…… 水淼将手上的斧头放回原位，走到最里面边角处的冰柜，一打开，挤满的布满冰霜的人头。甚至最上方的人头还是睁眼朝上的状态，刚好和水淼来了个四目相对。 “来，拍这个。”水淼伸转头看向门口等待的众人:“找到死者头颅了。” 村里人只看到警察一窝蜂地进入了那个房子里，个把小时，把陈聪和他妈都给带走了。 “这真的抓走了？！”他们虽然想着恨不得这两人关进大牢，但是也就是想想，投诉举报叫警察也就是想让警察教育教育他们，现在看着一群警察压着他们两个上了警车，严肃的样子看着把他们当杀人犯看待了，心里又觉得自己这是作孽啊，别人都这么可怜了，还火上加油。 走过去的时候就被拦住了，还设了警戒线，不让他们再靠近。“这怎么看着阵仗这么大啊？” 何止如此啊，半来个小时，有一辆警车过来了，从上面下来八九个穿白大褂的人，拎着箱子就进去了。 “怎么还有医生啊？” “屁的医生，干警察的，那就是法医！！” “哎呦喂，这是死人了？！翠芬他们两个不是被抓走了吗？” “说明他们杀人了！！这里面有尸体，不然法医来干什么？！” “这么多法医，一人一具尸体，那得杀了多少人啊？！” 虽然聊的话题很离谱，但是离真相还真是靠边了。一群法医的加入总算是将水淼两人从这繁琐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了，这不仅仅是铁皮棚，可以说整个房子都要仔细扫过去，处处都是证据。 “我已经跟李主任说过了，这些标本会直接送往技术中心，已经安排好了优先做我们的。”要知道他们收集的不是一份两份，上百份是最起码的，也就是省厅的技术中心能吃得下这么大的量。 水淼都能想到在技术中心的同事们会忙成什么样子了。“周哥，这边就劳累你盯一下，我回去把这些头颅复原出来。” “成，你去吧。这边看着工作量大，都是基础工作，忙得过来。” 水淼在做鉴定的时候，董博云也在审讯陈聪母子了，不过陈聪明显处于极度暴躁的情况，根本没办法进行审讯，最先进行的是他妈王翠芬。 “……我们已经五十多了，我儿子……又是这么个样子，我们就想着买个媳妇，怎么着也要留个后，这样我和老头子养个十几二十年，等孩子长大了，孩子他爸也有人照顾了。” 审讯开始，王翠芬看着自己手上脚上戴的镣铐，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哭的完全不能自已，审讯人员的问话也不回答，就自顾自“诉苦”。董博云没有打断她的话，任由她说。 “后来找了个中介，买了一个越南来的，谁知道这女人奸得很，她之前就嫁过好几次了，还有几个孩子，都没办法生了，想骗我们的钱，还要逃。我们就和那个女的吵，她也听不懂我们说的话，反正越吵越激烈，我就失手把她推下楼了，人就死了。” “人死了之后，你们是怎么做的？”董博云问道。 王翠芬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我们害怕被警察发现，就对村里人说人逃了，但是尸体不知道怎么弄，就叫我儿子过来，让他分尸……他有精神病，什么都不懂，都是我们叫他做什么他才做什么的！！” 审讯的人还有在外面听的人都不置可否，王翠芬说这话就是掩耳盗铃，不过现在反驳也没意义，甚至可能激发这女人的逆反心理，还不如等她倒个一干二净，到时候再慢慢修正。 “后来我和老头子商量，靠别人不靠谱，还得是我们自己来……” “你们用了什么办法骗了那么多女人？”说实话，董博云都非常好奇，这夫妻两个文化程度低，别说什么反侦查意识了，就那个血迹，也就是认为水冲刷干净就行了。 “本地的有爹有娘的女孩子我们也骗不来，也不敢骗，人要是找不见了不得报警，那我们说不准就暴露了。我们就想着去找那些女人，反正只要生下聪聪的孩子就行。” 真他么天才！！听这女人这么一说，有一个是一个都是震惊于他们的脑洞，但是想想还真他么有道理，站街女一向是社会边缘群体，他们有个别失踪未必会有人注意。 就算报警了，失踪又不见尸体，对于他们这样的身份来说，说是失踪，很大可能更多就是故意隐藏自己之前的身份，因此警察也不大会上心。 “我老头子就去嫖，就是去挑人，说多花一点钱，能不能去家里，有的不同意，那我们也没办法，有的同意了，就上我们老头子的面包车，我就在车里，等她上来了，就给她按住……” 董博云叹了口气，其实这些手法并不高明，甚至往深了查，怕是监控都能查到他们夫妻两个绑架人的镜头，可是就是这样小人物的恶毒，受害者的边缘身份，再老天不长眼的一点运气，让整个犯罪行为赤裸裸地扩大了。 “按理说，有一个就够了，为什么后面还会有这么多人？”董博云问道。 王翠芬沉默了，她也没想到自己儿子在杀了一次人还分尸之后，就喜欢上了这事，再看到第二次儿子剁下女人的头之后，她已经没有害怕的情绪了，有的只是麻木地清理血迹，帮着儿子将尸体装袋，运到楼顶，一起扔到垃圾车上。 “后来我老头子摔了一跤，摔死了，这活也没人干了。我倒是想着自己跌在半路，找个小姑娘扶我回家。可是现在人心都坏了，老人家跌倒了都不帮忙了。” 董博云简直气笑了，你一个连环杀人犯的帮凶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了？！ “审讯不是很顺利，陈聪根本就静不下来，另一个怕露馅又静得一言不发了。”周斌回到办公室对水淼说道。 “他们现在的抵抗完全没有意义，那个房子里都是他们杀人的证据，证据做实了也容不得他们抵赖，现在就是水磨工夫，进了这里，犯事的还真没有那个毅力坚持到底的。” 水淼不担心案件到这一步了还能停滞不前。她将一张素描推给周斌，“七号死者的画像，就刚刚我在失踪人员名单上已经找到她了。” “这么快？” “嗯，其他女人的脸部都是被砸过的，就她的没有。虽然冻了这么久，化冻之后有点变形，但是骨骼没变化不影响画像的精准度。” 周斌对了对电脑上的照片，再看看手上的画像:“可以啊，不说十成十，九成九有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技术啊！！”周斌觉得水淼这人还真的一段时间就刷新她的技能库啊。 “略懂一点。”水淼谦虚道，这放在现在都被人夸了，但以前她这功底都是被老师批的。 “唉，才18岁啊。”周斌感叹了一句，这么年轻，未来路还很长，只要还活着，总归是有生活越过越好的希望，但是现在一切戛然而止了。 “希望她们在黄泉路上再等等，我们加把劲把人送下去。” (/bi/381052/17236723.) 。 第915章 法医也是医（23二合一） 发现血迹的地方非常刁钻，在自卸货斗贴近车驾驶座的那一侧横板的内侧。一般人伸手进去都费劲，更不用说脑袋钻进去看了。 水淼也是因为检测到了横板上方有大团的血迹，看这形状，猜测当时血液会沿着横版一直往下渗漏，而横版内侧可以说几乎不受垃圾的影响，留下原始血迹的可能性非常高了。 “车钥匙呢？把货斗立起来！！！”董博云立马喊道！ 随着这辆车的货斗慢慢地举升，那一侧的横板也朝上，一边的警察赶紧把另一辆大卡车开过来靠在边上，众人一爬上车厢，边上这车的横板就显露在大家眼前。 现在天黑了，做鲁米诺反应都不需要遮光，对水淼来说更方便了。因此她在这一整板进行喷洒鲁米诺试剂的时候，幽幽的蓝光清晰地显现在了众人眼前。 “拍下来，拍下来！”董博云激动地拉过身后的同事，让他走到前面拍照。水淼看着这一道道血痕，能够明显判断出这应该是某一袋尸体碎块在车厢的垃圾堆里，刚好是在这横板的上方，一路慢慢地滴下一条条血痕。车在路上遇到颠簸、转弯、加速……连带着这些血痕在滴露的过程中不断变化。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些血痕杂乱无章但是对于水淼来说，这每条血痕的轨迹都是一道道简单的应用题，只要把这些血痕的数据化成自由落体，平抛运动，圆周运动……等等物理题，对大学生可能有点难，但是高中生看一眼就能解了！ “再下一辆车！！”这辆车已经锁定了，后续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它的行驶路线，负责的货车师傅，什么时候去过矿坑，这些都交给董博云了。 董博云也不说让水淼休息的话了，都这个时候了，当然一鼓作气把这事给办了，大不了等案子结束了，他再单独请水淼吃一顿。 剩下的又有两辆车发现了血迹，都是在货箱拦板的嘎达角落里。甚至有一辆车就是在拦板的挂钩那里显现出了鲁米诺反应。 “未必只有这三辆车运过尸体，只不过很有可能是这三辆车上的尸体袋碰到了横板，才留下了这些血迹。如果蛇皮袋是在垃圾堆里的，那么它的血液只会流到货车底板上，但是相比于横板，底板上各种垃圾都有可能接触到，成分太复杂了，很容易就分解了血液的血红素。这也会导致鲁米诺反应失效。” 董博云点点头:“这很有可能，不过现在有这三辆车的血迹，我们也算是有了收获，明天……不，今天早上我就派人清查人员和路线。”董博云看了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都已经是第二天了。 “水法医，您这边要是忙完了，那我们回去吧。”董博云都不好意思了，这法医看着还挺年轻的，怕是才参加工作，自己这样往死里用，铁石心肠也起了恻隐之心。 “嗯，先回吧，剩下的工作也不用在现场做的。”水淼应了一声，她要好好理理这些血迹隐藏的线索。 “咖啡。”周斌早上七点到的殡仪馆，水淼已经在办公室了，看着办公桌前的资料，应该已经好一会了。他把咖啡放在边上，“今天很早就到的吗？” “没。”水淼端起咖啡就是半杯下肚了，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还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都市丽人大早上的端着一杯咖啡，有点装啊，但是到现在就明白了，这哪里是咖啡，这是自己的半条命啊。 “昨天晚上就没回去，一直在分析这几团血迹。”水淼重新点开已经黑下去的电脑屏幕，“董队昨天对垃圾处理厂的员工问话问了一天了，也没有什么进展，今天还要重点排查下货车司机，不管怎么说，这些血迹很大可能是矿坑中的尸体的，而和货车脱不了干系，希望能从货车司机那里找到点线索吧。” 周斌看了半天血迹的照片，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这几团血迹有什么问题吗？” 水淼点开横板的那张照片：“你看这一张照片，横板上方的血迹是有一定的承受力的，这不是说有垃圾压在上方导致的。就好像猛然拍一个篮球在地上留下的水印和用手一直压着篮球在地上留下的水印是不一样的，而这个血迹的受力分析也不支持它是静态承受的压力。” 这比喻，周斌听懂了，“所以你的意思，当时尸袋并不是一直压在横板上的，而是猛然撞击到横板上然后卡在那里的吗？！” 水淼没有立马回复，而是翻开了其他的照片，都是有这样的情况，“昨天也仔细问了垃圾处理厂那边的情况，要从垃圾处理厂运出来并不太可能，倾倒垃圾的时候，也是专门挑晚上还有乡间公路走的，所以我怀疑这更有可能是半路的时候，有人抛上去的。” 这推测让周斌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一想到凶手拎着尸袋，黑夜里守在路边，看到卡车经过的时候把尸体袋往上一抛，而货车司机毫无察觉，到了矿坑一卸货斗，尸体袋就跟着垃圾下去了，而司机在驾驶座上根本不会知道。而等到回去的时候，灰尘足够掩盖残留的血迹，再加上垃圾留下的斑驳的痕迹，谁也不会注意货车里残留的暗红色甚至发黑的颜色有什么不对。 “水法医，车已经安排好了，现在要走了吗？”门外，一个面生的警察敲了敲门，问道。 “走？要去哪儿啊？”周斌问道。 “今天早上跟董队说了，安排三辆卡车重新走走路线，我模拟下血迹情况。”现当下，也不是水淼在办公室里写写算算就能得到答案的，肯定要出去的。 “我和你一起吧！你在车上还能眯一会，我帮你留意情况。”周斌也站了起来。 卡车是停在垃圾处理厂的，水淼一行人乘坐了警车到了垃圾处理厂，三辆车的师傅已经等在一边了。 “你们之前去矿坑都是有固定路线的吧。”水淼问道。 “嗯，毕竟这干的也不是什么合法的事情，要躲避摄像头，只能走乡道，还只能天黑进行。说实话，我们也不太乐意干这活，但是养家糊口也没办法。你看看这事搞得，哎，多晦气。” 水淼也没什么耐心听他们扯霉运什么的，“那现在就上车吧，等开出城区了停下来。”水淼计算过血痕，一定要有足够颠簸，还要有大大小小转弯的路况才会造成那要扭曲的形状，而城区的路况明显不符合。 “好嘞！”虽然说倒霉什么的，但是真的要他们参与进案件调查了，这几个师傅有一个是一个都精神亢奋了。 “就看顺不顺利了，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准那些化冻的猪肉还能进厨房成为午餐红烧肉。”周斌说道。这次他们为了模拟当时的情形，可以说是买了一整只猪的肉量，按照当时的尸体袋的重量，分了三袋子，现在就放在车斗上，等会儿就要做实验了。 “啊，这还吃得下去吗？”水淼和周斌坐在第一辆卡车上，他们聊天，师傅自然听到了，也自然而然地接话了。 “这有什么吃不下去的！”周斌说道，猪肉就是猪肉，只要没坏就行了。 “也是，你们是法医。”师傅又嘴快了一句。 周斌一口气不上不下，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 “呐，再往前就是进入乡道了，这算是一条捷径，到矿坑比走国道要快十来分钟，就是路不好走。”师傅在路边找了个位置停下车，后面跟着的辆车也都停下来了。 水淼下车把车斗上的蛇皮袋放到横板上，猪肉已经慢慢化开了，底部已经开始渗血水了。剩下的两袋也被后方跟着的警员搬过去，按照水淼的要求放置了。 “出发吧，就按照你们那个时候的速度来。”水淼吩咐了师傅，接着打开摄像机，沿路记录边上的情况。 “这路烂的可以啊，政府就不修修吗？”周斌说句话都上下起伏，“肾结石都要颠出来了！” “修什么？！都是被大车开坏的，你现在修好了，不用一个月又变成这样了，那还是烂着吧。”师傅解释道。 “那边上的村民对你们意见应该很大的吧！”水淼都看到路上村民看到他们这几辆车那表情明显不好看。 “嘿嘿。”师傅心虚地笑了一声，“是挺有意见的，路开坏了，像我们还半夜三更的，扰民，更加别说了，有时候碰上脾气暴的人，扔个啤酒瓶也是没办法。” 水淼倏忽转过头：“有人朝你们扔东西，什么时候？在哪里扔的？！” “这我哪还记得啊？！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你就听现在这动静，吵哄哄的，是我我也扔对吧，再说，他们也有数，扔也是扔货斗的，我们也无所谓。” “这我到时候跟董队提一下，他会深挖一下，保不准是凶手提前练习。”周斌凑到水淼边上，悄声说道。对他们来说，只要有一点可疑就值得好好排查一番了。 “好了，这里靠边停一下。”行驶了一段路，水淼要求师傅靠边停车，让师傅升起货斗，勘察起了血痕。她只能通过这样一段一段路程检查过去。 “怎么样？” 水淼摇摇头：“不符合之前的血痕情况，应该还没到，再往前！” 连着三四次都没找到共同的点，车上也有点沉默了，师傅也不多话，专心开车。水淼这几天就没有好好睡过觉，在这颠簸中反而睡意越来越强烈，她迷迷糊糊陷入半梦半醒，随着货车的运动，一会朝左一会向右，突然间又碰上一个大坑，整个人被颠地跳起来了。水淼睁开了眼睛：“靠边停车！！” “刚刚这路况符合我之前模拟的路线！！”水淼匆忙解释了一句，就赶忙去查看三辆车的血痕：“周哥，你把平板上第三段的血痕翻出来……你看这尾部的运行轨迹是不是重叠了？！”水淼对血痕的轨迹进行了分段了，而现在明显已经有对得上了。 “是很像！！”周斌都提高了声音，总算有点收获了。 “再往前开，再印证印证。” 而等到傍晚了，总算得到了水淼想要的结果了。 “凶手应该是在横山村进行地抛尸，在这之后，我们实验的轨迹就和之前勘察到的轨迹重合度非常高了，当然，如果保险一点，可以将横山村再往前的几个村都列为排查对象。凶手要处理这么多的尸体，大概率是本村人，就算不是本村的，那么抛尸这么多次，很大可能会引起村民的注意的。”会议上，水淼给出了自己最新的勘察进展。 “好，现在我们手头上有的指向性线索已经非常多了，大家结合之前排查的人口、农资店、农场……再加上横山村这个点位，进行交叉搜索，看看有没有都符合的选项……”范围已经越来越小了，领导都觉得压力为之一轻，感觉曙光在望了。 而等到第二天，大批人马挤进了横山村，领头的辖区民警激动地说话都在抖了，因为这是他报上去的一个人选受到了无比的重视。 “陈聪，26岁，身高197，块头也非常壮硕，但是他有超雄综合征，所以一直被他父母关在家里的，平时都是锁链锁着的，我问了边上村民，一般都没见他被放出来过。”所以他也是有点忐忑的，觉得这人不符合凶手的特征。 “那怎么又报上来了？”董博云问道。此刻他也是一颗心都提着，就怕这小民警不靠谱，给了希望又失望，那是非常打击自信的，这才几天时间，花出去的经费已经海了去了。 小民警深吸一口气，整理了思路：“一个是排除超雄这一点，他的条件都符合凶手的侧写，再者超雄反而更有暴力倾向，他小时候亲手点了自家的房子，这才把他一直锁着的。另一个就是他家就在横山村，新起的房子还就在村尾，边上也没人和他们做邻居，晚上做点什么事情，抛尸也便利。另外他妈妈平常在家务农，但是农闲的时候会去收废品，我问过乡里的那家农资店，有时候他们嫌弃化肥袋回收程序麻烦，直接转卖给他们的……”说到后面，小民警越来越自信了。 “不过这人自由受限，又是超雄，他怎么出去作案或者把人带回来呢？” “又不是非要他出去才行。”水淼幽幽地说道，她转向那个民警，问道：“对了，你说他妈妈干活，他爸呢？” “他爸两年前去世了。” (/bi/381052/17236724.) 。 第914章 法医也是医（22二合一） “姓名！” “你们都拿到我身份证了……”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要废话！！”董博云一声暴喝，他把人带回来的就接到了晴天霹雳，搜出来的尸体已经有十具了，压力可想而知，找到嫌疑人的兴奋消失殆尽。 “顾伟。” “认识吴嵩嵩吗？” 顾伟愣了一下:“算认识吧，就是在同一个团队……团伙待过，不熟。”他斟酌着回话，他知道吴嵩嵩被抓了，难道这小子身上还背了什么事被公安翻出来了？！但关他什么事啊？ “2023年5月份的时候，你跟他说过你杀人抛尸的事，尸体就抛在庆云市的方山废弃矿坑里。” 顾伟的脑瓜子顿时转开了:“难道方山矿坑发现尸体了？！”只见审讯的两个刑警一脸严肃，顾伟慌了:“我冤枉啊，我没杀人啊！！！那……那都是我吹牛的！” “我们这样的人坑蒙拐骗还能说说，杀人是没有这个胆子的！！！我那个时候也是脑子进水了，进团伙的时候晚了，别人都已经熟悉了，就我一个落单的，不利于工作开展，我就硬聊，仗着大家都是天南海北的，就给自己吹牛！！” “我说起方山，也是因为我之前在这矿山干过一段时间，就是太苦太累了，我就没干下去。我真没杀人啊！！！”说到后面，顾伟都要捶死自己的脑袋，怪自己当初给现在自己挖坑。 董博云一口郁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他原本以为抓到嫌疑人了，案子能够很快解决，没想到反而走进了死胡同，现在嫌疑人这条线断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凶手会是什么人，会在哪里，只能从尸体着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老李，情况怎么样了？”董博云赶到殡仪馆，这个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但是殡仪馆这个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李军勇接手了整个案件解剖工作的调度，看到狼狈的董博云，对于他抓了一个吹牛大王的事情也听说了，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点线索，正在整理，邓厅刚刚通知了半个小时后在殡仪馆开会，到时候会汇报。” “到殡仪馆开会？！” 李军勇点点头，“邓厅说了，现在他们算是最帮不上忙的，就不要法医承担额外的工作，有什么进展他们过来听。” 董·帮不上忙·博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给自己挽尊:“现在专案组已经派了几队排查矿坑所属公司还有垃圾填埋情况了，说不准明天就会有消息了。” “但愿吧！”李军勇随口一句，这些都是董博云自己要愁的，他这边能做的就是将尸体上的信息搞明白了。 “目前我们已经完成了四具尸体的解剖工作，因为时间太长了，这四具尸体都已经白骨化了，包括蛇皮袋都已经泡烂了，提取不到有效的指纹。1号尸体……”汇总报告是李军勇负责的，但是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他们能够从尸体上搜集到的信息有限。 “咚咚”水淼敲门，她做的模型已经做出来了，李军勇开会之前就跟她说了，什么时候做出来了什么时候过去会议室找他，最好就是领导在的时候，能够听到一点进展。 “进”。 水淼右手端着手提电脑，左手推门进去，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省市县三级领导，李军勇站在投影前，光影照在他身上，被他的背影投在了墙上，显得无助又可怜。 总算是来了！！李军勇也松了口气，刚刚他硬着头皮介绍完当前的法医鉴定工作进展，邓厅没说话，不批评，但是沉默本身就是代表了一种态度，说明对这进度是不满的，可想而知他有多大的压力。 “这是法医水淼，她根据死者身上的伤痕模拟了凶手分尸时候的情景状态……”李军勇退了几步，让水淼上前来接手他的工作。 “目前我根据一到四号的尸体上的肢解痕迹进行了空间三维重建。先从凶器说起，通过伤口痕迹和角度，初步判定，凶器是一把斧头” 投影上清晰显示水淼计算出来的斧头的数据。“头部应该有10公分，世面上常见的木工斧头.不过在肢解第三具尸体的时候，有所变化，斧头的前端崩掉了一块，有了一个缺口，但是凶手没有换斧头，还是这一把继续对三号四号死者进行分尸，因此从这一个劈砍的痕迹之后，至少能够确定哪些在前，哪些在后，后面的尸检过程中我们也会着重依照这个进行标注……” 这还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水淼就是讲到了具体分尸过程：“从1号到4号死者的劈砍痕迹的角度和力度，判定凶手是双手持斧进行的分尸，初步判定凶手身高1米9以上，体格壮硕，年龄放宽一点，“二十到三十岁吧”手臂长度超过正常人的范围，大概有85厘米。这样的身高和臂长对他来说，蹲地上进行分尸是非常吃力的，因此，死者是放在一个台上，大概75公分，类似会议桌的高度，死者身上的痕迹也支持这个判断。” 听水淼这么一说，原先众人手放在会议桌上的都下意识地抬起了胳膊，不过接着就是嗡嗡嗡讨论声，这身高可不多见啊，这下子至少给了他们一个排查的方向了。 “这准吗？感觉有点悬啊？”也有人不太相信的。水淼也是轻叹了口气，让她自己建模都不是问题，但是就是要把这些原理跟门外汉讲明白可太难了。 “这是人家的专业，现在技术这么发达，我之前还直接观摩了凶杀现场重建的，就根据血迹飞溅的痕迹，等到凶手交代了，那真的是一点不差。”邓挺说了一句，“好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挖掘了十具尸体了，凶手的一些情况我们也通过法医判定出来了，现在不是质疑法医结论正不正确的时候，大家都抓紧时间布控，争取早点将凶手缉拿归案。” 等到了第三天，矿坑里总算是全部清理干净了，而最终的死者人数达到了十二人。鞋子落地了，大家都不用一睁眼就猜今天又挖掘了多少，但是这个数字就连邓厅都顶不住了，直接由部里接手督办了。这下好了，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但是同样的，压力倍增。 “怎么没去休息会啊？”周斌看到水淼一直在整理那些蛇皮袋，走过来说道。现在他们这些人对这十二具尸体进行了一个初步的尸检，都是坏消息。 最接近现在的尸体死亡时间都是两年前的，那这将近两年的时间，凶手没有再犯案吗？像这样的变态，水淼更倾向于发生了什么事情中断了，那是最好不过的，但是也有可能是犯罪手法升级了，凶手找到了更好的抛尸途径。 而到现在为止，没有找到任何一位死者的头颅，也找不到尸源，就连水淼提供的凶手的范围，在排查名单上也是一无所获。 “你看看这个蛇皮袋。”水淼将其中一个蛇皮袋的碎片递给周斌。 “嗯……史丹利？”周斌隐隐约约看到这三个字，“呦，大牌子啊。” “还有这些。”水淼指着她挑出来的这些“新洋丰、云天、心连心……都是有名的化肥品牌。一般买化肥的都很少整袋的，都是散装的，那能堆积起来这么多化肥袋子的，要么有农场，要么有农资店，或者有途径能拿到这么多化肥袋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周斌右手握拳，砸了自己左手掌心，“一般人还真没这个可能收集到这么多的化肥袋。我跟李主任汇报下。” 董博云刚把办案人员收回来，各个灰头土脸，地毯式排查倒是排查到了不少符合凶手身高的，还要进一步侦查。而现在又有排查线路安排下来了。 “怎么还要查化肥啊？这风马牛不相及啊！”董博云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脑子都要宕机了。 “法医那边的推测，说那么多的化肥袋子，不像是正常途径能够收集到了，你可以几个方向交叉排查验证，看看有没有共同的人员。你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人不够我去安排，农业局那边我也打好招呼了，到时候他们会抽出人陪同我们一起走现场的。”领导全然支持的模样让董博云压力更大了。 “那我就一个要求，之前提出凶手身高体重的法医跟我们排查下垃圾填埋的单位把，目前我们确定尸体是跟垃圾一起填埋的，不是单独运到矿坑的。所以，很有可能会碰到案发现场。” “成，我去跟邓厅打个招呼！”领导二话不说把事情包下来了。 水淼一听到要跟着董博云他们去翻垃圾山的时候，手上的盒饭顿时不香了，虽然说她这几天也已经腌入味了，但是一臭更比一臭强啊，垃圾山那简直是生化武器了。 “水法医，我也是没有办法了，目前这垃圾填埋这条线索是最有指向性的了，你说这要是真的是第一现场，您不还得出现场的吗！你放心，要干什么活你就指挥我就行了。主要是你人去了我们也有个数。” 水淼叹了一口气：“董队，没说不成，都是工作，走吧。”自己选的工作，还能怎么办呢，就当是修行了。 到地方的时候，垃圾处理厂的老板已经等着了，除了他们以外还有环保部门的。不过也说得通，这垃圾处理本来就有规定的，像现在这样垃圾随便往矿坑里填埋，那被环保查到了，就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更不用说现在还和命案扯上关系了，找什么关系都不好使了，老板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配合了。 “我们其实说明白了就是一个中间商，现在城区垃圾处理的压力太大了，有时候就是会让我们承包个片区清理，给一部分的清理费……” “然后你们就把垃圾一股脑地扔矿坑了。”董博云没好气地说道。他觉得但凡好好分类处理了就不至于还会有十二条人命了。 “就一部分，我们也没那个胆子这么干，有时候就是垃圾太多了清理不过来，只能运出去了。”老板讪讪地说道。 “所以运到矿坑的垃圾都是随机的吗？”水淼问了一句，和董博云对视一眼，这要是随机的，那凶手是怎么保证尸体都在运往矿坑的车上呢，甚至，这还有卸货装货的风险，他怎么保证一点意外都不会出呢。 除非…… “近五六年的工作人员名单给我一份。”董博云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他怀疑是内部工作人员干的事。 他们已经走到了内场，一车又一车运着垃圾从他们眼前经过进入内场的处理厂房。 “我们内场还是比较正规的，垃圾进来都是会进行无害化处理，差不多一个星期就会进行一次焚烧……” 那这样的话，真要是内部人员干的，何必要抛弃在车上呢，他知道焚烧的时间，到时候把尸体扔进焚烧坑里就好了啊。 “我去垃圾车上看看。”水淼没有跟随董博云去查工作人员，而是看向了边上停着的一排车，之前就已经将往矿山运过垃圾的货车扣下了。 水淼现在倒是觉得内部人员的可能性不高了，抛尸荒野总没有毁尸灭迹来得安全，处理厂垃圾太多了，污染太严重了，找不到什么线索，但是车上总归环境好一点，说不准会有发现。 董博云已经拿到了名单，安排好手下分组对这些人进行排查，一过来发现水淼已经全副武装正在车斗里忙碌。 “水法医在干嘛呢？”董博云问到边上站着的一个刑警。 “在测血迹，水法医说几年前的血迹要是环境合适，是能够检测到的。” 董博云听完茫然地点点头，他怎么觉得这么天方夜谭呢。不过他现在倒是不用留在这里，跟水淼打声招呼之后，留了刚刚那个刑警帮忙就走了。 这一做就是一天的时间，停了十辆车，但是水淼才测到第五辆。天都黑了，董博云忙完了一天的事情过来，刚想接水淼回去，就见她站在一辆车的车斗里，朝着他招招手，让他过去。 “怎么了？”董博云问出嘴的时候突然有点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他有预感这是发现了什么了。 “嗯，在车斗背部检测到了血迹。” (/bi/381052/17236725.) 。 第913章 法医也是医（21二合一） 省厅的领导都要下来亲自督办了，市县两级的更是早早到了矿坑边上了，听到汇报的时候，脸色都不好了，现在对命案积案越来越严格了，你出现一人死亡的案子都恨不得全城出动，就算没有限时破案，但是不代表你不自我加压，不然每年都要点名批评出挂落。 现在好了，有凶手明目张胆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犯下累累罪行，他们后知后觉都是等到凶手自己吹牛了才发现端倪。 “法医现在正在对找到的尸体碎块进行尸检。至于嫌疑人顾伟，也已安排突击队准备进行抓捕。”董博云向领导做了汇报，整个人像是泡在了黄连水里，哭得眼睛都发直了。 “嗯，你亲自带队，把人抓回来了立即审讯，把这案子查明白了！”领导面色平静地点点头，对于董博云也没有什么批评，现在也不是追责的时候，先把案子速战速决。 场面上的事情，不关水淼他们的事情了，几个法医兵分两路，一路回解剖室尸检，一路继续留在这里翻垃圾山。相对来说，水淼和周斌的能力更强一些，再加上本地的一个快要退休的法医，体力不支了，因此他们三个带着这十一袋尸体碎块回了殡仪馆。 两个人一个从蛇皮袋里面取出身体组织，一人接过就在解剖台上拼装起来。等到拼好之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个就是没有头，另一个就是这些尸体碎块缺胳膊断腿的拼出了六具尸体，远远超过他们估算的三四具。 “凶手应该是把他们的头给剁下来另放了，几个编织袋里都没有找到他们的颅骨。”周斌摇摇头，“如果找到头颅的话，就能做颅骨复原了。”至少在这方面，他们要经验有经验，要成果有成果，特别是水淼自己亲自做的话，事半功倍。 “没有衣物，大部分软组织也都液化了，将这两具完整的尸体直接脱骨吧。”水淼说了一句，被害人死亡的时间太长了，目测最接近现在的也已经达到一年以上了，差不多都已经白骨化了，尸体表面能够查到的东西微乎其微了。 “那锅可就不够了。”周斌看着边上两个临时搭起来的解剖台，说了一句。怕是庆云市的殡仪馆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尸体的时候。 “还需要多少，我现在叫人去买！”留在边上帮忙拍摄的老法医说道，他资历够，水淼他们需要什么工具也能够做主先顶上，之后再补程序就是了，省的拖拖拉拉影响进度，这个时候了讲得就是效率。“下面县市区的法医也抽上来了，我再给你们叫几个人来着帮忙吧。” 刚刚也是他在边上和市局的领导汇报具体的尸体数量，可以说给原本就负重前行的领导沉重一击。也许是虱子多了不痒了，听到自己单位法医的汇报，他也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周法医他们需要什么就买，现在也不是省钱的时候了。”要是能够花百来万就能把这个案子给破了，他第一个点头答应。 随着新的后援小队一起来的还有五袋蛇皮袋，众人忙碌一番拍照编号，然后进行拼接。 好消息是之前不完整的尸体又有两具无头尸完整了，坏消息就是又多出来两具尸体，到目前为止，尸体数量已经达到八具尸体了，这个数字哪怕是已经有心理准备的领导还有董博云他们都是胆战心惊，要知道他们在现场还没见到水坑底部呢。大中午的，太阳在头顶却一点温度都没有，真让人心寒啊。 水淼已经将编号为1的尸体彻底完成脱骨了，按照人体骨骼情况将一截又一截的骨头摆放好，现在这样子就是差不多人们在电视剧上看到的那种白骨架了。 “女性，年龄30-32岁，身高大约1.65米，体重大约70公斤，耻骨联合面已发生形态学改变，背侧缘凹陷、腹侧缘形成骨赘、联合面变宽，有生育史……死亡时间大概三年前。” 水淼在对着解剖台上的摆放着的股骨头直径、骨盆宽度等数据进行测量，一边报数据，一遍直接在心里结合身高估算公式，根据身体质量指数的骨骼对应关系反推身高体重范围，直接说出了结果。 尸检这门技术，说简单也简单，就好像看个耻骨联合面，判断有没有过生育一目了然。这知识点就算是小学生来了，教过之后都能懂。 但是说难也难，就好像给一张平平无奇的风景照，然后让你给一个具体的坐标？对于一般的学生，自然无从下手，但是对于学霸来说，给的条件太充足了，从光照角度、植被分布等等能够从照片中看出来的东西都在无声无息的告诉她答案，根本不用算。说起来还是知识储备的问题，你脑子里学的越多，自然越得心应手。 行家一出手，知道有没有。跟在水淼后面帮忙记录的小法医这个时候只想在心里喊声“666”了，先不管结果对不对，但是这种一看尸体就说结论的装逼范就是他毕生所追求的啊。 “记一下，股骨、肱骨上有特征性的“V”形或楔形裂口，伴随线性骨折延伸。凶手进行多次砍击，造成深砍痕，断端可见清晰的砍切面和伴随的碎裂。肋骨处创口底部较平，边缘相对整齐……初步怀疑凶手使用了斧头之类的凶器进行的尸体肢解。” 边上的小法医手都要写出残影了。不过等到这些都记录下来了，水淼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她半弯着腰，仔仔细细将骨架从脖颈处看到足部。 水淼是在观察这具骨架上的每一道伤口。世上没有统一的杀人手法和状态，不同的人，不同的凶器，不同的状态，不同的情绪都能在尸体上反映出来。 就好像这具骨架上，碎片形态可反映斧刃角度和力度，一组数据很难推测出什么，但是现在他们有这么多的尸体，这么多组数据，求个二元一次方程组还不简单吗？！ “怎么样，有什么新的发现吗？”周斌已经摆好了第二具尸体骨架了，这个时候走过来问道。 “看这些刀口的分布和角度，凶手应该不是放在地上进行肢解的，和往常我们熟悉的斧头砍击的角度不一样，我更怀疑受害者是被放在类似于解剖台上进行的……” “屠夫吗？”周斌问道，听水淼这么一说，他第一个印象就是卖猪肉的在摊位前给顾客分猪肉。 “额……”站在边上听的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大概是解剖室的温度过低了点。 “类似……不过对于我们一般人来说，在案板上动斧头明显比放地上更吃力也更发挥不了，凶手这么选择应该有他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不过显而易见的一点是这凶手力气非常大，整场分尸下来，一气呵成！！” 这样的状态水淼自己也是深有体会的，分尸可是一项体力活，你没有个好的体力，根本干不动，往往最开始手起刀落干净利落，但是到后面累的手发酸，那点力度跟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同理，这反映在尸体上也能看出凶手分尸的状态了。 “所以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力大无穷又变态的刀斧手吗？”周斌沉重地说了一句。 水淼走到编号为2的骨架前，这和之前那具尸体的尸体大同小异，除了未育，死亡时间也有两年了。除了记录常规的检查数据，跟第一具一样，水淼着重对每个刀口的角度和力度进行了常数标识。 “嗯，死者龋齿比较严重，但无治疗痕迹，肋骨、双腿胫骨都有明显骨折，陈旧性骨折，大概三年前的伤口，非呈现畸形愈合状态……什么样的人才会拖着不去治疗骨折呢？死者并不是流浪汉，身形正常，无营养不良。” “有没有可能，她是被囚禁的呢？”边上的小法医弱弱地回了一句。 “有可能。”水淼点点头。两具尸体已经检查完了，剩下的几具完整的都还在锅里煮着，水淼索性将尸检工作交给了周斌，“我从一二两位死者身上收集了一些数据，准备建个模型，待会三号四号完成之后叫我一下，我再来收集数据。” “嗯，你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周斌对于水淼的能力是万分信服的，现在的法医和他那个时候不一样了，不仅仅是要摆弄得了尸体，还要摆弄各种高科技工具，他有幸看水淼操作过一回，刚开始一分钟内还能跟上水淼的思路，但是就是电脑一个卡顿，他感觉中间有个把小时被抽走了一样，到后面完全不知道水淼讲什么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也不多问什么原理了，只要最后把结果拿出来就行了。 说话间，又是五个编织袋到了，众人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了，同时也接受了午饭晚饭在解剖室外面解决的准备了。 他们这边按部就班，急也急不得。但是董博云可以说是争分夺秒，从庆云市赶到了隔壁的隔壁禹城。 “真他么一个大胆狂徒，杀了这么多人，居然还敢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董队，你也说他是个大胆狂徒了！”边上突击队的副队长回了一句，“要不是他按捺不住吹牛了，这案子我们都还未必能查得到他头上。” “这心理素质真的牛逼了，没事人居然还敢搞诈骗，就不怕被逮进去留下案底，到时候要是查到指纹，一抓一个准！！” 这个时候，他们一行人就把车停在一个小宾馆的门口，拿着望远镜看着门口的顾伟招呼着来听课领鸡蛋的老人家。 “大妈，你也别为难我了，先进去听课，签个到，拍了照才能领。大家都配合一点，很快的。你想想这次我完不成任务，下次未必有的领了。”顾伟拉住一个嫌弃麻烦的大妈，一边说着一边往里拉人。 “队长，我们怎么抓？” “先等等，现在人太多了，还都是老人家，形势对我们不利，要是一个不好，逼得狗急跳墙伤害老人家就不好了。” “现在就是瓮中捉鳖了，不用担心他跑得了，再说这小子也没那个警惕心了，我们等等，等人走了再说。” 外面等也用不了十分钟，听完养生课的老人家一人拎着一兜鸡蛋出来了，最后出来的是顾伟，送完了人才呼出一口气。 唉，现在这世道真的是钱难挣，屎难吃啊，这帮老头老太太他都已经跟了一个月了，还是油盐不进，领鸡蛋是积极的，但是要他们买保健品，一个个钱包捂得比谁都紧。 看他的眼神也像是看傻子一样:我倒要看看你要说什么忽悠我！好在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有三个老人买了试用装，心动了就好，那他就有突破口了。 看着老人都走远了，顾伟返回会场，他还要收拾会场布置，宾馆里的工作人员才不会帮忙，只能自己动手收拾了，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行了，上，跟着他进会场，要是没人，直接逮捕！”董博云一声令下，八个彪形大汉就挤进小宾馆。两个队员控制住前台，身下的六人冲向了那个正在卸横幅的人。 顾伟站在椅子上，正拆着横幅呢，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还以为又来了新的顾客，连忙扬起笑容:“欢迎……” 话还没说完，就被董博云一把扯下，摔在了地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疼痛，都来不及喊，就感觉自己身上叠了一个又一个罗汉。 “我按住了！” “锁他的手！” “夹住他的腿，不要让他乱动！！” “名字！你叫什么名字？！”董博云按着顾伟的头，扯着嗓子喊！ “我快不能呼吸了！”顾伟还不在状态。 但是见过同仁遭受过打击的他终于回过味来了，他这是被警察摁住了。现在世道这么险恶了吗？卖个保健品都要这样打击了？！ “我有执照，我是良民！！”他虽然卖的是淀粉性质的保健品，但是一切手续齐全的！！他冤啊！！ “别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顾……顾伟！” “是他，带走！！” 顾伟一个小鸡仔被夹在一群大汉中间，可怜又无助，哪怕被带上车了，他还在喊冤:“我卖的东西不真，但也不假啊！！！” (/bi/381052/17236726.) 。 第912章 法医也是医（20二合一） 已经二十年过去了，但是黄金上的指纹依然能够提取出来，虽然说指纹之间重叠严重，但是在水淼高超的技术下，仍然将一枚又一枚的指纹进行了剥离。 “目前剥离的指纹八组指纹，能够直接从指纹库上查到的有三组，分别是陈兴飞和他老婆，还有就是刘庚虎，八年因入室抢劫被逮捕，早年也是在申城一带做走私的。今天比对了赵抗美和秦老爷子的指纹，也都对上了。目前已经明了的就是以上五组指纹。”水淼操作着简易的PPT，把目前的结果告知了专案组的工作人员。 “另外三组指纹，我会派人继续跟进调查，不过针对127灭门案，已经有充足的证据能够推进了。今天就提审赵抗美，就不相信在这样证据下他还负隅顽抗！！”铜凌县的领导这个时候也是压力大减了。 和国家机器对着干本来就需要极大的勇气，赵抗美这几天不可谓不煎熬，但是他必须咬牙支撑着，只要不找到新的证据，他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无期徒刑，要是找个厉害点的律师，说不准就能把刑期减下来…… 再一次坐上老虎凳，赵抗美的心是有一点紧张的，每一次提审，他都不知道警方是发现了什么，不然没有什么证据的话，是不会浪费时间在他身上的。 “赵抗美，认识这东西吗？”又是一张新的照片，黄金的颜色甚至能够从照片中闪耀出来，刺激地赵抗美眼睛都眯起来了。 赵抗美沉默了，他不是一无所知的人，知道自己一开口就已经是落了下风的，无论他说什么总要有无数个谎话去圆过来，但是只要警方要查，总能把他所有的借口都给拆穿的，到时候他就是困兽，毫无挣扎之力。 他不说话，但是只要抓着他这条线追查下去，越来越多的细节就披露出来了，当初发家时候的巨款，经过他手被倒卖的陈家三兄弟的走私品…… “我和陈兴飞只是一面之缘，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想对付陈家三兄弟……”日日煎熬，赵抗美也是顶不住了，一开口，整个人都放松了，抽了一口烟，难得享受这片刻的欢愉，接着开始回忆起自己当初的犯罪经历。 “原本也没想着再和陈家三兄弟对上，但是他们欺人太甚了。我们道上都是有规矩的，该是谁的山头就不要染指。虎子岭当初是我师傅趟下来的，我作为他的徒弟本来就是有我的一份，但是陈家那几个人仗着人多，想把虎子岭独吞了……哼，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赵抗美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新仇旧恨自然要算的，本来还想慢慢来的，但是我听说他们要南下了，再犹豫怕是逮不住他们了。我就是放出了一点风声，说在虎子岭发现了成年东北虎的踪迹，那个时候东北虎在国内几乎绝迹了，他们还真的信了……” “后来呢？”审问的刑警问道，并又给赵抗美点了一根烟。 “有心算无心，他们自然想不到这趟去虎子岭就是送死，我早就已经做好了陷阱，等着他们跳了。你们找个老猎手就知道虎子岭大脑壳那地方有一棵巨木，他们三个就被我埋在树底下了。” 赵抗美已经自暴自弃了，这个时候他主动得很，有什么说什么：“他们三个人怂得很，我已经打算将他们活埋了，挖坑的时候一直向我求饶，说只要放他们回家，口袋里的钱都给我。嗤！傻子才会相信这个？！不过他们后来说到了陈兴飞这个远房亲戚，说在他这里有他们存着的一笔钱，好几十万……我动心了！” 赵抗美把这几起案子都给认下来，接下来就没有水淼他们的事情了，吃了个庆功宴，就要回家了。 “怎么了，案子差不多已经破了，看你的样子感觉并不怎么开心啊？”吴晓龙坐在回程的飞机上，看着隔壁的水淼说道。 “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都说是赵抗美的老婆跑了，是真的跑了吗？”依照赵抗美睚眦必报的性格，恐怕是凶多吉少吧。 “没有尸体，没有证物，我们做法医的也无可奈何，等下了飞机，跟他们对接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吧。” “赵抗美死刑是定了，真要他杀的，不会否认，但是他很有可能在死刑执行前会提供线索，这能让他多活一段时间。真要面对死亡，像他这样的亡命之徒往往是最害怕的。”钟文武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们的127灭门案这一积案算是破掉了，“等回去了给你们几个请功，特别是你，小林，你这段时间受苦了。” “受什么苦了！”林择天不好意思笑了笑，他除了把这案子掀开了一个口子，后面的什么都没干，钟局说要给他请功，他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对于水淼现在这个菜鸟来说，荣誉自然多多益善。这个涉及八条人命的案子了结，她应该能够评上一个三等功了，都还没转正，就有荣誉傍身，相当不错了。 不过好事不仅仅只有这一件，之前的论文也通过了部里的评选，评了个二等奖，这样的荣誉对于整个省厅来说都是不多的，鉴定中心靠着这集体荣誉也算是在整个省厅大大露脸了，就算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膈应她也要看看鉴定中心这边答不答应了。 水淼回到久违的岗位，大家也就是刚开始好奇案件，但到后面工作来了，该干活的就老老实实干活了。李军勇倒是满面笑容，他也体会了一把“手下人得力，他躺平”的快乐，正想再给这个福将勉励几句，电话来了。 “老董？你是难得给我打电话啊！”董博云是李军勇的老同学了，不过一个在省厅，一个在下面庆云市当刑侦支队长。两个人都在一个系统里，不过平常交集并不多，冷不丁的来一个电话，李军勇心里也打鼓。果然，董博云开口就是“老李，朋友一场，你要帮帮我啊……” 水淼就这样，电脑刚打开，泡的茶都还没喝一口，就和同处室的几个同事一起坐上了去庆云市的车。这一波人还就她一个女的，水淼也不挑位置了，直接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等上了车，几个人相互之间看看，最后看向周斌，他这人消息灵通，说不准知道什么。 “别看我了，我也不清楚什么情况，就只知道李主任接了个电话，就让我召集你们一起去庆云市，看样子还挺紧急的。” “应该发现了多具尸体了吧，不然我们这么多人下去也是浪费人力了……”周斌边上的同事还没说完就见李军勇也直接上车，直接坐到空位上，“事情紧急，我也跟你们过去看看。”话就说了一句，接着就是打电话接电话，好不容易手机安静了，车也上了高速了。 大家也从李军勇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了一点情况，那就是庆云市郊外的一个矿坑里发现了尸体，不，更准确来说是发现了尸袋，里面有两条人腿，都是右腿。 “这次发现尸体纯粹是凶手自爆。”李军勇继续说道。 三天前，一封独特的检举信寄到了庆云市刑侦支队，寄件人的身份是监狱在押犯人吴嵩嵩。这封来自服刑犯人的信件，立即在警队中引起了注意。 当过警察的都知道，监狱里的信息交流并不比外面的少，甚至这些信息涉及犯罪的保真度更是高的离谱，谁也不知道谁有口无心的一句话隐藏的就是一桩悬而未决的命案的线索。 吴嵩嵩，这位因诈骗罪被判刑十年的人，听闻检举揭发能够为他争取到减刑的机会，于是决定冒险写信，在信中透露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线索。 他声称，他之前在一个诈骗团伙干活的时候，和同事闲聊的时候，听其中一个同事顾伟说起了他曾经杀过人，甚至怎么肢解，怎么抛尸都说的头头是道。其他人权当顾伟在吹牛，但是吴嵩嵩流了一脑门的汗，因为他和顾伟是是同乡，他说的那个废弃矿坑，吴嵩嵩也知道。更不用说上山的路要经过几个矿洞，拐个大弯都和自己记忆中的对上了。 “我胆子小，让我骗人可以，但是让我杀人，我是万万不敢的，更不用说和杀人犯在一起了。” 也是因为如此，吴嵩嵩没几天就直接从这个诈骗团伙中逃了，不过干他们这一行的，人员流动性非常强，上班下班也没有硬性要求，常常不打招呼就走人了，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吴嵩嵩脱离了团队，一时间没找到下家就自己单干了，运气不好，第二天就被逮进去了，经过一段时间教育，就想着戴罪立功了，但是他认识的也就是一些小毛贼，没啥大作用，思前想后，终于想起了顾伟这号人。 “事情就是这样一件事情。有举报当然要去落实。吴嵩嵩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再说服刑人员还没有这个胆子敢戏耍警方。董博云亲自带队去核实了……那个矿坑都已经成了积水潭了，都没怎么捞，就发现了一个尸体袋，两条右腿，受害人直接飙升到了两名。” 废弃的矿坑，尸体肢解，很容易让人想到连环杀人犯，车上的众人都神情严肃了，这一趟不会轻松了。 “董博云已经安排了工程车排水了，等我们到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见底了，到时候就有数了。” 但是人都还没到，董博云的连环夺命扣一个接一个把众人的情绪都搞紧张了。 “老董，我们在车上，不是生了翅膀想怎么飞就怎么飞。你再怎么急也要等我们到了再说吧！！”李军勇难得的好脾气也被惹急了。 “李哥，不是我催，实在是事情大了……”董博云看着水位不断下降，慢慢露出浅处边缘的矿坑，而那边缘，显而易见同款式的一袋袋编织袋，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些是垃圾了。就他现在目测的，怕是不止有两个受害者了。 “那你先别动，等我们来了再抽水，再半个小时！！”李军勇挂完电话，直接给分管领导又打了一个电话，这死者人数一多，他一个小小的主任就担不住了，必须高个子来顶了。 车上，大家之前还插科打诨聊天的，现在一个个都不说了，都等着进入战场了。 的确，对于水淼他们这些法医来说，这和上战场没啥区别了。矿坑边上都已经停满了警车、工程车。水淼他们的车一到，立马就有警察领着到矿坑边上，董博云整个人都已经处于即将崩断的边缘了。 “老董！我已经跟邓厅汇报过了，他非常关注此事，他等着进展情况。我们先派人下去！”言下之意，要是没有尸体，大家皆大欢喜，但是要是事情变得更糟糕了，邓厅会直接下来坐镇了。 苦瓜脸的董博云点点头，他的辖区发生了这么恶性的案件，只能期望不要再有尸体了。 水淼他们已经穿戴整齐，别看矿坑边上站满了人，但是真要下矿坑干活的还就他们几个人，再加上庆云市的两个法医，总共六个人，分了三个方向下了矿坑。 水淼还是和周斌一组，两人沿着矿坑留下的小道，一路下到平缓处，其中一个编织袋就在垃圾堆的上方。都不用解开编织袋，两个人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就知道这袋子里面是什么跑不了了。 不过稳重起见，水淼还是解开了绳索，一拉开口子，味道更浓了。看了一眼，一只右手连着半边胸部，还有两扇肋排。 水淼朝着上方做了个手势，代表是尸体碎块，不仅仅是她，其他两个方向的法医也确认了编织袋里是尸体。 董博云原本的一点侥幸彻底没了:“这还没到底部呢……”他可不觉得底部就只有垃圾了。 别说还没排水的底部了，就边缘这垃圾堆里，几个人又翻出了几袋，算上之前的，一共有十一袋的尸体碎块了。 “就算把一个人全部装进编织袋，三只袋子也够了，现在十一袋……”李军勇拍了拍董博云的肩膀，“刚刚我已经向邓厅汇报了情况，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边缘一圈已经找的差不多了，水淼和周斌爬出矿坑，现在大家都看着抽水机工作，看看矿坑底部到底还有多少冤魂。 (/bi/381052/17236727.) 。 第911章 法医也是医（19二合一）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赵抗美想到去了什么地方，会在那里留下什么，同样也会带回来什么。 因此他一把火将现场烧了干净，但是留下了自己的身影，纵然不清晰，按照修复过的照片找人难，但是找到了人再对比照片就简单了。 他也把自己的车里里外外清洗了干净，但是百密一疏没想到车位上残留的轮胎印有黄泥残留，而城区都是水泥路，黄泥的成分一分析，就发现和虎子岭那边对上了，或者说这轮胎印上残留的黄泥，每一层对应的都是不同地方的尘土，而这些地方串起来就是城区开往虎子岭的路。 就凭这些，申请到了对赵抗美居住地的搜查。水淼在现场擦了一天的指纹，还有证物收集，可惜找到决定性的证物。 “针对赵抗美的审讯很难进行，他交待自己那天其实是去了虎子岭，但是是去偷猎，用的还是藏在他师傅家里的猎枪，甚至还打到了棒鸡，在他师傅家吃了一顿。他知道这是犯法的，所以隐瞒了情况。”而眼下，他要是再嘴硬，那就要背上杀人犯的嫌疑了，两害取其轻，只能将自己做过的事情交待了。” 钟文武说到后面都无语了，“至于搜山那次，他还是去打猎的，人多了他就害怕自己被发现，所以躲躲闪闪。” “他撒谎！！”吴晓龙已经见多了狡猾的罪犯，一听就知道这是为掩盖自己的罪行特地做的事情。 “证据呢？要拿出证据来才行！赵抗美的家里有什么发现吗？”钟文武问向水淼。 “偷猎的证据有，但是能够指证他杀人的证据没有。赵抗美近期应该也进行过大扫除，很多痕迹都给清除掉了。”水淼摇摇头，法医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只有存在他们才有可能发现，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们也不可能无中生有。 “如果非要查，可以从他发家的时候入手，当初赵抗美条件也就一般般，但是他下海经商的时候，是很有钱的，那些钱是哪儿来的，道上说他是靠偷猎走私挣的，但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他怎么在短时间内挣下这么多钱？！”会议室里，本地的一个刑警大队长说道。 “这是一个方向，雁过留痕，当初多了这么大一笔钱，赵抗美再小心谨慎，但是有钱和没钱终究是不一样的，他说不准哪儿露了马脚。老彭，这个方向有你们小队去排查，务必掘地三尺查仔细了。”领导吩咐道。 “钟局，你们这边呢？” “我们这边也商量了一下，一个是等铜南那边的回复，看看陈兴飞和陈家三兄弟之间的关系，另一边，我们还是准备去虎子岭看看，赵抗美来往虎子岭那么多次，我觉得总归能查到什么。” “成，那我派人听从你的差遣。” 水淼再次来到虎子岭犯罪现场，地上焦黑一片，都烧没了，再加上各种脚印痕迹，根本查不到什么东西了。 水淼站在缓坡上，往下看，就是尾巴村。 “怎么了，看的这么入神？”吴晓龙站至边上。 “你看，这到秦老爷子的家就是一条直线距离。”水淼指了指正下方的房屋，正是村口第一家秦老爷子的家。 只不过这直线距离可以说都是陡峭的岩壁，人卷成一个圆环，一句滚下去还差不多。“这也太陡了。”吴晓龙往下一看，几乎呈九十度直角了。 “对我们来说有点困难，但是对于经常跑山的人来说，有踩脚的地方就如履平地了。我下去看看！” “太危险了，问问钟局，派个矫健的刑警来吧。”吴晓龙伸手劝道，他们法医体能到底比不上。 “没事，我小心一点就行了，再说派别人下，有什么痕迹也未必能发现。”水淼懒得磨叽，把吴晓龙往边上一推，她就开始下去了。 等到钟文武过来的时候，水淼已经下了四五米了。 “怎么样？能行吗？不行先上来，我给你套个安全绳。”钟文武在上面喊。 “没事，就是发现一点东西。”水淼看向自己下方，这是之前人往下走的时候没踩稳，直接滑下去了，在这里留下了滑行的痕迹，直到最前方一块石头止住了摔倒的势头。水淼看着这滑行姿势，按照赵抗美的身形想象到他当时要摔倒之后会是怎么样的动作。 整个人慢慢往后倒，双手会下意识地想要攀住什么东西……水淼双手按着赵抗美的手臂伸展长度慢慢伸出，在赵抗美可能碰到的地方仔细查找，右手边是大石头，左手边是灌木丛，有被拉扯的痕迹。 “勘察箱带下来，我扫扫这有没有指纹。”水淼不确定这会不会留下指纹，万一凶手往这条路走的时候带着手套呢，或者根本没有往这条路走呢！ 但是水淼在这种情况下，那是想到什么可能都是要去验证的，直到找到正确的路。 石头壁上没有指纹，但是灌木丛有棉线断线，那应该是棉手套上带下来的。 “有血迹！！”哪怕这点血迹微乎其微，就是在断线上沾到了。 越往下，越陡峭的地方，赵抗美失误越多，水淼这一路下来都已经能够模拟出他跌跌撞撞下山的样子了。等到岭下，钟文武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辛苦了！”钟文武看着狼狈的水淼，接过她的勘察箱，“情况怎么样？” “找到不少东西，到时候需要和赵抗美比对下。方长海被杀，他在虎子岭，着火那天，他在，这要是这条路上都是他的痕迹，不是巧合能说的过去了。” “嗯，可惜还缺乏直接证据。”说完，钟文武看向正前方的房子。 再次踏入秦大爷家的时候，老人家还是和以往一样，坐在那里晒太阳打瞌睡。那堆棒鸡骨头已经打扫干净了。 钟文武上前去打招呼，水淼站在院子里仔细打量一切事物。往边上的偏房走几步，从窗户看进去，里面是杂物间。 “执法记录仪。”水淼招呼了刑警过来。 “有什么发现吗？” “那个酸菜缸有移动的痕迹，这个缸家酸菜有一两百斤重，老人家现在根本搬不动了，而且特地清扫过了，缸口也被擦拭了。”只不过做的越多，越突显。 水淼穿戴整齐，和吴晓龙他们进入杂物间，两人合力搬开酸菜缸，不过底下经过挖掘并没有什么发现。 众人难免有些失望，刚才大家想的应该都是底下埋了凶器了，只要一找到，这案子也差不多破了。可惜啊！ 水淼绕着缸体转了一圈。 “这缸里应该有情况。”水淼指着另一侧布满水痕的缸体:“其他都是蒙了一层灰，就这边都是酸菜液滴下来，而且看情况还是同一时间段造成的，说明这一侧缸口某个时间堆了很多酸菜，把这边的灰尘都给冲刷掉了。” “所以说凶手移动酸菜缸不是因为底下藏了东西，而是想把这一面靠墙一侧藏起来。”吴晓龙接话道，“缸里面，不，酸菜里面有东西？！” “不清楚，都是我们的猜测，挖出来看看就清楚了。” 动手的还是水淼和吴晓龙两人，甚至对于挖出来的酸菜都小心放置，随着越来越多的酸菜摆出来，那个味道直冲每个人的天灵盖，吴晓龙更是被刺激的眼泪都出来了。 “其实这已经算好了，总比化粪池打捞尸骨强。”他还苦中作乐。 “有东西！！”饶是水淼，精神都为之一振。她碰到了一个硬物，不是压酸菜的石头，拿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欢呼一声，是一把65式伞刀。 等到酸菜缸里所有的东西都找出来，一把刀，一双手套，一件溅了血迹的外套还有碎成碎片被保鲜膜裹着的手机。 “凶手是有点急智的，酸菜缸里的环境对于指纹和血迹来说并不友好，酸菜的气味还能误导警犬，真要过段时间说不准还真的被他搞成功了！” “那现在能提取出来吗？”钟文武连忙问道，他可不想都到这一步了还生波折。 “应该没问题，带回实验室，我把这些身上的东西都给理出来。”现在这线索可太重要了，除了指纹，还有DNA，可以说能够直接证实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手机以及外套上的血迹是方长海的，匕首上还有棉手套上的指纹还有皮肤组织都是属于赵抗美的。 关于匕首，外套，手套还有手机的照片一摆，坐在审讯室凳子里的赵抗美捏紧了拳头。 “你太自信了，为什么会觉得东西藏在酸菜缸里就不会被发觉呢！说说吧，你是怎么杀了方长海的。” 钟文武，水淼等人都在审讯室外面。“方长海这个命案，赵抗美是抵赖不掉的了，但是目前我们仍然没办法把他和“127灭门案”还有陈家三兄弟的失踪联系起来。还需要证据。” “方长海他来勒索我，说警方找他要名单，如果不想我的名字被写上去，就给他五十万。我的发家并不光彩，偷猎走私，真要查，伤筋动骨免不了的。我答应了见他一面，说会给他五十万，哪知道这孙子当场改口要两百万。我一时急了，这才错手杀了他。” 审讯室里赵抗美交待了自己的罪行。 “错漏百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方长海要挑选地方也不会到虎子岭，而且赵抗美杀人，手套都带上了，刺杀也很果断，他是早就决定这么做了。”水淼摇摇头，在场的也都知道，这不过是赵抗美的无谓抵抗，不过只要他开口就行，总能把真相给敲下来！！ 第二天，远安县有消息传过来，陈兴飞和陈家三兄弟之间还真的有联系，陈兴飞祖籍就是东北的，往上数三代，他太爷爷和陈家三兄弟的太爷爷还是兄弟。 “陈兴飞当初为什么能够做起皮毛生意，也是因为陈家三兄弟供的货，有他们这地头蛇在，陈兴飞才能连接两地，陈家三兄弟要金盆洗手，很可能就是南下投奔陈兴飞了。” 那陈家三兄弟和赵抗美之间又是为什么呢？说实在的，他一个人对付陈家三兄弟是有风险的。 会议室里又陷入僵局，水淼举手示意:“之前在尾巴村排查的时候，村里人说起过赵抗美年轻的时候偷猎，被人打的半死，还是秦老爷子救下来的。”她怀疑当初打赵抗美的那伙人就是陈家三兄弟。 水淼再次来到尾巴村的时候，情况又不相同了，当时从秦老爷子这偏房里搜到的罪证到底瞒不了村里人，一时间众说纷纭。警车再次来的时候，秦老爷子里的院子里都已经围满了人。 “那个赵抗美真杀人了？” “那天那把火是他烧的？” 当地的警察把村民都给劝离了，老爷子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警方的人也是犹豫，这么大年纪了…… “抗美真的杀人了？”还是老爷子自己抬头，看向前方穿着警服的警察问道。 没回答，但是老爷子心里已经有数了。 “他那个时候那么小，被人快要打死了都不求饶，还跟我说等他伤好了一定报仇。我就想着这小子真给他放出去迟早坐牢房，我就硬塞着他去当兵，让部队里教育他。” “老爷子，当初和赵抗美起冲突的是哪伙人？”水淼问道。 “就是陈家那三个，他们当初年轻力壮，当地一霸。”站着的几人相互看看，赵抗美和陈家兄弟之间的恩怨就在其中了。 “抗美这孩子其他不说，是真的刻苦，部队里练的好好的。他从部队回来了，人也沉稳了，就说跟我学手艺。后来不能上山捕猎了，他就经商。他……好好的，怎么就杀人了呢！！” 这话谁也接不了，至少从他们看来，赵抗美是一个危险分子了，灭门案都能搞出来，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敢干的事。 “你们等等……”老爷子说了一声，就回屋了，几分钟后，抓着一个红布袋出来:“这是抗美挣钱了给我的黄金，说是给我养老的，我一直给他存着，想着他以后老了能够傍身，不过现在不用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也用不到了，你们处理吧。” 水淼打开布袋，里面是一块块金砖，还带着银行的标记，赫然就是陈兴飞家不翼而飞的那些金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bi/381052/17236728.) 。 第910章 法医也是医（18二合一） 秦大爷已经96高龄了，忘性非常大，刚刚才见过水淼几个的，但是现在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大爷，问你个事！”陈峰扯着嗓子想把刚刚的事再问问。 “啊？”秦大爷又重新陷入耳聋眼花的循环。 水淼叫住了陈峰，“我来吧。” 水淼凑到老人家耳边，气沉丹田，“秦爷爷之前在哪当兵啊？” 老人家身躯一振，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小点声！耳朵都震聋了！！” 当兵这个词应该是触动老人家的神经了，整个人都看着兴奋了不少，颠颠倒倒说起自己以前的当兵的经历。 老人家是切实经历了抗美援朝始终的，可以说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等到胜利归来，直接卸甲归田回到村里了。 “死了好多同志啊，我的很多战友都走了，就我一个回来。老首长还说带我去北京，我不去了，守在家门口挺好的。” 大概是难得碰上人这么耐心听他讲这些事情，老人家说着说着都感觉自己思绪都清晰了很多。讲他在哪场战役中具体做了什么，受了什么伤，一直讲到他回了家乡。 “回家里种地吗？”水淼问了一句。 老人家摇摇头，“种不了地啊，心野了，一时半会静不下来，我就当猎户，那个时候山里好货很多，东北虎、熊瞎子我都经常碰到，可惜就一个人，没敢下手。” “没想找个伙伴一起打猎？或者教个徒弟？”水淼问道。 老人家摇摇头，“我就是闷得慌，那个时候也缺肉吃，上山打个野鸡什么的，和那些人不是一个路子。徒弟有一个，不过那小子活泛得很，也是之后日子好过了，他直接做生意了，哪还会来当猎户，现在胖的体力还比不上我了。”说到后面满是嫌弃。 那些人？！哪些人？ “还哪些人，偷猎的呗，七八十年代多猖狂啊，我们尾巴村半夜三更都能听到虎子岭的枪声。”大概听到这里又有热闹了，原先隔壁已经排查过的几家又重新聚集到了老人家的院子里，说起了偷猎者的事。 “那谁，大肚子坳的白家三兄弟不就是干这个的，后来不是逃了吗？抓到没？” “抓到个屁，肯定逃到俄罗斯去了，警察搜家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没了，啧啧，这要抓到，肯定枪毙了。” “他们三兄弟算是运气好了，现在说不准还在吃香喝辣呢，虎爪村那边不是人赃并获被枪毙了吗！” “要说运气好还得是赵抗美了，这小子要不是老爷子拉一把，说不准也是挨枪子的命。” “赵抗美就是老爷子的徒弟吗？”水淼混在大爷大妈群中，嗑了一颗瓜子，随口问道。 “算是徒弟吧，哎呦，赵抗美他老子和老爷子是战友，不过走得早，十五六岁的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又无所事事的被人带着偷猎，好像发生冲突吧，被人打了一顿，在山里头生死不知，还是老爷子带人从山里把他救下来的，托了关系让他去当兵，当完兵回来人也沉稳了，带在身边里面学了点打猎的本事。” 水淼看了看又重新陷入迷糊的秦老爷子，略带夸张地说道:“这别说师傅了，都该当亲爹一样养着了，怎么把老爷子一个人扔这啊，到底没有城里医疗条件好啊。” “这老人家不是倔吗，就想着在家。再说赵抗美生意做得大，一天到晚见不到人，老爷子跟着他还真没在村里舒服。” “不过这人也算是有良心的，老爷子衣食住行他都一手包了的，他没空，时不时也会让人给老爷子带东西过来。” 水淼又嗑了一把瓜子:“赵老板现在也有五六十了吧，还在打拼吗？差不多也是享清福的时候了。” 边上的一个大婶撇撇嘴，“六十多了吧，哪享福啊，这人年轻时候玩的花，老婆受不了跑了，他就更加无所谓了，边上的女人一个接一个，就是没有定下来的时候。现在好了，年纪上来了，想要孩子都没得了。要我说他还劳心劳力干什么，又没有子女要操劳，挣得足够后半辈子花了……” 水淼嗑瓜子的速度慢下来了，和吴晓龙对视了一眼，这个素未谋面的赵抗美算是进入了他们的嫌疑人名单了。 经过了两天地毯式的排查，虎子岭周边十二个村社区，近两千户都经过了细致的排摸，列入可疑人员的名单也有八十六人，大多数都是靠山吃山的猎户，或者曾经当过猎户，赵抗美经过水淼他们的上报也被列入这个名单之中。 “闲话不多说，现在针对这八十六人的名单，我们再进行分组，务必仔细排查，不能漏过一点线索。” 水淼和吴晓龙还是一个组，考虑到他们对铜凌县不熟悉，特地将他们安排到了城区，不然去乡下，不会说方言，能够探查到的东西也有限。 好巧不巧，赵抗美的家就在城区，水淼点了点他的名字，“要不先从他开始查查吧，这还是我们从尾巴村探查出来的可疑对象。”本地的民警点点头，反正都是在城区的，谁先谁后都没关系。 赵抗美特地从自己的土特产贸易公司里赶回来，到家得时候，水淼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的第一面，水淼和吴晓龙就对视一眼，身形，身高和那个“诸葛暗”实在是太像了。 赵抗美已经快七十岁了，但是从外表看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实际年龄，看着最多五六十的样子，人白白胖胖的，脸上红光满面，看着就是气血很足，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一样。 “事情我也听说了，我以前就说过长海，我说你这人迟早毁在这张嘴上。”赵抗美对于方长海的事情是知无不言。 甚至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进一个贸易群，翻到方长海的聊天，说的就是警方找他谈话的事情，还开玩笑说要把群里的这些人都写进名单里。 “为什么方长海要把你们都写进排查名单？你们和陈兴飞都认识吗？” “唉，这事……”赵抗美停顿了下，继续说道，“要说认识也认识吧，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严格，我也在倒腾皮毛生意，就是打擦边球。不过我是单打独斗，生意也没有什么起色，通过方长海把货卖给陈老板，银货两讫，就这点交集。” “后来关于保护动物的保护越来越严格了，我胆子也小，就不干这个了，攒下一点钱，就专门做山珍这一块，和方长海倒是一直有交易。” “赵老板以前当过兵，什么兵种啊？”水淼问道。 “伞兵，不过就几年时间，说起来我也算是参加过对越战争的，只不过部队开拔，走到一半，命令就来了，说不用去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可惜的。” 水淼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伞兵”，当初刺杀方长海的凶器推测是一把伞兵刀，当然这可能是巧合，但是对于警方来说，他们是不相信巧合的。 “23日晚上，赵老板你在哪里？” 赵抗美收了收脸上的表情，“那天我在家睡觉。” “有人证吗？” “没，我家就我孤家寡人一个。”赵抗美略带着情绪:“我可没杀方长海啊，我和他无冤无仇的，杀他干什么？！” “赵老板，我们没说你是凶手，就是例行排查。”当地的民警赶忙安抚。 “没有人证，赵老板家里的监控能自证吧。”水淼在门口等着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高门大院里的监控了。 这话一出，赵抗美就沉默了，他一沉默，问话的几人也变得严肃，当地的这个民警甚至肌肉绷紧，大有一副赵抗美有异动他就扑上去的架势。 “赵老板，你还是实话实说得好，现在不说，我们也只能请你去所里聊了。”警察施加了压力。 “好吧，我说，那天晚上我的确没回来，就是和新处的一个女的在车里待了一晚上。” …… 这回答让人意外，不过到底把这女的叫到警局询问了。 “姓名。” “杨鹃” “性别” “女” 好家伙，一看就是有经验的样子。 “杨鹃，嗯……性工作者，她证实当晚赵抗美一直和她一起，说是在车上谈人生谈理想，两人也没有资金往来，充其量当天下午，赵抗美取了两万现金，杨鹃第二天存了一万八……” 听的众人一头黑线，现在为了不被打击都这么滴水不漏了吗？！ “看来赵抗美可以排除嫌疑了……”钟文武说道，他们警方是要看证据的，就算他们觉得赵抗美很多情况符合凶手的特性，但是要有证据支撑才行，不能他们觉得如何就是如何。 不过这一波排查倒不是没有进展，其他小组从一个偷猎者口中知道了当初偷猎的陈家三兄弟并没有潜逃，而是失踪了。 “陈老大不可能逃的，之前都跟我说了，他们三兄弟再干一票大的，然后金盆洗手，让我安排路线去远安县。只不过后来没等到人来，倒是听警方说潜逃了。” “有说去远安县找谁？” “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陈家三兄弟出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这怎么可能会说，找我安排路线就是因为我这人口风紧，不该说的就不会说。” “再说我又说什么？！出事前我见过他们，这事我就说不明白，再说我要是说了，我不就成了头号嫌疑犯了吗？！警方都已经定性他们潜逃了，我何必节外生枝！”说话的人也是光棍得很。 而警方知道的也就是陈家三兄弟失踪前去的虎子岭，又是虎子岭，还和远安县扯上关系，说陈家三兄弟和陈兴飞没关系，他们都不相信。这就好比一张网，把这些人都罩在其中了。 钟文武揉揉太阳穴:“还是以调查方长海被杀案为主，陈兴飞也好，陈家三兄弟也好，都太久远了。”不过，钟文武到底还是给远安县打了电话，让人排查陈兴飞和陈家三兄弟的关系。 水淼这边都已经排查完了，没有什么收获。“警察办案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都是水磨工夫，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吴晓龙宽慰道。 “没事，我就是在想赵抗美这老头的事情，总觉得他这人不简单……”她还是想要深挖下这个人。 而最好的切入点恰恰是杨鹃这个女人，水淼跟了这女人两天，有生意了就出去，没生意就在自己出租房里待着，不过回来都会在城中村门口的便利店买点关东煮或者零食。 水淼走进这家便利店，抬头便看到柜台上方的监控屏幕，找到店员，递上自己的证件，“你好，我想看看这五天的监控……” 可谓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水淼和赵抗美还有杨鹃又见面了，不过这次，人是被请到了公安局老虎凳上了，待遇相比于上次可谓是直线下降。 “杨鹃，你说23号晚上你一整晚都是和赵抗美在一起，第二天早上才回家，是不是？！” …… 相比于赵抗美的混不吝，杨鹃这边明显是个突破口。 “我和赵抗美有几次交易，都是现金交易，他这人有点变态，喜欢玩花活，要不是给的钱多，都不乐意和他玩，那天他也找我出去了，不过就车上玩了一会，就把我赶下去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作伪证？！” “我……都是赵抗美，他跟我说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做，就要我好看……我……我也是被逼的！” 赵抗美现在成了头号嫌疑人了，虽然他一直嘴硬当时就是在车上睡了一觉，作伪证是为了少麻烦，但是这显然没办法取信警方的，一时间，警方已经调转枪口，准备全力攻克赵抗美了。 水淼这次跟着吴晓龙再次进入赵抗美的别墅，进行搜查。 “车已经洗过了。洗的挺干净！”找到当日开的车，水淼和吴晓龙还想找这车上的微量物证，显然赵抗美也想到了这一点。 “警方找到了洗车店，24号的时候，赵抗美的确去店里洗车，精洗，三次！！”吴晓龙说道。 “嗯。”水淼倒没有苦恼，她跪在车边上，整个人几乎贴到地面，从车底下的地面残留的轮胎印上取下了一点残留的泥土。 “啧，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吴晓龙在一边总结了一句。 (/bi/381052/17236729.) 。 第909章 法医也是医（17二合一） 看热闹是看热闹，但是真的有警察走过来要他们配合的时候，除了几个年轻人端着手机跃跃欲试，其他的人缩缩脖子，两手一揣:不知道，不清楚，别问我。 【我就住虎子岭尾巴村，本来要睡觉了，看到岭脚有红光，知道着火了，赶紧就过来帮忙灭火了。我到的时候都还没有几个人。】一个小年轻挤上来，不管水淼都还没开始问，就开始说了。 水淼就直接锁定了他……的手机:“灭火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录了吗？” “那不是。”年轻人把手机递到水淼面前，不等水淼失望，说道，“我出门的时候就开始录了，固定在胸前，真等到灭火了，谁还有这个心思啊！” 吴晓龙听到后整个人都振奋了，一天的疲惫感都消失了，“麻烦提供下视频，可能对我们调查有帮助。”甚至举一反三，还在场的拍过视频的都拷贝了一份。 等到这些忙完也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山上还时不时透出些点点光亮，那是搜山的人自带的手电筒的灯光。 “我们先回警局，把这些视频都给盘盘，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水淼跟吴晓龙说道，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他们多耽误一秒就是给了凶手多一秒逃跑的机会，真要是错过这时机，让凶手逃出生天，那这辈子都未必再能抓到他狐狸尾巴了。 视频并不理想，一直在晃动，再加上天黑，人都是黑乎乎的，整个结合起来就是鬼影重重的效果。 “不行了，我要缓缓，这看得我想吐。”吴晓龙摘掉眼镜，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他这简直就像是在受酷刑。 水淼也看的难受，她不仅要聚精会神地看，还要仔细甄别，大家拍的视频虽然角度不同，不过都是大同小异，看多了都差不多认清了里面有哪些人了。 “这是不是有个人？！”水淼飞快暂停，电脑屏幕上就停住了画面，画面不是对着火光的，不过是拍视频的人转身，整个视频转了半圈，扫过了周边，视频是漆黑一片，但是水淼眼尖地发现有块区域的黑与黑是不一样的。 “哪呢？！”吴晓龙赶紧戴上眼镜，整个人伸长了脖子。 水淼放慢倍速，又重新调整了时间，终于把那一片黑黢黢的留到了画面最中间。“这儿，你看看，像不像一个人半躲在树后面，看着前面的这一切。”水淼用笔在屏幕前勾勒了那块黑影的形状，还真的像半个人影。 “像，不，就是人，不过太黑了，别说相貌了，就是身影都有点难以分辨。”吴晓龙有点失望地说道。这简直就是诸葛黑啊！ “我来试试图像增强，看能能把人形显现出来。”水淼说道。 “你还懂这个？”吴晓龙惊叹道，他已经从周斌那知道水淼搞了个大动作，哪曾想人家还有深藏的本事，他可不会认为这就好像美图一样，美图跟这比就是马车和汽车的区别。 “略懂一点。”水淼谦虚了一声，“我先试试能不能行，你从其他视频找找还有没有这个人的踪影，看能不能复原他的行动轨迹。” “嗯，这边就交给我。”吴晓龙坐近电脑，按图索骥总比漫无目的要简单了。 水淼到了另一台电脑桌前，把该下载的都下载下来，“嗡嗡嗡”的跑机越来越响，水淼也就越来越投入，电脑屏幕上的页面五花八门，让人看的眼花缭乱，水淼的动作没有一点停滞，原本一片黑的视频截图也慢慢变得分明起来了，至少人是人，树是树了，虽然还是黑的。 “你们这有发现什么情况吗？”早上五点，钟文武满身疲惫回到了警局，他也跟着铜凌县的警员一起搜山了，但是毫无成果。 吴晓龙看到放到自己面前的早餐，还有KFC的黑咖啡，已经迟钝的脑子终于清醒了点，拿起咖啡就开始灌:“我们搜集了灭火者拍的视频，水淼在里面发现有可疑的人，不过乌漆嘛黑的，看不清长相，她在那边进行修复。” “嗯，我过去看看。”钟文武拎着另一袋早餐走到水淼面前。这个时候水淼的工作已经到了尾声了，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张经过修复的截图。水淼已经尽力了，把诸葛黑变成了诸葛暗，至于变成诸葛明，那是神仙来了也没法。 “这就是那个可疑人员吗？”钟文武看着屏幕上阴影斑驳的人，恍然间有种回到了初中的时候，历史考试，自己拿到那满是油墨味的试卷，上面的看图猜历史人物的图像和这个有的一拼。 “嗯，大致能看清楚他的身形了，至于长相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吴哥把视频里关于他的踪迹都找出来了，我试着还原了一下他的行动路线……”说着，水淼就点开了自己做的视频。 视频最开始，他和几个人在扑火，只不过他在阴影处，看不清长相。随着视频的播放，他的路线也越来越偏，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他慢慢隐藏到了树后面，不是水淼用红箭头标出来，钟文武都未必能找到。 再到后面就是他慢慢隐藏到了人群中，水淼标的箭头一直在。视频最后是最惊悚的，钟文武发现他们这些办案人员和他甚至都在同一个画面中出现了。 “他就从我们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走了？！”钟文武看到后面顿时气撑了。之前他还觉得铜凌公安局被飞龙骑脸丢人啊，现在好了，他也成了背景板中的一员。 现在他心里已经认定这人有重大嫌疑了，对于警察来说，他这样的举动足够警方将怀疑的目光转到他身上来了:火不是你放的，你在现场鬼鬼祟祟干什么？ 当然他可以说自己神经病发作了，或者半夜睡不着出来溜溜，但是也要经过警方掘地三尺地调查之后再说，总之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疑点。 “你把现在弄好的都整理下，抓紧时间休息下，八点要开个会，大家要通通气。” 天慢慢亮了，铜凌县的警员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不少人就是直接趴在桌子上眯一会，感觉人才刚闭上眼睛，就已经有人在喊着开会了！ 会议室满满当当地挤满了人，水淼和吴晓龙进去早，在边边角落找到了位置坐下来了，来得晚的人只能站后排，重温上学的时候被老师罚站的回忆。 这案子铜凌县压力也很大，杀人放火一向是重罪，这凶手之前还背了四条人命，谁知道明天他是不是又要杀人了！ 压力太大，领导都没有这个心思说套话了，人差不多到齐了，立马开始开会了，要一个个负责人汇报自己线上的情况。总的来说，没有进展，包括昨天大张旗鼓的搜山，除了找到以前老猎户留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关于凶手的东西。 “咳咳。”钟文武战术性地咳嗽了一声，铜凌县的领导对视福至心灵，“钟局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不敢当，就是我们的法医发现一点线索，大家一起看看吧。”说完示意水淼上前来。 水淼盯着一屋子三四十人的灼热的目光，淡定地将自己整理的资料投屏到大屏幕上。 “这是昨天从救火者手中收集到的救火视频，我们在这些视频交叉检测中发现一名可疑人员。”一段视频被播放出来，水淼有时候还中途暂停，一边讲一边播放，直到最后喜提警察和犯罪分子同框和平共处的画面。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还是钟文武咳嗽一声打破了尴尬，“刘局，根据最后我们发现的也就是这个可疑人员是徒步离开的，我怀疑他应该也是虎子岭周边的村民，就算不是，看他黑灯瞎火对虎子岭这么熟悉，附近的村民应该也有人见过他，我建议，对虎子岭周边的村庄进行地毯式排查。” 这建议自然都通过了，不说这凶手过于嚣张了，就现在这情况，也容不得他们再慢慢来，必须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抓到凶手了。 水淼和吴晓龙也被分到了一组，跟着当局的四个警察对虎子岭尾巴村进行排查。这是离案发现场最近的一个村，因此派的人也多。 “我们这边地方起名都是比较随意的，虎子岭是因为连着的这几座山像是趴着的老虎，就叫虎子岭了。然后围着虎子岭边上一圈的村庄就按着虎子岭的部位起名了。尾巴村就是因为在尾部了，就叫了这个名字。”前面刑警陈峰在前面带路跟水淼他们说道。 水淼从村口进入，看到的都是独门独户的房子，有些房子相互之间都隔着好一段距离。村里的狗子闻到陌生人的气味已经开始狂吠了，已经有村民从房屋里面出来，好奇又带点审视的目光看着水淼他们一行人。 “大爷，问你个事，昨天晚上虎子岭起山火你知道不？”就近原则，陈峰看到前面一两步的老大爷看着他们，就问道。 “啊？什么？” “我说，虎子岭山火！！！你知道不？”陈峰提高了声音。 “谷子仓？谷子怎么了？”老大爷以问替答。 “我说，着火………算了算了。”陈峰放弃了，看着头发花白，耳聋眼花的老人家，和他交流实在是费劲啊，这一家以后再说，往第二家走去，刚好出来的就是昨天给水淼提供了视频的年轻人。 “哎，有缘啊，今天你们是来排查的吗？！进来，进来，到屋里来说！”年轻人非常热情，把大铁门都给打开了。 “进去聊聊？年轻人也好沟通。”陈峰说道，他实在是怕了上了年岁的老人了。 水淼跟在后面，朝着他家院子看了看，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到了屋里，问话的也主要是陈峰这个当地人，水淼充当背景。 “最近有注意到陌生人上虎子岭吗？这人认识吗？”陈峰拿出方长海的照片。 年轻人摇摇头，“没注意，也不认识。说实话，我平常也是在外面上学，回来次数也少，别说知道陌生人了，就是自己村里的很多人都不认识了。” “他小孩什么都不清楚，不过我看了这照片，也不认识，这不是我们村的人吧！要是来的多，我应该也认识的！”边上年轻人的妈妈开口。 “村里有谁当过猎户，或者经常上山的吗？”水淼问道。 “哎呦，现在可没人敢上山了，碰到什么都是保护动物，别说还有野生老虎，你们都不知道，前段时间就有老虎进了我们村！！” “现在没有，以前有咯。”吴晓龙接话道。 “以前那也是三四十年前了，村口的秦伯以前就是猎户，不过后来不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人年纪也大了，索性就不干了。” “老人家现在几岁了，有子女吗？” “96了都，以前参军当过兵的，受过伤，回来了也没想着结婚什么，无儿无女的，不过他自己身子骨还不错，村里也都挺照顾的。” 众人原先还有点怀疑这老人家的身份，但是现在看来，他本身没什么问题了。 一家一家排查过去，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其实村里的也都是些老人家了，年轻壮年的都出去挣前程去了，靠这些老人别说杀人放火了，现在让他们上山都走不了多远。 “我们先回去吧，排查就是这样的，发现线索是少数，大多数都是试错成本。”陈峰怕几人丧失信心，安慰道，“也许其他小组有发现也说不定。” 已经走到村口了，水淼往第一家的院子看了看，那正是之前耳背的老人家里，他刚好坐在房檐下晒太阳。 不过水淼在意的不是他，而是院子里那扫在一边的骨头。 “怎么了？”吴晓龙见水淼停下了脚步，问道。 水淼示意吴晓龙看看那堆骨头:“一级保护动物黑嘴松鸡，也就是棒鸡的骨头，看样子没多久啊。老爷子没这个体力，那是谁送来的呢？”说完水淼就推门进去了。 老爷子听着狗吠声，抬头看着模糊的几个人影，“你们找谁？” 吴晓龙好悬一句“马冬梅”脱口而出。 (/bi/381052/17236730.) 。 第908章 法医也是医（16二合一） 水淼已经适应了现在的工作的节奏，早上七点半，就从自己租的房子里出来，骑上小电驴，二十分钟到单位，吃完早饭，换上衣服，刚好八点半整进入实验室里。 别看是个法医，但是只要是工作就轻松不到哪里去，特别是省厅里的法医，到他们这里的尸体肯定比县市级别的尸体难度更高，气味更难闻。 不过对于水淼，她更喜欢这样的环境，挑战性更高。 “昨天晚上清远县根据的颅骨复原后的照片找到三号尸体的尸源了，目前已经通过了DNA比对，也确定嫌疑人了，这案子没什么意外的话就能破了。”李军勇进入鉴定室对手下人公布一个好消息，顿时年轻人的情绪肉眼看着就上涨了几分。 “水淼，做的不错。”李军勇现在是越来越欣赏水淼这人了，也不知道别人怎么学的，都是五年的时间，愣是学出了五十年的知识储备来。 之前这三号尸体在这里也有几天了，因为高度腐败的原因，而且数据库中无法找到匹配的DNA记录和牙齿记录，又无人前来报案认领时，这具尸体便沦为无名尸首，相关罪案也变成了无头无尾的悬案，警方想要调查也没有头绪。 还是水淼提出她来试试颅骨复原，也许能在失踪人员系统中对上。 颅骨复原看着是法医的活，但是它绝对是门技术活，涉及解剖学、人类学、遗传学、法医鉴定、形态学、人口迁徙等多门学科，还需要操作者相当程度的美术功底。 水淼的美术功底暂且不说高或低，现在也不是以往还需要黏土一点点将颅骨补上血肉的时候了，通过颅骨测量三维复原系统，直接将艺术转化成了0和1的驱动，这就是到了水淼地舒适区了。 “有把握吗？”李军勇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问水淼的。她怎么回答来着？哦，略懂，可以试试。 李军勇当然不会以为水淼是在谦虚，真的以为她懂一点皮毛。不过年轻人敢于尝试就是好事，现在事情陷入了僵局，往其他路子走走未必不行，因此他就同意了水淼做颅骨复原。 没想到还真的给了他一个惊喜，昨天下午颅骨复原就成功了，甚至经过比对，还真能靠复原后的图片比对上了三个失踪人员，有线索就行！！ “这怎么弄出来的，这段时间看你也忙的好像没时间做这个啊？”李军勇好奇了。 “哦，这不需要我时刻盯着的，我自己设计了个程序，会按照我的设定做完阶段性的工作，不过之前要全颅面结构参数化……基于结构形颅面复原法，颅面两层二维化变形覆盖的全局重建……三号的颅骨复原就成了。” 李军勇和周斌到底有一定的基础，听着水淼讲解，也是懂了五六分，其他的手段先不说，就水淼更新完善的全局重建技术就足够让其他使用这个复原系统的技术人员省时省力，更重要的是精确度都提高了。 这三号尸体通过颅骨复原确定尸源在它面前都不值得一提啊！ “哎呀，你应该早说啊！你这都解决了三维颅面复原技术中提高相似度的难题，赶紧多几个标本实验，抓紧写一篇论文出来，这都是成果啊！！”李军勇催着水淼赶紧动笔。 水淼当然知道这技术是革新的，但是她跑到李军勇面前大谈特谈都没有做出成果之后，他自己来到面前亲自观摩来的有说服力。 这不就成了吗，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就从解剖台解放出来了，专心搞论文，这不仅对她有好处，法医病理鉴定室甚至整个中心都能分一杯羹。 如果说旁边的同事原先还觉得这新来的太卷太跳了，但是能力强到一定程度之后，这都不叫卷了，这就是人家的基操。他们这些看清人家的高度之后，迅速地找好了自己定位。 这不水淼要完善论文的案例和数据，要人手，要案子，只要真没想着彻底躺平的，都义务帮忙了。这论文要是发表出来了，最大的功臣自然是水淼的，但是他们作为一个小组的，也能沾沾光了。相比于给镀金的少爷小姐当牛做马，自然是抱着大佬的大腿香啊。 搞学术，就是水淼的舒适区。因为太强了，其他人都感受不到有什么难度，顺顺利利把成果整出来了之后，都有点忐忑:经过我们手出来的论文会是什么好论文吗？不过这也不是他们操心的了，都已经投稿了，接下来就是听天命了。 “喂，钟局……”难得，水淼接到了钟文武的电话。 “水淼，你知道林择天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东北打转，还真的让他找到一点线索。有个叫方长海的，就是个掮客，之前和陈兴飞有过生意往来，皮毛生意这块还是他带着陈兴飞入行的，他没有什么嫌疑，小林前天找过他，让他整理一份他介绍给陈兴飞生意伙伴的名单……” “有线索吗？”水淼听钟文武停顿了，就问道。 “人死了，小林成为了嫌疑人，你我都知道，小林不可能是杀人凶手，我怀疑是他调查的消息被凶手知道了或者方长海这个人是一个关键所以被灭口了。水淼，现在这情况，说实话我信不得那边的同仁了，我已经给市里打过电话了，到时候会派人一起过去联合调查，只不过法医……你能不能过来……” “向省厅申请吧，我会过来。”水淼挂断电话，就向李军勇办公室走去，这事情她要和领导通个气。 都不用第二天，当天下午三点，他们一群人就已经在机场汇合了，省市县三级都派了原本专案组的人员，水淼和吴晓龙作为唯二的两个法医，自然而然站在了一块。 两人再次见面顿时觉得世事难料啊，之前他们都还在说要再次重启这个灭门案不知道猴年马月，哪曾想林择天在东北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他们东南这边就掀起滔天巨浪。 “水淼，这次麻烦你了。”钟文武作为这次行动的联系人，刚刚和省市那边的同事打了招呼，进行了友好交流，这时候过来跟水淼握手。 “不麻烦，应该说是我拖累了林队……” “诶！哪有什么拖累，要不是你，这件案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重启，再说，这正也说明你之前的猜测应该是摸到了凶手的命门了，不然他不会这么狗急跳墙的。” 钟文武说的没错，现在不是二十年前了，那个时候交通不便，更不用说监控之类的了，杀人了，要是运气好还真的难以排查，但是现在一个人的行踪最是难以隐藏的了。这一次其实仔细排查方长海的人际关系，总能发现线索的。 等到了目的地铜凌公安局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九点了，一路过来也累，但是这个时候没有谁会想着先休息，赶紧查案吧！钟文武他们还要开会，和林择天见面了解情况。 水淼他们不用，直奔解剖室，方长海的尸体已经在那里了。这边的法医在边上整理器械，看到他们过来了，也只是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要尸检可以开始了，有什么需要的再叫我。” 毕竟这事就有点尴尬了，林择天过来的时候是和这边的警方打过招呼的，靠他一个人行动异地他乡的很难开展，但是偏偏前脚他找了方长海谈话，后脚方长海就死在了荒郊野外，他还成了嫌疑人了。林择天应激了，等到钟文武过来的时候，再八面玲珑，双方之间有隔阂在的，但偏偏还要合作破案。 水淼对对方的态度也不以为意，穿戴好了之后，就走到了主位上，反倒是吴晓龙给她打下手了。当地的法医瞅了眼，他看得出来明显是吴晓龙年长几岁，他还以为这是主刀的，那个小姑娘是个助手，没想到和他想的相反了，有点意思，他也不走了，就站在边上看。 “凶手下手很果决，一刀刺进位于左前胸第四肋间隙，紧邻胸骨左缘。此位置正对心脏的左心室前壁，是心脏最暴露、最易被刺中的区域之一，和127灭门案的手法一致……” “创道方向近乎水平，略由前下向后上倾斜。这表明攻击者与死者身高相近或略矮，根据死者身高，初步判断凶手身高1.74米，匕首是以水平或略微上扬的角度，正前方直刺进入胸腔，穿透衣物直达心脏……” “死者手掌、前臂、面部等暴露部位未见典型防御性切割伤或擦挫伤。袭击发生得极其突然，死者毫无防备或来不及反应。这也说明死者和凶手之间关系密切……” “根据尸斑、尸僵、角膜混浊度及胃内容物消化程度等综合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18-20小时前……”而那个时候林择天还在宾馆里睡觉，宾馆的监控能够证明他的清白。 …… 水淼他们一共花了两个半小时完成了尸检，回到铜凌公安局的时候，大家都还在会议室里吞云吐雾，整个会议室烟雾缭绕地都快看不清人了。 “情况怎么样了？”钟文武见到水淼过来了，就问道。 “基本能够判定这次的凶手就是127灭门案的凶手，两案可以归一了。”水淼说道。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了，之前凶手龟缩着，我们想办案都没办法，现在凶手动了，就会留下痕迹！！”钟文武把烟按进满是烟屁股的烟灰缸中，是把烟屁股当凶手捻了。 “凶手一如既往谨慎，没有指纹，也没有其他痕迹，不过凶器倒是能确定，65式伞兵刀或者其仿造品。使用年限不短了。”判定凶器对于水淼来说就是小儿科了，她解剖看到创口就已经对凶器有数了。 钟文武一下子就精神了，“这应该是凶手随身携带的了，排查的时候可以作为一个佐证。” 今天的好消息都是水淼这边给的，他们这几个小时毫无进展，他们手头上的一份监控就是方长海自己开车出去的，只不过越来越偏，监控越少，到最后直接失去了他的踪迹，而且手机也找不到了，简直是雪上加霜。 而且这人简直是大嘴巴，林择天找上他的时候，跟他说过要保密的，但是转头就在小区里吹牛说开了，还在微信群里谈论最新的情况……可想而知，凶手说不准就是通过这个渠道知道了警方在调查他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一早去现场看看，可能会有线索……”话还没说完，会议室就进来一个警员:“虎子岭着火了。”虎子岭脚下正是案发现场。 这下，大家都不用睡了，一齐赶往案发现场了。到的时候，明火已经扑灭了，但是现场周边都是人，各种痕迹交杂，就算有遗留的线索，现在也都被毁得一干二净了。 “不是有人看着的吗？火是怎么着起来的？！”铜凌公安局的领导陆海涛气急败坏了，好不容易洗刷了冤屈，现在倒好，就一个现场都看不牢，真的坐实了自己和这起命案有什么勾连了。 “火是岭上来的，当时有人在岭上射了一支火箭。”警员解释道，真不是他们玩忽职守，谁想到还有这样的方式。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已经起了。 陆海涛看着自己这两个已经成了黑炭的手下，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人才啊！”吴晓龙都忍不住对水淼说了一句，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新颖的手法，不过也是忒大胆，简直就是对公安的挑衅，都不用等明天了，今天就集结人马，开始搜山。 水淼没去，要是她是凶手，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老老实实在山上呢，早就混人群里出去了。 水淼看了看半夜三更还在边上看热闹的人群，向钟文武请示了，她留在这里从边上村民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毕竟方长海来这里总不能是想吹吹冷风吧？！ (/bi/381052/17236731.) 。 第907章 法医也是医（15二合一） 等到所有的死者都搬运出来的时候，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在这一小时内，关于杀害二楼女性的凶手也已经抓到了。 不出意外，是死者的丈夫，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并没有，就是因为日常琐事几句口角，丈夫借着酒意一怒之下用枕头闷死了妻子。 “孩子的补课费又要交了，老人也要买药了，她身体也不好，不能出去工作，常年吃药。她一直说我窝囊，钱也挣不到，说的多了，我也烦了。喝了一点酒，就做下了这种事！！！”凶手哭得涕泗横流，但是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起不了一点同情心。 他们同情凶手负担重，那因为他一念之差就丧命的十六条人命就该白白承受这无妄之灾吗？！ “我想打电话给医院的，但是她已经没气了，我就害怕了，赶紧往楼下跑了。”当时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离这个案发现场，他不要坐牢！！ “我走了，娃怎么办，娃还在上学，家里老爹老娘怎么办？没我他们都没法过了，我不能走啊！！” 但是他怕自己的罪行败露，就想着点一把火把这些痕迹都给掩盖掉。只不过他不知道，死后被烧和被烧死的完全是两回事，根本逃不过法医的眼睛。 这人刚刚还在外面哭天抢地，扇自己巴掌怪自己怂，只顾着自己一个人逃生，但是等到被刑警提溜到问询室要他配合调查的时候，那点演技再也支撑不住他在警方面前撒弥天大谎了。 “我没捂多久，就半分钟还是十几秒，但是我没想到我老婆她……我应该知道的，她身体本身不好……我也没想着会烧这么大的，我在楼道抽了一支烟，就烟头那点火星，我就想着这堆纸壳烧起来刚好对的是我们的房间，烧到二楼差不多了，其他人应该都能逃出来的……” 死到临头了，悔恨的仍然不是自己杀人放火，而是怪老婆身体不好，轻飘飘就死了，怪老天不长眼，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来，怪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要发现人死的蹊跷，害他不能逍遥法外。 等到把这些尸体都安排妥善，已经是两天后了，这个案子光速破案，剩下的就是各种善后工作，水淼这边主要是出了鉴定报告，其他的事情已经和他们无关了，收拾收拾，也准备回中心了。 “哪怕工作了这么多年，见过的接触过的案件也不知凡几了，但是人性的恶总能不断刷新我对它的认知。”周斌叹息道，转头看向水淼，问道：“也不知道应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不好？原本还想着是事故带你熟悉下工作的，没想到还是个命案。” “医生的本意是救死扶伤，但是没有期望病人越来越多的。法医也一样，为的是真相大白，但是没有希望杀人犯罪层出不穷的。”水淼说道。 “那倒也是。”周斌应了一声。接着两人也不再聊天，这两天配合着尸检，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多少，这个时候在回程的路上，车行驶过程中那一点小颠簸刚好让两人陷入睡眠中，一觉睡到了中心门口。 回到中心，水淼就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了，周斌倒是需要向上头的领导李军勇汇报的，虽然之前就电话上沟通过了，不过总归是面对面更好一点。 “这次你们也辛苦了，这么大的案子，省厅都惊动了。”李军勇说道。 “案子是大，不过倒是不难侦破。原本就是杀妻案，只不过凶手……蠢人一个……”对于他们这些法医来说，杀妻杀夫对他们来说就是习以为常了，倒是这一次的，凶手让他们也不得不感慨“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水淼呢，她怎么样？”问完了案子，李军勇又问到自己中心新来的小姑娘。他也想好了，要是实在适应不了出现场的工作，那也只能往实验室里放着了，但是一定要向领导再要一个人，男的！！ “很不错！是真的不错。”周斌保证道，“这次的死者异常也是她发现的，虽然说这些都是书上的内容，但是头儿，你也知道，刚毕业的大学生进入职场，什么低级错误都能犯，但是她没有，包括之后的尸检也好，报告也好，我挑不出毛病。” 周斌这次出来比之前一个人的时候都要舒服得多，原本以为带新人还要给她处理额外的状况，但是这次不仅没有，甚至他很多活计都被水淼接手了，处理得井井有条。 “看出来你对水淼很满意了，成，那你就再带她一段时间，等到正式入职了，就让她独立开展工作，哎，我们鉴定室缺人啊！女的当男的用也没办法。” 这对水淼来说会更辛苦，但是好处不是没有，至少评职称方面她过几年就比在实验室的几个同事要有竞争力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目前，水淼还就是一个小萌新。 不过这个小萌新的工作还是让大家都眼前一亮的，做的又快又好，根本不用担心在她这里出什么纰漏。都不用一个月，大家对于水淼就不再是以新人的眼光看待了，就是平等的同事关系了。 “那个，水淼，远安县高速上发生车祸，你过去支援下，现在就出发。”李军勇安排了水淼，没有在安排其他人，今天是九月一号，也是水淼正式报到入职的日子，李军勇是真的不把她当新人看了。 “是。”水淼接了任务，最快的速度带上全套工具和法医箱，走出大厅的时候，驾驶员已经在中心门口等着了。 说是说远安县的高速段，只能说远安县运气不好，车祸刚好发生在远安界限的五十米之内，只能认定是发生在他们县域内的事故了。因此水淼过来的也很快，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到了，刚好碰上吴晓龙也从远安县的警车下来。 “都没想到是你来帮忙，辛苦了，待会请你吃饭！”现在也不是寒暄的时候，吴晓龙打了声招呼就投入工作中了。 这次车祸是八车连环撞，能走动得都已经自己下车了，不能走动的也扛下来了，但是有些是撞击地太严重了，可以说支离破碎，内脏都流了一地，这些只能水淼她们出手了。 当然水淼并不是柯南，到哪都是命案，这就是一起交通事故，货车司机疲劳驾驶造成了惨剧。 “来，饿货，吃根士力架吧。”等到高速能够顺畅通行都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后了，水淼是结结实实做了两个小时的体力活，早就饿得不行了。吴晓龙就从自己白大褂里掏出士力架递给水淼。 “出来的太匆忙了，都忘了带点吃的了。”不管是跟着吴晓龙还是周斌，他们都对水淼说过出现场一定要带点巧克力棒这样高热量的食物，谁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难道还奢望现场发盒饭吗，只能自己解决。 水淼要跟着吴晓龙去远安县一起把这起交通事故处理完，两人不由得说到了“127灭门案”的事情。 “林择天这人，别看那天对你的猜测没什么想法，事实上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看这起积案，他本来就是案子重启后的负责人之一，怎么可能不放心？！” “他现在自己在调查吗？”水淼问了一句。 “嗯，积案重启不是小事，但是他一个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空的时候忙案子的事情都是应当的，虽然说也没有什么空的时候，都是见缝插针。”吴晓龙有点唏嘘，刑警是真的忙啊。 两人聊着呢，当事人已经在殡仪馆等着了。见到两人下车，林择天就先一步走上来，“水淼，借用你十来分钟，我想和你聊一下灭门案。” 不待水淼说，吴晓龙就开口了:“你们尽管聊，到这一步了也不那么忙了，我先去工作。” 两人还是到了吴晓龙的办公室，水淼的办公桌自她走后也没有新的主人，吴晓龙打扫也是只顾自己一亩三分地的，除了他自己的办公桌椅干净之外，其他的办公桌椅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了。 林择天选择性无视了椅子上的厚灰，一屁股坐了上去，水淼选择站着，她可没有林择天穿的反光的警裤，这椅子都未必有他裤子脏。 林择天抽出一根烟，看了看水淼，只把烟夹在手上，没有点燃:“那天你跟我说凶手很可能就是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左右手都能灵活使用。说实话，那个时候觉得你是天方夜谭，当初那么多专家给的结论都是两个人参与的行动，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 林择天拿起烟在自己鼻子下闻了闻，“但是这段时间我越想这个可能，心里越是猫抓一样。当初所有的路子都走绝了，现在有这个可能，我想再试试。” “如果要试的话，当初侧重的排查对象就不适用现在的推测了，一切要推倒重来了。”水淼说道，这工作量可不低，再加上二十年过去了，多少人还对这件事有印象都难说。 “再难也要做啊！”林择天感慨了一声，“我找你就是希望你从自己的角度帮我提供一点思路，不管怎么说，猜测是你提出来的，你应该更有发言权。” 水淼都不需要去翻卷宗，这个灭门案的所有细节都在自己的脑子里。“根据我的判断，凶手身高172-175，体重140斤左右，下手很果断，不像是新手……” “你的意思他之前也是杀过人吗？”林择天急忙问道。 水淼摇摇头:“我只能判断出来他的手法熟练，胆大心细，没有对杀人犯罪的畏惧，至于之前有没有杀过人，我不确定，不过，我觉得他至少有猎杀动物的经验。特别是考虑到陈兴飞有收购东北皮毛的生意，很有可能有这方面的交集。” 水淼自己杀的人也多了，站在凶手的角度，反而能感受到更多细节，比如凶手的心理，而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不到顶级的警察和法医未必能从现场勘查到的。 林择天把这点记下来，“我打算过段时间去东北一趟，之前陈兴飞的生意网也大多在东北，只不过当初重点放在了密切合作的人员上，生意往来不多的这次要好好再查了。” “还有吗？”林择天又问道。 “嗯……我怀疑凶手是一个性无能……” “嗯？！”林择天停下笔，抬起头，看向水淼，“这倒是没有人提出来过，怎么说？” “杀陈兴飞的时候，一刀致命，杀害陈兴飞亲属的时候，因为是蒙着被，再加上是左利手，所以伤口有点凌乱，但是从陈兴飞儿子的伤口和他妻女的伤口对比也看得出来，对他儿子，三刀。对陈兴飞的妻女，都是五刀，而且并不是直冲要害，而是在她们两人的双乳上都扎了一刀。只不过离心脏较近，这两刀看着是冲着心脏去的，只不过是刺偏了。甚至我怀疑，凶手是知道自己的怪癖的，杀人的时候已经克制住了。” “这……”林择天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听水淼说的时候就已经想起了受害者的模样，那些刀口的分布，跳出原本的框框之后，在看陈兴飞妻女的伤口，的确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了……“我会仔细调查的！” 剩下的，水淼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她说的也是基于卷宗上的资料，很多都是她凭借自己的灵感给出的猜测，终究还是要看林择天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去探查出来到底是真是假。 “那就先这样，要是我查到什么再跟你沟通，或者你有什么想法了也直接跟我说。”林择天跟水淼握了手，就此告别。 水淼出了办公室就去了解剖室，而林择天走出殡仪馆的时候，停下脚步，把盘的快散了的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两口，直接过肺，等痛快了，拿出手机就拨打了钟文武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林择天也刚好把一支烟抽完了，把烟屁股狠狠按进花盆里，“喂，钟局，我申请调查127灭门案……嗯，就我一个人……有点思路，要去东北查查……” (/bi/381052/17236732.) 。 第906章 法医也是医（14二合一） 有时候考运就是这样，特别是这样的考试，人多人少有一定的因素，但是只要有一个大神在了，哪怕这个岗位考试就几个人参加，剩下的人也没有竞争意义了。 成绩出来的时候，四个人都在寝室里，魏楠枫也从东北回来了，现在大家都是在为毕业论文做准备了。 相比较于之前报考的时候夏思晴咋咋呼呼的，这个时候她也只是私发了水淼信息恭喜她，魏楠枫也一样，毕竟卢珊珊也是同寝室的，要是她们几个人开开心心为水淼庆贺，那对另一个人来说也是一种变相的霸凌了，以她们的道德底线做不来这样的事。 反正成绩都已经出来了，水淼已经入围了，这个成绩对于水淼来说已经保稳了，她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东西了，庆祝什么的也大可不必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上。 “成绩出来了，恭喜你啊。”反倒是卢珊珊自己打开了话匣子，“虽然我也进了面试，但是分数相差太大了，我不觉得我还有机会，总不能盼着你在面试的时候失手吧？！” 的确，除非水淼面试的时候违反规则了，脑子一抽自报姓名导致成绩无效，不然就她的水平，安安稳稳答下来，守擂台不让其他人反超是没有问题的。 “谢谢。”除了说声谢谢，水淼也安慰不了她，要是平常情况还好，但是这个可以说是为她本人专门开的后门，结果被她这个程咬金截胡了，无论水淼说什么在卢珊珊面前都有一种耀武扬威的感觉。 但是……平心而论，踩踏着黑幕进阶，这感觉就是很爽啊。 原本以为没有什么事情了，没想到下午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水淼听到“卢珊珊妈妈”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呦呵，这是要开始电视剧情节的节奏。 以后再也不骂电视剧脑残了，毕竟现实比电视剧更魔幻。 “嗯，我知道了，我会过来的。”水淼挂断电话，对着同寝室的几人说道，“晚上有约了，不能一起去吃饭了。” “男的女的？！”魏楠枫顿时进入狗仔角色。 “女的。” “唉，没劲。”其他三人失望之余也没有追根问底是谁，再说好朋友总有自己的圈子的。 卢珊珊的妈妈乔女士约的是一家茶馆，独立包厢，私密性不错，可惜，水淼宁可她请吃牛肉面也不想喝茶水，实在是饿了，好在桌上还有点心，还能垫垫肚子。 不过不同于电视剧上那些脸谱化的恶人，乔女士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之前看上去是这样，看水淼吃了不少点心，怕她不够吃，又上了不少。 等到水淼缓下来喝茶了，正戏开始了。 “我听珊珊说过你，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从小到大都很独立，从那样的环境能够一路到现在这个程度，很了不起啊。不像我们珊珊，父母为她筹谋，还是不争气啊。” “确实……”水淼点点头，无视乔女士的愕然，“要是我有这样的背景，早就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发表SCI几篇了，大学不说国外的，国内的顶级大学任我挑了，读现在的大学，只能说真的不行。”说完还摇摇头，身体力行地表明她是真的觉得卢珊珊有这样的背景以现在的成就来说就是不行。 乔女士还真不知道水淼这个小姑娘是这样的行事作风，她只能深吸一口气，换个话题，她说自己女儿是自谦，但是别人说那简直就是戳她肺管子。 “今天唐突约你见面，也是想着请你帮忙，我想着过段时间给你之前的福利院捐五十万，不过要确保五十万落实到孩子身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也知道现在通过机构未必能够放心，总要找个知根知底的才行，你也是从这个福利院出来的，总不会贪污的，所以就希望你能全程跟一下款项和物资。” 水淼放下茶杯，“过段时间是多久呢？我要面试的时候吗？那要是我要准备面试没办法亲力亲为是不是就不准备捐赠了。” 乔女士蹙了下眉，她不知道水淼还挺敏感的。只能说道:“这我倒是没有注意了，只不过……筹集的款项时间安排还是尽量按照计划来的好，不然其他福利院听说了，来我这说情，我是捐不好还是不捐不好呢！” “要捐款也不用一定要通过我的手那么麻烦，我有福利院几位嬢嬢的电话，她们都是在福利院做了二十几年了，人品都是信得过的，我可以给她们打个电话，让他们亲自来省城跟您对接，也好好感谢您的一番心意。” 乔女士端起茶杯，惬意地喝了一口:“小同学，我并不是那么博爱的人，我是因为珊珊和你是同学才想着往你之前的福利院捐款的。对我来说，给谁捐款不是捐款呢。你在，我可以信任你交给你负责，你不在，我也无所谓，能够捐的地方多的是。” 水淼拿起边上的湿巾施施然擦着自己的手，就这样看着对面的乔女士，往她的心口扎了一刀:“所以我说卢珊珊是真的不争气啊。考个萝卜坑都还能让家长另外出个五十万。” “我想你误会了……” “乔女士的意思您捐款是全凭本心，并不是要让我在捐款和面试之间二选一？” 乔女士不说话了，就看着水淼，她有钱，就用钱压人了怎么了，她就把条件放在这里，怎么选择看她自己。 谁知道水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茶桌中间，让乔女士看到手机页面显示的正在录音。 水淼按下暂停，“乔女士，你有没有正面回答其实都无所谓，只要是有正常思考能力的都能从这段录音中听出来你的意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只要把这段录音放出去，我没有什么损失，但是你们就未必了。” 乔女士坐直了身体:“是我小看你了。但是你知道你的手段也就这点了，就算你把录音放上去又如何，你能放上去，我就能撤下来。” “唉，何必呢！卢珊珊有你们这样的爸妈，以后什么前途没有，为什么非要和我挤这独木桥呢！” “你说的轻巧，你以为你是凭本事上岸的吗？没有我们，根本就没有这个岗位，你也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我直说了，我这五十万可以给福利院，也可以给你，只要你放弃这个机会。相信我，就算你得到这个工作了又怎么样，在省城，给你十年，你都未必攒得下这五十万！” “所以乔女士这是在用钱砸我，让我给卢珊珊让路咯？！”水淼说到后面都笑出声了，是那种看对面发蠢包容的笑。 “你笑什么？” 水淼没说，只是从自己随身搭在椅子上的外套上取下一枚纽扣，不，那不是纽扣，而是超小型的摄像头。 水淼拿着这个摄像头在乔女士面前晃了晃:“都什么时代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不谨慎呢！” 水淼将摄像头握在手里，重新看向对面面色苍白的女人，“好了，乔女士，让我们重新说回正事吧，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要给我之前的福利院捐款是吗……” …… 这次喝茶，宾主尽欢，至少水淼是这样认为的，乔女士的爱心有了可靠的渠道施展，水淼自己手握利器也不用担心魑魅魍魉下绊子了。 水淼回去的时候没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不过在面试的时候，法医岗位的就水淼一个人参加了，卢珊珊也许是自己觉得没有任何可能了，或者家里人说了什么，总之没来参加面试。 水淼这就是差不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后面的体测、体检、政审，再加上自己毕业论文，各种事情交杂在一起，等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水淼毕业了，也就业了。 按理说一般都是要九月份就职的，水淼中间刚好有两三个月的休息时间，只不过现在职场不好干啊，哪怕是政府部门，也缺人手啊。 一旦通过了公示，省厅就给水淼发通知了，让她早点来上班，不过还是在后面贴心地问了一句方不方便。 水淼……水淼能怎么办呢，哪怕是公务员呢，也改不了牛马本质。还问她方不方便，水淼还能说不方便吗？！在福利院待了一个星期，看着乔女士热心捐赠的五十万落到了实处，水淼就打包了行李，屁颠屁颠地奔向工作岗位了。 水淼对自己的新工作没有什么好奇，但是省厅里不少人都对这个全省最高分好奇了。 部门里没有新鲜事，其实早在之前大家都知道这个岗位是怎么回事了，甚至都知道要是人进来了，也就是在刑事技术中心过渡下，以后也是调去其他部门了。但是就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大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有点暗爽的。 他们搞技术的，哪个不是过五关斩六将的，看重能力更多，对于关系户，自然隔着一层的。 所以哪怕水淼的学历还是本科，但是对于她的感观明显要比那个关系户要好多了。 所以，水淼在踏入刑事技术中心的时候，其他科室的同事看她的眼神，好奇的更多。 而她所要去的法医病理学检验鉴定室，在她之前，加上科室负责人一共七个人，可以说人少事多，原本知道有个人要占据科室名额却不能在科室干活的时候自然不开心的，但是现在好歹人是来了，哪怕是个女的也是一个劳动力，大家也能轻松一点。 “大家手头上的事情放一放。”科室负责人李军勇将手下的技术人员都召集起来，“我们的新同事水淼，大家都认识下。” “大家好……”水淼自我介绍了一番，她在这里学历是最低的，学历不行，只能从另外方面弥补了，水淼亮了亮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扛个一百四五十斤的重物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话顿时让边上的同事们眼睛都睁大了，好好好！这比他们预想得好太多了，实在是科室里女生已经够多了，实验室里的活交给她们，但是出现场搬尸体的来来回回就这么两个男同事，实在是太辛苦了，现在来了个女张飞，大家都喜欢！就连李军勇都满意了几分。 刑事技术中心隶属于省公安厅，还是正处级单位，负责的是全省重、特大和疑难案件的现场勘查、检验鉴定……所以一般的小案子是到不了这里的，但是也说明了，能到这里的案子没有一个简单的。不夸张的说，几乎隔几天就有新的工作，新的尸体。 水淼也就第一个星期意思意思在实验室轮转了，到第二个星期之后，哪怕是李军勇都舍不得这样暴殄天物，水淼以中心成立以来最快的速度出现场了。 “水淼啊，你也不要多想，头不是针对你，实在是人手不够，只能让你来了。”和水淼同行的周斌解释道。这段时间关于水淼地传闻多多少少也是会让当事人听到的，他就怕小姑娘觉得领导是在给她穿小鞋。事实上根本没那回事，头儿之前还抱怨关系户影响他了，现在水淼来了，不知道有多开心。 “没事，我还巴不得出现场呢，至少在远安县实习的时候都已经习惯了。” “远安县……法医是吴晓龙吧。” “周哥你认识啊？” “认识，本科的时候是同班同学。不过研究生我是在华南读的。说起来，我们还是同个师门的。这老吴怎么回事，这都不跟我说一声，待会要说他，不请次客可不能放过他！” 车到的时候，两人已经聊得非常融洽了。不过下车的时候，两个人同步收了表情，毕竟是现场，表情不合适万一被人拍到了很容易做文章的。 现场很嘈杂，公安的，医院的，还有消防的，他们从出发到这里也有两个小时了，火势才被扑灭不久。 “周法医……你们来了。”聚隆县的刑警大队长于建设赶紧迎上来，看到水淼也只是停顿了下，接着说起了现场情况。 “城中村的楼，一共五层，房东住在一楼，二至五层，每一层都被分隔成四个房间出租。房东在一楼的杂物间堆了一房间的纸箱，火是这里起来的，起火时间是在晚上十一点左右，这个时间，差不多都在房间，火起的很猛，等到上面察觉的时候，楼梯也下不来了，跳楼的跳楼，上天台的上天台，救下来的也就十人，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这栋楼里至少还有十五人……” 这情况是非常严重了，不说他们两个，包括县局还有市局的法医都过来支援了。 水淼穿戴整齐，等到能进现场的时候，跟在周斌身后进入了现场。一楼的房东一家逃出来了，没有尸体。市局的法医在勘查起火点，水淼和周斌就上了二楼。 二楼的窗户都安装了防盗窗，根本没办法从窗户逃脱，有的上了天台，而有的就倒在了屋内。周斌指了指上方，意思他要上三楼，这里留给她了，能不能行？ 水淼点点头，示意周斌放心。看着人上去了，水淼就对二楼的尸体进行了尸检。 只不过……水淼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具尸体，咽喉、气管内无烟灰、炭末沉着；烧伤部位无充血水肿等炎症反应……一系列的情况都无不说明死者在火灾之前就已经死亡了。 死后焚尸，拙劣地伪造灾害事故烧死现场，为了一己之私，要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bi/381052/17236733.) 。 第905章 法医也是医（13二合一） “考完了？”星期一早上八点二十五分，吴晓龙看着水淼进了办公室，随口问了一句，废话程度就如同刚看到同事从食堂出来，在走廊碰上了问了一句“吃了吗”一样。 “嗯，结束了。”水淼一坐下来，就打开电脑，准备继续研究中断的那个灭门案。 吴晓龙还想问问考得怎么样的，但是转头一想，问不问都没有什么意义了，最后落笔的时候，成绩就已经定了，无非就是考试的本人知道的晚了一点，旁人的关心只是徒增困扰而已。 抬头看到水淼已经打开了灭门积案的档案，不由得好奇:“还在看这个了？” “嗯，一直有一点捕捉不到的思绪，想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可能。”水淼也没有说满，毕竟这不算最开始的调查，二十年间重启过两次，可以说能够想到的可能都想到了。 “那成，你好好看看，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活，嘿，说不准你们脑子灵活，还真能找到意想不到的线索。” 水淼在这边实习已经进入倒计时了，等到回到学校的时候，要再想看着卷宗就不可能了，因此她也有点急迫，想着尽快把之前在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给找出来。 中午的时候，水淼吃了饭就立马回办公室了，又一屁股坐下，对着电脑一动不动。 吴晓龙拿着手机还有充电线就要去他自己整理出来的休息室对付一下，办公室让给了水淼休息，不过看水淼这样子，就不像是要休息的样子，“不休息下吗？真要一天坐下来腰酸背痛的。” “没事，我熬得住。”水淼一心二用，头也没回就跟吴晓龙回了一句。 吴晓龙看着进入状态的水淼，仿佛看到最开始进入这个行业的自己，也是这么一腔热血，恨不得过自己手的案子都能真相大白。不过现在……虽然自己已经躺平了，但是看到新的年轻人这么一往无前，心里还是羡慕加钦佩，不会说什么风凉话的。 “小冰箱里有茶叶，自己泡一杯吧，提提神也好的。” 等到吴晓龙走出去轻轻带上门了，水淼才将目光从电脑上移开，转到吴晓龙自己带的单门小冰箱上。 她知道吴晓龙喝不惯咖啡，但是需要加班提神的时候就会喝铁观音，而绿茶、乌龙茶这样的茶叶是需要冰箱冷藏，因此，吴晓龙特地买了个小冰箱放在办公室就是为了有地方能够放茶叶还有需要冷藏的东西。 水淼没有起身，而是重新把卷宗翻到了最开始的照片。现场勘查的时候，照的照片不少，只要有关于受害者或者凶手接触过的都拍了照片，自然包括沙发长几上的茶杯，还有开口的茶罐。 茶罐这张照片拍摄的时候只是为了说明茶叶是从这里拿的，而这张照片上不仅仅只有一个茶罐，大大小小的紫砂罐、陶罐并不少。 陈兴飞是生意场上的人，会喝酒，也会喝茶，而且看得出来，他还是爱茶的，钟情普洱茶，那些陶罐里面都是普洱，还有柜子里没有拆分的也陈列了不少。 而这样一个人，泡茶的时候会这么粗鲁地抓起一撮直接放到茶杯里泡吗？一杯茶，半杯茶叶……这种更常见于乡下老农泡野茶，往开水壶里抓一把，然后灌满了水直接烧水，水开了之后就放那，一喝就是半天。 水淼在自己笔记本上写上“茶”，并打了一个问号，她觉得有些习惯久了，很难改变的，就好像陈兴飞再附庸风雅，泡茶也不会这样泡，牛嚼牡丹一样。 离下午上班还有一分钟，吴晓龙惺忪着双眼走进了办公室，看到的就是水淼靠着椅背，双手手肘靠在扶手上，十指交叉，两大拇指无意识地相互点击。 “呦，福尔摩斯，勘查地怎么样了，有线索吗？”吴晓龙开玩笑道。 “有点疑惑……吴哥，你也参与过这个案子，你来帮我合计合计。” 吴晓龙听这么一说，直接把自己的椅子拉到水淼边上，“说说，什么情况！” “目前，根据现场勘察到的情况，那就是这两名凶手分工有序，一个解决楼上的，一个解决楼下的……但是你不觉得这样的分工不科学吗？他们是怎么能够确定，一个人确保完成任务呢？明明有两个人，为什么不一起干，将风险降低到最小。” “这之前专家组也提出来过，相较于之前多人谋杀的案件，这过于特殊了，但是也有可能，右利手解决完陈兴飞之后，他要在一楼进行把风……唉，时间过得太久远了，谁都不敢确保自己提的猜测是和凶手靠拢的，毕竟都灭口了，正常人的思维怎么可能和他们共频呢。” 听到吴晓龙后面的话，水淼手指间的小动作停了一下，接着又相互摩挲起来，两拇指间的碰触，指纹与指纹之间的摩擦仿佛带起了一点点电流，刺激水淼的脑子飞快运转。 “但是，再怎么神经病，他们的目的是明确的，那就是求财，那么问题来了，等到左利手解决完其他三人，要拆除保险箱的时候，右利手真的能忍得住不上楼看着吗？！吴哥，你设身处地想想，那个时候的八十来万，你知道你的同伙在楼上装钱了，你在楼下真的忍得住不上去吗？！” 吴晓龙一拍大腿，“别说二十年前了，就现在，想到别人在上面装钱，我也忍不住啊！！这不是一般的信任是做不到的！所以那个时候专家组就是推测这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水淼摇摇头，“再非比寻常的感情，到这个考验人心的时候未必经受得住。再说……”水淼把几张现场照片打开，“我一直疑惑，一楼除了这三个茶杯能证明三人之外，其他的痕迹根本没办法佐证两个凶手在同个现场。一楼只能找到右利手的行凶，二楼只有左利手的行为痕迹。他们两个没有同个时间段的空间折叠……” 水淼抿了下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怀疑这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不同的足迹，不同的行凶手段都是他用来误导人的。” “嗬！”吴晓龙震惊地整个人都不由得往后靠，“你这猜测过于大胆了。”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我们先来说第一个疑点，这三个茶杯太明显了。沙发长几上就放了三杯茶，任谁来了第一个念头都是这当时有三个人坐在这交谈。但是，要是这茶是凶手后来泡的呢？” 吴晓龙眉头皱得死死的，但是他没有反驳水淼，之前大家的建议和猜测都走进了死胡同了，现在有新观点，听听无妨，万一走向的是新的路子呢。 “我看了卷宗，陈兴飞的几个生意伙伴都提到了他爱喝茶这一点，生意场上有时候也会特地泡功夫茶。那么这样的一个人，他在泡茶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这么粗鲁地泡这样的三杯茶……你看这手法像是会泡茶的人泡出来的吗？” 吴晓龙直接站了起来，不得不说，他听水淼这么一分析就觉得很有道理，“你继续说！！”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当初进门的人和陈兴飞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陈兴飞把他们带进门之后就给他们泡茶的程度。我更倾向于他们认识，但也只是认识，陈兴飞是个生意人，做不出把人挡在门口不让人进门的手法，他把人带进门了，只想敷衍打发一下。” “而凶手就是在杀人之后为了迷惑警方，他泡了三杯茶，从我的推断来说，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盯上了陈兴飞，甚至为了谋财害命做了充分的准备，包括掩盖自己的指纹、头发，准备不同的鞋子，不同的走路姿势，不同的杀人手段，故弄玄虚，无中生友！” “所以这也能说明了，为什么凶手明明有两个，偏偏他们的行动一点都没有交集，这显然不符合常理，而不符合常理的地方显然值得我们推敲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相，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思路也是很有研究意义的。”吴晓龙猛得拍了自己的手掌，“我把林择天叫过来，看我们两个猜测半天也是不成事的，这案子需要刑警队的参与。他正好是这个专案的，当初也是被搞得睡觉都是喊着抓凶手啊。” 林择天来得很快，“我可是丢下手里一堆的活过来的，要是没有一个像样的说法，老吴，你后面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哼，我是一有点好事就想到你了，你可不要不知好歹。行了别说废话了，说说127灭门案的事，水淼有新的思路了。” 林择天怀疑地将视线转向水淼，他最开始还以为是吴晓龙有什么新发现呢，急哄哄跑过来，却跟他说是个实习法医发现了新线索，嗬，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癫啊。 “你什么眼神？”吴晓龙怪了一句，“好好听听，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水淼将之前的猜测又说了一遍，接着说道:“其实现场有很多巧合，比如根据残留的足迹，推断出这两人身高体重都相似，还有就是，整个现场都没找到两人留下的指纹或者其他物证，清理的痕迹能够推断出是右利手在清理的，那么另一个人呢，他就干看着吗？” “当初我们猜测的是一人负责清理，一人负责望风加查漏补缺，两个人行事反而容易露马脚。”林择天反驳道。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吴晓龙倒戈了。 “茶杯是一个疑点。”水淼还是坚信这茶不是陈兴飞泡的。 “嗯，这是一个疑点，可以查一下，不过也很难确定到底是谁泡的，也许当时陈兴飞睡意来了，就潦草了些也有可能的。”林择天继续说道。 “我还是不相信有两个人在杀人分赃的时候真的信任彼此，而且我看了卷宗，第一次重启的时候甚至对陈兴飞的生意伙伴的发家史都查了一遍，只不过一无所获。没有人能够发了大财之后还会过以前的苦日子的，总是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的，这很有可能当初查的时候漏人了或者方向不对。” “的确，我们也是这么猜想的，只不过当初排查的时候对于那些发家的着重排查了，都是经得起查的。” “说说，你认为凶手是怎么样的？”林择天跟水淼交流了这么久，不得不说他也赞同水淼提出的有些想法，如果案件要再次重启的话，也是一个补充。 “我更倾向于他和陈兴飞有生意上的交集，但不多，只能说面子情。因此当初排查的时候重点放在和死者接触密切的人，很有可能没重视他。另外他很有可能坐过牢，因此他在行动上才会这么从容，同样心理上坐没坐过牢完全不一样的。而且这二十年他的人生轨迹绝对有变化，不可能坐拥巨额财产却无动于衷的。” 林择天叹了口气，“如果要根据这个思路来的话，那就是要重新启动新一轮的排查了，这要耗费的人力物力不知凡几，不是确定的线索，领导是不可能同意的。”经费有限，总要花在刀刃上的。 吴晓龙也叹了口气，他看了看水淼，发现她脸色没啥变化，就拍了拍林择天的肩膀，“反正我们就是把我们的猜测跟你说了，至于怎么做就按照你们的节奏来吧。” 等到送人出去了，回来看到水淼面色无常地整理起资料，吴晓龙咳嗽一声，“你也别怪林择天不把你的想法放在心上，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做不了主。” “我知道。”水淼看向吴晓龙，笑了笑，“我还没有那么自负地觉得这个世界围着我转的，我说什么都能实现。该说的我也说了，至于这案子什么时候再重启，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等到她到一定程度了，亲自把这个案子启封。 水淼结束实习期了，要备战论文了，而这个时候，省考笔试成绩也出来了，省厅法医岗位，水淼第一，卢珊珊第二，两人相差了二十三分。 (/bi/381052/17236734.) 。 第904章 法医也是医（12） 这个案子水淼这边就已经结束了，再后面的非正常死亡都是交通事故之类的，不再涉及他杀。 “我们做法医的就是这样，别看电视剧还有小说跌宕起伏，其实那都是艺术加工，要是一个小县城天天谋杀案、灭门案的层出不穷，那治安得差成什么样了？！一个月一起都是了不得了！”吴晓龙说道。 “你要是无聊想找点事情，可以用我的账号登录看看积案的电子卷宗。”吴晓龙对水淼放心得很，知道她不会泄露什么秘密的。 水淼求之不得，法医要想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就要接触各种各样的尸体，各种各样的案发现场，只有经历得多了，理解透了人性的恶，才能将这些都化为自己经验的一部分，才能碰到一个案子看一眼就心中有数了。 远安县毗邻省城，如果有什么高难度的案子，求助省城也是非常方便的，再加上前几年全国开展轰轰烈烈的命案积案攻坚行动，可以说取得了重大的成果，一大批十年以上甚至二十年以上的案子破掉，因此没有留下的积案并不多。 水淼看了下，不说年代久远的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近二十年也就只有一个未破的命案积案。 当然这样通过全力攻坚还留下来的案子自然是困难重重，要将这样的积案再重新启动的，要耗费的人力物力海量，根本不是一个县局说干就能干的，除非找到了重大的线索，值得领导拍板搏一搏。 不过这也引起了水淼的兴趣，现在她的地位就是一只菜鸟，多看看多学习总没有什么错的。 “127铜南镇灭门案……” “你在看这个？！”吴晓龙顿时来精神了，从自己的办公桌走到水淼边上，看着电脑屏幕的页面，“这案子，我也算是记忆深刻了。三年前就重新启动过一次，那一个多月就没有休息过，可惜还是没有进展，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吴晓龙索性说起了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127指的就是2005年12月7日那天，铜南镇这个地名也改了，现在已经是铜南街道了。算下来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我在职的时候还会不会重启，能不能破掉这个案子。” 水淼看着案情简介，这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一起重大杀人案件。位于原铜南乡留下村的陈兴飞及妻子李云、女儿陈朵、儿子陈林一家四口被杀死在家中，现场有财物被劫。 被害人陈兴飞生前长期走南闯北的，从东北收购山珍生意，回收后回到南方销售，所以家庭条件很不错。 因为是生意人，很讲究和气生财的，特别是他一个人出去做生意，妻子儿女都在家，因此邻里关系都还算和睦，调查过程中也没发现陈兴飞及其家人与他人明显矛盾纠纷。 因此，当时专案组结合现场勘验及调查访问情况，分析判断案件性质系见财起意，抢劫杀人，嫌犯为两人。 而从拍摄的案发现场照片中也能发现，行凶的两人还分别是左利手，右利手，因此当时排查的时候就将重点之一放在了左利手的排查上，但是毫无所获。 “你看一楼的现场照片，没有强行破门进入的痕迹，当时陈兴飞还没睡觉，自己开门在楼下接待了两人，可以判断这两个凶手是他熟悉的。可惜当时再加上之前重启的时候对他的人际关系排查了几轮，依然一无所获。”吴晓龙怕水淼理解不透，特地在边上讲解起每张照片的重点。 而此时电脑屏幕上的这张照片就是对沙发长几上的三杯茶的特写。 “茶杯上没有凶手的指纹，应该说两个人是有备而来，别说指纹了，头发也没有捡到一根。还有鞋印也都是被蓄意破坏了。现在的刑侦手段依然没办法取得突破。”吴晓龙摇摇头。 “有没有可能是刑满释放人员，不然一般人还真没有这么细心。”水淼提了一句。不是在里面进修过的，就算有胆子，也做不到这样面面俱到。 “这当时也有专家提出来了，不过你也知道，那个时候干这行的很难说各个身家清白，有符合这样的人选，但是其他条件又合不上了。” 吴晓龙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一想起之前自己加班的时候欲生欲死的折磨，还是觉得头痒，忍不住挠挠头，说道。 “凶手异常狡猾。整个案子都快复盘地包浆了，但是哪怕二十年了，技术革新都几轮了，仍然没办法从中提取到新的线索。也怪当时的条件有限，技术人员提取到的证物不多，也许当时有关键性的证据，只不过漏掉了，再加上边上群众在报警之后也进去过现场，甚至有胆大的还翻动了陈兴飞的尸体，更加给我们的工作增加了难度。” 水淼翻看着一张张照片，有楼下陈兴飞被杀的照片，一刀戳进了胸膛，下手快狠准，是右利手凶手。 而楼上正在睡觉的三人则是另一人解决的，左利手，都是蒙着被子戳杀的，每个人身中七八刀，看得出来相比于另一个凶手来说，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能力上都稍逊一筹。 “杀人杀得很干脆，就是谋财害命。陈兴飞家中保险柜里的八十二万再加上他老婆购买的两千克黄金还有一些珠宝首饰都被洗劫一空。”吴晓龙说道，“别说二十年前了，就是现在八十几万再加四斤黄金，也有的是人铤而走险了！” 吴晓龙看水淼看得入神，也不再多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良久，都快下班了，突然听到对面响起了声音:“我在想，这两人到底谁是老大。” “什么？”吴晓龙一时还没转过弯来，“你还在看这个灭口案吗？这一天看下来了！” “嗯，反正也没事。”水淼回了一句，又将话题转到了她之前说的事上:“一般多人犯罪，都是有主谋有帮凶，通常都是有一个拿主意的，很少会有说两个人心有灵犀，突然间想着和对方一起干一票，还干得这么和谐的。” 要说这案子给水淼的违和感就是这两个凶手太和谐了，一人在楼下解决男主人，一人在楼上解决其他人，互不干涉。特别是楼上还有一个装有过百万财物的一个保险柜，从当时的痕迹来看，保险柜是由左利手打开的，装现金也是他，那么另一个凶手呢，就这样看着吗？ “碰上这样的事，亲兄弟都未必信得过，不打起来就不错了，很有可能当场就分赃了，但是在这个案件中，双方都给予了对方充分的信任。专家的痕检报告也是确定了，上楼的就只有左利手一人。这应该是怎么样的信任啊！”水淼感慨了一句，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是啊，当时专案组也猜测要么是亲兄弟或者姐弟这样有着直属血缘关系的，或者就是雌雄大盗……”吴晓龙摊摊手，“什么可能都猜测了，就是没有后续了。” “下班了下班了，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福尔摩斯，明天再查吧。”吴晓龙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消失在办公室了。水淼刚刚捕捉到的一点头绪被他这么一喊，顿时没了。 水淼看了看桌面上的资料，看了一天了，这个时候也没办法集中精神了，只能关掉电脑，明天再说。 回到寝室的时候，正好听到夏思晴和卢珊珊的交谈声，一看到水淼进来了，夏思晴立马说了:“水淼，你省考考不考啊，公告出来了，刚好这次省厅要招法医，本科及以上的，还不限性别，我看了下，有条件限制，要党员，成绩绩点也高，不过这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水淼听到后面都要笑出声了，她余光都瞥到卢珊珊强颜欢笑，一脸不自在的样子了，偏偏夏思晴这个没眼色的还在说什么“你要考，准考中！” “是吗？我都没注意省考这事！”这说的是实话，她这一天的注意力都在灭门案上，压根不知道今天出公告了。 “你看看，赶紧看看，我链接发你了。我觉得这次机会难得，你说我们考研究生也是为了就业机会能更大一点，现在有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考上了，不是少受三年罪吗！！哦，对了，卢珊珊，你也可以试试，积累积累经验嘛！” 水淼憋笑憋的辛苦啊，卢珊珊脸上阴晴不定，她看向水淼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幽怨:“水淼，你要报名吗？”她现在脸皮还太薄，或者说还有道德底线，说不出“这个岗位是因为我才有的”这样的话。 “考啊，为什么不考，碰上这样的机会错过了那真的是可惜了，你们也知道我情况的，我一路读下去也不现实，还是早点出来工作养活自己好！” 卢珊珊要抑郁了，她争了四年了，都争不过对方，这个时候哪怕知道优势在我，还是觉得没有底气啊。 “那水淼你要早点看书了，都没有多少时间了，要不要像卢珊珊一样报个班吧，要是钱不够，我先借你，等你考上了慢慢还我好了。”夏思晴真的是为水淼考虑周到了，丝毫没有顾及到边上的卢珊珊的玻璃心都要碎了。 “没事，我待会去书店买个教辅书自己看吧，报班就算了，太贵了，再说我现在实习呢，请假这么长时间也不现实。” “那行吧，你加油！” 不说夏思晴，第二天水淼刚进单位就碰上项天歌了，她也是来说这件事的，“别看这个岗位设立得有点特殊，但是招人是本来就是要招的，只不过条件有点变动了，他们能动的也就是这点了，笔试面试还是很公平的，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放开手脚试。” 包括报班的事，项天歌也提了，不过水淼婉拒了，她相信自己还是有这个实力的。饶是这样，上午的时候，项天歌还过来给水淼带了一个平板，她怕水淼舍不得花钱，所以自己在网上给水淼买了课程。 吴晓龙一看到这情况，顿时一拍脑袋:“我说有什么事情忘了跟你说了，昨天晚上我就看到公告了，还想着今天早上过来上班了第一时间跟你说下，不过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有什么问题不懂得就问我，特别是面试技巧什么的，怎么着我也是过五关斩六将过来的。” 吴晓龙原本还将大部分事情交给水淼办的，这个时候也把工作要回去了，就是让水淼专心学习:“你也先别管那个积案的事情了，说句难听的，受害者二十年都等了也不差再等一两个月，但是你这两个月是影响一生的事情，可不要分不清轻重缓急！”项天歌也在一旁点头。 都这么说了，水淼哪怕知道自己没啥问题，也不能辜负这些人的心意了，因此没事的时候就是书不离手，哪怕回了寝室，还要一副认真学习挑灯夜读的样子，把卢珊珊刺激地不轻，不过也就这几天，再回去的时候，卢珊珊没在寝室了。 “她报了全封闭的培训班，一个月的时间啊，直接上到考试前！真是不公平啊，居然动用超能力。”夏思晴愁眉不展，为自己的朋友担心，“水淼，我今天在闲鱼上淘到了上一届的高分省考笔记，别人考了170分！！明天就会寄到了，到时候你看看有没有帮助。” 好吧，被边上人带的，水淼原本还有点漫不经心的这个时候也认真了，真要不一路平推过去都对不起朋友们对她的心意啊。 一个月的时间，中间夹杂着报名缴费，资格复审等环节，说快也非常快，马上就到了考试的时候。要说水淼还是有点占便宜了，这个岗位的报名缴费人数总共就12个人，可以说非常非常少了，不过再少的人，只要第一名分数高，其他人就没辙了。 因为省厅的岗位，水淼不用长途跋涉，还要提前出发订酒店什么的，都是第二天早点起床，打了个滴滴就去了十公里外的高中，他们考场设置在这里。 水淼和卢珊珊好巧又在同一个考场，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卢珊珊是真的拼了，人都瘦了不少，脸上的黑眼圈粉底根本盖不住。 “加油！”水淼笑着跟卢珊珊鼓气，也不管这对她会造成什么压力。 (/bi/381052/17236735.) 。 第903章 法医也是医（11二合一） “我们认为的荒郊野外，对于钓鱼的、郊游的、徒步的来说就是宝地了！”林择天看着已经增加到千名的排查名单，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愁得慌。 “全家或者呼朋引伴的可以放到最后，多次进入行云水库，嗯，五次以上吧，也放到后面，单人或者次数不多的是重点排查对象了。”水淼给了个筛选方案。 “嗯，正有此意。”林择天点点头，他这次过来是为了死者种植牙的事情，这颗牙齿说不准就是唯一能够得到确切信息的线索了。 “目前先在自己县里牙科诊所排查一遍，看能不能找到匹配的。不过我觉得有点悬，远安县离省城太近了，去大医院牙科看也贵不到哪里去，说不准还能更便宜……自己县里要是查不出来，那就要去省城，就怕她不是本地人，要是回老家做的那更麻烦了。” “不会，应该是本地，至少是南方的。”水淼给了个答案，“虽然都是一个国家的，但是不同地区不同饮食环境给人的身体塑造也是不一样的。” “成，希望排查顺利吧。”林择天也不多说，拿到东西就开启受害者这条线的排查。这也花了五天的时间，终于在省城的口腔医院找到了匹配的，刘静怡，23岁，未婚，这人两年半前还做过胆囊切除手术，信息都对上了。 但是嫌疑人排查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有个别符合单人少次的和刘静怡没有确切的关系，刘静怡失踪的时候甚至有不在场证明，案件又陷入了麻爪。 “时间紧张，县里已经多次问了案件进展情况，今天我们开个碰头会，大家集思广益。”大早上六点钟，钟文武亲自主持了这个会议。水淼作为法医自然也在列，同桌的还有刚做完手术就销假的吴晓龙，此时此刻端端正正坐的比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还要笔直。 “刘静怡的情况，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她的确在三个多月前的6月15日失踪，那天从家里出来就没有在小区监控中看到人影。目前还在排查她的路线。手机也没有找不到，我们怀疑已经被凶手处理了。还有那个行李箱查到商家的出货记录，买方是刘静怡。” “家里人不担心吗？”有警员提问。 “我刚要说呢！”林择天喝了口水，“刘静怡父母在一年前车祸去世了，其他亲戚也因为祖宅遗产争执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刘静怡这一年多差不多就是离群索居的状态，没有工作，没有人际交往，非要说目前所知的谁最熟悉的话那就是外卖员了……” 这是警方最不想碰上的一类人，交集少就意味着他们能够排查的手段少了，有时候宁可千头万绪也不想无从下手。 “能够查到的就是刘静怡这半年来多次从银行取了现金，合计52万。” 嗡嗡嗡，一听到金钱，众人就免不了想到了利益纠葛，纷纷讨论了起来。 “安静安静，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大家说说下一步该怎么推进！”钟文武把话题扯回案子。 这和水淼和吴晓龙关系不大，他们能做的就是去刘静怡的家仔细勘察一遍，看能不能找出线索来。 “能走吗？”水淼和吴晓龙走到三楼，暂时停下休息，吴晓龙扶着腰大喘气。刘静怡的家是二三十年前的老小区了，没有电梯，她家还在五楼，这对刚做完手术的吴晓龙不太友好。 “没事，我缓一缓就好了，就是到现场擦指纹取证要麻烦你了，现在还弯不下腰。”说完，吴晓龙擦擦额头的汗又开始爬楼梯。 到了门口，穿衣戴帽，口罩手鞋套，全副武装了就进入到刘静怡家。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主卧是刘静怡的，次卧只有床和衣柜，还有一个小房间，堆得都是刘静怡父母的遗物。主卧的阳台上还挂着三个多月前刘静怡晒得衣服，不过晒到现在，原本粉色的短袖都变成米白色了。 水淼开始工作了，从卧室房门、床头、灯开关开始擦指纹，擦了几处就直接站了起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一旁的吴晓龙问道。 “擦到现在，没有一个指纹，凶手来大扫除过了，清理的很干净，目前这几处没有指纹，床上床底下也没有头发，没有灰尘。啧，这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一般人拖地特别是床底下拖地也就是大概拖一下，他倒好，就连床柱子下都没有压着的头发，可想而知当初他耗费了多少功夫。 “我跟林队说一声，现在我感觉我们两个在这里都未必安全，万一运气太好碰上凶手重返现场那就麻烦了！！”吴晓龙说着就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了。 水淼没有阻止，虽然她觉得真要碰上这情况自己能够制服凶手，但是万事不能托大，万一凶手带枪了呢，万一他一言不合见面就拔枪呢？人多点总归是安全点的。 “怎么样了？”林择天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他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情况，期望于在这里能寻找到一个突破口。 “水淼已经把卧室、厨房、客厅的都擦了，没有发现指纹。老林，这次这个凶手相当狡猾啊！” 林择天当然深有感触，很多命案只要确定了受害者的身份，往往就能从她的人际关系中找到凶手，偏偏这次，刘静怡几乎成了社会边缘人，和她有密切接触的人查不可查。虽然已经派人去排查亲属了，但是林择天有预感，这大概没什么结果。 “刘静怡应该谈恋爱了。”水淼看着衣柜里的衣服说了一句。 “怎么说？”两人都跟在水淼身后看着刘静怡满满当当的衣服。 “你们看这边上挂的冬装羽绒服，都是黑白灰，包括毛衣也是，但是到春装的时候，就有变化了。”水淼挑出两件针织衫，米黄色和水粉色的，“这两件的颜色就完全和之前不是一个风格了。再到夏装……”其他两人一看，都是各种亮丽的颜色。 “总应该有什么事让她的心情发生了变化了，才会在穿衣上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结合之前调查的情况，很有可能就是恋爱了。” “嗯，这也是一个排查方向。”林择天点点头，他们之前更倾向于是亲戚为钱反目，讹了钱之后，将刘静怡杀害，这样刘静怡的遗产他们又能分一份，但是现在有了新的一个排查方向，同样很有说服力。 一天的时间耗费在这里，但是显然凶手比他们想的更狡猾，水淼居然一无所获。 “啪。”吴晓龙打开了灯，“淼啊，饿了没，去吃晚饭吧，中午的盒饭也没吃几口。” “是啊，先去吃饭吧，我请客。”林择天也不好意思了，他这一天就看着 水淼看了看客厅上方的灯，又回到房间打开其他的灯，接着回到了客厅。 “怎么了？”吴晓龙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这灯应该刚换过不久。”客厅上的是吸顶灯，相比较于其他地方来说，明显更新，而且吸顶灯里面没有蚊虫的尸体，说明换的时间不会很久。 “我上去擦擦指纹，看有没有。”虽然说就算有很大概率是装灯工人的，但是这是之后的事情，水淼要做的就是不漏过一点可能。 “有指纹！！”甚至还是十个指头的都清晰地留在了吸顶灯的灯罩上。 “太好了！！”林择天也开心了，有线索就是好的，万一呢！ 查水库进出车辆人员信息的，查刘静怡相关人员情况的，反倒是水淼擦到的指纹最快出结果了。 “乔康宁，县水利局水旱灾害管理中心工作人员……”这工作岗位一出，在场的人都抬起头坐直了身体。 “之前车辆排查过程中的确查到了两次水利局的工程车，还是不同辆，不过面目识别都是同一人。也打电话问了，那段时间暴雨，的确是进山检查水库的……”排查车辆的刑警说到后面一脸懊恼，虽然说这符合单人少次的情况，甚至，就连身高体重都符合足印给出的范围，还是半夜下大雨，但是就是因为公家的车和公家的人再加上理由正当，除了最开始问了一遍就放过了。 确定有这么一个人之后，后面的速度就快了，源源不断的信息汇总过来，比如乔康宁看着和刘静怡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是乔康宁的姑姑嫁的就是刘静怡小区隔壁，小学二三年级他是在姑姑家的，上学的时候也是和刘静怡同班，两个人甚至还是同桌。 再比如，早在年前，乔康宁就在之前的地方退租了，在刘静怡房子的同一栋楼租了房子，刘静怡在五层，他在三层。就隔了一层。问题就是，这地方离他上班更远了，房租也没有便宜到哪里去，总要有个理由吧！ “哎呦，我天，那天说不准我们搜查结束的时候，乔康宁下班回家了！运气不好，也许都在楼道相遇了！！”吴晓龙都有点失态了，他和死人打交道，还是第一次和嫌疑人这么近距离接触了。 再查乔康宁的经济情况，就非常容易发现这人有网上赌球的不良嗜好，甚至欠了几十万的高利贷，不过后面都还掉了，这钱哪里来？他总要有个说法吧！ 还有留在刘静怡家中的指纹，宗宗件件，已经足够将乔康宁请到公安局说说了。 乔康宁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一遭，特别是在办公室接到警方电话问询的时候当时冷汗就下来了，为此他请了个病假，在家躺一天，实际上是花了一天的时间，专门去了刘静怡的房子清理他存在的痕迹，甚至这段时间不断排练当下这种情况他应该怎么和警方周旋。 只不过真的等到了这一刻，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特别是警察拿出那张有他指纹的吸顶灯的照片的时候，他脸上的不可置信和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的表情都是在审讯室内外的警察看的一清二楚的！ 乔康宁破防了，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干过那么多的活，可以说那次大扫除之后，他缓了三天才缓过来，也就是请了病假，同事们才不觉得奇怪。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自认为把所有的可能都堵住了，当时是不是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很聪明，偏偏最大的漏洞就在你的上方，看着你滑稽可笑的忙碌。”警方的话让乔康宁整个人情绪都不对了。 他想起这个灯了，还是刘静怡在网上买的，不过她不会安装，而那个时候他已经通过偶遇，以老同学的身份和刘静怡搭上话了，再加上离得又近，刘静怡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帮忙的人，就打电话给他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进了刘静怡的门，没想到就是第一次就留下了这么大的破绽！ 乔康宁坚持不住多久的，随着警方一点点将查到的东西摆在他面前，他终究是心理防线崩溃了。 “我没想杀死她的……”就这一句话，在审讯室外面的钟文武林择天等人就踏实了，这桩案子到这一步已经没有悬念了。 “水淼，这一次多亏了你啊！”钟文武给水淼比了个大拇指，要不是她擦出了指纹，这件案子的走向会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时间越往后，要侦破这件案子的可能性就越低了，甚至有可能成为一件积案，那对他们整个公安就不友好了，现在好了，现案破了，受害者能够安息，他们也能安稳地睡觉了。 “这几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几天。”说这话的时候，钟文武丝毫不在意他后面的一群人的熊猫眼有多明显了。 水淼有的休息自然休息了，不过也就是休息了两天，好好补足了精神，再回来的时候这案件差不多尘埃落定了。 吴晓龙正在写报告，看到水淼来了，就和她八卦最新的情况。 “你是不知道乔康宁这人心机有多深沉？！他不是欠了高利贷，有一次来他姑妈这里的时候听说了刘静怡父母出车祸得了一大笔赔偿金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就把主意打到刘静怡身上了，啧啧，还真的被他坑到了五十万！！” 说到这，吴晓龙心里都不平衡了，“你说说，怎么像我这样的好人就没女性缘呢？！” 水淼瞥了一眼充满怨气的吴晓龙一眼，知道他这又是情场失意了。 “真要是有女人像乔康宁这样对你嘘寒问暖的，那你才真的要当心了！”水淼也没有放过他，给了他扎心一刀！ (/bi/381052/17236736.) 。 第902章 法医也是医（10二合一） 回到寝室的时候，难得其他三人都在，不过夏思晴和魏楠枫两个人在上网看影视剧，卢珊珊……卢珊珊她在看申论教辅书。 水淼其实从项天歌说的那些条件的时候就已经圈定了对象，就这一亩三分地，整个省城重点大学重点院校也就是她们学院了，再加上人家也是法医世家了，空口白话让自家孩子直接进入系统还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但是开个后门多设置些条件，让她考试好考一点还是容易的。 水淼对比了下自己和卢珊珊的条件，心里更有底了，她有的什么党员身份，优秀学员自己也都有，她没有的自己还是有，这窝很难说是为她搭的还是为自己搭的了。 “淼啊，有打算去哪里实习吗？没定的话我这边帮你问问？”夏思晴见到水淼回来了就问了一句。学校当然也可以安排实习，但是那个时候就是看个人运气了。 夏思晴是本地的，找找关系也能安排自己了，但是再加个人家里长辈要搭的人情就成倍了。夏思晴还是学生，她想不到那么多，就想着朋友能帮就帮。 她的好意水淼心领了，“已经找到了，到时候去远安县，做生不如做熟嘛。” “还得是你深谋远虑啊，这几年兼职下来，一去实习就像是回家一样。不像我，回东北真的两眼一抹黑啊！”魏楠枫靠在椅背上，心如死灰。 卢珊珊没有参与她们的聊天，能怎么说？说她实习岗位也已经定好了，直接去省厅吗？甚至以后的工作岗位也已经安排好了？ 反正到了大五这个学年，大家已经开始为自己以后得前途奋斗了，考研、毕业论文、实习……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块，忙得焦头烂额。 而水淼也顺利地到了远安县公安局报到了，她要在这度过为期两个月的实习期。钟文武现在是副局长了，不过还是兼任刑警这一担子事情，水淼过来就是他手下的兵了。 “总算是来了，吴晓龙都念叨了好几次了。你就跟着吴晓龙吧，也不是新手了，解剖室你能当一半的家。” 这几年下来，钟文武是信任水淼的能力的，他们当警察的，最喜欢的就是法医能够实质性的清晰一点的结论，比如明确一点的死亡时间，这样的话他们在排除嫌疑人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就有底了，最怕的就是来一句“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的废话，那排查量简直是指数增加的。 因此，和水淼接触久了，就能得到这样的便利，当然这是没办法写到尸检报告里面的，毕竟她还没有这个资格，但是作为警方的一个破案参考那是可以的，应该说简直太有用了。 水淼来远安县的确是回家了一样，都不用人安排，就溜达着到了殡仪馆，他们法医办公时间90%是在这里，10%就是出现场了。 “来了？！” “嗯，来了。” 前者吴晓龙喜不自禁，后者水淼一脸平静，开始了自己的实习生涯。 法医并不像大家所想的那样，都是跟尸体打交道。按照现在的治安环境，也没有那个土壤和空间能让法医光尸检就忙得连轴转，最多的时候还是做伤情鉴定，干的是活人的事。 不过现在远安县这几年命案数量一年比一年多了，这当然是和社会发展息息相关的。毗邻省会，自然有意料之中的好处，比如经济效益溢出，人力资源溢出，但是与之相对应的坏处就是安全风险隐患也是一样溢出了。 “唉，你都不知道，这工业园区搬到我们县里来了之后多了多少事情，这几年远安县多了二十来万务工人员，治安压力是倍增的。”吴晓龙向水淼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黑眼圈，“你没在的这几个星期，我几乎就是睡在殡仪馆了，实在是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太多了。” 他捶了捶自己的腰，“我就等你过来了好请个假，做个小手术。”他的腰椎间盘突出，这几天越来越难受了，实在是顶不住了了。 “成，你去吧，能处理的我会处理的，需要你授权的我再跟你打电话。” “嗯，辛苦你了，我就休息一个星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吴晓龙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跟水淼交代了几句，就请假走了。 要说墨菲定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呢，水淼报到第三天刚上班就接到电话，行云水库发现了行李箱，疑似有尸体，要法医过去一趟。电话刚放下，水淼地手机响了，是钟文武手下副大队长林择天的电话。 “我刚电话打给晓龙了，他刚做完手术，要尸检只能躺在病床上过来了。”林择天开了一个冷笑话，“我再过五分钟就到殡仪馆了，你先跟我们过去看看，有情况之后再说。”都知根知底之后就是好办，林择天是相信水淼的技术的，这个时候都不用头疼了。 说五分钟就五分钟，水淼收拾好工作要用的工具，满满一个箱子，到殡仪馆门口的时候，就见到警车已经从拐角处冒出来了。 “上车。”林择天坐在副驾驶坐上，见到水淼在后排坐稳之后就说道，“行李箱是一个钓鱼佬钓到的，他刚开始还以为是大鱼呢，把几个一起钓鱼的都叫过来帮忙了，好不容易出水了才发现是行李箱，这才报警了，不过他们也没打开，行李箱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需要我们去现场勘察。” 不过在坐的人都没有抱侥幸心理，人迹罕至的水库，行李箱……这些要素对于警方来说，已经默认里面是什么了。 行云水库虽然有名有姓，但是只是一个小野湖，远是真的远，水淼他们车开了两个小时，总算到了地方。 到的时候已经有警察设好警戒线，那几个钓鱼佬也被安排在一边进行问询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林择天和水淼走到钓鱼佬边上，从这里已经能看到水库岸边上那个醒目的行李箱了。只不过坡度很陡，倾斜度将近直角了，难以想象这几个钓鱼佬是怎么下去，并且能够坚持这么长的时间？！ 这个时候，水淼甚至已经能闻到熟悉的味道了，行李箱不打开，她也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这三个是今天凌晨来水库钓鱼的，本来打算钓到早上六点就回去，五点半的时候有鱼咬钩了，以为是大鱼，三个人齐心协力花了两个多小时终于钓上来了……”剩下的都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了。 “问清楚了，就让他们先回去吧。”林择天也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了，他看了看水淼，见她点点头，心里就沉下去了。 “那不成，我的鱼竿都还钩着呢！”其中一个钓鱼佬说道。这话让一众警员看过来，这鱼竿还想要？ “那个……队长，不是舍不得钓鱼竿，就是钓上这挺难得的，我要留着吹嘘的。啊……我没有不敬的意思，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对吧？” 林择天看了看这钓鱼佬，“也没什么大不敬的。说不准它还要谢谢你让它重见天日呢！” 得，两个都是聊天杀手，直接把气氛冰冻下来了。水淼已经穿戴整齐，朝着林择天点点头，“我下去看看。找个地方把遮阳棚搭起来吧，下面不太好尸检。” 人，自然只有水淼一个人下的，法医干得就是这活了。岸上的人就看着水淼如履平地，噔噔噔几下就来到了行李箱旁边，顿时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水淼动作。 越靠近，那股熟悉的尸臭越明显，人和动物的臭味还是不一样的，水淼一闻就知道了，没有侥幸了，里面应该是人民碎片了。 拉开拉链，先是头发随着水流流了出来，打开一半，水淼就看清了里面有一具蜷缩着侧卧的女尸，呈现高度腐烂状态，面部已经分辨不清。 得，来活了。水淼朝着岸上的林择天比了个手势，这是确定了有尸体了。 “快点把遮阳棚搭好，无关人员撤离现场！！” 水淼双手提起行李箱，这个时候动作要轻柔，不然行李箱里的肉都要糊烂了，百十斤的重量对她不值一提，她走的稳稳当当，甚至还能用胳膊夹着钓鱼竿提上来了。 人上来，边上的警员顿时退避三舍，实在是太臭了，臭的有几个定力差的已经跑到一边呕吐了。 水淼将钓鱼竿甩给了一个刑警，对着三个钓鱼佬的方向点点头，“这是他们的，没有什么用了，还给他们吧。” 不远处看着的钓鱼佬这个时候连忙摆手，恨不得将手都给甩脱了，他不要了，真不要了！！ 遮阳棚这边就水淼一个，她主要是先做一个基础的检查，不然等回到殡仪馆，时间太长，太耽误事了。 给这具尸体做检查……对于她来说，就是做一道小学数学题，都不用计算什么过程，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女性，身高165，体重大概46公斤，年龄23-26岁，具体年龄要进一步检验才知道。窒息性死亡，颈部有掐痕，全身赤裸，不过时间太长，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死者的指纹也很难提取了。” “行李箱还很新，除了有点磕碰，提手上的塑料都还没有揭掉，没有提取到指纹，也没有擦除的痕迹，凶手行凶的时候和处理尸体的时候带着手套，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至少在这具尸体和行李箱上处理的很干净。” “其他的要先带尸体回殡仪馆做具体检查了……” “死亡时间能确定吗？”林择天赶忙问道，“这荒郊野岭的都没有监控，一路进来都是乡道，就入口有两个监控，这对我们来说没有确定的死亡时间，工作很难开展了。” “我给个大概的时间，死亡时间应该在三个月内了，考虑到水里的环境、温度，她又处于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多种因素导致她的死亡时间很难确定。” “行，有时间就行，你先带尸体回去吗？”林泽天问道。 “让殡仪馆的先把尸体带回去吧，我再看看现场能不能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 水库并不大，整个水库看起来就两个足球场大小的面积，除了主干道，剩下的那些小路都是钓鱼佬踩出来的。水淼不仅仅是检查各条路上的情况，甚至其他看着根本不会有人有的地方也仔细检查了。 “有发现吗？”林择天已经给下面的人分配好了任务，这个时候看到水淼蹲在路边一动不动，连忙走过来。 “这地方，不是钓鱼人会下去钓鱼的地方。”水淼指了指自己所占的位置，“没有什么踩踏的痕迹。” 林择天看了看下方密密麻麻的带刺灌木丛，说道:“的确，还没有人受虐到这个地步。” “这里的树根有点痕迹，时间在三个月了，再往下看，那一堆荆棘也有破坏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凶手站在这里，把行李箱往下推了，行李箱上的划痕也符合这个推测情况……” “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那这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抛尸点了？”林择天附和道。 “勘察了一圈，这边的痕迹更符合抛尸行为，抛尸应该是在晚上进行的，凶手找到这个抛尸地点，但是没有注意下方的藤蔓缠绕，看这长势，当初行李箱应该没那么容易就滚下去。” “嗯，有道理。”林择天再次化身捧哏。 水淼把该拍的都拍了，将手上的相机交给林择天，“我下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小心，要不我下去吧！”这地方陡峭得很，一不小心就滑到荆棘丛了。只要不是搬运尸体，林择天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 “不用。”水淼摆摆手，就慢慢腾下去了，甚至整个人匍匐在地。 “怎么样？”林择天见下方水淼半天没反应，担心地问了一句。 “发现几个脚印，把相机递给我……”水淼就在其中发现了几个已经土壤硬化后留下的脚印。 三四个月前正是梅雨季，更不用说这地方了，荆棘丛下不见阳光，这地方钓鱼佬都不敢走，那留下的脚印就很可疑了。 “男性，鞋码42，身高172左右，体重130斤左右，偏瘦。”这是一道一元二次方程，但是对于水淼来说仍然是属于看一眼就知道答案的题目。 “牛逼！”捧哏之王再次上线。 折腾到了傍晚太阳落山了，水淼才回到了殡仪馆。林择天已经带着刑警队开始人员排查了，这一晚上的休息是泡汤了。 水淼吃了个晚饭，就来到了解剖室，行李箱已经放在解剖台上了，正等待着水淼拆封。 这个时候整个解剖室就剩下水淼一个会呼吸的了，没有其他活人之后，水淼难得放松了。 “准备好了吗？现在我们开始了！！”水淼把死者抱出到解剖台的时候，身上的皮肉都开始往下掉了，甚至都露出骨头了。水淼视若无睹，将她摆正，开始操刀…… 等到晚上十一点了，水淼才完成了尸检解剖，直接给林择天打了个电话，不用担心会不会打扰到别人休息，这个时间点，绝对还在办公。 果然电话打通的时候，背景是一片嘈杂。林泽天看着自己手头上需要排查的人员名单已经近五百人了，更是头疼。 “水法医，你说。” “解剖出一些信息。第一，死者做过胆囊切除微创手术，就两三年的时间。第二，死者有两颗烤瓷牙，还有一颗种植牙。”种植牙并不普遍，其种植体的品牌记录也有可以追踪的途径。 就这两条线索就让林择天振奋了，排查凶手比较困难，但是要是能够确定死者的身份，后续的难度就降低了。 (/bi/381052/17236737.) 。 第901章 法医也是医（9二合一） 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水淼还听到了新的后续。 “老太婆被警方带走了，他儿子还跪在他老婆面前，想让老婆出谅解书。还请了律师，老太婆要是后面翻供就麻烦了。”项天歌说了一句。 的确，现在的证据除了老太婆自己亲口承认的证词是最有力的，其他的都有可操作的空间，就比如竹竿上的指纹、皮肤组织，都可以说是“在抢救的过程中留下的，但是因为抢救不上来，怕儿子儿媳妇怪罪，就没敢说。” 只要老太婆翻供了，再加上老太婆的年龄，最终会是怎么样的结果真不好说。 “唉，到最后真正伤心的只有当妈的。”项天歌感慨了一句，转头对水淼说起了其他话题，“这次你是立大功了，我听钟队说等开学了要给你学校送一封表扬信，希望对你有帮助。” 水淼笑了笑，“那可太有帮助了，至少现在还在上学的同学都没有这个排面啊。” 水淼也不是柯南体质，不是她到哪里就有杀人事件，到后面也没有碰上像这次的事情，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相对应的，他们的工作量也下来了，水淼还想着提前几天结束这次兼职，休息下。 “今天就可以早点回去了，又没有什么事了。”项天歌刚说完，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了，顿时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这臭嘴…” “喂，你好……”水淼接起了电话，不出意外，是意外的工作来了。殡仪馆的解剖室有一具尸体需要她们处理了。 掀开白布，水淼和项天歌都没想到躺在台上的是熟人，就是之前那个跪求老婆原谅自己老妈的男人。 吴晓龙吴法医也过来了，就站在旁边，看着尸体不甚唏嘘:“一刀扎进颈动脉，下手果断，根本没想着给他活命的机会。你们猜猜凶手是谁？” “是他老婆吧。”水淼给出了答案，“这是睡觉的时候被刺杀了，看这伤口，手术刀？！他老婆有医学背景吗？医生？护士？这手法很专业啊！” 吴晓龙还想卖个关子呢，没想到被水淼三言两语都猜了个正着:“可不是，他老婆是县医院的医生，去医院请假的时候偷走了一把手术刀，趁着男人睡觉的时候，一刀毙命，而且她还看着他老公的血流干，一整晚！！直到天亮了才报警自首。” 吴晓龙摇摇头:“他老婆下杀心就是这男的写了谅解书了。真是心大，都这样了居然还敢睡一起。” “男人的自信总是这么膨胀，他难道就没有从他妈那里吸取教训吗，女人狠起来是真的六亲不认。”项天歌略带着嘲讽。 “这是对杀害她女儿凶手的报复，你杀了我女儿，我就杀了你儿子，让你一辈子悔恨终生。死者要是知道是这个结局，当时还会不会保他妈了？”水淼轻声地说道，像是跟台上的尸体说话。 “对，今天早上，这女的自首的时候就开口就说了这话，她要让那个老太婆生不如死，唉，搭上了自己的一生，这值吗？” “当然值了。”水淼理所当然地说道。如果不下杀手，她以后一辈子都要陷于痛苦自责中，看着他们一家人忘记做过的恶事，幸福美满，时间长了，还要反过来怪她抓着不放。 现在多好啊，她毁掉了那个女人最心爱的东西，不是想要孙子吗？把你唯一的儿子都给杀了，让你彻底绝户，毁了你所有希望。她一想到那个老太婆为此痛不欲生，就开心痛快，这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水淼仿佛在尸体上能够切身体会到女人的大仇得报的畅快，脸上也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轻轻地给死者盖上白布。一命偿一命，再也没有比这更公平的结果了。 吴晓龙看着水淼的表情，突然有点瘆得慌。他见他这个学妹有点像初高中的时候见到教导主任的感觉，束手束脚的，根本放不开。 就像这次，他过来主要是为了感谢水淼之前挽救了他的法医生涯，这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一顿饭总要请的吧！结果过来了，看着她见到尸体那种兴奋，吞吞吐吐地都不敢说话了。 还是水淼看不过去了，直言问道:“学长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好了，能帮的上的我一定帮。” “没，没有吩咐的。”他哪敢啊！“就是想请你吃个饭，这次要不是你，我可就滑铁卢了。”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我这几天都有空，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今天晚上吧，你要回学校吗？回的话就学校边的老钵头饭店，那家菜色还可以。” “成！”水淼也是想借着同门关系问问公安系统法医就业前景，吴晓龙又是学长，又欠自己人情，该说的他都会说，不会有什么隐瞒。 晚间，天还亮，水淼和吴晓龙已经坐在了老钵头的大厅里。现在这个时间点，学生已经陆陆续续回学校了，步行街慢慢热闹起来了，不过老钵头这样对于学生消费能力要求偏高的饭店，来吃饭的人不多，大厅里除了水淼他们这一桌，就远一点的一桌，互不打扰，适合吃饭聊天。 吴晓龙在这里读了八年的书，自然对这里的人和物都熟悉。问要如何拉近校友之间的关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外号永流传的老师入手。 教过吴晓龙的现在正在教水淼呢，说起都认识的人，话匣子都打开了。接着就是说到了如今各地有名的案件，法医对这种总是免不了关心的。 小炒鸡上来了，两个人吃着鸡肉，聊着碎尸案，别提有多下饭了。等到吃完饭，两人餐桌的空白处已经摆好了一只缺胳膊少腿的长长长颈鸡。 吴晓龙看着他和水淼一边吃一边拼起来的鸡骨架，笑了:“点的是整鸡的，都不知道现在这品种已经更新到这个地步了，我们上学的时候，还只是多一截鸡脖子的……” “老板！”吴晓龙朝着老板挥挥手，要他过来下。 “可以扫码点单……”老板还以为要加菜呢，一看到桌子上的鸡骨架，顿时明白了这是遇到医学院的学生了。 “新学期八折！” “成交！” 等到两人出来之后，互相看看，都笑了出来。“哈哈，我们那时候就是靠这样省下买烟钱的。”吴晓龙抽出一支烟，夹在手上，对着水淼挥挥手，“那就此别过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就微信上找我，我能帮一定帮。” 吴晓龙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是学长，怎么着也要照顾下学妹，毕竟真干这行了，女法医是真的稀缺啊，只不过他是没想到以后自己恨不得抱大佬的大腿了。 新的学期开始了，寝室里有了变化，刘茜茜转专业了，这次直接从寝室里搬走了，还空着一个位置，卢珊珊搬来了。 “她不是在604吗？怎么搬过来了？”魏楠枫趁着卢珊珊去隔壁搬东西，悄悄问道。 “她自己申请的，说是隔壁其他人的生活作息很不规律，影响她了，所以就到我们寝室了。”夏思晴消息灵通，给水淼两人解惑了。 “嗯……隔壁是有点吵。”都是同一个班级的，魏楠枫说话就委婉了一点，事实上不是一般地吵，她们就在隔壁都能听到半夜三更她们玩游戏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三个都是喜欢玩的，还都是夜猫子，大半夜的都还会组团开黑，卢珊珊忍到现在也是难得了。 多个人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大家都是有自己的时间安排，像是水淼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图书馆，寝室里通常就夏思晴和魏楠枫在的，现在卢珊珊搬过来了，唯一的变化就是寝室里去图书馆的人多了一位。 已经是大二老生了，大家觉得不会像新生一样见什么都大惊小怪，但是今天辅导员在群里发的一封感谢信的截图还是把整个班级群炸了。 【@水淼，你暑假去干什么了，公安还专门给你写了一封感谢信！】信里当然不会写得很详细因为什么事情，只是笼统地说了下在侦办一起案件中水淼给到了帮助。 【@水淼，要这么卷吗？我们才大二啊！老实交代，你暑假到底干甚去了？！】 水淼看着一个个@自己的，最后问的还是夏思晴，这女人也真的是无聊了，她就躺在床上，非要手机上问。 【在远安县殡仪馆兼职入殓师。】水淼回了一句，抓了抓自己脑门上的短发，想着去修剪下，一个夏天过去了，她终于摆脱了假发。 她的回话一出，群里还没反应，夏思晴突然从床上诈尸了，“我去，水淼，牛逼啊你！！” 魏楠枫也不装睡了，“说说，说说你这两个月神奇的经历！！” 一旁的卢珊珊虽然还端着一本书，但是身体已经自觉地朝着水淼的方向倾过来了。 这事也没有什么保密的，之前的新闻都发过的，只不过没有人能够把这“祖杀孙，妻杀夫”的离奇事和水淼联系起来，这次听水淼这么一说，寝室里都是呆若木鸡。 “我滴乖乖！”夏思晴感慨了一句，“水淼啊，你还真的是做一个法医的料啊！” 这话都不用夏思晴说，往后几年大家都看得出来水淼和他们已经不是在同一个层面了。 一直到大四结束，水淼都是一骑绝尘的存在。大四暑假，水淼又是照旧来项天歌这边打工了。吴晓龙要尸检也是在殡仪馆内的，有时候忙得时候也会让水淼来给他帮忙。 就比如这次，他腰损伤了，没办法搬动尸体，重活都是水淼干的。看着水淼轻轻松松地将尸体抱上解剖台，吴晓龙都羡慕了，他年轻的时候都没敢这么装啊！！ “我说你大五实习的时候就来我们单位好了，钟局你也都认识，他对你印象挺好的，之前就说起过你实习的事情，你要是有意向，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就跟着我好了。其他不说，我这里，就敢上手让你尸检，你去其他地方，实习一两个月只能干杂活，你说是吧？！” “可以啊，麻烦你先跟钟局透个气。”吴晓龙说的有道理，她这边都做熟了，就实习而已，何必非要换个新地图从新手村刷怪呢。 闲话聊完，开始工作。也实在是这气味熏得两个人恨不得憋着一点都不要呼吸最好了。这具尸体是在一间出租房里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三天了，还是旁边的闻到臭味忍无可忍报警了才知道死人了。 “方泽宇，一家互联网公司的程序员，死亡时间大概三天前，无明显外伤，嘴部有呕吐物……”吴晓龙说着体表检查的结论。 高温三天，尸体已经成了巨人观了，这尸检不轻松啊，等到开腔的时候，吴晓龙就自觉地让水淼上了，她的技术，他是心服口服。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的谋杀案，至少远安县很少有，几年一起都让公安紧绷了。这次的尸检结果也是排除了他杀，就是急性心肌梗死导致的猝死。 “唉，一看他工作单位就知道996都是基础的，他知道身体不舒服了还特地请假休息，谁知道已经为时已晚了。唉，现在猝死越来越年轻化了！” 吴晓龙心有戚戚焉，他又想到了他那些刑侦的同事，相比较而言，他的工作环境是恶劣了点，但是不用像他们这样劳心劳力，这么一想，心里就平衡了很多。再想想自己法医的身份，更是挡掉了99.99%的相亲对象，更是美得不要的。 水淼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准备下班的时候，被项天歌叫住了。 “省公安厅这次公务员招考要招法医，性别不限，最低要求本科学历，不过还有成绩要求，不过这些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机会难得，有没有兴趣要报考下？” 水淼一听就知道这是项天歌听到的消息，大概是为了某人的学历成绩设的萝卜岗，但是这不是也符合自己的吗？ 机会的确难得，不然一般都是要研究生学历，外加限男性报考了，这要是确定的话，自己还真的想去试试！ (/bi/381052/17236738.) 。 第900章 法医也是医（8二合一） 暑假了，多少学校老师家长耳提面命，但是仍然挡不住孩子一颗想要玩水的心，水淼来这里，已经经手了三具尸体了，花骨朵一样的年龄，怎么不令人扼腕叹息。 送到这里来的尸体，特别是非正常死亡的尸体都是已经定性了，水淼只要按部就班完成遗容整理就行了。溺水的相比较于车祸的，水淼的工作量要少很多，只需要做好身体清洁就行了。 但是水淼作为一个准法医，她在整理的时候还是运用了法医的思维。或者说就是作为一个法医，对台上的这具尸体进行尸检。 “口鼻部蕈样泡沫??……”水淼将小女孩的口鼻内剩余的泡沫清洗干净，再轻柔地擦干水渍。 这泡沫是由于溺水时，水会刺激呼吸道黏膜分泌黏液，形成细小均匀的白色或淡红色泡沫，附着在口鼻周围，压迫胸腹或翻动尸体时可能再次溢出。这是生前溺死的典型征象。 水淼清理完面部的时候又开始清理身体，??最明显的就是十个手指的指甲内都是污垢。通常情况下，溺水者可能因挣扎紧握水草、泥沙等异物，指甲缝内嵌有泥沙草茎，这是生前溺死的直接证据。 水淼将指甲内的泥垢清理出来放置一边的培养皿中，再小心地将小女孩的指甲修剪。 翻开小女孩的手掌，两只手的手掌心特别是大鱼际处都有划痕，大部分都是割破了表皮，整个手掌都泡白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水淼赶紧拿来放大镜，对着小女孩的手掌的划痕仔细翻看。 水淼最开始以为这是抓住了什么野草，是野草留在手掌心的。但是这样一来，指甲的污泥里面必然会有大量的草碎，但是水淼并没有在这些污垢中找到足够的碎叶，而且手掌心的划痕也没有草叶。 再者……这划痕走势也不对，只有小女孩一方使力留下的划痕不会是这样的。经过仔细检查，水淼在其中一道划痕里找出了一截细如发丝的竹纤维。 竹子？不，不是新鲜的那种，应该是竹竿之类的。可能池塘中有断竹节，就是这样的颜色，水淼将这一截竹纤维小心放置，到时候要一起交给项老师。 水淼不清楚现场的情况，她能做的也就是把自己发现的问题记录下来，到时候由能够做主的人定夺。 接着，水淼一步步清洁其他部位，直至最后换好衣服，到这一步差不多完成了90%了，再化个妆这次任务也就完成了。 不过头发看着还是有点乱糟糟的，溺水挣扎之后，原本绑着的两条辫子也凌乱了。小姑娘看着是一个爱美的，发圈都是精致的。如果她还活着，看到自己头发像是鸡窝一样怕是要不高兴了。 水淼叹了一口气，帮她解开，准备重新给她编个发。梳子梳顺头发的时候，水淼就发现小姑娘的头上有细微的伤口，破皮了，但是真的不起眼，就像是自己头痒挠头的时候，指甲长点都有可能抓破头皮。 水淼直接放下梳子，一点点在她头上翻找，找到了大大小小八个伤口，还想到了一点竹纤维。 唉……水淼叹了一口气，手掌上找到竹纤维的时候，她还能觉得这是小女孩自己抓到了断竹留下的。但是现在，手上的划痕，头上的伤口，两处都留下的竹纤维，已经无法让水淼再把它当成一个意外看待了。 水淼走到一边，摘下手套，给办公室的项天歌打了一个电话:“项老师，你能过来下吗？我这里可能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情况。”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项天歌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她知道水淼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刚刚电话里那么郑重其事，一定有事情了。 “我在给她做整理的时候，发现有部分伤口是在三四个小时前产生的，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溺水的原因……”就这一句话就让戴乳胶手套的项天歌停下了动作。 她看了看水淼，笑着说道:“法医是不是都是这样的……老陈也是，我跟他说什么他都觉得这后面是不是隐藏着阴谋啊。”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还是在水淼的指出的几个地方认真地检查了起来。 到后面，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她不确定是不是水淼小题大做，但是只要有一点疑问，她不能当作无事发生。不然以后某个时刻会突然之间想起今天的一切，然后问自己今天放过了这么一点小问题，是不是就是当了帮凶，如果今天较真一点，是不是就有不一样的结果？！ “项姐，你们好了吗？家属在外面等的有点着急了……”工作人员进来催了。 “急什么……你跟他们说一声，再给我们半个小时。”项天歌打发了工作人员，摘掉手套，拿出手机，走到一边就打了几个电话。水淼听到了，这是打给领导的还有公安的。 挂掉电话，项天歌看向等在一旁的水淼，突然问道:“你就不怕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臆想的可能，事实上这就是意外。” “猜测错了很正常，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永远都是对的。生命已经逝去了，如果是意外……相对来说可能是更好的一个结果吧。” 项天歌明白水淼未尽之言，如果不是意外，那个时间地点，能够接近小女孩的也没有其他人了。而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意外了。 公安的人来的很快，刚好是由殡仪馆的领导领进来了。带头的是刑事侦查大队的副队长钟文武，再加上手下一个民警，还有今天检查的法医。 “钟队，我们也是提出了一点疑问，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你们确定，给你们添麻烦了。”项天歌赶紧上前握手，礼数做到位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们家老陈帮忙的也不少了。”钟文武一点都没有把这点额外的工作量放在眼里，能得到项天歌一个人情，到时候他们去请别人老公出手的时候也能有底气点，或者说再和其他县市区竞争老陈这位专家的时候也能更有胜算一点。 “尸检是由我们的法医吴晓龙做的，他也是中山大学医学院毕业的，说起来还是上过你们老陈的课的。他对现场的情况最熟悉，有什么问题你们跟他说。” 吴晓龙看着还很年轻呢，工作经验看着没有几年的样子。项天歌直接把一旁的水淼推了出来:“那正巧，水淼也是这大学的在读生，一个学校的也好沟通交流。小姑娘很有天赋，这次的问题也是她发现的。” 项天歌这么一说，其他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水淼，之前他们都没注意，还以为就是一个临时工呢。 水淼更不会怯场了，直接进入状态，将自己检查到的情况跟吴晓龙详细说了，越说，吴晓龙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这些都是他在现场检查的时候忽略的！或者说是他先入为主认为这又是一起孩童意外溺水的事故，所以想当然地放过了这些细枝末节。 “我想问问，当时你赶到的时候，池塘里有断竹这样的漂浮物吗？” 一旁的民警摇摇头，坚定地回答:“没有，我们去的时候这孩子已经打捞上来了，不过现场我也看了，池塘里只有喂鸭子的杂草，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原先还有点漫不经心的，现在一个赛一个严肃，钟文武的脸色更是难看，不管结果如何，但是现阶段有疑团没有解开，那就是他们工作的疏漏！ 池塘里没有竹制品，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些竹纤维是怎么来的呢？ “不过……他家在那个池塘边搭了一个鸭棚，鸭棚是竹子做的，还有赶鸭子的竹竿……”说到这，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了。 “我们现在就过去现场再勘察一遍，有什么进展了随时联系。小刘，你就在这里配合殡仪馆稳定家属的情绪，在我没给指示之前尽量让他们待在这，不要放他们离开。”钟文武雷厉风行，说完话，朝着其他人点点头，就带着失魂落魄的吴晓龙走了。 要稳定家属也简单，领导直接出面，找了个要检修设备的借口就将人拖住了，总不能把尸体扔在这，他们先离开吧。 现在水淼也没有什么事情了，要做的就是等钟队那边的消息，如果找不到额外的证据，她之前所做的也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你还在上学，做这个不怕吗？我看吴晓龙刚来的时候都不适应呢！”留下的民警是个自来熟，他年龄看着也不大，自然就找同为年轻人的水淼聊天了。 “见多了就不怕了，再说早点适应，以后工作了就能早点进入状态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女法医还是很少的，就算要招人，公安系统的更倾向于男性的。” 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水淼要走法医这条路就必须要比其他男法医要优秀很多，多到其他人能够不在意他们所认为的男女方存在的差距。 “唉，我知道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身体素质。”见多了尸体，无论男女总能适应恶劣的环境，但是身为法医，搬运尸体是最基本的一项工作了，你要是搬不动，其他民警更是不乐意帮忙的，别说搬尸体，就算在一旁帮忙打伞都不怎么乐意的。 水淼曲起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的肌肉透过短袖一目了然，“我现在卧推70公斤，硬拉120公斤。” 刘立成立马瞪大了眼睛，差点脱口而出“这不可能？！”但是看了看水淼充满力量的胳膊，比自己的胳膊都要粗，咽下了要说的话。这年头工作卷成这样了吗，女的都要当牲口使了？！ 没让水淼她们等多久，项天歌就接到了钟文武的电话，他们现场勘察有发现了，就在鸭棚的边上的一堆竹竿里，有一根竹竿的顶部找到了皮肤组织以及头发，哪怕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溺水者的，但是这样的发现正带着他们走向了另一种可能。 纵然水淼的检查为这件事情的走向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但真的到这个时候，她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表象撕开里面是赤裸裸的罪恶。 项天歌坐到水淼边上，“现在钟队正在赶来的路上，竹竿上套取到了指纹，到时候会对受害者家属进行指纹比对。不过这也不排除这竹竿以前就留有家属的指纹，或者也有可能是当时有外人……”但不管怎么说，结果都不会再好到哪里去了。 钟队又是风风火火带着失魂落魄的吴法医还有一群警察过来了。“我们现在已经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是他杀，要重新启动程序了。” 而第一步就是对当时在屋内睡午觉的爷爷奶奶还有父母四人进行谈话了。人都还在殡仪馆的大厅等着呢，见到警察过来，都愣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关于徐依晗溺水这个案子，我们有新的发现，需要你们配合做个调查。”钟文武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已经将这四人进行了X光扫描，对于他们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都观察了一遍，接着就是将目光放在了神情陡然变得紧张的奶奶身上。 “什么意思，我们依晗不是溺水的吗？是谁害了她吗？”女孩子的父母还在追问，但是钟文武已经径直走向女孩子的奶奶，“你好，麻烦跟我们回去做个调查。”单独对着她说了一遍，这是给对方施加了压力。 普通人见到警察盯着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了，更不用说心里有鬼的人了，那种心理压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住的。 都还没有下一步行动，老太婆已经软倒在地了:“我没想害她的，我拿竹竿本来想去救她的……”就这一句话，钟文武知道这个案件已经到尾声了。 水淼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休息厅里闹成一团，老太婆哭声恓惶，但是水淼一点都不同情，她知道这老太婆并不是良心发现，只不过是事情败露害怕了。 “我听到鸭子在叫，以为谁来偷鸭子了，到池塘了发现晗晗落水了，我拿起一根竹竿就伸过去……”伸过去的时候想的是将孙女救起来的，但是突然间一个念头窜上来:如果孩子死了，儿子儿媳就会生二胎了，那说不准就是个孙子了。 就因为这个念头，伸出去的竹竿就成了女孩的催命符，她不断地想要抓住竹竿，但是岸上的奶奶拼命抽回，并不断地敲打她的脑袋，推着她不让她靠近池塘边，女孩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奶奶要自己的命！ “她是你孙女啊！我们的女儿啊！！！你在干什么啊！！！”儿子听到自己母亲这么说的时候，整个人都崩溃了，不断厉声质问。 而一边不可置信的妈妈突然暴起，冲上去就是揪着老太婆的头发，狠狠地咬着她的脸，等到民警分开的时候，老太婆脸上已经血肉模糊，生生地被咬下一块肉了。 水淼已经转回头，慢慢脱下身上穿着的工作服，她做了该做的，是时候下班了。 (/bi/381052/17236739.) 。 第899章 法医也是医（7二合一） 没有人能够笑着从理发店走出来，水淼也不意外。这不是后脑勺的头发都被高温烫没了吗，水淼就去了步行街的一家理发店修一下。 又不是说光头去非要修出秀发浓密的样子，那是在为难人了，水淼好歹刘海还有边上一圈的头发都有一食指指头长，这已经给了发型师很大的发挥空间了！！ 水淼都想好了，实在不行，修短了变成了美式前刺那样她也认了，谁知道找的最有经验的发型师都这么不靠谱，硬生生地在她死亡视线下修出了一个劳改头。 “这实在是不好修，你后脑勺都没头发了，不统一起来更不好看……” 水淼没有说话，就从镜子里死盯着这发型师……最后，水淼免单了，还从这理发店拿走了一顶假发，戴在头上，虽然自己觉得有点别扭，但是好在走在路上不会引起超高回头率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另外三个人都还坐着呢，见到水淼出去是短发，回来是长发，顿时咦了一声。“你去接发了？”魏楠枫好奇地问道，“这怎么看着有点怪怪的……” 都回寝室了，水淼也不再伪装了，一把拉下假发，“这是理发店赔的，因为他们把我的头发剪坏了……” 都不用水淼说完，就她拉下假发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已经十分默契地爆笑出声了，“哈哈哈！！！”笑得都蹲地上了。 水淼耸耸肩，看，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行了啊，不要笑得太肆无忌惮了，我已经够倒霉了……”不说还好，一说话，原本已经缓下来的三人看了看她的形象，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爆笑。 不过否极泰来，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水淼就被辅导员通知去了行政楼。“别紧张，是好事。”辅导员拍了拍水淼的肩膀，说道。 水淼心里有数了，应该是为了昨天那事。行政楼以往的时候总是看着很悠闲，但是今天就格外忙碌，一楼大厅都是人，不仅仅是学校里的老师，还有媒体、家长……昨天的事故有学生人员伤亡了，今天已经有家长找到学校要说法了。 水淼戴着帽子，一脸的学生稚气，那些想要采访学校的媒体，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了，她顺顺利利上了九楼。楼上也是一样的忙碌，她一出电梯门都能听到边上几个办公室说话、打电话的声音。 对接的人还是何安逸，还真是缘分啊。“水淼来了。”门开着，水淼还没敲门呢，就已经被何安逸看到了，立马开口把人叫进来了，“把门关上吧。” “何老师，您找我？” “嗯，昨天你见义勇为的事情学校也知道了，学校讨论了，要给予你一笔奖金，这是奖金发放单，你看看关于你的信息是否有误，没问题的话签个字，五个工作日内会打到你卡上的，到时候还要过来写个签收单。” 水淼看到了奖金数额八万，这不少了！“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事情，有点受之有愧……” “事不在大小，要不是你好心，之后的爆炸肯定会波及到围观的学生，情况会比现在还要严重了。不是没发生什么恶果，而是因为你的举动中止了事态恶化，这很了不起了！！”当然这八万也是因为水淼是贫困生的原因，这就没必要说了。 “本来学校应该给你开个表彰会的，但是现在比较敏感，做什么都容易引爆舆论，一旦发到网上，总有一些不好的声音……”何安逸向水淼解释道，别看都觉得会夸水淼这事做得好，但是要是知道奖励了八万，不同的声音就会冒出来了，水淼也难逃被放大镜观察的命运，何必呢！ “嗯，何老师，我知道的，我也不太喜欢被太多人议论，这样已经很好了。”大厅里的那些家长哭的撕心裂肺，转头学校就办了表彰会，只会多生事端罢了。 何安逸看水淼能够理解，也就放心了，不过还是叮嘱了一句:“这钱，你好好保管，不要对其他人讲了。” 水淼自然不会对其他同学讲，只要跟人说了，事情总是免不了以“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和别人说啊”的途径传播开来，到时候烦恼的还是自己。 不过等到钱到账的时候，水淼还是给福利院捐赠了五万，这是她的一点心意，哪怕是让福利院的小朋友上学的时候能够多买几套习题册都是好的。 水淼赶人的视频网上也有，但是相比较于这个事故来说，没有什么人关注，看过了就过了，她的生活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过这之后，学校的管理严格了许多，步行街上的消防安全检查几乎每天都有。 等到事情彻底过去那都是等到了暑假了，水淼没有回福利院，还是住在学校里，找了个短工打发时间，这个短工就是去下面远安县的殡仪馆做遗体整容，也就是入殓师，这也是教他们病理课程的陈献老师给她找的勤工俭学的工作，一个电话就安排了。 说是说县城，其实离得也不远了，就是在他们大学隔壁一点，坐公交车也就是五六站路的距离，可以说是非常方便了。 水淼第二天早早地到了远安县的殡仪馆，找到了要对接的人，项天歌，是在这上班的入殓师。 水淼还是后来知道这他么就是两公婆啊，之前还在纳闷呢这陈老师面子还挺大的，他说什么对方都同意了，还想着自己这是欠了大人情了，合着自己才是那个人情啊！ “你就是陈老师介绍的学生吧，行，你到时候就跟着我干。”项天歌看着严肃，但是一说话声音就很温柔，她什么都没问，一方面是信任介绍人，毕竟是自己的老公，还能坑自己老婆不成？另一方面是因为看到这个孩子她就觉得这人很稳。 “之前我也是有一个帮手的，不过她妈妈生病了请假要回家照顾一段时间，一时间工作有点紧张了。就前几天我跟你们陈老师聊天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他就说给我找个得力助手来。” “陈老师是照顾我，我过来也是跟项老师学习的。”别管怎么说，这样的学习是难得的，老师或许有别的心思，但是能想到你给你机会也是自己的造化了，别人是想免费当助手都未必有这个机会，她还能有工资，相当不错了。 “得了，老陈可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他说你厉害那说明的确是有两把刷子。我还巴不得呢，你能干一点，我也轻松一点。” 第一天倒是没有什么事情，水淼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就是跟着项天歌听她讲解入殓师的工作。 “我们这个职业不是其他人想的那么简单，可能别人想着就是在脸上化化妆，这是很片面的想法。我们要做的比他们想的要多得多。第一步首先要做好清洁和防腐??,要使用杀菌皂清洗遗体，按摩僵硬部位，抽干血液并注入防腐剂……单单这一步就足够吓退大部分人了。” 项天歌说到这也是无奈，“要不是老陈说你就是干法医的料子，干这个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我都未必同意你来，实在是干这行受到的偏见太深了。”这么水灵灵的一个小女孩，干什么事不比这个轻松啊！ “我们做这个是为了保留死者最后的尊严，这就很有意义了。”水淼言简意赅，什么社交排斥、心理障碍的问题在她这通通都不是问题。 “成，你自己看得开是最好的。没有心理负担做这个工作也挺好的，至少没有医闹。”项天歌说了一个冷笑话。 “这要是都能有医闹，那说明我应该转专业，从法医到法师了。”水淼说了一个更冷的笑话。 他们的工作是没办法规律的，什么时候尸体来了，他们就要什么时候做好工作，这不，都还没熟悉环境呢，就接到了一位因为热射病去世的老人的尸体。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一天的时间了，在这样特别热的天气里，尸体的腐化往往比平常的时候更快速。 就像现在，水淼所见到的这具尸体已经失去血色，皮肤已经呈现灰色甚至有些皮肤已经变成黑色的了，有点小时候常见的港片僵尸的影子了。 这还不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毕竟从小到大，各种猎奇的电影看多了，接受能力更强了，但是那股尸臭是怎么都忽略不了的，不断挑战着两人的神经。 项天歌看了下水淼的表情，她都看不出什么来，仿佛眼前的尸体不存在，这气味也不存在。很好，老陈果然没有诓她，这个表现比她出来工作两三年了都要好了。 最开始是项天歌带着水淼做的，做一步就解说一步，需要什么工具也是跟她说原理。 但是水淼比她想象得还要聪明，很多程序都不用自己说，她就能提关键点，这代表她懂了，到后面需要什么工具都不用她说，自动递送到她手上。 水淼仿佛是肚子里的蛔虫，她什么心思都能猜透了，这状态可太让项天歌满意了。外部空气并不好，她能不开口说话是最好了。所以虽然看着有点诡异，但是两个人的动作非常和谐，甚至比之前项天歌和助手一起的时候都缩短了二十来分钟。 ??等到结束，项天歌看水淼就像是看稀世珍宝一样，“你们法医干这个都是这么降维打击的吗？！” “不不不……”她自己摇摇头，“还是看人的。难怪老陈说起你的时候语气就是不一样了。”她现在也是深有感触了。 季节对死亡也是有影响的，等第二天水淼去上班的时候，都见识到了什么是排着队火化了，原先她还给项天歌打下手呢，但是后面实在是来不及了，项天歌也信赖水淼的技术，都让她自己上手了。 正如之前说的干这行的就没有医闹了，这做的好坏，当事人也不可能坐起来跟你吵。不过水淼这点道德还是有的，做事情的时候从不糊弄人，哪怕是死人呢。项天歌开始还时不时过来看看，到后面就真的完全撒手不管了。 有时候一整天两个人几乎就没有空的时候，甚至晚上半夜三更了都要过来。水淼为了能够快点到，不得不斥巨资买了一辆小电驴。 已经连着两个星期连轴转了，今天吃午饭都推迟了一个小时了，餐厅里就她们两个人了。 今天两个人一起整理了因为车祸亡故的尸体，可想而知有多惨烈了。项天歌忙完的时候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吃饭自然没有胃口了。 看看自己碗里动了一两口的米饭，又抬头看对面水淼连着干了两碗，这是一点都没受影响啊，这心理，她是真的佩服。 “像我们这行其实也是有旺季淡季的，就和医院一样，医院什么时候人多，我们这也是。不过总归来说夏季更难受点，太热了，处理尸体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挑战了，你刚好赶上夏天最繁忙最难受的时候了。” “没事，这可以当成是我的实习了，以后真要是去当法医助手了，都未必有这样上手的机会。”水淼一点都不勉强。 她之前都已经对生死都有点模糊了，甚至有时候对自己的生死也是放纵的态度。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一个入殓师的身份看到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也就是在这里，亡故的人是彻底和这个世界再见了，生者的情感是最剧烈的时候，她也对法医“未知死焉知生”的境界有了更深的体会。 下午难得有了休息的时间，甚至快到下班的时候都没有新的尸体运过来。 “看样子今天我们应该可以正常下班了。”水淼说了这么一句，顿时让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项天歌蹦起来了，“收回去，收回去！！！” 但是来不及了，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了，水淼也知道大概是自己的锅了，只能自己去接电话，果然是要工作了。 “项老师，我自己去就行了。”水淼是有点心虚的，挂断电话，立马就窜出去了。 “什么情况啊？”水淼看着桌上盖着白布是个小孩的身形，问搬运的工作人员。 “八岁的小女孩，在自家池塘边玩耍不小心掉进去了，当时父母爷爷奶奶都在午睡……现在，当妈的都快要哭晕过去了，唉，可怜啊！”生者可怜，死者可怜，家庭悲剧啊。 水淼掀开白布，入眼的就是苍白无比的一张脸。 (/bi/381052/17236740.) 。 第898章 法医也是医（6二合一） 当老师当久了，学生天赋或者说学自己这门课的下限在哪都是有点数的，不说那些一开始就受不了眼前所见到的这一切或者是闻到的这气味，单单就站在这里的，哪些是强忍着的，哪些是真的感兴趣的，一目了然。 像是水淼这样的，没有什么家学熏陶，偏偏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在他们这一行就是代表着有灵根了，这样的，一路学下去，往好的发展就是干法医的好苗子，要是心不正，那就是跟法医对着干的好苗子。打住打住，怎么可以这么想？！ 水淼看得的确没有任何不适，相反垂在裤缝两侧的手指有点兴奋地摩挲了几下裤子，她跃跃欲试，很想自己亲自上手试试，都能想象到要割开这样的皮肤需要几成力，要用什么样的手法…… 等到开了三腔，尸体里面的内脏都被解剖老师取出来的时候，在一旁观摩的都没有几个人了。别看一个个都穿着防护服，但是这样的大路货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甚至可以说，防护服里的臭味比外面的都还要难闻。 水淼是为数不多的从头跟到尾的，整个班到最后走出来的也就只有八个人了，其中就有水淼和另一个叫卢珊珊的女孩子。 “你很厉害，我看你一点影响都没有。”虽然是同一个班的，但是大家平常都是一个寝室一起活动的，水淼和卢珊珊也是点头之交，这会儿，别人主动走到面前夸她了。 “我只是神经粗而已，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卢珊珊点点头，对水淼的回答不置可否，她不是刨根问底的，就是觉得这个女孩也很厉害，过来认识下而已，认识了就走了，很有个性。 “刚刚卢珊珊跟你说什么了，一个班的，她主动和别人说话都屈指可数。”夏思晴搭上水淼的肩，有点吃醋，觉得自己的好朋友受到劲敌的觊觎了。 “没什么，就是专门过来夸我一下。”水淼觉得卢珊珊她刚刚过来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非常像小说中那些家世好学习优秀的女生，这要是在一般人看来，就觉得这人有点傲，不过水淼觉得挺可爱的，她是那种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的人，没有什么弯弯绕绕。 “那的确值得好好夸一下的！！卢珊珊家里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法医出身的，可以说家学渊源了，她今天表现正常，你表现就有点逆天了，不错！！”魏楠枫拍了拍水淼地胳膊，“给我们612寝室争光了！” 来的时候一个个神采飞扬，等到回去了，各个都是无精打采的，别看这一两个学期大家觉得自己已经接受了，但是这真刀真枪来一回，就试出了大家的成色了。 “大家心里也不要有负担，刚开始都是一样的，等到以后见多了就能够平静接受了。我们现在才大一，还有的是时间。”这个时候老师就要重新把大家的自信心拾起来，要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法医不容易啊！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今天好在没有晚自习，大家能够回寝室休息。后遗症还是有的，寝室里四个人，其他三个人又没有胃口了，只有水淼实在是饿狠了，自己坐在那里吃了一大碗扬州炒饭。 “我想转专业了。”安静的环境中，刘茜茜突然说了一句。 “啊？为啥啊？！”魏楠枫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拉开蚊帐。夏思晴也赶紧坐了起来，她以为自己是最胆小的一个，但是她也没想过这件事，冷不丁听刘茜茜这么说，也惊讶了。 倒是水淼没有太过震惊，她刚刚就看出来了，刘茜茜一路上一直没有参与她们的聊天中，一个人魂不守舍的，今天的冲击应该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来得猛烈，让她根本承受不住了。 而现在学院里前几天在内网就发了本科学生转专业的工作实施方案，这给了刘茜茜想要改变现状的一个机会。 刘茜茜还是躺着，两眼无神望着上方的蚊帐，那里正有一个蚊子想要突破封锁。“就是觉得我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了，现在根本不敢闭上眼，一闭上眼就是白天见到的那一幕。我不能想象以后要是一直和尸体打交道会是怎么样？” “其实不用转专业的，未来读个研究生，往法医物证、临床法医方向攻克，之后工作对口也不用和尸体打交道。可以选择检察院当个鉴证人或者去社会鉴定机构从事伤残鉴定，工伤鉴定或者常见的亲子鉴定都是比较理想的工作了。” 水淼给了比较靠谱的建议，事实上，她还有话没说，刘茜茜担心自己以后会一直和尸体打交道都是高估自己了，不说现在法医病理这方面女性的就业前景有多狭窄了，就她这身板和体力，搬得动尸体吗？！ “对啊对啊，水淼说的有道理啊，我都想着以后读研究生去做痕检的，这工作就比较适合我的。”夏思晴劝道。但是刘茜茜明显是下定决心了，第二天她还专门请了一堂课的假去找辅导员报名转专业了。 别说她了，班上或者说整个学院要转专业的人并不少，但是不是他们想转出去就能转出去的，有严格的人数和流程规定的。 第一就是要求自入学以来全部必修课程无补考、重修记录，并且学分绩点在本专业排名前50%方可报名，这一个要求就拦住了一大半要转专业的学生了。 在这个基础上，还要以学生第一学期所修全部必修课绩点作为转出成绩，从高到低按照可转出人数确定拟转出学生名单，今年他们学院核定的转出人数给了五个，可以说是竞争激烈，害得刘茜茜这几天四处打听比自己绩点成绩高的人有几个要转专业的。 好在她的运气不错，刚好排在了第五名，转到了康复物理治疗专业，对她来说就是脱离苦海了。 “呜呜呜，茜茜，以后我们就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了。”知道刘茜茜这事落定了，四个人齐聚步行街上的重庆火锅店，庆祝她心想事成。夏思晴眼窝浅，喝了一杯啤酒就伤心流眼泪了。 “哎呀，就在同一个校区的，要见面还是很方便的啊。”话是这么说，但是课程不同，没办法同步之后终究会渐行渐远的，这一点大家都想得到，所以才这么难过。 水淼举起玻璃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知道朋友过得好就行了。”她已经见惯了生死离别，对这事没有多大的波动。 要转专业也要到大二的时候才能正式转过去，不过刘茜茜为了能够跟上课程，有时候会在不重要的课程去旁听另一个专业的课，慢慢地和水淼她们也脱离出来了。 水淼拿到了国家奖学金，夏思晴闹着要请客，也就是去步行街吃碗豪华海鲜砂锅米线，要是再来点饭后水果和甜点，她们简直要感动得热泪盈眶了。水淼大手一挥，这都不是问题，今天晚上一切开销由水公子买单了。 “刚刚给茜茜打了电话了，不过她刚认识了她那个专业的同学，要一起聚餐，过不来了。”魏楠枫一听有点可惜，这才多长时间啊，四人行就变成三人行了。 不过等到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刚刚低落的情绪都已经被食物的香味填满了。“这家的海鲜砂锅米线虽然贵，但是用的都是新鲜的食材，味道也是真的好吃！”魏楠枫是一个吃货，她说好吃的就差不了。 水淼就点了最贵的那一款，68元的，鱼虾蟹贝应有尽有，铺在上面都看不到米线了。刚准备下筷呢，只听得到砰的一声，她们所在的店所有门窗玻璃都被震碎了。 “啊！”突如其来的意外把魏楠枫两人吓得尖叫，还是水淼一人拉着一个人的手，把她们拖出去了。 一出去就发现隔壁的快餐店发生了爆炸，浓烟滚滚，不少人都被炸伤了，跑出来的时候一身的鲜血。 水淼没想着做孤胆英雄冲进去救人，毕竟现在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一进去万一送命了那就真的哭都没地方哭了。 但是看到那些围着看热闹拍视频的学生也是怒火攻心，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赶紧走！别围着了，小心第二次爆炸！！”水淼直接拿起挂在街道中间桂花树上的拖把就朝着人群扫荡，硬是把周边一片都清扫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声爆炸，快餐店二楼的房顶都给炸飞了，火势喷散出来，店面正对的步行街都喷射到了。 这下，大家都清醒了，热闹没有自己命重要，这要是刚刚没有人赶，离得近的那几圈人都要被波及到了！！现在好了，都到了安全地带了，一个个还是赶紧再往外跑。 “水淼，你怎么样了？”“你管他们？！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夏思晴两个人把水淼拉到中间，都替朋友担心，刚刚她离餐馆最近，都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没事，就是有点耳鸣，背部有点热。”水淼摸了摸自己的背，衣服还在，没被烧掉。 “水淼，你的头发……被烧了！！”这一转身，魏楠枫和夏思晴就看到了水淼的后脑勺，原本的丸子头没了，只剩下一点发茬了。 “什么？”水淼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手的黑。这么一摸，头发就散了，就好像一个倒扣的地中海发型，周边支援后方。水淼甚至都能想到头发再长一点会是怎么样的了，就像小时候玩的那种劣质的洋娃娃，头发一松开，里面是秃头。 “啊！我天！！我秃了！！”水淼再怎样也不能接受自己这样的形象啊！！ “没事没事，会长出来的！！”魏楠枫把自己的连帽外套给水淼套上，把帽子给她戴好，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消防、医院、学校的人来得很快，接下来就不用水淼操心，不过她们三个人也没走，在不影响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也想把事情搞清楚。 消防员从快餐店里扛出来一个个几乎没有动静的人，救护车一辆接着一辆，根本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水淼等人看得非常沉重，这个时候正好是用餐时间，正是餐馆人最多的时候，可以想象得到这场事故会有多严重了。 边上也有老师在疏散学生，和学生沟通，不要发视频到网上。 这个时候，有老师走到水淼面前了。 “老师，我们没有拍。”夏思晴赶紧表示。 “我知道，不是为这个。”说完老师转头看向水淼，原本严肃的脸上硬是挤出一点笑容，“你好同学，刚刚是你疏散了围观的学生吗？有受伤吗？要不要去医院？” 水淼摇摇头，虽然内心已经泪流满面了，但是还是淡定地说了一句“没受伤。” “非常感谢你挺身而出，能把学生证给我看下吗？” 水淼无视后面两人在她腰上捣鼓，把自己的学生证给了眼前的老师，就是拍了个照，也没有让他们回学校，就是叫她们自己小心点，就走了。 “这肯定是要表扬你了，不然记你学生证干什么！！” “是啊，到时候说不准要上台发表讲话的，淼啊，你可以准备讲话稿了！” 夏思晴和魏楠枫讨论地比她本人要激动地多了，甚至都开始商量要怎么给水淼弄个新的发型了。 整个事故处理了两个小时，火扑灭了，伤员也都送往医院了，还有那几乎烧成黑炭的尸体……一切都归于平静，除了拉着的警戒线还有那焦黑的店面，其他的好像跟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唉，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更先到来。”魏楠枫有感而发，明明之前都还是活蹦乱跳的，但是现在却悄无声息了。 那些原本就是去吃个晚饭的学生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的生命就终结在这里了呢，明明还那么年轻，人生都尚未开始。 “别多想了……”水淼拍了拍两人，“饿了没，去吃饭吧。刚好那个海鲜粉丝钱都付了，但是一口都还没吃，现在回去让老板帮我们加热下，还能吃！”水淼半开玩笑道，把两人从低落的情绪里带出来。 “好啊！原来你是这样的铁公鸡！”这话顿时引起其他两人的讨伐。说是这么说，但是三人还是同步地走进了砂锅店。 在老板惊奇的目光中，淡定地吃完加热过的海鲜粉丝。都是要当法医了，还能被这点小场面吓到吗？！ (/bi/381052/17236741.) 。 第897章 法医也是医（5二合一） 开学前有多憧憬，开学后就有多崩溃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书啊！”夏思晴看着自己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的各种书本，坐在椅子上心如死灰地呻吟着。天知道他们几个人搬这些书回寝室差点累得连命都没了！！ “书多，还要比别人多上一年学！他们那些本硕连读的更惨了，劝人学医，真的天打雷劈啊！我当初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刘茜茜还没开始就有点后悔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啊。”水淼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泼凉水，“不过，也别担心，我看了下课程，还都挺有趣的！至少实践课不会无聊了。” 说起实践课，大家顿时满血复活了，一个个就聊起了从学长学姐那里听来的消息，恨不得一开课就是动手。 水淼在新发下来的书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一心二用听着室友的谈论，不禁莞尔，学长学姐说的都是美化过的，至少他们不会说自己第一次上手捉青蛙或者小白鼠的时候是怎样地心惊胆战，更不用说第一次面对大体老师的时候是怎么面如菜色，人还活着，魂已经丢了一会了。 “来，吃荔枝。”魏楠枫在水淼的桌子上放了一把荔枝，看到水淼在做什么，哈哈笑道:“都不是小学生了，还写名字干啥？” “相信我，现在不写，等到上课的时候，你们就会在第一页写上老师的名字和短号……万一丢了或者搞混了，被捡到的同学一个电话打过去……” 甚至都不用丢了，有时候自己都会脑抽翻开书本看到不是自己名字，直接好心打电话“同学，你的课本在我这里……”到时候，老师一问这位好心的同学是谁啊，期末考试不考个满分都对不起老师对你的关照！ 三个人一听水淼这么说，顿时点头如捣蒜，“写写写，必须写！” 大学生的生活和水淼之前经历的没有什么不同，正式开课前，还是先要进行军训。这期间，水淼接连三次送三位中暑的室友去了医务室，不是说一个寝室说好的逃避军训，实在是这三人的体质堪忧啊！ 夏思晴和刘茜茜都是娇生惯养的，用她们的话来说，就没有在太阳底下超过半小时的，高中时候的军训也是被她们逃掉了，这次想着咬咬牙挺过去的，发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质了。魏楠枫纯粹是水土不服了，一个东北人之前都没有出过东三省的，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太阳的毒辣。 一时间，三个人就病恹恹地在寝室里等着水淼给她们带饭了。 “我带了绿豆汤还有凉皮，还有半个西瓜，待会分着吃。没买热食，我怕你们也吃不下。”水淼上午军训结束，带着午饭一进寝室，三个人齐刷刷地从床上的蚊帐中探出头来，像是乳燕争先恐后在鸟巢口张着嘴巴等着燕妈妈投喂。 “呜呜呜，水淼，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女子只能以身相许了！”刘茜茜顿时戏精上身。 “大胆妖孽，你这是恩将仇报，天理难容啊！”夏思晴也是配合得很。 “看样子，你们两个体力都恢复了，下午跟着我去军训吧。”这一说，两个人犹如弱柳扶风，又哎呦哎呦躺下了。 水淼看着她们两个这默契，摇摇头，还真的是一对活宝啊。 水淼躺床上休息了一会，没等到军训的时间就提早起来了，她之前申报了贫困生补助，需要去行政楼填表格。其他三人睡得正舒服呢，外面大太阳晒得柏油地面都快融化了，她们在空调房里别提有多惬意了。 水淼轻手轻脚地下楼，不过魏楠枫听到点动静还是迷迷糊糊撑起头，看到水淼快要出门了，还没清醒过来了就咕哝着让她下午回来了带个火龙果，她晚上没什么胃口，不吃晚饭了，就吃水果了。 “知道了，还有什么要带的不？”没人回答，人早就睡下去了。 水淼摇摇头，看室友都没啥动静了，就出门了。这个时候外面都没有什么人，就连步行街上的商店，老板也都是躺在躺椅上午休，没什么生意的，只有路边树上的知了此起彼伏的鸣叫声。 水淼走到行政楼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推开玻璃门走进大厅，凉爽的空气让她感觉所有毛孔都打开了，舒服了。 “九楼……”水淼走进电梯，看到导引栏上自己要去的办公室在九楼，随着电梯上升，水淼也掏出湿巾好好擦擦脸上脖子上的汗，不然觉得不太体面。 “咚咚。” “请进！” “何老师……”水淼万万没想到缘分会这么奇妙，打开门的瞬间，见到了裴诗倩。她找的是何安逸，也没有看过真人和照片，压根不会想到这和裴诗倩有关系。 “我是，有什么事吗？”何安逸也就是裴诗倩笑着问眼前的学生。她根本认不出眼前这个学生和她有怎么样的瓜葛。 “我叫水淼，之前申请了贫困生补助，辅导员让我来找您。”水淼坐到她边上，刚刚她是有一瞬间心脏猛跳了下，不过现在已经平复了。她现在身份已经改了，姓也不是原先的姓，就算名字还是“淼”字，但是这点巧合都算不上什么。而且现在水淼相貌变化太大了，根本找不到小时候瘦骨嶙峋的影子了。 何安逸在名单上找到了水淼的名字，看到名字的时候有一点触动，但是终归只是触动，她在一旁抽出一张表格，对水淼说道，“之前开学的时候已经提交过申请表的，不过这是复审表，你看一下对一对重要信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签字盖章就算完成了。” 水淼接过表格，原本以为没有什么事了，突然听到何安逸问了一句:“你进孤儿院之前对自己父母有印象吗？”问完就觉得自己这话太唐突了，向水淼道歉，“对不起啊，我不应该打探你隐私的……” “没事儿……我进福利院的时候也不小了，已经记事了，不过对爸爸妈妈没有什么印象，从小跟着我奶奶拾荒的。” 水淼看着表格，状若无意地说完，签上自己的名字，交给何安逸，“何老师，没什么问题的，我名字签上了，这可以了吗？” “哦，可以了，没事了，你去军训吧。”何安逸看着水淼出去了，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有点神经，什么都能联想到。 不过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以前黑暗的日子了，最开始的时候还会睡不着觉，但是时间能够治愈一切伤害，一年不行那就五年，十年，到现在她不说完全走出了这个阴影，但是至少不再是有点风吹草动就提心吊胆的了。 水淼已经坐上了电梯，看着自己的倒影，轻不可闻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是一个意外，但是知道她过得好也是好事。 不过生活不是小说，并不会三番几次相遇，除了那天签字的时候有了交集，后面等到水淼军训结束，开始正式上课了，也再也没有和何安逸见过面。 要说上课前大家都有新鲜感，但是等到上课之后，曾经那些单纯的想法荡然无存了。 “我真傻，真的，当初为什么脑子抽了要选这个专业呢！”夏思晴把砖头厚的书本往书桌上一扔，“砰”非常厚重的一声，这要是背着这样的书，遇上抢劫，都能当武器使用了。 “谁不是呢！”刘茜茜也是毫无坐相地瘫坐在椅子上，任由书包放在了地上，“惨绝人寰啊，高中的时候，老师就说上大学就解放了，但是为什么，我们早上七点上课上一天，晚上居然还会有课啊！！！” 水淼也没想到自己这几个室友才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就已经被摧残成这个样子了。“话说，等到解剖课的时候，你们怎么办啊！”他们学校有点特立独行的，像是解剖课，大一的时候就安排了，不过肯定不会让学生亲自上手解剖的，一步一步来，先认识人体开始，无论怎么样，是真的跟尸体或者碎片打交道了。 “唉，说到这个我就不困了啊！！”魏楠枫原本趴在桌子上的顿时立直了腰，“我都把《识骨寻踪》当下饭剧的，什么样的尸体我没见过，再是血肉模糊，我要是喊一声退一步，我就不姓魏！” 当初的豪言犹如在耳，哪知道不过一个星期，晚自习由老师带着学生去解剖室的时候，一个个都吓的跟鹌鹑一样，跟在水淼身后，恨不得挂在她身上。 “都是标本，有什么好怕的，电视剧里的不是比这个还要恐怖吗？”水淼有点不理解了，说实话她对电视剧中的那些尸体都有点反感的，偏偏他们三个人看的津津有味。 “你不懂，我们在看的时候，哪怕它做的在逼真，我们潜意识也知道是假的，自然不怕的，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是真的，怕倒是不至于，但是就是还有点接受不能。”魏楠枫说道。她又戳了戳水淼的肩膀，“水淼，你看电视剧都不敢看的，这个时候接受良好吗？” “不看电视剧不是因为害怕……”水淼想了想，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原因的话那就是她对各种各样的尸体太熟悉了，熟悉到看到那样的画面，知道它死亡多久了都能想象出属于这个阶段的状态、味道，闭上眼仿佛就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了，那股臭味围绕在鼻端经久不散。 所以对她来说，现在就是见识下各种器官的标本，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事。第一堂课，应该就是让大家适应一下以后要学习的课程，甚至相关课程都会放到解剖实验楼来上，这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等到真正要上手的时候，那个心理素质也就练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方法是非常有效的，刚开始三个人一结束课程是什么都吃不下，甚至连水果都见不得，红红绿绿的就是会让他们无端联想，但是现在一个学期都快结束了，上完课去吃个猪肚鸡，甚至还能对着猪肚说个一二三四。 等到第二学期的时候，就开始接触真正的了，水淼也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这样的课程，不在学校里上课，而是直接一辆大巴车拉着他们去了殡仪馆解剖室。“这样能够直接见到解剖的机会十分难得的，大家到了地方之后要注意纪律，不能大声喧哗，不能拍照……还有，一人一个呕吐袋，要是受不住了自己悄悄出去，不要发出声音！” 车上，带队老师不断重申着纪律问题，但是坐在车上的这些学生一个个都已经心猿意马了，就连最胆小的夏思晴这个时候也忘了自己会害怕这件事了，和刘茜茜转过头，对着水淼和魏楠枫好奇解剖的对象。水淼看着她们兴致这么高，也就没有提醒，尸体惨不惨是一回事，重要的是尸臭啊，一般人压根受不了的。 这次的确是机会难得了，水淼她们下车的时候，还碰上了一群选修法医学的警校生，也是安排过来观摩观摩。好家伙，到时候一个解剖室里上百个未来警察和法医学生，那场面也是壮观了。 水淼进殡仪馆就跟回家了一样，大差不差的布局，她可太熟悉了。等到消完毒，防护服一套流程下来，大家进入内部通道的时候还好奇东张西望，但是等到看到解剖台的尸体的时候，“呕”生理反应根本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 “要吐的出去，呕吐袋带上，谁要是污染了环境，平时分就不要想了！！！”老师指着几个反应严重的学生，把他们赶出去了。 “不行，我也忍不住了，我要出去了！！”魏楠枫根本等不到其他人回应，转身就走了。都还没开始呢，人已经走了三分之一了，解剖的老师带着研究生进来了，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是习以为常，只是对着边上的老师们说道：“带好你们的学生，不要干扰到我们。” 如果说之前还能忍受，但是等到开膛破肚，那股味道指数增长之后，又有三分之一的人坚持不住了，一个干呕会有传染力的，此起彼伏地都是在要吐不吐边缘。“出去，都出去！”老师挥手把他们都给赶出去了，就这状态，也学不了什么了，何必再相互折磨呢。 水淼倒没有变态一样地深吸一口气：“就是这个味道。”但是她面无表情，甚至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还是挺吸引人的。“胆子挺大的，有家学吗？”老师问道。 “没有，就是喜欢。” (/bi/381052/17236742.) 。 第896章 法医也是医（4二合一） 高架桥下，撕心裂肺的哭声引起了早起上班、锻炼的人注意。其他时候他们还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听着一个明显是小女孩的哭声，就没办法铁石心肠了。 不一会儿，水淼和拾荒老婆婆边上就围满了一群人。 “可怜啊，这老太婆前一段时间，我还在我们小区的垃圾站看到过她的，没想到现在就这样死了！” “留下这么一个小孩，以后怎么办啊！” “看看这孩子瘦的，我家的孩子胳膊都比她大腿粗了，唉，活这么大也不容易啊！” “已经报警了，警察会安排的吧？！” “唉，这看着也不像有亲人的样子，老太婆在的话，还有个依靠，这现在就孤苦伶仃一个人了，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边上的人热烈地讨论着她的未来，水淼心里也很清楚，一般情况下她应该是去福利院了。只要给她一个身份，让她不再是黑户，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警察来的比想象中得快，除了他们还有民政部门和殡仪馆的人，像这样无依无靠的老人，她的身后事一般都是交给民政部门处理了，更不用说现在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见到这情形，已经开始熟练地收敛尸体了，这情况对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是冷酷，而是现在的经济条件，再加上气候原因，这一个月下来隔三差五都要处理一回，无非是棘手不棘手的问题了。 现在还有一个孩子要安排，要和孩子沟通，就算是比较棘手的问题了。 “我去疏散群众，和那个小女孩沟通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过来的警察和此次民政部门过来的负责人交代了一句，就和同志过去劝离群众了。 一个个也是闲的，这么冷的天，非要挤在这里看热闹，也不管上班迟不迟到的。 这次过来的社会救助管理中心的副主任佟欣，她走到已经哭不出眼泪的水淼面前，“小朋友，能告诉阿姨你的名字吗？” “水淼。”水淼怯怯地回了一句，还在地上写了四个水。 佟欣一看就明白了是这个“淼”，心里也松了口气，这说明这个孩子智力没有什么问题，这总归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刚刚的老婆婆是你的奶奶吗？” 水淼点点头，又小声地说道，“奶奶昨天跟我说她要去享福了，让我乖乖跟着带我的人。” 这话说的佟欣鼻子一酸，眼泪就要下来了，她自己家里也有一个顽皮的孩子，当妈了就见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受苦。 “嗯，你奶奶是去天上了，她太累了，所以就把你交给我们了，乖乖啊，阿姨会照顾好你的。”说着小心地抱起水淼，却发现这孩子看着四五岁了，但是轻飘飘地都没有什么重量，太瘦了。 现在这个年代不像是二十年后，走在大街上，监控就能锁定你，现在还有很多都没有身份的，就像是拾荒的老太太，那就更不用说水淼这样的小孩了。 而现在老太太已经去世了，她在世的时候就像是路边没人在意的野草，去世的时候同样没有什么人关注，自然对于她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孙女的无从知晓。 而问水淼，她只要说自己从小都是跟着老婆婆的就足够了，谁还会觉得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的话会是谎言呢。 反正这一个星期的时间，水淼接触了医生，警察等几个部门的人之后，看了病，建了档，最后终于在本市的福利院安定了下来，至此，她的身份再也毋庸置疑了。 水淼抱着一个小兔子看着房间里大大小小的萝卜头好奇地看着她，也是害羞地对着他们一笑。 “好了，小朋友们，这是我们新来的小伙伴，水淼，大家以后要在一起好好玩，不能欺负人。”工作人员帮水淼铺好床，这也不是单独的一张床，而是大通铺里，将其他人的被子再挤一挤，空出点地方给了水淼。 说实话，生活环境一般般，但是吃得饱穿的暖，这对水淼来说已经足够了。工作人员的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要你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发呆一天他们都不会来管的。 这就给了水淼很多的自由空间，她主要还是融入不进去四五岁孩子的世界，整个人就呆呆的，放空自己，好像是一个半傻子。 为什么说是半傻子呢，因为水淼有自理能力，甚至比很多大孩子都更能更好地照顾自己，但是肉眼也看得出来，这孩子不向是个聪明的孩子。因此不少过来福利院领养孩子的家长，看到照片的时候倒是中意水淼，但是看到真人之后，就打消了领养的念头。 水淼就这样从刚进福利院需要别人照顾的人，过了凉面就成了阿姨的左膀右臂，照顾新来的孩子了。年年有因为各种原因送到福利院的孩子，年年都有健康的孩子被领养走，反倒是水淼成了福利院的老人了。 等到了水淼七岁的时候，也是到了该上学的时候了，这方面自然会安排，学校都是有安排的，虽然不是重点小学，但是也是公办的学校了，到底是市里的福利院，该有的都是有的，书包，衣服这些捐赠的午后福利院的孩子使用了。 “好好上学，在课堂上要认真听老师的话，下课了，记得把弟弟妹妹们都带回来啊。”接孩子是不可能的，福利院里要照顾那些心智不正常或者残疾的孩子已经够辛苦了。 别说他们上学隔着两条马路，就是隔着两个街区也没有说接送的想法，福利院的阿姨也是心大得很，直接交待给了水淼，也说明她们对水淼的信任，毕竟这两年来，水淼的确在照顾弟弟妹妹上从来就没让她们操心过。 水淼点点头，走在最前面，擎着一面小旗子就领着一队萝卜头从福利院出发了。水淼在前面走着，后面一个个哪怕相互打闹也没有乱了队形的，倒不是他们有多自觉，而是他们知道水淼是真的会打人的，还打的特别凶，这也让他们一个个不敢造次。 水淼对孤儿身份接受良好，说实话，福利院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阴暗，毕竟是市里官方的福利院，来视察的领导也多，克扣的情况是有，但是说对小孩做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那是没有的。 水淼就这样踏踏实实在这里安定了下来，当然，就她现在这人设，成绩一般般，没有拔尖，但也没有倒数，就是芸芸众生最平凡的那种。 福利院是不会对你的学习有什么规划的，反正就是九年义务教育之后，能考上大学也是你自己申请助学金申请贷款，考不上大学就老老实实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不要走上坑门拐骗的道路他们已经非常开心了。 水淼就这样按部就班地上学，中考的时候吊车尾考上市里排名第三的重点中学，这都让福利院的阿姨大呼老天开眼了，他们是在没想到这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孩子都还有高中可以上！ 而到了高中，水淼更是让她们惊掉了下巴，从班里倒数的几名，一次次地进步，一个学期爬到班级前几名，再一个学期爬到全年级前几名，甚至到后面高三的全市模拟考的时候进去前一百名，这是妥妥的重点大学的好苗子啊！！ “以后都不能说我们的小孩笨的了，这就是开窍晚了！！你们看看，现在多聪明啊，多沉稳啊，跟其他小孩就是不一样！！” 福利院的阿姨都是看着水淼长大的，现在看到她成绩一步步提上来之后，别提有多高兴了，甚至听到其他人说水淼以前宛若智障都不高兴，这哪里智障了？！这分明大智若愚！！ 快高考了，大家都在商量报考什么专业好，不过一般逃不开医生老师这样的热门专业，毕竟对她们来说，这样的专业算是铁饭碗了，通常说话就是“你一出来就当医生（老师）多舒服啊，工资高，又受人尊敬，你看看谁谁要开刀了还要送红包……” 要不是水淼清楚知道这两牛马工种有多硬核，就真的相信了！不过她没有什么执念一定要选哪个专业的，这辈子当个医生也不错啊！说到底她还是有技术基础的，学这个不算困难。 可惜马有失蹄，水淼高考控分的时候过于自信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能被中山医学院临床医学录取的，当初想的挺好的，一路本硕博，然后到时候依托粤港澳大湾区优势，实习资源丰富，不愁找不到工作。???? 可惜，她被中山医学院录取了，只不过不是临床医学专业，而是一分之差调剂进了法医学专业。水淼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都无语了，她这个浑身上下都是杀人技巧的人，最后去当个法医吗？ 福利院的几个阿姨看着录取通知书的专业名称，也是面面相觑，虽然说专业有点坑人，但是这学校是一个好学校是吧，这总是一件大喜事啊，于是绞尽脑汁大夸特夸。 “这学校好，重点大学，重点专业，离家又近，周末了坐个高铁两个小时就能回家了！” “就是，这法医………也是医生啊！！医死人比医活人好啊！！你看看现在医闹多厉害啊！！哎呦，医生可怜啊！”之前还憧憬自己家的孩子当了医生之后会有多威风呢，现在改口改的相当利索。 “是啊，这以后工作也轻松啊，活人天天都有人生病，但是死人可不是天天成百上千死的！！” 得，这话题越说越阴间了。“嬢嬢，没事，不管怎么说，认真学，以后总归有出路的！”水淼对自己的就业根本就不担心，法医也挺好的，她还没有系统学过呢。 要上大学了，水淼也满18周岁了，福利院把她抚养长大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的路就需要水淼自己走了。 至于学费和生活费，根本不需要操心，申请贫困生补助，助学贷款等等，再加上水淼自己上学的时候拿到国家奖学金，学校的奖学金的话，负担起自己的生活绰绰有余。 水淼扛着大包小包进了自己寝室，大热天的，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已经在寝室闲聊的几人看到了立马站起来，七手八脚地从水淼身上把这些包裹拎下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爸爸妈妈不送你来上学吗？”说话的是夏思晴，是本地人，要不是要求必须住校，她走读都可以，就这样，过来寝室也是爸爸妈妈过来铺床打扫的。现在看到水淼这么独立，都有点不可思议。 “我是孤儿，没有爸妈，之前一直是福利院长大的。”水淼坦然自己的身世，反正相处久了，总会知道的，还不自己一开始说清楚。 “啊！”寝室里其他三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没事，这又不是今天才这样的。”水淼坐到贴着自己名字的座位上，摘下帽子就开始扇风，看了看寝室，上床下桌的构造让她挺满意的。 这也就是一点小插曲，几个人聊几句，那点不自在就消失了。水淼也知道了自己这几个室友的名字，自己对面的就是夏思晴，隔壁的是刘茜茜，来自浙省，斜对面的是魏楠枫，来自东北，嗬，从北到南，够远的啊！ 四个人还都是一个专业的。“我看了我们班的新生名册，一共48个人，22个女生，将近五比六的比例了，我之前报志愿的时候还想着这专业女生报的应该很少的，还想着不会就我一个女生吧！”夏思晴天真地说道。 “想什么呢？就现在这形势，土木工程男女比例都要半开了。”魏楠枫给在上面铺床的水淼递了蚊帐，“我就是觉得法医这职业很酷，你们看过《女法医》这部电视剧吗？我就是看了这部电视剧受启蒙的，就想着当一个像韩媚一样的女法医。” 刘茜茜听到了猛然点头，“我也是，我也是！！不过我看的是《法证先锋》啊！！当初填志愿的时候我还和我爸妈吵架了呢，他们不同意我选这个职业，哼，他们越不让，我就越要！！” “我倒是因为美剧《识骨寻踪》知道法医这个专业的，也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专业，刚好那个时候喜欢看这个美剧，就选了这个专业了。”夏思晴说完还转向水淼问道“你呢，因为什么选了这个专业？！” “临床医学没选上，被调剂到这个专业的！”水淼淡淡地回道，她的回答也太接地气了。 “哎呀，没劲啊！”夏思晴抱怨了一句。这个时候大家都对自己未来的学业抱有无限期待，都不知道自己之后是怎么痛不欲生，流的眼泪都是当初选专业时脑子进的水。 (/bi/381052/17236743.) 。 第895章 法医也是医（3二合一） 裴诗倩跌跌撞撞穿过国道，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她想把水淼也带走，不管她是什么，但是没有她，自己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但是回头，看向原先的位置时，人已经没有站在那里了。裴诗倩再也忍不住眼泪，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哭干了，但是现在泪水早就糊满了脸，向前走啊，她想起水淼刚刚跟她说的话，没有再犹豫，转身继续向前方不远处的村庄走去。 “刘所，有人报案，称自己是被拐卖的……失踪名单上找到了她的名字！”接待裴诗倩的警员一把冲向所长的办公室，满脸都是激动。他到派出所也快一年了，处理的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25的未婚青年要调解52岁的夫妻关系破裂的问题，这还是第一次遇上妇女拐卖案件的！ 别说他了，所长也是十几年没见了，立马跟着他到办案大厅。 裴诗倩是一路走到派出所的，这个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她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饿，只是有点恍然，她终于逃出来了，不仅如此，甚至翻山越岭地直接跨市了。 “能借下电话给我打个电话吗？”裴诗倩走进派出所之后，就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安全无虞了，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和父母联系。 座机就在前面，小警员把座机挪过来放到裴诗倩面前，“给，是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吗？我们系统中显示你是失踪人员，你父母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你。” 看裴诗倩这样子，在场的几人心里都有数，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要询问也不急于一时，等到家人团聚之后再说吧。 “谢谢。”裴诗倩颤抖地按下那一串熟记于心的数字，将听筒放到耳边，听着“嘟嘟”的声音，就连自己的心脏都仿佛暂停了。 “喂，我是倩倩妈妈，有我们倩倩的消息了吗？”裴诗倩的母亲何丹露一看是陌生的电话，立马接起来，就怕错过关于自己女儿的消息。 一旁的父亲裴明峰也立马凑了过来，纵然他们已经失望了几千上万次了，但是每次有新的电话打进来，又会怀抱着期望:万一这通电话是真的呢？！ 裴诗倩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想喊一声“妈”，但是张开嘴巴，只会发出“啊啊”的声音，整个人所有的情绪都被封锁着，不哭不笑，如同木头人一样。 “喂？”何丹露喂了一声，对方始终没有回话，也许是母女同心，何丹露突然喊出声，“是倩倩吗？倩倩，是不是你啊，我是妈妈啊！！！！” “是倩倩吗？”一旁的裴明峰也是心急如焚，一把夺过手机，对着屏幕喊道:“是倩倩吗？我是爸爸啊！！” 裴诗倩听着听筒那头父母的声音，身体颤抖地越来越激烈，忽然，“妈！！” “妈啊！！！！”撕心裂肺，痛断肝肠。 双方都没有说什么，一个在这边就叫着爸妈，另一边也是一边应着，一边“倩倩”喊个不停，仿佛是要把这六年来的失去的都给补叫回来。 派出所所长看着裴诗倩哭的精疲力尽了，拍拍她的肩膀，“能把电话给我下吗，我跟你爸妈交代下现在的情况，安排你们会面。” 裴诗倩哭得都快缺氧了，她现在嗓子哑的让她好好说话都说不清楚一句完整的话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裴明峰夫妇就已经赶到医院了，裴诗倩是在昨天民警的陪同下住院了，实在是她的样子看着随时都要挂掉的样子，果然一检查，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说各种伤口触目惊心，就现在这个年代了，居然还能营养不良？！“真他么不是人！”陪同的警察看到这样的情况，都恨得咬牙切齿，如果说最开始还有一点碰上大案子的激动，这个时候恨不得没有这回事，这样好歹人不会这么惨。 “倩倩，妈妈的宝贝，你怎么这样了啊！！”何丹露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有停下哭过，一想起自己女儿的哭喊就哭，想到她可能遭遇的折磨就哭，但是再怎么想都没有现实中看到惨状来得冲击！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好了，好了，别说了，女儿好好回来就好了！！”裴明峰不心痛吗？他恨不得将折磨他女儿的畜生碎尸万段，但是什么事都比不上女儿的健康，能活着已是万幸了！ 立案了，程序还是要往下走的，哪怕是跨市了呢，不过案子是由市局接手了。 “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为了照顾裴诗倩的情绪，过来询问的也是两个女警。 “我那个时候还是大一，放暑假了，朋友约我看电影，看完电影我坐公交车回家，车上有个老人下车的时候摔倒在站台上了……别人都没动，我看着她可怜，就半路下去说帮她叫个救护车，她说不用，叫她儿子过来接就行了。” 裴诗倩闭上眼睛，她这几年无时无刻不在怪自己愚蠢又烂好心，“天都黑了，站台也没人了，我都想着直接报警算了，她儿子开着一辆面包车停在了我们面前……车门一开，一个男人直接把我拉上车了，直接把我迷晕了……”翻开血淋淋的回忆，那些话从她嘴里翻出来都像是带着刀片一样，把她的喉咙割得生疼！！ “不说了，我们不说了！！！”何丹露紧紧地将自己的女儿抱在怀里，她听着就感觉自己的心被生挖了一样。 “妈妈，要说的，我总要说个明明白白！和以前的自己做个交割！！！”反倒是裴诗倩更挺得住！ 问着问着终于到了她逃跑的这一段。 “我女儿才五岁啊，她那么乖，他们怎么狠得下心将她当货物一样卖掉！！”裴诗倩又想到了那个临死之前都还要将自己作为交易筹码换她平安的女儿。 “这是临时起意，准备不充分，唯一一点就是当时他们都去邻村做工，不到晚上是回不来的。我就带着我孩子往山上逃……”到这个时候，裴诗倩的情绪也趋于稳定了，说的话更清晰。 “不过小晨……他儿子不愿意跟我们逃，到了山脚下停下了，还喊人了，我没办法，只能带着淼淼逃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那个一起逃跑的孩子呢？就算裴诗倩不说，他们心里也已经猜到了。 “山路太难爬了！！淼淼一不小心直接滚下去，磕到了石头上……”裴诗倩捂住了自己的脸，现在她知道了这个时候她的女儿就已经死了。 “我抱着她，她刚开始还哼哼唧唧有点动静，到后面整个人都往下挂下去了。我没办法，我听到后面已经有人追上来了，我只能把她放下了。我应该把她带出来的，应该把她带出来的！！”说到后面，裴诗倩又是情绪失控，嚎啕大哭。 水淼就在深山老林里当起了野人，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比如村里一天时间就被抓走了十几个青壮，比如裴诗倩也被接回去了，甚至为了摆脱熟悉的环境对她的影响，裴明峰夫妇不仅给自己女儿改名，甚至直接一家人直接从北方搬到了南方。 她自然不可能一辈子当一个小野人的，只不过是多等一段时间，等这些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再进入人类社会。还别说，在深山里这段日子可比在那个家里过得舒服得多了，饿了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各种蛋白质应有尽有，渴了也有纯天然的山泉，比外面的矿泉水都好喝多了。这段时间，她都长个了。 水淼在里面算是乐不思蜀，翻越连绵不断的山峰，沿着山脉横跨了几个省，也是因为天气降温了，她哪怕裹着兽皮都有点抗不了寒了，只能从无人区慢慢钻出来。 如果说刚出来的时候除了兽皮群就没有什么东西了，但是这一路上她就没有空手过，主要是穿越无人区的登山客会掉落各种各样的装备。 那些扎着的帐篷、食物、防寒服等等，甚至还有他们自己的冻得邦邦硬的尸体。 水淼现在就完全是鸟枪换炮了，从头到脚……脚倒是没有合适的鞋子，只能穿自己编的兽皮鞋，但是身上可以说是一层又一层的衣服，一点都不会冷了，各种各样的登山杖都有好几根了。 继续往前走，现在她走的这段路相比于之前在深山老林里已经好很多了，至少那些“先享受人生的勇敢者”已经给她踩出一条路了。路是好走了，但是路上的麻烦并不少，还没找到新的物资补充站，她就已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再往前走，果然见到一个蓝色的帐篷。越靠近，味道越是浓郁。水淼屏住呼吸，拿起登山杖就掀开帐篷，果然里面已经躺着一个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尸体了，水淼还仔细瞅了瞅，死亡超过48小时了，很标准的巨人观。 水淼放弃了借这个帐篷露宿的想法，主人家在呢，不好意思打扰，只能继续往前走，直到彻底闻不到味道了，水淼才找了一个地方停下，开始搭帐篷，准备生火做饭。等到天快黑了，收拾好东西就钻进帐篷中，晚上的气温能低到零下十几二十度，要是没做好保暖，明天就是一根冰棍了。 水淼还想着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没想到外面有声响。 “前面也有帐篷，没有臭味，应该没有尸体！！”是两个骑行的，在山里迷路了，这不到晚上了还没出去，他们也没有什么装备，要是帐篷没法用，他们真的离死不远了！！ 两人在不远处架好自行车，看着帐篷外面摆放着的东西，还有那一堆刚被扑灭的火堆，心里就顿时踏实了，这是活人！！！ “你好，我们两个迷路了，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能不能借一下你的装备！！你放心，我们不白用，出去之后会给报酬的！”他现在也就这点理智了，要是对方不答应，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安静中，拉链的声音特别响亮，这让两人心都提起来了，说实话，这个时候他们还是害怕居多，想想吧，上面绝对死人了，偏偏这里还有人能够坦然安营扎寨，这心理素质没得说，他们两个就算真的要动手了，能不能抢到物资都还是个问题呢！！ 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鲁莽了，碰上活人一点都不思考就过来了，这万一是个杀人犯呢！！！！ 但是不等他想东想西，帐篷里就飞出一大包东西，直接甩到了他们跟前，是一整套的物资，别说帐篷保温毯之类的，甚至还有压缩饼干和肉罐头。这让两个人顿时喜极而泣了，对着水淼的帐篷就是砰砰两个响头，这是救命之恩呐！！ 水淼:……她就翻了个白眼，就那一把勾刀枕在脖子下，重新闭上了眼睛，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两个傻白甜，不过这样的环境本来就容易激发人类内心黑暗的一面，她还是小心为上好一点。 第二天，等到两个人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对方还糊着眼屎的眼睛，两人为了取暖，互相抱着几乎脸贴脸了，顿时一阵恶寒，赶紧分开。等到从帐篷里出来，对面空无一物。 “唉！！兄弟，我们的恩人呢？昨天这里是有一个帐篷的吧！！”再看看自己的帐篷都还在，没有消失，不然他都怀疑这是遇到鬼了！ 水淼早就醒来了，她不想多生事端，这个时候早就在路上了，昨天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另外两个人的交谈声，知道再有一天多的路程，就能走出去了。而现在距离她最开始进山逃亡的时候都已经有九个月了，她作为裴诗倩女儿的身份应该早就不存在了。 “事情解决了吗？”何丹露问刚从外面回来的裴明峰，说的事情主要是关于裴诗倩的儿子归属问题，阿敢生死未知，不出意外应该是出了意外了，而被抓的抓，这上面能够抚养这小孩的只有爷爷奶奶了。 但是小孩想要妈妈，裴明峰去处理的就是这件事，要断就断个一干二净。他宁可出一笔钱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再受到孽障的拖累。 在他们眼中，这不是他们的外孙，这是折磨他们女儿的魔胎。 “倩倩……有什么反应吗？”裴明峰问道，他怕自己的女儿舍不下孩子。 何丹露摇摇头，“倩倩不知道这事，不过回来之后她也没提过孩子的事情，就是有时候晚上做噩梦了会叫淼淼的名字。”何丹露这段时间都是陪着裴诗倩睡的，自然知道这情况。 “已经死了，倩倩过段时间也会放下的。别怪我心狠，在我眼里，我们的女儿最重要，我不能让她一辈子摆脱不了这个梦魇！” 而此时此刻，水淼钻进一个流浪老太婆的破棉絮中。老太婆已经是弥留之际了，感觉到身边有动静，也只能勉强睁开一半的眼皮，甚至都看不清是什么。 “睡吧，别怕，我守着你。”水淼拍了拍她的胸口，看着她闭上眼睛陷入沉睡，慢慢感受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冰冷的体温。唉，她要从这老婆婆这里借一个身份，那就承受因果送她一程。 (/bi/381052/17236744.) 。 第894章 法医也是医（2二合一）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裴诗倩猛然抱紧了水淼，就好像黑夜里茫茫大海中抱住的浮木，明知不能解救她于水火之中，但是这是她黑暗人生的唯一一点微光了。 “出来！！”外面的人相比较于之前的气急败坏，这个时候倒是觉得胜券在握了，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好似毒蛇吐信，听在裴诗倩耳朵里就是索命的。水淼已经从边上的土地里抠出一块尖锐的石头，想着待会要是扭打起来了，就直接戳他眼睛。 忽然，灯光直接从石头坑照了进来，显然男人已经没有了耐心，钻到洞口准备亲自逮人了。“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一手握着钩刀，一手伸进来扯着裴诗倩的一只腿就往外拖。 “啊啊啊！”裴诗倩再见到这个恶魔的时候，神经已经紧张地绷断了，一只脚被抓住了，她拼命地喊，拼命地踹，双手也拼命地抠着眼前的泥土，但是终究力量悬殊，整个人都被拖出去了。 刚刚阿敢探头进来的时候，水淼就尽量贴紧石头臂了，这里有点凹槽，刚好光反射的阴影将她盖住了，她原本想先发制人的，但是一看到这男人还拿着刀具，只能按捺不动，看着裴诗倩被拖了出去。 等找到了人，男人的压抑了一天的凶性就爆发出来了，将钩刀扔在一边，朝着裴诗倩的面门就是一拳头，把她打的就是满脸鲜血，“真他么喂条狗这么多年也喂熟了，你倒好还想跑，哦，对了，自己跑了不算，还想着把儿子也给带走！！”连打带踹的把裴诗倩整个人都打的没有什么意识了，但是一双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这个男人，她觉得自己今天就要死了，如果能够化成厉鬼该多好啊，拉着这个男人一起下地狱！！ “还有那个赔钱货呢！你们母女两个是一个德行！”阿敢施暴，把心中的戾气都释放出来了，这个时候人也已经很累了，但是情绪还是十分亢奋，他觉得那个赔钱货还在石坑里，转头就要去石坑寻人，裴诗倩明明已经快要昏迷了，一听到男人这么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扑过去抱住了男人的腿。“跑！！！” “跑？跑到哪里去，带回去好歹还能喘几口气，这地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男人挣脱不了裴诗倩的束缚，抓起她的头发，让她的头不得不仰起来，想着再给她来几拳头的时候，就听到上方的一声“嗨，抬头！” 比脑子更快的是身体反应了，一听到“抬头”两个字，就自然而然地抬头看向说话的方向。灯光也随之照射在了说话之人身上。 就在那堵高高的石壁上，那个赔钱货就站在上面，右手抓着自己扔在地上的钩刀，俯视着自己，那看向他的眼神就好像屠夫看着年前五花大绑待宰的猪。“呵……”他真的想笑了，怎么，她还有那个胆量朝着自己的老子挥刀吗？！ 刚张嘴，他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右手举起了钩刀，然后一跃而下，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朝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刀，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还能低头看向跌落在地上翻滚了一两圈卸力的小孩，但是随着疼痛感传来，以及在自己眼前不断喷射的血液，他放开抓着裴诗倩头发的手，双手伸向自己的脖子，想着捂住，不让血流出来，但是这是无用功，水淼借着从上而下的力量，几乎将这男人的半个脖子都给割开了，死神已经等在一边了，就等着他失血过多断气呢。 明明是晚间山林最热闹的时候，但是他们附近杳然无声，只有男人不甘的“呵呵”声，从急促到无声，最后摔在了水淼面前，归于平静。 水淼看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蹲下来，左手覆上去，从他的脑门上取下了那个套头电灯，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这对她们有大用啊，她们要想从这大山走出去，不花个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的了。水淼又从他身上摸出打火机、干粮、军用水壶甚至还有手机。 手机直接砸烂了，其他的东西一股脑收拾到了自己身上。 现在血腥味足够引来那些危险的动物，水淼她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水淼看向裴诗倩，她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双手紧紧抓着男人的腿，不过视线是看向了水淼，空洞无神，俨然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假人。 好在还能行动，水淼拉着她的时候也能踉踉跄跄地起来。她们现在这情况走不了多远，水淼只能带着她爬上了那块大石头，就直接躺在了石头上。裴诗倩好像有点回神了，她就躺在石头上，慢慢将自己蜷曲成婴儿状，缩成一团。 水淼也不管她，关掉电灯之后，就坐在石头上，看着下方的尸体。这一幕万分的诡异，石头上面躺着坐着的是两个活人，石头下面是一具几乎被放干血的尸体，就算是变态的杀人犯，都不敢在这样的环境中下手。 远处已经有食肉动物在窥视了，动物远比人类对危险的敏感度更高，它们能够感受到石头上的那个生物是个危险分子，也估不准那个地上的是不是她的猎物。 只不过到底是野兽，食物就在眼前，怎么可能忍得住，这不是一步步往前开始试探了吗？！ 这个时候月亮很亮，借着月光，水淼也看清楚了底下是什么动物。是一只猫，更准确地说，是一只亚洲金猫，这是它的学名，也可以叫它“黄虎”。看着就和普通的猫差不多，不过成年之后体重有10-16公斤，跟一只小型犬差不多大，身体壮硕，肌肉虬张，四肢粗壮有力。 它们的性格很凶猛，捕食范围也很广，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跑的，从小型啮齿类动物到中大型的有蹄类，全都在它的捕食范围内。现在这么大的一个猎物是远远超过它们以往的捕食范围的，但是也是看出了这猎物已经死了，那不吃白不吃。 水淼就看着两只黄虎试探着靠近，一路小心翼翼到了尸体边上，也没见水淼有什么举动，顿时投入到了啃食之中，水淼甚至能听到它们饱餐一顿之后那种慵懒的呼噜声。 不过半个小时都没有，两只黄虎受惊一般直接窜出去了，一点都不留恋美食，水淼看向不远处，只见四个小灯笼闪烁，那是金钱豹的眼睛，两只金钱豹进入了水淼的领地。 双方彼此打量着，水淼还是没有动静，她需要这些朋友帮她毁尸灭迹。见水淼没有威胁，两只金钱豹就大摇大摆走到尸体旁边开始进餐。这比黄虎可要有效率多了，都不消多久，地上的尸体都快要看不出人形了。不过金钱豹也是挑得很，剩下的那些就觉得肉质不够鲜嫩了，不想吃了，一抬头，看向了石头上的水淼，这绝对美味！ 水淼和她们对视，握紧了钩刀，从喉咙深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然后是低沉的吼叫声，这是仿的老虎的声音，让两头金钱豹摸不准上方的动物到底是什么成色了，到底是僵持了十几分钟，最终它们还是甩甩尾巴走了。 水淼换了个姿势，但是还是坐着，今天晚上她不能睡下，深山老林的夜晚，危险太多了。她不睡，裴诗倩也没有睡着，她睁大着眼睛，整个人瑟瑟发抖。 之前被打得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压根就是慢一拍，直到现在，刚刚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清晰浮现，她的女儿面无表情地杀了那个男人，再联想到之前进入山林之后的变化，以及刚刚的情况，她甚至都冒出来一个离谱的念头，她的女儿还是她的女儿吗？！ 就这样，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姿势保持到了晨曦初露，裴诗倩坐了起来，刚想转身，就被水淼抵住了。 “别回头，在这坐着等我。”说着，水淼就手脚并用从石头上爬了下去，经过一晚上的野兽的啃食，阿敢的尸体已经惨不忍睹，几乎没有什么好肉了，接下来就是各种昆虫的盛宴了，这样的山林环境，都用不了几年，他的骨头都别想剩下。 水淼只是清扫了一下来时的痕迹，在尸体上盖上了厚厚的一层腐土，将犯罪现场给遮住了，只要几天时间，这里就看不出任何痕迹了。 “走吧，我听着有水流声，我们去小溪边，好好清理一下，顺便生火做饭。”水淼也从裴诗倩抗拒的肢体语言和眼神中看出来了，她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了，索性也不装了。虽然说自己就是她的女儿，但是现在明显鬼上身都更靠谱。 裴诗倩就跟着这个所谓的女儿走到了一个小沟的地方，看着她撕下外套清洗自己满是血污的脸，接着抬了几块石头搭了一个灶，收拾枯枝树叶生起了火，水壶了也灌满了一壶水，直接放在了火上烧，接着又是走向了山林里，不一会抓着一条被砍掉头的蛇，就在自己面前剥皮切断，放在了烧热的石板上开始烤。 这不是自己的女儿！！！现在裴诗倩万分确定了！！ “现在太阳升上来了，也热了，擦洗下吧。”水淼对着裴诗倩说道，她自己还好，但是裴诗倩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了，头发都是血块凝结了！ 裴诗倩原本想着自己碰上这样的灵异事件应该是恐慌的，但是现在水淼说什么，她就照着做了，害怕的情绪甚至被男人从石坑里抓出来的十分之一。 水淼在石板上碾着一些叶子草茎，味道呛鼻，但是她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看着裴诗倩已经整理好了，走到了她身边，水淼就将这一团草糊糊捧到她手里：“身上都擦擦吧，消炎止血的，还能预防毒虫叮咬。蛇肉也快好了，水也烧开了，先吃点饼干……” “你不是……淼淼啊！”沙哑的声音从低着头的裴诗倩说出，她抬头，整张脸五颜六色，都是淤青和伤口，眼泪划过，直接隐入伤痕中。 水淼看着陷入痛苦中的女人，她当然可以说很多理由让她相信自己是她的女儿，但是何必呢，她的存在是会让女人无法从这段痛苦中走出来的，这对她不公平，她是受害者，为什么要背负不属于她的罪孽呢！ “是，你知道她之前滚下山坡了，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没命了，她和我做了一个交易，身体给我，我护你安全！”是鬼魂也好，是精怪也好，随她怎么想了，但是只要不是她的女儿就行了。 水淼看着痛苦哀嚎的女人，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哭吧，哭吧，你给了她生命，她也回报你了，互不相欠了，以后就好好生活，这个魔窟没有什么能够困住你的了！ 水淼她们休息了一会，等到女人的情绪平复了，水淼把刚刚的灶台都给破坏地一干二净，看不出人为的痕迹，就带着女人重新上路了。 而另一边，阿敢的堂兄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兄弟回来，一早上就重新叫了村里的汉子，又上山寻人了。但是这次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人，人就这么失踪了。 “这……昨天晚上就说了，深山老林的，晚上谁敢在山上啊，这下好了，人估计凶多吉少了！”同行的都是面色沉重，这到底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前几天还在一起吹牛呢，现在阴阳相隔了。 “还有那个女人……” “那不用担心，怕是早就死掉了，就是阿敢给她搭上一条命，不值得啊！！” 阿敢的堂兄还想着再找找， 但是现在天又快黑了，其他人更加不敢在山上逗留了，而越往后，希望越是渺茫。 而此时，水淼和裴诗倩正在一个石洞里喝着开水，吃着烤鸟蛋，此时此刻裴诗倩终于能够放松紧绷的神经了，她知道自己能够回家了！ 也不知道走了几天，她们终于从原始森林钻出来了，两个人和野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接下来的山甚至都有了很明显的人造台阶，他们站在山顶，山脚就是一座小城。 “走吧，一百步路就剩这最后一步了！！”水淼此刻，裴诗倩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她终于终于逃出来了！！ 下山就非常快了，太阳还没落山，她们已经到了山脚的国道旁了。 “过了国道就是村了，我们找找人，让他们送我们去派出所，之后就得救了！！！”裴诗倩情绪亢奋，一路走一路跟水淼说，没有听到回应，转头就看到水淼停在远处笑着看着她。 “走啊，怎么不走了？”裴诗倩见水淼不动，又往回去牵起水淼的手，看着水淼脸上的笑意之后，她像是明白了什么，蹲下来看着水淼的眼睛，哀求道，“跟我回家好不好？” “你走吧，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要回去了。”水淼抱住蹲下来的裴诗倩，“报警，回家，改名换姓，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将这里的一切都忘了！” 裴诗倩放声恸哭，摇着头，她早就把水淼当成了支柱，这个时候她更像个无助的孩子祈求水淼不要抛下她。 “天快黑了，不要耽搁了！！”水淼猛得扯开她的拥抱，将她整个人转过去，“往前走，别回头了！！” (/bi/381052/17236745.) 。 第893章 法医也是医（1二合一） 第893章 法医也是医（1二合一）“石头，好久不见！”水淼重新回到空间，跟背对着她的石磊打了一声招呼，当蓝鲸将近百年的时间，这让她一回到空间的时候，都有点不适应人形了，就连跟石头说话都有些生涩感，感觉声带不够润滑。 “哼，你还知道回来？！”石头早就知道四水快要回来了，故意摆出了背对着她的这个姿势，全身的举动都在抗议:我很生气，你要哄哄我！！ 水淼……她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子，这几次她回来的确是匆匆忙忙的，和石头说不上几句话，他自己一个机器人在这个空间里也是无聊的。 “最近商城有什么新装备上来了吗？你喜欢的话都可以买下来。”水淼的道歉方式一直这么朴实无华。 虽然说有些世界由于身份的限制能够赚取的功德有限，但是谁叫之前他们挣得多呢，根本不用担心坐吃山空。 石头听水淼这么一说，气已经消了大半，一个肯为你花钱的宿主肯定是好的宿主了。 当然他才不是那种不懂事的统，“要维持整个识海的运行是很费的，我们要居安思危，不能仗着现在有点身家就乱花……”石头化身小磊子碎碎念，唉，有一个大手大脚的宿主也是一种烦恼啊！ “成，家里的事都听你的，辛苦你了。”一顿顺毛捋，石头早就忘了之前要和四水掰扯掰扯的想法，这个时候兴致勃勃地拐到上一世最后碰到的生物上，和水淼八卦起了现实世界的地球还有多少未被人类所知的生物。 “不过，管他呢，也许我们以后还会再进入这个位面，说不定还会碰上。”石头也就是好奇了一下，就把这事抛开了。 他亮闪闪的眼睛看向水淼:“四水，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进入下一个世界啊？”问是这么问，但是明显感觉得出来他舍不得水淼这么快投入到工作中。 “过段时间吧，让我在空间好好调整调整，时间太长了，我感觉后面几年我的脑子都生锈了。” “嗯嗯，就好好休息休息，你太辛苦了。”石头其实心里还有一点事，那就是他之前碰上的一个同事，他的宿主因为经历的世界太多，崩溃了，而且这种崩溃也不是大吵大闹，就是觉得人活得这么久已经没有意思了，毫不犹豫地自行了断，彻底消散。 石头也非常怕水淼会这样，毕竟他们经历的世界也很多了，活得也很久了，他也怕四水突然有一天站到他面前风淡云轻地说一句“我要去死了”，然后果断地抹了自己脖子。光是现在脑子里想想，他就害怕啊。 “四水，你可不要死啊！”石头突然抽风抱住水淼的小腿，这一声喊的要多不舍有多不舍，水淼觉得自己要不死都对不起他爆发的感情。 不过也就是前几天黏黏糊糊的，到后面就有点相看两厌了，石头已经开始唠叨水淼的一些不好的生活习惯。她坐着不动，觉得过于懒散，她站着又觉得太过碍眼，让水淼觉得自己就连呼吸怕都是错的。算了算了，还是先走为敬！ “嗯嗯，是应该进入下一个世界了，你看看这段时候安逸的！”听听，听听，这简直和几天前的石头判若两人啊。 水淼朝着石头拱拱手，服了你这个老六，告辞！！ 石头看着水淼消失在空间里，愣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联系到了谁:“那个，你说的前尘尽忘丹保真吗？” 他想要买一颗，如果哪天四水厌了烦了，吃下这颗药，忘却一切往事，就好像他们重新格式化一遍，也许失去了所有记忆不能再称为完整的人，但是人活着就有希望啊，只要人活着，记忆总会重新填满的。 “保真哦，亲！”这回复让石头下定了决心。 水淼有意识的时候，她只感觉到颠簸，睁开眼睛，天灰蓝色的，这已经快要到晚上了，说不准哪一刹那天就黑了。 她被一个女人夹在胳膊底下，这样的姿势能看到的只有脚下的路，甚至都不能算路，就是进山的人走多了有了点路的痕迹。眼睛所见的景物不断往后退，听着抱着自己的女人杂乱的呼吸，再加上自己刚刚应该是撞到什么了，脑袋疼，这让水淼非常难受，很想吐。 但是她不得不让自己保持清醒，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绑架？！ 水淼稍微一动，女人就有所察觉了，“淼淼醒了，能走路吗？妈妈快要抱不动你了。” 女人赶紧把水淼放下来，这个时候也来不及仔细查看孩子的状态，她神色慌张地往后看，一切都是黑黢黢地，那些深色的灌木丛如同现身的怪兽慢慢蚕食着女人的理智。 她太害怕了，拉着水淼的手，紧紧握着，根本顾不上自己女儿的伤势，就开始往更深处逃跑。 水淼从两人的服饰看得出来这应该是现代，而现在这情况……要说绑架也有可能，但是应该是她们母女两个被绑架，然后逃出来了吗？ 看了看周边的环境，以及瘦骨嶙峋的女人，水淼抿了抿嘴，她心中有一个更不好的预感，这应该是拐卖妇女！ 可惜她现在脑袋疼得要死，根本想不起连贯的记忆，脑子里只有一些碎片，有些女人的，有那个村里的土胚房，还有自己应该是有个哥哥的，还有一个暴躁家暴的男人，那个应该是原身的父亲了。但是更多的她想不起来了…… 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吆喝声，声音此起彼伏，是在相互告知自己的方位。这明显是要把她们的路都给堵住了。 女人知道进山找她们的来了不少人之后，吓得一个激灵，“他们追来了，要被抓住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六神无主了，她这二十几年来顺风顺水，要不是被拐卖了，应该是有一个美好的人生的。 这几年来，始终不放弃逃跑并真的付诸行动已经是耗费了她巨大的勇气了，但是越到这个时候，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却没法抓住的时候是最会摧毁人的信念的。 这个时候她想到自己要是被抓住之后会有怎么样的折磨，人已经害怕得打摆子了！ 这样不行啊！！水淼看着已经陷入巨大恐慌的女人，直接拉起她的手就是狠狠地咬一口，身体的疼痛将女人从非人的幻想中挣脱出来！ “走！！”水淼只说了一个字，她不敢说一整个句子，怕出什么纰漏。女人已经没办法好好思考了，她现在就好像是水淼手中的提线木偶，水淼要拉着她怎么走，她就跟着怎么走。这个时候，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变了，变成了水淼为主导。 声音时远时近，远的时候就觉得这些人和她们相隔十万八千里，是怎么都找不到她们的，但是近的时候，就好像隔着一片灌木丛，声音清晰的让女人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天已经黑的看不清路了，但是对于水淼来说，进这样的深山老林就好像回家一样，她凭着感觉就将女人一路带离了包围圈，到最后是一点都听不到那些追过来的人的声音了。 女人已经很累了，又渴又饿，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但是这个时候她知道这是最接近成功的机会了，要是这机会被她浪费了，以后再也没有可能了！！ 因此水淼没说话，她就咬着牙跟紧了女儿，直到女儿在一个土坑前停下，“休息。” 一听这话，女人顿时整个人瘫软在地，只会大喘气。水淼也安安静静坐在她边上，在思索之后该怎么办。 “阿敢，别找了！天都黑了，她们母女两个逃不出去的，明天再来找吧！！”几个同村的人擎着手电筒，都不约而同地照向了中间的男人。 这男人听到堂兄这么说了，也停了下来，一脸的戾气，“我当她这段时间为什么不吵了，还以为收心了，没想到在这摆我一道，玛德，养不熟的白眼狼！！” “阿敢，我早就说过人要看严一点，外面的人和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条心的。女人就是信不得，你看看，都是子女，儿子就是向着你，那赔钱货就是跟着她妈逃了！” “人还是要找的，要是出去了，我们麻烦也大了……” “阿敢，你也真是的，一个婆娘都看不住……” 边上一个个发牢骚的话让阿敢怒火中烧，他捏紧拳头，那个女人，我一定要亲自找到，等到找到了人，亲自打断她两条腿，看她还怎么逃！！ “行了行了，阿敢自己已经够烦心的了。大家也不要担心，就凭她们母女两个，进山就是自寻死路，能被我们找到还是她们运气好，不敢在山里死了烂了都不会知道，不会逃出去的！”堂兄打了个圆场，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不要人没找到，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这倒也是！” “不是老猎户谁有这个胆量？！就我们也是看着人多，这个时候天黑了也不敢闯啊！” 阿敢的堂兄见状就把村里人一同喊下山，走到阿敢面前，拉着他的胳膊，“阿敢，先跟我下山，别犟！” “我要进山再找找，你们先走！！”阿敢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她们跑不远的，也许就躲在边上等着我们走，我偏不如她的意，我要再搜搜，非要把这个女人找出来不可！！” 还嫌不解气，挥着手上的钩刀往旁边的藤蔓砍去，把那一片砍得七零八碎。 堂兄也来了火气了，陪他找了大半天了，早就精疲力尽，这犟驴还听不进人话，气得他一把甩开阿敢的手，丢下一句“随你！” 倒不用太担心阿敢的安危，到底是山里长大的，一点自保的手段还是有的，等到他自己头脑平静下来了，会自己下山的。 “我们走！”他招呼了其他人往山下走去了，就剩下阿敢一个人。 戴着套头手电筒，看着村里人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了，转身，毫不犹豫往山上走！ “淼淼，还疼吗？”女人也就是裴诗倩摸到了女儿后脑勺的一个大包，这是刚刚她跟自己逃跑的时候摔下山了，直接不省人事了，把她差点吓死了。 “不疼。”水淼怎么简单怎么回话。 裴诗倩当是自己女儿被吓到了，挣扎着起来，靠在石坑壁，把自己女儿抱在怀里:“别怕，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到时候找到派出所我们就有救了。外公外婆一定很想我们，你还记得妈妈跟你说过的吗？等回家了，你就有自己的房子住了，粉色的窗帘……” 裴诗倩一边说着一边掉眼泪，她也才二十几岁啊，爸爸妈妈只有他一个女儿，不敢想这六年来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她原先还没有做好逃跑的准备，但是听到那个老虔婆在跟那个男人说着要卖了淼淼，虎毒不食子啊，偏偏他们一家人当淼淼就是一个挣钱的工具… 她不能再拖了，只能铤而走险，但是没想到……裴诗倩闭上了眼睛，她想到了逃跑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快进山了，儿子挣脱了她的手，不想跟着她跑了，甚至还要她留下来，眼见着她越跑越远，直接喊了村里人！ “我妈跑了，奶奶，我妈跑了……”裴诗倩猛得吓醒，噩梦，噩梦，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安慰自己已经逃出来了，等到天亮，她们继续往前逃，总能逃出去的！！ 水淼刚刚也迷迷糊糊睡着了，实在是太累了，又加上受伤，睡觉算是当前最有用的疗伤手段了，这会又被裴诗倩惊醒了。 “妈妈吓到你了吗？”裴诗倩把水淼抱得更紧了，“别怕，妈妈在呢！” 水淼猛然捂住了裴诗倩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外面鸟叫虫鸣，但是水淼敏锐地听到了额外的声音。 比声音更明显的是那一束光从她们石坑处扫过去，慢慢地越来越近，直到停到了她们边上，而相隔的就只剩下中间堵着的大石头。 裴诗倩抱着水淼越抱越紧，她绝望了，自己这是逃不掉了。果然，石壁外，响起了那个恶魔的声音。 “出来，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bi/381052/17236746.) 。 第892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完结+番外） 在这样一个灵异电影最后都是心理作祟的世界位面见到真龙，可想而知水淼震惊的。她甚至都已经在脑袋里构思了几百万字了灵气复苏的小说情节了！ 有想过自己苦心修炼，脱胎换骨，一路飞升，成为世界一方主宰……然而三年过去了，别说灵气复苏自己修炼成精，就连当初自己所见的那条龙都再也没有见过他或者同类的身影了。 要不是禁海那边的那具骸骨依然在，围着它的科考团队不下十个，水淼都觉得自己真的在海洋里待久了癔症了。 但是时间久了，她自己也转过弯来了，也许这生物早就在几万年前就有了，一直到现在，它都遵循着自然规律进化而已。只不过是人类在它身上加了太多神秘的传说和故事，才会让它变得扑朔迷离，事实上它还是它，并没有什么变化。 就好像对于一头牛一只狗一只猫，人类并不会多么另眼相待。“哎呀，平常心看待，这大不了就是邻居呐！”虽然这个邻居真的神龙不见首更不见尾。 “那一天，我就见到了比我要大的多的生物，它身上的鳞片比海面上的阳光都来的耀眼，游动的时候都能听到它身上“铮铮铮”的声音，这种声音会让你瞬间想要退避到一旁……” 海洋深处，几头小蓝鲸围着一头大蓝鲸，聚精会神地听她讲这个故事。 水淼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起了这个故事，要说以前说的时候，还有点不甘心，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近距离观察龙的机会，但是现在想开了，整个海洋里的生物也就是她对此有着无比厚重的滤镜了，其他的生物要是见到本尊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躲了，根本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后来呢，刀疤，你有跟着去看看嘛？”一头小蓝鲸性子比较急，它见水淼停下了，立马从水淼身侧跑到跟前追问道。 它们最喜欢跟着刀疤听她讲自己的经历，其他的时候，刀疤都是在各个地方游荡，它们想得不得了也见不到。但是一到夏季，刀疤通常会回到南极圈，这个时候，这些小家伙简直是寸步不离跟着她，听她讲她去其他地方碰上的新鲜事。 “后来啊……我当然也追上去了，但是你们也知道的，就好像雀鲷追不上我们，我在它面前也是如此。之后到现在就再也没见过了。” “啊，你也追不上吗？！”小家伙们简直震惊了，刀疤都已经是他们蓝鲸族群里最厉害的了，他们没法想象还有什么生物更厉害。 “海洋这么大，比我们厉害的当然有很多啊，只不过我们没有碰上而已。”水淼给这群无法无天的小蓝鲸上上紧箍咒，不然真的觉得整个海洋就没有他们怕的，要是碰上了硬茬子，那是哭都来不及了。 “刀疤今天又是当保姆的一天啊！说实话，刀疤这保姆当的在动物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卢文海好笑地看着监测器里的图像，刀疤一来，他心情都变好了。 旁边的学生小心翼翼地舒口气，刚刚他们正在承受教授的雷霆怒火，实在是一个研究项目成果不理想，偏偏还被其他科考团队捷足先登抢先了进度，这怎么不上火，脾气自然也不好。 他们低着头，心里想的都是最好来点什么事情转移一下教授的注意力，甚至有学生脑洞大的都想着天上掉块陨石砸在他们科考船边上，这样他们肯定解脱了。 大概是漫天神佛听到了他们的祷告，派了天使来解救他们了，刚好在最鸦雀无声最尴尬的时候，水淼带着一群小蓝鲸进入到了科考船的监测范围内，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教授，我听说刀疤是一条很神奇的蓝鲸，他之前是不是还救过您啊？”新来的小师弟一脸纯真好奇地询问。 事实上进这个团队的就没有简单的！其他事情他可以不知道，但是关于他们团队的信仰之神刀疤的事情他是一清二楚。这么问不过是彻底转移教授的注意力，毕竟他知道只要提起刀疤，教授的心情就会变好，那话题更是滔滔不绝。 果然…… “可不是，你们都是新一届的，怕是不知道之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是真的凶险，要不是它把冰层都给敲碎了，就那几天的降雪量，我们这些人连着科考船都要成为冰坨坨了！昨天我们不是从碎冰岛经过吗？那碎冰岛就是我们之前出事的地方……” “真的不是我爱讲古，是真的经过一次就要感慨一次，要不是刀疤，我们就是被压在冰山下了，现在说不准就是你们研究我们了！”卢文海哪怕过去几年了，对当时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不过看着监视器中的身影，他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 “教授，我看不仅是你，感觉很多团队对于刀疤都是很喜欢的？”这是真的不理解的地方了，他也有同专业的同学，去了不同的海洋科考团队，本以为都不在一个大洋了，但是居然还有共同话题，那就是导师对刀疤的喜欢。 “真不是我吹，刀疤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蓝鲸了，之前的事我也不说了，你们去网上搜就能搜出来，我要跟你们说说其他的事……”说到这，卢文海兴致也起来了，他之前是不清楚的，也就这段时间有些东西解密了，他才从同行那里听来了一点风声，这才知道刀疤做了多大的事情。 “你们说说，这得有多聪明啊！”卢文海意犹未尽，但是抬头看到自己的学生那清澈的眼神，气又不打一处来:“唉，刀疤要是我的学生该多好啊，我也就不用这么大动肝火了！” 学生:……不至于这么人身攻击吧？！ 水淼对于卢文海的科考船早就熟悉了，进入他们的范围也无所谓，顺便还教了教这群小蓝鲸怎么“看人下菜”，哪些船只是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放心求助的，毕竟有她的薄面在，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而哪些是要敬而远之的，这都是生存的智慧。 一年一年，水淼的路线几乎把地球上的海洋海洋都给走了一个遍，那些想要跟踪记录水淼的团队都半路放弃了，实在是刀疤太会跑了，他们的经费遭不住啊！ 但今年，水淼并没有游历世界，而是老老实实跟着泡泡一起北上去斯里兰卡的休憩地。泡泡已经很老了，水淼都能从她身上感受到“老态龙钟”这样的状态。 泡泡游得并不快，说是迁徙但是看着更像是郊游一样，也是，她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对于能不能到达目的地也不在乎了。 泡泡年轻的时候，除了方头一个孩子，后面陆陆续续又生了两个孩子，不过现在三个孩子都不在身边，树大分枝，泡泡对斯里兰卡这片海域情有独钟，她每年迁徙都会来这里，几十年了始终如一。 但是对于三个孩子来说，一成年之后，他们就开始选择了自己的人生了，去哪里过冬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不会迁就母亲的，正如泡泡成熟之后也未迁就自己的母亲。水淼是一个另类，她几乎几年的时间就要换条路线，就没有安定的时候。 而斯里兰卡这条路线，水淼想起来上一次经过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再次重游，还是为了陪伴泡泡走最后一程。 是的，泡泡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水淼看着前方已经偏离方向的蓝鲸，这不是去斯里兰卡的方向，更像是去鲸冢的方向。水淼冲出水面，发出一声鲸鸣，这一声响远远超过了她之前的分贝，不断地从她这里开始扩散，几里，几十里，几百里，上千里，传到了泡泡她们的耳朵里。 这是水淼在召唤她们，回来见见泡泡最后一面。千里传音之后，水淼又快速下潜，跟在泡泡身后，刚刚那么大的动静，但是对于泡泡来说，她的反应已经很迟钝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缓慢地闷头赶路。 不过有时候她又像是魂魄归位，见到刀疤陪在自己的身边，说不出的开心，一路说起她们之前在一起的日子，虽然那些日子也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我还记得这一次走这条线路，第一次带你去看鲸冢，那个时候还想着要是活到头了就要来这里安眠，好像才说完没多久啊，没想到现在已经在去的路上了，不过幸好还有你陪我。” 语气没有不舍，只有看开后的从容，她这一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好好活着，也繁衍了自己的后代，没有遗憾了。 “当初不是说好了的嘛，我会陪着你的，方头他们也会陪着你的。刚刚我已经通知他们了，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我们慢点，等等他们吧。” 泡泡大概有点老年痴呆了，她记得住刀疤，但是对于方头，她反而记忆有点模糊了，愣在那里，实在想不起来这是谁。 “就是有点斜视的，有印象吗？她捕食就和其他蓝鲸不一样。” “哦哦，方头啊！！”水淼这么一说，泡泡就想起来了，“当初觉得她怕是活不下去了，还是你厉害，教会了她怎么生存。”泡泡当初都已经想好了，要是方头真的没办法独立，那么她就一直待着，让方头当一个啃老族算了。 水淼说起这个也是有点小得意的，她是觉得在这个自然界中，方头应该是唯一一头懂得解开基础物理和数学题目的蓝鲸了，并学以致用了。 水淼这几天一直和方头他们保持通信，也知道方头他们的定位，已经越来越接近她们了。 而泡泡的情况也很不好了，她的身体情况是每日况下，就叫进食都需要水淼帮忙把磷虾群赶过来送到她嘴边，她张开嘴才能吃到一点。 为了节省泡泡的体力，水淼甚至游到她身下，用自己的身躯托着泡泡前进。鲸冢说远也不远，都不用几天的时间，水淼就已经进入到了这片海域了，而这个时候，方头她们也赶过来了。 倒没有什么煽情的画面，泡泡这个时候已经在弥留之际了，只是看了看三个子女，又和水淼贴了贴脸，向她说了一声再见，接着就是借着身下水淼的力，一路往上游去，越游越快，像是摆脱了现实世界的束缚。 等到了海平面，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余晖洒在海平面上，金灿灿地特别好看。原本平静的海面上，一头巨大的蓝鲸跃出海面，先是头部，接着是整个身躯，甚至到最后连着尾鳍都出来了。 一声鲸鸣，久久不息，在海洋上回荡，这是泡泡和这个世界的告别。接着升至最高点之后就是回落了，泡泡是笔直地砸下来了，落进海水里后也是不断下落，身躯越来越舒展了，根本没有用上一点力气。 水淼和方头他们就这样看着泡泡从她们面前坠入，一起跟在她身后，送了她最后一层。 越往下，方头他们已经承受不住了，只能停下来，而水淼还能继续往下，直到一片漆黑，再也感知不到泡泡的存在，她终于和这个海洋融为一体了。 日子还要继续往下过，但是泡泡一走，水淼就觉得时间在自己身上加快了，本来她和泡泡也没相差多大，以现在的年龄来算，水淼也是八十大寿了，在蓝鲸族群里已经是长寿那一波了。 也许是因为浪不动了，水淼的踪迹倒是被捕捉到的多了，大家又开始对这头传奇蓝鲸重新提起了兴趣，有科考团队开始跟踪拍摄她的晚年生活。 但是相比于年轻时候的精彩，水淼的老年生活可以说是乏善可陈，吃了睡，睡了吃，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她在寻找自己的安眠之所。 水淼想着鲸冢里大家挨挨挤挤的，一层叠着一层，她就觉得这环境不太好，虽然这都是死后的事情了。 找来找去，还真的被她找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禁海。禁海这地方依靠于科技发展，那骸骨早就打捞上岸了，可谓是轰动一时，而随着探测的深入，又接二连三在更深处发现了几具骸骨，这几十年来，“龙”这生物也已经被证实存在了，哪怕并没有切实见过活物，但是只要存在，已知的，那么它的神秘光环也就会慢慢消失了。 但是更深处的因为科学技术的掣肘，没办法更深入了，而水淼就想借着最后一点生命力看看自己能发现什么？ 大家都知道刀疤大限将至了，不少科考团跟着她想要拍摄到她鲸落的一幕。只不过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刀疤没有前往已知的几个鲸冢，而是一一个劲地往禁海的方向航行。 “快，快，跟上！！刀疤这家伙，真的是连死了都不走寻常路！！” 前面一头蓝鲸在慢慢游动，后面十几艘船跟着，甚至半空中还有直升飞机。 水淼就这样一路到了禁地，她能感受到自己也是大限将至了，倒是没有落出水面告别，而是直接下潜。 在下潜过程中，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原本到一定深度之后，她就会受不了了，但是这一次，她的身体不断下落，她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 最后她感觉有什么卷住了她带着她飞快地下潜，她能够感受到它的鳞片如同金属一般冰冷坚硬。 一直往下似乎没有尽头，水淼不知道这卷住她是因为什么原因，也许是把她当成了好玩的玩具，不过这对她都不重要了，她就要死了，到时候就只剩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不要失望啊。 就着这个念头，水淼闭上了眼睛。 (/bi/381052/17236747.) 。 第891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29） 水淼安静了一段时间，就好像突然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各个地方的科研团队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都担心她是不是被什么组织机构给捕捉甚至消灭了。 事实上，水淼只是觉得自己太过高调了，因此之后的行程非必要她都不会在近海出现，也尽量避免人类活动范围，只要她不想，人类要找出她的踪迹还是非常困难的。 不过，等到南极圈重新回暖的时候，卢文海在禁海边缘探测到了刀疤的踪迹。 “找到刀疤了，她还活着！！”卢文海是少数几个知道刀疤之前在东海做了什么事情的！哪怕大家都认为这并非她的本意，而是因缘巧合，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爱屋及乌。 特别是对于卢文海这个团队来说，刀疤对于他们更是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所以一发现刀疤的身影，卢文海就赶紧给她保驾护航:“刀疤要进入禁海了，各单位注意，暂停活动，不要干扰到她。” 这个时候南极圈还没进入到食物丰富的时候，磷虾的产量还没有大爆发，其他鲸类都还在路上，因此这一路上，水淼连个聊天的伙伴都没有。 偌大的海洋，一望无际都是海水，中间只有一条蓝鲸时隐时现，这看在众人眼里，都心生自然之大，这么庞大的生物都那么渺小，自己更加是沧海一粟了。 水淼主要还是无聊了，所以先一步回来来禁海看看情况，也不知道科考团队有没有什么发现。她对这骸骨倒没有多大好奇，海洋之大，人类对于其中的认知不足万分之一，有未知的生物存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要是类似于龙的生物的话，那意义就大不相同了，她好奇地也就是这么个结果。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禁海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水淼都不知道针对这具骸骨的研究会有这么大的手笔，直接在海上建立了科考站！ 整个科考站是在一条巨大的船上，此刻静静地漂浮在海上，几个国家的国旗在上方飘扬，这明显是一个国际合作的科考站了。 海洋里更是充满了未来科幻的感觉，各种各样的仪器设备，在海水中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光，甚至还有正在建设的海底隧道，让水淼叹为观止，恍惚自己是不是闯入了龙宫。 说到“龙”，那一具巨大的骸骨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移动，毕竟对于现有的科技手段来说，怎么无损伤地把它搬上去是一个难题，索性就直接进行水下研究。 水淼从一个潜水员身边经过，游到了骸骨的边上，她自己布置的“龙床”已经被人类给清理干净了，水淼倒没有那么心大地在人类的眼皮底下睡这里，过来一趟不过是故地重游一趟，看看最新的进度。 现在这情况，离出结果还早得很呢，水淼看了一圈就没有什么兴趣了，等到全部完成了，她再来逛逛吧。 “刀疤就游了一圈，就走了？！”卢文海有点小小的失望，他原本还想着刀疤过来说不准还能带领他们找到什么新的发现呢，但是这个念头一浮现，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都产生惰性了，刀疤为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卢，这就是救了你们的那条蓝鲸吗？”科考站内，另外几个外国的研究团队领头人走到卢文海身边好奇的问道。他们之前就已经听过了不少关于刀疤的事迹，特别是因为刀疤才让禁海里的骸骨进入人类的视线，自然对这头蓝鲸好奇不已。 但是现在看着感觉和其他的蓝鲸并没有什么不同，自然在语气中也带出来了。 卢文海撇撇嘴，他们和这几个团队是既有合作又有竞争，他又不是傻子，难道还要为这个争一时之气把刀疤身上的秘密抖露地一干二净吗？ 他耸耸肩，“她就是一条普通的蓝鲸，我们可不会期望奇迹再次发生，一次已经是上帝保佑了。” 水淼漫无目的地遨游，慢慢地从禁海里出来，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回到南极圈也有两次了，说实话，看的都差不多了，心里已经在琢磨着下次去北极圈闯闯。 嗯？她就是脑子里想着事情呢，顺带着往海底这么一过眼，没有怎么注意，偏偏就是这么一瞥让她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动静。 水淼是感觉有什么东西移动了下，现在她都在一千米的深度了，再往下能活动的海洋生物也有限，刚刚那动静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种生物可能有的。 这不就引起她的好奇了吗？赶紧出海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头扎下去，飞快地朝着海底深入，快点，再快点，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她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以前看过的那些猎奇，海洋生物之谜。 然而，她觉得自己脑洞已经够大了，但是在八百多米的深度，和一个庞然大物猝不及防相遇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保守了。 水淼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世界里碰上了传说中的生物——龙！哪怕之前发现了骸骨，水淼也认为应该是人类未知的一种海洋生物，别看这骸骨长得像他们印象中的龙，但是谁知道外表是怎么样的呢！ 但是现在，她感觉到这生物的视线从她身上漫不经心地掠过，庞大的威压让她一动都动不了。 直到脱离了视线，水淼才重新掌握了身体，她就看着这巨大的生物在海洋中如同无物，飞快地从她眼前下潜，自己在他面前如同一尾小鱼，他的尾巴扫起的水流，都把她甩出几十米。 水淼赶紧稳住身体，这个时候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扛着对这生物畏惧的本能跟着他不断向下。 但是饶是如此，双方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哪怕水淼深入一千多米的极限，始终没有再进一步接触了，慢慢地再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如果不是刚刚被水流击中的腹部隐隐作痛，她都要觉得自己刚刚是在做梦了，这世界怎么突然跳入玄幻频道了？！ 水淼懵逼地重新跃出海面，她刚刚真的差点憋死了，此时此刻，看着不远处浮在海面上的科考站，水淼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bi/381052/17236748.) 。 第890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28） 很多事情最开始做的时候并没有想着以后会有怎么样的际遇，只不过是顺从本心。因此水淼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这有的没的卷起的一身东西有的堪比璀璨夺目的珠宝，无论是本身价值或是重要意义上的。 总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水淼身上的东西全部被清理干净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自己就好像是积满灰尘的老爷车，不仅被打理得一尘不染，还特地抛光打蜡，一下子比新车还新车了。自己的背从海面露出，照耀在阳光下的时候简直亮瞎了别人的眼。 离别的时间慢慢接近了，水淼当然可以在东海待一段时间，但是这几十艘的工作人员在任务完成之后，已经接到命令，要求有序撤离了。 一时间，大家的情绪都不高，如果说以前还觉得物种不同，但是现在一个月的时间朝夕相处，他们知道刀疤是有智慧的，甚至有时候觉得她能够理解他们的意思，更不用说她给予了那么多的帮助，这是货真价实的国际友人啊！ 到现在，他们之间马上就要分别了，不同于人与人之间，哪怕相隔万里，也有通信设备可以联系，看得到人，听得到声音。而他们和刀疤之间，一分别，这辈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缘分能够再见一面了。 那些坚毅的“渔民”，年纪还小呢，心思也细腻，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刀疤了都红了眼眶，他们是和刀疤切身接触过的人，对她的感情更是深厚，还没分别，就开始担心刀疤过得好不好。 “海洋里其他生物还无所谓，我就怕有人类伤害她！特别是刀疤这么有名，总有一些贱人变态就是想要这样的！！！”一条船上的几个渔民开始忧愁了。 “这次行动是保密的，我就怕要是这次行动泄密了，我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些国家会怎么对待刀疤！”另一个渔民吐了一个烟圈，眉头皱成了川字。 “唉，别想了，我们现在烦恼也没有什么用，看领导团他们怎么安排吧。” 事实上，上方的研究团队也是吵成了一团，主要还是分为理性派和感性派。 “第一，刀疤再智慧，她也不是人，你们把她当人看就是没有科学理性；第二，我们植入芯片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掌握她的行踪，保护她，当然，这也是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研究海洋环境……” “你说这么多，最后才是你的目的吧！！你保护她什么，她在海下近一千米的深度遇到危险了，你有什么办法吗？你能调动深潜设备吗？你不去干扰她就是对她的保护了！！” “她做的还不够吗？！你们说我感性，把刀疤当人看，那我还要说你们冷血呢，只想利用她！！” 上方大佬吵得不可开交，像是大嘴这样的萌新，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看着神仙打架。这次会议又是不欢而散，等到导师都走出去了，大嘴他们这些学生才慢慢呼出一口气，他们刚刚甚至都不敢呼吸了。 “唉，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不过我想着我要是刀疤的话，应该是不乐意被这样对待的。不管怎么说，总是会有干扰的。” 大嘴张张嘴，但是又闭上了，他们这身份的说这些更加没有什么用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大嘴也是郁闷，闷闷不乐地从船舱里出来，刚好看到船上的渔民拿着工具要去给仰泳晒太阳的刀疤清洁，立马举手示意要跟上。 其他研究人员，他们未必认识，但是对于大嘴这个发现战机“魂器”的人，他们是熟悉的，因此见到大嘴要上船，直接让出来一个位置，“来吧，这样的机会用一次少一次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靠近刀疤，哪怕知道刀疤和善，但是这巨大的体型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别怕。刀疤好相处得很，她非常聪明，你看她知道我们要爬到她腹部清洁，还会特意停一下，要搓搓她的鳍肢，还会配合着抬起来。” 大嘴小心翼翼地爬上去，他是临时加入的，没工具，也不会清洁，看着其他人忙碌，他索性靠近刀疤的头部，开始唠嗑，当然，他觉得这是属于他自己自言自语，刀疤再聪明怎么可能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呢？ “刀疤，这次多亏了你，我没想到自己还能经手这么有意义的物品……那块钢板已经被送到军事博物馆中了，以后人们就能亲自从这一片钢板窥见一丝当初波澜壮阔的史诗……简介中说不得还能出现我的名字呢，这也算是青史留名了！刀疤，这都要感谢你！” 水淼挥了挥鳍肢，心情显然不错，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别说这研究人员会青史留名，就连她待遇也是低不了了。就算现在为了保密没有把她的具体情况写出来，以后说不准还要出一个专题介绍她的丰功伟绩，那真的要成为一个传奇了，比二战中那抱炮弹的熊都还要有传奇色彩了。 当然，大嘴也陆陆续续说到了现在科研团队对她的安排，水淼对这就不感冒了，原先还想再留几天时间的，但是现在看来她要先走一步了，唉，就是可惜这专业的搓澡服务了。 大嘴倾诉完烦恼也就回去了，他还想着第二天自己也带工具好好给刀疤服务服务，没想到，一向准时仰泳的刀疤这次不一样了，她连着四五次跃出海面，绕着他们这些船不断向他们打招呼，这是……告别吗？ “刀疤今天这么活跃啊！！我还说她是真的会享受，是不是把我们当星子鱼用啊！！”星子鱼就是那种会吃死皮的鱼，通常用于鱼疗。 “嘿！！！”众人伸直了手臂上下挥舞，期望对方能够看见。 等到三次四次之后，大家也有点明白了，这么异常的举动，大概是在跟他们说再见了，果然五次之后，刀疤沉入海洋中，就没有见她上来，分别是这样的猝不及防。 大嘴扶在栏杆上，怅然若失，他有种直觉，这怕是因为他昨天跟刀疤“告密”了，所以刀疤才突然要走了，但，这可能吗？ 这个疑问谁也给不了他回答了。 (/bi/381052/17236749.) 。 第889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27二合一） 水淼这体长，一圈一圈的海带裹着各种紧金属罐罐，可想而知，要想清除干净这工作量有多庞大！ 摇人，必须摇人！！就算这片区域的海警心在滴血，但是还是得尽快上报，他们可不奢望刀疤这条蓝鲸会配合他们一直待在海面上，要是因为他们的一时私心导致最后没有及时把刀疤身上的东西清除干净，让国家蒙受巨大的损失，这代价是谁都承担不起的。 海警来了，研究海洋设备的科研机构也来了，甚至军事领域的专家也来了，一切都是秘密进行，别人看到的也只是几十艘渔船在打捞海带，至于为什么每艘渔船上的渔民总有几个寸头加一身腱子肉的，别问，问就是海的儿子！ 水淼她但是希望自己能够一直漂浮在海面上，这一身的东西越要清除越好，但是身体构造不允许她这么不科学，客观因素也不允许她这么懂事，所以她是过个几分钟，换气之后就要下潜去二三百米深的海域捕食或者游泳。 这也导致了海洋上这几十艘渔船一路跟着她，她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她要下潜了，那些潜水员非常迅速地上船，绝不拖泥带水，监测到她要上浮了，“扑通扑通”另一批已经准备好的潜水员提早跳进她要上浮的海域范围。 白天为了隐蔽也为了迁就刀疤的生活作息，动作还算克制了，但是等到了晚上，特别是水淼她要休息的时候，好家伙，她边上几乎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了。 “好家伙，这是哪儿勾到的设备啊！！据我所知，国际上公开的设备都只是二代，这都是三代了吧！！”一位海洋设备专家看着自己眼前打开的金属箱，明明是晚上了，工作了一天了，但是这个时候反而越发亢奋了！！ “我看看，我看看！！”边上的同事挤到他身边，看着金属箱里已经泡水的设备，一个个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淦！他们真的捡到宝了，非要用金钱衡量得话，那就是这小小的一箱设备比同体积的黄金都还要贵重，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到目前为止，他们整理出来的都是些已经淘汰的设备，甚至很多都算是海洋垃圾的范畴了，之前还对海警说的“财神爷”嗤之以鼻，他们自称是“蓝鲸环卫工”，但是现在，那是恨不得对刀疤顶礼膜拜:之前是他们说话太大声了，大佬勿怪！！ “这东西怎么会在刀疤身上？”不少人都是疑惑不已。 也有消息灵通的，特地放低语气，神秘兮兮地分享道:“听说，前一段时间，拜耳莫斯集团的一只海洋生物研究团队遭遇海难失踪了，只打捞到破烂的船体……”剩下的不言而喻，这样的情况就是意味着尸骨无存。 “我也听说了，说是在澳大利亚附近，你们也知道那边的环境很适合海洋植物生长的，这些箱子更有可能被海带缠住了，刀疤经过的时候被带上了。”众人已经给水淼找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不仅仅是他们收获颇丰，其他几个领域的代表也是从刀疤这个百宝箱里找出不少好货，甚至到后面，几个国家的各种间谍设备都已经让他们挑拣麻木了，实在是太多了，不是最前沿的甚至都入不了他们的眼睛。 至于那些看着就没有研究价值的自然交给手下的研究人员整理了，刀疤扯上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是个易拉罐，也要整理出来登记造册。 这些没有价值的“老古董”在海水中泡了几个月、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东西，有些被腐蚀地甚至人轻轻一捏就能把外面的外壳捏碎了。 但是其中一块长约一米，宽约五十公分的不规则钢片引起了拍照留存档案的工作人员的注意。这一片钢片已经腐蚀地不成样子了，上面甚至都是坑坑洼洼的，密密麻麻被海水侵蚀的锈斑。 特殊的地方在于它表面有小小的一行凸起的数字英文符号，字迹已经不明显了，仔细辨认也只能大概猜哪些是数字，哪些字母，哪些是特殊符号，以及这样的排列是怎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有的。 这工作人员本来就是军工机械制造领域的，他知道这样的序列往往用在了军工上的，如果他没发现就算了，充其量就是在这片钢片的照片上备注什么成分的钢片，和其他的“海洋垃圾”相比，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是现在，这样的发现就让他起了好奇心，想要弄懂这一组序列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甚至想要通过这序列窥探它身上的故事，它原来是属于哪里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落得了现在这样的地步。 “罗哥，我给你传一组照片，你看看能不能图像解析出清晰的数字。”他靠肉眼自然无法将这序列给看出来，因此仔仔细细地拍了几组照片传给同事，他倒是没有想着这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不过作为一个科研人员，该有的严谨和认真罢了。 连着三天，水淼感觉自己好像过完冬天脱下一层棉袄一样，整个身体都舒展了不少，那些随着她游动就会叮叮当当制造噪音的东西也卸了不少，她总算不再是一个丐帮长老的皮肤了，好歹有点眉清目秀的样子了。 至于那些海带，也满满十几船运回去了，说是捕捞海带的渔船自然做不得假的！ 就这，刀疤身上的至少还有十几船的规模，可想而知水淼为了这一碟醋包的这顿饺子有多实了。 “喂，大嘴，你发给我的照片，我已经完成图像分析了，我把照片发给你了……”都不等那个绰号叫大嘴的工作人员回话就挂断了电话，没办法，他身上的任务太多了，现在实验室里的恨不得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牲口使，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聊天啊？！ “谢……”大嘴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吞下了另一个“谢”字，耸耸肩，大家都好不到哪儿去，他自然对同事的状态感同身受。 看着照片中已经复原的那组序列，大嘴从自己的资料库中搜寻，除了知道这是用在战机上的一种材料，至于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了，这些毕竟是涉密的东西，他也没有这个权限。因此他只能将这照片放置专属的文档里，作为刀疤带上来的物品的资料之一。 点击保存，上传审核，等到上级审核通过这项工作就完成了，又一件物品归档了。大嘴伸伸懒腰，觉得自己身上的石头已经去掉了一块，但是一抬头，看着自己身边被各种各样破铜烂铁包围着，直着的腰瞬间又弯了，这才哪到哪啊，唉，认命工作吧！ …… 有惊喜也有惊吓，这几天时间，大家都从刀疤身上找到了不少宝藏，有些甚至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一天天的，各个都像是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样，有的是力气。 但是这天捞上来的东西差点将所有人的魂都给吓飞了！ “一组注意，刀疤一号狗腿拆下一个重型设备，请立即赶往刀疤左鳍肢支援！”调控的人简直被这个起了“刀疤一号狗腿”外号的同事无语住了，他敢起，自己还没这么厚的脸皮说呢！ 但是谁叫当初长官为了做好保密工作，要求负责打捞的同事起个外号的时候没有三令五申呢，这不，有了“刀疤一号狗腿”，大家都放飞自我了。 “刀疤左前锋收到！”这是另辟蹊径的！ “刀疤零号狗腿收到！”这是灵机一动的！ “刀疤本疤收到！！”这是真不要脸的！！ 原本以为这也是跟之前上千次打捞一样，但是把这东西一捞上来，整条船都差点炸了，是物理上的那个炸！！ “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快，快！！信号干预！！”负责军工领域的老教授看到这东西从海面出现的时候，头发都差点直立了。 这是一枚智能沉底鱼雷，这跟以前新闻上看到的那种哑雷可不一样，它是活的！说它是鱼雷都是狭隘了，具体来说，这是一款结合水雷与鱼雷功能的智能化武器系统！ 平时以模块化形式沉于海底休眠，内置声呐、磁感应等传感器，可被动收集附近潜艇或舰船的声纹信息。但是一旦到了战时，通过远程指令激活后，可释放其搭载的反潜鱼雷，自动追踪并攻击目标。 打捞的人不是很清楚，但是老教授是深知这东西的厉害的，他真的怕布置方察觉异常，一个远程指令就能将附近所有的人一并带走了。 水淼也是听到了边上的喧哗，特地游过去凑热闹看看是怎么回事，她几乎是和老教授神同步了，明白自己带了这么个东西，也是觉得自己是真的命大，这东西在她身上磕磕碰碰可没少折腾啊！！ “呼呼！！！”老教授看着这鱼雷已经被屏蔽了信号，彻底解除了威胁，一屁股坐到甲板上，劫后余生的感觉一上来，都让他没办法好好组织语言，只能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老了老了，居然还要受这么大的刺激！！”埋怨归埋怨，但是开心是真的开心，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像是看着心爱的宝贝。 良久，老教授从甲板上站起来，看向不远处重新浮上来的刀疤，衷心感慨:“刀疤真的是一位好同志啊，可惜物种不一样没法入党啊！” 水淼对这自然一无所知，她原先还有点担心，不过转头想想，不至于连这点应对的能力都没有，这个时候听着船上已经安安静静了，一波又一波的潜水员像是小蝌蚪找妈妈一样又像她汇集，就知道风险已经完美解决了。 不过后遗症还是有的，原先一个个都已经放松的“清洁工”这个时候重新提起心来了，他们可不想因为这样的意外事故成为功臣，这死法也太憋屈了点！ 有有心栽花的，更有无心插柳的。 “砰”门被用力推开，把埋没在各种破烂里的大嘴给惊得鲤鱼打挺，整个人蹦了起来，连带着桌上的笔记本也扑簌簌地掉在了地上。 “老板，我就是太困了，打个盹！”大嘴真的觉得自己冤枉死了，整日整夜熬着整理的时候，老板忙得不见人影。他实在是熬不住了，趴在桌上眯一会儿，还没入梦呢，就被老板抓个正着，这要是让老板认为他就是过来混混资历的，简直比黄连还苦啊！！！ 被大嘴称呼为老板的教授根本没注意听大嘴的解释，他快步走到大嘴边上，激动地问道:“编号H218的物品在哪里？” “啊？”大嘴这会儿半梦半醒的，脑子还有点迷糊，再说他这一天天经手的东西太多了，只说编号，他一时半刻也翻不出是什么东西啊。 “就是那一片钢板，上面有一组序列的那个，你不是通过系统上传了吗？还附上经过解析的照片！！！” “哦哦！”经过老板这么一说，大嘴顿时想起来了是什么东西，立马回话，“这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待审核的东西，我都放在单独一个房间了……”大嘴这个时候哪里还看不出来老板的心思，“我马上去拿来！！” 教授来的快去的也快，把那密封的钢板一拿，立马跑出去了。大嘴要不是现在清醒过来了，都怕是还会认为自己刚刚做梦呢！ “您倒是说说怎么个情况嘛？！”这把他的好奇心都吊起来了，不上不下的把人撂在半空中了。 但是不过几天，他总算从大师兄那里知道了来龙去脉！ “真的假的？！”甲板上，两人各自拿着一罐雪碧，迎风而立。从大师兄嘴里说出歼-8Ⅱ战斗机，大嘴已经知道是谁的战斗机了，“那不是在南海吗？”受到的冲击太大了，整个人都好像宕机了！ “多新鲜啊，海洋里的水流又不是不活动的！”大师兄吐槽了一句，这小师弟怎么呆头呆脑的，但是一想到这最大的功臣，不，第二大功臣还是他，又觉得他怎么也和呆头呆脑画不上等号。 “我只是……只是没想到……”大嘴激动地哆哆嗦嗦打开拉环，眼睛都红了，“我真的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个荣幸……”以这样的方式和英雄邂逅。 “是啊，来这之前，谁能想到这趟公差会这么奇妙！”大师兄幽幽看着慢慢上潜的水淼，举起手中的雪碧，倾倒进海中。 “谢刀疤！” 水淼喷出气，回应着对方，“敬英雄！” (/bi/381052/17236750.) 。 第888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26二合一） 杀了几个人，水淼有心理负担吗？并没有，不说她杀人如麻了，他们也不算大众意义上的好人，在海上漂的，自然也要承担自然反噬的风险。 而且，就她现在的立场，作为蓝鲸中的一员，和他们捕鲸人的身份，天然就是敌对的立场，她要是因为他们是人类，就手下留情，放任他们成为自己这族群的祸患，那才是鲸奸！ 所以水淼第二天重游故地，看到几具残缺不全，露出累累白骨的尸体，水淼吹了一口海水，把他们吹远了点，省得挨到自己身上。 其中那个船老大的尸体更是惨不忍睹，除了一颗头颅还算完整之外，脖子以下的几乎没有什么组织了。 经过的一条虎鲸贱兮兮的，碰上什么东西都要玩一会，这会看到这颗头颅在不远处飘着，他往前游一步就是一个摆尾，把他当成足球踢到了另一个同伴身上。 “卧艹，白条找死啊，看我一招。”另一条虎鲸以同样的方式踢了回去，就这样，队伍就散了，大家都加入到了这个游戏中。 水淼……心累啊，这群看着都是海洋一霸，这个时候简直比三岁小孩还要任性。 水淼不参与游戏，她就在边上看着他们玩耍，甚至这游戏玩腻歪了，还深潜下去，准备拆卸那艘沉船，真的是一身力气没处使。 “刀疤，来，这里有好东西！！”白条在下面深情呼唤着，要让刀疤下来一起探宝。 “刀疤……” “刀疤，刀疤！！” 一个叫了，另外几个都赛着喊，看谁的声音大。 “来了，来了，师傅，别念了！”水淼脑子里都快被各种口音和腔调的“刀疤”塞满了，怕了他们了，赶紧下去。 这一片海域并不深，大概七八百米，能见度也还行，水淼到了时候还能借着微光看到船体的轮廓，不过一众鲸鱼已经把这条船拱地七零八落了，现在也不围着船体转悠了，再一旁围着几个金属箱子顶来顶去。 “刀疤，接住！！”白条把一个金属箱顶到了水淼面前，水淼用背托着就往上浮，等到了明亮处，把这金属箱甩到海水中，看着它慢慢沉下去，水淼也看清了金属箱上的字。 拜耳莫斯集团的海洋探测设备，哎呦，好东西。水淼以前就听说过这集团，他们主攻海洋探测的，大到科考船定制，小到潜水服，都是属于他们的业务范围，而且主打的就是高精端的东西，可以说，他们家的东西是海洋探测设备里面的“爱马仕”。 要不是因为白条他们贪玩，水淼都想不到搜刮一下这沉船呢。她还烦恼回家看望亲人空手回去有点不好意思呢，现在好了现成的礼物有了！ “白条，还有没，都找出来，我有用。” 至于这些箱子水淼怎么带走，自然难不倒他们这些鲸鱼，都把这当成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找海带的咬着一大团海带过来了，乱七八糟地将所有的箱子给包裹起来了，看着颇有一种猛张飞绣花的喜感。 不过虽然包裹地凌乱但是出乎意料地结实，缠在水淼的鳍肢上并没有什么不适，这对她来说，几乎没啥重量。 “走了，别送了！”碰上捕鲸船只是一个小插曲，解决完这件事情，水淼还是要继续往北走的。其他小伙伴是依依不舍，送了一程又一程，都快送到太平洋了。 “刀疤，等回去了，你要来找我们玩啊！” “不要忘记我们啊！” “知道了，回吧，别送了。”水淼看着热情的小伙伴，“以后碰上人类的船只还是远离一点吧，特别是白条，你更特殊，别假冒白鲸骗吃骗喝的了，小心自己栽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遍了！”白条有点赧然，有时候他就是偷懒，想着从两脚兽这里要点吃的，现在刀疤都这么说了，他也会注意点的，毕竟有的两脚兽是真的坏啊，他要点吃的，他们却想要他的命啊！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意外了，水淼一路顺畅得很。不过船体到底还是被人发现了，幕后之人和那一群研究人员失去了联系，自然是要寻找的。 但是等到他们找到的时候，人是一个人都找不到了，船也是七零八落，更不用说船上的那些物品，茫茫大海，要去哪里寻找呢。 甚至就连这件事，他们都没办法探寻源头是意外还是人为，他们做的是违法的事情，敢深究吗？只能草草定性为意外，不了了之。 水淼这次路途是有点远了，一路从南极圈到太平洋，而现在马上就要进入东海了，这要不是她天赋异禀，还真的没办法坚持这么久。 水淼跃出海面，看着远方的岛屿，这地她熟悉啊，钓鱼 岛啊，过了这岛，可以说就是进入东海了。而到了这地界，人类的活动痕迹就多了。 “哇！是鲸鱼啊，蓝鲸啊！！我靠！快来看啊！！！”水淼听到熟悉的家乡话，头朝着他们的游船方向，喷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已经算是海洋里的街溜子了，但是她的同胞比她强太多了，还真是哪哪都能碰上华国人，哪怕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上。 “刀疤啊！！是刀疤啊！！！”这一说，更是激动了，甚至都不怕死的往水淼这边开过来了，就他们那个游船，水淼翻个身都能把它倾倒了，还真是为了看热闹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怕了怕了，溜了溜了！水淼不给他们近处观察的机会，直接潜下去。她已经打定主意了，白天的时候尽量不往上潜水了，谁知道还会碰上多少虎子。 如果不考虑食物丰富程度，单单就东海的深度，是比较适合蓝鲸生活的。东海平均水深370米，这刚好就是在蓝鲸生活的海洋深度舒适区。 不过相比于其他海域动辄上千米的深度，这片海域的活动范围就显得稍微拥挤了些，各种各样的设备都挤在了水下两三百米的空间内，水淼在这里碰上的各种设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 不客气的讲，这简直就是一个间谍窝点啊，美式的，日式的，俄式的，法式的……应有尽有。 有些她能识别出来是自己国家的，那就小心避开，识别不出来的通通挂身上带走，再海带里打一下滚，都牢牢缠在身上了。 远远看去，都不像是一条蓝鲸了，更像是长着无数触手的克苏鲁海怪了。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呀，咿呀咿得儿喂——” 水淼哼着不着调的歌，在海底的地面上打滚，这里是她找到的算是比较深的区域了，整片海域走五六百米的深度，她之前一直在三百多米徘徊，不尽兴的时候会来这里感受一下高压强。 但是这里的环境是比不上其他地方的，也许是地形的原因，很多破铜烂铁都被冲刷到了这里。水淼往底部扫一圈，就挂上了不少东西，甚至还有五六十年代的产物。 水淼现在妥妥就是海洋丐帮大长老了，从来没有这么埋汰过，她原先想着就那些金属箱子太刻意了，所以给自己找了不少宝贝挂上，但是现在挂的太多了，她都怕浮上去的时候，别人只当她是一座垃圾山了。 “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水淼一秒自动切歌了，但唱着唱着就停下来了，她感知到异样的声波，这种更像是一种机械噪音。 相比于其他鲸类缺乏识别具体人造物体的认知能力，它们可能将这样的声波误判为自然现象或其他海洋生物活动，但是水淼就没有这样的困扰。 她能清楚分辨出哪些是自然的海洋噪音，哪些是人类制造的机械发出的噪音，甚至她能分辨出这噪音是螺旋桨转动还是核反应堆冷却泵。 虽然说前方物体的噪音降至 90-100分贝，无限接近海洋背景噪声，但是在水淼面前继续无所遁形，已经在水淼脑海里有了具体的形象了，那是一艘核潜艇。这还是水淼第一次遇上这家伙，不过她现在无法确认这会是哪个国家的，毕竟这地方特殊，外敌环伺，谁知道有没有小偷悄悄摸进来。 水淼慢慢沉下去了，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对方核潜艇也挺住了，并没有再往前。他们能半天不动，但是水淼不行啊，她要换气的，真憋到不行了，水淼也忍不住了，一边上去，一边往核潜艇的方向移动，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动了，动了。我还以为它死了呢！”核潜艇早就侦查到了这条蓝鲸，不过不想惊扰它，所以就停下来了，谁知道对方也是一动不动，害得他们以为这是一条自寻短见的蓝鲸了。 “越来越靠近我们了！真要靠这么近，说不准我们能直接目睹她从我们身边经过。” 核潜艇为保障隐蔽性、结构强度与作战效能，舍弃了物理窗户设计，转而依赖 光电传感、声学成像与数据融合技术实现“无窗观测”。 因此潜艇兵也是能够看到潜艇外面的景象，对他们来说，在潜艇里的日子太无聊了，简直比在监狱里都还要无聊，因此有一点新鲜事都能让他们津津有味讨论半天。 这不，随着这条蓝鲸越来越靠近，潜艇上除了必须坚守岗位的，其他人都是挤着要近距离感受下蓝鲸的壮观了。 而水淼越靠越近，自然也模模糊糊看到了这潜艇的模样，这一看就知道了这是种花家的，顿时放下了所有戒心，到了潜艇跟前，还好心情地在它周边绕了几圈。 她早就说了，华国人就是世界街溜子，那都能碰上，哪怕是在五六百米深的海洋里。她是开心了，但是潜艇上的众人是一脸懵逼，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邋遢的蓝鲸过，不，应该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邋遢的一条鲸鱼过！！ “这是刀疤啊！！”总算有人通过水淼气孔边上的伤疤认出了这条蓝鲸。 这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是了然地“哦”了一声，不仅仅是对刀疤的熟悉，更是因为对之前海警兄弟的羡慕嫉妒啊！ “我去，她身上这些是什么？！”当然他们是看不清到底有什么东西的，但是作为华国的好朋友，来自己地盘做客了，还请不起一顿精油SPA吗？！ 当然，不是他们动手，他们也没有这个条件，只能是把这情况报了上去，是时候尽一尽地主之谊了。 任务辗转几次，就到了东海附近的科考团队手里，当然，除了他们，还有海警保驾护航。 “老师，这确定不是一种新生物吗？”一众海洋生物研究人员坐在出海的船上，其中一个学生拿着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问道。图片中大概有蓝鲸的轮廓，但是更明显的是它各个方向随海水飘荡的触须。 “看这体型，是蓝鲸无疑了，为什么会这样，应该是缠上海带了。你们也知道东海这边深度一般，蓝鲸轻轻松松就能下潜到低端，缠上海带不稀奇……” 一说到海带，其他学生都噗嗤笑了起来，因为他们想起了那个海带缠住核潜艇的战略方案，这奇观他们是见不到了，但是海带缠住蓝鲸倒是能亲眼所见了。 “到了，大概方位就是这里了，大家注意搜寻，看看会是在哪个方向。”他们这次出来没有带高精端的仪器，只能凭借肉眼观察哪里有人喷潮就代表着哪里有蓝鲸了。 水淼这段时间也是一直在附近打转，看看能不能遇到合适的交接人，实在是这些东西缠绕在她身上太难受了。 她想着应该会有人过来寻找她的，这次好不容易见到几艘船停在附近，一跃出海面，见到的都是红旗悬挂的就放心了，搓澡工终于来了！！ “老师，在那！！！我看到它出来了，还真的是海带啊！！！” 水淼配合他们停在了海平面上，等到船只离她也就几十米的距离的时候，他们才看清这蓝鲸的模样。而背上气孔那里的刀疤显而易见，深耕海洋生物研究的几乎一秒就认出了这蓝鲸的身份。 但是相较于研究人员的激动，明显海警更加出乎意料:“卧艹！！！财神爷来了！！！兄弟们，快来迎接财神爷！！！” 随着一个个穿好潜水服，下饺子一般来到水淼身边的时候，水淼终于可以享受了。对，就是这样的力道，搓背搓的舒服！还有尾鳍，该死的藤壶，终于扯下来了！！哦，还有喉腹褶这里，海带卡着太难受了！！ (/bi/381052/17236751.) 。 第887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25二合一） “咻咻咻！！”一连三声爆破音，船身右侧射出三条带着铁链的捕鲸炮，直接朝着睡眠中的蓝鲸而去。 船上的人屏气凝神，但又满脸自信，距离这么近，目标这么大，没有可能会失手的。 船老大甚至看着捕鲸炮射出去的时候就转头对着后方的约瑟夫说道，“你们可以准备登船了。” 但奇怪得是，约瑟夫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凝重了。 水淼将自己当作诱饵，假寐盖以诱敌深入，别看她好似真的睡着了随浪浮沉，但是整个身躯都准备着呢，一听到破空声，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潜入海底，三支捕鲸炮，两支直接挨不到她边上，另一支险而又险地擦过尾鳍，割破了水淼的皮肤，但好在没有挂上肉。 “砰砰砰”捕鲸炮在海水中爆炸了，这声音明显和在鱼体内爆炸的声音不一样，船老大都不用约瑟夫说，就知道事情出了变故了。 他回过头，看向因为爆炸腾起的水浪，但是没有一点蓝鲸的影子，问道，“怎么回事，那条鲸鱼呢？”狠狠地捶了下具体操作的手下，是条狗放在这里发射都不会出这样的纰漏啊！ “老大，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这样发射了，但是那条鲸鱼就是不见了！！” “她好像潜下水了！” “不是说她睡着了吗？睡着了还能有这样的反应？！”船老大心疼得要死，他们这行业本来就是犯法的，搞得那些东西也是要真金白银的，还是高价才能拿到的，现在好了，白白浪费了三枚就只是听了个响。 蓝鲸睡觉就只是半个脑袋睡觉的，又不是睡死了，这潜下水也很正常，只能说他们倒霉了。但是手下看老大暴跳如雷，根本不敢反驳。 “刀疤，你怎么样了？”水淼潜下近千米的时候，一群鲸鱼围上来了，他们听到了爆炸声，也知道刀疤和那天船上的两脚兽开战了，现在见到她过来，立马将她围在中间，关心问道。 “你受伤了，流血了！！”血腥味是瞒不过这群鲸鱼的。 “两脚兽没多少肉，但是他们的东西是真的厉害。” “刚刚那东西我也见过，我们族群里的就有被这射中拖走的，他们直接在船上就把我的小兄弟分解了。” “那刀疤不是很危险吗？刀疤，要不你还是躲吧，我们来对付！” 七嘴八舌，担忧的，愤怒的等各种情绪都围绕着水淼。 水淼甩甩尾巴，感受到自己的尾鳍还在冒血，甚至好像有点分叉了，不过痛倒是不怎么痛，“没事，一点小伤，问题不大。” “这次他们已经用了三枚捕鲸炮了，船上还有但是也不会有很多，我准备再消耗他们一波，到时候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干翻他们！” “好！！干翻他们！！” “刀疤，你小心点！我们在这里等着你的指令！！” 一群大白鲨闻着血腥味就过来了，哪曾想等靠近了发现一群黑老大正在开会。惹不起惹不起，一个磕碰都不打，顿时360度掉头逃离了。 水淼没有关注这一件小事，她交待完之后继续往海平面上升。 捕鲸船上正在四处搜寻刀疤的身影，已经快二十分钟了，还杳无音讯，不说船老大的气压越来越低，就连那几个研究员都快没有耐心要脱掉潜水服了。 正在这时，时刻关注雷达的手下激动地叫出声，“老大，出现光电了，刀疤出现了！！”总算是把船舱内的低压给破了，其他人也轻轻舒了一口气。 “在哪？”船老大看了看屏幕，相距不远，刀疤正在不断上升，距离自己这里也就两三百米的直线距离。 “跟过去，动静小点，不要打草惊蛇！！” 水淼看着越来越靠近的捕鲸船，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谨慎了，水淼都已经换气三回了，还没有动静。不过敌不动她不动，真正着急的又不会是她。 “老大，可以动手了吗？已经靠的这么近了，她还没有反应，应该是睡熟了。”他们已经观察了快半个小时了，晚上的时间就这点，不能再拖了。 船老大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蓝鲸，感觉这次她应该是熟睡了。做了个动作，要手底下的人把另外三枚捕鲸炮安装好，“小心点！”他总共就九枚捕鲸炮，用一枚他就心疼几分。 等到准备完毕，小心调转船体的方向，对准了刀疤。船老大拍了拍操作人员的肩膀，“这次他妈的给我射准了！！”他还是耿耿于怀之前放空炮的失误，觉得责任还是在于这小子准头不行。 这真的让这手下有苦难言，张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是感觉又无话可说，咬咬牙，这次非得三发三中不可！ “咻咻咻！”又是三声，但是船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在他们还没发出前，这条蓝鲸就先他们一步有了动作，下水了。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来不及了，身体惯性地照着之前的指令行事，捕鲸炮射出去了，情况比上次还不如，连刀疤的皮都没碰到。 但好消息是，操作员不用被骂了，船上所有人都看得分明，他们被这条叫做刀疤的蓝鲸耍了。 “敢耍老子！！”船老大从来没这么憋屈过，被一条鱼戏耍了。 “今天是完不成任务了，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不行？！算了算了，明天把我们送上岸，合作到此为止吧。”约瑟夫开始脱身上的潜水服，他受够了这蠢货了，居然被一条蓝鲸耍了，及时止损，他还有时间再安排新的人选。 “这不过是一时大意造成的失误，给我点时间，我把那头鲸鱼网到你面前！！”船老大唾了一口，他现在已经不想什么任务不任务的了，他就是想和那条蓝鲸死磕到底！ 水淼在海下看得分明，这捕鲸船根本没有知难而退，看样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了，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得偿所愿”！ 船老大挤开操作员，自己坐在操作台上，现在他们还能用的就只有三枚捕鲸炮了，要是这都不成功，他们也没有其他手段有把握将这蓝鲸逮住了。 “上来了吗？”船老大紧盯着平静漆黑的海平面，问向观测雷达的手下。 “现在还没有出现光标，还没到范围内……出现了！” 这都已经半夜三更了，大家都已经到了最迷糊的时候了，这一声吼，让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来吧！船老大打了几个响指，给自己的双手活动了活动，他就不信了他还干不过一条鱼。 如果他的心里话能被手下听见，必然是要在心里反驳的，蓝鲸是哺乳动物，不是鱼类！ 这是第三次靠近了，随着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船老大感觉自己的心跳也是越来越快了。 虽然觉得这蓝鲸两次逃脱是走了狗屎运了，但是茫茫大海，各种神秘的传言他也是听了一箩筐了，今天晚上这事怎么看怎么邪门。 但是想想自己户头上躺着的那一大笔钱，这还只是定金，要是这事成功了，得到的钱更多……金钱给予无穷的力量，现在就算是海神在这里，他也要干一场！ 这次他想好了，只要一进入发射范围，他就立马发射，打得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就不相信了，这蓝鲸还真成精了不成？！ 他这套设备的发射范围是八十米，之前为了保证成功率，都是到五十米了才发射，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距离给了她预知到风险而逃跑了。 这次她应该也是会等到船到了五十米之后再逃，毕竟之前两次是这样，船老大可不相信这蓝鲸还能预判他的预判。 “一百米了！”船老大额头上都冒汗了！ “九十米！”快了快了，他已经想好了，等到捕到这条蓝鲸，一定要从她身上取点战利品下来，不然难消他心头之恨！他一想起那发射失败的六枚捕鲸炮，心口就疼的发慌。 “八十米！！！！”在他按下的瞬间，蓝鲸也一同有动作了，又是以失败告终了！ 船老大破防了，整条船上都是他激昂地叫骂声。水淼听着自然听出来了，这是没有子弹了，可以说他们现在对于水淼的威胁还没有一条大白鲨的威胁来的大了！ “兄弟们，抄家伙！！！”水淼跃出海面吼了一声。 这声音听在船老大耳朵里简直就是小人得志的笑声。“玛德贱鱼，老子我记住你了，明天我就去补货，不把你逮住千刀万剐，我跟你没完……” 骂骂咧咧，看着这蓝鲸越来越靠近之后，船老大也是心生恐惧，“快，快开船！！”但是捕鲸船的速度怎么比得上水淼的速度，不过几个呼吸，她已经和捕鲸船平行了。 更恐怖的是，她的眼睛凑到了窗玻璃上，煞有其事地看着船舱里惊恐万分的人类，她就这样戏谑地看着，把所有人吓的连喊叫都喊不出来了，牙齿哆哆嗦嗦一直打颤，有的人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大小便失禁了。 水淼看了一会，慢慢推开，直到完全沉没在海里。 “走……了，走了吗？”终于，一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地问道。 “开船！！快开船！！上岸！！”约瑟夫已经吓坏了，他已经顾不得他们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了，他现在就要上岸，哪怕被逮住了关监狱里也比现在强。 他见到其他人都还没回神，靠着自己开过游艇的一点记忆，抢过方向盘就要自己操作。 “你干什么？！让开！！”船老大把约瑟夫一把扯开踹到甲板上，“不能贸然上岸！”他们岸边停靠都是会找好关系的，确保他们的身份不会暴露，这临时上岸跟自首有什么不同？！ “再不逃，我们会死的！！”约瑟夫的同志也赶上来和船老大争夺方向盘，船体都开始晃晃悠悠了。 “哐！”一声巨响，船体发生了巨大的震动，甚至底部一侧都从海水中拔出来了，船体也发生了近乎30°的倾斜。 一时不备，船上所有人都摔了出去，摔得七荤八素。 “怎么回事？” “撞上什么了吗？” 一看屏幕，所有人都被极端的恐惧扼住了喉咙，他们被几十头鲸鱼包围了！！ “再来一次，准备！出击！！”水淼在海底下指挥，其他大大小小的各族群的鲸鱼排成一排，等着刀疤下令就朝前冲。 特别是像座头鲸这样的，他们的冲击力非比寻常，也就是助游的距离过短了，没办法发挥出十成的攻击，不然甚至能将这船体都给撞凹进去。 一次又一次，这一条船的倾斜度越来越大，船长想要力挽狂澜，重新掌控船体，但是这些鲸鱼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爬起来踉踉跄跄走一步，后面的撞击就来了，又把他们摔得整个人都内伤，眼冒金星。 “就是现在！”眼看着船体被撞得马上就要到达倾覆的临界点了，水淼召集了另外三头蓝鲸，紧跟在撞击队的后面，在他们全力一击的时候，四头蓝鲸从海平面高高跃出。 他们不是为了换气，而是要以他们的体重对已经倾覆成45度的船体进行泰山压顶，让他们绝无半点自救的可能！ 船体的照明灯在疯狂闪烁，众人这个时候因为倾斜的角度都已经全部摔向底侧了，船老大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了，他就这样倒在地上，看着窗户外的几头蓝鲸狠狠压下来，他甚至能看到其中一头蓝鲸还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卧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剩下的谩骂已经说不出口了，因为海水吞没了他的怨恨、不甘、恐惧。 整条船就这样倾倒进海里了，几十头鲸鱼还在下方不断绕着圈地游泳，制造更大的漩涡。 船老大几人都会游泳的，他们拼命地想要游出海面，但是怎么也挣脱不了这漩涡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双手，扯着他们的双腿，一直往下拉！ 水淼就这样看着船老大等人不断挣扎，不断挣扎，直至最后毫无动静，随着水流的流动，他们僵硬的身躯也在不断翻转，露出死不瞑目的眼睛，充满了怨恨和恐惧。 不过，谁在乎呢！ 水淼甩甩尾巴，又有鲜血从尾鳍渗出，接着照顾兄弟姐妹一起捕食去了，这大半天了，消耗了不少能量，大家都快饿扁了。 至于这里，她刚刚渗出的血液，自然会引来海洋清道夫来处理。她不是没有道德的人，保护海洋环境，鱼鱼有责！ (/bi/381052/17236752.) 。 第886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24） “刀疤，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怎么样，禁海那边什么情况？”问话的是一头虎鲸，叫白条，这可不是浪里白条的意思，纯粹是它是白化病的虎鲸。 它在的族群和水淼也认识，在南极圈的时候一起游过泳，打过猎。什么是五湖四海皆兄弟啊，这就是啊，水淼只是打算在新西兰南部的海域短暂休息一下，就碰上了熟人，不，熟鱼。 谁说动物不八卦的，这不，碰上刀疤，这一群虎鲸就围上来了，开始八卦禁海那边的两脚兽在做什么，这方面问刀疤绝对知道。 “那边发现了一种生物的骸骨，他们在研究呢，嗯，头有我整个身子这么大。” “卧艹！这么大！”虎鲸的口头禅，一种植物的出现率极高！ 他们是震惊了，虽然说他们相对于一般的海洋生物来说已经是巨无霸了，但是相比较于刀疤这样的蓝鲸，他们又是小卡拉米，无法想象刀疤和其他生物比起来都是小虾米的情况。 “唉，可惜去禁海难受啊，不然真的想去看看到底有多大！”也就是这么说说，他们才不会这么头铁呢。 “刀疤，晚上你跟我们一起休息吧，也好有个照应，等醒来我们去深海玩，听说这里有很多新奇的食物。”白条邀请道。虽然说蓝鲸和虎鲸待在一起很奇怪，但谁让她是刀疤呢，就是有这个魅力。 “成，这段时间我忙着赶路，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这休息几天，过几天我还要往北走，去那边看看。” 白条应了一声，对于刀疤不在这停下一点意外都没有，她就是这样的，老老实实待不住的，给她一双翅膀她恨不得上天。 “老大，这有点难办啊？怎么和这么多虎鲸在一起啊？”捕鲸船上的众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时候蓝鲸和虎鲸玩到一块去了。 “再看看，不急于一时。”船老大怕夜长梦多，本打算今天就动手的，他之前看出来了现在这条蓝鲸是单独行动的，这也让他们便宜行事，哪知道偏偏冒出来一群程咬金，这就让他束手束脚了，动静闹大了引起海警注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约瑟夫，今天计划有变，我们需要缓一缓，等到刀疤脱单了再说。”船老大向那一群科学怪人的头头打了一声招呼。约瑟夫脸色不好，但是看到屏幕中密密麻麻十几个点，也知道现在下手不是好机会。 他朝着船老大点点头，同意了他的决定，但是还是提醒了一句:“老板只给了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在路上已经花了快一半的时间了，你自己注意吧。” “放心，绝对不会违约！”船老大拍拍自己的胸脯，他可不会和钱过不去！ 他们想着过个一天，刀疤就会脱离这虎鲸群了，谁知道这蓝鲸还真有点出乎意外。 醒来就是跟着虎鲸群在海洋里横冲直撞，惹是生非，好不容易等到她脱离虎鲸群了，跟着跑了个把小时，又见到她和一群座头鲸打成了一片。 “嗨！这他娘比我还玩得开啊！！”船老大都忍不住气了，实在是这将近八天的时间就没有见刀疤落单过。 “不能再等了，老板很不高兴，你这边办不了，有的是人办。”约瑟夫给船老大施加了压力。 “成成成，等刀疤落单了，立马就干，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了！”船老大朝着甲板上唾了一口，下了决定。没办法，时间越来越紧张了，他也没有之前那么从容了，真要是限期完不成任务，那些钞票就真的要飞走了。 再往北走，这段海路渔业不丰富，水淼就没有碰上朋友了。不过……水淼探出头，模模糊糊看到海面上的那条船，这船她熟悉，已经跟了她好多天了，她原本以为也是科考船，但是并没有发现他们在海洋中安排过什么设备。 水淼潜入海底，越潜越深。 “老大，找不到目标了，她潜的太深了。” “没事，她会出来的，注意周围，不要跟丢！！” 水淼连续潜了几次，发现这船就是紧跟着她，她也遇到过要研究她的科考船但不是他们这样的做派。多想也想不明白，不如直接摊开看看搞什么花样。 “老大，她又回来了。”他们真的是搞不懂刀疤在想什么了，往北走，又回头。 “正常，那边鱼获不多，她要吃饱还是要回来的。”船老大紧盯着刀疤的动向，“如无意外，今天等她睡熟了就动手。” 水淼回来倒不是为了捕食，她一直在召唤小伙伴，如果她遇到什么不测，过来帮她一把。一时间一呼百应。 等到要休息的时候，水淼还特地浮上海面，方便她观察不远处的船。 “老大，可以动手了吗？”熬了这么多天，大家都快熬不住了。 “再等等，蓝鲸是半脑睡眠，等她换一次气之后我们在动手。” 蓝鲸睡觉不是一动不动的，他们是边休息边游动，只不过动作缓慢。水淼也模拟着休息时候的状态。 她在临近海面上，而底下千米深处，是一群群护卫着她的鲸类。 “干活了兄弟们！！”船老大一声令下，其他人都发动起来了，就连那几个研究人员都兴致勃勃地想要到甲板上观看。 “约瑟夫，我们会将想办法将蓝鲸固定在海面上，但是药效最多只有半个小时，就给你们的只有二十分钟，尽快！” 约瑟夫看了看想要看热闹的同事，说道:“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准备。” 现在捕鲸早就不是早期捕鲸依赖手投鱼叉和标枪的时候了，捕鲸炮捕鲸网的运用，再加上现在的动力捕鲸船，早就鸟枪换炮，不可同日而语了。 “锁定了吗？”船老大悄声问着操作探鲸仪的手下，哪怕和刀疤隔着五六十米的距离，但是他不敢大声，总觉得这鲸鱼能听到他们说话。 “锁定了，按下按键就能发射出捕鲸炮了。”他们现在捕鲸已经非常简单了，只要锁定目标，装有炸药的捕鲸炮发射刺入鲸体，内部火药引爆后，就可对鲸鱼造成伤害并固定鲸鱼。再加上捕鲸网的使用，刀疤是插翅难逃！ 船老大你看着不远处缓慢走动的巨物，紧张得吞了口水，按着手下的肩膀，重重拍了一下:“发射！” (/bi/381052/17236753.) 。 第885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23） 那是水淼自己垒的窝！！知道自己的小窝被人发现之后，她简直是晴天霹雳啊，要知道这布置都是她千辛万苦弄起来的，特别是现在她成了蓝鲸，要弄成这个样子更是不方便了。 水淼原先也没有这个想法的，不过做人太久了，她有些习惯改不掉的，就好像睡觉的时候仰躺着，最后能够在床上，不然360度都是海水环绕，她没有安全感。 因此她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好好布置了一张货真价实的“龙床”，还别说，水淼在这里休息的时候感觉就是更舒服点。 而现在，水淼听着海面上科考团队的大声喊叫，也知道自己的“龙床”保不住了。 “教授，这是什么？！是龙吗？”不怪研究员脱口而出没有根据的猜测，实在是这骸骨太符合他们华国人心目中所认知的龙的形象了。 都说龙是虚构的，但是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就算是虚构，那也是有参照物的，但是现在能够发现的那些符合描述的生物，都达不到他们的认知，第一点，就是不够大。 龙唉！能想象蜥蜴一般大小吗？那还有威严吗？！ 然后现在发现的这骸骨，单凭这雄伟的躯壳就已经让人心潮澎湃了！ “现在是什么都还不能确定，需要对它生前形状进行复原……”但是卢文海显然是激动坏了，说话都带着颤音，他在这一行研究了这么多年，很多东西一打眼就能有个感觉大概是什么，但是这东西从未见过，他有预感自己发现了新的生物了，哪怕这生物只剩了骸骨！ 发现是一回事，但是要进行研究千难万难，就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体量，他们连这个生物的头颅都捞不上来，充其量耗费巨大心力只能捞上来爪骨。 但是卢文海不愁，就这样重大发现摆在眼前，不用他申请，资金设备人选也会保障到位！ 发现不过几天时间，科考团队简直就是鸟枪换炮了，原先的设备还要求爷爷告奶奶，现在更多高精端的仪器被运送到了禁海，很多都还是卢文海只听过没见过的，看样子国家也是下了血本了。 “老卢，你可真是让我们羡慕啊！！”新的科考团队过来汇合了，这也是之前双方有过合作的，一见到意气风发的卢文海，说是羡慕，但是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哎呀，老常啊，运气好，纯粹是运气好。你也知道我一直跟踪研究刀疤的，这不是看她几个月一直在禁海里打转，就想研究研究，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发现，哈哈哈……”说到最后，卢文海放声大笑。 这看的众人都不是滋味，以前还同情卢文海差点丧命，现在是恨不得取而代之。 “老卢，那就是刀疤吗？她还没走啊？”另一个人看在不远处游弋的水淼，好奇地问道，毕竟现在南极圈的气候和食物已经不适合蓝鲸生存了。 卢文海面色有点古怪，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这次过来的研究团队这段时间都是要共处一室的，瞒也瞒不住，所以还是老老实实说吧。 “你们也看过海下面的骸骨，在它胸部肋骨缠着不少海带，那是刀疤为她自己打造的栖息地，不过现在……”卢文海摊摊手，他也是无能为力了。 “听出来了，骂的真脏。”边上一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批判”起了卢文海，“老卢，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哎？！唉……”卢文海也只能叹一声气，现在这情况，他也顾不得其他了。看着不远处朝着他们几个人吐口水的蓝鲸，卢文海也只能拱拱手，对不住了。 水淼现在的心性是有点受到了蓝鲸的影响，不然放她之前是断然做不出这样骂街吐口水的动作的，不过好在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骂了几天之后，水淼心平气和了，就打算去其他地方地方过冬了，南极圈现在的温度她还挺得住，但是磷虾挺不住啊，水淼没了吃的总不能喝海水顶饱吧，只能走了。 她这边安宁了，倒是卢文海那里热闹不断，好奇的想要从他这里知道这发现什么东西的，这自然是要守口如瓶的，不说他，就是过来这边科考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要经过保密培训的。 发现了什么东西众说纷纭，但是有一点大家是统一的，那就是禁海里的东西是通过刀疤这条蓝鲸才发现的。 刀疤，又是刀疤！以前大家只是觉得这蓝鲸聪明，但是这三番五次的，不少人都觉得这蓝鲸有点特殊。 要是一般人这么想，想了之后就忘之脑后了，但是非一般的，有能力的往往想得更多。 对他们来说，海洋太过神秘，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将海洋里的秘密都探寻出来，但是刀疤作为一条蓝鲸，整个海洋不说百分之八十，至少百分之五十是在她的游动范围内的。 那他们能不能从这条蓝鲸身上发掘出海洋更多的秘密呢，那些关于未知的生物，可能存在的能推进人类进化的东西…… 水淼浑然不知，她现在正在赶路呢，不过不是之前去过的斯里兰卡，而是太平洋，她打算去东海看看，上次就在南海打转，有点可惜了。 “发现刀疤行踪了，正不断靠近新西兰，可能是要在新西兰休息。”一条经过改装过的捕鲸船上，船员盯着屏幕中的蓝点，对着其他人说道。 “嗯，大家做好准备，等刀疤停下来了休息了，我们就行动。”捕鲸船老大说道。他们这次接了一个大活，跟踪一条叫刀疤的蓝鲸，不用杀她，但是要在她身上进行装入设备。 他算是见多识广了，私下里也捕杀过不少虎鲸白鲸的，但是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他第一次见到那些装备的时候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不会要改造成机械鲸吧？！ “老大，这能行吗？他们到底是哪儿的？”一个手下悄悄摸到他身边，朝着那几个科学怪人努努嘴，轻声地问道。 船老大看了看放着的那一箱箱金属箱，又看看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几个人，没好气地对着手下说道:“你管他们要干什么，反正不是对着我们就行，药条鱼而已，我们又不是没有做过。” 手下欲言又止，他想说蓝鲸而不是鱼类，那是哺乳动物，但想想老大的脾气，还是闭嘴了。 (/bi/381052/17236754.) 。 第884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22） 卢文海对禁海的异常关注自然不是无的放矢的，原先他们就对这片特殊的海域好奇了，只不过海洋那么大，能探索的项目那么多，他们不是非要对这个追根究底不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在知道沈淼在禁海里多次进出之后就异常上心了。刀疤是什么？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条蓝鲸，充其量是一条聪明一点的蓝鲸，但是对他们来说就不一样了。 搞研究的多多少少会有点神神叨叨的，当然这个他们信仰什么没关系，他们都是坚定的党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考古的都想着要八字硬的开棺，他们在海上漂泊的自然对于海洋生物也是有点迷信的。 刀疤在他们心中的分量自然不一般，因此在看到她的行动轨迹之后，对禁海的好奇也是与日俱增。 终于等到所有设备和人员都到齐了，卢文海一挥手，浩浩荡荡地朝着目的地出发。 “教授，再进去信号就不行了，需要人工干预了。” “成，我们再往前点，到时候潜水员做好准备。”卢文海安排好事项，他现在自己的心跳也是加快了，不知道是受到磁场的影响还是预感到自己会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但是再好奇也没用，这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禁海区域不小，再说设备至少要下潜四五百米才有可能发现东西，就这三天的功夫，水下无人机已经报废了六架了。这还是号称能够在极端磁暴环境下工作的机型，照样在这片海域折戟沉沙。 卢文海不是不心疼，不过随着各个点位的设备慢慢发挥作用，他也总算缓过来了，至少这钱不白花，这片海洋的生态环境是真的大不相同，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教授，刀疤来了。” 刚好这段时间水淼没过来禁海这边，因为她碰上了安来所在的抹香鲸族群，这还是她们回到南极圈之后第一次相遇，安来自是惊喜万分，极力邀请她一起去个地方，他们最新发现的冰川溶洞。 人类发现的冰川真的可谓是冰山一角，海底下的那冰川才称得上蔚为壮观，水淼这样的块头在有些冰川对比下简直就是小虾米。安来也不知道哪里找到的这么一个溶洞，简直就是巨型迷宫，水淼在其中都差点迷失了方向。 但不得不说，这的确让水淼好好玩了几天，要不是牵挂着禁海里的拼图计划，她还能忙的十天半个月的。 哪曾想她一进入到禁海就发现不对劲了，原先死寂的海洋多了不少人类的设备，海面上甚至还有不少蛙人。 天塌了啊！！！水淼哪里知道几天没来，居然被偷家了。她可没想着说把这地方的秘密提示给自己的同胞，在她看来，这无足轻重，不管再是怎么大的动物的尸骸，对当前的社会大局来说根本没有多少影响力，那何必再掀起风浪呢。 水淼把这当成了自己的游乐园，现在好了，自己的同胞在上面非常嚣张地写了一个“拆”。 水淼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掉头离开了，算了算了，都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她也不做什么动作了，好的坏的都不来管了，就看他们运气怎么样，能不能在这片茫茫海域中找到目标。 “教授，刀疤又走了。”说不出的可惜。 “正常，这里我们科考人员和设备太密集了，刀疤警觉性很强，她对人类有好感不意味着碰上个人就要打招呼，现在这动静让她有点应激了。”卢文海遗憾地说道，他本来还想着有没有可能是刀疤带着他们找到自己的老巢，这样他们说不准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那水淼自认的“巨龙”骸骨自然不是那么好找的。接着几个月都没什么动静，水淼看着都替他们累得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弃，这么久了，经费够烧吗？ 不过这不是水淼该担心的，现在应该担心担心自个了，又要准备迁徙了。而这次她是准备自己一条鲸鱼出发的，目的地也不再是之前熟悉的斯里兰卡海域那边。她要换个路线了。 泡泡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反对，她们蓝鲸这样才是常态，一般幼鲸长大之后他们甚至会把他们赶出去自力更生。 “好吧，你自己也要小心点，不要对两脚兽抱有太多的好感，好的是他们，坏的还是他们……”泡泡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但是再多的话也有说完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分道扬镳，要为接下来的长途迁徙做准备。 简而言之就是吃，吃的越多越好，不然长途跋涉风餐露宿根本吃不消的。水淼先是送走了泡泡她们，接着又是送走了她在南海认识的各个伙伴，这都花了四五天的时间。 最后整个南极圈都好似变大了，水淼一路前往禁海的航线上就没有碰上她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各种族群，南极圈成了一座空城了。 水淼来禁海这边完全就是看看那骸骨怎么样了，以及找卢文海他们道个别，毕竟这几个月以来，水淼也是和他们熟悉了。 只要她出现在禁海附近，这一帮子研究员都会想方设法跟跃出海面换气的她打招呼。因此，她要离开这里了，理所当然地再过来一趟。 不过今天大概没人能注意到水淼了。 “教授，发现东西了！！！”说话的研究员眼泪都要下来了！他们不知道禁海能调查什么，取了海水、海泥样本，只能说明这地方磁场紊乱，寸草不生，不适合鱼类繁衍，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大家的脑子一片空白，需要实地探查。 而这探查几乎就是半年，设备损耗费、人员开支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但是到现在，一点成果都没有。 “什么东西？我看看！”卢文海挤开众人看着屏幕中不断放大视线范围仍然没办法将这一具骸骨完整呈现，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迄今为止，他没见过，甚至没有从文献上查到过这么长度的动物。 “那是什么？”卢文海眼尖看向肋骨处，让工程师操纵着机器来个特写，随着画面不断放大，众人也总算看清了是什么东西，谁他么在肋骨缠了不少海带，包裹的密实。这看着就像是一个蜗牛壳一样，看样子还就是这段时间弄起来的。 (/bi/381052/17236755.) 。 第883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21） 科研也是很卷的，越是顶端的研究它可选择的范围越是狭窄。而这其中，针对动植物特别是罕见的动植物研究的赛道更是挤满了人。 因此对于他们来说，越是稀有的越是能够让他们痴狂。之前斯里兰卡碰上水淼的那群科研团队是这样，甚至不惜重金上了高端设备，虽然发挥作用没有半天。 现在在南极圈碰上水淼的卢文海团队也是这样，而且，他们和水淼之间的羁绊更加深刻，自然而然，在南极圈进行科考的时候会时不时搜寻刀疤的身影。 而这段时间，他们是痛并快乐的。快乐是因为这段时间找到了规律，不，应该是找到了刀疤活动的规律，她几乎在早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就会带着一头小蓝鲸教她捕猎。这在蓝鲸这个族群中是非常常见的，不过一般都是母鲸承担了这个责任。 现在大家对刀疤的情况都非常清楚，她亲自来带这头小蓝鲸在他们看来也是稀疏平常，这样的事情在动物圈也是时不时有的，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总而言之，就是他们要是想要观察刀疤还有小蓝鲸的活动，是非常方便的。但是痛苦的一点就是他们观察到的大小蓝鲸的互动和他们之前科考的资料完全不同了。 做实验就是这样，你要是和预设的答案一模一样那不安心了，觉得自己哪里有这样的狗屎运啊，但是要是和预设的答案完全不一样，那更加心慌了，我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而现在的卢文海他们就是这几个倒霉蛋，他们现场监测到的行为和以往监测到的完全不一样，这就让他们有点七上八下了。 “算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情，眼见为实，再说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更何况蓝鲸呢，他们属于高智商动物，行为自然不可能完全一样。”卢文海作为领头的，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只管深入研究，这目前的情况只有我们观测到了，到时候一篇论文少不了了。” 卢文海说的论文自然不会是一般期刊上发表的，自然是顶级的期刊，这要是发表了对他们这个团队所有人都是有利的。 “行了，现在你也已经掌握技巧了，之后就是自己训练熟能生巧了。”水淼教了方头一个月之后，所有好为人师的热情都已近消耗的一干二净了，她见到方头已经能够自己捕猎了，虽然说捕猎的方式独树一帜，但是好歹饿不到自己了，这就足够了，在动物界，能够生存就是一项本事了。 方头听刀疤这么一说，还有点茫然，虽然之前一直想着能够早点脱离苦海，毕竟刀疤实在不是一个有耐心的，她抽起来是一点都不会留情的，第一次被抽的时候她还回去找妈妈告状过，喜提加餐。 后来她就学乖了，刀疤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现在感觉自己都已经习惯这样的节奏了，突然听她这么一说，反而不适应她不在边上毒舌的场景了。 “怕什么，现在又不是把你赶出去自己单独面对，平常还是跟着我们，只不过我们不会再给予你帮助，一天能吃几分饱就看你自己了。”说是这么说，但是要是方头真的运气不好一天到晚喝个海水顶饱，他们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这么说，方头就放心了，别看她向外独立，但是这个时候真的如她愿了定是惶恐不安的。 水淼就这样把方头又交到了泡泡手里，她总算是没有辜负泡泡的期望了。接下来就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了，水淼也是放飞了自我，她明明是一头蓝鲸，倒是加入到抹香鲸、虎鲸这样的群体一起游玩。 别说她了，就是时刻关注着她活动的科考团队都觉得他们还是见识短浅了，谁能想到一头蓝鲸还能和谁都打成一片啊。 “不愧是刀疤，这海洋里就没有她摆不平的动物。”说话的研究员简直就是刀疤最虔诚的信徒了，她做什么都糊上几层滤镜。 水淼又再一次进入到了她找到巨物残骸的那片海域，倒不是她对这生物有多好奇，再好奇也没有用了，现在残骸在被海洋的微生物分解，要不是因为那片海域磁场特殊，现在怕是渣都不剩了，还轮得到水淼发现的。 她只是太无聊了，别看海洋广袤，但是她们因为食物的原因，能够待的地方也就这么一块，还因为天气的原因，生物种类远远比不上低纬度的。 水淼是真的不能容忍自己脑袋空空成为一天到晚为了吃的忙碌奔波。所以哪怕这片海域特殊，这反而更加引起水淼的兴趣，她把这当成了一个探险游戏，时不时的去这里研究那一具巨大的尸骨。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还真的被水淼在不远处的海域找到了一截爪骨，可想而知水淼有多激动，因此这段时间，水淼都是猛地吃一顿，把自己吃撑了，然后就来这里寻宝。 “教授，刀疤又进入禁海了。”卢文海的学生盯着屏幕中的标记，看着她消失在屏幕里，丧气地对卢文海说道。 他们是真的好奇，这禁海到底有谁在啊，值得让刀疤一次一次地去。毕竟除了她，其他别说蓝鲸了，就是其他生物都是对这里退避三舍的。这自然让卢文海也按捺不住了，想要进入再探查一番。 他们那个时候刚刚死里逃生，经过那片海域的时候什么设备都失灵了，只想着安全出来，哪里有什么探查的心思啊…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作为经历过暴风雪活下来的人，他自认自己为科学差点献身了，在一众国内科考团里自然腰杆子更硬一点，要设备要人选自然更开得了口，而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在路上了，不久就能到了，到时候他倒要好好看看这禁海里到底有多少秘密！ 这些水淼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今天运气不错，在计算了洋流可能的几个方向之后，水淼终于找到了和她几乎等大的一颗头颅。 (/bi/381052/17236756.) 。 第882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20） 水淼成为动物的次数并不多，因此对于动物的教育问题并没有这么深入，她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情况。 求问:碰到小不点有身体问题怎么办？哦，对了，这小不点不是人，是一条蓝鲸。 水淼之前根本不知道方头是个斜眼，毕竟蓝鲸的眼睛相对于他们的身躯来说太小了，不仔细看甚至都找不到在哪里。 再者之前捕食都是泡泡或者她在一旁辅助的，根本不需要方头去包围，可以说她们都把磷虾赶到她嘴边了，是磷虾包围她了。 但是方头总是要长大的，最后还是需要她自己养活自己的，总不能一辈子啃老吧，想想以前泡泡还跟她说以后让方头给她养老，她就笑了，不要到时候，她都成了百岁的老蓝鲸还要为方头奔波。 方头斜眼的事情，水淼没有跟泡泡说，就算说了，她也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治好方头的病是不可能了，只能寻求其他方法。好在水淼也是学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了，换个角度，把方头这情况当成是一个实验，运用折射的原理，只要算出方头眼睛看到和她嘴里实际的一个常数，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果然，能用公式套的对于水淼来说就不是什么难事。 也就是花了三天，以方头为范本做了上百次实验，水淼已经算出了公式，接下来就是理论联系实际了。 “方头，走，捕鱼去！”水淼一大早就兴冲冲地叫上方头想实验下她的成果。 方头才刚刚醒过来啊，原本还懵逼着的，一听到刀疤的呼唤，顿时一个激灵，她原先有多想和刀疤一起海阔天空，现在就有多恐惧了，她真的是怕了。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方头紧贴着泡泡的下腹部，将自己藏在泡泡的身下，颇有一种掩耳盗铃的姿态。 “方头，我数一二三，再不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突然，水淼的大脑袋出现在方头的下方，把她吓得当场就暴走了。 “快，再游快点，我要咬到你尾巴了！！”水淼追着方头，在她后面掌控着方向，追着她到自己想让她去的地方。 “慢点，刀疤，方头要是调皮，尽管抽！！”这无疑让方头游得更快了。 “好了，就这吧。”水淼抬头看了看，看到了海面上熟悉的科考船底，不过她们现在在海里面，相隔两三百米的深度，也就是一个探测器悬在她们附近，也算是互不干扰。她叫住顽皮的方头，“我们开始实验吧，还记着昨天我教给你的技巧吗？” 水淼一脸期待地看着方头，只见她茫然地摇摇头，配上她那略微倾斜的眼睛，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好吧，她不该对一头三岁孩童智商的蓝鲸抱有什么期待的。“那我们重新开始，第一，你必须要记住的一点就是，你的眼睛欺骗了你，如果你看到了磷虾群在哪里，一定不要朝着那个方向去，哪怕反方向呢，也比这个结果要好。” 方头乖巧的点点头，接下来几次捕猎，她都谨遵水淼说的要点，看到磷虾群的时候，都猛然朝后方的尾巴处张大嘴巴，一口吞下去。 ……水淼木然地看着方头一次又一次地认真学着这一招“背身鲸吞”，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她做无用功吧，每次回头总能吃到一点磷虾群的边边角角，说她这招式有用吧，吃到的都还不够他鲸鱼打挺的能量消耗大。 不仅仅是水淼，就连上方的科考船的众人看着骑屏幕中的那头略微有点智障的蓝鲸的动作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蓝鲸是这样言传身授的吗？”卢文海都对自己这几十年来的研究产生怀疑了，他都不由得问自己学生了，难道自己以前研究的蓝鲸教育模式在现在的蓝鲸群里过时了？ “可能刀疤的教育与众不同吧？！”边上的学生回了一句。 “刀疤还没做母亲，她现在可能也是在练习吧。而且，刀疤和其他的蓝鲸都不一样，想来……她的理念也与众不同吧。”另一个学生接话道。 反正他们都是刀疤的坚实拥护者，刀疤做什么都是有她的道理的。 水淼看了一会，只见方头已经开始摸鱼了，原本180度的角度的，现在偏个头意思意思，想糊弄下刀疤，偏偏这样，十次里面有五六次被她碰上了大团的磷虾。 “嗝！！”方头现在是偏头都偏不了了，实在是吃得太饱了。 “刀疤。原来吃饱是这样的感觉啊，我觉得有小虾要从我嘴巴里冒出来了。”说来也是可怜，泡泡是第一次当妈妈，原来方头吃奶的时候，随她吃的，但是等到可以吃磷虾之后，她就麻爪了，不知道吃多少才算是吃饱了，一直以来她就没有估准过，可以说方头开始吃磷虾以来这是第一次吃饱了。 “可怜的孩子。”水淼也觉得方头能活这么大也是老天保佑了，算了，她也不能要求方头一两天就掌握技巧，慢慢来吧。 “刀疤，今天能不能别吃了，我还第一次觉得吃饱原来和饿着的时候同样难受的嘞！”方头小心地说道，她真的怕刀疤还要让她吃了。 “不吃了，今天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我们回去吧。”水淼自然不会拔苗助长。 “好耶！！”方头顿时从一个吃撑的快要噶了的状态变成生龙活虎，一马当前在前面带路。 “稍微等下，我上去打和招呼。”说完，水淼直接往海面上窜上去。 “教授，刀疤上来了！！”剩下的人一股脑跑到甲板上，看蓝鲸出水。 “呜呜呜……”水淼在海平面换了个气，顺便和科考船的众人说了一声:“方头的捕猎做不得准的，你们不要较真啊！！！！” 至于他们能不能听懂，水淼也没办法了总不能她说普通话吧，那才是真的惊悚了。 (/bi/381052/17236757.) 。 第881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19） 谁也没有见过龙，所有的关于龙的影视形象都是基于最原始的龙图腾以及那些山野志怪的小说描述，所以现在水淼想着这巨大的骸骨是龙死后的，也未必正确，它可能就是已经很久之前就存活在地球上的生物，只不过没有被人类发现而已。 水淼在黑暗环境中也看不清，她凭借着触觉感触到的也只有它类似于蛇类的脊椎，很长，但是和蛇类不同，它有肋骨……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发现了，没有头，没有爪子，也许是因为没有庞大身躯的重量，遭遇海洋暗流，不知道被裹挟到哪里去了。 这个世界人类未知的秘密太多了，要不是这辈子成了蓝鲸，这一片海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人类探知到。水淼在水下待的时间太久了，憋气憋得难受，哪怕她在好奇也要上去换气了，毕竟她现在所在的深度远远超过了一般蓝鲸的极限了。再不上去，说不准自己就要成为第一头在海里淹死的蓝鲸，那就真的成国际新闻了。 等到水淼出水的时候，海面上已经没有科考船的行踪了，看样子是被救援船带走了，整片海域从高空中俯瞰的话，就只有水淼一头蓝鲸泛起一点浪花，其他地方没有一点生命迹象。 这地方待着水淼都觉得有点心慌，不再停留，沿着之前的航线回到老家。 “刀疤，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呢？” “是的啊，那么大的暴风雪，你也是勇啊，这都要上去玩耍！！” “刀疤，你都不知道泡泡找你找了多久，一直喊你喊得我们都休息不好！” 水淼半路遇到了几头蓝鲸，应该是刚好等暴风雪过去了，回到海面上透透气，听到它们说的话，顿时心里一咯噔，惨了惨了，那个时候满脑子想着怎么把那几个倒霉蛋送出去，忘了跟泡泡打声招呼了。 现在四下安静，水淼吼了一声，但是没有得到泡泡的回应，水淼知道她们就在附近，肯定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但是没有回应，显然还在生气。 小时候挨过父母混合双打的对这种情况都是有经验的，要是还是骂几句那说明问题不大，但就是这种知道你从外面野回来了却保持沉默的，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边上的几头蓝鲸也是很有经验的，看水淼这囧样，顿时觉得心理平衡了。 “刀疤，你惨了！” “泡泡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她都不回你话，说明是要揍你了。” “要不你还是再躲躲吧……” 去去去，出的什么馊主意！水淼赶走想要看热闹的几头蓝鲸，硬着头皮回去。 “你这孩子这几天去哪里了，前几天暴风雪，我一直联系不到你，吓死我了！”水淼一回到泡泡身边，就遭遇爱的十八拍，是真的拍打。 “砰砰砰……”声声铿锵有力！水淼不知道蓝鲸的胸鳍能这么灵活，她怎么躲都躲不开，脑瓜子都被敲得眼冒金星了。 方头在一边幸灾乐祸，嘿嘿，该，谁叫你不带我出去玩！不然我还能和你分担一部分怒火。 不过泡泡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绕着水淼两圈，看她的确没有少块皮丢块肉的，也就放心了，算了算了，儿大不由娘，哪怕是蓝鲸呢，这样的情感也是共通的。 泡泡当然知道现在刀疤自己独闯大海没有什么问题了，她已经是一条成熟的蓝鲸了。“以后你出去玩我不反对，但是不要把自己的生命不当一回事。” 水淼一听泡泡这么说，自然知道这是泡泡消气了，立马打蛇随棍上，“我知道了，你放心，下次出门一定跟你报备。” 甚至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水淼接手了方头的教育，现在方头正是跟着泡泡学习捕猎技巧的时候。 “真不公平，你去外面这么久，妈妈就只是拍了你几下，我学捕猎稍微不专心，她就拿尾鳍抽我，把我抽翻了好几次。”方头一看就自己和刀疤了，立马控诉了。 “没办法，你还是小孩子，捕猎才是你当前要学会的，然后是好好长大。这大海里都是危险，如果让你独自出去，早上出去的，晚上就只剩下骨架了！”水淼“恐吓”方头，她太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还一心向往外面的世界。 “你忘了上次你被一群虎鲸追着跑，要不是我和你妈妈赶到及时，你现在早就不在了。好好跟我学，要是这几天有进步，我带你去远一点的地方玩玩。”水淼威逼利诱总算是把方头哄住了，乖乖跟着她一起学怎么一个人……不，一条蓝鲸独自狩猎。 但是……水淼总算理解了方头之前说的泡泡用尾巴抽她了，原本以为泡泡最近脾气暴躁了，现在看来，她是相当温和了。 水淼看着方头明明朝着磷虾群俯冲的。偏偏张口吞下的只有一口海水，离着磷虾群十万八千里。 “左边，左边！！你的眼睛看什么？！看不到磷虾群在左边吗？！”水淼恨不得一尾巴把方头抽到北极去，好眼不见为净。 “方头，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水母吗？就算是水母，它也比你聪明，至少自己吃饭不用愁！！”水淼交了半天，感觉半条命都要快交代在这里了。 原本这一片海域还有不少大型海洋生物的，毕竟这里磷虾群丰富，说句不好听的，闭着眼睛张开嘴巴都能等到磷虾群撞进自己嘴里。但是水淼发怒之后，其他的族群宁可舍弃这到嘴的美食，都溜了，实在受不了刀疤的碎碎念。 “刀疤，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来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感觉磷虾就在我眼前了，但是一咬下去就什么都没有。”方头自己还委屈呢，明明她都是按照妈妈和刀疤的技巧来的，怎么一次都不成功呢？之前跟着她们的时候倒是没有这样的烦恼，只要张开嘴巴就行了，会把磷虾赶过来的。 “刀疤，要不，我还是继续当小孩吧，这样我就不用练了。”半天前迫切想要长大的方头现在已经认清现实了，还没入江湖就想当隐士了。 水淼没有搭理方头的丧气话，她仔细看着方头的动作，又让她按照自己的说法不断调整捕猎的方向，最后终于发现了:“搞了半天，方头，你斜视啊！！” (/bi/381052/17236758.) 。 第880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18） 对于其他人来说，要想在没有设备的帮助下在茫茫大海中找到正确的航线自然千难万难，但是对于水淼来说，这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她原本想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因此休息了两三天，大吃几顿，把之前浪费的体能都给补上来了，这恢复之后就想着看看他们怎么样了。事实上水淼成为了蓝鲸之后对于人类的认知也没有那么准确了，在海上孤立无援的状态下，人类并没有强到哪里去，甚至随便一只海豹都能吊打他们。 水淼以为他们应该到了长城站附近了，哪里想到，她还没怎么全力加速呢，就碰上了他们的船一直在大冰层附近打转，堪堪逃离冰封的界限。 水淼在前面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都不用她怎么表示，船头都慢慢掉头转向她所在的方向，慢慢靠了过来。船上甲板上的众人朝着她做着各种动作，挥手打招呼的，双手朝上又挥下做顶礼膜拜的。 水淼甩甩尾巴，当做是收下了他们的谢意，缓慢地在前面带路。 “老常，跟着刀疤走靠谱吗？”卢文海从甲板回到控制室问道。 “你应该把‘吗’去掉，现在海上渺无人烟的，这片海域有点邪性，所有设备信号全部失灵了，这个时候再没有比这土著更靠谱的了。”老常这个时候也放松了很多，虽然两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眼袋都快挂在嘴角边了，但是现在精神上总算不用紧绷了。 “倒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这事情太神奇了，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不然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会觉得是在吹牛。”卢文海难得点了一根烟，继续说道，“你说，我也研究了半辈子的海洋生物了，还真没有碰上过这样通人性的动物。” “那别人研究了半辈子也没有碰上这样的机会能让蓝鲸救助啊。”老常揶揄了一句，说道，“其实这本身也没有多少惊奇的，关于海洋生物救人的事迹并不少，远的不说，就说刀疤的远房亲戚虎鲸来说，他们不就喜欢干这事情吗。” “再说……海洋这么大，我们的研究才到哪啊，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怎么就那么自信觉得自己知道的生物习性真的是他们的本性了呢。” “你说得对，是我经验主义了。实在是那个时候感觉自己生死一线，然后神兵天降……不，从海面上出现，你知道这种感觉吗，说句迷信的话，我都觉得这是海神显灵了。” “这有什么迷信不迷信的，我们常年在海上飘着的，就是要敬畏多一点，你想想海洋多大啊，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再说刀疤这条蓝鲸，我也不陌生，她小时候就和其他蓝鲸的行为不太一样。你听说了吗？！” 说到这，老常兴趣来了，整个人都挺拔了一点，说起了关于刀疤的事情：“之前她不是在斯里兰卡的时候，还单独去南海串门了，搞了不少的事情，和猴子那边的就不说了，那是他们自作自受，后来她还找了我们的海船，她吞了一个阿美的潜航器，卡住了，就找了我们的渔民帮忙取出来的，我想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她对我们国家的就抱有好感，这次看到我们有难了，就主动帮忙，这说起来也是缘分了。” “还有这事？！我前段时间一直忙着研究，都没注意到这样的事情……” 控制室里，两人聊着轻松的话题，甲板上，其他研究员一边铲雪，一边玩雪打雪仗。只要一抬头看到前方海平面的身影，他们就没有那么提心吊胆了，对着刀疤就是有这样的自信，她会带着他们回到陆地上的。 水淼也不负所望，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把他们安排妥当了，不过不是带着他们到了长城站，而是带着他们找到了来寻找他们的救援船。 “船！是我们的船！嘿！！”甲板上的人一看到远处海平面慢慢出现的船影，一个个都举着望远镜，几乎望穿秋水了，一看到最上端的红旗之后，所有人的心都定了，他们终于安全了。 到这个时候，水淼也不用再做什么了，一个背跃入海之后，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里她之前没有来过，对这边的情况自然不清楚。这一路上，这一片海洋她几乎就没有碰上大型的海洋生物，甚至连海洋生物链的低端生物都很少，这倒是让她好奇了，想要探寻一下这区域有没有什么秘密。 这片海域非常清澈，一般情况下，阳光的有效透光层的极限深度在200米左右，到200米以下就是进入弱光带了，仅剩微弱蓝光，无法支持光合作用。而到了1000米以下，就完全黑暗的无光带，依赖生物发光或深海探测器照明，因此到这个深度之后，大概身处黑暗中之后，这里的海洋生物就放纵了，长得奇形怪状，怎么丑陋怎么来。 但是这片海域过于清澈了，水淼感觉自己已经到了800米下潜的深度了，这对于其他蓝鲸来说已经是不可能到达的深度了，但是对于水淼来说还能坚持。这样的深度，海域里还是有点微光，水淼还是能够感知到明暗。 安静，太安静了，水淼这一路下来就没有碰到过多少生物，要知道她之前所在的海域都是张着嘴巴就能塞满一口磷虾的，而现在，用放大镜都找不到一团。 再往下，水淼自己都快有点撑不住了，主要还是往下之后漆黑一片，水淼别说视觉感受不到了，就是听觉、触觉都好像失灵了，她感觉自己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样。 不行，没有人类的人工光亮能够查看外部的环境，自己现在这样根本没办法查看，算了算了，先上去再说。 但是意外发生了，水淼往上升的时候，背部碰到了障碍物。这倒是把她惊讶住了，刚刚下来的时候没有碰到什么障碍物啊？ 但是等她前后游动感知到障碍物，在脑海中构造外观的时候，被自己构筑的东西都惊呆了，这应该是某种动物的胸腔，水淼碰到的障碍物是根根鲜明的肋骨，甚至最开始水淼力道有点重，但是一点都没有影响到骨头。 水淼不断倒退至入口再游动至另一个出口，估算了一下大概有百来米，这样的长度还仅仅只是胸腔的一部分，要是加上整体的长度，那得有多长啊？！而且整个胸腔还能完全包裹住她的身体，这又得有多大啊！ 水淼第一个念头就是“龙”。 (/bi/381052/17236759.) 。 第879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17） 水淼在这种时候，特别还是自己同胞遇难的情况下，是没办法做到见死不救的。 现在这天气恶劣，科考船上的逃不出去，外面的救援也进不来，谁也不知道这极端的天气什么时候能停，要是风暴持续个两三天，那这一船的人真的要冻成冰坨坨了。 “啪！”一声清晰且沉闷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里，船头右上方的一整块海冰又碎成了一小块，水淼进入海面的冲击力推着科考船的船头都偏了方向。 原本固若金汤的冰盖，正沿着某种生物游动的轨迹龟裂，裂缝中隐约浮现出比船身更庞大的阴影。 “船在动吗？”船上的人看到窗外的浮冰在往后退，但是他们的参照物是科考船本身，实在不知道是外面的碎冰在运动还是自己的船已经脱离了冰层的束缚。 “是刀疤把我们船四周的坚冰都给凿穿了，我去船头把方向，还有备用发动机，不过之前的情况，就算启动了也无济于事。但是现在不同了……如果能够驶出这一片冰海，我们的危机就解除了。” 船长说完就起身去控制室，他们必须做点什么，配合刀疤，不然就靠它的话，解封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暴风雪冰封的速度。 “老常，我和你一起去。其他人就待在这里，守好样本，还有，关注刀疤的情况，有消息立马过来找我！”卢文海边说边迈着大步紧跟着船长出去了。 这样不断翻腾跳跃，以水淼这样的体量来说，体能消耗是非常大的，现在这情况，水淼就算是想要补充下能量都没办法，海洋里这个时候静悄悄的，大家都对自然敬畏得很，没有哪个傻大胆还敢出来和大海搏击，也就是她这个铁头娃。 后悔吗？并不，当时冲动之下根本不会想七想八，就好像那些见义勇为的，要救人的那一刻难道还权衡利弊吗，不都是抱着最朴素的想法，想着能把人救下就行吗？ 换成现在的水淼，她有这个能力，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一船的人命丧于此。 船舱里的众人，此时都趴在舷窗上看着外面的刀疤背对着他们拔地而起，从头部，再到背部，最后尾巴，从他们的船上方越过去。 如果是以往，看到这样的巨物，几乎把自己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这样的存在总是会引起人类害怕和恐惧，但是现在，众人控制不了生理反应鸡皮疙瘩暴起的同时，没有对于蓝鲸的害怕，只有虔诚的尊敬，生死攸关之际，她就是他们的浮木，是希望。 等到从这一侧的舷窗看不见刀疤了，众人又赶紧换到另一侧的舷窗，刚好看到刀疤下落，以自身的重量，狠狠地将船右后侧的冰层砸裂了。 “抓牢了！！”船舱里的队员提醒大家。 船尾传来冰川崩塌般的闷响，整艘船突然向左倾斜，极大的冲击直接将科考船尾部平移了几米，抓着固定物的众人几乎整个人都与地面平移了，也有力气太小，没有抓牢的，直接被甩到地面、天花板或者四周。 那些藏着标本罐的冰柜门接二连三爆开，标本罐也从里面摔了出来，几人见状，纷纷松手，借势扑向滚落的样本罐，将它们牢牢护在怀里，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冲撞缓冲，狠狠地撞到地上。 “就是现在！！”控制室的船长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而现在船体的偏移给了他偏航的机会！船长的声音却像绷紧的锚链，“把暖风管道接到燃料舱，我们赌三十秒。航向110！全速！” 卢文海嘶吼着扳动操纵杆，备用发动机的尖锐轰鸣声让他想起老家过年杀猪时那惨烈的猪叫，令人激动地头皮都发麻了。 船舱里的灯重新亮了起来，这是备用的发电机发挥作用了，船舱里的众人看着大家劫后余生的脸，感受着船体的缓慢动作。 “船恢复正常了？” “没有，只是用了备用发电机，这次要是不成功，走不出这冰层，那就彻底歇菜了……”说话的人说的太快了，说完赶紧“呸呸呸”，“我们会走出去的。” 众人屏气凝神，看着船慢慢调离了方向，从都是漂浮着的碎冰的海面上缓慢地移动，虽然说船体左侧还是和冰层的截断面不断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但是，单单这一点阻力已经没办法对船体形成桎梏了。 “出来了，我们出来了！！！”众人欣喜若狂，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喜极而泣，纵然船外还是暴雪肆虐，但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剑已经没有了。 水淼跟着船体跟了一段距离，看着科考船缓慢但是坚定地远离了大冰层，知道他们没有多大危险了，剩下的就是在海上漂流，等到天气转晴，等到救援的人到来就行。 水淼在看了看一个个挤在船舱激动朝着她挥手呐喊的，呼出一道水柱就当是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就直接下潜到海面下，她要赶紧去找吃的了，快要饿死了。 这场暴风雪持续三天了，到现在还不见得好转，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这幸亏是出来了，不然真的到时候救援队来的时候只能替他们收尸了。 科考船一直在海上辗转航行，雷达已经被风暴破坏了，他们也找不到航向，只能漫无目的地辗转航行，躲避那些巨厚的冰层，避免再次陷入冰层中。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只要我们不再陷入冰层，剩下的都不是问题。”卢文海这么安慰众人，但是自己心里没有底，现在整条船都像是一座小雪山了，甲板上都堆满了半人高的雪，舷窗几乎也被雪花糊满了，只能透过最顶上的一点缝隙能够看到外面。 他们现在给不了定位，又是这样的情况，救援队想要找到他们千难万难，而且船上的食物支撑不了两天了，要是没有了食物，那大家的信心绝对会一落千丈的。 “教授，是不是出太阳了？”一个学生扒拉着舷窗，透着那点缝隙看着外面，“天好像亮了。” 天是真的亮了，众人好不容易推开堵着门的雪堆，来到甲板上的时候，就看到难以忘记的一幕：整个天空好像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阴云密布，狂风暴雪，另一半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而他们的船正从阴暗的一边慢慢驶入明亮的一边。 不远处，水淼跃出海平面，她是终于吃饱了，赶过来看看这船怎么样的，顺便送他们一程。 “是刀疤，是他！” “她在跟我们打招呼啊！” “跟着她，说不定能带我们走出去！” (/bi/381052/17236760.) 。 第878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16） 11月底，南极大部分地区进入极昼，太阳几乎不落山。 水淼有时候都分不清到底过了几天了，成为蓝鲸之后，对于时间的感知越来越粗浅了，别说小时分秒了，就是天数都已经逐渐模糊了。她们有自己的计时方法，那就是随着磷虾的多寡还有天气的变化感知年份。 天气越来越热了，海冰开始融化，企鹅、海豹等动物进入繁殖季，迁徙鸟类陆续返回。不仅仅是动物热闹了起来，人类在南极圈的活动也随着天气的变化变得繁忙了。 此时是南极科学考察和旅游的黄金期，科考队利用相对温和的天气开展野外工作。水淼就不止一次看到过破冰船的行动以及听到人类在陆上的动静。除此之外，游轮航线也恢复，游客能够登陆部分区域观赏极地生态。 水淼的活动范围很广，比大部分蓝鲸都要来的广，如果她身上有定位器的话，可以说整个南极圈都能有她的路线。 “队长，刀疤又出来了。”科考船上，一个科考队员看到不远处喷起的水雾，拿起望远镜一看，看到了熟悉的标记，正是刀疤这条蓝鲸在捕食。 “别管她了，她也是追着这群磷虾来的。”被呼到的队长卢文海头也没抬，专心看着自己手中的仪器，这探测的是这一片海面磷虾的生态情况。 这船上十几个科考人员都是最新建造的罗斯海新站的科考人员。这个新站位于罗斯海沿岸，邻近南极最大冰架。可以说是寄予厚望，未来必然是要承担南极考察重要一部分的，不过当下，这还是一个新的团队，这次也是他们第一次出海进行科考任务。 当前他们的任务就是追踪磷虾种群动态，评估各方面因素特别是人类活动南极生态的影响。所以能和蓝鲸相遇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这条刀疤的出现频率更高了点。 队员见大家都各司其职，也不好意思再盯着刀疤看了，开始忙活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正在这时，卫星电话有动静了，卢文海接通之后，发现是来自长城站的电话。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不是说好过几天直接到你那里了再叙旧的吗？现在是极昼，太干扰信息了。”卢文海听着电话一端滋滋滋的声音，一边走着寻找信号好一点的地方。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稳定点的，放眼看去就是刀疤那头巨大的蓝鲸。 “我没事会给你打什么电话？！行了，长话短说，我们监测到天气有变化，接下来两天有可能遭遇大范围暴风雪，所以你们最好科考任务暂停，尽快赶到长城站避一避。” 现在虽然说是最适合科考的时间段，但是南极圈这地方本来就是气候恶劣，哪怕是这个时候，天气回暖了，但是仍有可能出现暴风雪，这也是不讲理的地方。 “行，我知道了，现在就启程！”卢文海可不是新兵蛋子，他可不会去赌这个风雪概率有多大，科考什么时候都能够重来，但是要是船上的这些人出了什么意外，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卢文海也不浪费时间寒暄了，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中止了这次探测任务，要求各成员赶紧把设备都给收拾起来，他去找船长沟通了，要求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长城站。 水淼看着科考船加速行动了，猜想他们应该是接到天气预报了。是啊暴风雪就要来了，水淼能感知到边上各族群的变化，包括之前一直在海面上浪着的虎鲸族群这次也潜下去了，可以说，这个海洋里都安静了很多。 水淼这次是看到了自己国家的科考船才不放心跟了一路，她没办法沟通只能跟随左右，看看能不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现在看到科考船停止了探测任务，开始全速前进，她也松了口气。不然，要是被暴风雪耽误在半路，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个不小心，还很容易出现意外。这样的环境，可不是城市的钢铁丛林，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水淼还是远远坠在后面，她要看着他们到达目的地才能放心。 但是显然，在南极圈的监测技术没办法做到精准，说是两天的时间，哪曾想，当天晚上的时间天气就发生了变化了。 格林尼治时间19:17，科考船的雷达屏突然炸开一片血红——时速215公里的极地气旋正席卷而来。从舷窗往外望去，前方是一片白茫茫，能见度几乎为零。 这风暴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船长刚拉响警报，舷窗已被狂雪糊成毛玻璃，整个船体在12级阵风中发出金属扭曲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真担心下一刻这船就在风暴中解体了。 别说科考船了，就叫水淼见到前方这恐惧的一幕，也不得不潜入水下暂时躲避。一时间，天地寂茫，就只剩下这艘船孤零零地对抗着暴风雪。 船尾传来冰层挤压的爆裂声，在风暴的加持下，边上的浮冰正往科考船汇集，加上暴雪的堆积，厚度1米的海冰如巨型虎钳咬住了船舵，让科考船寸步难行。 祸不单行，左舷柴油发电机突然停机了，-41℃的低温让液压油凝结成蜡状固体，提供不了动能了，舱内温度也从短短23分钟内下降了17℃。 主控室突然陷入黑暗——飞旋的冰粒切断卫星天线，铱星电话只剩30%信号强度。卢文海打电话打到一半就无声了，一时间，众人成了笼中困兽，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样的自然灾害，众人也无计可施，现在也就是船舱里还安全点，一冒头那就是找死的存在。 “我们在船内，安全还有的保证，现在最重要的是，船没法动了，这样静止半个小时，底部的冰层就能达到2米厚，想要破冰千难万难了，要是待够一个晚上……整条船都要被冻住了……应该说被冰封了。”船长的话让本来就低气压的氛围更加低气压了。 “要不要派人去人工敲冰。”有队员弱弱提了建议，但是想想这简直就是让人去送死的程度，最后说话越说越说越轻了。 卢文海也懒得废话，“大家都呆在船内，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我们的体温，在接下来几天时间内，不要失温，把取暖设备都搬到这里来，大家共同御寒！” 话音刚落，整个船舱发生了摇晃震动，卢文海原本站着的整个人都跌倒了，“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只能被动承受船体的晃动，一会儿，船体虽然还在动，但是没有那么剧烈了。 “外面冰层是不是在断裂啊？”有船员问道，他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还有巨大的撞击声。 众人好不容易找到一面能够看到外面景象的玻璃，向外望去，只见一头巨鲸从冰层下跃出来，再砸向冰层中，顿时船舱右侧的冰层就断裂成了浮冰。 (/bi/381052/17236761.) 。 第877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15） 水淼她们大概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到了南极洲。此时大概已经到了11月份了，但是南极的季节与北半球相反。11月属于南半球的春季末期，正逐步进入夏季。 此时，南极圈内日照时间显著增长，气温开始回升，沿海地区平均温度在-20℃至-5℃之间。 这个气候对于蓝鲸来说是非常舒适的，温暖的气温，熟悉的家园，还有更丰富的食物。原先因为旅途累倒了的方头这几天都恢复了活力，水淼也终于饱餐一顿，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吃饱的感觉了。 “现在还早呢，再过段时间，那真的是张开嘴巴，那虾就往你嘴巴里钻。”泡泡说到这的时候是一脸的向往，显然这趟迁徙之旅也给她累的够呛。 到了家园，人类活动骤减，泡泡也不拘着水淼，她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只不过就是出门前让她小心一点虎鲸，特别是成群结队的虎鲸，以防万一。 水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装作没有看到方头渴望的眼神，就直接窜出去了。 泡泡拍拍方头的脑袋，“你别着急，等你长大了也能像刀疤一样了。”泡泡心有感触，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渴望外面的世界，等到了自己有孩子之后，才发现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才是最让人开心的。 南极圈这地方，别看冷，但是物种还是非常丰富的，当然这物种丰富性体现在海洋生物量上而非种类多样性上。核心物种就是南极磷虾，全球生物量最大的单一物种，储量达10亿~20亿吨，每立方米海水可容纳3万只。 这样的数量也支撑起了南极圈整个海洋生物链。水淼又吞了满口的磷虾，想想自己的食量，再加上南极圈的各类捕食者，磷虾居然还能做到生生不息，不由感叹自然的造物真的是雄伟壮观。 大概是因为气温回暖了，越来越多的海洋生物出来活动了。水淼还碰上了一群虎鲸，当然不是水淼认识的那只叫有鱼的虎鲸所在的族群。 因此水淼也没有上前聊天的兴致，甩甩尾巴，稍微偏一点方向，想和他们擦肩而过。 没想到其中一头看到她之后还叫住了她:“你是叫刀疤吗？我看到你的背部和其他蓝鲸不一样。” “是的，我是。”水淼转过头，现在姐姐的名气已经这么大了？随便碰上个族群都晓得自己的名号？ “我叫浪花，我听有鱼说起过你，说你很厉害。”当然说的时候肯定带上脏话了，没办法，他们这族群就是没啥素质。 “干嘛去呢，没啥事的话跟我们逛逛，我们刚好要去捕猎。”浪花是一头非常自来熟的虎鲸，她也不管自己是第一次和水淼交谈，反而觉得之前已经听过刀疤的事情了，那么她们就应该不算陌生了。 水淼一听他们要去捕猎，兴趣就来了，说起来这么久了，她还没有好好观察过虎鲸的捕猎，闲着也是闲着，水淼就调转了方向和她们同行。 一路上问的最多的还是水淼和人类交集的一部分，虎鲸不愧是对人类保持友好态度的一种动物，明明没见过，但是偏偏心神向往，期望着自己和人类有亲密接触。 “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好人，有很多坏人会专门捕杀我们的。”水淼说了一句，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让有的虎鲸白白送死。 浪花看了一眼刀疤，说道:“我们当然知道，甚至很多地方对我们来说都是禁地，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不会踏入其中。”这都是先辈用鲜血探测出来的航行地图。 她说的几个禁地都是他们自己命名的，水淼无法和人类命名的地方对应起来，不过问详细了之后，水淼也大约猜测出了几个地方，其中就有澳大利亚东南海岸、日本和诺威几个以前著名的捕鲸站。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水淼和虎鲸群一齐停住了，前方不再是海水，而是冰层了。“好了，我们就要开始捕猎了。”浪花看了一眼刀疤，她要让这大块头见识下她们虎鲸群捕食的智慧，而不是像她那样只会鲸吞，毫无技巧和谋略。 要是水淼知道她心里所想的，非要吐槽一句:“知不知道什么叫大巧不工，什么叫一力降十会啊！” 此刻她先浮上水面，睁着眼睛看向前方的冰层，上面趴握着一只海豹，大概是和族群走散了，一直在叫唤，没有注意到冰面下的危险。 浪花作为首领，一切进攻都由她发出指令开始。水淼听到了她从冰层下方发出高频声呐，这是指挥其他五头虎鲸围住这块浮冰。 而冰面共振的嗡鸣让海豹瞬间炸起毛发，它察觉到了危险了，赶紧调转身子想从和冰面唯一连接着的通道逃回陆地上去。 但是虎鲸的速度更快，三头成年虎鲸突然从不同方位垂直跃出，庞大的身躯砸向冰面的交界处，直接将这通道给断掉了，激起的巨浪将这一整块浮冰推向漩涡中心，现在好了，海豹真的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了。 别看这冰块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但是水淼看得出来，这海豹已经成为了盘中餐了，丧命不过是时间问题。 海平面暂时平静了，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不一会儿，六头虎鲸纷纷现身，环绕浮冰游弋，掀起的浪花持续冲击浮冰，冰块在反复抛掷中崩解，它的面积不断缩小。 海豹在其中慌得团团转，却无可奈何，它是在冰上等死，跳入海中也是死，根本没有求生的选择了。 当最后一块桌面大小的浮冰即将倾覆时，海豹纵身跳入海中，它没办法了，只能这么做，然后将自己性命交给老天决定了——但这正是猎手等待的时刻。 海豹跳入海中的时候，海水瞬间沸腾了。两头虎鲸从海底垂直冲撞，用尾鳍将海豹拍向水面；浪花张开巨口精准叼住猎物，但却未立即撕咬，从围猎到现在，都是对幼鲸的教学示范。浪花将海豹交给幼鲸，指导它们轮流用吻部撞击海豹尸体，练习翻转、撕扯技巧，猩红的血雾在冰海中晕染开来。 大概二十分钟后，海面恢复平静。浪花骄傲地游过来，对着水淼问道:“怎么样，刀疤？本来时间应该更短的，但是你知道的，教小崽子总是需要一些功夫。” “很精彩！”这是水淼由衷地赞叹，她知道虎鲸聪明，但是亲眼看到她们协作无间的配合就知道她们的聪明程度远超人类的想象。 对于这样的一场屠杀，水淼没有什么不适，这就是自然啊，弱肉强食，就好像她身为蓝鲸，自然维护蓝鲸的利益，如果有虎鲸来骚扰，她自然不会客气。 但是现在这是虎鲸自己的捕猎，和她无关，难道她还要出去说一声:“海豹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它啊！”要是这样，她还不如自己找个冰山一头撞死，省的看这些血腥的场面，一劳永逸。 (/bi/381052/17236762.) 。 第876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14） 水淼追着喷了一段路，不过也就是开个玩笑，后面她还是自己调转了方向，朝着印度洋的方向回去了。 这一路上倒没有再遇到什么事情了，一进入印度洋的范围，水淼就听到了泡泡的呼唤，在问她到哪里了，顺便告诉水淼自己和方头现在的位置。 水淼应了一声，她听得出来泡泡已经是消气了，就毫无心理压力地朝着她们的方向游去。 果然，见到水淼之后，泡泡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刀疤已经是可以独立活动的蓝鲸了，她什么时候要和她们分道扬镳都是正常的。倒是方头这个小萝卜头，看到水淼回来开心坏了，一直缠着水淼讲讲她的英雄事迹。 对于人类，蓝鲸一直是好奇夹带着恐惧，毕竟上百年来，鲸类丧命于人类之手的数以百万，她们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看着不强壮又没法在海洋中生存的生物为什么就那么强大呢？！ “如果遇到人类，一定要远远避开！”这是水淼对方头的忠告，这涉世未深的小鱼听水淼的故事也是心之向往。 “为什么？我觉得刀疤你和人类就挺好的啊？！”方头不理解，为什么刀疤自己玩的好好的，却不让她也玩。 “因为，我们不能去赌自己碰上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果是坏人，那就没有以后了，他们会抽我们的筋，剥我们的皮，把我们的脂肪炼成油，全身上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水淼成功把这小家伙吓住了，原本打算仗剑走天涯的，这会也老老实实地跟在自己母亲身边，寸步不离。 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这个时候，印度洋所属海域已经不适合鲸类生存了，而南极磷虾的丰度是在夏季达到峰值，所以鲸鱼需提前迁徙以抵达觅食区。 不仅仅是蓝鲸群体，包括抹香鲸、虎鲸之类的，都已经开始分批启程迁徙了。不过也有部分亚种因为海洋变暖和上升流减弱等原因，迁徙时间延迟或改变路线。 不过，水淼和泡泡她们是准备第一批就返回南极了。“我们需要早点回去，毕竟我们对路线还不是很熟悉，途中可能会有变化。” 泡泡还很年轻，并不是见多识广的头领，说实话，她带着刀疤和方头独立出来才不过一两年，一切都还要自己摸索着来。 水淼当然没有异议，剩下的方头更加没有参与表决的权力了。从印度洋回到南极，水淼自己印象中的一共就两站路线。 西线沿非洲东海岸向南，绕过好望角后进入南极威德尔海或罗斯海； 东线则是向东南穿越印度洋，经澳大利亚西海岸进入南极洲附近的普里兹湾或阿蒙森海。 “这次我们要走走东线，趁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去鲸冢看看。”泡泡认为她们迁徙是非常重要的，为的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如何求生，另一件就是如何寻死了。所以这次就要带两个孩子见见它们未来长眠的地方。 水淼听泡泡这么说完，都觉得自然界果然神奇奥妙，人类认为只有自己有着丰富的情感，但是怕是穷其一生都未必能发现蓝鲸这样的都有朴素的死亡观。 等到出发的时候，大家都是各管各的，除了抹香鲸和虎鲸会成群结队，蓝鲸高冷的很。水淼在跃出海面换起的时候，也高亢吟唱了一声，这是跟有鱼，安来等几个她在这边认识的伙伴打声招呼也是告个别，她要上路了。 不一会儿，零零落落响起有鱼他们的回应，“南极见！” 这次是水淼领头，因为之前她去南海的时候，先前的路线和现在要走的也一样，只不过到了澳大利亚海域，不再穿过，而是沿着它的海岸线南下。 泡泡听着刀疤说着之前自己怎么样游到了这里，以前一直觉得刀疤太顽皮了，但是等到这一刻知道她独自出行经历了这么远的路程，才恍惚过来:“刀疤，你长大了。下次……下次可以自己出行了。” 这还是泡泡第一次说到“分家”这个话题，之前其他蓝鲸说起刀疤体型都已经这么大了，早就可以独立的时候，泡泡还说她还小呢，根本舍不得，而现在终于松口了，是时候让孩子自己去闯荡了。 “再说吧，我自己独立还是跟着你们没多大区别。”水淼还要看看等到明年迁徙的时候，泡泡能不能照应方头照应地过来，如果不需要她的帮衬，那她会脱离群体一个人开始游历。 途中，泡泡还真的偏离了航线，受到人类设备噪声干扰，她没有处理这个的经验，带着刀疤和泡泡远离了航线，还是水淼跟在后面发现不对，把方向重新修正回来了。 “前面就是鲸冢了，看来现在我们的方向没错了。”泡泡示意她们跟上，就往前游去，而此时，已经有七八头蓝鲸汇集到了这里。水淼只听得到连绵不断的鲸歌，那是其中一头蓝鲸在向大家告别，接着就是不断下沉。 水淼也跟着这个蓝鲸群体护送着老蓝鲸一路往下，这是一个海洋底部的断崖，深不可测，他们在下沉的过程中，就能看到断崖上突出的平台就有蓝鲸的骸骨，而越往下，一片漆黑。 老蓝鲸选的位置没有中途拦着的石板，因此她一直往下，水淼她们都已经到了自己所能下潜的极限了，只能目睹着她继续深入，良久，她的鲸歌才停止，水淼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是否还在下潜之中，但无论如何，她终会着地，回归海洋。 这是水淼第一次亲眼目睹什么叫鲸落，简朴却又壮观。 “这头一头蓝鲸的死亡，一定会在另一头诞生新的生命，所以不要悲伤，也不要害怕。”泡泡顶了顶水淼的脑袋，“我们继续走吧，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吃饱，这样死亡的时候才不会留有遗憾了。” (/bi/381052/17236763.) 。 第875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13） 这事情再次刷新了人们对蓝鲸聪明程度的认知，不说海警这边因为这最新款的潜航器喜提功劳，这渔船还是获得了部分奖励，不过船长碰上其他船长羡慕嫉妒的恭喜的时候，他总是哭丧着脸:“你们不懂，原本都是给我的，那是刀疤特地送给我的……” 水淼自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后续，她反正是把东西交给可靠的人之后就不再想后面的事情了。不过她倒是想着再找找有没有这样的潜航器。 要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等水淼特地找的时候，就怎么都找不到了，毕竟南海太大了，她在其中就是一尾小鱼，根本没办法找无遗漏。 “刀疤，你还没回去吗？之前泡泡传话都说想你了。”游动中，水淼碰到了同类。之前也是她跟水淼说自己之前听到了泡泡的呼唤，在找刀疤，让她早点回来。 她看到水淼还在这，口气就像是一位家长面对外出游玩久而不归的孩子，“玩也玩够了，你看看这几天大家说的都是你的事情，早点回去吧，多吃点储备力量，为回城做个准备。” 别以为海洋里的各族群都是无交流的，事实上它们非常八卦的，海洋中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够嘀咕半天，特别是像水淼这样，敢跟两脚兽打交道，还不止一次两次的，更是它们口中嘀咕的对象。 水淼自己都能听到之前几头蓝鲸相互之间隔着老远，扯着嗓子八卦她的事情，就好奇她之前找两脚兽是因为什么事，猜测越说越离谱。 蓝鲸她们八卦不是牙齿咬耳朵，距离的远，她甚至就在她们中间的海域，这简直就和当着她面蛐蛐有什么不一样啊，忍无可忍啊，水淼也嚎了一嗓子:“找他们清洁口腔！” 好了，当事人一出面澄清，这样一来，四下都安静了。再也没有八卦的时候当事人直接加入更尴尬的事情了，人类是这样，动物也是如此。 现下，水淼知道泡泡一直担心她，等着她回去，她也准备启程了，来南海这一趟已经超值了，下次就等明年，去更南端一点的地方。 水淼游荡着尾巴，朝着这边认识的蓝鲸告了个别，就重新启程回印度洋斯里兰卡海域了。 这一次，她已经熟悉路线了，不用像上一次一样走走停停，太过接近人类活动范围。白天的时候，水淼除了换气的时候才到海面上来，其他的时间一直都是在赶路。 等到了珊瑚岛附近，距离印度洋已经非常近了，水淼都能听到那边海域蓝鲸的声音，水淼也呼唤了几声泡泡，跟她报了个平安。 泡泡果然是听到了，刚开始的时候还开心刀疤一切安全，但是等到这情绪过了之后，迎接水淼的就是她的唠叨和责怪，久久不停，整片海域都被动听她爱的教育。 水淼给自己翻个身，舒展下脊背，看样子，她还是在这里逗留个一两天吧，等到泡泡气消了再回去。 水淼慢慢升上海平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小岛，无数海鸥停在她的脊背上，不断啄着吸附在她身上的一些小鱼海藻，它们饱餐一顿，水淼也权当自己做个背部SPA。 背上已经差不多了，水淼又翻个身，成千上万的海鸥顿时被惊飞了。 水淼肚皮朝上，露出整个腹部，特别是那五十几道喉腹褶，把它们都暴露在海平面上。 蓝鲸肚皮上的这一道道褶皱喉腹褶是须鲸类特有的生理结构。喉腹褶在捕食时能像风琴褶皱一样大幅伸展，使口腔和喉部容量扩大数倍，吞入大量海水和食物。 所以有时候从视频中能够看出鲸鱼在进食后整个形状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蝌蚪，这就是因为喉腹褶伸展到了极致，不过不扩张进食的时候，它们就一直褶皱着，很容易藏污纳垢。 水淼为了能够得到深度清洁，还特地鼓起褶皱，把叠着的皮肤都给暴露出来了。 等到重新静止下来的时候，海鸥还是抵制不住诱惑，又一群群地落在了水淼的腹部上，开始帮她清洁。 “舰长，海面上有条鲸鱼死了！”055还在这里演习呢，水淼来南海的时候碰上了他们，现在回去了又在这里碰上了他们。不过现在他们演习也结束了，该震慑的也震慑了，敲山震虎行动取得圆满成功，现在正式打算回去了。 “大惊小怪什么，海洋那么大，死个把鱼是什么大事吗？”舰长拿起望远镜，看着那漂浮在海面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嗬，好大一条！！可惜了！” “可不是，鲲之大，一锅炖不下。”边上的小战士也调皮了一句。前一段时间，大家一直处在高压之下，现在终于能够放松一点了，舰长也不制止他们口头上松快一点。 “这看着怎么那么像之前那条鲸鱼啊？叫什么来着，刀疤？”舰长从望远镜里越看越觉得这蓝鲸眼熟啊。 “不清楚，背部没有朝上，没办法判断是不是同一条鲸鱼。”边上的副手拿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说道。 “反正就在航道边上，待会经过了仔细看看。” 水淼当然听到了舰艇的声音，不过她张开眼睛看到五星红旗的时候，知道是自己人，又重新把头放松了，自顾自晒着太阳享受海鸥的服务。 哪怕舰艇就是从自己身边经过停住了，水淼也没有什么动作，她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其他人她还不敢赌，但是华国军人，她放心得很。 但是显然水淼放心地早了，谁能想到那些莽夫会这么找乐子，直接扯着安全绳从甲板上就飞下来了。 ““咚咚咚”，几个人直接踩在了水淼的腹部。腹部可以说是水淼最柔软敏感的地方了，虽然他们的重量对于水淼来说并不重，就好像挠痒痒一样，但是就是这样让水淼生理性反射，直接弓起来了。 “活的，是活的，赶紧上去！！！”几个人也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会装死的蓝鲸，在水淼沉下去之前赶紧扯着安全绳往上爬了… 水淼一下水越想越气，一下子从海面跃出来，对着始作俑者就是一顿喷水，喷完了就骂。 虽然此刻物种不同，语言不通，但是舰艇上的人在满天海雨中还是理解了这条蓝鲸骂得有多脏了。 “嗯，往好的方面想想，我们的确证实了这条蓝鲸就是刀疤，生龙活虎，挺好！”舰长挽尊说道，但是他已经能够想象另外几艘舰艇上的人会怎么嘲笑了，特别是现在刀疤还穷追不舍的情况下。 “再往好的方面想想，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加餐了。”副手看着甲板上活蹦乱跳的各种海鲜说道。 (/bi/381052/17236764.) 。 第874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12） 水淼朝着他们张开了嘴巴，这就太惊悚了！ 看过大白鲨的都对大白鲨那一口森森泛着寒意的牙齿记忆犹新。水淼当然没有这么令人胆战心惊的一排排牙齿，但是当她张大嘴巴之后，那口腔足以把整条船都给吞下。这样的视觉冲击让船上的七八个人都吓得几乎神魂俱灭。 “哎呀，卧槽，妈呀……”几个人手脚发软，跌倒在地上了，想要爬起来又爬不起来了，只能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朝着船舱前进，虽然自己这条船对上蓝鲸根本不堪一击，但是有一个房间，四面八方都有遮挡物的时候，对他们来说多了安全感了。 这个时候，只有船长与众不同，他岿然不动，面对着蓝鲸的血盆大口没有一点后退。 这在其他人眼里，船长的背影都变得十分伟岸了，但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相对于其他人还能行动，船长是吓得动都动不了了。 他心里更是将早上的自己骂的狗血淋头，搞什么仪式的，现在好了，真的把她招来了！！ 水淼张口一会儿，觉得有点酸了，就将嘴巴小心闭上，她花了半天时间把那个潜航器卡在了鲸须上了，要是动静大了，说不准就要掉下来了，前功尽弃。 水淼当然可以直接将潜航器吐到他们船上，但是这样就显得太妖孽了，你可以聪明，但是不能聪明到这个程度。 所以水淼就想了这么个法子，就当自己在捕食的时候误吃了这个潜航器，然后卡住了，只能寻求人类的帮忙。 当动物把人类当救世主之后，总能很好满足人类的虚荣心，很多事情就不会再计较，甚至还能运用自己的想象力把这样的事情都有声有色讲成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至于故事中的动物脑子里有多少七弯八拐的心思，他们自然不在乎的。 水淼闭上嘴之后，船舱里的众人小心翼翼从玻璃后面探出头，看着平静的海面，“走了？” “走了吧？” “我刚刚报警了都！” “你动作有点快的，我怎么都没注意到你报警了？” “你都吓傻了，哪里还知道的！” “船长怎么还不动啊？” “不会是吓傻了吧？” “胡扯……” 突然又见到刀疤冒出头了，众人又齐刷刷地低下头了！ 船长心里苦啊，他其实刚刚看到刀疤下去之后有点反应过来了，刚准备迈左脚往后退的，哪曾想刀疤又冒头了，还朝着他眨眨眼，又张开了嘴巴。 不过这次他好歹有心理准备了，心里隐隐约约知道刀疤应该不是想要伤害他们，但是让他当着这庞然大物的面做什么，他是没这个勇气的。 水淼开开合合四五次了，一船人仍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唉，泼天富贵喂到嘴边了都不要，水淼也不强塞了，再来几次，嘴巴里的潜航器都要卡不住，要掉下来了，那这戏就唱不成了。 水淼准备换另一家试试，没想到这个时候海警船从不远处的海平面冒出来了，水淼也就打消了另外找人的计划，她准备等海警来了再试试，这总应该成功的吧。 水淼又下去了，这个时候，海警也登船了，船长整个人瘫坐了下来:“警察同志，你们总算来了！！” “怎么回事？报警说蓝鲸袭击？！”这要不是他们秉持着有警必出，真觉得这是喝多了报假警啊。 “是真的啊！警察同志，就是那刀疤啊，我拍了视频的…” “是的啊，她张口就想把我们吞下……” 船舱里的人都出来了，围着海警七嘴八舌把事情说了一遍。 海警还是之前那一波，全是对刀疤熟悉了，他们看了看视频，有点不确定了:“这看着不像是要袭击你们啊，来来回回那么多次都没有碰你们一下啊。” “这看着像是要你们帮忙啊？”要说还是海警脑瓜子运转地快呢，一下子就猜到了。 “不过现在刀疤也已经走了……” 这就是打脸的来了，警察刚想说蓝鲸走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了，总不能满南海去逮她然后好好教育一下吧。 还没说完呢，水淼又从船边冒上来了，还是照例小心翼翼张开嘴巴，让他们看到卡在自己鲸须上的潜航器。 “卧槽！”海警现在算是感同身受了，这冲击力是真的不是看视频能够比的！“别慌，镇定！”还是队长居海生控制住所有人保持镇定。 他是见过大风浪的，除了最开始心慌一下，这个时候已经镇定下来了，还谨慎往前走两步，能够把水淼口腔深处看得更清楚。 “阿飞，把手电筒给我。”他朝着身后的手下伸出手，把强光手电筒窝在手里，朝着水淼口腔里一照，里面原本黑漆漆的就看清楚了。 看到那露在外面半个潜航器的时候，他眉头都不由得一跳，好家伙，居然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这种东西。 “阿飞，你们扶一下我，我要进蓝鲸嘴里看看，有重要东西。” 这话一出，手下几个也不再废话！笑话，别说他们现在也明白了蓝鲸大概是来求救的，根本没啥危险性，或者对他们来说，这点危险性对于可能的二三等功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现在就有扼腕自己刚刚怎么不抢在队长面前上前呢！ “队长，我跟你一起，一个人施展不开，我帮你，也好有个照应！”阿飞脑子就是比别人快，成为了第二个。 “队长，我也去！” “队长，我来帮你…” “滚一边去！好好看着我们，特别是要注意蓝鲸的情绪！” 居海生当然知道手下这帮小年轻想要建功立业的心思，但是自己还真的不能让出来这说道理还是有危险性的，水淼保证这蓝鲸一个不好就暴走呢，真要那个时候，他们根本连哭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自己还是要挺身而出的。 水淼感受到两人进入了自己的口腔，配合地更加张大了嘴巴。不过这也没什么，本来她的口腔就足够大了，别说两个人了，二十个人站在她舌头上都不拥挤。 “看到那东西没，卡着的那个！”居海生指着潜航器对着阿飞说道。 “看到了！”阿飞自然也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把它拉下来，你撑着点底座，不要让它砸到刀疤的舌头，不然一个生理反应把我们两个吞了那就有罪受了！” 东西取出来就快了，水淼感受到口腔里已经没有异物了，顿时潜水吞口水好好漱漱口，至于船上的事情，她就不来管了，反正到这里也出不了什么差错了。 “真是活久见啊！”可不是，等到东西被两个人搬到船舱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还能有这样的方式捕获外国的潜航器。 船长看着这甲板上的潜航器，反应过来之后，给自己一个巴掌，“我真傻，真的……”早上上供了之后，刀疤傍晚就给他送来了财气，偏偏自己不争气，还把财气往外推，现在好了，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bi/381052/17236765.) 。 第873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11） 水淼打算在南海这边待一段时间就回去的。不得不说，这里动不动有自己国家的渔船经过，也能给她来点新鲜事，再者，毕竟是自己国家的邻海了，水淼的安全感会更强一点。 不过印度洋那边泡泡和方头也还在等着她，就昨天这边的蓝鲸过来给她带话了，泡泡托鱼一路把讯息带到她面前了:刀疤，早点回来啊。 所以，她在南海还能停留的时间就不多了，进入倒计时了，就好像五一假期一样，只要一到中间的那天假日，后面的就感觉非常快了。 现在海面上还有不少游船和渔船都在寻找刀疤的身影，游船就不说了，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出来游玩的这些人。 之前那一艘游船的经历早就刷爆朋友圈了，别看一个个人当时吓得不得了，但是事后拿着监控拍到的刀疤的视频，那都快转的出包浆了。 现在一个个在海面上飘着的时候，大喇叭放着“刀疤，刀疤”，循环不止，水淼觉得自己在海洋生物群里就是被蛐蛐的对象了:看，就是那个显眼包…… 渔船倒是另一回事了，他们出海在海上讨生活是比较迷信的，像之前那艘渔船回来，谁家不说他们是受到保佑的了，因此，出来都是希望能够得到庇佑，一帆风顺。 “老大，这行吗？你上供的这点，怕是还不够刀疤塞牙缝吧？再说她也未必吃得到。”一艘小渔船上，几个年轻人看着船长正准备把捕上来的鱼虾重新放回海洋中。 “你别逼逼赖赖了，再说把你供上去！”船长呵斥了一声，这上供讲的就是心诚则灵，你心里摇摇摆摆的神仙还怎么知道。 “把我供上去也没用，蓝鲸可吃不了我这么大玩意。”不过这话他只敢小声说说，不敢再触碰船长虎须了，毕竟在船上，船长是有绝对权威的！ “求刀疤大神保佑此次出行一切顺利，鱼获满满……”说实话，他也就是为了求得一个心理安慰，这不是现在这蓝鲸看着挺通人性的吗，又在南海，自然扯上她拜拜，毕竟一年到头要拜的神佛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不差这一个。 水淼……水淼还真听到了。她就是好奇这还是第一个正儿八经地给她上供的，当时她就已经在他们船下了，只不过躲得深，没有在海面上显出身形。 倒下的鱼虾也看得出他们是有心准备的了，都是适合蓝鲸吃的，不过对于水淼来说，这还真的是塞牙缝都不够，水淼吃这一口要耗费的力气都比它提供的能量多的多了。所以她也就没管，任由鱼虾四处逃散了。 “行了，仪式结束了，开船，捕鱼！！”渔船慢慢朝着更远处而去，水淼没有再跟着了，她要是跟着，这船别想打捞上一网鱼了。 水淼在水下调转了一个方向，开始自己的捕鱼。大概因为这地方相对于斯里兰卡海域那边来说，像她这样的蓝鲸更少，水淼在这里吃的倒是比之前更多了。 饱餐一顿，往上透了透气，接着往下潜，一般在白天，蓝鲸除了换气很少露面的，除了水淼这个喜欢热闹的。 不过今天倒是有了新奇发现，水淼感受到了一阵奇特的声贝，一路找过去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装置。要是其他的鲸鱼，怕是这是什么都不清楚，以为就是一条鱼，但是水淼就知道了，这是一个无人潜航器。 它通常被设计成鱼雷或小型水下装置，采用钛金属外壳，具备光纤传输、卫星通信功能，可执行水下拍照、地形测绘、潜艇跟踪等任务。 这东西的威胁性是非常强的，能长期潜伏在关键海域，收集水文数据及舰队活动信息，甚至高科技点的，还能监听通信信号，为反潜作战提供情报支持。 水淼当然知道，在南海这片海域，别说是这种监测器数不胜数了，甚至阿美的核潜艇都有可能在海下五六百处偷偷摸摸搞事情。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碰上这玩意，水淼一看就知道这东西是哪里产的了，这还有什么犹豫的，张大嘴巴，猛吸一口小鱼小虾的同时，把这个潜航器吸进去了。 “船长，我们先回去吗？再下去天要黑了！”他们今天出师不利啊，都没有找到鱼群，再加上他们的船都是老式的，根本没办法在外面过夜，看着时间快到了，不能再停留了。 当然这一切需要船长点头的，毕竟工资是他给的，油费也是他出的，这出来一趟，损失不小了。 “算了，算了，回去吧，明天继续！”船长扔掉烟头，也无可奈何。 “我就说早上那神神叨叨的没用的，一看之前还能捞点补贴补贴油费了，今天邪门了，一点都没。”早上被船长呵斥过的小年轻和同事小声埋怨，不过他自己心情也不好，一天活搞下来了，什么都没有，也是很打击士气的。 “你少说两句吧你，船长现在心情不好，不要再被他逮住了……”小声交谈，却被另一个同事一声高喊给中断了。 “有鱼？哪里？准备下网！” “什么鱼啊，这个点了都？！” “在前方，是蓝鲸！！” 众人七嘴八舌，也搞清楚了情况，不是发现了鱼群，而是发现了蓝鲸，但是大家都还是挤到船头，看热闹。 果然前方夕阳下，海面上喷起一道水柱，看着足足有十几米高。 “噢！”哪怕是渔民呢，这场景也是少见的，一时间看得入迷了。 “船长，我怎么觉得这蓝鲸朝着我们过来了啊？”边上一人不确定地问道。 这一看，还真是，原本离他们有一百多米远的，但是现在，也就五六十米了，再借着水淼那庞大的身躯，就感觉近在咫尺了。 “别慌，就是从我们边上游过去而已，别动船！别惊扰到她！！”船长赶紧吩咐，但是他自己手里已经冒汗了。 事与愿违，他们都感觉到这蓝鲸还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 “船长，我们逃吧！”有胆小的已经瑟瑟发抖了，真的，当一个庞然大物靠近你的时候，恐惧是成倍增加的，那种巨物恐惧症不是亲眼目睹都不知道会这么恐怖。 “别说话，没事我看出来了，这是刀疤，我们早上还上供过的，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船长言之凿凿，但是心里都没底。 话音刚落，水淼已经面对他们船头了，泛起的波浪把船有规律地上下摇晃。水淼对着船头的众人，张开了嘴巴。 (/bi/381052/17236766.) 。 第872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10） “行了，事情解决了，大家嘴巴都严实一点，在海上还是要有点敬畏……”船长说着还特地看了小年轻一眼，“特别是你，不要在网上乱发乱说。” 但是这事不是他们怕麻烦不想说就能躲过去的，阿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几艘船的人在海上丧命了，说是海上巨兽所害，你说他们信不信！ 这事不出一天就上升到了外交事件，这几艘渔船还没归港，就碰上海警了，需要他们配合下调查。 要调查也简单，小年轻从头到尾就是拍了好几段视频了，包括双方还没对峙的时候，只是发现阿菲的渔船进入邻海的时候就开始边拍边骂了，到后面就是双方抄起家伙对峙了，小年轻更是冲在最前头骂对方祖宗十八代。 “警察同志，小孩子年轻气盛，可以看后面的视频，后面那蓝鲸就出来了。”船长说道。 “没事，调查也要完整，我们不差这点时间。”再说，他们听着也挺爽的。 再后面一个视频就是吵到一半，那条蓝鲸悄无声息地在双方中间的海水中冒头了。 “呵！还真有条蓝鲸啊！”看视频的海警看到蓝鲸出现都忍不住头往后仰。说实话他们之前还想着这事情怕是自己这一边做下的，在想办法怎么高举轻放处理掉这件事，没想到这边船员言辞凿凿就是蓝鲸做下的，还拿出来了视频。 “它这是在干什么呢？”海警看着视频中三方静默的场景觉得这个世界都有点滑稽了。 “大概……可能是在看热闹吧？”船长也不是很确定，“像鲸鱼这样的生物，智商很高的，自然对人类也是会有好奇。” “嗯嗯”海警不在意哼了几声，看到视频里阿菲的人莽撞地扔了一把斧头，异口同声惊讶了一声，都知道这小子闯大祸了。 “警察同志，后面就是这蓝鲸自己的行为了，其实要怪还得怪他们自个，这种巨兽都敢挑衅，他们不出事才奇怪呢！” 海警看完这个视频之后就知道这件事好处理了，反正和自己这方没有关系之后他们也乐的看戏了。 不过，这不是怪兽电影，而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也让他们都大开眼界了。“这视频我们要拷一份，现在整个国际形势对我们都不是很有利，都认为是我们在推卸责任……” “应该的，应该的，所有视频都行，后面还有我们给蓝鲸拔斧头的视频，哦，对了，那把斧头都还在我船上，我也拿过来！！” 很好，这样一来，要视频有视频，要物证有物证了。可惜水淼不会开口说话，不然她要是知道这件事，甚至可以作为受害者当人证，不，当鱼证。 水淼不知道现在整个国际都因为她的事情都炒作一团了。别以为视频发布了就平息了，事实上吸引到的人反而更多了。 主要是两方的，一方觉得就是假的，完全就是华国掌握了更先进的AI技术，这是妥妥的阴谋论了。 当然更多的是相信视频是真的，然后话题就转到了刀疤的身上了。现在这世界，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网友除了对象找不到，就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东西，所以刀疤的事情也都被扒出来了。 特别是之前在澳洲海岸边出现过，又在华国舰艇队实弹演习中出现了她的身影，到现在围观两方渔民吵架也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原先还一边倒地责怪华国的渔民下手太狠，但是现在换了一个对象之后，画风就完全变了，都是说阿菲的渔民咎由自取，别人，不是，刀疤只是看个热闹，你自己手贱非要招惹她，现在好了吧，求锤得锤！ 【有点想不明白，刀疤好端端地来南海干什么？她之前不是一直在斯里兰卡那边的吗，印度洋到南海，也不简单啊！】 【这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你看看刀疤这做的事情，就知道它不是一条安分的鱼，这不就自己成年了，就四处探索了吗！不过我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聪明！】 【何止是聪明，简直是成精了，你们看看那些视频，明明没啥表情，但是就能感受到她吃瓜时候的兴奋，真是绝了！】 【话说她现在还在南海溜达吗？我们出海能不能碰上她？】 【还是不要轻易出海了，不要到时候刀疤没碰到，碰上了大白鲨那就好玩了！】 甚至水淼都感受到了自己这高人气，明明她自己在海里捕食的，老远就听海面有人呼唤“刀疤，刀疤”的名字。 水淼露出脊背，听清楚了还真是在喊她的名字。 “行了，别喊了，都不见影了，谁知道那是不是刀疤！”一艘游船上，一个男生喊住朝着水淼大喊的女生。 “怎么可能不是刀疤，望远镜不是也看清楚了她背上是有疤的吗！可惜，没能把她喊过来，不然合个影多好啊！” 听到这话，其他几个男生都笑得前俯后仰，“你这白日梦做的够美的啊！还想着合影，不要到时候真来了你愣着一动都不敢动。” “不过，想想也还是挺威风的，要是我能够像那个船长一样爬上她的背就好了，那真的是威风了！简直就是现实版海王了！” 几个人越聊越兴奋，丝毫没注意到自己面前的几个女孩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惨白，整个人僵硬地动不了一点。 “怎么了……”其中一个男生看着面前众人的表情有异，根据多年观看恐怖片的经验，他自然有了猜测。 “刀疤来了？” 面前的女孩子眨眨眼。 “就在我们身后？” 又是眨眨眼。 “嘿，哥们，我们不要回头，慢慢坐下来，当她不存在！”说着，自己慢慢踱步走到女生对面，坐下。 水淼甩甩尾巴，水花都溅到几个人头上了，愣是不敢有一点动。 哼，叶公好龙，水淼呼了一口气，又继续沉下去了。 “走了？走了！” “哎呦，吓死我了！！”几个人又重新生龙活虎过来了。 哪曾想，水淼杀了个回马枪，从另一端冒上来，对着他们喷了一口水，把他们都淋成了落汤鸡，接着走又重新沉下去了。 “哈？”众人互相看看，一脸呆滞。 “哈哈哈哈！”这么一着，原先还担忧着的众人又相互笑了起来。 (/bi/381052/17236767.) 。 第871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9）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几条渔船上的船员这个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想想就在刚刚她才摧毁了猴子那边的渔船，虽然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它的事情，但是保不准它觉得他们是共谋，也要好好惩罚才行？！ “船长，这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和它打起来吧，打不打得赢不说，这还是一级保护动物，总归麻烦！”就算他们是因为自身安危把这蓝鲸杀了，也要看回去了，警察相不相信了。 “先别轻举妄动，它没有什么动作，我们也别动，不然猴子就是前车之鉴了。”领头的船长也是紧皱着眉，狠狠抽了一口烟，他也对眼下的情况感到有点棘手了，行船都三十来年了，风里来雨里去，和其他国家的渔民干仗的也不少了，偏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们不动，水淼倒是想要催促了，她浮上来就是想找个人拔掉她鼻孔边上的斧头，不然每次呼吸就好像有根头发在鼻孔边上轻轻触碰，难受不说，还特别想打喷嚏。 所以水淼漂浮着就是希望老乡能和她心有灵犀，帮她一把，但是显然，她高估了自己和老乡的默契度，半天了，双方僵持着不动。 “大家都别动，老三，控好你的船，不要离得太近，我们等等，蓝鲸换气之后会下潜的。” 蓝鲸的确动了，但不是像他们所想的一样，而是慢慢转身，缓缓靠近，几乎将自己的身体贴紧了最前头的船，然后寻到了一个角度，将自己的左眼对上了甲板上的船长，眨了眨眼。 太近了！近到船长都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等人的倒影，这样的庞然大物，这样的距离，给他们等人的威压是和原先在海面碰到鲸鱼的时候完全不同的。 “船……船长，怎……怎么办？”船副声音都打颤了。 “别慌，别慌！”船长赶紧安抚，“这不像是把我们当仇人了，不然早就动手了，她可能就是好奇，想看看我们是什么样？” “船长，有没有可能是想让我们给她拔掉斧头啊。”船的一个小年轻说道，要说还是年轻人脑洞大。 不怪船长等人没想到，实在是水淼这样控制着漂浮着对他们来说也有两三层楼高了，根本看不到她背部，自然而然忘记了她背上还有一把斧头的事情了。 小船员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觉得这个可能性还真的非常高了。 “去拿梯子来，我们试试。”船长示意手下人慢慢往后退，不要惊扰到蓝鲸。 “船长，要不我来吧！”刚刚年轻的船员跃跃欲试，他来这船上还没多长的时间，对于大海的恐惧和敬畏自然没有那些老船员深，这不看到这事就觉得多新鲜啊，多威风啊，能够踩到鲸鱼的背上。 船长看了一眼这傻大胆，“一边去，你以为这是海洋馆里的鱼吗，有指挥员指挥着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看着他这个时候还拿着手机拍摄，更是觉得这船员还有的调教！ “船长，梯子搬来了。”三个人扛着绳梯过来了，这是需要甩到蓝鲸背上，然后再踩着梯子爬上去的。 其他几条船上的人都出来了，看着正中间船上的动作。也许是因为人多了，也许是因为这蓝鲸没有什么动静，大家恐惧的情绪也稍微减退了。 这事船长自然不会让其他人冒险的，你都是船长了，当然是需要你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不然以后谁还信服你？！ 他抬起绳梯的一头，在水淼眼下示意了一下，做了几个动作表示自己要把这绳梯扔到它背上。他并不奢求说蓝鲸看懂，他做这些不过是想着寻求个心理安慰，但没想到这蓝鲸还真眨眼睛了，这是巧合吗？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船长往后退了一步，猛然把绳梯往上一扔，打到了蓝鲸的眼睛…… 哎呦，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水淼也是，不过她是疼的。 船长心都要跳停了，“对不起，对不起……”一连道歉，也不管蓝鲸听不听得懂。 见蓝鲸没啥发怒的迹象，还哼哧了一声，听着像是催促他快点，他只能收拾起再扔一次，好在这次甩到背上了。 甚至都不用他们做什么，水淼自己一个翻滚连带着绳梯被卷着缠绕了大半圈，等到再回正的时候，绳梯已经牢牢扒拉在水淼的整个背部了，有人攀登也不会掉落。 “嘿，还真的是聪明啊！” “当然聪明了，不然刚才怎么灭掉猴子的！” “居然还能想到找我们帮忙……” 其他船员议论纷纷，这个时候看热闹的多，不再是提心吊胆的了。 船长往自己手掌上吐了口唾沫，双手摩擦几下，就现在甲板栏杆上，握紧绳梯就开始往上攀爬了。 边上的人也都不讨论了，就这样静静看着船长越爬越高，整个人都已经离甲板一米多了，几乎都靠在蓝鲸身上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零距离的接触蓝鲸，爬到一半，刚好爬到蓝鲸眼睛边上，一偏头，就和她的眼眸对上了，心顿时跳的更快了，他仿佛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笑意鼓励，这蓝鲸成精了？！ 他不敢停留，眼睛也不敢乱瞟，匆匆忙忙爬上了鲸鱼的背部，果然见到气孔边上的褶缝里有一把斧头。 “天杀的猴子，真是傻大胆！！”船长骂出声，要不是他们，自己也不用做这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把斧头拔下来之后，船长也不敢多停留，赶紧顺着绳梯下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到了眼睛处，还把斧头拿出来让蓝鲸看看自己已经把斧头拔了，果然见这蓝鲸眨了眨眼。 嘿，还真是成精了！ 等到人一落到甲板上，水淼早就憋死憋的受不了了，直接呼了口气，然后下沉下去了。 等到海面重新归于平静，大家才算是重新活过来了。顿时热烈聊起来了。 “哎呀，船长，刚刚你应该还在蓝鲸头上站起来把斧头举起来，我给你拍个特写的！！”还是那个年轻的船员，看着自己手机里拍的视频一脸遗憾。 船长打了他的头，“拍你个头，这是大不敬知不知道！这蓝鲸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要不是它，鬼知道刚才我们要是真交手了，死伤会怎样，现在多好，敌人全灭，我们毫发无损！待会搞个仪式感谢感谢。” 水淼已经进入了海里深处，自然不知道这这人还给她上供了祭品。 (/bi/381052/17236768.) 。 第870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8） 水淼现在是又怂又喜欢看热闹。她知道现在舰艇队是在实弹演习，但是一推算，这导弹落不到自己头上之后，就上潜下沉的守在吃瓜第一线了。但是她这样的块头，再加上每次浮上来都需要换气，那动静也小不到哪里去。 这大国之间的较量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这次看着是演练，但是边上看着的可不少，各个都是严阵以待，包括自己国家上的媒体也是极度渲染。 然后就是在这样的严肃的氛围中，新闻宣传中的视频，除了那些威武的舰艇，还动不动出现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破坏了他们想要给华国硬安上的邪恶人设。 “舰长，那条蓝鲸还跟着我们，是不是敌国派遣的间谍啊？”这怕是在船上待久了，脑子都晃匀了。 驱逐舰上的领导听到自己手下这么说，简直无语了，“何同志，我们的敌人不是外星人，不必开这么大的脑洞。” “蓝鲸这东西聪明的很，他的智商能达到十二三岁孩子的智商，想想这个年纪的你会干什么，哪里有热闹就是往哪里凑。只要不影响我们的计划，不用管它。再说，现在盯着我们的人这么多，稍微出格就容易被他们借题发挥，你们也注意点。” 水淼也就跟着他们跟了一天，过了眼瘾之后就目送他们继续环岛耀武扬威……不，继续演习了，倒不是不想跟，就是这动静太大了，整个海面除了她这个傻大胆，其他的都是有多远躲多远了，她这一天下来连混个水饱都做不到了。 她是刷够了存在感了，脑袋一转，就调转方向，去捕食了，舰艇上的看到这一幕也松了口气，虽然说在船上很无聊，碰上一件新鲜事也能让他们轻松一下。但是像刀疤这样的蓝鲸跟着他们，要是一个弄不好把她弄死了，就很容易引起群起攻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水淼地方向感不是盖的，哪怕周边是她不熟悉的海域了，岛屿众多，但是她还是安安稳稳地进入了黄海，这一入黄海，就不是跟进入自家一样了吗！ 黄海里也有其他蓝鲸族群，看到水淼这落单的，还特地上来关心，要不要跟着她们一起捕猎。一打听，知道水淼是孤身从另一片海域过来的，顿时佩服不已。 一般来说，一个蓝鲸族群要是确定了迁徙的路线，没有重大的威胁到生命的都不会轻易更改的。而像水淼这样仅仅是因为“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就付出行动的，少之又少，几乎没有。 “那边的食物也很丰富，如果这边满足不了要求了，也可以作为一个备选。”水淼把它这一路的路线跟这个族群说了，海洋那么大，这样有些明确方向的海路对于蓝鲸这样的族群来说是非常珍贵的。 “刀疤，感谢你的慷慨，以后我会一直在我的族群里歌颂赞美你的，我还要把你的事迹写成歌，到时候大家一起唱。”不得不说，这个族群的领头是一头文化鲸啊，这说的水淼都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都是小事情。 对方自然也不吝啬，告诉水淼哪里有充足的食物。 等到饱餐几顿之后，水淼总算是脱离了之前一天饿九顿的状态了，开荒的确不好干啊，一不小心就有饿死的可能。 也许因为自己进入了黄海，水淼地胆子也更大了一点，时不时进入浅海，甚至还碰到出海远洋捕鱼的船队，她从海面腾空的时候就看到了船上挂着的五星红旗，以及船员挤在甲板上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一句句“卧槽”让水淼倍感乡音亲切啊。 当然也有让她恼火的事情，阿菲那边时不时上蹿下跳地在华国邻海捕捞，甚至和本国渔民发生了冲突。水淼就在海下捕鱼呢，这上面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她。 让俺看看怎么一回事？！刀疤判官浮出水面，正正地就在两边渔船中间，一时间，两方对这样的场面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了。有谁能告诉他们碰上一条蓝鲸当面吃瓜的应该怎么办啊？ “嘿！滚出我们的领海！不然我们不客气了！！”站在甲板上的一名渔民拿着一根鱼叉指着对面的渔船骂道，他还偷偷看了看边上溜着眼睛的蓝鲸，实在是这家伙存在感太强了！ 原本他们骂上头了，要是猴子还不退，他们直接撞上去干一架都成，但是现在一头蓝鲸堵在中间还真是没办法操作了。 另一边也是骂骂咧咧，双方都是顾忌到水淼的存在，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是水淼也看得清楚，这相对来说，猴子那边的武器要精良得多，说不准是真渔民还是假渔民。这真的要交手还是自己这边的人吃亏啊。 水淼还在想着怎么驱赶猴子呢，没想到对面一个小伙子年轻气盛，直接一斧头砸在了水淼的背上，大概是想借助这个举动彰显一下自己的威武，也给华国的渔船一个震慑。 但是，看着这斧头砸进这蓝鲸的皮肤之后，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那个小年轻，他也没想到还真被他砍进去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要说这事情就是这么寸呢，一般来说，水淼这皮肤厚得要死，就这力道根本可能造成伤害，倒不是之前气孔那里就有一道疤呢，相对来说，这里的皮肤就是一个软肋了，刚巧不巧，二次伤害！ 很好，水淼也不用想什么法子了，来吧，承受姑奶奶的怒火吧！！！ 众人就眼睁睁看着水淼慢慢沉下去了，还是阿菲那边的船长感觉到不对劲，大喊着撤退，但是水淼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就在五条船准备掉头的时候，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狂浪生起，水淼从阿菲渔船下方腾起，甚至顶着一艘渔船顶到了半空中，让他们一群人好好感受了一下什么才是纯天然刺激的海盗船！ “啊啊啊！！”在众人的惊恐声中，渔船从高处自由落体，跌落在海面的时候，甲板裂开了。其他的也没落得哪里好，被水淼搅和地东倒西歪。船员已经吓地心脏都要骤停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理智的一个跳海求生了，后面就一个个跟着跳了。 水淼连着几次，海面上阿菲的船就已经四分五裂了，不少船员抱着浮木呼爹喊娘拼命划水往外逃！ 华国这边的渔船看着也是被吓住了，这个时候也不想聚集在这里被波及到，但怕什么来什么，他们刚掉头呢，水淼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背上那把斧头十分引人注目！ (/bi/381052/17236769.) 。 第869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7） 作为动物，娱乐活动没有人类那么丰富，水淼也不可能真的是吃了睡睡了吃。无聊的时候，总会做点无脑的事情，水淼排遣的方式就是唱歌。 她是消磨了无聊的日子了，但是边上一圈邻居都遭殃了，它们从来不知道还有唱的这么难听的蓝鲸，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刀疤，要是无聊可以找朋友耍嘛，搞啥子折磨我们呢！”泡泡受不了了，“方头跟着你学的都成了第二个刀疤了。” “哈哈哈，学我有什么不好，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过唱歌就算了！”水淼也知道自己这有点不道德了，不过这不是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唱歌难听嘛，她还以为自己有海妖塞壬的歌喉呢。 “走了，我去外面逛逛！”水淼现在已经把这片海域摸熟了，她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逐渐往其他海域探索了。 “别离得太远，到地方了跟我打声招呼！”泡泡也不拘着刀疤，都已经这么大了，又不是方头还是幼鲸，离不开母亲。 蓝鲸最远距离隔着数千里都能传音，泡泡也不担心找不到刀疤的位置。 “知道了，我可能过几天回来。”以现在水淼的体量，只要尽量避开人类的活动范围，几乎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水淼现在探索的也就是五六百米深度的海洋了，越往下，对她的身体承压越大。她倒是羡慕抹香鲸，几千米的海洋深度对他们来说轻轻松松。 “也不轻松的，海底太黑了，然后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难看得都下不了嘴！”安来在捕食中碰上了水淼，直接从海底窜上来陪着水淼游了一路，听她说羡慕自己，就回道。 “不过，是比海面要新鲜的多，你知道的，海面上就那些两脚兽最多了，看多了也就那样，瘦骨嶙峋的，感觉也没多少肉……” 安来就是一个话痨，他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海面的人类讲到了他们捕食大王乌贼的事情，“对了，我们之前还在海底看到了你们族群的骨头，应该是陨落很久了，只剩下脊骨了，很多，一层堆着一层。” 水淼静静听着他说起海底的鲸冢，记下他说的位置，也许以后她的归途也是这里了。 “刀疤，你还要往前走吗？我听家里人说再往前路就难走了，还没有多少吃的。”水淼感受着海洋中的水流、温度。她知道自己之前所在的地方是斯里兰卡海域，也就是在印度洋板块。 整个世界地图都在水淼的脑海里，她锁定自己大概位置之后，都不由得有点激动，印度洋看着很大，但是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反而和南海更接近了，只要穿过马六甲海峡，就能到达太平洋，然后直达南海…… 水淼摇晃着尾巴，一旦形成了这个念头，就抑制不住了，上不了岸，去自己国家的邻海逛一逛也好的。 “我要去一趟看看，长这么大都是跟着家里长辈迁徙的，还没有自己出过远门。” 这话说的安来都羡慕了，他也才刚成年，特别是之前差点丧命了，家里长辈看得紧，就刚刚他送刀疤的路上，都还不断跟他传音，问他位置呢！“真好，你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这样！那等你回来了，也跟我说说那边有什么！” “成，别送了，回去吧，你爸爸妈妈都在叫了。”水淼别了一步三回头的安来，知道他消失在海里之后，就全速朝着自己计划的路线前进了！南海，我来了！！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但是真的等到实施了就发现困难重重，一个是马六甲海峡作为沟通太平洋与印度洋的咽喉要道，许多发达国家从外国进口的石油和战略物资，都要经过这里运出。作为“海上十字路口”它的海运繁忙程度可想而知，水淼作为一条蓝鲸，不说进入人类的活动范围会有怎么样的危险，就这船只就足够影响她的定位航行了。 再者，马六甲海峡可不是又宽又深的海域，它深的地方有几百米，但是浅的地方甚至都容不下水淼这样的吨位，到时候要是一个搁浅，那就好玩了！ 想到这，水淼换了一个方向，她不抄近路了，而是沿着东部海域区绕过海岸的岛屿，从澳大利亚圣诞岛、科科斯群岛（基林群岛）这些海外领地的海峡中穿过去，虽然说这没有外海域那么安全，但是相对于马六甲海峡来说已经是非常安全靠谱了。 水淼大概估算了下，从她现在开始要游到澳大利亚珊瑚海岛附近大概要2500千米，以她现在游速20千米/小时来说，不吃不喝，全天进行都要五六天，再加上捕食休憩的时间，至少还要延长一倍的时间，最少最少也要十天的时间了。 干吗？干吧！越往后拖时间越是紧张，等到极地变暖之后，他们为了食物也要回到南极了，到那个时候更是没办法了，一等就要再等一年了。谁知道一年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事情了呢？ “泡泡，我去另一边了，要点时间，你别担心我！”水淼扯着嗓子跟泡泡报备了一下，就一头扎进深海里，全速朝着澳大利亚的海域前进。 越靠近澳大利亚海岸，人类的活动范围就越密集了，水淼又是需要到海面换气的，她的行踪就暴露了。 甚至到了，她在海下游动，海面上有人冲浪。一个浪头起来，人站立在浪头顶端，整个巨大的海浪里却是水淼一整个庞大青灰色的身躯。 就这一个与鲸共舞的视频刷爆了整个互联网，大家从刚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到最后都知道这条叫刀疤的蓝鲸从小到大的事迹，以及接力分享水淼的行程，看看她到底是要去往何方。 就这样在人类实时更新水淼的游行路线，十二天的时间，水淼终于从印度洋到了太平洋珊瑚群岛附近。虽然还是属于澳大利亚的领土，但是这地方就没有多少人类活动了。水淼终于可以好好浮上来透气了。 不曾想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水淼一露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055还有其他舰艇正在实弹演习。 “哎呦妈呀，队长，别开枪，是老乡啊！！” (/bi/381052/17236770.) 。 第868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6） 水淼当然不是真的要吃人，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体结构，这么大个人她也吃不下去，绝对卡喉咙了。她就是起了玩心，开个玩笑。 还没等科考船上的众人反应过来，水淼已经将潜水员当成泡泡一样吐出来了，然后悠哉悠哉地从他身边经过。 这潜水员吓住了，不一会儿又下来两个，水淼看出来了，这不是游客，应该是专门来观察她的海洋生物学家之类的。 她也不在意，身躯太过庞大了，自然没办法看清这三个人在她腹下干什么。 “嗯？”水淼感觉自己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又好似刚刚是错觉，但是她闻到了自己的淡淡血液的味道，一转身，三个人已经得手了，正加紧往船上赶。 水淼在海面中翻滚了一圈，奈何以她自己根本没办法探查自己身体被动了什么猫腻，太过庞大的身躯，对身体的感应就没这么灵敏和快速了。 “泡泡，泡泡，看看我腹下有没有什么伤口？！”水淼找到了泡泡。 在别人眼中，这是两条蓝鲸在嬉戏，事实上是泡泡几乎凑在水淼的腹下，一点点观察。 “这里好像有点受伤了，磕了一点石头，你碰到礁石了吗？！”不过这么一点伤，她要是再晚点看的话，它自己都要痊愈了！ “不是……”水淼已经猜测到了，无非是人类安置在她身上的定位器之类的东西，要是她真的是一条蓝鲸自然无所谓，但是她现在的灵魂是人类，可不想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暴露在同类的眼睛之下。 水淼来不及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去找朋友玩了。方头还想着跟上去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被甩在半路了。 水淼找的不是别人，这是之前不打不相识的虎鲸有鱼，不过虎鲸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水淼不知道虎鲸会在哪里休息，但是要找他们也非常容易，实在是这群体在海里太吵了，整个海洋频道经常被他们的频道串台，捕猎的时候骂骂咧咧，休息的时候也是脏话不止。 水淼是沿着之前追击他们的线路去的，果然在半路上的时候就接收到虎鲸他们一个族群开大会的嘈杂信号了，好不热闹。 再往前，水淼就知道自己的出现引起整个虎鲸族群的警觉了，她能感受到原先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只有头领发号施令简短的命令。 “刀疤这是在干什么？”科考船上的研究员盯着电脑的屏幕，看着刀疤的热成像，发现她已经进入了虎鲸的包围圈。 “她是要去挑衅虎鲸吗？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原先的科考团队倒是知道点事情:“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虎鲸族群应该就是之前追击过刀疤族群的那一群了，现在是来寻仇吗？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蓝鲸这么记仇吗？” 蓝鲸到底有多记仇，水淼并不清楚，不过她来是亲自送上门的，“嘿，那谁，有鱼，过来，咬我一口！” 刀疤现在凶名在外，有鱼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你干嘛来？我们又没惹到你？！”有鱼作为这个虎鲸族群的头领，智商自然不在话下的。他不会性子冲地就往前冲，只是稍微往前游了一段，问道。 水淼翻了个身，露出自己的肚子，“这里面被人类安装了东西，请你们帮忙取出来。” 有鱼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他还以为刀疤这是打上门来了。不过一听是人类的东西，有鱼也来了兴趣，他们对于人类倒是比较友好的，对于他们的东西也是比较好奇。 绕着水淼转了几圈，总算找到了这个破口，“我咬了啊？！” “咬吧咬吧，再不咬我都愈合了！”等那个时候，再想想找到这个监测器就不容易了！ 有鱼张大嘴巴，突然又闭合，“你就不怕我咬一大口啊！” 水淼瞥了一眼他的小身板，什么都不说，但是什么都说了。 “哼！”有鱼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张大嘴巴就要大咬一口，不过真咬的时候还是控制了分寸，没咬太多。 水淼这身躯也是皮糙肉厚，虎鲸用尽力气了才咬穿了皮肤。 水淼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乱动，这痛感怎么说呢，就好像拔手指甲边上的倒刺一样，撕拉一下，水淼整个身躯一震，不过咬下来之后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一群虎鲸玩着从水淼身体里咬出来的一个黑盒子，打到有鱼的头上，他直接对着一群兄弟姐妹飙出脏话。一甩尾巴就把监测器打碎了。 “谢了，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了就找我，我能帮的尽量帮！”不同族群的动物之间也是讲究互帮互助的，不然狼狈为奸是怎么来的，不过水淼不会做违背原则的事情。 “好说，好说！”有鱼还特地送了水淼一程，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强啊，他们作为海洋的黑社会，最是懂得这个道理。 水淼是轻松了，但是科考团却是麻爪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波尔教授无法接受价值连城的监测器都还没发挥作用就损坏了。 “应该是刚刚刀疤和虎鲸群打架的时候被咬了吧？”不然也没有其他很好的解释了，难道说是刀疤指挥虎鲸清除监测器的吗？！ “那么大的蓝鲸，咬哪里不行，偏偏咬到了我们的监测器！”波尔教授说着说着都气笑了。 这事情没什么波澜，不过也给水淼提了一个醒，现在不是她当人类的时候了，现在她作为蓝鲸，海洋上鲜少有敌人，但是人类的威胁是居首的。 她是清楚人类捕鲸史上都是数以百万的血淋淋的生命写成的，看来以后离人类活动范围要远一点了。 不过之后，水淼警醒了几天，并没有再遇到之前的科考团队的人，一切又恢复到了原先的状态，不是在狂吃就是在找吃的路上。 这之间还遇到了之前解救过得那头抹香鲸，阿来，他在水淼捕猎的是还帮忙驱赶鱼类。 “之前谢谢你了，给你带了点东西，我和你说，你知道这东西有多奇怪不……听说人类把它们当宝贝的。” 水淼看着漂浮在海面上那个乳白色的东西时候，真的是哭笑不得，对于人类来说，这是珍贵的龙涎香，但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什么都不是啊！ 水淼直接把它抽到海岸边，至于哪个有缘人能够得到，她是不来管了？ (/bi/381052/17236771.) 。 第867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5） 别以为动物就不关心这种事情了，相较于人类复杂的社会属性，动物群体对生存繁衍的执着更显纯粹而深刻。虽然它们的意识活动不具备人类文明的丰富维度，但是百分百的意识活动百分之九十承载着维系物种存续的终极使命，这或许正是造物主赋予所有生灵最原始而崇高的精神图腾。 水淼成为蓝鲸之后，对于生命的意义理解的反而更加简单纯粹。所以泡泡能够接受水淼找抹香鲸谈朋友，但是如果是要有自己的孩子，那还是要找个蓝鲸帅小伙才行。可惜水淼这段时间的举动让她非常苦恼，自己这个小姐妹看着没这个心思啊！ 水淼哪里是没有这个心思啊，她是仰恩就烦不胜烦了。从极地到这温暖的地方过冬之后，有吃的有喝的，大家的业余生活也丰富了，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繁衍的大事了，第一步就是找对象了。而水淼这段时间是在蓝鲸群里出了名的彪悍。 不要以为这是一个贬义词，在他们看来，越是彪悍的媳妇越能护住崽子，因此他们的第一选择就是向水淼求偶。然后就遭遇了水淼的驱赶，有识趣的看水淼没意思就自己离开了，有的仗着自己体格大，想要霸王硬上弓的，直接被水淼抽上天了。 这段时间的观鲸圣地热闹了，运气好就能看到两头蓝鲸打架的场面，不，应该说水淼单方面殴打。科考的团队也从一个增加到了三个，都是被之前科考团队的领头教授请过来的。他是发现了刀疤的异常，就邀请了同行一起过来研究下，特别是之前研究过刀疤两年的密歇根团队。 大家挤在一条船上，看着不远处，两只巨兽的战斗。对的，是战斗，这次的雄性蓝鲸没有像之前那些那么好脾气，双方就真的打出火气来了。 “很奇怪，刀疤明明到了发情期了，为什么还会拒绝掉所有的雄性蓝鲸？这片海域她几乎把所有的雄性蓝鲸都给揍了一遍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蓝鲸又不是没有智商没有思考只有本能的动物，刀疤她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我看了这段时间她的行为报告，看得出来，她的智商很高，思考的深度也不是一般的蓝鲸可以比的？！你怎么就知道她晚上跃出海面看到天空的时候没有好奇宇宙呢！”说话的密歇根团队的波尔教授，他就是之前跟踪过水淼两年研究的，对水淼是有感情的。 海面上，水淼和另一头蓝鲸还在战斗中，不过他们相互之间也没有下死手，打了一会，消耗太大了，等到水淼一尾巴把这头雄性蓝鲸抽地眼冒金星之后，战斗就结束了。 “刀疤，回去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回去，我的家族又有几头崽要出生了，你要是一起回去，我们就不用担心了。”打到最后，这头叫霸王的蓝鲸倒是把刀疤当兄弟看了，看中了她的武力值，想要招揽她回极地的时候给家族保驾护航了。 “再说吧，我这边还有小崽子要照顾呢，要以她们回去的时间为准。”水淼打完架之后心情都变好了，看着灰溜溜游走的霸王，知道这是最后一头来找她的雄性蓝鲸了，之后都不会有来找她的了，顿时觉得痛快了，真想在这里喊几声：“还有谁！” 泡泡在水淼大发雌威之后也死心了，她把方头往前推了一把：“看出来了，你活着的时候谁也奈何不了你，不过等你死亡的时候，大概我已经死亡了，到时候让方头送送你。不然你一个人下去会害怕的。” 水淼还是第一次知道蓝鲸居然还有这种“送终”的行为，她从出生到现在，因为和母亲失散了，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我也就是一次，那是我母亲的母亲，年龄已经很大了。有一次，我的母亲把我唤回去，说要送她一程。她在前面带路，我们就跟在身后，看着她挑好自己喜欢的地方，然后就一直下落，我们也跟着送下去，直到无法相送为止，看着她进入黑暗的海底中。” 泡泡说到这的时候，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我才知道，哪怕已经成了我们这样的生物，一样会老死。我问妈妈，到海底之后会怎么样？妈妈说，不会怎么样，只不过在海洋中出生，死亡自然全部归还于海洋。” “一鲸落，万物生。”水淼说出这话，但是发出的音对于其他两头蓝鲸来说有点难以理解，水淼换了一种说法：“死亡也是另一种新生，在自然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 …… “刀疤和我之前研究的时候已经发生太多的变化了！”波尔教授感叹道，“之前我们研究的时候，她的很多行为都是正常的，就算是跟着其他族群的蓝鲸，这也是生存之举，之前不是没有过先例，但是现在……她的语言，她的行为明显和其他蓝鲸不一样了，我觉得她在进化！” “这就是我要你过来的原因，我想在她身上安装测定器，我知道你们团队申请到了最新款的测定器，我想能不能用在刀疤身上，毕竟她现在也体现出了不低的研究价值。” 这测定器价值不菲，不仅能够超长时间续航，更是将体积浓缩至手机般大小，但是丝毫不影响它的功能，定位、声音存储、环境成分分析……可以说，在场的团队都十分羡慕的。 波尔倒是没有犹豫，他本来就是要将这测定器用在蓝鲸身上的，原本是监测另一头蓝鲸的，但是现在有了刀疤这个更好的选择，自然就换了对象了。 这就需要研究员下海亲自接触刀疤，甚至在她身上开个口，把测定器打进去。不过这对他们团队来说不是难事，之前已经有过经验的。 水淼成为蓝鲸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海里的人类，之前虽然也见到过游船上的人类，但是那不过是惊鸿一瞥，现在她好奇地游过去，准备和前世的同类打声招呼。 “她过来了！！”潜水员的声音都变尖了，他主动过去是一回事，这刀疤主动过来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样的庞然大物，哪怕她只是好奇他，没有做什么危险的动作，但是也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没事，不用担心，她现在情绪很稳定，不会有……” “哦！天呐！！！”科考船上的波尔教授话还没说完，其他人员就尖叫了起来。 刀疤一口气把潜水员吞了！！ (/bi/381052/17236772.) 。 第866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4） “教授，仪器上有反应了，监测到刀疤的动静了！！”但是显然仪器上显示的比他们所想的还要意外。一头抹香鲸和一头蓝鲸相互追逐是怎么回事？ 抹香鲸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憋炸了，想要呼气，但是背上的出气孔被大王乌贼的触角吸的死死的，底盘上的刺都深深刺进他的肉里了，根本撼动不了半分。 “冲上去！”水淼就在他的身侧，朝着他吼道。现在他们已经快到了海面了，光已经透过海水，将四周的景象照的非常清楚。 水淼也看到了盘踞在抹香鲸头上的大王乌贼，整个死死地吸在他的背上，这样的冲速都没有影响到它一点。 “噗！”抹香鲸率先冲出海面，他潜意识的就想呼气，但是毫无办法。紧接着，更大块头的蓝鲸也跃出海面，背着光，投下的阴影将整个抹香鲸都罩住了。 “会有点疼！”抹香鲸已经快昏厥了，只听得到她说了句什么疼，但是听不清，下一刻，在他小小的眼睛里就倒映出水淼庞大的身影向他欺压过来。 “砰！”水淼在半空中扭转自己，来了一个神龙摆尾，尾巴抽在抹香鲸的背上，顿时，整条抹香鲸就像一个充棉玩具一样被抽飞了。 他怎么样不知道，但是首当其冲的大王乌贼是实实在在被水淼抽成了一摊肉泥，半空中就从抹香鲸的背上分离出来。 “砰砰！”又是两声，两条巨无霸重新落回海中，紧接着，前后两道喷潮，海面上归于平静！ “刚刚……刚刚都拍下来了吗？！”科考船上，众人将注意力从海面上转回室内，领头人问道，他们船上有拍摄海面360的摄像，如果拍下来了，绝对比他们刚刚肉眼观察到的要更有细节。 “拍下来了，教授！！”底下的研究员系统操作，电脑上已经播放起了刚刚的一幕。明明才刚看过，但是再次见到这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一幕，仍然震撼万分。 “刀疤是把这抹香鲸当足球踢了吗？！” “他们之间是有什么私人恩怨吗？很少见到蓝鲸和抹香鲸有这样的交集！！” “天，我还从来都不知道蓝鲸在空中还能这么灵活？！她是怎么扭起尾巴的？！” “不，不，不！！倒退，倒退，放慢速度，对对对，就这！！这是什么？！”听着教授指挥，研究员不断调整视频，终于将视频中那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大王乌贼展现出来了！ “这是大王乌贼？！我以为是什么海草带上来了？！” 众人又仔细看了十几遍，终于确认了，那就是大王乌贼，还是依附在抹香鲸背上的，然后被刀疤抽下来的！！ “这是蓝鲸在救助抹香鲸吗？！研究了十几年的鲸鱼，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 “这不单单是救助的问题，还说明了蓝鲸和抹香鲸之间是有沟通的，至少在刀疤身上是这样的！！” “这一趟，真的大开眼界了。我们对这群生物的认知还是太片面了，所了解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海底的两条鲸鱼自然是对这些不清楚的，此刻，抹香鲸终于找到了已经被抽死的大王乌贼，一口气把它叼在嘴里，像只小狗一样把猎物吐到了水淼面前，“来，给你吃！” 水淼无语，她要是能吃到了这么大体积的东西那才是见了鬼了。 “哦，我忘了，你们吃不了这么大的！”不过这也难不了抹香鲸，他一口气把大王乌贼吞入口中，然后开始咀嚼。 水淼:……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子吧？！ 但是就是如她所想，抹香鲸咀嚼了一阵，就把撕扯成碎渣渣的大王乌贼吐了出来，“这能吃得下不？”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吃吧，我不饿！！”说着，转个身。就要回去了，她听到泡泡在呼唤，刚刚听到她的喷潮声音，在问她怎么了。 “啊，不吃啊！那我吃了啊！！”他都饿得慌，不然也不会死追着大王乌贼不放，导致脱离了群体。说完，张大嘴巴鲸吞，就把刚刚漂浮着的大王乌贼刺身吞入腹中，至于还有些许残渣，自有边上守着他们的那些蠢蠢欲动的鱼群解决掉。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安来，今年刚跟着大人来这边。” “我叫刀疤……” “你就是刀疤啊！那个撵着有鱼他们跑了半天的刀疤啊！！” 嗯？“谁是有鱼？” “就那一群虎鲸，小时候我还和他们交过手，不过我家大人都在，他们逃不了什么便宜。” 安来是个话痨，都不用水淼问，他就把自己说到的说个不停，水淼连蒙带猜也能理解什么意思。 “你都不知道，有鱼他们就在我们隔壁，以前就一直骂骂咧咧说刀疤的事情，你知道的，他们那个族群大嘴巴，又都是非常粗鲁的，天天在我们边上释放噪音。”安来说道。 “我知道他们被一条叫刀疤的蓝鲸追的狼狈不堪，没想到今天我就扔上你了。还被你救了！！” 他之前还觉得有鱼那群虎鲸太逊了，一条蓝鲸就让他们仓皇而逃，但是现在感受过刀疤的力量之后，他承认自己还是太天真的。刚刚刀疤应该是尾下留情了，不然他这条命都要交代了。 水淼都有点承受不住抹香鲸的话痨了，实在太会说了。“好了，我已经到自己家了，你回去吧！”族群都有自己的地盘，陌生的生物进入到归属地是会让他们紧张的。 安来停住了，不再向前，“那我回去了，刀疤，有空找我玩啊，或者喊一声也行，我来找你，反正我记住你的声音了。” “成，你回去吧！” 安来也不再磨叽什么，远方他的族群也在呼唤他了，一转身，就走了。 水淼等着看他没影了，才转头回去，没想到不远处，泡泡和方头正一脸惊奇地瞅着她。 “怎么了？”水淼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从蓝鲸的眼睛里看出震惊不可置信的眼神。 “刀疤，你和他是没有结果的……”泡泡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她怎么也没想到刀疤的口味居然这么猎奇，难道说她是喜欢侏儒的吗？！ 水淼:……鲸鱼的脑洞都可以开这么大吗？！但是想想海豚那个海洋色魔毁三观的举动，泡泡有这想法也不足为奇了。 “我们就是朋友而已。” 泡泡听着水淼那不当一回事的语气，显然不信，小声嘀咕，“我和方头她爸当初也还是朋友呢！！” (/bi/381052/17236773.) 。 第865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3） 水淼现在对自己变成一条蓝鲸还是挺有新鲜感的，从人类的角度来说，觉得蓝鲸是不是太孤独了点，毕竟大部分都是独来独往的，就算要和同伴交流也是千里传音，未必是能见面的。 但是蓝鲸的生活显然是比人类想象的要丰富得多，至少水淼之前是不知道蓝鲸之间也是非常八卦的，就好像泡泡就会和远在这片海域另一端的另一头蓝鲸交流育儿心得，顺便八卦一下自己边上的邻居有多傻缺。 海底的世界还是很精彩的，有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鱼类，水淼这几天有事没事就憋气下潜看看海底世界，当然海洋里危机四伏，像是那些潜伏在珊瑚丛中的海蛇，稍微一口就能当场毙命，但是对于水淼她们这样的鲸鱼来说，这大概比蚊子咬人一口的存在感还不足，体量大到一定离谱的程度之后，就算是得了癌症，在癌细胞发散影响自己机体健康之前，它自己就已经到了生命周期了。 这段时间，她们都会待在这片海域过冬，长途跋涉从极地过来，一路上对于蓝鲸来说可以说是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饱。因此到了目的地了，大家都是开始疯狂进食了，水淼也算是对自己的胃口有个了解了，相比于泡泡这样的成年蓝鲸来说，她一天的进食量就在5吨左右，但是水淼自己的进食量明显是超过同类的鲸鱼了，如果放开自己吃的话，她的食量甚至会超过泡泡的一倍，这就很惊人了。 因此，大部分的时候，水淼觅食会游得更远一点，免得泡泡和方头吃不饱。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实在是受不了那么多鲸鱼挤在一个地方，整片海水都是鲸鱼的排泄。 想想她们这块头，就知道量是少不了的，可以说鲸鱼的排泄物是整个海洋重要的一环。就拿蓝鲸的主食磷虾来说吧，它和蓝鲸其实应该说是共生的关系，它们养活了世界上最大的动物，同样的，蓝鲸也给予了磷虾营养。 “我去另一边了。”水淼跟泡泡打了一声招呼，就摇晃着尾巴游开去了。方头想要跟着去，被泡泡一尾巴扫到一边，只能对着水淼的背影喊着：“刀疤，早点回来啊，回来的时候喊一声，我去接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水淼感觉自己游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了，才到了新的一片海域，她感受了下，方圆十里都没有什么和她争夺食物的存在，整片海域也安安静静的，让她十分享受。要知道海里可不是无声的，那是对于人类来说的，但是对于蓝鲸来说，那简直是一个嘈杂的菜市场，什么声音都有。 现在这地方不错，水淼的心情变得飞扬了，就是这样，太过嘈杂的环境，就想到安静的环境中，但是周边太过于安静了，自己就像成为制造噪音的存在。水淼也不例外，她也没想怎么样，就是自然而然地开始哼歌，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唱到了高潮处了：“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当然鲸鱼唱歌和人类完全不同，就算水淼有意地唱在调上，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完全是没法理解的。 “刀疤在干什么？求偶吗？”观鲸圣地在鲸鱼到来的时候不仅仅会引来乘客，也会引来科学考察团。这次就是一个国际联盟性质的科考团在这考察。他们对于这片海域的蓝鲸都是比较清楚的，特别是刀疤这一条有着明显特征的蓝鲸，对于她的事迹更是耳熟能详。 现在刀疤在自顾自的唱歌，倒是让这一群研究员看着声谱图陷入了沉思，这和他们以往所知的蓝鲸的声谱图完全不一样，要知道虽然说蓝鲸的语言比较丰富的，但是根据人类的监测，都是有记录在案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法破解翻译出来。不过国际上都是认为对于蓝鲸声谱的研究已经到达顶峰了。 但是现在，水淼唱了一首歌几乎完全推翻了之前的结论，可以说他们对于蓝鲸的研究是非常浅薄的。但这让一众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半个多月的科考人员变得更加兴奋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发现了新大陆，其他不说，就靠着这声谱，一篇顶级论文有了！ “等等，有声音！”负责监测器的研究员低声喊了一声，顿时整个团队都安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水淼也停下了唱歌，她显然也听到了嘀嗒嘀嗒的声音，还非常熟悉，这应该是抹香鲸的声音，来自她的下方。 蓝鲸和抹香鲸都是鲸鱼，但是他们可有很大的区别，抹香鲸属于齿鲸亚目，齿鲸通常拥有尖锐的牙齿，适合捕食鱼类和其他小型海洋生物；而蓝鲸则是须鲸亚目的成员，通过滤食水中的浮游生物为生。 不过生活方式不一样，但是在海洋中，他们算是近亲，多多少少是有接触的。他们的语言对于鲸鱼来说，那就是两种方言，但是对于对她们来说，还是能够简单理解要表达的意思，就好像这次，下方这头不断飞快往上窜的抹香鲸发出的就是求救的信号。 水淼不再迟疑，不断下潜，80米、100米、200米…… “教授，刀疤下潜到五百米了！！我们失去她的踪迹了！！”他们的监测设备是为了监测蓝鲸的，自然是安排在蓝鲸活动范围内的，而现在，就有这么一头蓝鲸打破了他们所探测到过的记录，看着那趋势，刀疤绝对还能下潜几百米，但是他们探测不到了。 水淼不知道自己下潜了多少米，但是感觉也快到自己的临界点了，要是再碰不到那头求救的抹香鲸，她也只能上去换气了。 好在，下一刻，抹香鲸那特有的方块头就出现在了水淼的视线里，同样的，还有在他头上耀武扬威的大王乌贼。 “救命，我被堵住了！”抹香鲸见到上方的蓝鲸，赶紧求救，但是他也停不下来，必须上潜。 本来他是去寻找食物的，大王乌贼也是在他的菜单上的，只不过在捕食的过程中，这大王乌贼反抗的角度太刁钻了，直接用触须抵住了他的气孔，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收拾不了大王乌贼，还搞得自己憋不住气了，但是大王乌贼完全将他的气孔堵住了，他不断上潜就是为了寻找同伴帮助，最好在憋死前能够被救。 水淼不大能听懂这说的是什么，不过她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是什么回事，连忙跟着抹香鲸上潜，寻找机会救他。 (/bi/381052/17236774.) 。 第864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2） “方头，方头，你这死孩子死哪里去了？！再不回应别让我找到你，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水淼一声声在呼唤。蓝鲸有自己的交流频道，他们不仅被誉为“地球上最大嗓门”，更拥有着独一无二的“鲸歌”交流方式。 蓝鲸的“鲸歌”可谓是一门艺术，通过音调和组合的变化，它们能够传达出截然不同的信息。这些歌声的音量之大，更是令人咋舌。能发出低频且高强度的声音，这些声音在水中可以传播极远的距离，有的甚至能传播上千公里。所以水淼相信方头肯定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 她喊完话之后，静下来，听着海洋中传过来的声音有没有方头的。方头对于自己的妈妈还敢以下犯上，但是对于水淼这个小姨可是怕得很，这么威胁了，她可不敢再耍性子了。 果然远处传来了方头的回应：“回来了，我马上回来了！” 泡泡一听到声音，就放松了，对着水淼抱怨道：“孩子越来越大了，越来越不好管了，明明是为她好，偏偏要跟我犟！”果然啊，天底下的父子母女关系就都是这个样，就连蓝鲸也逃不过。 “没事，她也是这段时间赶路太无聊了，待会回来说说她就行了。” 她们两个在原地等待，泡泡甚至再次上浮，露出水面进行“喷潮”，发出响亮的尖叫声，给方头提供准确的位置。水淼在水中能感受到方头离她们越来越近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发生了意外。“救命！”不远处传来方头求救的声音。水淼不等方头说完，就直接窜出去了，泡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事情，紧跟其后。 这个时候她们两头鲸鱼也顾不上深潜了，直接从游船下穿过去了，泡泡太靠近海面了，把一艘运气不好的游船都给顶翻了，好在大家都是穿着救生衣的，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场景，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两头蓝鲸如此变化了呢。 “那头小蓝鲸不见了？！” “跟上去，跟上去看看。” 人类的好奇让让他们都不在意有可能面临的死亡风险了。 “刀疤，刀疤，救我啊！！”方头已经看到水淼了，正朝着她死命游过去，后面还跟着七八头虎鲸。 水淼和方头擦肩而过，根本没有收住自己的动能，只来得及交代一句：“躲后面去！”就一马当前直接冲向了虎鲸群。 虎鲸这生物，别看也是披着黑白皮的，但是它们比陆地上的黑白皮真的没法比。它们是食肉动物，性情凶猛，善于进攻猎物，是企鹅、海豚、海豹等动物的天敌。有时它们还袭击其它鲸类，甚至大白鲨。可以说，只要他们觉得没有什么威胁的，都是他们的盘中餐。 虎鲸就像陆地上的狮子，一旦集合成群，任何动物都不是它们的对手，就算是蓝鲸也不例外，可以说有五分之一的蓝鲸，在幼年时都遭到过虎鲸的攻击。 但是现在，水淼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冲过来，这样的吨位，它们最大的也就是七八米，这一对上三十米，哪怕他们看着多，一对比起来就是小卡拉米了，而且后面还有一头紧跟其后，这显然没有什么胜算了。 “撤！”这一个虎鲸群体中自然有领头的，一看这个架势立马转身就逃，它们的速度也快到离谱，全力冲刺每小时可达到55千米，但是在这个当口，水淼已经离他们没有多少距离了，整个庞大的身躯给了他们极大的压迫感。 忽然，水淼直接冲出水面，将自己作为一颗炮弹，猛然从半空中砸向水下的虎鲸群，重达一百多吨的冲击力可想而知，虎鲸群整个被砸个正着，一时间，这七八头虎鲸都被这庞大的冲击力击中了，身不由己，都飞了起来。 “哦！”这一幕被紧跟在蓝鲸后面过来看热闹的游客看了个正着，他们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不仅能够看到蓝鲸出水的场面，甚至还看到了蓝鲸大战虎鲸的一幕。 水淼这砸了一下，后面跟着的泡泡也从水面冲出来，对着迎面而来的虎鲸就是一个泰山压顶。 两个巨兽在海洋上大发雌威，一时间，附近海洋上下的生物都感受到了这份威压，都变得静悄悄地。等到一切重新恢复平静的时候，一个个都已经被浇成落汤鸡的游客才反应过来，看着手中手机的视频，千言万语只有一句“牛逼”啊。 水淼和泡泡母女两个重新汇合了，她刚刚还骂骂咧咧追了一段距离，直到把那群虎鲸给撵地远远之后，才回来。 这个时候方头已经被泡泡训得都蔫了。 “好了好了，吸取教训了就好，方头，以后不要离开我们两个的视线了，要想独自行动，也等你在长大几年再说。” 三头蓝鲸在海里游荡，其他生物看到她们都远远避开了。 “可不是，也就是现在他们族群少，不成气候，听说之前在极地的时候，冰山都被他们给伏击了，说是有六十几头虎鲸一起围殴的，把冰山硬生生耗死了。”冰山都是一头成年的蓝鲸了，是水淼和泡泡都认识的蓝鲸，之前迁徙的时候还遇到过，他一直是单独行动的，没想到遭遇了不测。 这次总算是把这个小魔头给镇住了，不用她们两个盯着，她都不敢离开了，一直安安分分地跟在自己母亲和小姨的后面。 “刀疤，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么厉害啊？”不过小孩子就是精力旺盛，一刻都闲不下来，就算没事也要找点话来说 “多吃就行了。行了，赶紧睡觉吧。”蓝鲸当然也是要睡觉的，不过和人类的睡眠不同，当一个人类进入睡眠的时候，他的整个大脑都会陷入睡眠。但鲸鱼不一样，鲸鱼在睡觉的时候，只有半个大脑在休息——半个大脑在睡觉，另外半个大脑在保持清醒来注意自身保留的氧气是否足够，并注意环境中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这就是所谓的单半球慢波睡眠。 三头蓝鲸慢慢漂浮上了海面，此时天已经黑了，深海处的海面上都是休憩的鲸类。水淼甚至看到了直立睡眠的抹香鲸，大家各自找好一块地盘休息，互不干涉。 (/bi/381052/17236775.) 。 第863章 海洋街溜子之王（1） 蔚蓝的深海，一片平静，突然，无风腾起巨浪，海面上平静被打破了，海鸥等鸟类倏忽飞起，在半空中盘旋。这个时候，海面上停着的不少游船上的人也伸长了脖子，转头齐齐看向动静之处。 他们在等待，看今天能不能观看到鲸鱼。虽然说现在已经进入了鲸鱼观察期了，而且这里还是斯里兰卡南部的Mirissa，著名的观鲸圣地，但是不是谁都有好运气能够看到鲸鱼的，之前已经有不少游船无功而返了。 不过，今天的观光团看样子运气不错，能够尽兴而归了，他们见到了一支蓝鲸小部队到达了这片海域。 海鸥盘旋的地方，青灰色的巨物浮出海面，在观光团的尖叫惊叹中，从气孔中喷出近十米高的水汽，直接在半空中驾起了彩虹。 更有甚者，整个身体都腾升起来，至半空中的时候，颇有一种“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道其几千里也”的震撼，文字的理解和自己的想象远非现场来的直观。 “蓝鲸是当前已知的地球上生存过的体积最大的动物，是迄今为止最大的哺乳动物。一般体长为22-33米，体重可达200吨……蓝鲸的寿命也非常长，平均80-90年，最长记录110年，性成熟期是在10-15岁……蓝鲸有2个喷气孔，位于头的顶上，当它喷气的时候，鼻孔都是爱你的形状……” 观光团上，导游介绍着蓝鲸的信息，但是游客都没有这个心思听他介绍，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看着不远处鲸跃于海的壮观景色。 让他们更惊喜的是有一头蓝鲸从她们底下的游船经过，她有点特别，出气孔上还有一道刀疤。 巨大的身影把游船衬托地像是一叶扁舟，稍微动作大点似乎都能将整个游船倾覆了，这种命悬一线的刺激让游船上的游客面色潮红，都快接受不住刺激了。 视线从海面进入海底，就能看到几头蓝鲸悠然地游着，这是一个三大二小的小团体。两头小的各自跟着自己的母亲，另一头大的蓝鲸稍微保持了一点距离。 蓝鲸通常是独居或者母子结伴而行，不过在迁徙的时候会临时组队，到了目的地之后再分道扬镳。这不，一对母子就慢慢离开了，就剩下另一个小家族了，两头大的带着一头小的。 “刀疤，干啥去？别脱离部队，你还小呢，小心又被虎鲸欺负去！”水淼刚偏离了一点，上升了点身体，另一头大的蓝鲸就发出了叫唤。 行吧，这辈子水淼直接变成了一条蓝鲸，做人久了，这辈子就化身孤岛的鲸了。 至于为什么叫刀疤，这说来就话长了，她小的时候就和母亲失散了。 要说蓝鲸的体格，在海洋里几乎没有对手，但是幼体时候的蓝鲸就未必了，虎鲸就是一个大威胁，它们发现落单的幼体鲸鱼，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特别是抹香鲸，它们两者是海洋公认的世仇。 同样的，蓝鲸幼体也免不了这样的攻击。当时水淼的体格也不小了，但是显然还不能和成群结队的虎鲸抗衡，可以说虎鲸撕咬地伤痕累累。 是泡泡，就是刚刚呼唤的那头蓝鲸经过看到了，过来帮忙，水淼才避免成为虎鲸的口粮。不过也明显留下了刀疤，特别是出气孔那边长长的一条，非常明显。 当时水淼还小呢，一切需要母亲言传身教的东西她都还没有掌握，泡泡也是刚成年自己闯荡海洋，就这样两条蓝鲸组队了。 这些年，水淼一直跟着泡泡，她去哪自己就跟着去哪，泡泡谈朋友的时候也在不远处当电灯泡，泡泡怀孕了也在一边给她保驾护航。小鲸鱼出生了，也帮着带了 对于泡泡来说，水淼就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别看现在水淼的体型都已经差不多有30米长了，吨位也有130多吨了，她还是觉得水淼还是小鲸鱼呢，不能脱离妈妈的视线。 “我上去透透气！”水淼说完，一跃而起，直接海面直直往上窜，直接把“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形象化了！ “大家快看，刀疤出来了！！！” 蓝鲸没办法深潜，通常在距离海面百米处觅食，每隔十到十五分钟便要露出水面，呼吸新的空气，同时将肺中的二氧化碳通过鼻孔排出体外。 而水淼因为出气孔的刀疤独一无二的特征也让游客知道这头鲸鱼。应该说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毕竟那个时候科考团队探测到她和泡泡的时候还怀疑过是不是她们两个同性恋啊，对此还长达了两三年的跟踪考察。 也是到了泡泡正常怀孕生子，才知道这两的关系应该就是母女之类的，不过，大家都知道了刀疤这条与众不同的蓝鲸了。这会见她终于露面了，一个个都挤到船边观看。 水淼感觉自己好像在坐海盗船一样，慢慢升高，升到最高点直至目光所及的都是天空还围着她啄食的海鸥之后，整个庞大的身躯又接着往下掉。 “砰！”惊起的滔天巨浪把四周停在安全范围里的游船都激烈的左右摇晃，要不是安全带绑着，怕是都要掉海里去了。 别看这动静巨大，但是对于水淼来说，整个身躯摔到海洋里就好像按摩推拿一样，整个背都舒展了。连着三次，水淼也是玩开心了，不过体型大有一个不好就是做什么都是能量消耗巨大，这个时候，她就感觉饿了，要觅食了。 “刀疤，刀疤！”泡泡也冒上来了，“方头又溜出去了！”方头是泡泡的女儿，非常顽皮，这一路从极地过来这里过冬，天天都想着溜出去玩，也是她们看得紧，一直拘束着她，到了目的地了，泡泡稍微放松了一点，她就趁这个机会溜开去了。 这地方可不太平啊，海洋最适宜过冬的几个地方是定的，这里他们蓝鲸喜欢来，因为食物充足，天气适宜。 同样的，其他鲸类也喜欢到这里扎堆。遇到抹香鲸什么的还好说，但是碰上虎鲸那种贱种，不死也伤。 “我去找找！”说完水淼一个藤跃，升上空中呼唤一声，然后猛然扎下去，潜进海里。 (/bi/381052/17236776.) 。 第862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番外） 李藏锋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在会议上被当场逮住，他在金融危机财团围攻港城马失前蹄败走麦城之后就已经有了预料，自己这颗棋子这一次提供的情报有误了，唯一一次有误的情报却几乎葬送这一次财团围剿的所有利益！ 从泰国到马来西亚，到菲律宾，财团一向是所向披靡，没想到在港城这边折戟沉沙了，也是他们太相信李藏锋了，毕竟这些年来，他这么高职位又在金融体系的领导就这么一位，之前给的情报就没有出过错。 他们也不是偏听偏信的人，综合各种情报的确确定了这次华国是没有什么准备的，谁知道偏偏这次损失惨重了！ 李藏锋也得庆幸自己是在华国，不然第二天就是一块一块的了。他也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了，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 但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没有暴露，他一直觉得自己在这边隐藏得很好，就算和汤姆阿什顿那边闹掰了，他还是能够安安稳稳在华国工作，汤姆阿什顿那些势力只要觉得他的存在对他们以后还有用，就不会把他告发出去。 他给自己做了几天心理建设，再上班的时候终于不再疑神疑鬼，看一个人进来就觉得是来抓自己的，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态，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一个会议，他众目睽睽之下就被逮了。 他想说什么，想表达一下他的无辜，但是之前设想过的一切他都没法做了，到最后居然只是瘫着都没法走路了，任由办事人员把他拖走了。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等到了审讯室，李藏锋也已经回归理智了，这个时候他脑子里极速旋转，想着怎么脱身。 给自己冤枉已经不现实了，当面被逮说明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如果知道确切的时间段，他也好应对。 审讯室的国安局梁处长说了个时间，李藏锋根本掩盖不住自己的情绪，猛然抬头！！他说的时间正是他第一次拜访汤姆阿什顿的时间！ “这不可能！！”李藏锋一点都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我们有组织，有纪律，是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信口开河的。”梁处长老神在在，看着李藏锋神色变化，困兽犹斗。 “我那个时候根本没有那个心思，你们冤枉我！！” “是没有那个心思吗？只不过给的筹码还不够而已。半个月后你收到一台境外进来的微型照相机，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李藏锋无话可说了，他想起这些年他犹如地下老鼠一般，和境外街头要多小心有多小心，每次情报传递成功得到不菲的报酬时候的得意忘形……现在你跟我说这一切，国家都心知肚明，就看着他表演，甚至为了配合他，还给他放到了更适宜窃取情报的位置。 可笑的是他几乎裸奔了，自己却一无所知！“高！”李藏锋双眼通红，全身被束缚着行动不便，但是还是竖起大拇指，对着梁处长等人说道，“他们输得不冤，我心服口服。我只想知道是谁查到的？！” 他想想同行的人，感觉谁都有可能，谁都看着不像！忽然，他想到了早就不在他交际圈里的水淼，想起了她正是这次金融战的主力，“是水淼是不是？！” “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梁处长说道，至于是谁查到的，他也不知道。任由李藏锋自言自语。 “一定是她，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这个老太婆能到那个地位，怎么是个简单角色，偏偏我自视甚高……” 京城大学课堂上的水淼弹一弹手指上沾着的粉笔灰，深藏功与名！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从外贸部退下来了，不过相比于刘宽胜等人彻底在家含饴弄孙不同，水淼只不过是去掉了一项兼职而已。 她这些年的工作重心就是根据国情编写属于自己的经济学著作。要说以前还有人觉得她班门弄斧，别人诺贝尔学者的巨作早就珠玉在前了，还不自量力？！ 但是这次金融战双方一交手，水淼率领的国家队不仅能够全身而退，还从国际炒家咬下了一大块肉，让整个世界看到了华国的底气和实力，这也让水淼名声大噪，也让华国对她的里面奉为圭臬，再没有反对之声了。 “老师，再讲讲金融危机的事情吧，都说你力挽狂澜！” 明明下课了，但是课堂上的学生没人走的，不少站起来，高举着手，想让水淼再深入讲讲那惊心动魄的斗法过程。 “这是整个团队的功劳，我在其中只不过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与其羡慕我，不如超越我，先从作业完成再说！”水淼摆摆手，赶紧从教室里跑出来了，也是难为她一个老太太动作这么迅捷了。 教室外面早就有人等着了，“红雁，什么时候回来的？”看着边上放着一行李箱，水淼问道，“怎么没回家？” 季红雁耸耸肩，一脸无奈，“上午的时候刚到家的，跟爸妈三两句就吵起来了，这不下了最后通牒了，今年不带男朋友回家，就不要进门了。” 季红雁都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纵然她自己事业有成，但是孤寡一人，在季东夫妇看来就是失败的，这不每次回家三两句就吵起来，都成了胡同一景了，这次是真的动真气了，都把为数不多的衣物都带出来了，显然不打算再回家过夜了！ “你爸妈真是的，人越老脑子越轴，不回家就不回家了，跟奶奶回去，刚好城里新开了一家饭店，晚上陪我一起去品尝品尝。” 季红雁点点头，看，她就是喜欢和奶奶在一起，没有什么压力，两人的生活也能同频。要是她爸妈，一说起去哪家饭店搓一顿，就要喋喋不休了，太影响心情了，明明这点对她的身家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在他们眼里，外面吃饭就是罪过了。 两人怡然自得地切着牛排，说着两人这段时期以来相互的工作。季红雁相对来说对水淼的工作知道得多一点，因此对于刚过去不久的金融战争还历历在目，对于她奶奶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奶奶，你真的太厉害了！据我所知，金融战场上很少有女性能够这么大杀四方！” 水淼和季红雁碰了一杯:“以后厉害的女性会越来越多！”新的时代到来了！ (/bi/381052/17236777.) 。 第861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完结） 水淼在做的工作，知道的人不多，就连家里人，水淼也没有怎么说过。因此在家里人眼里，水淼一直还是在对外贸易部上班的，最多就是听说又去哪个哪个国家考察什么了。 现在第一批大学生都已经毕业了，几个孩子也都分配了工作，本身上的就是京城的学校，自己户口页是在这里的，分配的也是京城的单位。关于他们的选择，水淼没有干预，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上了这么多年的学校，对自己的未来也是有点数的。 不过老二季南还是拒绝了工作分配，想着南下下海经商，这个时候私营企业已经在南方如火如荼发展了，相比于一开始的时候各种混乱无序，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当初也说好的，读完大学，要是还是没有放弃这个想法的，水淼和章柔也不再反对了。 水淼写了几个人名和电话号码，递给季南:“之前我去深圳考察过，这几个是那里认识的同志，你到时候过去了就代我拜访下。我也会给他们打个电话说说情况。”就这已经是帮了季南很大的忙了，有些这关系，他就不用在那边无头苍蝇一般不知所措。 “妈，谢谢你，还要为我的事操心。”他是知道自己老娘的，这么多年来，对他们也没有什么特殊照顾，甚至在学习上还对他们更严格了，这次特地给自己这么大的人情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没有什么，我也不是求他们怎么给你开后门，只是在合法条件下让你做事能够更方便点，做人可以清高，但是也不能迂腐。当然，你要是打着我的旗号做什么违法勾当，那就不要怪我大义灭亲了。” “哪能啊！”季南现在对他老娘也是怵得很，肯定是因为她身居高位久了，这么严肃说话，季南也不敢吊儿郎当的。 老大一家还都是回到了纺织厂，傅丹丹这回是跳了几级了，从一个车间女工变成了宣传干事，这样她都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她是吃过在车间的苦的，到这个年纪，大家上有老下有小的都只能熬着，她靠着考大学的机会脱离了繁重的体力劳动，已经相当不错了。 章柔倒是来问过水淼的意见她原先也不属于什么单位的，加上考的大学也还不错，这次分配工作大多是市里机关单位，不过她也不清楚各单位之间有什么差别，就直接找上水淼了，把这个选择权托付给了婆婆，她是相信婆婆的眼光的。 “供销社什么的就算了，都已经是明日黄花了，这些年的发展你也看得出来，他们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偏偏还端着以前的架子，摆着老爷的谱。” “嗯嗯。”章柔乖乖点头，把纸上供销社的名字划去了。 “物资局、邮电局都还是不错的，不管现在，还是以后这样的部门只会越来越看重……” 章柔最终还是选择了物资局，理由就是因为这单位离胡同近，出门骑自行车就只需要五分钟的路程，而其他部门离得都比较远，第二近的都要二十几分钟的路程。 水淼知道这个理由都哑然失笑了，都说从前很慢，对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骑自行车都要二十几分钟上班那是真的很远了，根本没法想象未来的子孙要是开车都只要二十几分钟就能上班会有多高兴了。 老三一家也是自己拿了主意，两个人是为了考虑以后双职工能够更快分房，就一起选择了粮食局，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民以食为天，再怎么变化，这单位始终旱涝保收。就是想着这样的念头，他们的工作也落定了。 女儿季北倒是让她非常意外，居然也要去了深城，应该说是跟着女婿一起去搏前程了。 这个时候南下的干部可不是去吃香喝辣的，那真的是去开荒拓土，筚路蓝缕的，但是同样的，只要一去，就先提半级，提拔也会更快。他们两个都是有想法的，直接从京城跳出去了。 “出去也好，见见世面。”水淼没有反对，只不过对于孩子，她是想着留一段时间的，“你们两个先过去安顿好，现在那边设施设备都不完善，让孩子在这边再上一个学期的班，刚好小学毕业了，再过去。留在京城，我和亲家会照顾的。” 孩子可舍不得姥姥呢，他们每年寒暑假就喜欢待在姥姥这里，和一群表兄妹一起玩耍。姥姥还会带他们去很多好玩的地方，吃很多好吃的东西，虽然让他们做作业去少年宫补课的时候都是没得商量的，但是他们还是非常非常爱姥姥的。 一听姥姥要把他们留下来，就立马坐到姥姥身边，让父母尽管去深城好了，他们会照顾姥姥和爷爷奶奶的。 “小没良心的，我们一走大半年，还真当我们就走半天啊。”不过孩子有着落之后，到底放心了。 孩子们各有各的前途要奔，水淼自己地工作也是慢慢有了变化。按道理她也是第一批高考生，还是名牌大学毕业，大把单位抢着要，不过她的身份特殊，一毕业，不过就是学历有了变化。 单位里也进了一大批大学生，不少还和水淼是同班同学，这样的缘分也就是这个特殊的年代才有的了。 新人换旧人了，慢慢的，这批大学生也承担起更多的重任。 “我们都老了，是时候准备退休颐养天年了。”刘宽胜几人坐在一起感叹道。特别是现在，和越来越多的国家建交了，对外贸易也越来越重要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力不从心了。 “说我们就我们，别带上大姐。别人现在刚刚事业发展期。”傅闻声开玩笑道。他也是没有想到水淼这么能折腾，偏偏越折腾走得越高，现在都已经成了领导团的老师了，到哪里大家都是给三分脸面，连带着他们要和其他部门对接都方便了很多。 “也是时候给年轻人腾腾位置了，以后我要是还有点余力就可能去大学当讲师去了，那也很惬意了！” 如果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经历的世界太多了，自己掌握的技能越来越多，已经越来越没有新鲜感了，陷入到了一个瓶颈期了，是到了寻求突破的时候了，也不知道下一个个世界会是怎么样了！ (/bi/381052/17236778.) 。 第860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41） 这个报告会的规模可不小，领导专门空出了一天的时间，听取专家的汇报，水淼单独轮到了四十分钟的汇报会，这排面可不低了。 就连桑老都开玩笑说道；“你这论文答辩的规模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就是以后也是空前绝后了。” “这要谢谢老师给的机会了。”她的论文已经写出来了，桑老看过几遍自然能够吃透了，领导要听有所谓是谁讲的，要是桑老自己来更好，本来就是更熟悉的人了，他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把水淼推上去呢，平白多了不少工作，承担了不少风险。 “机会不是满大街都是，也要你自己有真才实学才能把握的住。”桑老自己都这个年纪了，早就对功名利禄看开了，现在看到水淼能够脱颖而出，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想着不要让人才蒙尘，自然有机会就推着上去了，“你也不要担心，领导他们都和蔼得很，你就上去把你的理念分享下就行了。” 这事情，水淼也不会大喇叭地和其他人说，就三天的时间，自己好好准备一番就到点之后就前往会场准备作报告了。 报告会放在大礼堂，整个会场坐满了人，对外贸易部的也就刘宽胜有资格参加，他朝着四周看看，发现都是跟单位的一把手来的。 翻开自己座位上的会议议程表，顿时瞪大了眼睛，瞧瞧他看到了什么，第一场的关于改革的报告会，作报告的专家是“水淼”，这是他知道的那个水淼吗？ 应该是了！学校也是一样的，这样的名字也少见了……等到真人上台的时候，刘宽胜就算坐得远也确定了这个专家还真的是自己的同事，他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脑门，羡慕地看着上面侃侃而谈的水淼，心里叹道：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得？！ 桑老就坐在下面，看到水淼被安排在第一个上台的时候还为她捏了一把汗，但是等她开口之后心里就放下来，讲得很好。这不仅仅说是对于国情、对于国际态势把握精准，更重要的是把这些东西深入浅出地讲明白，让外行人也能理解什么是市场经济，什么是改革。 “这就是那个学生吗？真的难以想象几年前居然还是个家长里短的妇人。”坐在桑老身边的同事小声地惊叹，“高考真的筛选出一批人才啊。”哪怕这个人才已经五十多了。 “所以说，可以预见，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华国的人才储备会有多深厚。不说了，你听吧，到时候给她指点指点。”桑老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抬了抬下巴，矜持中透着骄傲。要说他现在还有什么能和老友比较的，也就是比徒子徒孙了。 老朋友也就是用手指点了点他，都是几十年的朋友的，这是什么脾性，他一清二楚，不和他计较。 水淼对于这样的场面并没有什么怯场，哪怕稍微低头隔着几米就能看到大领导看着自己。她是很开心自己论文的内容能够让高层重视，哪怕稍微有点作用，不客气地说，对于以后的道路也是更有益的。 要说摸着石头过河不假，但是现在水淼就在自己的论文中写明了，哪里水深水浅，哪里有尖石，哪里有泥沙。还不用怕别人怀疑，毕竟对于经济学家来说，做的就是这样的活，要是论文中的要点一一应验了，回过头来，别人也只会朝水淼竖大拇指，赞她深谋远虑，算无遗策。 不过当下，大家对于她的理论是有点难以接受的，就比如说水淼说到自己的预测“华国经历三十年的发展之后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话一出，整个会场哗然，毕竟在场的都是深知当前局势的，就好像自家现在一穷二白的，勉强混个肚饱，然后你跟我说过个三十年你就是村里第二富的人，看看别人村首富吃的是什么？你跟我说以后也是顿顿吃肉吃个够，你信吗？ 领导朝后看看窃窃私语的部下，笑着对边上的二把手开玩笑道：“看来大家对这个同志说的话都没有什么信心嘛？！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可能，三十年能够从一无所有建成国家，三十年怎么就不能从一穷二白变成家家有肉吃了呢！她没说第一我都觉得是切实考虑实际了。” 水淼根本就没有忐忑的，现在越有争议越好，事实会证明一切的。四十五分钟看着很长，但是只能浅显地说一点，根本没办法深入。 不过等到水淼结束回到接待室的时候，领导的秘书已经等着了，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到时候还要安排她专门为领导上课，这上课就不是这次这样开个报告会这么简单了，可以说是真真切切要把她这个论文的内容给扩充成一门领导内部的课程了。 刘宽胜开完会回到单位的时候，水淼已经在了。他还特地在站在水淼面前，作怪地打量:“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啊！” “那也是遇到了你和老傅这风云人物了，才有我跃龙门的机会啊。”水淼说的就是当初他们两个不拘一格降人才，才让她有了这么一个平台施展本领。 刘宽胜摇摇头，要是之前他还觉得是有这个可能，但是现在他是明白了，有些人啊就是注定成功的，此路不通还有他路。 “大姐，你今天是真的给了我震撼啊！！”刘宽胜感叹道，他是一个大老粗，对于那些文化人是真的敬佩，水淼考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让他震撼了一把，但是因为朝夕相处的，他慢慢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但是刚刚在台上看到的时候，才发现这也是顶顶厉害的文化人啊:“要是我女儿能像您这样聪明就好了。” 这话明明是夸人的，但是水淼听着怎么怪怪的。不过她倒是有另外的话要说:“以后工作可能要调整下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单位里了。”说着轻声跟刘宽胜交了个底。 “娘嘞，这不就是说的古代那什么皇帝老师吗？！”惊得刘宽胜方言都出来了！ “可别这么说！”水淼更正道，但是难得得意了一小下。 (/bi/381052/17236779.) 。 第859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40） 时间已经到了1980年了，明明没过几年的时间，但是时间上从70年代到80年代，就完全不一样了，变化可以说是日新月异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经历了显著变化。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票证制度逐步松动了，虽然说粮票、布票这些票证仍是购买生活必需品的主要凭证，但是自从1978年之后，市场化的改革已开始萌芽了。就在前不久，京城第一家个体饭馆悦来饭馆开业了。水淼当然知道这饭店背后不简单，不然以现在的情况，普通人也暂时开不起来，但是这的确是开了一个头，私营经济逐渐活跃了。 水淼带着孩子们还特地去凑了个热闹，好家伙，都已经尽早去了，才十点多，就已经人挤人了，里面坐着吃饭的已经坐满了，外面排队的都排到街角了。外面人多，小孩子也不觉得枯燥，就这样等着一桌出来一桌进去。等到十二点了，才终于轮到了他们。 相比于国营的，这家饭店的口感并没有多好，但是胜在菜品多，服务好，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宾客还是络绎不绝。 再要说的就是穿着了，从单调到多样化，虽然说，这个时候仍以中山装、绿军装为主，但是经过水淼牵线，京城几个纺织厂做了代加工之后，国外的设计和服饰也已经影响到了国内，女装的颜色越来越多了，甚至在京城、魔都等地都开始流行西装短裤配高跟凉鞋，男性的服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西服的需求也逐渐增多了。 季东就为了毕业的时候托水淼从外国买了一套品牌西服，烧包得很。为这事，傅丹丹和季东干了一仗，她怀疑季东这么邋遢的一个人，突然开始爱美了，应该是外面有人了。为这事，也吵到水淼面前了。水淼盯着季东看了半分钟，把他看得都不自在了，才对傅丹丹说道：“没什么情况，他只是单纯想要穿得好一点。”只不过之前条件有限，他想爱美都爱不起来，这不是毕业了，一进纺织厂就成了领导层了，工资加了，自然就蠢蠢欲动了。 “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烧包干什么，让别人看笑话……”傅丹丹埋怨道。 “季东不抽烟不喝酒，不赌不嫖，有这么点小爱好很正常，这有什么好笑话的，有这个条件能让自己舒心一点又不是什么大事。”水淼说了一句，“你也快毕业了，到时候分配工作之后，工资也涨了，对自己也好点。”两个孩子都在水淼这，他们平常也没有什么要出钱的地方，偏偏傅丹丹就是这样的性格，一毛钱恨不得掰成两毛花。 傅丹丹看着自己婆婆家里收音机，电视机都有，甚至还有电话，录像机，都是舶来品，想想就知道这些贵得要死了，顿时觉得自己婆婆过日子是真的不会精打细算，季东这算是遗传了。心里腹诽，但是她可不敢说出口，不说她自己本来就是有点怕的，就是现在两个子女都是婆婆这边在带的，她也没立场说。 “行了，走了走了，别打扰妈休息了。鸿雁，跟不跟爸妈回去睡一觉。”季东看着傅丹丹已经无话好说了，赶紧说道，顺便叫了两个孩子。 孩子自然是想和父母多相处的，一听季东这么说了，两个孩子顿时拎着书包下楼了。 “奶奶，我明儿一早就回来，你说要带我们去后海划船的，要等我啊！”小孙子走出门了还不忘回头跟水淼交代了，就怕到时候水淼把他忘记了。 “那你不能赖床，九点要是等不到人，奶奶就走了。”水淼说道，她是真的做得到到点走人的，孩子在她面前可不敢磨叽拖拉时间。 一家四口走在小区的路上，看着周围一栋栋的房子，傅丹丹忍不住羡慕地说道：“你看看这房子，大的怕是十几口人都住不过来。哎，妈要是同意让我们住就好了。”她还没住过这样独栋的房子呢。 “奶奶才不愿意和你们住呢，奶奶说她受不了妈你抠抠搜搜地吃块肉都舍不得。嗯，我也受不了。”这是来自儿子的暴力一击。 傅丹丹忍不住在儿子的背上拍了一掌：“我这是为了谁，你们看看现在东西贵的，现在不省点下来，以后你到哪娶媳妇去，打一辈子光棍吧！” “哪那么严重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再说再等一段时间，家属院再分配的时候，我们也有资格了，到时候不就是把孩子的房子挣下来了吗！”季东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 季鸿雁听着也没有什么感觉了，反正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她在父母的未来是没有规划的，他们尽心尽力筹谋的都是弟弟的将来。无所谓了，奶奶对她好就行了，就好像奶奶说的一样，等着别人给不如自己有，她现在还是记着之前奶奶朝着爸妈要赡养费的场景，再看看现在，完全天壤之别了。 “桑老，你找我？”都知道水淼是一个大忙人，学校里的老师只要水淼能够把作业交上来就行了，桑老更是对水淼采取放任的教学方式，越是到后面，他对水淼的能力越放心，有时候他们两个甚至能够一两个月都见不上面。 “来，坐下，有点事跟你说。”桑老摘下老花镜，手上拿的正是水淼的论文，这东西水淼整整写了一个多月，相比于别人薄薄的几页纸来说，这已经是厚厚的一本了。桑老都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读透。 “你的论文我看了，不得不说非常大胆。”水淼在论文中是旗帜鲜明支持改革的，这在当下可以说是少见的。都在说改革，但是现在大家还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但是在水淼的论文里，她甚至对未来二十年的发展都进行了预测。 水淼等着桑老后面的话。 “但是对于我们学经济的来说，就是要敢于预测，展望未来，不能畏首畏尾。这份论文，我以内参的形式报给上面了……” 水淼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桑老本来就是属于国家智囊团的要员，他有这个权利直接面见领导层的，她猜到桑老找她是因为什么事情了。 果然，“你做下准备，三天后跟我一起去给领导们上堂专题课。” (/bi/381052/17236780.) 。 第858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39） 时间过得很快，在现在一切都还不明朗的情况下，水淼他们开展工作就有点束手束脚的，一直等到了1978年年底全会的召开，才算是解脱了枷锁。 这一年是改革 开放的起点，也是党和国家工作重心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历史性转折点。曾经初中背的那些政治历史背景意义，不再是书本上难以理解的文字，现在生动地在水淼面前徐徐展开，她正切实经历着呢。 等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都仿佛在慢慢变化了，肉眼可见的，社会活力正在加强了，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至少对于水淼他们一家来说，原先一个星期吃点荤腥都挺奢侈的，但是现在慢慢变成了常态。 经济政策的调整不仅仅是影响到了经济的，更是思想解放和社会转型的开端。被束缚了十几年之久的思想，也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变化，如同嫩芽破土，势不可挡。 水淼所在的单位就有一个小年轻停薪留职，准备去南方搏一搏了。 “没办法，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也老了，一个月下来这点工资精打细算都未必够全家嚼用，房子就这么一点大……” 说来说去，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穷啊。别看这个部门高大上，但是工资也就这么一点，眼见着现在物价一天天上涨，工资根本不够用的。年轻人敢想敢做，他就是在对外贸易部门上班的，有相关的人脉和途径，这也能让他做事有了底气。 “我还是想要去南方闯闯，怎么着也要挣点钱把我自己的人生大事解决掉吧。最后实在不行回来了，组织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就好了。” 看他已经下定决心了，水淼也不再阻拦，爽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现在机关单位上班的大部分都苦哈哈的，和外面那些一夜暴富的比起来，的确没有什么诱惑力。 要说事情就这么凑一起了呢，白天她还劝自己单位里的同事，一回家，就发现老二两口子在家等着自己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两端，相互别开脸就是不瞅对方，两人的孩子应该是刚哭过，依偎在自己母亲边上。很明显这是吵架了。 另一边的八仙桌上，季红雁带着下面的小萝卜头围在一起写作业呢。 “你们闹你们的，别在孩子面前吵，看看两个孩子为你们提心吊胆的。”水淼把手上的塑料袋递给季红雁，说道，“刚好路上有冰糖葫芦，给你们姐弟几个一人买了一串，你把弟弟妹妹带上楼吃吧。” 季红雁的号召力不是虚的，或者还有糖葫芦的诱惑，老二的一对子女看到了也都坐直了，蠢蠢欲动准备上楼去，但是又看看互相别气的父母，又犹豫了。 “上去吧，有奶奶呢！你爸妈没什么事情，就好像你们姐弟两个斗嘴吵架一样，待会儿就好了。” 这么一说，两个小孩就听懂了，顿时不担心父母了，一路喊着“等等我”，飞快跑楼上。 水淼看着孩子都上了楼了，接着转过头来看向他们夫妻两个，“今天又不是周末，不在学校里上学，来我这里干什么？” “妈，季南他不想读书了，他想去南方。要不是他朋友说漏嘴了，我们都还要被蒙在鼓里，什么时候他到南方了，我们恐怕才知道！” 章柔就是觉得委屈，一方面季南瞒着自己让她很受伤，另一方面，她不想季南离得那么远，连个人都联系不到。她设想着两个人安安分分读完大学，到时候分配工作不是很好吗，她的所有冲动都已经在年少的时候用完了，不想再折腾了。 “我又没说一定去，我就是说让我再想想……你说你烦到妈这边来干什么？”季南解释道。 “我还不知道你，要是没想法早就回绝了，不就是因为心动了，才犹豫不决的吗？你愁地不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服我们吗？” “行了行了！”水淼赶紧打断他们两个说话，再放任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 “老二，你要去南方闯闯我不反对，你性子就不是安分的，至少现在年轻是这样……” 水淼抬手制止章柔，继续说道，“但不是现在，现在上面只是说了把重心转到经济上来，也是打算在南方开试点，不过一切都还在纸面上，还没落实下去。现在南方搞贸易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你现在去不是好时机。” “我们好几个人，就是去探探路……”季南看着水淼的眼睛，闭上嘴巴了。 “你们那是想去探路吗？难道不是把你拉进去，可以借我的路给你们走走？！”水淼一针见血说道。 “你要是有这个心，我可以帮扶你，但是必须是在你读完大学之后。到时候等到分配工作了，你还有这想法，那你单独来找我，我绝不再阻拦。不然这个时候，两个孩子还小，章柔也还在读书，你要是出点意外，让他们怎么办？！” 水淼看向一边的章柔，“你自己也知道老二的性子，违法犯罪的事情不做，但是要说他是个安分守己的也不是。你要是一直拘着他，迟早两人生怨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各退一步，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你们自己小家。” “嗯，我听妈的，他只要现在不去，等毕业了，我工作了，有保障之后，他想出去我也不阻拦。”章柔点点头。 两人一同看向季南，都说到这一步了，季南也不再坚持，同意了等毕业的时候再看。 这事不是个例，总有胆大的，生活都已经无以为继了，自然能豁地出去，几身衣服一裹，火车一站就南下了。 一时间，京城的街道上都感觉空了不少，原本游手好闲没有正经工作的年轻人也不见踪影，都说是去南方发财去了。 富贵迷人眼啊，但是哪有那么简单发财的。没有关系看着脑子一发热就过去的，在那边过得都未必比在家的时候要好。不过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水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他们工作越来越重要了，她都成了一个空中飞人了。 (/bi/381052/17236781.) 。 第857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38） 夏虫不可语冰。 水淼懒得跟大嘴刘说什么，怎么说，她们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她赶紧叫上几个孩子就从胡同里出来了，脚步越走越快，把喊话的大嘴刘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哎，哎！！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刘大婶的体力比不上水淼的，赶了几步之后就气喘吁吁，只能停下来了，“嘿，这人，真是当官了就是不一样了，几十年的街坊邻居都不放在眼里了。” “妈，你说这个干什么，婶儿也不是没有帮过忙，大家一家一个招工名额还都是她争取下来的。”她的小儿媳妇在后面劝道。她也是弄不明白她婆婆这人了，水淼现在是什么人了，别人来胡同和大家客客气气的，你还真的不客气上了？！要说心好也是好的，和大婶处好关系，以后有点什么事也有一个求办事的地方，偏偏介绍的人也不靠谱，那舅舅是什么人啊，什么人老实，话不多，她看着是人老，实话不多啊，这么大人了，连个积蓄都没有，大婶图什么啊找这罪受。 “你多什么嘴，怎么，工作被老三得到了，你就向着她是吧，那你管她叫妈去，看她搭不搭理你！！”大嘴刘也是恼羞成怒，直接枪口对准了这儿媳妇，这话说的太恶毒了，这儿媳妇当场就哭出声来，把手上的簸箕一摔，回家就要收拾衣服回娘家了。 边上的原本都是再看大嘴刘的笑话的，笑话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她口不择言，也觉得这儿媳妇可怜，碰上了这么一个婆婆，顿时仗义执言：“我说你说话干什么喷粪一样，你家小茹对你还不够好啊，看看几个儿媳妇就她最有孝心了，你把她气走了看你以后怎么办？” 大嘴刘这人越是劝越是固执，梗着脖子对骂，“就我儿子这工人的身份，走一个只会有更好的……” 水淼带着孩子们早就已经坐上了公交车了，住新家对几个孩子来说都是非常开心的，水淼甚至还安排了季红雁堂姐妹两个一人一个房间，这对于她们来说简直就是梦幻般的生活。至于孙子，那没办法了，人太多了，一人一个房间分不过来，还是两人一个房间，至于怎么选，他们自己到地方了再定吧。 季红雁在公交车上一直瞄着水淼，显然小小的人儿脑子里有不少疑惑。 “怎么了，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水淼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这么多孩子里边她最疼惜的就是季红雁了。作为老大，她是当仁不让的照顾起了下面的弟弟妹妹。 特别是像现在几个大人都去上学，分身乏术，都是她一手在带着弟弟妹妹去上学，放学了又带回来监督他们做作业。 越懂事的人受的委屈自然更多，因此水淼是明目张胆地偏心这个小女孩的，她希望这孩子在父母那里受了委屈，因为有她的偏爱能够更有安全感一点。 “奶奶不找一个后爷爷吗？”小红雁小心问道。她也不是今天才听刘奶奶说到的，应该说自从她奶奶当上了什么领导之后，在他们这群小孩子面前说这样话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用那种开玩笑的口吻问“要不要给你们找一个爷爷啊”这样的话。 “不要找！！”这不是水淼说的，是她的小孙子，也就是季老三的儿子说的，“我妈说了，要是我有后爷爷了，以后奶奶就不疼我了，就会疼后爷爷那边的孩子。” “就是！奶奶，你不要找，我妈也说了，要是有了后爷爷，以后我们就没房子住，没衣服穿，没饭吃了！！”另一个孙子也把老大家的卖的一干二净！ “好好坐在位置上，别说话了！”水淼虎着脸把几个调皮鬼驳回座位上，这孙子都不能要了。 “你呢，觉得奶奶要不要给你找个爷爷？”水淼问小姑娘道。 季红燕雁顿时脸皱成了一根苦瓜，“我也不知道呢，不想你成为别人的奶奶，但是我又怕你老了没人陪你晒太阳，其他人都有人陪着晒太阳，那你就太孤单了。” “哈哈哈。”那话怎么说来着，世子之争向来如此，虽然她没有多少资源，但是真要她给你几个孩子分的话，其他人一斗意思意思，剩下的都是会给季红雁的，谁叫这孩子真心疼她呢！ “找不找人生伴侣并不是必选项，结婚是为了共同抵抗生活风险，就好像现在一个人生存有点困难，那么两个人相互抱团就能够更好地活下去。但是要是一个人的能力让她在社会上游刃有余，那么物质上就不是她所追求的，追求的是精神，对方要是能够让她开心，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那也可以结婚。但是有一种人，无论物质上还是精神上她都没有向外需求，那么结婚对她来说并不是必须的。” 水淼看着懵懵懂懂的季红雁，笑着说道，“你还小呢，还不懂，但是还是记住奶奶说的一句话，结婚是你想结婚了，而不是迫于压力而结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就好像别人看着我一个人晒太阳太孤单了，焉知这不是我想要独享阳光呢！” 公交车颠簸不停，季红雁长大之后还是忘不了这么一个午后，空气是浑浊的，充斥着各种味道，边上弟弟妹妹相互打闹，但是她听到的只有奶奶的声音。 也就是在这么一个午后，她第一次学到了《庄子秋水》中的典故，“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以及知道了原来女孩子也可以不结婚啊，但是内心要足够强大，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且自己能给得起。 现在的房子都已经修缮好了，家具什么都齐全了。对于两个孙女的房间，水淼没有弄什么公主风，这在现在也不现实。她给她们准备的就是普通的房间，只不过相较于孙子那边更精细了点，最特殊的是那一整面墙的木质书柜，上面已经摆了一部分的书了，都是水淼准备的。 “以后这一排的书柜就由你们自己填满吧。”看什么书，决定走什么样的人生道路也由她们自己决定吧。 (/bi/381052/17236782.) 。 第856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37） 水淼这人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很多时候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就是一打眼看到一个人或者一件物品，脑子已经开始光速分析自带的痕迹信息，然后留存在记忆宫殿中，只要她有需要就能把信息提取出来，一寸一寸进行分析。 对于李藏锋这个人，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有点违和，无关有什么蛛丝马迹，单纯就是见到这人就有这样的感觉。水淼很多世界能够活这么久就是坚信自己的直觉，宁可自己做错也不放过。 “就停到前面拐角处就行了。”水淼先一步下车，走几步之后拐过拐角刚好正前方就是李藏锋下车了，自然而然地走在了水淼的前面。 到现在为止，李藏锋的举措都很正常。水淼跟着他进了经济学院，走到一栋办公楼面前，就看到一个典型的英国老头张开双手给了李藏锋一个拥抱。两人在教学楼寒暄了几句，李藏锋就被这老头揽着肩膀走进了办公楼。 水淼没有再跟着了，只是到处开始闲逛，终于在学校的名人堂找到了刚刚那个英国老头的雕像还有简历介绍。 “汤姆·阿什顿”，一个大众的名字，但是他的简历可一点都不简单，除了主职是这家学院的副院长之外，那些各大学的客座教授名誉都快写不下了，然后关于他的简历最关键的是，就在今年年初，他被聘为涉港经济署顾问。 水淼到这个时候可不会单纯认为这就是一个简单的会面。一个十来年都没有见过面的学生，有什么值得这么一个大人物亲自到门口等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只不过现在还不清楚李藏锋是意识到这里面的敏感问题了呢，有意为之还是根本就不清楚。 李藏锋这样的聪明人如何不知道教授对他的拉拢，从他到酒店收到十年未联系导师的邀请时候，他就知道这会面不简单，但是他还是来了。 两人什么都没说，就只是谈论了当初李藏锋求学时候的事情，说到了现在的局势。汤姆阿什顿也说了他现在在为政府做事身兼多职，需要懂得中英两方文化的人才来帮他，这简直就是为李藏锋量身打造的工作。 “李，你也不年轻了，是时候为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前途了。我听说现在你的工资一个月就几十块，如果你来我这边，直接变成几百块，还是英镑！”汤姆阿什顿拍了拍李藏锋的肩膀，“你好好考虑，我们工作自由，不需要你二选一，你还是能好好做这个工作，只不过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能够提供帮助就行了。” 李藏锋魂不守舍地回到了酒店，他虽然最终没有给汤姆阿什顿一个答复，但是他也没有拒绝。 一进酒店门，就看着水淼在和前台沟通，但是看着比较困难，李藏锋赶紧上前帮忙。 “小李，你回来了，正好，你帮我跟他们说说，能不能换个床垫和枕头，这太软了，我睡几天都没睡好，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我腰都快断了。” “行，我和他们沟通。水部，你应该早点说的，免得受罪了。” “这不想着以前睡黄泥地睡坟头都挺过来了，没想到现在条件好了倒是不会享福了，看来这英国和我就是不搭啊，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还不如自己的狗窝。” 李藏锋听到这话，右手手指头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下，也许是自己心虚了，感觉这话意有所指，但是看水淼自顾自捶着腰，絮絮叨叨说着以前艰苦岁月的事情，他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有时候他是不理解这样的人，当时吃也不饱穿也穿不暖的日子有什么好怀念的，他想起下放的日子只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一个笑话。那些砸在土地上的汗水和泪水都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好了，你回去吧。” “啊？”李藏锋回过神，发现自己跟着水淼到了她房间门口。 “怎么突然感觉你去老师那里一趟之后魂不守舍的，是出了什么事吗？”水淼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很久没见了，感觉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但山长水阔，未来可期。年轻人，不要沮丧啊，要向前看啊。” “嗯，我知道。” 你知道个锤子？！水淼看李藏锋的微表情就知道他对自己说的话不认同了，那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也不再费口舌了。 李藏锋自觉这几天自己的动作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切举动都在水淼的眼皮底下了。 哪怕等到回国的时候，他也没有答应汤姆阿什顿的要求，毕竟还有一点底线的存在但是，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凝望深渊，陷入深渊是迟早的事情。 水淼回国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刘宽胜说明了情况，“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两人有什么交易，也许只是纯粹的师生之情。但是……李藏锋向组织隐瞒了他多次面见汤姆阿什顿的事情，这就已经说明一些事情了。两人都身处敏感职位，不说汤姆阿什顿，他最起码应该做到避嫌的，我不认为他不知道汤姆阿什顿现在身居要职！” “我明白，你的顾虑是对的，资本帝国亡我之心不死，硬的打不赢，就来软的。这方面，李藏锋的确没有做到位，但是现在我们没有确定证据……我会留意他的，你就当这事不知道。当年我们消灭敌特的时候，他都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我就不信我亲自盯，看不出他马脚来！” 刘宽胜这么一说，水淼就放心了，她是要经常对外活动的，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为好。 工作上的事情得心应手，不过生活上倒是碰上了让她啼笑皆非的事情。说来都可笑，还是大嘴刘，碰上水淼难得回胡同，直接拉着她要给她介绍对象。 “我？”水淼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见大嘴刘还坚定地点点头，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直接不客气了:“大嘴刘，你这是为我好还是看不得我好啊！” “我当然是为你好啊，我娘家兄弟人老实话不多，最是本分不过的人了，你看看你子女都成家了，一个人回来冷清清的，有个男人知冷知热不也好的，再说你这么强势吧，也没有男人敢找你啊？” “我工作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的，不是为了找一个知冷知热的老头的。我的刘大姐，大清都已经亡了，你这封建残余是怎么成了漏网之鱼的？！” 水淼真是气笑了，老娘在外面大杀十方，在这里居然成为了大妈口中没男人要的可怜人。 (/bi/381052/17236783.) 。 第855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36） 什么？水大姐要搬家了？！ 胡同里的老人看着季东几个忙上忙下给水淼搬箱子，一问才知道水淼要搬到机关大院了。 “哎呦，季东啊，你妈……不是，你真是上辈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啊？！”洪大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羡慕平步青云的水淼还是羡慕季东靠着这么个老娘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别看他人都快入土了，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没超然物外。 “大爷，你这话说的，我又不跟去，就我妈自己住，最多就是把孩子带过去，省的我们三家还和孩子挤一起。” “什么？你不跟着去？！我听说分的房子挺大的，这……不是就空了吗？”洪大爷道心都要碎了，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我要是去了，我兄弟他们是不是也一起去，那哪里还住得下的，我妈也嫌我们烦呢，索性就让我们就在这边了。” 洪大爷已经自闭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就看着兄弟几个忙前忙后，看着水淼的屋子都空出来了。 他脑子还没转过来，倒是边上的一个老妇人在边上探头探脑地朝着水淼的屋子不断瞄着。 “刘婶别看了，我妈忙着出差，没人，屋里也没有什么宝贝，就一些她自己的衣服，你们两个身高体型完全不一样，她穿的你也穿不上。”季南快烦死了她这把自己兄弟几个防贼一样看待的眼光了，忍不住挤兑了一句。 “老二，看着点路，别顾着聊天！”季东呵斥了一句。真是的，这有什么好说的，要说胡同里面，他们最不喜欢打交道的是谁，就是这个刘婶了。 这婶子也不是老了之后才这么怪里怪气的，她是自从嫁到胡同里就没有正常过。小的时候就挑拨几兄弟的关系，什么“你妈妈更喜欢哪个儿子啊”、“你娘给你找个后爸”什么的。 长大之后，到后面了他们家做什么都要说，他妈去工作了，说老不正经，他们一家要准备高考了，说异想天开，都考上了，说老天没眼，反正哪哪都是不顺她的意，当然胡同里她就没有处好哪家过，大家都是惹不起还躲不起的状态。 “你看看你们当了大学生就是傲气了，我连看看都不能看了。”刘婶撇嘴埋怨了一句，但是想到自己的打算，又把表情收了，一把拉住经过他身边的季西。 “季老三，你妈搬走了，孩子也跟着去吃香喝辣的，这屋子空出来了吧……” 季老三这黏上猴毛比猴子都要精明的人，刘婶说半句话他就知道她打什么算盘了。 “哎呦，我的婶子，你想什么美事呢！你还真的以为那边的房子是给我妈了，不是，就是让她工作的时候住的，不然她来回那么远，耽误工作不是！等到她退休了就要把房子腾出来给其他人住，还是要回到这里的。你想想我妈多大岁数了，还能干几年。都不用五六年，两三年都说不准要回来了。要不是我妈那边什么东西都没有，这边连动都不用动！” 机关枪一样扫射了一大段话，看把季西憋的，一说完赶紧深吸一口气。不过这也把刘婶包括其他有这心思的人给堵住了。其他粮票，钱什么都好说，街坊邻居的借一下应应急都是应该的，但是房子是谁都不能动的，谁知道现在心软了，以后还能不能要的回来了？！ 刘婶脸上讪讪的:“我就说你们兄弟姐妹四个，就你最能说，我就是想着房子空着没人住，没人气了，容易开裂不是，住个人也能供点人气。” “那谢谢您嘞，我们三兄弟人气旺，不怕这个。” 胡同院子里的交锋，水淼是不知道的，她早就已经登上了去往英国的飞机，把李藏锋也给带上了。 “小李啊，这次带你出来也是因为英国可以说是你的第二故乡，我们的任务重，光靠翻译部中间对接难免有顾虑不到的地方，到时候都要靠你了。”水淼笑着对一旁的李藏锋说道。 “应该的，一定竭尽所能。”李藏锋赶紧说道。明明领导笑眯眯地对他表示赞赏，但是他就是一听她讲话就不由自主肌肉紧绷起来，根本放松不下来，他本来的性格就是比较恃才傲物的，偏偏在这个老太太面前拘谨得很，真是奇怪了。 真是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对一个城市也一样。真不愧是雾都之城，一下飞机，阴雨连绵不说，抬头望去，几十米后只见得到等候着他们的人影，但是看不清长相。 “这哪里还是日不落啊，这分明是日不升啊！”水淼开了个玩笑，裹了裹自己身上的风衣，就昂首挺胸朝着前方走去。 迎接她的也是同级别的英国官员，水淼能听得懂他的伦敦腔，也能应对，不过，既然把李藏锋带出来了，自然要给他发挥的空间。 因此大部分的时候，是李藏锋充当了她的翻译，特别是涉及到经济相关领域，那些专有名词不是学这专业的还真没办法信达雅翻译出来。 很多时候，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贸易，个人的作用非常小，往往是因为国际局势的变化而让各国做出相应的变动。就像现在，华国和英国之间因为夹杂着香港归属问题，两者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今天坐下来好好谈谈，明天就可能剑拔弩张恨不得当场创死对方。 所以水淼来这边商谈，可以发挥的余地非常小，更多的是深入伦敦这个英国经济心脏，调查更多这个国家经济情况。因此，各成员之间相对比较放松，时间上也比较自由。 “水部，今天我想请个假，到了英国了，想去大学看看老师，都这么多年了。”李藏锋说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怅然。 “啊，那你去吧，反正今天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年纪大了，也吃不消，今天准备在房间里休息一天。”水淼爽快的给假了，“哦，对了，在外要注意组织纪律，不要犯什么错误了。”水淼随口提醒了一句。 “好的，知道了。” 门一关，水淼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从沙发上站起来，回卧室飞快地换了衣服发型和妆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像是换了一个人，就算是刘宽胜经过水淼边上都认不出人了。 水淼率先走出大门，站在路边等计程车，稍后，李藏锋从酒店里出来了，两人几乎就现在一起了。 一前一后都坐上了各自的计程车。 “帝国理工大学。”两辆计程车上，两人都说出来同一个地名。 (/bi/381052/17236784.) 。 第854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35） 这个时候，衣食住行特别是住是影响华国人最大的事情的，别说街坊邻居了，就连放学回来的季东他们一见到水淼就也忍不住问这个问题，到底有没有房子分。 “你娘我刚回来，气都还没喘匀呢，就问这事。”这儿子是真的没有眼力见，水淼都忍不住翻一个白眼。 “妈，那我给你泡个红糖水，你这出去一个月是受累了，看着都老了十岁了……”老三季西和他大哥不相上下。 “滚！” “现在你们是别想了，考上了上学，在厂里办理了停工，那么工厂里就算是分房子也不会优先考虑你们了，不然其他人就要闹了。” “哎呦，这事……”傅丹丹赶紧闭嘴了，不过大家一听她这个语气就知道她是觉得有点可惜了。 考上大学她当然高兴，但是这不是碰上这分房子的大事了吗，这要是当初他们夫妻两个都还在厂子里的话，双职工的身份再加上自己婆婆这助力，怎么说都是能分到一个房子的。她也不要求多，一个二三十平方的那也是他们挣到了。 “大嫂，这好事哪里能让你全占了，再说等大学读出来了，再工作和现在完全就是不一样了，我是觉得上大学挺好的，以后出来就坐办公室，不用再在机器前站一天了，年龄上来了，根本吃不消这么站了。妈，你放心，我就只感激你让我有机会读书的。”方腊梅读了书总算有长进了，至少水淼从她嘴里终于听到说自己的好话了。 水淼专心吃饭，懒得加入她们这妯娌之间的夹枪带棒的争斗，不是说了嘛，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第二天，水淼就去单位，半路骑着自行车就感觉后面有人叫自己，水淼慢慢将自己从赶着上班的自行车大军中脱离出来，到边上停下自行车，往后看去，果然看有人朝着自己挥手，还是熟人，毛阳光。 “毛主任，是你叫我啊，我说听着这声音熟悉。”水淼笑着打招呼，“这是有段日子没见了，刚好我从沿海回来了，到时候去我办公室带点虾干回去给孩子尝尝。” 毛阳光也在水淼边上停下车，这地离两人的单位都不远了，毛阳光这也是有事要说，两人就慢慢推着自行车走着。 “大姐，是这样，这不是现在大家住房都比较紧张，上面下文件了，要保证大家基本的住房需求，本来半个月前就应该给你配备了，这不是你也出差了，选房子的事情就耽搁下来了。” “还真分房了？”水淼当然知道这应该就是给他们这样的一个福利，房子当然不是属于自己的，但是她只要还在这岗位上，就能一直住着，这分的可比工厂里分的房子要好得多了。 “嗯，其实上面早就有这个打算了，不过这么多年了，很多房子被破坏了，需要修缮，就耽误了一两年时间。大姐，按照你的级别，分的房子差不到哪里去，都是很抢手的，我这边留着几套还没分，你看，要不今天就过去看看早点定下来，再拖下去怕是分不到好点位的了。”毛阳光就是主管后勤的，机关大院里的这些房子是什么情况，他自然一清二楚，也是看到名单上有水淼的名字了，当下就先找她了，哪曾想好巧不巧，人出差了，这就耽误了半个月了。 这不在路上碰上熟悉的背影了，就直接叫住了，选房子不能再拖了。 “成，我先去单位一趟，到时候直接过去找你。毛主任，这多谢你帮我留心了。”水淼知道这肯定是毛阳光给她照顾了，不然真轮到她怕是没有什么好地方好选的了。 水淼到了单位就和刘宽胜说了一声，选房子是大事，刘宽胜自然立马放人了。毛阳光也直接在单位门口等着了，直接自行车载着水淼去了机关大院。 这地方水淼还没进来过，里面都是独栋的别墅，四周一圈都是绿植，看不到每家院子里的内景，隐私保护地很好。 “这一片还剩下五家还没有选，要是这里不行，只能去另一处的，但是那边离单位就远了点，边上设施设备也没这边完善。大姐，到了，我们先看第一家……” 水淼站在门口，看着前面房子的布局，等着毛阳光停好车。房子朝南，前方和边上是自带的连成一片的一个小公园了，没有其他的房子，看着就开阔。 里面的倒是没有什么好看的，布局和其他房子都是大同小异的，没有家具，空荡荡的。但是房间多，二楼三楼都是空的房间，把几个儿子小家都接过来自然显得拥挤，水淼也没有给自己找罪受的打算，但是把几个孩子接过来倒是好安排的，而且这里上学也方便。 “小毛啊，其他也不用看了，你第一个就挑这家说明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我信你的眼光，就这个房子了。”水淼直接做下了决断，毛阳光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这家了，不再看看了？” “还看什么，平白耽误你的工作时间，就这了。” …… 水淼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给了家里所有人核爆的威力。“我的房子下来了，到时候孩子都跟着我住那边，顺便把学籍也转过去。你们这边住房也松快一点。” “啊，妈？我们不过去吗？听说你们分的房子挺大的。”老大问了一句。他想着要是三兄弟住不下，他是老大应该能住过去吧…… “嗯，是挺大的，但是还没大到能装下你这尊大佛。”水淼毫不客气地把他大儿子的心思给撅回去了。 “就这样，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要么把孩子放过来，不然就你们自己带。其他的话就不用说了。” “那当然是让孩子跟着妈你更好啊。”章柔连忙说道，“现在我们都上学，想管都管不过来，跟着妈你我们放心。”她是没想着自己也要去，现在她这样已经很好了，再说孩子跟着老太太，比跟在他们身边要好很多了，有什么要犹豫的。 章柔这么一说，其他两个妯娌也不甘示弱，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了。 (/bi/381052/17236785.) 。 第853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34） 不得已，水淼带着几个年轻人就先行进行调研，蛇口这地方，要说情况，那也是一目了然的，那就是穷啊，穷的水淼去走访公社的村民，各个都是面黄肌瘦。 都说在海边就缺不了海鲜吃，对于水淼他们北方的人来说，来这里吃到新鲜的海鲜自然是美味的，但是对于当地人来说，闻到腥味都要把胆汁吐出来了。在这里，蔬菜是难见的，更不用说其他肉类，还有大米饭…… 水淼看着一同吃饭的时候，公社的主任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饭都给刮干净了，还意犹未尽，一抬头，看到水淼正看着他，顿时不好意思了，“让各位领导见笑了，这都很久没有吃饭了……”又觉得在京城来的领导面前说这话不妥，连忙补救道：“其实我们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公社里出生的小孩都比以前多了，就是我们这地方，不适合种粮食，米饭什么的平常不多见……” 说到后面就只能憨憨笑几声，他这公社主任也是因为老革命当上的，让他主持村民干活他可以，让他在这个场合左右逢迎那是为难他了。 “这已经很好了，我们在家可没有白米饭吃，多是都是杂粮饭，不然，一大家子各个大肚汉怎么养活。”水淼说了一句，就引起大家共鸣，现在大家都还在温饱阶段呢，能吃饱就已经很不错了。一说到吃，话匣子就打开了，衣食住行，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 原本还有点拘谨的公社主任，到最后都是最能说的，公社里甚至哪只狗是狗王他都说。一直到最后和水淼约好了第二天陪同去挪根滩涂地看看，这席面才散了。 “哎呀，京城来的领导还都是不错的，聪明得很，你看看，刚刚领导跟着我学了不少客家话，一学就会。”等到领导们都走了，就剩下公社作陪的几个了，公社主任这个时候跟边上的会计说道。 谁知道会计苦着一张脸，埋怨道：“你这是说高兴了，什么都往外秃噜。挪根滩那边是什么情况，你忘了？！” “哎呦，坏了！”老主任一拍脑门，刚刚说的太高兴了，都想不起来这回事了。要说挪根滩以前没什么问题，反正大家都差不多了的境地，但是这不是之前挪根滩那边遭了灾，房子什么都被吹跑了，现在大家都是草棚，这情况能让京城来的人看吗，又不是卖惨就能让京城的领导觉得这地方好了，不要到时候弄巧成拙。“你怎么不说呢？” 会计自己真的冤枉死了：“那么多领导在呢，我怎么说？我不是踩你的脚了吗，你一点都没注意！” 老主任顿时哭丧着脸，打了打自己的脸：“怪我，怪我！”但是于事无补，话都说出口了，难道这个时候粉饰太平，让挪根滩平地起高楼吗？有心也无力了。 水淼看着地图，在上面做了个标记，是今天走访的几个村，相比于老主任担心的问题，在水淼这里根本不是问题。在选择改革试点的各项因素中，人的因素是占据最小的一部分，蛇口这地方，东临深圳湾，西依珠江口，与香港新界的元朗和流浮山隔海相望，这样的地理位置本就是一个极大的优势。 很多时候，历史转折点的出现，人永远不是关键点，太多的人是被动承受着历史的转折，无论好坏。 因此，在第二天大家深一觉浅一脚走在滩涂地上的时候，水淼并没有因为环境有多恶劣就改变对这个地方的评价。雨是不下了，但是风大，大得吹得几个人都快站不稳了。这样的情况下，那些临时搭的草棚更加经不起摧残。无数草茎被卷上了天，有的更是一整个棚都给吹飞了。 别说什么考察了，大家都赶紧投入到救灾中了。水淼也没想到自己这一遭的考察之旅居然还是这样的？！不过几天的时间，被海风吹得整个人都黑瘦了不少。 这几天的时间，水淼的双脚几乎都是泡在泥水里，每天晚上回去，脱下鞋子，里面的脚都已经泡白了。不过，初步的报告已经在水淼的脑袋里成形了。何组长等人的身体终于痊愈了，几个人开了一个小会，听水淼说了这段时间的考察情况，这几天的时间，水淼几乎把整个蛇口都用脚丈量出来了，每个地方的情况都一清二楚。 对于其他人的犹豫，水淼还是开口说道：“经济差是一时的，都说是改革，没办法把经济搞上去，那还说什么改革了。越是艰难困苦的环境反而越焕发出勃勃生机，这才是改革的意义。在我看来，蛇口这位置优势得天独厚……”整个会议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每个人的笔记本上都记了厚厚半本。 何组长对水淼也是刮目相看，他原本以为这半路出家的终归是比不上专业的，但是这几天下来，水淼看待大局的眼光远远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其他人或者能从经济专业上提供建议，但是统领全局上，还差了不少火候。 “这样，水部，报给中央的报告就由你来起笔。”何组长将这个任务交给水淼，其实就是赞同了水淼对蛇口的调查以及她的计划。 为期一个月的考察终于结束了，到最后就汇总成薄薄的几张纸上的文字，在蛇口当地领导的期望中带回了京城，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上面定夺了，水淼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京城这段时间非常热闹了，这几年，几个厂的效益都非常不错，不少都蠢蠢欲动地想要盖家属院了。水淼之前没在京城呢，都还不知道这风声，这不骑着自行车刚回胡同休息一天的，就被刘凤仙等人在胡同口拦住了。 “哎呀妈呀，大姐你这是去哪受苦，怎么黑了这么多？！” “海边风吹得，我带回来虾干，都拿碗兜一碗去，尝尝鲜。”水淼推着自行车进胡同大院，刘风仙没急着去拿碗，而是紧跟着水淼打探消息。 “分房？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这一个月都在外面呢，都不知道这事。”水淼摇摇头，她家房子虽然也紧张，但是没有像别人十几口人挤在四十多平方的房子里，再说，如果真的要分房子，她的级别肯定能够安排的，不说她自己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了，就是再安排几个子女都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她对这方面倒是没有这么焦急。 “也就这个把月的功夫，都在说几大纺织厂牵头一起造一片家属院……”街坊邻居都拿着碗赶过来了，七嘴八舌就把这传的越来越烈的小道消息跟水淼说了。 “明儿我上班了去问问是怎么个情况，到时候跟你们说。”边上都是有人在纺织厂上班的的，这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的，自然想要打探清楚的。水淼这么一说，他们也放心了点，等着水淼第一手消息了。 (/bi/381052/17236786.) 。 第852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33） 董方标的女儿董鸿敏看着就是一个文静的人，人也长得秀气得很，和粗犷的董方标完全是两个极端。大概觉得这是自己老爹给自己走了后门了，看到水淼就脸红了，感觉不好意思。 “阿姨，您看看我的画，这都是这段时间我自己琢磨的。”董鸿敏把自己画好的画递给水淼，她还是希望水淼有一部分是因为她的能力而招录她的，而不单单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 水淼看了看她画的服饰图，说实话没有什么亮点，毕竟都是她自己琢磨的，但是有一点就是她用色大胆，抛却了暗色系的，用的都是红黄等明亮的颜色，至少在这个时代是少有的。 “挺好的，你爸爸之前还反对我用红色。老董，你看看你女儿可比我大胆多了。”水淼转头对这姑娘说道，“你就在设计部上班吧，反正到时候要是老董再反对，就派你这员大将出马说服了。” 董方标朝着水淼拱拱手，求饶道：“我的好大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啊，这华服怎么发展，你说了算，我必定鼎力支持。” 刘宽胜听说这件事之后，也难得吐了一口恶气，“他董彪子也有今天，当初就和他说了，时代不一样了，他为什么到这个单位来没有自知之明吗，还不是别人已经不想和他共事了，也就是大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老董这人性子急，但是本性不坏，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彼此的和气，你看看，现在我们两个化干戈为玉帛，他今天就联系到了南方生丝厂家，解了我们燃眉之急。”所以别小看任何一个人，用好的时候也是一大助力。 水淼这段时间不是出国就是在外面跑，再加上她自己还有学业，单位里已经很久没有安安分分待上一天了，这猛然间发现变化还真的大，多了不少人，甚至不少人年龄看着都不小了。 “这不是知青都回城了吗，特别是被下放的也逐渐起复了，去高校当老师的，也有进单位工作的。现在我们单位是兵强马壮了，到时候您再出国就给你配翻译和助理。” 水淼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一个人从自己边上走过去，他端着一杯咖啡，这东西现在知道的人都没几个呢，有些人为了赶潮流，喝咖啡跟喝中药一样，但是刚刚经过的这个人，水淼看着他那么自然地喝一口就看出这人喝的不是一年两年了。 刘宽胜看着水淼的注意力在离开的背影上，笑着解释道：“那是李藏锋，这人是个妙人，当初下放的时候，什么都不带，也要带一身西装去，听说耕地的时候都是西装笔挺的。不过别人年轻的时候就留学英国了，我听说英国都是这样的。他学的就是经济类专业，有个十来年了，当初工作都是让他自己挑选的，他挑到了我们部门，嘿，上面领导都很看重，还专门打电话跟我说不要委屈了人才……”刘宽胜啧啧几声，现在世道还真的是变了，以前的臭老九现在都成了香饽饽了。 “那我这个半路出家的要跟着专家好好学习学习了。这不是打算过段时间和英国贸易商谈，到时候让他跟着我一起好了。”水淼刚看到这人的时候就有点上心了，但是因为什么她自己也没有头绪，索性放身边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现在“改革”是迫在眉睫的，但是怎么改，改到什么程度，领导层面还没有达成共识，而且就算要改也没有说坐在办公室里拍拍脑袋就改的，自然而然需要下去调研。 水淼现在这个职位，已然是调研团的骨干了，连着招商局交通部几个同事一起去了沿海，水淼他们要考察的正是蛇口。 现在的蛇口还只是保安县政府下的一个公社，远远看去就是一片海滩和荒山，路面坑坑洼洼，下了雨，都是黄泥，别看出京城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成功人士，精英中的精英，到了这里，各个狼狈得很。 特别是那几个领头的，年纪上来了，路也走不稳摔了几跤，跟从黄泥堆里捞出来的没有多大区别。 这让陪同在侧的省市县领导还有公社主任一群人都是胆战心惊的，他们已经尽可能想好欢迎仪式了，奈何天公不作美，一场暴雨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今天这天气怕是没办法考察了，刘书记，我们先回招待所，何组长几位年纪也大了，我们先修整一天，等天气晴了，我们再继续，成不？” 何组长作为领导，自然不能带头退缩，剩下的跟着他们的年轻人也没有那个魄力做领导的主，还是水淼来说这个话，身份合适。 看是问话，刘书记哪里会说不行啊，忙不迭地点头，他这一路陪下来早就想请各位领导先回去休息了，这要是有个万一，他如何担待得起啊！ 这好不容易请钦差下来考察了，到时候他们写的报告就是决定当地的前途了，稍微偏一分可能结果就大不同了。沿海能作为考察选项的又不单单就他们一个，这要是因为这些因素和这泼天机遇失之交臂，他是怎么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的！ 就算这样，回到招待所之后，几个老领导也是被雨淋透了，哪怕已经注意防风寒的问题了，但是第二天考察组还是损兵折将了，近一半的人都起不来，半夜发了高烧送进了医院。 “哎呀！”刘书记听到这个消息半夜三更就从床上起来了，赶着来到医院。水淼看着他衬衫纽扣都歪了，鞋子也是一左一右穿反了，哪里还有一省大佬的从容。 “刘书记，别担心，现在打了退烧针了，已经没有大碍了。”水淼劝慰了刘书记一句，不要到时候他们没什么问题了，把人家给累到了。 “实在是对不住，都怪我们没有安排到位，害得各位领导遭此一难了！”刘书记现在懊恼不已，他之前太心急了，一心只想着早点出考察报告，回京汇报的时候能占据先机，没想到现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未来惨淡了。 水淼现在也没有心情关注他的情绪，毕竟他们自己也是有任务时限的，这领头的几位都倒下了，把时间耽误住了，但是回京述职时间是定好的，难道还要让大领导等着吗？ “小水啊，我们这身体给你们拖累了，任务要紧，你们也别守着了，你带着人先摸排摸排。”水淼就这样临时受命了。 (/bi/381052/17236787.) 。 第851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32） 翻过新的一年，政策上越来越宽松，人们对自己思想的禁锢也逐渐放开了，体现在民生上就是衣食住行方面的需求越来越旺盛了。 整个京城的纺织厂三班倒连轴转都供应不过来了，百货商店一有新的服饰上了，不消一个小时，门槛就要被知道消息四面八方赶过来的人都给踩破了。 而这几天，华服这边上了一款大红色的金丝绒连衣裙，好家伙，一出来，橱窗上根本就挂不上，售货员拿出来一件就卖掉一件，都不给他们挂橱窗展示的机会。 现在日子慢慢好了，结婚的人也也越来越多了，而这件连衣裙简直就是准新娘们的不二选择，不说幸运儿买到的怎么开心，没买到的，半夜三更都有人守在百货商店门口，甚至有人知道是哪里生产的，直接守到华服工厂的门口了。 水淼也是低估了这款红色连衣裙的爆发力，毕竟她想着现在大 革命结束都没多久呢，这么鲜艳的颜色上来，大家未必能接受，不骂她伤风败俗她就谢天谢地了，谁知道威力这么强劲，一点点风言风语都被广大民意淹没地无声无息。 甚至胡同里知道她能在华服说得上话的，纷纷找她想想办法买上一件。 “哎呦，这裙子都是你们厂里生产的，你不知道有多难买吗？反正我把这事托付给你了，我这个儿媳妇能不能娶到就看你的了。” 刘凤仙对着水淼说道，她和水淼几十年的交情了，别人现在顾忌水淼的身份还在犹豫不决不知道怎么说，她是没有什么瞻前顾后的，晚饭吃饭的时间，就捧着饭碗直接杀到水淼家的厨房了。 “别站着了，过来吃点，难得买了点烤鸭。”水淼直接夹了块肉到刘凤仙碗里，接着说道，“成，这事包在我身上，你把尺寸报给我，我成本价给你。” 水淼自然不会这点忙都不帮，别看同在胡同大院的，时常牙齿磕到舌头，为了谁多用了自来水都有吵吵闹闹的时候，但是大事上谁都不会袖手旁观。 刘凤仙小儿子拖到现在终于回城，在街道办找了个短工，耽误了段日子，好歹也是找到老婆要成家了，胡同里大家都是有力的出力，帮着刘凤仙家把阁楼也搭起来了，让新人有一个窝了。 水淼在其他事情上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在新郎新娘喜服上自然当仁不让的。“还有新郎的新衣服还有鞋子什么的我一并想想办法凑齐了，这事你不用烦心了。” 这话一出，刘凤仙顿时喜出望外，现在布料什么的都紧张，她之前还在愁满足了儿媳妇的连衣裙要求之后，剩下的该怎么办，现在好了，心事落地了。 “成，我也不跟你客套了，到时候让他们两个人好好给你敬个酒。” 水淼也不拖，第二天的时候就去了华服，没想到在厂门口碰上了董光标，这人也是对外贸易部的领导，之前空降下来的，相比于刘宽胜和水淼等人来说，他的根基尚浅。 同样的，对于整个班子几乎成了刘宽胜等人的一言堂，他也是不满的，因此，在很多事情上，他总是持反对意见，就好像之前水淼提出的要推出这样一款连衣裙试探市场，试探下民众的接受程度，他是极力反对的，直言水淼这是反 革命做派。 这人啊，思想还停留在之前呢，都不知道现在都在改天换地了。好在刘宽胜等人是一力支持她的，顺利把这件事落实下去了。而现在民众的反应也是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人民群众喜欢的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你反对？！你算老几！ 现在在厂里碰上人了，水淼一看他这不自在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此次目的也是和她一样，左右不过帮亲近之人行个便利。 “董主任来视察工作啊！您这可是好久没来厂里了。”水淼笑盈盈地打招呼，浑然不当之前会议室里他们有过剑拔弩张的硝烟。都是成年人，结果已出，胜负已定，没必要当面在嘲讽了。 “是啊，过来看看。”董光标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不过看着水淼没有什么特殊表情，他也放下了心里的那点不自在。 “大姐，您是真的厉害，给国内这么多企业引进了生产线。这段日子，我说话也有点冲，这里我跟你道歉。” 董光标对刘宽胜是有意见，觉得他搞独裁，但是对于水淼，抛开做事他们有分歧，他是真的佩服这位老太太独闯龙潭虎穴，建设国家不遗余力。错了就是错了，该低头就低头，不丢人。 “没什么，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对事不对人，真要是我说什么大家都没意见，那我才真的要担心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政敌强，水淼也不会抓着不放。 董光标期期艾艾地继续跟着水淼，有话没话找话题，“您工作厉害，审美也是一流的！我女儿都说呢，那红裙子放在国外都不输大品牌的。”虽然他实在没看出来到底有多漂亮。 水淼问弦歌知雅意，无缘无故说起自己女儿，怕是有关于她的事要说吧。 “光标你的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吧，现在还在读书还是工作了？” “刚从乡下回来呢，之前也是在村里担任宣传干部的，那墙画都受到广大好评的。我女儿小时候还跟着国画老师学过几年画的。”说起自己的女儿，董光标就面带红光，心里骄傲得很。 “不过就是现在回来了，工作也不太好安排，一直在家写写画画的……”董光标看了水淼一眼，他是中意把自己家的女儿放在水淼门下的，跟着这老太太学个一两招够 她受用无穷了。 “呦，学画可不简单啊！你别看华服这边做衣服的，但是对色彩、设计要求都很高的。这不就专业对口了吗？！老董，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家里有这么一个宝贝人才藏着掖着干什么，你要是对我放心，明儿赶紧把人叫过来，给我挑挑担子！” “哎呦，我的大姐，我不放心谁还能不放心你吗？！”董光标猛得一拍大腿，“别明日了，现在我就去叫她过来！”说着直接跑出去了。 “唉，唉，你还没说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呢？！”水淼在后面喊着，可惜别看老董长得胖胖的，跑起来速度还真不慢，就这会功夫，人都已经出了厂门了。“这急性子……”不过为人父母，都是这样。 (/bi/381052/17236788.) 。 第850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31） 水淼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相对于她的身份来说，威廉姆斯公司里的人更忌惮的是跟在她身后的华国工程师。 毕竟在他们看来，水淼只是官方人员，和阿美的政治人物一样，对技术都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所以哪怕威廉姆斯就跟在水淼的边上，看着她这样的行为，他也听之任之。 但是后面那群工程师可就不一样了，所以在参观的途中，他们边上都是自己这边的人搞些小动作处处提防他们。水淼一行人原本就是抱着偷师的念头，面对他们的做法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透过只言片语或者看到的一点零碎画面，通通记下来，等到晚上了再复盘。 而也在这过程中，让大家都见识到了水淼出众的记忆力，纵然在其他工程师看来，她对很多专业术语或者原理并不清楚，但是她就是能够将所见到的所有细节都能够一一表述出来，让他们都仿佛亲眼见证了一番阿美工程师的操作。 “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这一次由大姐带队出征？想想她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考上京城大学，才学了多久外语，现在都能和外国人对答如流了，别以为别人没喝过洋墨水就觉得人家没水平？！” 傅闻声听到和他同一个房间的工程师曹国平被水淼折服之后，顿时扬眉吐气了。他是能感觉到这群工程师啊，搞技术可以，但是为人处世是真的不行，这一路下来，自顾自交流，把他和水淼等行政人员当空气。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他们看来，自己等人就是酒池肉林的酒囊饭袋，现在好了吧，打脸了吧，嘿嘿，傅闻声轻笑出声，真当他们以前尸山血海是白白过来的？！ 不过第二天一早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就发现众人神色各异，除了坐在一边安心吃饭的水淼。“怎么了这是？”傅闻声拉开椅子坐到水淼边上，昨儿个不是把这群搞技术的都收服了吗？！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我在阿美这边出了点小名。”水淼把一边的几份报纸递给傅闻声，最上头的一张报纸头版头条就是水淼聚精会神看着工程师操作的样子，整个身子倾斜，因为身高不怎么高，甚至还踮起了脚。 这个角度拍的照片用意如何，是个人一看就看出来了，丑化了水淼的形象不说，甚至报纸的标题非常直白，呼吁工程师直接把说明书给华国的要员。 今天在座的工程师谁还吃得下饭啊，都被气到了，更是一种实力不济被羞辱又无能为力的屈辱。 “唉，我当啥事呢……”傅闻声将几份报纸甩在一边，端起牛奶就喝了一口，对那些义愤填膺的工程师们说道，“我们本来就是偷师学艺的，别说外国人了，我们自己国内的拜师学艺的，被师傅刁难几句还少吗？” 傅闻声还可惜地叹了口气，“哎呦，这也是我记忆力不行了，不然，登的就是我的照片，我还从来没有上过外国人的报纸呢！大姐啊，你把这报纸带回去，好好给老刘看看，也馋馋他。” “你不说我都准备这么做了。我还打算多买几份留着，这一代筚路蓝缕，等到二十年三十年后，再回顾国家发展历史，我这照片说不准还成了珍贵文物了！” “那你可就发了！” 两个人插科打诨，就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了，其他人的脸色也好了很多，现在重要的是不要影响他们的计划。 “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曹国平刚关上房间的门，就听着先一步走进房间的傅闻声破口大骂了。 “这怎么又气上了，刚刚不是还谈笑风生吗？”曹国平都搞不懂这人怎么这么多变了，果然搞政治的说翻脸就翻脸啊。 “刚刚那是顾忌大姐的心情，再加上你们那些工程师一个个吃了炸药一样，我再不控制下，那不就是火上浇油吗？！玛德，这要是放在抗美援朝的时候，我突突了他们都不带眨眼睛！” “行了行了，知道你憋着气，我们不也是一样吗？但那话怎么说来着，弱国无外交，我们现在技术赶不上别人，被别人刁难也是正常的……”曹国平拍了拍傅闻声的肩膀，“老傅你放心，这回去我们迟早研制出属于自己的生产线，不会再受制于人！” 水淼再见到威廉姆斯的时候就见他一脸愧色:“报纸我也看了，最开始是想让媒体报道下公司的动向，这对我们的股票来说也是一个利好，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很抱歉让一位女士遭受这样的对待。” 水淼看着恍若一切未知的威廉姆斯，握着他的手不由得加重了一份力气:“威廉，我是一个政客，你要知道，在政客眼里，所有的事情没有好坏之分，一个高级的政客会把别人眼里的坏事变成自己的资本。” “就好像这件事，你可以想象一下，当我回国，把这样的报纸放在我领导面前，他会怎么想，是觉得我丢脸吗？” 水淼松开了威廉姆斯的手掌，“当然，我的确会不开心，没有人希望自己成为小丑的，而且身为一个女人，我也是非常记仇的。所以……威廉，为了我们合作愉快，希望你的抱歉不只是口头上的抱歉。” 水淼这一趟美国行，花费了三百多万美元购进了一批二手生产线，这笔外汇对当前华国来说可不算小钱，不过钱花出去了，但也为京城纺织厂等几个单位拉来了投资，威廉姆斯会再次华国行，而那个时候就是开启大量合作的时候。 水淼回家也免不了带一些特产，电器之类的难带，倒是带了不少吃的穿的，回胡同的时候，街坊邻居都分一分，毕竟这一片，还真就水淼一人出过国呢，她一回来，赶紧就围上来听她说新鲜事。 “楼房？城市里的确是高楼大厦，几百米高都有……” “不用爬楼，有机器呢，要去几楼就送你到几楼。” “有见到老乡……不过生活不怎么好，阿美也是有贫民窟的，大街上流浪汉并不少，晚上也不安全，抢劫的多！” 不管好的坏的，听水淼说起，大家都是一阵惊叹，毕竟离自己的生活太远了，当下娱乐又少，一点新鲜事都能说个一年半载的。 水淼也重新收拾了一份礼物，这是要带给老师的，毕竟像自己这样的学生也太特立独行了点，开学才露了几面啊，就直接玩消失了，要不是老师宽容，这样的学生还真要不起。 桑理帛看到水淼来的时候，原本不苟言笑的反而给了水淼一个好脸色:“你在美国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受委屈了。” 水淼这一瞬间心里有些酸涩，不是为自己，是为了这个时代为华国寻求发展的国人，后代脊背挺直扬眉吐气可不是这一代人忍辱负重换来的吗？！ “不委屈，一切都是值得的。” (/bi/381052/17236789.) 。 第849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30） 有时候人和人的思想是真的存在壁垒的，水淼在这个年代感觉就更加很明显，都是华国人，他们有些五千年的文化底蕴，思考事情自然能在一个频道上。 但是对于威廉姆斯这样的人来说却不同，明明他们更富有，现在所处的国家也更强大，但是一开口，水淼就能感受出这样的人并没有多少智慧，现在的霸权都是依托于时代的红利，论各种阳谋阴谋，他们是被卖了都要帮助数钱。 所以威廉姆斯说不了三句话，就让水淼觉得自己不坑一把都对不起他们。威廉姆斯找上水淼自然是因为罗意欧的事情，他们之前的判断出现了重大失误。 当初罗意欧和华国达成合作的时候，他们家族里还嘲笑罗意欧没落了，居然要沦落到和第三方国家贸易。 但是等到华国的人口资源红利体现出来的时候，他们也是悔不当初，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罗意欧依靠低廉的成本将他们中低端成衣线打得溃不成军。 别以为发达国家就随便买买买，不看价格的，事实上阿美中产阶层最在意这些，质量更好价格还更便宜的，傻子才不买呢，因此这样一来，在这方面，威廉姆斯家族可以说损失惨重。 “女士，你可是让我们吃了大亏了。”看看，现在威廉姆斯跟水淼说话都幽怨了。 水淼端起香槟敬了一下:“或者，为什么我们不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呢，罗意欧就好像是实验对象，它的这次实验充分说明了和华国合作绝对有利而无一害。既然已经有了成功的例子，那我想威廉你也应该趁早做决断了，机会……可是稍纵而逝的。” 水淼一口气喝掉香槟，这种浓度的酒对她来说就是果汁，“威廉，我的朋友，华国有个典故，叫做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们会在这里待半个月，期待你的到来……就半个月……过时不候。”说完，水淼直接不再交谈，略过他走向傅闻声。 傅闻声看着会场上，水淼像主人一样和宾客交谈，而自己就像一个木头人，站在自助台边上，不知所措，像是幼稚园等着爸爸妈妈来接的小孩。看到水淼朝着他走过来了，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了。 “刚刚那个是威廉姆斯吧，他说什么了？” “嗯，就是在我面前发发牢骚，你也知道最开始他是第一个和我们合作的，但是被罗意欧捷足先登了，这一年来，他们在阿美中产阶层的成衣份额被罗意欧抢走了不少，这不就急了！” “哼，急有什么用，又不是没有机会给他们。”傅闻声也是扬眉吐气了，“那现在怎么办，他们会找我们合作吗？”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特别是资本家，他们会找我们合作的。不过我想着，这一次，对外贸易部只能作为一个牵线搭桥的，不能再把他们也划拉到华服了，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再吃独食，其他纺织厂就要闹了。” 水淼甚至想给华服转型了，不要和其他纺织厂成为竞争对手，而是专注研发，成为其他纺织厂的供应商。 这一点之前都是给领导班子通过气的，其他人意见不一，但是刘宽胜和傅闻声是坚定支持的，他们是知道“五彩斑斓的黑”和“五光十色的白”是怎么引领国际潮流的，知道哪怕一件衣服，从它身上挣钱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靠劳动力输出是最不值钱的。 “嗯，这方面我们都没有意见，一枝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你尽管做，单位里边我来沟通。”付闻声其他做不了，但是为水淼稳固好大后方还是没有问题的。 威廉姆斯是阿美的地头蛇，一旦双方有合作的意向之后，水淼她们想要购进生产线就有眉目了。 不过这中间的坑也不少，大多都是淘汰了不知道几代的东西，重新刷个漆当一手货卖，这几天把水淼这一帮工程师气得够呛。 “威廉，我的朋友，这可不是要好好合作的意思。现在我的领导都在抱怨和你们开展合作到底有没有必要……” 水淼摊开双手，对着威廉姆斯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你是知道任何一个官方其实都是一个德性，那就是做多不如做少，做少不如不做，不做就是无错。我现在力争和你们开展合作是冒了很大风险的，你看，现在团队里对我的怨气就非常大了。威廉，我已经到这个年纪了，是不可能让任何人威胁到我的仕途的，如果和你们合作弊大于利，我会快刀斩乱麻！” 水淼在威廉姆斯面前扮演的就是一个冷血的政治生物，她不管合作是不是对国家有利，她就看这事能不能给她足够的政治资本，这样一来，反而让威廉有了一种熟悉感，对就是这个味！ 再往后，水淼她们再去考察的生产线就靠谱地多了，虽然还是老旧机器。 “谁不想买最新代的机器，但是我们要考虑几个因素，一是资金！各位，预算有限不能无节制无上限！”水淼在会议上提到了第一点之后，所有人都回归现实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也只能干看着最新代的机器流口水了。 “二是咱们要考虑工人能力。不夸张的说，现在我们工人操纵机器的能力水平和发达国家差距甚大，而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赶上来的，我们在购买机器的同时必须考虑到工人的实际水平。” “第三，还要考虑维修技术，同志们，这次为什么要把你们这些老师傅带出来，就是希望在考察过程中能够学习如何维修调试机器，不要到时候机器买回去了，还要时刻受制于人，因此，在考察过程中，大家也尽量留心下哪些机器更适合我们。” 水淼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随着和威廉姆斯合作意向越来越浓，他为了表示诚意，甚至带着人亲自去了自家生产线参观了。而如果和水淼这边达成合作，这些生产线必然会移向华国的纺织厂，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得聚精会神。 水淼是领头的，占据有利地位，看到工程师在调试生产线的时候，伸长脖子盯着工程师的一举一动，这举动看得边上的威廉姆斯都不由得带出了一点高高在上的微笑，看吧，看吧，还能看出什么花来不成？！ (/bi/381052/17236790.) 。 第848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29） 水淼他们一家在胡同大院全是彻底扬名了，一家老少各个都考上了。哪怕是季东，也等到了家门口的学校。 是真的家门口，出去左拐，就是纺织厂自己的工程学校，别看门头破，可历史悠久啊，可以说是京城最早的技术学校了。 “我这是最好的安排了，甚至不用停工就读，这样工资不少，还能得到一份补助，等到读完了，回厂里还能升一级！！”越说越美，季东整个人也是抖起来了。 “哼，当初是谁愁的头发都差点揪光了！”水淼毫无客气地捅开他的老底。但不管怎么说，今天的庆祝宴会大家都是得偿所愿了。 水淼举起杯子，看着洋溢着笑脸的众人:“各位，大家人生新的一页已经翻开了，希望我们不负时代使命，为建设祖国添砖加瓦！” 可以说每个考上的人都是怀抱着这样朴素的要求投身到了无尽的学习中。 中断了十年之久，知识分子对于知识的渴望是无与伦比的，水淼走在校园中就切实感受到了这样的氛围，不说图书馆里早就坐满了人，就连草坪上都是聚精会神看书的人，对边上来来往往的人视若无睹。 “老师……”水淼敲响了自己班主任的办公室。她报考了经济专业，可以说与现在的工作对口的，只不过，她的情况特殊，没办法完全脱产来学校学习，因此想找老师商量商量怎么兼顾下学业和工作。 “请进。”水淼的班主任桑理帛是国内的经济学泰斗，早年在英美两国都留学工作过，回来历经坎坷，这十几年接连不断为祖国写了几部符合国情的经济学巨作。 现在已经七十五高龄了，还是被请回大学发挥余热，没办法，太缺老师了，更缺高校老师。 一见到进来的是一个老太太，桑理帛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如果全国统计下的话，可能也是全国年纪最大的考生了。水淼就是属于未见其人先闻其名了。 当然在桑理帛面前，水淼也算得上是年轻人了，至少在他看来水淼是老当益壮。 “有什么事吗？” “桑老，是这样的。我现在在对外贸易部任职，目前也没办法完全脱开工作，您看能不能在课堂上宽松一点，当然，作业什么的我都会如数完成……” “哈哈哈！”桑理帛笑着打断了水淼的话，“要说其他专业，我还未必同意，但是经济这方面，最忌讳的就是闭门造车。在我看来，课堂上学的这点东西都是没办法教出经济学家的，要快速成长就是需要在实战中锻炼！” 说着找出一叠白纸，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水淼，“我的课可以不用来上课，不过每个月的作业都必须如数上交，其他课业你需要请假的自己写好请假条就行了。当然，这要是一个学期之后你的成绩不理想，那么这些方便都全部收回！” 水淼没想到桑老比她想象的还要不拘小节，不过想想他年轻的时候受到的教育就不是一板一眼的，再加上他这人也是豁达不羁，自然而然不会觉得她的行为有多离经叛道了。 “对了……”桑理帛叫住出门的水淼，“听说过几天你们要去阿美考察学习，到时候不要忘记写个文章，课题的名字就‘论中美贸易之我见’，字数不得少于八千字。”轻飘飘地就好像八百字一样简单。 水淼自己左手还捏着桑老刚刚给的空白请假条，拿人的手短，只能哭丧着脸答应了。桑老是不把她看成是五十来岁的老人了但是也不把她当人啊！！ 中美之间建交不是一夕一朝的事情，要最终确定那需要不断讨论各项条款，不断试探对方底线，而经济、文化等各方面先行一步探路，通过彼此双方的交流，为破冰之旅暖场。 水淼她们出去考察也是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帮助国内的饮食、服装等涉及民生的生产单位购进生产线，很多厂里的生产设备实在是太落后了，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可以说他们这一趟任务非常重！出行的不仅仅是他们部门的，还包括机械工程的、食品工程等方面的人才。 这次是由傅闻声带队了，相比于其他人出国的兴奋，傅闻声整个人从出发的时候就心事重重。 “怎么了，怕此次任务不顺利吗？”水淼问道，“好事多磨，第一次完全是以沟通交流为主，要达成贸易也不现实。” “不是这个原因……”傅闻声摇摇头，沉默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我是怕到时候有人直接不回来了，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麻烦就大了！” “啊？这……”水淼转念一想现在这个年代，也不是没有可能，别看飞机上的都是算是国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但是保不准他们觉得现在阿美的生活要比国内好很多，脑子一抽，直接躲起来当黑户，那他们就麻爪了。 “我会盯着点的！”水淼只能这么说。不管怎么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但是至少不能在她的手上出纰漏。 到了阿美，一切行程都是由大使馆安排的，不可能擅自行动。休息了两天，倒了倒时差，水淼她们也进入了工作中。 第一个工作就是参加阿美贸易协会组织的酒会，这算是给了水淼她们这帮乡巴佬一个震撼了在国内饭都才刚刚吃饱呢，在这里手掌厚的牛排随便吃，更不用说其他山珍海味了。 傅闻声看着水淼吃的比谁都香，心情更是不好了，“大姐，其他人我管不着，你可不能丢下我跑了啊！”他一想到回去的时候水淼直接留在阿美了顿时头皮发麻。 “想什么呢？！我这不就是觉得在阿美吃一顿少一顿才不得多吃点啊！你也吃啊，甭管外人怎么看，就是你现在一点都不吃，别人还当你傻子，打肿脸充胖子。”水淼自在的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 “嗨，女士，好久不见！” 水淼抬头，就见到了威廉姆斯，相比于那个时候的青涩，现在的他可以说成熟了很多，但是在水淼看来，只不过是由一只小羊羔变成了一头肥羊了。 “嗨，小威廉，我的朋友，好久不见！”水淼整理了一下自己，顿时从一个毫无威胁老太太变成了一个生意场上历经风浪的老手。这一次阿美行，说不准她还能做点什么成绩出来。 (/bi/381052/17236791.) 。 第847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28） 水淼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消息早就在机关大院里传开了。好家伙，听到这消息的人都震惊了。“谁？你说谁？！” 有定力差的，寻个理由就过来对外贸易部这边，看水淼就好像看国宝一样，当然人太多了，录取通知书就不拿出来了，但是一整个部门的人都帮着确定了，这事情也做不得假。 刘宽胜笑得就像个弥勒佛一样，看谁过来都是乐呵呵的。他可不高兴吗？！归根究底，水淼当初还是他慧眼识英雄把她招进来的，甚至考试报名的时候还是他帮的忙，现在水淼放了个大卫星，他也是脸上有光啊！ 水淼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众星捧月的滋味了，那是走到哪都有人跟你打招呼，打招呼不说，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看着文曲星一样，那个羡慕加崇拜都快实质性黏在她身上了。 等到下班了，才算是从这种状态下暂时脱离下来了。回家的时候就见着大儿子季东又像块望夫石一样，虔诚地守在胡同口。 “都这个点了，邮递员都下班了，还等着干什么，回去了。” “唉，马上。”季东回了一声，“这不等着都忘了看时间了，今天就没有看到邮递员经过。”他们这些人啊，整天被折磨地魂不守舍的，没有确切的消息，都没法安心。 胡同里还是老样子，一帮子老太太聚在一起糊火柴盒，看到水淼进来了，还叫住她聊几句。水淼顺便把自己的牛皮包递给了季东，让他帮她拿回家。 “哎呦，大姐，你说这录取通知说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我家老姑娘这几天饭都不吃，人都瘦了不少了。再不来，人都要饿死了。” “别说你家姑娘了，你看看季东，天天看，愁人啊。” “这说不得准，每个学校发录取通知书的时间不一样，有快的也有慢的，要是学校不是京城的，那就更慢了。不过应该快了。”水淼扯着闲话。 这个时候季东突然从屋里窜出来，手里拿着水淼的录取通知书，嘴里就一直干喊着“啊啊啊啊啊啊”。他实在激动的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刚刚他就是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这不是公文包的拉链都已经坏了吗，他放东西又不会轻拿轻放，这么一摔，直接把里面的文件都甩出来了。别看现在季东三十多岁了，但是还是怵老娘，这情况要是被自己老娘看到了，非被说一句不可，他还是收拾好为好。 这不，他现在就是对邮件敏感得很，一看到邮政的包装，手比脑子还快，把信件取出来了！ 接着就是这样了，跑到水淼面前，说不出话，只会激动地喊着，把家里人都喊出来了。 边上的街坊邻居面面相觑，这季老大也疯了？！ “哥，怎么了？”季南他们只注意到大哥，没注意到他手里拽着的东西。 还是水淼给力，一巴掌拍在季东的背上，把他所有的喊叫声都给拍断了，“大惊小怪什么？！看把胡同里的人都喊来了。” 果然华国人看热闹的速度就是快，这一瞬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妈，你怎么这么厉害？！京城大学，你考上了京城大学？！”季东这话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缥缈得很。 “什么情况？”这个消息不亚于原子弹爆炸，顿时把这几层吃瓜群众炸得当场石化了。 水淼一把抽过录取通知书:“行了，行了，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不是意料之中吗？” 凡尔赛了啊！！边上的人一听这话，顿时心里泛酸了，你收到录取通知书我们已经够羡慕了，还是京城大学？！嫉妒的眼睛里都要充血了。 “行了，行了，散了吧，天都黑了。现在录取通知书都在路上了，大家都能心想事成了。”水淼任大家看了过瘾，把已经快卷边的录取通知书拿回自己手里，说道。 她现在说什么，大家都听得很。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准备散了，不过都是依依不舍，都约着吃席呢。 “行了，我们也回家吧，锅里的饭菜都要凉了。”水淼挥挥手，把围着自己周边的子孙都给赶回去了。 这大熊猫的待遇还没完呢，吃饭的时候，几个小的几乎就是看着自己奶奶外婆看一眼吃一口饭。小的明目张胆，大的也是偷瞄个不停。 “红雁啊，以后要好好跟奶奶学，争取以后也考京城大学啊！”傅丹丹从水淼这里看到了无限可能，也是望女成凤了。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也纷纷对自家孩子耳提面命，顿时几个小的都垮脸了，他们不是三岁的时候了，那个时候雄心壮志地不是京城大学就是清大的，现在好歹读了几年书了，没有那么好骗了。 他们爸妈这么一说，顿时幽怨地看向奶奶（外婆），家里有一个学霸，还是一个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压力可想而知。 “成了，你们呐，看父母看子女的，怎么就不给自己一点压力了。要想让红雁他们争气你们也做好榜样啊。” 这话一出，季东他们都不再说话了，毕竟现在他们到底有没有录取都不知道，再者在自家老娘的这封金色录取书下，一切都黯淡无光。 不过水淼这收到录取书后就像是开了个头，单位里，还有胡同里陆陆续续有人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家里季西是第一个，就是隔着两条马路的师范学院，他是没有多大把握，就调剂了师范类的，想着机会大一点。果然是第一个收到的。 接着就是老四一家夫妻两个填的都是理工大学，也都一起被录取了。 季东看着兄弟姐妹几个都慢慢收到了通知书，甚至傅丹丹都收到了技术学院的通知书了，到最后就他了。 他现在懊恼了，看其他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当初说好的大家都当学渣的，合着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之前让你好好读书，你怎么说的，说现在大小已经是个小领导了，还当什么学生？！”水淼才不惯着他，一顿阴阳怪气。 “哎呀，本来就是，能考上就考上，考不上我也不稀罕……” 话还没说完呢，胡同外面传来邮递员自行车的车铃声，还叫着“季东”的名字。 “我的通知书来了？！”季东瞬间动如脱兔，风一样飞出去了。不用一分钟，隔着院墙都听到季东响如洪钟的声音:“我考上了！！哈哈哈！！！”惊飞屋檐上的麻雀。 (/bi/381052/17236792.) 。 第846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27） 这个时候，一天天日子过得特别快，高考似乎成了整个社会的主旋律，所有的事情能缓则缓，都在为这件事让路。 纸张不够，甚至都挪用了印刷毛选的纸张，可见整个国家对这件事情的看重。 “妈，再过两天就要考试了，你紧张吗？”安安静静的房间里，大家都在最后查漏补缺，章柔突然出声。 不过这一出声也引起其他人的紧张情绪，一时间都放下了手中的笔。 “我……我就问问，其实我们都有工作，考不考得上都没有太大的关系。”章柔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实在是今天被院子里的另一户人家吓到了，好好的年轻人，学着学着突然大哭大闹，把书本都给撕碎了，情绪崩溃了。 水淼摘下老花镜，看着眼前一个个眼巴巴看着她希望她能够给予一点力量的子女们，转正身体面对他们说道。 “最没有压力的就应该是你们了，论时间准备，你们比其他人多了一两个月的准备时间；论退路，你们看不上还能回厂里继续上班的上班，老二有自己事业的也不耽误挣钱。但是像其他人呢，像还在外地的知青呢，他们真的只能背水一战了！论高考选择，你们是本地人，京城其他的不多，可以选择的学校要比外面省份的多多了，无论怎么样，你们都比很多人要幸运的多了。” 水淼想起以前那些知青顶着多大的压力高考考中之后，堪比范进中举。现在这些人才哪到哪呀，根本就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他们始终心怀侥幸。 不过再怎么样，还是到了高考的日子了，数九寒天，但是每个人内心紧张得都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了，冒出的汗水都蒸发成白雾，氤氲在每个人的头顶，远远看去，守在学校门口的都成了一团团白气。 水淼再次重温这些过程，坐下来的时候呼出一口气，看着眼前熟悉的题目，摒弃心中杂念，认真做题。 相比于其他人眉头紧锁，甚至几分钟了还无从下笔，水淼可以说是下笔如有神，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上面的监控老师都好奇了，他倒是觉得这老太太勇气可嘉，这个年纪了还一心向学，不过考试机会难得，这么胡乱涂画是不可取的。他走下去，想着去她桌子上敲敲，让她不要浪费机会无论如何还是要认真做题。 哪曾想，这老太太都已经快把一面写完了，他之前就是当老师的，自然能够看出来这不是胡乱写的，还真的是言之有物！嘿！是他看走眼了，别人哪里是急病乱投医啊，这是扮猪吃老虎啊！ 水淼写的很快，别人都还没翻面呢，她已经全部写完了。这次自然没办法和最开始之前的那次心境相比了，那个时候她的命运是依靠高考改变的，现在只是锦上添花了。 所以别说季东他们了，她自己也是一样。 从第一门到最后一门，终于全部考完了了。走出考场的瞬间，就有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也许哭自己十年的蹉跎，也许哭自己这近几个月的压力，也许哭自己未来的路迷茫。 季南和水淼是一个考场的，这个时候他就在校门口等着水淼，见此情景也是深有感触，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回来，或者说他娘心硬一点，手术完成之后又让他回去了，那他现在该有多绝望啊。 “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家去！”水淼拉着季南的空袖套，“人挤人，你还杵在这里，被撞疼了也不晓得？” 季南从自己制造的幻境中清醒过来，看着前面他娘的背影，笑着轻声说了一句:“娘，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你拉我一把。” “矫情了是不？！”水淼回头拍了下季南风背，把他推到前面去，“你走前面开路。” 看着前方高大的身影，水淼笑了下，“有啥谢不谢的。” 要说考试前是煎熬，掰着手指头数着高考的日子，但是考完试后更是煎熬，这是人生的分岔路口了，考上和落榜完全是两种人生了。 饶是季东可以说是最没有压力的这几天也是烟不离口，一回家就坐在胡同门口碰上邮递员就问有没有他们家的录取通知书。 水淼一考完试，就把这事扔过去了，该上班就上班，仿佛就没有参加过高考一样。甚至这中间还接待了来自中东的访问团，签了一个数百万美元的大单子，放了一颗大卫星。 “你这心态可以啊！老实说，我们都有点舍不得放你去上学了，别人学习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建设祖国，但是大姐你已经为建设祖国出大力了。”刘宽胜真的觉得像水淼这样的，就算不去上学，她在岗位上也能发挥出作用。 “哪能一直躺在功劳簿上的，时代在发展，我们接受新的知识新的理念也不能落下，真要是秉着经验主义，那迟早要被时代抛弃的。” 说话间，办公室外面就一片喧哗，偶尔还能听到“通知书”这词。 “谁的通知书来了？！”刘宽胜知道自己单位里报考的同志也不少，赶紧出门看看谁是这个幸运儿。 一出办公室的门，就见财务的小鹿一只手拿着一封邮件，兴奋地朝着他……不，后面的水淼奔来:“大姐，大姐！你的通知书到了！！京城大学！！！”牛大发了！！ 刘宽胜猛然回头，有一瞬间他羡慕嫉妒了，都是一个年龄段的人了，他在为家里人考试发愁的时候，别人亲自给家里人做榜样考了京城大学。 “大姐，拆开看看！” “对，对，我们都还没看过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邮递员好不容易挤进来，“您是水淼吧？！麻烦签收下！”他也是开眼了，五旬老太勇闯独木桥，还一举夺魁，回去把这个新奇事跟大家说说。 相比于其他人的兴奋，水淼这个当事人反而显得冷静多了，签完字，把录取通知书取出来，每个人都小心翼翼接过，近乎膜拜的心思看着眼前的通知书，最后到了刘宽胜手里。 “之前还舍不得你去上学，但是现在可不敢这么说了，大姐，你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啊！一直往下读吧！不是读完大学还有什么研究生的……”刘宽胜现在对水淼无比自信了。 水淼看着回到自己手中的录取通知书，看着上方的毛笔字，读啊，能读当然继续往下读了，五十岁怎么了，正是闯的年纪啊！ (/bi/381052/17236793.) 。 第845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26） 如果说在八月份召开的科学与教育工作座谈会，还只是提议恢复高考的建议，但是影影绰绰还是很多人在观望，毕竟已经十年之久了，久到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突如其来的变化导致他们都无所适从。 所以在很多人看来，水淼这样知道一点苗头就全力以赴的才觉得另类。但是等到最终邓公拍板，改变大革命时候靠推荐上大学的高校招生办法，当年就恢复高考招生的消息的时候，举国沸腾，等到10月21日，各大媒体也纷纷公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而这个时候距离考试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个时候，大家的反射弧终于有了一种知道这个消息反应到大脑兴奋的传递。如果说原先大家只是讨论居多，这个时候，被整个环境影响的，不管之前有没有想过的，这个时候都想奋力一搏。 都不用等到高考之后打脸了，这个时候别说自己单位的，就是其他单位的不少同志都找到水淼这里借参考书想要抄录一份，毕竟大半夜就在书店守着了，都没有买到，他们京城是这样，更不用说其他地方了。都是知道水淼有参考书的，自然而然一窝蜂挤到水淼这里来了。 哦呵！水淼还没进机关大院呢，就远远见到不少人等在大门口翘首以盼，“来了来了！” “大姐，你有参考书吗，能借我们抄抄吗？” “油印！油印！我已经说好了，大姐先借我吧，很快的！” 七嘴八舌，听到水淼耳朵里都已经失真了，她只看得到一张张迫切的脸。“别挤在这，去单位，那里有书。” 一听水淼说这话，众人就簇拥着她往单位里走去，没曾想，单位里守在她办公室外面的更多，这让水淼头疼的：“安静，都安静下，这么多人，参考书也发不过来，昨天我们单位已经说好了，今天刘主任去借影印机，就在这里复印，大家一起帮帮忙，争取今天五人一个小组都有一份参考书。” 要每人一份那是不现实的，那么多本参考书呢，水淼说五人一份，都已经让他们喜出望外了，话音刚落，三三两两一个单位，或者一个地方的，就站在了一起，分好了组，就等着刘主任的到来。 刚才怎么守着水淼的，现在又是同一套，等到影印机到了的时候，整个单位都沸腾了，所有人都上手，看看有什么帮忙的，慢慢的，拆分的，油印的，晾干的，装订的，都井然有序。 刘宽胜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都湿润了。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泪：“人老了，真的见不得一点。不过……好啊，越是这样，我们国家才越有希望。” “是的，新的时代已经来了。”水淼点点头，哪怕经历过好几次了这样的场面，但是再次身临其境依旧沸腾。 单位里一天都是热闹无比，水淼回家了发现自家胡同院子里也同样的场景。都是熟悉面孔，这个时候烧火做饭的都无暇关注了，都在院子里守着呢，让傅丹丹几个人也紧张地守在屋门，就怕闯进去，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了，直到水淼回来，这才打破了这僵硬的氛围。 “哎呦，大姐回来了！”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 不用街坊邻居说什么，水淼也知道他们的来意了，直接开口：“都是乡里乡亲的，要抄书就到院子里来。大家帮帮忙，移些桌子凳子。”水淼也叫了季东等人，把家里的电灯取出来，撑在院子里，其他人见了也纷纷照做，瞬间，原本太阳下山之后就黑下来的院子就变得亮堂了。 水淼把自己翻烂的那套参考书拿出来，小心翼翼的裁剪开来，按照顺序编号一人几页抄写。整个院子里只听得到大家奋笔疾书的声音，以往这个吃晚饭的时候都是最热闹的，现在听不到一点声音，就连小孩子都能感受到院子里的氛围，都不敢嬉闹了。 这场面对季东他们几个的触动也是非常大的，之前是老娘逼着学习，总觉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但是现在这场景，让他们也非常有触动，看看其他人，在看看自己，再身在福中不知福真应该天打雷劈了。 水淼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间就想到了最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她和知青在院子里讨论题目，人太多了，多的院子里都站不下了，不少人还趴在土墙上，蹭的是一身的土。 岁月变迁，都几百年过去了，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原本模糊的记忆又变得无比清晰，甚至经过岁月沉淀，她的情绪像陈年老酒变得越来越浓厚。 不过水淼在报名的时候倒是遇到了一点问题，相比于季东他们一伙人顺利报名，水淼这就卡在了年龄上，报名处的人收到的报名表也很多了，第一次碰上年纪这么大的。 “额，大娘，你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要不还是不要添乱了。” “同志，这怎么叫添乱呢！”水淼翻出报纸上的公告，“你看这公告上也没有写着几岁不能报考啊，罗列的这些条件我也都是符合的，不能因为我的年龄就歧视吧？！”水淼还真的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不能报考的时候。 不过第一次，大家都很谨慎，唯成分论都不知道筛掉了多少知识青年，但是水淼这样的情况是特殊的，要论根正苗红，都没有几个人能和她比，她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年龄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但是报名处的油盐不进，他们是宁可错过也不想放过，担一点责任。水淼没有办法了，只能找到刘宽胜想想办法。 没想到这人听水淼一说，顿时哈哈大笑：“这怎么就这么戏剧性，最认真的人最后居然连报名都报不上？！行了，没事，我来想办法！”他也看了公告，的确没有说年龄限制，其他要求，水淼也都符合，这就有数了。“你等我一两天，反正在报名前给你个答复。” “成，行不行都一句话，不行……也就算了了，我也不是非要走这一遭。”只不过人生最开始当好学生当久了，对于考试就是跃跃欲试，更不用说这史诗级的副本了。 水淼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事情都被大领导知道了，也是，刘宽胜本来就是他的部下，不说现在工作上信任，私交也是不错的。刘宽胜就是在私下拜访的时候把这事当个新鲜事跟大领导说了。 没想到大领导听了也是哈哈大笑，直说：“那就考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得，有这一句话，水淼也是顺利报上名字了，顺便在整个京城的政治高层都留下了个印象，大家都想看看这五十旬老妇怎么把这出戏唱出花来！ (/bi/381052/17236794.) 。 第844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25） 身处于时代浪潮中，政策的变化在个体上的体现总是有滞后性的，就好像这次高考，对于季东等人来说，他们又不是下乡知青，不需要靠这个途径回城，更何况，现在有家有室，有工作，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书本都已经发现十几年了，突然间要和自己孩子一样，拿起书本继续念书，怎么想怎么别扭。 但是水淼已经是在历史浪潮中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了几次了，自然知道恢复高考的影响有多大，至少对他们这些人都是辐射到了，对于学习，水淼任何时候都做不到民主，这个时候她就专制了一把怎么了！ “废话不用说了，你也不用跟我说你们有多忙，再忙有我忙吗？反正每天下班了也不要东逛西逛的，到点了就给我回家复习。”水淼一锤定音，不给其他人东拉西扯的机会。 三个妯娌难得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了，要说婆婆，一对比起来自己这个简直就是神仙婆婆了，小家的事情上也不来掺和，对他们的孩子也是疼爱，在学习上的花费都不用他们费心，甚至在他们看来还是太宠孩子了，怎么连环画说买就买，这东西也不当吃不当喝的。 对他们这几个儿子儿媳来说，虽然养老费还是要给的，但是谁也说不出不是来，毕竟借着这强人婆婆的光，大家在工作上都是得到好处了。这么一想，相比于其他婆婆偏心偏到咯吱窝，闹得几个小家都家宅不宁的，这不就是好太多了吗！不就是学习吗？！毛主席也说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咱就是为了在老太太面前装装样子那也学！ 相比于家里几个屈服于水淼的淫威之下，没有掀起什么浪花。倒是水淼自己第二天一去上班，碰上刘宽胜等人，说起自己想要高考的想法。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两人也是当场失态了，刚喝进去的茶水直接呛出来了。“咳咳，大姐，你刚刚说什么，我老了，耳背，没听清。”刘宽胜利倒是听到了高考这个词语了，但是现在都在讨论这个，也捉不准水淼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我说，这不是都说要恢复高考了吗，也不知道有没有年龄限制，要是没有年龄限制，我也想去考考看，怎么说我也是高中生。” 水淼这个高中生是货真价实的，是在原先跟着一路到了京城之后，给的福利，给她们这群保育员开通的学习渠道，只要经过了考试就发高中毕业证，也是方便了她们之后的工作安排。 “啊……这……”傅闻声都没话讲了，总不能打击别人的一番心血吧。 “你们也别觉得我是凑热闹，现在我们部门里担子越来越重了，特别是以后要发展经济，免不了对外交流，现在我们闭门造车显然不行的。我想着通过高考系统学习对外贸易，这也是一个方法。” 这话倒是在理。刘宽胜点点头，“之前向邓工汇报工作，他对我们之前的工作也表示了肯定，说就是要勇于实践，接下来需要我们承担更多对外沟通贸易的责任。再以以前的老方法去走未来的路，肯定是不行的了。我支持水淼同志的想法，都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啊！” 水淼就成了整个机关大院里的一个异类了，这事情是瞒不了人的，不说她一有空就拿起书认字做题，甚至还往翻译部那里跑，跟着他们学英文……单位里又没有什么秘密，自然都知道了。这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人是看笑话居多，觉得这人还挺会搞花样的，阴谋一点的就觉得这就是媚上了，领导一个建议，都还没落地了，就急哄哄地拍马屁了。 甚至都有人说到刘宽胜面前了，说水淼都已经是一个领导了，处事也庄重点。“大姐处事怎么不庄重了，一年一年给国家创了多少外汇了，再说毛主席都说过活到老学到老，大姐也是为了适应新时代的工作需求才这么拼搏……”一顿突突把人轰走了。 水淼自然知道边上的风言风语，不过她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现在对她嘲笑的有多大声，等到结果出来了，就有多震惊了。 水淼一路漫不经心骑车回家，正巧碰到大儿媳妇凑在一堆老太太中，糊着纸盒，聊着天。一看到水淼骑着车出现在胡同里了，立马吓得站了起来，堆在腿上的那些纸盒都散了一地。“哎呦，妈，你回来了，我这刚刚烧好饭了，来这等你来着。” “对，这不是看红雁妈站着也是站着，叫过来给我们帮帮忙。”边上的人也帮腔。 “没事，邻里互帮互助应该的，我这什么都没说呢。”水淼笑着跟一个大院的人寒暄几句，将手里的一个饭盒递给傅丹丹，“中午我多要了点猪蹄，你热一热，加个餐。” “哎呦，还是大姐你这伙食好了……”边上的人一听猪蹄，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们现在一大家子将就着吃饱饭，要说吃点荤腥那是十天半个月都未必有。 “哪儿呢，就中午剩下的几块骨头肉了，就给小孩嗦点肉味。”傅丹丹这个时候可不说话，她拎着饭盒自然能够感受到里面的分量，绝对满满的。 等到两个人都进了院子，剩下的人说的话题就围绕她们了。 “你看看大姐，以前恨其不争，被几个儿媳妇欺压到头上了，嘿，现在好了，翻身做主人，家里什么事情都是她说的算了。” “可不，你看看刚刚红雁妈那就是老鼠见到猫一样，怕的呦！” “所以说啊，人恹恹的未必就是老实巴交的，那什么……咬人的狗才不叫唤。”边上的小媳妇听着自己婆婆越说越没有把门，低着头撇撇嘴：你倒是到处叫唤，怎么不见得给家里扒拉点东西，要她选择的话，她宁可有水淼这样的婆婆，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天到晚在外面工作，也不用在家里受气。 屋里的人早就听到外面的谈话声，傅丹丹就是他们派出去的探子，就是瞅着水淼啥时候回来的，这一回来，顿时一个个做好学生状态，看书看的无比认真，就连水淼进来都装作刚知道的样子。 “哎呦，妈，你回来了，看到现在都忘了时间了。”老三季西最是搞怪，还在水淼面前做戏。这辣眼睛的演技，水淼选择视而不见，并给了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顿时把几个人的装腔作势给破了，老老实实收拾了书本，先吃饭再说，等吃完了在接受老娘的检查。 要是没让她满意，就要吃一顿竹笋炒肉了，真是要了老命了，都多大年纪了，居然还要被老娘打。别说儿子女儿了，儿媳妇女婿也是一样。季北一家也早就被水淼叫回来学习了，为这事，季北她婆婆还特地过来送口粮，家里这根教鞭也是她给的。 不过她那个时候只是让水淼对着女婿不要客气，该打就打，没想到水淼是一视同仁，连刚上一年级的几个孙子也没差，通常是打了爸爸妈妈的，让小的看了热闹，后面再打小的几个，父母的也是如出一辙，父子之情，母女之爱，那是没有的！ (/bi/381052/17236795.) 。 第843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24） 水淼他们现在生意越做越大，日进斗金都是谦虚了，他们吃肉，连带着几个纺织厂都跟着喝浓汤了。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以见到这样的，哪怕没有利益冲突，现在这个时代，就一顶走资派的帽子扣下来，是有嘴都难辩，别看反动派已经打倒了，但是在人们的思想上还有余威。 刘宽胜是忙得焦头烂额，上面甚至有风声要把华服给撤下，说这都是资本主义的腐蚀，这让这位老革命难得地在水淼和傅闻声面前失态了。 “打鬼子的时候我是好汉，解放的时候我也是好党员，怎么临了临了这个时候我成了资本主义的走狗了，这还有天理吗？！” “国家要发展，人民要吃饱饭，总要和别人互通有无，资本主义怎么了，还怕它不成，我就是要堂堂正正和他们过过招，是好是坏也是给后面的人一个经验警醒，这都有错了？！” “好了，老刘，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你也别盯着这一点，你扪心自问，还真的是因为华服的问题吗？这不过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罢了。我们把也别给自己脸上贴金，重点根本不是华服，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把萌发的这些思想给打下去罢了。这么一说，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傅闻声是会安慰人的。 “可去你的，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哎，还真的是束手无策……” 水淼看着两人垂头丧气，给他们背上各拍了一巴掌:“打起精神来，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越到这个时候，越是说明曙光乍现！” 一个月的时间，关于华服要被撤掉的传言甚嚣尘上，哪怕工厂还在继续生产，国外的订单源源不断，不安的情绪在每个工人心中蔓延。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宽胜骑着自行车，还没进厂就远远听到他的笑声。水淼透过窗户看向外边，只见刘宽胜进了厂门就大喊着水淼的名字。 “干什么这么开心，家里公鸡会下蛋了？！” “哎呦，我的大姐，这个时候了你还寻我开心。”刘宽胜停好车，噔噔噔进入这办公楼，飞快地跑到水淼的办公室，这才极度压抑着兴奋，悄声说道:“邓公恢复工作了！” 就在今天，三中全会召开，会议其中一项重要议程就是恢复邓公领导职务的决议。这就说明恢复工作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盘旋在华服甚至对外贸易部门上方的乌云此刻就消散地无影无踪了。 “不用再担心什么影响了，反动派已经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桶里了！”刘宽胜自然激动，他本来就是邓公这一派的，这次他可以说有史以来要打的最富裕的仗了。 “之前你不是还提交了关于华服的发展计划吗？一直得不到下文，现在好了，放心大胆干吧！” 水淼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因此她没有刘宽胜这大起大落的情绪，不过作为此时此刻见证了历史重大事件，也难得感慨:“新的时代开启了，以后我们面对的就是新的挑战和机遇了！” 而对外贸易部门经过将近两年的沉寂，也终于开始承担重任了。第二天，国家原则上批准了今后8年不断引进新技术和成套设备的规划，而这必然少不了对外贸易部门的参与，随之下来的就是关于刘宽胜等人的正式任命。 相对的，水淼因为国家外贸事业做出的重大贡献也同样受到了提拔，一跃进入了整个部门的领导层，也就是在这个特殊年代才有了这番际遇。 水淼接受良好，倒是一家里的儿子儿媳都快跟不上他们老娘这升迁的速度了。原本厂子里的领导已经够和颜悦色了，他们好不容易适应了，万万没想到现在更是变得让人如沐春风，都是普通工人阶级的，都还没适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变化。 “我话就放在这了，工作上稍许便利，我也没那么不近人情，但是谁要是打着我的旗号干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不用其他人做什么，我先大义灭亲，没得让你们拖我后腿，听清楚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水淼还捧着饭碗，权当是吃饭的时候闲聊几句，但是三个儿子儿媳妇可不敢当玩笑话，都乖乖地点头回话表示听清楚了。 水淼这风淡云轻但又雷霆万钧的气势看得季红雁姐妹两人眼冒星光，简直把她们奶奶当成是最崇拜的人了！ “奶奶，怎么样才能做到像你这样，说的话爸爸妈妈都认真听，也不反对啊？”小孩子最大的烦恼就是她们明明在发出自己的呐喊，但是大人好像根本就没有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所有的呐喊好像就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哦，不，奶奶就是会认真地听她们说，无论对的错的都会给她们回应，让她们感受到了尊重和参与感。 “很简单，做一个有本事的人，比他们都还要有本事，人类的本质是慕强的，谁的本事大就听谁的。你看看整个胡同大院，其他老太太和奶奶对比，是不是这个理。” 天气已经热了，床外有一架嗡嗡作响的大风扇对着蚊帐吹，水淼三人窝在蚊帐里享受着凉风。 “别听现在其他人对你们说女孩子要怎么怎么样，真要一辈子在家伺候公婆，照顾老公孩子，那女孩子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原本推翻压在妇女头上的大山不是白做了吗？女孩子啊，只有自己内心变得强大了，才算得上是真正活一回了。” 七月之后，大事接着一件又一件，而最牵动全国上下心的就是高考。 8月4日开始，召开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决定恢复高考制度。一石激起千层浪，水淼骑着自行车从单位回去到家这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关于高考的话题。就连她，再次身处这样的场景环境之中，也同样带入情绪了，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妈，回来了，刚好就等您吃饭了。”一到家，章柔上来就递过毛巾，接过水淼的自行车，帮她停稳，看着后面车座上绑着的一个箱子，好奇地问道，“妈，这是什么呢，咋还这么大包？” “都是参考书，我从书店寻来的，都听到消息了吧，要恢复高考了，你们到时候都去参加。”水淼一边拧着毛巾一边说道，活生生把几个人都吓住了。 “啊，我们这么大年纪了……”季东毫无气势地反驳。 “再大年纪有我大？”水淼看着都挂着学渣表情的众人，露着一口白牙，冷冰冰说道，“我这是通知，不是在征求意见！” (/bi/381052/17236796.) 。 第842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23） 水淼是肯定不会屈居一个代工厂的地位，现在的她所处在一个特殊的时代和特殊的地位，要政策有政策，要人有人，正是大干一场的时候。 在这普遍灰黑颜色的当下，这样神奇的两种布料给刘宽胜和傅闻声的冲击是巨大的。“这能成吗，这颜色太……”亮丽了，不符合当下。但是刘宽胜没有继续往下说，新的时代已经来临了，他们不用再战战兢兢生怕出一点差错。 “我们现在还不行，不代表国外的不行，不管怎么说，我们始终要迈出去一步，不能被动地别人让我们生产什么我们生产什么，而是要我们研发什么，引领他们生产什么。”水淼说这话的时候就是充满自信，仿佛见到了未来定然是这样的。 “你说的在理，瞻前顾后，我们的工作都不用做了，罗意欧那边我去对接，到时候沟通还是你来和法切让沟通，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刘宽胜说着还不忘用手摸摸这神奇的布料，怎么也想不出还能这样、五彩斑斓的黑，嘿！ 水淼身处京城政治中心，哪怕窝在厂子里，也是同样感受到了上方政治的反复，他们这个部门从成立到现在，工作上除了华服这个下属单位因为创外汇的原因还在继续，其他的工作几乎全部暂停了，一个个都在办公室看报纸的看报纸，喝茶的喝茶，哪里还有最开始雄心壮志建设祖国的样子。 “法切让亲自过来了，看来对这个布料他是非常在意啊。”傅闻声把这个消息带给了水淼，之前给他寄过样品，两个月的时间只够路上花费，法切让是收到样品之后就动身过来了。 “那正好！这段时间我们单位士气低迷，也需要来点振奋人心的消息鼓鼓士气。”刘宽胜一张苦瓜脸难得舒展开了。现在上层倾轧严重，他站位的领导到现在都没办法恢复工作，导致他这边做什么事情都是受到掣肘，苦不堪言。 而法切让的到来，的确没有让他们失望。 “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没有鲜艳色彩的国度居然诞生了这么伟大的作品。”法切让摸着这特殊的布料，“很难想象这样的布料做成裙子穿在女士身上会是怎么样的风景……”闭上眼，想想都觉得无与伦比。 “华国的劳动人民本就善于创造，从几千年前就开始了，几千年后还会是如此。” 法切让转头看向水淼：“女士，你每一次都给我足够大的惊喜，你有一双创造美的手。” “所以法切让先生打算以什么样的价格拿下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布料。”煞风景的话把法切让的浪漫情怀都抨击地稀碎。 法切让知道想要白菜价拿下那是痴人说梦，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在这个代工厂尝到了太多的甜头，低廉的价格，高水平的品质让罗意欧集团获得了更多的利润，在市场上攫取了更多的份额，而这也是让他投鼠忌器，怕给的低了，这女人能够转头就找威廉姆斯合作。 “一切都好商量不是。”他握住水淼的手，“女士，我们是可靠的盟友，双赢，是吧，还是你说的这个词。” “的确。”水淼握紧了法切让的手，“那么……就期待我们再次合作顺利。” 这一批布料合作成功，不仅仅是创下一大笔外汇这么简单，更是说明华国自主研发的产品得到了国外的认可和推崇，这在当下是相当大的荣誉，一时间，无数的新闻要采访水淼，无数的报纸纷纷转载这个成功示例。 这个影响不仅仅是国内自己的，国外的媒体在罗意欧高定秀场上一见到这新奇的布料，就如同闻到腥味的鲨鱼，想方设法把后面的故事挖出来了，要不是现在去华国采访不方便，水淼可就没有这么悠闲了，饶是这样，外国有的媒体看热闹不嫌事大，给她冠上“华国香奈儿”的名号，虽然引起排斥的更多。 但是华服的知名度是打出去了，第一次有客户自己找上门，点名水淼亲自给他设计符合他身份的布料。 水淼还想看看谁口气这么大，还能这么操作，一看来的一群人都是头顶一块布的，失敬失敬！！ “这是来自沙特的旅行团。”刘宽胜在水淼边上嘀咕了一句，“有钱。”怕水淼不知道有钱到什么地步，又补充了一句，“非常有钱！”这几天都是他出面接待的，这群人的有钱程度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了。 水淼一想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说是旅行团，其实就是访问团，只不过现在他们还是亲美的，和华国自然不好有太深的接触，只能巧借名目。 而为什么现在和华国眉来眼去，水淼也知道，随着阿以对中东地区的频繁进攻和四年前中东第四次战争的爆发，有钱没“保镖”沙特开始感觉到了危机，只不过现在他们认的大哥是美国，自然需要什么都找美国，现在接触华国不过是发现了美国未必可靠，先找个备胎。 哼，现在你对我爱搭不理，以后就让你高攀不起……但是水淼转头想想双方做成了第一笔生意，就达到了35亿美金，而那会儿华国的外汇储备也才20亿美元出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说话大声点没事！ 同样的，现在一副钱不是问题，就是要他们满意的嘴脸，水淼看着就觉得亲切可人。阿拉伯长袍没有多大的施展空间，只能从布料上下手了，水淼就找了最贵的真丝绢纺，这东西还真只有水淼这里能够规模生产了，报价就是寸丝寸金，偏偏人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要这种。 水淼一看，把人拉到一边，“朋友，你知道华国有一种金丝暗纹的手艺吗？”从皇帝的服饰说到了贵族的服饰，把阶层讲的明明白白。他们老祖宗讲礼乐的时候，这人都还不知道在哪棵树上挂着呢。 “这怎么突然下这么多的订金了？”刘宽胜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会话，订金就翻了这么多。 “没什么，就是他想要给他们国王送件礼物，价值千金的礼物。” (/bi/381052/17236797.) 。 第841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22） 这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刘宽胜一等水淼说完就使劲摇头：“不成，不成，这不成了资本主义的做派！”虽然他们两个对其他人这趁火打劫的做法也不满，但是要是自己这么做，有理都变没理了，到时候反倒是自己这方要吃挂落了。 但是要自己这方在前面冲锋陷阵，他们在后方吃香喝辣那可不成！刘宽胜想得头疼。 “当然不是明目张胆，但是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徐徐图之。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的订单多，工钱也高，厂里面几乎有全国最优秀的绣工。这部分负责高定的布料，是不可能外包的。但是其他的，说实话，只要上手过一个星期的纺织工，都不是问题。” “的确，这也是他们觉得自家厂子能够承接我们单子的原因。”傅闻声点点头，示意水淼继续说。 “外包给他们可以，第一，费用要降一部分，在商言商，我们谈下的单子，不能连点苦劳都没有。” “嗯，这点我去谈，上面也能理解支持的。” “第二，质检必须通过我们的人，我们检测合格了才能接收，不然到时候别人不会管这是哪儿生产的，只会砸了我们的招牌，一旦名誉受损，我们想要在国际上占据一地的想法就折戟沉沙了。” 刘宽胜在笔记本上刷刷刷记下，重点在“质量检验”这个词上画了一个圈，他认同水淼的观点，以前对国际上的形势还一知半解，但是这一年多的时间，他能够明显感受到华国产品想要在国际上通行有多步履维艰。 哪怕到了现在，他们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品牌，都是靠着罗意欧代加工的名义拉订单，就算加工的价格比国内生产的更高，但是还是逃不开代加工的名义，生死都附着在别人身上。 “第三，我们要单独的场地，单独的员工为我们的订单工作，甚至我们要获得一定的管理权，相对应的，员工的工资福利我们也一应承担，再给厂里一笔费用。毕竟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的，三班倒都满足不了现在的订单，一旦做了我们的工作，根本不可能再停下来。这点一定要沟通好，不能到时候他们摁住员工，以此要挟。” “这要是谈下来的话，名不是我们的人，实际是和我们也没啥区别了。这……会答应吗？”傅闻声想想要是自己厂里被要求这样，第一时间就回绝了。 “一年十万的租借费呢？”水淼抛出诱饵。 “三万！！三万足够了！！”刘宽胜连忙出声，看向水淼的眼神充满控诉：你这人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这事我去谈，再说几个纺织厂规模不一样，除了京城纺织厂值得三万，其他的千把块都行了，反正这事情交给我，必然把这事情谈下来，你不要插手！” 他真的怕要是这财神出手了，那真的是往外撒钱，提高员工待遇他是双手赞成的，但是花这钱就是割他肉，他心疼死了。 水淼提了自己的要求之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刘宽胜他们处理了。这也是他们这个铁三角现在为止还这么牢固的原因，水淼几乎不管外面的事情，把这块权利充分给了其他两人，不然，她要是所有的事情都一把抓的话，他们这组合迟早分崩离析。 现在厂里资金足够，除了把独属于华国的云锦之类的继续发扬光大之外，水淼也开始进行小范围的改革，推陈出新。她是一头扎进厂子里和技术师傅在钻研了，外面几大纺织厂为了她之前提的几个建议都闹了不知道几次了。 但是正如之前所说的，没有利益摆不平的事情，要是摆不平，那就说明利益还不够。等到刘宽胜将京城纺织厂的租借费提高到三万三千五百的时候，其他的纺织厂也提高几百的时候，大家都同意了。 一时间，几乎整个京城的工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华服的纺织厂的待遇谁不知道啊，都削着脑袋往里钻，以前是没这个机会，现在好了，其他纺织厂和华服达成合作了，一部分工人要为华服工作，就连工资福利都是他们承担，这和进了华服有什么区别？！顿时间，大家都开始找关系了。 “老季，我跟管事的说了，到时候把我安排到名单里，你跟着我一起去吧，只要报妈的名号，这点事情厂里还不至于刁难，会放人的。”傅丹丹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见到季东就把话说了。 事实上哪里有什么刁难，知道他们是水淼的儿子儿媳妇，那都是见面都带三分笑的，特别是这个时候，哪怕之前和她不对付的女工在她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她在自己婆婆面前说小话。 季东倒是犹豫了：“这过去了，只能从干事做起，昨天晚上我不是也找过妈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妈是怎么说我的。”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他妈听到他想过去继续当个副科长的职务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表情，还有那句嘲讽味十足的“你在想屁吃”。 傅丹丹也犹豫了，“不过干事的工资比你现在都多……”她是倾向于都过去的，就是现在提不上，有妈的关系，拖个一两年，总会提上的。但是季东就是舍不得手上这点小权利，始终没同意，还是留在了原厂，倒是老三一家，别看方腊梅咋咋呼呼的，但是一说两人都过去，季西磕碰都没打就同意了。 水淼不管这些事情，去哪里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她现在在厂里的试验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就连出席仪式的时间都没有。 “你是躲进厂里，万事不用管了。”太长时间都没有见到水淼人了，刘宽胜和傅闻声杀到厂里，一说话就是满满的怨念，他们这段时间是忙惨了，人都瘦了一大圈，但是精神上倒是更加焕发了。 “能者多劳，这对外事务我是不如你们的。”水淼的夸奖让两人很受用。 “这段时间忙什么呢？天天早出晚归的，办公室都见不到你人。” “来来来，看看我们新研发出来的布料。”水淼带着两个人走过重重把守的门。这架势把两人的好奇都给勾起来了。 等到最里面的库房，看到悬挂的两种布料的时候，两人都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怎么样，五彩斑斓的黑和五光十色的白……” (/bi/381052/17236798.) 。 第840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21） 不管家里怎么闹这个分配的工作名额，那也是家庭矛盾，对外，自然是感激水淼给街坊邻居争取了福利，这也让他们出去说起水淼，胸都挺了三分，享受着其他人的羡慕。 要知道之前也不是没有闲言碎语，特别是对水淼现在一飞冲天的样子，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态人人都有，要不是因为水淼这年纪了，说权色交易什么的没人信，不然保管有这样的风言风语。 但是平常的碎言碎语也少不了，说起来水淼，也免不了摇摇头，看看四周没人，然后凑到别人耳朵边，开头必然是一句:“我跟你说啊，你可别跟别人说出去……” 然后来一句意味不明的“那女人，手段厉害的哟！”叽里呱啦把水淼做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一番，活似就跟在水淼身后把她一言一行都给记录下来一样。等传到水淼耳朵里的时候，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现在好了，水淼去上班，这一路上都是笑着和她打招呼的，别说有多热情了。水淼也笑着应了，态度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是在别人眼中就觉得现在的水淼看着就更和蔼可亲了，这让她去哪里说理去！ “大姐，早啊！”进了单位，同事们也都热情，关于水淼是关系户的话题早就没人提了，这一年的时间，靠着水淼的能力，他们这个新成立的部门也是大大露了脸了。 就前几天，刚刚交了罗意欧一批货，进账了三百五十万美元，别看好像没多少，但是现在对于华国来说，一美元的外汇都是非常宝贵的，就这创汇能力就让他们单位脱颖而出了。 外汇自然上交国库，转换成本国货币，相对来说华服吃亏了，但是都是公家单位，自然对此没有意义。而且，在个人福利上就偏重了一两分，相比于其他人的福利，对外贸易部门的人的福利就相对来说更厚重也更洋气了。别人发的是鸡蛋面粉，他们也都有，甚至还有进口的巧克力，这可是稀罕物。 而这些都是水淼带来的，十成十的实力就带来了十成十的尊重，所以说水淼现在在单位那人缘就别提有多好了。 “水淼，来一下。”刘宽胜把水淼叫进了办公室，这是有事跟她说。 “昨天晚上去开会，通知了每个部门一件事情，上级要对机关先进分子进行为期一年的能力培养，我们单位有一个名额，我和老傅商量了，准备在大会的时候，提议推荐你……” 言下之意，群众基础自己去巩固，虽然说他们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水淼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为了不必要的问题，他这是跟水淼通个气，把流程顺利走完。 没想到，还没迈出第一步，水淼这里就卡壳了。“主任，非常感谢你们的提拔，不过，这人选，我觉得还是让给其他人吧。” “啊……这，为什么啊？！”刘宽胜不相信水淼会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只要通过了这一轮的培养，后面提拔自然名正言顺了，他想不通水淼为什么放弃。 水淼当然有自己的打算，如果短期培养自然好的，但是要一年时间，那都是几乎贯穿了整个77年了，而这个特殊的年份，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且……就算大家都赞同水淼成为推优对象，但是刘宽胜先定后选，很容易给自己和她都埋下隐患，京城这地方，卧虎藏龙，谁也不知道哪条小鱼后面站着真龙，这样是一个举报，水淼就算是有嘴都说不清了，到这个拨乱反正的时候，越是混乱，她越要小心翼翼不能出一点出错。 “刘宽胜同志，我们岁数都已经不小了，我还能在现在这个岗位继续发光发热已经是幸运至极了，再多的我觉得也没有必要，是时候扶年轻人一把，让他们顶上了。领袖也说过，年青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这话一出，刘宽胜就怔住了，领袖去世才没多久，整个华国才刚从悲痛中走出来，现在一听水淼说起领袖曾经说过的话，未语泪先流了。 “失态，失态了。”刘宽胜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说道，“是我狭隘了，你这个建议很好啊！是啊，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年轻人扶上马，让他们稳稳当当地接过国家的担子！” 下午开会的时候，刘宽胜丝毫没有隐瞒他和水淼的对话:“一语惊醒梦中人，之前是我思想上固步自封，在这里，我要做深刻检讨……水淼同志思想高尚，将这个机会让给更年轻的同志，我希望大家能够不负期望……” 这会一开，纵然年轻的干部之间已经成了竞争关系了，但是就如同刘宽胜在会上所说的一样“公平竞争，开诚布公”，总体而言，良好的竞争关系也有利于部门发展。 不过，水淼这一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就把自己从他们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变成了拉拢对象，在单位里自然更加如鱼得水了。 而华服也是在蓬勃发展，原先的规划还是太过保守了，才过半年的生产，产能就已经快跟不上订单了，而部门提交上去的扩建方案也被留下了，等了一段时间都没等到回复。 “出什么事了吗，按理说华服的事情都是特事特办的，怎么拖了这么久？”水淼久等不到扩建回复，直接找到刘宽胜这边了。 刘宽胜和傅闻声正吞云吐雾，看着水淼来了，连忙把烟给掐了，傅闻声起来去开窗通风。 “我和老傅正为这件事情发愁呢。贼他娘的，京城几个纺织厂联名上书要我们把多余的订单交给他们，说是守望相助……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订单是我们谈下来的，他们倒想着不劳而获，哪有这样的道理！！” 刘宽胜自然不想把自己嘴里的肉分出去，他要是同意了，部门里他说话也没人听。 “这事不成……”水淼是和刘宽胜他们站在同一战线的，倒不是贪恋权势，只不过在华服，在这个她一手建立起来的地方，她的理念得到刘宽胜他们的支持能够执行下去，这要是参与的人多了，难管，本来就还在发育阶段，不要到时候夭折了，那就可惜了。 可是强硬的拒绝是不成的，有些人干成一点事难，但是要是想不让人干成一点事，那是一点都不难。 “你们说……有没有办法吃下他们？！”水淼提了一个在刘宽胜和傅闻声听来十分荒诞大胆的提议。 (/bi/381052/17236799.) 。 第839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20）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啊，水淼可不觉得单单为了截胡威廉姆斯的一批布料就值得整个罗意欧集团派出他们的二号人物过来商谈，还是个华国通。 只要深入了解过华国的历史，就知道华国的崛起就是时间问题，这一点，法切让看到了，同时对华国能够崛起到何种程度表示一定的乐观，不过威廉姆斯或者说他之后的家族没有看到，或者看到了，但是对他们来说，华国不值得他们布局。 这也是水淼通过和两人的交谈中知道的，所以对于威廉姆斯，她没有太上心，她已经通过这个人达到了抬高华国顶级丝绸身价的目的，还引来了法切让这条大鱼，目的已经达成了。 对于法切让，水淼要上心的多了，两人这几天游山玩水，好似不务正业，但是言语交流之间也是定下了一个基调，一个看重整个华国庞大的市场和资源，一个也表示祖国的热情好客，只要是想要认真合作的，绝对不会让对方吃亏。 “明天开始正式商谈了，主任，到时候就要你出马了。”水淼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了，涉及到生产线、工厂建设，近乎上千万美元投资的情况，不是水淼现在的身份能够搞定的。 “这就成了？”刘宽胜这几天看着水淼带着法切让一路游玩，知道这是在交流感情，原想着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有效果，没想到才几天时间就有了结果，还不是他所想的采购一批布料，而是直接更深入的合作，更先进的生产线，更广阔的渠道。 现在的华国对外交流几乎为零，还是因为中美关系破冰了，才算是有了各个国家各个领域的访问团打前哨站，而要是罗意欧真的和华国展开了合作，至少在纺织这方面，华国就有了一条更高等级的出口之路，就能够为以后自己走出去积攒经验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八字都还没一撇呢。“离成功还有十万八千里呢，明天重头戏才算是正式开场了。”水淼给陷入美好幻想的两人泼一盆冷水，成或不成都还两说。 “不管成不成，这都是成果，就算不成，也有了谈判经验，这对我们部门来说也是非常宝贵的。水淼同志，总之，你是居功甚伟啊！”傅闻声感叹道。 原先他中意水淼进来就是看中她那一手字写得漂亮，但是现在通过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他就发现更厉害的是她说话的艺术，甭管老少，还是外国友人，她总是占据主动的地位，还能不动声色地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就是胡同大妈的实力吗？! 接下来的事情，水淼退居幕后了。双方都有意向，合作是必然的，只不过在于怎么个合作法，华国工厂肯定是不能成为罗意欧的一个纯粹的加工厂的，必然要有自己的主动权，至于多少，就在谈判桌上交锋吧。 1976年是不平凡的一年，对于华国来说可谓灾难深重：三位重要政治人物相继逝世、大地震。1976年也是改变华国命运的一年，在这一年里结束了文化 革命。而等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已经12月份了，水淼在这个时间也已经一年多了，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她自己，可谓是翻天覆地了，从一个胡同大妈，成为了全国第一个中外合资纺织厂的经理。 罗意欧集团和华国华服公司还是达成了合作，帮助组建了先进的生产线，提供了国外的订单，毕竟对他们来说，在华国的投资并不多，但是回报十分惊人，只是转移了生产线，成本就近乎降低了一半，这对任何一个资本家来说都是无法忍受住的诱惑。而华服公司也凭借着罗意欧集团的这条线进入了中高端国际市场。 自从开始运营之后，华服就一直处于扩招之中，要人，要很多人！水淼自己是胡同大院里的，自然也是想到了街坊邻居，每个人都安排是不可能的，但是每个家庭给一个名额还是可以做到的，自然自己家里也是一个。而就是因为这个名额的事情，三个小家之间都有点不自在了。 “你说，我跟妈说一声，把工作调过去能不能成？”方腊梅起了心思了，她现在的单位也是在纺织厂里，但是这都不能比啊，不说工资，就说发展吧，别人都是对标国外的了，自家单位呢，还在生产土不吧唧的床单，她早就眼馋她婆婆在的单位了，这不是之前一直铁面无私，她也没胆量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就是有一个名额在，她怎么就没希望了，万一呢？ 季西看了看自家老婆一眼，说道：“你要说自己去跟妈说，别带上我。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留给老二家的，是对当初二哥下乡的补偿，妈不会给别人的。” 方腊梅想想就泄气了，但还是心有不甘地嘟囔道：“这一年，妈补偿的还少吗？你都不知道妈牵线给老二找了单位食堂的，每天都有稳定供货的，别提有多挣钱了，你看看他们两个孩子吃的穿的……” 季西拿起被子就蒙住了脑袋，他也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他们小两口条件也不差了，上面没有长辈拖累，他妈还能补贴一点，有房有车，两个人都是工人，这条件，放哪里都是顶尖的了，偏偏他媳妇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的，没个消停的时候。 老三这边窃窃私语，老大这边也是打量着这个指标的主意。“你知道胡同里有的人家拿这个指标卖钱了。”听到媳妇开了这个口，老大季东就明白她想打什么主意：“你要从老二家买这个名额吗？” “是也不是，用我的工作岗位再加一部分钱换这个名额，你看行不行？”傅丹丹可比方腊梅思考地更多一点，她也想要这个名额，但是不会白日做梦。 “你折腾这些干什么，换来换去的，不知道要搭进去多少人情……”季东想想这些就烦，按部就班不好吗？！ “你别管，你找你弟问问就行，万一成呢？” 哪里有万一，水淼就没有给他们闹矛盾的机会，直接定下来把工作给了章柔，表格都已经交上去了，方腊梅有点脾气摔摔打打的也被水淼一眼瞪住了。 “行了，安心了吧。”章柔把崭新的工作证从季南手里扯回来，“你都看了多久了。” “嘿嘿，就是没想到咱妈这次动作这么迅速，你又不是不知道为这个工作的事情，多少家庭天天干仗。”他其实心里一直忐忑的，被放弃过一次的人，心里边是不自信的，哪怕他再怎么分析都觉得这工作是会落在自家头上的，但是感情上依然不确定，始终自我否定，而现在终于放心了，原本那些意难平此刻也终于消散了。 (/bi/381052/17236800.) 。 第838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19） 也就是威廉姆斯年纪还轻，碰上这样的好事容易头脑发热，不过也是水淼说话功底不一般。威廉姆斯在华国也就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已经代表他自己的服装公司高价定了一批云锦。 现在根本没有这样的企业能够对接，不过华国可以说是最灵活变通的，他需要一个对接的公司，咱们就给他一个就是了，就这样，华服这个品牌的公司就成立了，是对外贸易部门的下属单位，第一任总经理正是水淼。 “我之前去跟领导汇报的时候，领导都不敢相信，居然挣了这么多外汇，整整五十万美元！！”这简直就是放了一颗大卫星啊。现在的话来说，谁能挣得了外汇，谁说话都能响亮三分。 “水淼同志，这一次，你当属头功啊，这公司你管理好，威廉姆斯这边说不准以后还能有更多的合作。” 水淼摇摇头，她可没有这么乐观：“料子是好料子，威廉姆斯这一次不会亏，不过资本家就是想着法敲骨吸髓，他家老爷子可没有这么好说话，等下次再有合作，怕是非要撕下我们一块肉才好。毕竟在他们的眼中，华国的东西一向是落后和廉价的代名词。” “这怎么办？昨天领导还说再接再厉的，就算不再创新高，总不能一次比一次差吧。”刘宽胜摸了摸自己越来越稀疏的脑门，期望从中找出破解的思绪来。 “这事我们没有太多的主动权，不过可以想办法提升……”水淼看向刘宽胜，“主任，有没有办法把威廉姆斯秘密从华国购进一批丝绸的消息放给罗意欧集团。” “什么罗意欧？”刘宽胜的脑子又卡住了。 “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威廉姆斯当初能在阿美的纺织业站稳脚跟就是靠的法国罗意欧集团的资助，不过后来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了，到现在，罗意欧都快不是对手了，之前我还听威廉姆斯说起过，这段时间他们两家在市场上闹得很不愉快，我想他们对这个消息绝对很感兴趣。” 威廉姆斯自然是她想要钓的鱼，但是现在也不妨碍她直接用威廉姆斯当饵再钓一条更大的鱼。 “这能行吗？我们前脚刚刚和别人做成了生意，后脚就把他卖出去了？会不会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啊？”傅闻声在一旁有点犹豫。 “这当然没关系，我又没有和威廉姆斯签订什么排他性的条款，我有货，可以卖给他，也可以卖给其他人。只能说他还是太年轻了。” “就是，我们又不强买强卖，别人能货比三家，我们货卖三家又不是什么问题。这渠道我去解决，一定要让拿什么罗的知道这件事。”刘宽胜直接把这事情揽下来了。 水淼也凭借这次的事情，一跃从一个不起眼的工作人员变成了总经理，工资待遇也上涨了不少，为此，水淼也拿出自己的一部分积蓄买了一辆自行车，从今以后，她也是有车一族了。 大院里其他人还不知道水淼身份的变化，但是自己家里人是知道的，但是就算是天天见到早出晚归的水淼，他们还是不可置信，这小老太怎么这么大的本事？！硬生生和外国人做成生意，连着自己也升官了？ “妈，上班啊？香椿要不，我娘家昨儿个给我带了一罐腌香椿。”傅丹丹看到水淼衣服笔挺，自行车上挂着个公文包就要去上班，忙从厨房出来问道。 “不了，吃了这个有味，今天还要面见外宾，需要注意一下。”水淼解释了一句，直接蹬车走了。 傅丹丹在后面用围裙擦擦手，小声嘀咕，“还见外宾，看着能的？！” “妈，我听到你说奶奶坏话了。”季红雁人在身后突然出声。 “哎呦，你个死妮子吓死我了。能耐了你，怎么，还跟你奶奶告状不成？”不过到底不说了。 “哼。”季红雁轻哼了一声，走进厨房准备帮她妈生火做早饭。 “妈问你，昨儿你奶奶带什么回来了？”季红雁和老二家的季茴菁都是女孩子，上学一起上，睡觉也是跟着水淼睡的，自然清楚水淼带回来什么东西。 季红雁抬起自己的辫子凑到自己母亲面前，“奶奶给我们带了头绳头花，各种颜色的，可好看了，我一天换一个一个月都不重样。”小孩子就是容易满足。 “你奶奶也真是的，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还真给你们寻摸。”说是这么说，但是看到是自己孩子受益的总归心里是熨帖的。 水淼今天要见的外宾就是罗意欧集团的人，来的比水淼想象的要快得多了，这也不难怪，主要是前一段时间阿美的影星奥黛丽从威廉姆斯的公司定制了一条礼服，正是用的云锦，当时红毯上可以说是风头一时无两，无论是人还是衣服。 罗意欧的代表法切让是一个中国通，这也让水淼在和他交流的时候不需要翻译。 “我为了这一次握手可是漂洋过海，片刻不敢停歇。”看看，法国人的浪漫，明明是为了生意，也能说的要是为了心爱的人一样。 “我为了等待这次握手也是望眼欲穿，深怕有缘无分。”听到水淼的回答，法切让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眼前这位女士和他所想所见的华国女士很大不同。没看到边上几个男的都眼神飘忽，偏偏她就凝望着自己，眼神比自己还深情。见鬼，遇到对手了！ 正事还没有提，两人已经交锋了一次，法切让败下阵来了。人已经来了，就说明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水淼就不急着拉着人冷冰冰谈生意，带着他游山玩水了两天，法切让不同于威廉姆斯这样的年轻人，他自己本身对华国也了解，也更喜欢钻研文化，水淼直接带着他钻进各种小巷道，体验纯正的普通人生活。 “我相信威廉姆斯正是这样被你攻略下的。”法切让也觉得水淼这人非常有魔力，她不年轻漂亮，但是却让人容易敞开心扉，仿佛只要她想，她就能成为自己的知己好友，而自己并不排斥，反而心生愉悦。 “这不是攻略，这是双向的选择，结果不错不是吗？！如奥黛丽的礼裙闪耀好莱坞，如你千里迢迢来到了我面前。” 法切让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吧，女人总归还是记仇的，刚见面的轻浮到现在了还能感受到她言语上的报复。“让我们进入正式环节吧，那么水淼女士，你这边能给我提供什么呢？” “法切让先生，相信我，一批布料只是敲门砖，真正的合作是借助华国庞大的市场和资源帮助罗意欧重回巅峰。” (/bi/381052/17236801.) 。 第837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18） 在这个年代，其他国家对华国的第一印象就是能打，骨头硬，毕竟能在国际上说得上话的国家都是亲身感受过的。但是对于其文化经济等方面并没有多少深入了解，源于他们自身的傲慢与偏见，特别是真的来到了这个国家，相比于自己国家的发达，这显然太过落后，自然不会觉得这地方有什么值得他们上心的。 而水淼就在和威廉姆斯·凡尔登的交谈中，把这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几乎把话套的干干净净，也从中发现了商机，把威廉姆斯·凡尔登送回外宾楼的时候，就立即赶往部门和刘宽胜汇报。 “怎么样，没有出什么问题吧？”单位里，所有人都在，水淼是最晚回来的，刘宽胜也最担心她。 “没事，我和威廉姆斯相谈甚欢，逛的地方也多，聊的也多，不知不觉晚了。” “那就好，行了，没什么事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行程呢！”刘宽胜说了一句，看着水淼没有动作，认真地看着他，明显是有话要说，就对着水淼说道，“你跟我来。”说着就走进办公室。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没事，有什么事我们商量商量。”刘宽胜开门叫住傅闻声，“老傅，你也来一趟。”惹得其他人都好奇起来了，这是怎么了。 水淼一看他们两个如临大敌的模样，知道他们误会了，要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往大说那就是外交事件了，不过她要说的事，真要办起来也不是小事。 “事情是这样的，威廉姆斯·凡尔登是阿美凡尔登家族现家族企业掌权人福特·凡尔登的小儿子，这次安排进访问团，也是给他积攒点政治资本。福特·凡尔登目前有五个子女，大儿子豪尔斯·凡尔登是跟着他管理家族企业的……二女儿已经嫁给了希尔顿家族的下一代掌权人……” 水淼怕说不清楚，还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画起了人物关系图，随着她一层一层的关系画下来，凡尔登家族的关系网也一目了然了，通过联姻的方式，几乎和整个阿美富豪都有关系了。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刘宽胜听到后面都已经无暇顾及纸上的信息了，而是疑惑这样的信息，水淼是怎么知道的。 “额，是和威廉姆斯聊天的时候套出来的。”水淼说的非常淡定，仿佛这和呼吸一样简单。 “这都能聊出来？而且，这么多人名，关系你怎么记得住啊？！”傅闻声也不淡定了。 “这很难吗？不过就这么点人，想当初，我把整个胡同的每个人的情况都记得清清楚楚，上百人的关系都在我脑子里！”就这点，身为一个朝阳群众，说自己记不住那简直就是耻辱啊。 “说会正题啊。”水淼把两人的思绪重新拉回来，继续说道，“然后我们来说说他们的家族涉及的领域，在航空、能源等方面都有涉足，但是最重要的还是纺织行业……”水淼又向他们科普了一些高定的品牌。 “然后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家族子女多了，自然而然就有竞争，威廉姆斯·凡尔登作为最小的儿子，相比于已经大权在握的其他兄弟姐妹来说，他除了他老子的疼爱之外可以说毫无根基，所以他迫切需要在家族中获得话语权……” 水淼在威廉姆斯·凡尔登的名字上点了点，“这是一个非常适合的突破口。”刘宽胜和傅闻声都知道水淼说的是什么意思，自从1972年，中美相互隔绝的局面破冰之后，到现在为止，双方都有正式建交的打算，但是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不断接触。而他们这个部门成立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 “考虑到威廉姆斯·凡尔登所在家族的经营，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水淼想的还是通过代表华国文明的丝绸作为见面礼和威廉姆斯·凡尔登联系起来，他自小对各种布料耳濡目染，自然能够看的出来，特别是云锦、蜀锦、宋锦这样的名锦，绝对不是他能在当前的市面上能够找到的料子，而水淼要做的也不是把丝绸做成了大路货，她想要借助这一步登天梯把这些奢侈品打入国际。 “这能成么？”刘宽胜和傅闻声听得火热，不由得为水淼口中所说的吸引住了，这真的要是做成了，他们部门也算是一炮打响，挣了外汇，还赢得面子！ “试试呗，不成功也不碍事，就当是送给外宾的礼物了，要是成功了呢！！” 是啊，要是成功了呢！！ “这样，水淼同志，你就和那个什么威廉姆斯保持联系，我和老傅就当你的后勤，需要什么帮你解决。” 刘宽胜这话不是画饼，毕竟第二天真的帮水淼送来了一匹云锦，这是要钓威廉姆斯这条大鱼下得饵，或者说打得窝。 现在这样的丝绸处在当前的环境，还真的只能是部门出面才有可能搞得到，私人的买卖几乎为零。 水淼好好地包装了下，包装袋上还有自己写的毛笔字，顿时比抱着光秃秃的一匹丝绸上了几个档次。 第二天，威廉姆斯还记得水淼之前说的话，等到水淼过来的时候，他直接把水淼叫进房间，客厅的大桌上已经摆满了威廉姆斯找来的各种华丽的布料。 “怎么样，你可以摸摸看，这只是我现有的能够找到的布料，如果可以，真应该带你去我们的布料研究所，那里什么都有！！” 水淼把这些布料都仔细研究了一番，说实话，这个年代的阿美的确是鼎盛时期，哪怕就反映在一个布料上，都能够映射出社会的发展。 “美则美矣，没有灵魂。”翻译都被水淼这话呛住了，但是看到威廉姆斯看向他的眼神，还是老老实实翻译了，顿时把这个年轻人气个倒昂。 “凡尔登先生，我为刚刚冒犯你的话感到抱歉，这布料，就当做是赔罪了。”说着，水淼就将刚刚拎在手中的礼物送了过去。 “我倒要看看这有什么……”威廉姆斯自言自语拆着包装袋，水淼只当是没有听懂，站在边上就这样看着他拆。 等到这匹丝绸被他慢慢展开，此时阳光照射进来，丝绸上的花样仿佛活了一般，流光溢彩，浮光跃金。不过威廉姆斯是想不到这样的，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美”！ “这和我见过的丝绸完全不一样！！”他其实已经猜到了水淼会送丝绸，毕竟他家就是做这个的，对华国的丝绸也是熟悉的，但是现在的这匹丝绸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怎么还有布料能美成这样，刚刚水淼说的是对的，他的那些美是美的，的确没有灵魂。 “当然不一样了，这放在以前是皇家贡品……就是现在，也是千金难求。”水淼开始给这帮有钱人刷逼格了。贱卖？当然不可能的，水淼不把它每根丝线当成金丝卖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bi/381052/17236802.) 。 第836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17） 刘宽胜对自己太过高估了，想想他也是上马击狂徒，下马草军书的人物，怎么学个鸟语学的这么灰头土脸呢？！ 比不过年轻人就算了，毕竟一代更比一代强，这不丢人，但是比起同年龄段的水淼都比不过……刘宽胜怀疑人生了。 “好了，昨天布置了家庭作业，让大家准备一份自己的英文自我介绍，谁先来试试？”又是一天英文课，老师一进教室门就说道，顿时除了水淼之外的其他人齐刷刷地低下头，企图以这样的鸵鸟姿态让老师忘记自己的存在。 这样一来，梗着脖子的水淼就鹤立鸡群了。“水淼同志，你来！”请来的老师是翻译部那边的工作人员，他接下这个工作一方面是单位之间互帮互助，另一方面，他们和新成立的部门以后交集少不了，他算是先认认人。 原先还觉得同事之间也好交流沟通，但是真的一代入到自己是老师的角色之后，就明白了自己求学时期的老师为什么会偏爱好学生，还有站在讲台上，是真的能把所有学生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水淼站了起来，她自然无所畏惧，不过也不可能一开口就是一口流利的英文，自然还是按照拼音注解说着中式英文，但是那自信的状态，舍我其谁的态度，就是有令其他人信服的本领:我说的英文才是最正宗的英文。 水淼洋洋洒洒介绍了一大堆，老师布置的一百个单词的小作文，水淼硬是说到了三百多个词汇。其他同事看着自己手中笔记本上寥寥几句英文，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可恶，上学的时候，好学生压着我们，怎么工作了还有这样的同事不让他们喘口气的？！ “好，水淼同志坐下！刚刚介绍地很好，不仅仅把我们之前学的英文词汇都运用进去了，还超常挑战了不少词汇。特别是水淼同志在介绍时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自信是各位同学需要学习的！我们都是从零开始的，这不丢人，无论如何都要挺起胸膛，不能胆怯……” 不仅仅是英文课，在其他课程中，水淼也成了佼佼者，她未必是课堂作业完成最好的，但是她综合表现就非常突出了。 在第一个月的考核中，水淼控分，在理论笔试中不上不下，但是在实践面试中是拔得头魁的。实在是水淼一进入那种状态之后，整个人的气势就非常与众不同，让其他人一看就觉得对对对，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也让她在一众考官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啊！考试排名有先后，水淼想不到一次月考居然还有奖状，她被评为进步之星，奖励了五支中华牌铅笔。 水淼现在可以说是胡同大院的风云人物了，每次回家都会被街坊邻居叫住，问问今天的新奇事。一听说今天考试水淼居然还得了奖励，自然与荣有焉，毕竟是同一个胡同大院的。 甚至早上水淼起大早背诵英文都成了胡同一景了，现在教育小孩就是好好跟着水淼学习。 天刚蒙蒙亮，小院里就传来水淼和几个孩子的朗读声，水淼背一句，他们跟着一句。 “妈又在背英文了？”傅丹丹惺忪着双眼，坐起来看着透着灰白光线的窗户，推了推季东:“赶紧起来，今天轮到你送妈上下班了，也轮到我做饭了，我也是服气这个老太太了，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有精力。” 季东也坐起来开始穿衣服，笑着接话道:“你没听昨天妈说的吗，五十岁怎么了，五十岁正是闯的年纪！哎呦，你看看几个孩子跟着妈，样样学好，我们不知道有多省心！以后要是还能借老太太的光找个好工作，我们呐，就什么心事都没了！” “你想得到挺美，你自己靠妈，孩子还要靠奶奶，想的都是什么美事？！” 一天的晨读结束，水淼吃过饭就坐上老大的自行车，开始去上班了。 原先想着今天和以往一样还是学习，没想到刚进小教室，就被刘宽胜叫住了:“水淼，今天计划有变，不学习了，直接跟组实践！”刘宽胜看了看水淼的衣着，很是正式，“这样穿着不打眼，就这样！” 怎么个跟组实践法？那是相当硬核，就是跟着领导，看着己方团队和外国的团队的交流、沟通、谈判……水淼他们这几个自然是人群中远远跟在后面学习的。 一天下来，等到所有的外宾休息了，他们的行程才结束，所有人才放松下来。 “今天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这将是我们以后的常态，这还只是一般规格的，要是更高规格的，会比今天更难上十倍百倍，大家想想以现在自己的实力，能不能担起重任……” 一出外宾楼，刘宽胜就对他们他们几个苦口婆心说道，“明天我们要以陪同人员的身份正式接触外宾了，虽然说不是主要人物，还会有翻译帮忙，但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不能掉链子。” 水淼被分到一个小助理身边，年轻的过分，但是看他不经世事的样子，戴的手表，穿的定制衣服，都无言诉说着我很贵，非常贵！大概是某个家族年轻一代开始接触政事了，先上这样的规格访问镀镀金。 “你好！水淼。” “威廉姆斯·凡尔登”双方客气地握握手。水淼一听这个姓氏，对他的身份来历就差不多有个数了。 “能带我逛逛北京的景点吗？”年轻人也自然受不得约束，难得有自由时间了，就想要放松下。 现在能逛的自然是故宫，长城之类的外国人必备打卡景点。而这政坛菜鸟自然不是水淼地对手，家族情况也被套的差不多了，果然和水淼猜的差不多，来自于凡尔登家族，在美国也是家喻户晓的家族，虽然没有像是罗斯柴尔德这样的家族盛名，但是也是非常有底蕴的。 其他的先不说，全美的纺织业他们家族占了大头，很多奢侈品牌都是他们旗下的。 水淼看了看他身上的西服，“看得出来，在服装造诣上你们很有品味。”看似夸奖，但是水淼脸上的表情和语气都表达出一种“你是客人，我礼貌夸奖一下”的敷衍，直白地让威廉姆斯都听出来了。 年轻人啊就是受不得激将，被水淼这么一说，胜负心就起来了，非要见识下水淼口中所说的世间绝无仅有的布料。 “要见到这样的布料不容易，我们需要申请，这样吧，等我两天，必然让你见识见识。” 大鱼咬钩了，接下来就是好好溜溜才行！ (/bi/381052/17236803.) 。 第835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16） 水淼就这样因为字写得好，就破了她是关系户的谣言，毕竟大家都已经受够了各种各样字体的荼毒了。 就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誊抄的人因为自己写法的问题，往往导致后面看的人看不懂个别字到底写的是什么玩意，有时候还要联系上下文猜测。甚至时间长了，拿去问誊抄的人，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当初写的是什么了。 而现在水淼誊抄的就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所以会议还没开完，大家就已经接受了这位新同事了。 “上面成立我们这个部门的目的，大家应该都清楚，我们就是和美帝主义打无声战争的排头兵，因此我们身上的担子很重，特别是和国外不同阵营打交道的时候，既不能以原先的思想去接触，也不能被他们的糖衣炮弹腐蚀……”刘宽胜在上面大谈指导思想。 而轮到傅闻声的时候，就是具体工作部署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知道大家都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不过在具体做事前，我们也要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水淼听着听着都忍不住抬起头，原本在记笔记的手也顿停了。听听，傅闻声安排的是什么任务？！ 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都被各种各样的课程安排满了，关于经济学的，外语的，甚至还有国际社交礼仪的。 水淼:……她都已经这个岁数了，还逃不掉上学的命运吗？她还只是惊讶一下，整个会议室里其他人都已经嗡嗡响个不停了。 “……安静，安静，这不是什么家事有商有量，这是工作，必须不折不扣完成。总之，大家都要端正心态，认真学习，争取能够早日独当一面！谁要是在考核中出现拖后腿的情况，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我就讲这些，散会！” 刘宽胜这话一出，其他人不敢说什么了，但是一个个出门的时候脸色都是如丧考妣，想来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但是水淼完全就是如鱼得水啊，不说还没开始的课程，就今天中午吃饭，就让水淼觉得自己这一趟赚到了，她都多久没有吃到肉了，还是红烧肉，虽然按照午餐票，只能夹一块，但对她来说也是相当不错了。 下午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誊抄文件，这段时间，上面下发的文件特别多。不过对水淼来说，任务不是很重，一方面她誊抄的时候几乎是看一遍就已经背下来了，比起其他人小心翼翼写一句对一句，她的速度就非常快了，再者，她也不会错字漏字，效率显然更高了。 要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都不用一天时间，边上的几个部门都知道这新挂牌的部门里来了一个能人。 刘宽胜看着新出炉的文件，心里都已经在打算了，水淼要是通不过考核，还是要把她留下来，不能看惯了她的字迹，再看其他人的就是一种折磨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水淼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家了，没想到财务的赵玉慧叫住了她:“大姐，你的东西来领一下。” 水淼今天上班的，早在之前单位里每个人都发了一块毛巾，一盒香皂还有一个搪瓷洗脸盆，也不知道为什么发这个，不过看到签到表上其他人都已经领了，自己和另外两个新来的是在表格下新添上的名字，知道这是专门为他们重新准备了一份。 “谢谢啊！”这东西现在可不便宜呢，特别是香皂，可以说都没用过，大家用的都是土肥皂。 果然一拿回家，大家顿时察觉出来这个单位不一般了。现在就是这样，单位好不好就看发的福利好不好了，那种逢年过节大包小包的讲话都大声点。 像水淼现在这单位，这都不年不节的就发东西，季东他们就认定这单位差不了。 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带点羡慕出来了。“哎呦，早知道当初妈说的时候，我就去试试了。”会这样说话的只有方腊梅了，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是不是缺根弦，说的话总是让人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水淼认真看了方腊梅一眼，看得她都不自在了，接着严肃地说道:“你不行的！” 还没等方腊梅不服气，水淼又解释道:“明天开始，我们要上课了，外语课！还要考核，考核不通过就要退回了。” 好吧，原本像昂着头的大公鸡的方腊梅顿时失去了所有战斗力，她小学都留级了三次的人的确气短。 “那，妈，你这边没问题的吧。”章柔关心道。她当然希望婆婆能够顺利上班工作，对整个家庭来说都是个助力。 也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接触了，她是觉得自己婆婆就是个人物，他们一家就这样了，说不准以后要靠婆婆了，别人是望子成龙，她觉得还是望婆成凤来得实际。 “我字写得好，就算考核不通过，也能留下干活。”水淼没有说满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做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 第二天要起大早，坐的是老二那辆破自行车，一路上叮叮当当响到大院门口。 “哎，看样子还是要攒钱自己买一辆车！” 边上气喘吁吁的老二气得差点断气，听听，这是人话吗？！也是他娘威风了，他都没底气反驳了。比起衣服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带着个公文包的老娘，自己这行头看着的确有点寒碜了。 “你这工资都还没发到手，就想着自行车了，要啥自行车啊？！我买一辆成吧，保证晚上来接你的时候不给您丢脸了！”季南现在这倒买倒卖的生意做的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挣钱是真的挣钱，也就是想着财不外露，这才天天一副桥头流浪者的打扮。 不过现在有她老妈这个身份和理由，他买车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水淼不是最早到的，小教室里，刘宽胜和傅闻声已经到了，正对着一份油印的资料，愁眉苦脸。 水淼凑过去一看，发现是英文单词，他们正按照拼音的方法在给英文单词拼音呢。 第一个单词就是美国 America，刘宽胜拼了一个“啊么日擦” “你不能一个个字念清楚，我之前听美国佬说过英文，他们说的很含糊的，你应该说……哎美日啋~带点混音。”水淼出了个馊主意 “有道理，你这听着就有点味了！” (/bi/381052/17236804.) 。 第834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15） “啊？这也行？！”除了水淼，季东他们几兄弟都是一脸懵逼，这……还真的被他老娘干成了？！ 而且……居然不是章柔，而是他们的老妈？！这确定不是开玩笑？！ “哎呦，我就说，我们摆龙门阵哪里是闲的，方寸之间，说尽天下大事！”洪大爷一听水淼点了他的名，那是恨不得大冬天的擎把扇子装装诸葛亮。 “我就说大姐不是一般人，你们想想从敌后根据地下来的那都是见过血的，那是铁骨铮铮的革命战士，这样的人不行，那谁行？！” “哎呀，同志，我们街坊邻居都几十年了，你放心，大姐的信誉我们担保，绝对没问题。” “啥，和外国人做生意？！哎呦，我说呢，那必须是大姐了！她原先在供销社的时候，碰上外国人来，好家伙，其他人都不敢去搭话，就我们大姐上去了，连比带划的把生意做成了。这事都上报了！为这事，主任还奖励了一个搪瓷杯！是有这事吧，大姐？！” 水淼点点头，还从屋里找出来这个杯身印着先进个人的搪瓷杯，除了底部有点磕碰，掉了点漆，其他的没有什么变化。还有那张已经泛黄的小报，照片已经模糊，但是能看得出是水淼自己。 “哎呦，这可以啊！”刘宽胜不了解不知道，深入群众一了解发现这水淼同志还真的是真人不露相啊！ 从街道办到胡同大院，刘宽胜带着人都走访了一遍，确定水淼没有任何家世不清白的地方，这政审考察也算是结束了。 “水淼同志，现在我们是同事了，以后在岗位上互帮互助，共同为党的事业和人民群众做奉献。” “一定一定！！”水淼牢牢握住刘宽胜的手，哎呦喂，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职业生涯还能来这么一个大拐弯呢，原先她想着将家政事业做大做强，打造自己的金品牌，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换了一条赛道！ “哎呦，我的妈呀！！”等到院子里的热闹散去，就剩下水淼他们一家人的时候，方腊梅总算是回神了，猛拍了自己大腿，惊讶了一声！ “干什么，我就在边上，喊这么响干什么？！”水淼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吓了一跳。 “妈，我不是叫你，不……我就叫你声，妈，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水淼想说知识就是力量，但是现在可不兴说这个。“平常多看多听，自然懂得多了！” “妈，那要给你做套衣裳啊，去上班怎么着也要穿新衣服去。”听听，傅丹丹说话就好听了。 “是啊，我那边还有块布，妈，我给你拿过来！”方腊梅这人，说话不经脑子，但是论做事，傅丹丹就是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 果然，画是她说的，布是方腊梅给的，做衣服是章柔应承的。水淼把这一回事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工作没有那么多程序，刘宽胜说了水淼能够工作了，第二天她就去了。不过去之前，水淼还是带了点水果去了毛阳光家，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他在这其中出工出力。 “毛主任，谢谢您啊！” “哎呦，这是录用了？！我也没帮什么忙，还是靠你儿媳妇自己争气！” 水淼有点卡壳了，“不是我儿媳妇，是我。” “啊？” “啊？！”这是后面何婉莹的惊讶，“这怎么回事啊？！” 水淼索性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这也是刘主任他们宅心仁厚，没有计较我们的事，我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他们面前大放厥词。” “阿姨，你就别自谦了，老刘这个人我也清楚，最是铁面无私的，你要是没有两把刷子，他才不会下这个决心。”甚至他都能想到，必然是有极强的本领让老刘顶着议论都要把水淼签进来。 毛阳光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水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得知这个消息对水淼有了新的看法，总觉得这老太太看着深不可测啊。 去上班的时候，是跟毛阳光一起去的，水淼蹭了他的自行车，一路顺畅无阻地进了市政府大院。 “主任，我来了！”水淼精神抖擞走进刘宽胜的办公室。 “来了，正好，上面下文件下来了，要传达到个人，大姐你字写得好，你来誊抄我们自己单位留一份。” 现在这个时候别说打印机了，就是影印都罕见，大部分用的是油印，但是这东西字迹容易模糊不说，很容易蹭的一手的墨，关键是不用多长时间，这文件就不能看了，因此，很多时候文件特别是重要文件抄录还是手工的。 人都还没坐下来，工作已经交代下来了。 “哦，对了，你办公桌就在我前面，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看看有什么缺的，就找我。” 夭寿啊，甭管水淼经过了几个世界了，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她还没自虐到要在领导眼皮底下工作啊！ 到现在也是轮不到她挑挑拣拣的时候，还没和同事见面，就坐下来工作了，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外面的八卦话题。 “怎么突然招了个老太太啊？”虽然说这个部门是重组的，但是很多人员都是熟悉的，自然聚在一起八卦进来的新面孔，这个说那个小年轻原先是哪里，家里有什么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就是对水淼，一个二个都不知道底细。 “可能哪里来的关系户吧，都能走通老刘的路，还这么大年纪了，这关系够硬啊！” 等到老刘在走廊上大喊一声开会之后，众人才走进会议室，水淼跟着老刘进来了，不过她坐在最边上。 刘宽胜这人就不是一个在细节上注意的人，明明会议市里有几个新面孔，他也没想着介绍介绍，一坐下来就直奔主题:“市里文件下来了，这对我们这个部门抱有极大的期望……” 他自己手里拿着一份原件，水淼誊抄的两份稿子就两边传递借阅。每看到文件的一个人都忍不住看一眼坐在最角落的水淼，他们都知道这是水淼誊抄的，正因为如此，才不由得震惊，还有人能誊抄成印刷体一样，要不是仔细看，压根发现不出来！ 牛啊，这小小的贸易试点部门，卧虎藏龙啊！ 水淼静静坐在那里，记着笔记，给会议室里众人一个小小的震撼！ (/bi/381052/17236805.) 。 第833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14） 刘宽胜见到进来的人的时候，就已经打消了一半的顾虑，原先他想着以水淼的人生轨迹，对世界各个国家之间的博弈自然是没有这个渠道知晓的，那很有可能就是敌特。 但是一见到水淼，凭借他识人无数的经验，就已经有点数。 “水淼同志，请坐。”就凭借水淼之前在保育院做的工作，现在的怀疑都没有证据，傅闻声当前是把水淼当同志的。 “两位领导，你们好。”水淼坦坦荡荡坐下，她之前教章柔的话术也不是超脱她所在的环境，她之前在保育院的时候，碰上的领导的只言片语，更重要的是胡同大院里的“群众参谋”，好家伙，那是什么假想都能给你说出来。 “水淼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刚刚章柔同志跟我们也交流了下，相关的情况我们也清楚了，请你进来呢就是补充下相关的观点。”刘宽胜跟水淼解释了下。 “哎呦，那好说！”水淼瞬间就胡同资深国际评论家洪大爷附体，从美国霸权说到欧洲各国之间的恩爱情仇，再说到自己国家周边的豺狼虎豹…… 一瞬间，水淼的形象就从隐士高人变成了街头巷尾他们常见的大爷大妈。刘宽胜和傅闻声两人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但是……她说的有特么好有道理啊！ 刘宽胜刷刷刷拼命地记，笔记本都已经翻了好几页，突然，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神同步抬头看向水淼，眼神都在询问：“怎么不说了？” “嘿，领导，你看我都说了这么多了，口渴了……” “哦噢！”傅闻声懊恼一声，连忙站起来亲自给水淼倒了一杯茶，“小心烫。” 哎呦，这待遇，水淼觉得自己已经有点稳了，虽然和自己昨天设想的不一样，但是只要有成果那就不虚此行了。 水淼呷了几口茶，接着说道：“现在的我们，通过这些年的拳头教育，让大家都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既然硬的不行，他们贼心不死就会来软的了，所以我们要特别注意糖衣炮弹。举个例子，嗯……我们现在说商业，那就说点商业上的例子，比如我们要生产圆珠笔，那就需要生产设备，边上的小本子就说，他们有货，便宜卖给我们，嘿，我们这么一算，自己拼死拼活生产出来的东西，既没有别人好，又没有别人便宜，这个时候怎么做呢？” “当然是……”刘宽胜刚觉得小本子的便宜不占那不就是王八蛋吗，但是总觉得不对劲，他看了看傅闻声，问道，“你觉得呢？” 傅闻声摇摇头，“我说不好……” “大家都以为自己这边占了便宜了，其实不然，这是用一时的优惠贱卖了自己在圆珠笔制造业上的主动权。等到了小本子几乎掌控了巨大的份额的时候，他要抬价我们都没有还手能力，而这样的结果显然是其他国家乐意见到了，他们会通过这样的形式继续瓜分我们。只不过以前是有形的领土，现在是无形的资产，但本质上都是对我们的掠夺！” “是这个理，早在建国初期的时候，领袖就批评了“造不如买，买不如租”的理论，没想到我们仅仅在假设的时候就忘记了初心，真该检讨啊！”刘宽胜恍然大悟。 “小到圆珠笔，大到衣服家电，要是我们的民生行业被外国把持，那从另一层面来说也是丧失了主动权了。” “水淼同志，你继续说！” “我们需要警惕糖衣炮弹，但是又不能固步自封，特别是贸易这方面，我们面临着巨大的挑战，怎么在其他国家围剿下走出自己的路就是当前我们需要探索的。经济贸易从来就不是自己赚的多多的，而是要让和我们贸易的国家有利可图的，只有实现双赢，才能有坚固的合作。” 章柔在外面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她没想到自己婆婆进去能这么久，也不知道两位领导会不会追究，经历过运动的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成了惊弓之鸟。 她身上没有手表，只能再去边上的办公室询问几点了，好家伙！哪里不到一个小时，都一个半小时了！ 而房间里的谈话也差不多到了尾声了。刘宽胜和傅闻声听了半天的课，心里已经有成算了。现在的情况特殊，找专业人士就难免鱼龙混杂，反而是水淼这样根正苗红的，稍微有点实力，就足够秒杀其他出身有问题的人了，更何况，水淼这简直就是民间大师啊，这都被他们发现了，要是放过去了，他们两个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对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水淼同志，你会说英文吗？” 水淼卡了，按理说她是不会的，不过…… “会！给夫啊破，呢航（Give up! No harm）……额……死蛋，动木（Stand! Don't Move! ）还有还有！！来是Come,去是Go,点头Yes,摇头No,我是I,你是You,见面问候说Hello……”水淼彻底放飞自我了，也刷新了另外两人的三观，外语还能这么念？！但是水淼同志说会英文还真的不算骗人，她是真的会啊！ 门开了，等在外面已经心急如焚的章柔终于等到三人出来了。 “水淼同志，您辛苦了！”刘宽胜握着水淼的手。他现在还给不了准话，还需要大家商量商量，不过他和傅闻声都没有什么意见了，这事也八九不离十了。 “应该的，应该的，为人民服务！”水淼笑语盈盈，她自己也有点数，真是没想到啊柳暗花明又一村。 等到走出大院的时候，章柔才一把挎住水淼的胳膊:“妈，这是没事了吗？不追究我们两个了。” “不追究，不追究，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章柔听到不追究就放心了，后面的话也没去理解有没有深意。 没想到一个星期，等到贸易部门的人过来大院政审考察了，众人才炸开了锅！ (/bi/381052/17236806.) 。 第832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13） 部门改革自然免不了人事变动，水淼要是不从毛阳光嘴里听到，她根本没办法从其他渠道知道这回事，就算知道了，也是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毛主任，这对外经济贸易部门是干什么的，要招人有什么要求吗？”水淼问了一句，她对现在这部门招人条件并不是很有把握，专业不专业可能都不是考虑的因素。 “这……我倒不是很熟悉，阿姨，你是想为家里人问问吗？我明天帮你问问，要什么样的，就是能不能招进去我不敢保证，毕竟这和他们也没有什么交集。” “不碍事，不碍事！能问清楚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毛阳光热心得很，第二天中午还特地回来一趟，趁的就是水淼还在收拾东西，人还在的时候。 “问清楚了，暂时要招三个人，身家清白，年龄倒是没卡死，学历要初中毕业，最好是有工作经验，还要会英文，毕竟对外贸易多多少少是要和外国人打交道的。” 水淼一合计，家里几个人除了英文这个其实都符合条件，特别是身家清白这一条足够把那些留外的真正会流利外语的挡在门外了！ “成，谢谢毛主任了，我回家就安排！”可惜水淼一腔热血几个孩子并不领情。 “妈，我们都几岁了，再说工厂里干得好好的，去什么劳什子的贸易点，再说我们会说什么外语啊！”季东作为老大，第一个反对了！ “又没让你一定去！就是告知你们一声，有这个机会。”水淼的目标是季南和章柔，问道，“你们两个呢，考虑下，要不要去试试？” “我就不去了。”季南知道自己的情况，废了一只手，部门里怎么会要这样的人，再说他现在一天挣得也不少了，也算是安稳了，没有之前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哪哪有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前冲。 水淼又看向章柔，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那我试试？”章柔也不自信，不过就是觉得婆婆好心问来的消息，家里一个人都不支持，她又是最后一个回话的，要是还是不点头，婆婆会不会生气啊。 “成，明天我带你去试试！” “你也太软了，不想去就不去，干嘛勉强自己。”枕边人最了解情况，季南自然知道章柔的想法，说道。 “没事，妈也是好意，去一下也没什么的，再说万一成了呢！” “哎呦你连个前后鼻音，平翘舌音都分不清的，还英文，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季南顿时被逗乐了。 “去你的！”章柔到最后自己也乐了，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了。 水淼第二天就带着章柔去了对外经济贸易单位，这个时候还是跟毛阳光在同一个胡同里。水淼先找了毛阳光，这是昨天说好的。毛阳光会带着她们去见人，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熟人总要给个面子，至于后面成不成就不关毛阳光的事了。 水淼也只要这么一个机会，要是没有毛阳光，就算她们找来了，也不得法。 “章柔，是吧？”负责人刘宽胜看着自己拿着的手写简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自我介绍，个人信息一目了然，人生每个时间段都一清二楚，曾经上学的经历，上山下乡的，包括个人爱好什么的…… 这是昨天晚上水淼临时帮着做的，都是自己用尺子划出表格，家里人反而她字是写的最好的，自然由她代笔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甚至还能附上一寸照照片呢，那就更正式了！ “这字写的真不错！”刘宽胜夸了一句。“老傅，你看看，这字可比你写的有风骨多了。”说着将手中的简历递给了边上的人。 傅闻声原本还臭着脸，这几天托关系找到他和刘宽胜的太多了，他是烦不胜烦，不过看到这简历的时候，还是眼前一亮，“不错。”不知道是夸简历有创意还是夸字。 房间里就他们三个人，章柔端端正正坐在对面，听到他们的夸奖，老实人就回了一句:“这是我婆婆写的，这表格也是帮我弄得。” “哦？你婆婆多大年纪了？做什么的？”傅闻声好奇了，他是个书法痴，见到好字就难免想要了解写字的人。 “我婆婆应该是48了。”年龄，章柔也不是很确定，“她原先是胶东保育院的，后来安排到了四平供销社……” “说正事吧，待会还有会呢。”刘宽胜提醒道。 “章柔，你说说你对我们这个部门的理解。” 章柔慢慢放下心了，这问题昨天晚上婆婆跟她模拟过要怎么回答，她磕磕绊绊地把答案说完了。 刘宽胜都免不了刮目相看了，这难得算是清楚的，之前有人过来，好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说要打倒美帝主义。 “那你怎么看待和美国的贸易往来，特别是现在反美情绪高涨的时候？”傅闻声又问了一个问题。 章柔抓着腿上裤子的手又放松了一点，这题，她婆婆也教过！！ 两人听着章柔的回答，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刷刷刷在笔记本上拼命记！ “那欧洲各个国家，要制定什么样的贸易战略？” …… 水淼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没见人出来，时间太短太长都未必是好事，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刘宽胜等着章柔说完的时候，紧跟着问了一句。 “我婆……婆……”章柔下意识地回答，回答完了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她婆婆的嘱咐，这下好了，都露底了！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傅闻声说道:“你好好跟我们说说这是什么情况！这事严格来说是欺骗组织，可不是小事！你要是为你婆婆和你自己的前途着想，就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这自然是吓章柔的。 不过章柔也是不经吓，哆哆嗦嗦把昨天晚上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我婆婆还准备了不少问题的答案，你们问得都是她跟我说过的，只不过我记性不好，记得不多。” “听出来了！”刘宽胜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他也是老革命了，自然能够听出来这到底是不是章柔自己的想法，看着笔记本上七零八落的要点，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猫爪子在挠一样。 他转头看了下傅闻声，就见老搭档朝着他点点头。 “行了，就这样吧……” 水淼终于见到门开了，章柔出来就沮丧着脸，她就心里有数了。“没事，失败乃成功之母，我们放宽心，下次有机会再试。” “妈，他们让你进去呢！” “啊？我？！” (/bi/381052/17236807.) 。 第831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12） 这事严格来说就是投机倒把，放在几年前都是要批斗的。不过现在不说政策有所放松了，就是人们也受不了什么都按照份额来，有时候想要多吃一口肉都千难万难。 用社会的话来说，就是已经出现了人民物质文化需要与落后社会生产矛盾的苗头了。季南这正好解决了一部分需求。 等到就剩下他们几个人，季南从一堆毛票子中凑出之前水淼给他们原始本金，就要塞给水淼，“妈，还给你。” 你看，这人为什么小时候不讨喜，就是这点，明明好好的一番心意，想要尽早还钱给老娘，偏偏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水淼逼着他们赶紧还一样。 要是换成其他几个孩子，特别是季西，那是有本事能把钱昧下了还能让老娘念着他的好。 好在水淼也是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对于季西这样的，知道该怎么沟通:“你先留着用，去乡下收菜都是需要自己垫资的，一个月后再还给我。” “哎，成！”说着就把钱收回去了。 章柔在一边看着，也是无奈，她算是有点明白了自己丈夫为什么会是下乡的那个了。 “妈，今天您辛苦了，你看，这忙的都顾不上给你留点，明天我们再过来，给你带点鸡蛋。我们先回去了，天不早了，大哥他们要上班还等着用车。”只能章柔自己找补了。 “回吧。路上小心点！” 就这样，季南他们也算是找到挣钱的路子了，一天就在乡下找东西，特别是鸡蛋，肉之类的，那是真的好卖。不过他也不敢扩大规模，就这一片是他妈罩的，老太太们也都从他这里买，其他地方都是有地头蛇的。 天天都有进货，他们的日子也总算宽裕了点，不过次数多了，就不像第一次那么好卖，一般来说就季南一个人就足够了，再者后面也慢慢发展出定制服务了，谁家需要什么，季南就去找，这个更挣钱。 这样一来，再借兄弟的车也不好意思了，借一次两次还好说，天天都要用，都要等着他回来了才能骑车，有时候碰上点事情了，还会拖延一会，这时间长了不说兄弟，但是大嫂或者弟妹就是要嘀咕了。 水淼也看在眼里，再碰到季南的时候，就跟他说了:“你那钱别还我了，当初你大哥三弟这自行车都是我出钱的，你的也一样要补给你，去买一辆吧，加点钱不用工业票也能买到。” 不过水淼还是低估了季南对钱的看重，一般来说，现在的自行车是大物件了，买一辆都会在车头挂个红花搞点仪式感。 季南倒好，也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淘了一辆除了车铃铛不响哪哪都响的车，还振振有词，“车嘛，能扛人扛货就行，新的旧的有什么关系？！新的还不适合我一只手骑的，这旧的就合适！” 成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只要他们觉得可以就行了，反正水淼不干涉。 季南这事就算上了正轨了，章柔就焦虑了，总不能真的天天在家糊火柴盒吧，再说这活也是街道照顾老人给他们点零花钱赚赚的，自己一个年轻人窝在里面算怎么回事啊？！ 水淼没有觉得章柔吃干饭，反正她是心大得很，你们一个小家能活得下去就行，干不干活那也是你们夫妻两个自己商量，再说在家也不见得有多轻松，她自己是深有体会的。 没想到休息日回家，章柔就是找上来了，言下之意想要跟着水淼学怎么当月嫂。“妈，你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做就行了，我也不要工资，就当学徒，以后也能有门技术傍身。”她倒是读过不少书，但是现在工厂招工也不看这个啊，总不能真在家当个废人吧。 水淼倒是对她这个想法感到意外，别看她现在挣得不少，但是不少人就是在背后说她是个伺候人的，这在这个时候，就有种水淼自甘堕落的意思。 章柔也是看出了水淼脸上的意思，笑着说道:“这也不干，那也不干，那还是劳动人民吗？靠自己双手，做什么工作都不丢人。”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水淼想着，她和老二还真是天生的两口子。“成，就跟着我学，等学出师了，我给你介绍工作。”毕竟她现在可以说是那一片的香饽饽了，不少人都想请她，不限于小孩子的，还有照顾老人什么的，行情不要太好！ “听说章柔跟着妈一起工作了，你说这天天在一起的，妈那点贴己是不是都被她拿去了？！”过个几天，家里人都知道婆媳两个的事情，章柔天天回家，干什么又瞒不了人。这不，方腊梅就对着老三发牢骚了，显然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就不得劲了。 “你想这么多干什么，要是老二他们没活干，那妈真的有多少要贴多少。你就往好的想想，现在他们都有活干，老娘原本贴补三十的，现在只要贴补十块就够了，这么一想心里是不是舒服了？！” “我舒服个鬼？！”方腊梅把枕头往季西身上一摔，“就没见过你这么心大的，你看看你哥他们来了之后，妈是一点都不顾着你们其他两个兄弟了，以前孙子长孙子短的，现在就疼孙女了。还有给老二找的活，你都不知道有多挣钱……” “那你把工作给老二，你去挣这钱不？”季西开玩笑道。 “我失心疯，好好工人不当，干这丢人的事。”好吧，现在工人阶级那是一等一的骄傲，给金山银山都未必给换的。 这话说的响亮了点，隔壁就是老二的屋子，隔着一层木板，自然听到了。数着钞票的手顿了顿，季南又若无其事地接着数。 “你也别放心上，你把我们娘几个养的这么好，这比什么工人都更令我骄傲。”章柔安慰了一句。 “没事，这话听多了对我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季南把一摞钱用橡皮筋扎好，放到一个饭盒里，里面已经有两团了。“真是没想到，这才多久啊，就已经有三百了！！”季南这个时候两眼放光，都是对金钱的渴望。 “老婆，明天晚上我去接你，我们一家去吃烤鸭，你来了京城，都还没吃过呢！”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章柔跟着水淼学了几个月，也慢慢脱开手自己开始带娃了。何婉莹这边差不多时间到了，水淼要下户了，没想到走之前倒是听到了毛阳光闲谈的时候说起了京城要弄个对外经济贸易试点。要把好几个部门的职责进行合并，还要招人，水淼就上心了。 (/bi/381052/17236808.) 。 第830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11） 等过了一周，终于等到了季南带着一家人回到了京城。从上火车开始，到落地，人推人挤出火车站，他全程都好似飞在空中一样。 兄弟过来接人他也是季东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几人大冬天满头汗水总算是把人接回了胡同。 等到了这一刻，见到了熟悉的房子，季南总算心中的大石落地了，自己一家人是真的回来了。东西一放到自己屋子里，两个孩子到了新家叽叽喳喳，妻子也在一边说着这家该怎么布置的话，季南就这样坐在小板凳上，一句话不说，眼泪却毫无顾忌地流下来。 八年了八年了啊，当初自己义无反顾，觉得天地广阔任我行，这八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现在总算回归了自己原先的道路，只是这八年的时间…… 面前有人蹲下了，是自己的老婆章柔，两人执手相看泪眼，不消季南说，她心里都懂。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家里父母偏疼儿子，她就是被牺牲的一个，从魔都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两个人因为相同的经历相依为命。本想着一辈子都离不开东北了，没想到还能有回城的一天。一时间，她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父母两个都哭得伤心不已，两个孩子也是受到情绪感染，钻进两人的怀抱也一起哭了起来。 水淼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默默退了回来。当初的事情是时代的浪潮，是家庭的取舍，如今尘埃落定，人啊，哭过这一场之后，还是要往前看。 “先等等，等他们心情平复再吃饭吧。”水淼跟后面跟着的季东他们说道。今天为了给季南接风洗尘，几个兄弟姐妹都是拖家带口过来了。 屋里的哭声盖过了院子里的声音，季东和季西两兄弟脸上讪讪的，当初他们不是没有不满，觉得好好的房子少了那么一大块的地方，放谁心里都是不舒服的，但是现在见到自己的兄弟这么恓惶，未来不知道会不会又有矛盾，但是现在是真心觉得自己之前的事不地道，终究老二是被牺牲的那个。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已经夜幕低垂了。不过大家的心情也都缓过来了，小小的厨房里，都是欢声笑语。 水淼也是第一次见到季南的老婆还有孩子，孩子是最无忧无虑的，哭的时候要多伤心有多伤心，现在倒是和几个兄弟姐妹闹熟了，捧着饭碗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水淼特地起晚了一点，大院里的年轻人都去上班了，小孩也去上学了。季南他们关系还没落实，小孩上学还要等等。 “章柔，就你啊，季南他们呢？”水淼出门就发现只有章柔一个人在扫地，不见季南风踪影。 “季南带两个孩子出去走走，顺便去街道办那里看看关系落地要准备什么材料。”章柔面对水淼还是挺紧张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婆婆了，现在他们没有什么根基，水淼要是把他们赶走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你来一下。”水淼把章柔叫进自己房间，从自己的棉袄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一层打开，最里面是布票、粮票还有一叠钱。水淼也不想这样保存，但是大概是年纪到了，自然而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妈，不用……”章柔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婆婆要单独给他们家补贴。 “拿着吧，回来开销也不小。家里虽然没有分家，但是平常吃饭都是各管各的。你这边还要准备锅碗瓢盆，吃饭的东西，钱花下去了都听不到一声响。” 章柔捏着那一叠票子，说实话，她之前也在愁这个问题，毕竟在东北，他们本身就是捉襟见肘，别说攒下东西了，不倒欠公社就不错了。 水淼给的这笔钱可以说是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了，等到关系落定了，她想着去找点活干，总不会饿死了。 “还有这布，你也拿去给孩子们做点衣服。”水淼已经把剩下的面粉袋拆开了，好好的一张一张放置好。 “这不能再收了，妈，你已经给的够多了。”章柔手里捏着的这笔巨款就已经让她难安了，再收下布就有点不知进退了。 “收着！现在能省一点是一点，我又不是没这个能力了，有多的干嘛藏着不给你们用！” 多是哪里会多的，只要水淼松口，有的地方需要，只不过还是留给自己两个孩子了。 “成了，就这样，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去忙了。你到时候把门带一下。”说着，水淼直接走出大院去上工了。 季南和章柔原先想得很好，等到落户了，就赶紧找个工作。但是现在回城的人太多了，工作就这么几个，哪里安排的过来，更不用说，季南一只手不行，章柔在京城又没有什么根基，导致一个月过去了，孩子的关系都转过来，可以去上学了，两人的工作还没希望，愁地都上火了，嘴边一圈的燎泡。 “我来给你们想想办法。”水淼眼见这两人脸色就跟苦瓜一样了，说了说话。 “妈，你还能找谁啊？”季东问道，不怪他好奇，他知道他妈就是个普通的工人，能找的也就是厂里的老熟人，但是大家都差不多，都把工作让给子女了，他在厂里都说不上话了，更不用他妈了。 “这你别管，我试试。”水淼她现在可以说和何婉莹家那一片的老太太混的太熟了。水淼通过她专业的带孩子的技术，已经征服了这前前后后八九十户的老太太了。她们是什么人，掌管家庭一日三餐的，买什么吃什么都是她们说的算。 果然不用三天，水淼特地回来了一趟，人都没时间坐下来，在院子里逮到帮着章柔糊火柴盒的季南，直接把人拉出院子。塞给他一把票子，“你今天去乡下转转，要些萝卜白菜，要多少有多少，明天早上送过来，我给你解决掉。”至于要怎么从乡下收购，这总不用水淼手把手教了，这么大的人了，总要自己去解决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水淼就见着两人骑着自行车，车身上扛着担子过来了。 “妈，我们要了不少心里美萝卜，还有白菜，对了我还要了不少冻柿子，您看能销掉吗？”季南和章柔这一路上可以说是七上八下的，觉得自己送过来的量太多了。 水淼撇了撇嘴，就这点量，瞧不起谁呢！“等着，我去叫人。”现在正是储存白菜、萝卜的时候，一般都是几家人一起推着板车去进货的，但是总是不够吃。因此，水淼只不过吆喝了一声，顿时不少老太太跟着出来了，都不用季南他们怎么招呼， 就把车上的东西给瓜分光了。 担子里什么都没了，就算是烂菜叶都被人要走喂鸡。“太少了，都不够一个星期吃的，小伙子，多要点啊！” 每个人都这么跟季南说，这让他顿时有了信心，至于丢不丢人，他饭都快吃不起了，还在意这个干什么？！ (/bi/381052/17236809.) 。 第829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10） 正说着话呢，厨房外传来季红燕的哭声。 “怎么回事？”水淼把锅铲往季东手里一塞，就走出去了。一出门就看着傅丹丹往季红燕紧握的手掰着，想从她手里拽出什么东西。 “你怎么这么独，啊！自己吃也不顾弟弟？！” “我分过了！！这是我的，奶奶说给我的！！！”小红燕哭的涕泗横流，伤心欲绝，这不仅仅是因为几颗糖的原因，她妈妈把她的手拽得好疼啊！ “干什么，傅丹丹，你好意思跟红燕争？！你几岁了？！糖是我给的，我想给谁吃就给谁吃，红燕不是我孙女啊？她吃我几颗糖都不行了？！” 水淼从她们三言两语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把把傅丹丹给撕扯开，抱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季红燕就回屋了。吃饭？！吃个蛋！ “呜呜呜……”小孩真的伤心透了，等到就只有奶奶了，她一下就把手里的两颗糖都剥开吃进嘴里，“我以后……再也不吃……呃……奶糖了！！”这是一个小女孩能够想到的报复妈妈的手段。 “来，擦脸。不吃奶糖就不吃了，以后我们吃更好吃的！”水淼从开水壶倒了点热水在脸盆里，绞了毛巾给小花猫擦脸。她没有笑话红燕这微弱的抗议，反而一脸认同。 “妈，吃饭了，丹丹那我也说过她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门口季东劝着。 水淼看着忐忑不安的季红燕，摸摸她的头，“走吧，我们吃饭去，奶奶在呢！”她当然不会犟着让祖孙两人饿肚子，这不是纯傻吗？再说把关系搞僵，她回家呆多久啊，但是保不准大人把气撒在孩子身上，小孩子只会更加不安心。 今天的晚饭就有点沉闷了，都没有说话声，小孩子是最会看脸色的，平常闹着不吃饭要玩的兄弟两个这个时候也是乖乖自己吃饭了。 “来，吃点蛋羹。”傅丹丹给季红燕的碗里舀了一勺，这举动算是她变相的道歉了。 “妈，不是我说你……” “那就别说了。”水淼直接把话给说死了，她知道傅丹丹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就几颗糖还干什么一多一少的，三个小孩分分平均不就没有这回事了吗。 水淼就觉得腻歪，换个角度，就几颗糖而已，这都不容许季红燕多一点吗？！ “我给红燕多一点就是因为她贴心，我下个车都记得来接我。孙子我不稀罕，子孙是什么货色，我自己三个儿子我还不知道？！”得，季东季西以及远在东北的季南都被无情地扫射到了。 “妈，好好的你说我们干什么？！”季西就埋怨了一句，他原本还看老大家笑话呢，没想到自己成了小丑。 “我就实事求是，这么多年老妈子一样伺候着你们，得了什么好？！身上穿的，嘴里吃的都是你妹妹给我张罗的……”理亏的兄弟两人都不敢说话了，季东更是瞪了傅丹丹一眼，一点小事硬是被她搅得全家不安宁。 “以后，你就睡奶奶这间房，房子不住人就很容易破败。敢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啊？”水淼将自己屋头锁的钥匙递给季红燕。 “我一个人睡觉吗？真的吗？！”季红燕可不怕一个人睡觉，她太喜欢能够撑开双手双脚了，她睡相不好，好几次睡着的时候都被妈妈骂了，“和爸爸妈妈睡一点都不舒服，我都快贴进墙壁里了，都没地方睡觉了。”季红燕对着奶奶，小声抱怨。 “以后不会了，就在奶奶这睡。”水淼这个时候还对着屋子里的缝纫机正踩得欢实，不用多久，一件衬衫的雏形就有了，带着面粉袋字样的地方，她还特地找了其他布头剪成小动物形状缝上去，别说，到最后成型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季红燕觉得这是给自己做的，但是奶奶不说，她也没有这个信心，怕到时候自己自作多情，因此明明要睡觉的时候了，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水淼缝制着。 “好了。”水淼咬断针线，将衬衫抖了抖，“来，试试合不合身。” 哈哈，是真的给自己的！！季红燕也不管被窝外面冷，就打着补丁的棉毛衣裤，小皮猴一样直接钻出来，接过衬衫就穿起来，扣好纽扣，就臭美起来了，头仰得高高的，神奇得很。 “脱下来，别冻感冒了，明天你自己洗洗，等干了就穿里面。这几天天气冷，可别给我就只穿这衬衫，要是感冒了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水淼说的严肃，但是季红燕已经不怕了，笑嘻嘻地把衬衫脱下来，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自己枕头边上。 “我明天一早起来就洗，这样一天下来它就干了，后天我要穿去学校给小如看看，我也有白衬衫了。还是有动物园的白衬衫。” “嗯，睡吧。” “奶奶，那个脖子长长的是长颈鹿吗？” “嗯，是的，睡吧。” “我找大壮哥借一下他的红领巾，到时候戴起来，白衬衫配红领巾，可好看了。” “嗯，以后奶奶给你做一块红领巾，睡觉吧。” “奶奶，你知道吗？红领巾为什么是红的，因为那是革命战士鲜血染红的。” “嗯，睡觉睡觉！”水淼被这精力旺盛的小孩搞疯了，抓起被子就把她严严实实盖住了，整个人双手双脚把她困住了，“赶紧睡觉了。” “嗯，睡觉了。”说是这么说，但是水淼还能听到被窝里小姑娘嘻嘻的偷笑声，像只小老鼠一样。水淼半梦半醒中也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第二天去上工的时候，水淼还是不错的心情，等何婉莹跟她说自己的同事等到这里结束后也想请她帮忙，水淼的心情更好了。 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自己这样的人才干什么事情都是不会差的，哪怕在这个年代，哪怕干的是月嫂的工作，都是杠杠的，水淼厚着脸皮自夸着。 (/bi/381052/17236810.) 。 第828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9） 何婉莹原先和水淼商量着的就是半年时间，等到半年时间到了，孩子直接可以可以托管了。现在粮食局豪横的，都有属于自己的幼儿所，只要满半年的都可以托管。 没想到才一个月呢，就已经有人虎视眈眈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何婉莹低头看了看同事的肚子，“有了？” “嘘，小声点。”同事朝屋外看了看，其他人没注意他们两个人的悄悄话，“才刚满三个月呢。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的，公公婆婆都还在上班，平常我们都还要他们补贴家用，张不开嘴让我婆婆提前退休。我娘家那边，我弟媳妇二胎了，大的那个都还不会走，我爸妈根本抽不出时间照顾我……” 说着拍了一下何婉莹的手背，“要我说还是你人精啊，哪儿找的阿姨，我看了半天觉得她比医院里的护士都要专业。” 何婉莹也是与荣有焉，夸水淼专业，不就是夸自己有眼光吗！“水阿姨早前是战时保育员，你想想那个时候条件多恶劣，这样都没有孩子伤亡，可见能力了。” “你要是有这想法，趁早和家里人商量好，刚好好这边结束了，你那边就能接上啦，别拖拖拉拉，尽快定好，昨天老毛那边的同事过来也有人问了，不要到时候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何婉莹这么一说，这人就急了，原先想着时间还有的是，现在一想自己烦恼的事情，和她这样的家庭或多或少也是有这样的烦恼，讲不准撞一起了。“我今天回去就问问，早点定下来。” 这事水淼并不清楚，她每个星期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就是周日的时候，毛阳光不上班，在家带孩子，她就回家。 一下公交车，就见到胡同口一群小孩在滚铁圈。季红燕带着两个弟弟也在，不过她知道今天是奶奶回来的日子，见到有车经过就看看，总算盼到水淼回来了。 “我奶奶回来了！！我不跟你们玩了！！”这嗓门，喊得整条胡同都听见了。 但是小孩的开心有时候就是这样，接长辈回家对他们来说都是一项顶顶骄傲的事。 “奶奶，我来帮你！”季红燕接过水淼的包裹，搀着水淼的手。 要说孙女贴心呢，另外两个孙子跑到一半见到后面伙伴又呼唤玩铁圈的时候就又回头去玩了。 水淼:……这要是把口袋里的奶糖分给他们，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回来了？”坐在胡同口的街坊见到了也是打声招呼。 原先刚开始第一个星期的时候，好家伙，她回家就好像大熊猫进村一样，是个人都要过来瞅一眼，她在院子里半天，就光和他们聊天了。 “嗯，您忙，我先进屋了。”说着，水淼就进了院子，回自己屋子了。 “哎呦，我还想问问大姐这能挣多少钱啊，你看每次回来大包小包的东西给的也不少。” “这不是给亲戚帮忙吗？” “你傻啊，水大姐有什么亲戚我们几十年街坊了还不清楚啊，这不是怕被割尾巴才这么说的！” “怎么着也比我们糊火柴盒来得挣钱……唉，一天挣得还不够给孩子买个糖吃，在家里忙碌一天还要被子女埋怨菜咸了淡了，还不如像她这样……你们看看这段时间下来，她两个儿媳妇都对她好了，家里要靠她们自己收拾了，就知道辛苦了。”说着，狠狠地又糊了一个火柴盒，把家里受的气发泄到这火柴盒上面了。 水淼能听到院子里左邻右舍大声说的悄悄话，毕竟对她们来说，说的兴起了，压根不知道放低声音，几条胡同都能听到。 水淼把包裹放桌上，从自己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季红燕，“吃吧，都给你吃。” “这么多！”其实也就六颗糖，但是在一年到头吃不了几回奶糖的季红燕眼里，这就是很多了。“我吃两颗，阿龙吃两颗，阿虎吃两颗，刚刚好。” “你自己留四颗，他们一人一颗，奶奶就是要给你多吃一点。”老实说，老大两口子对女儿倒没有苛待，但是日常生活中对两个孩子的区别对待已经让季红燕知道自己在父母心里的地位是比不上弟弟的。 然后现在，自己在奶奶这边比其他两个弟弟得到的更多奶糖，这在她眼里，就是一种朴素的衡量，衡量自己比他们更珍贵。 她小心剥下一颗糖，递到水淼嘴边:“奶奶也吃一颗。” 水淼才不会说“自己不爱吃”什么的，当下就把糖含进嘴里了。 季红燕见奶奶吃了，也给自己剥了一颗，嗯，真好吃！ “奶奶，你在做什么呀？”小小的人儿双手撑在桌子上，脑袋靠在桌面，看着水淼把包裹打开。 包裹里面是整齐的面粉袋，这个时候，装粮食的袋子都是十分珍贵的，尤其是质地细密的面袋，不仅是粮食部门重要的生产工具，对普通家庭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物件。 很多未来闻所未闻的事情，在现在是司空见惯的，就好像现在旧面袋回装面粉回收都有严格的标准。没办法，现在工业基础太差了，再加上棉布这类物资紧缺，只能出此下策。 同样，居民使用面袋也是紧张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粮食局就会根据面袋整理和使用的相关规定，向上级部门提出处理破旧面袋的请示，以较低廉的价格卖给居民使用，这破旧面袋仍能装面，只是不适合面粉厂继续使用。 何婉莹就是在粮食局上班的，谁家缺面袋子她也不会缺，这不，这次水淼回来，直接给她卷了七八只袋子，这可不少了，水淼拆开重新缝补，都能给孩子做好几身衣服了。 “给我们燕燕做新衣服穿。”她这个孙女啊，从小到大就没有穿过属于自己的衣服，都是傅丹丹自己的旧衣服改改，不过现在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也说不上什么。 水淼现在有这个条件了，自然希望小女孩以后想起童年的时候，不再是贫瘠之地，她亲手种下幸福之花。 等到下午的时候，季东他们都回来了。现在他们总算知道自己老娘在家的辛苦了，这不见到水淼在厨房，都知道过来帮忙了。 “今天接到老二的信了，他们已经处理好那边的事情了，五天的火车出发，到时候我和季西去接。”季东说道。季南这一去都过了个把月了，现在总算有结果了。 “嗯，刚好他回来了我也轮休，一家子总算团圆了。”特殊的时代，能够一家子团聚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bi/381052/17236811.) 。 第827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8） 现在季东他们越来越看不懂他们老娘在搞什么了。 “妈，你说你也一把年纪了，现在去外边干活，别说是去帮忙的，这不就是……佣人吗？让别人知道了怎么看我们兄弟几个？”老三季西心直口快，一听水淼这么说，就带了埋怨的语气。 他当然不敢直愣愣的在他娘面前让她好好待在家里，毕竟那头破了的门立在厨房墙上，都还没劈成柴呢。 “妈，你要是缺钱，你跟我们兄弟仨说，这本来就是我们要给你养老的，你在家享清福就行，何必出去操劳？！”老大季东也是不赞成的。 “你们大概对享清福有什么误解，我在家还真没自己出去干活来的轻松，你们以为带几个小孩轻松的？做家务轻松的？行了行了，我就是跟你们说一声，以后指不定我回来地比你们晚了，或者直接住下不回来了……” “妈，你看孩子都离不开你……”傅丹丹都没想过自己婆婆居然还去外面工作了，她以前觉得婆婆在家不干什么事，但是现在发现家里还真的缺不了人。 “孩子我都带到这么大了，早就懂事了，送学校去……念书识字才是正经的，一天天拘在家里干什么！”水淼就看不上傅丹丹重男轻女的倾向，对着女儿这么大了，压根就没有提起过要让她上学，都是说等弟弟上学了一起去。 现在家里都没人了，看她还敢不敢把孩子放家里。 这一顿晚饭自然吃得不欢而散，几个人心里都憋着气呢，但现在的水淼才不把他们的情绪放心上，他们生气也是白生。 水淼都打算睡觉了，没想到季南敲门有事说。 “怎么还不睡，明天你也还要赶火车呢！”季南的事情，周红旗都办妥了，带着证明去东北就能把老婆孩子转过来了。 季南没说话，右手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币:“我听大哥他说，这个月开始都给你养老钱了，这是我的份，都是你的儿子，没理由我什么都不出。” 水淼接过季南手上的钱，这钱她应该收，不管怎么说，以前欠季南的她可以从其他地方弥补，一码归一码。“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明天上火车不要落下东西。” “都好了，也没有什么东西好带的，倒是到时候回来了拖家带口怕是不少东西要带过来。” “发个信，到时候让你兄弟去火车站接你们。不早了，快去睡吧。” “嗯。”季南走到门口了，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妈你是为了我去找工作的吗？”不然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呢，大概是考虑他们一家回来负担会加重，不得不为之。 “想什么呢？！到时候你那一家子自己养，五十岁正是闯的年龄，我在家也待够了，是时候体现体现我的社会价值了……” “你说妈是不是老糊涂了？”隔着墙，听着墙角的傅丹丹低声和季东说道。 她是一听到季南的声音就一骨碌爬起来，耳朵贴在墙上，也不管身上没有被子冷不冷。听到季南也给了伙食费，嘀咕了一句“这还差不多”，但是听到后面就云里雾里了，怎么五十岁要去闯了，闯关东啊？！ “你说你大晚上的闲不闲得慌？！睡不不睡觉？！”季东本来心情就不好，偏偏这婆娘还说些有的没的。 “你就是个心大的！你没听妈说以后孩子不管了，要送他们去学校就是一大笔钱，以后她不在家，家里什么事都不管了……” “这不正好吗？你以前不就说想自个当家做主？”季东不理解他老婆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咳咳”水淼隔着墙咳嗽了一声，顿时安静了，傅丹丹也不敢发牢骚，悄咪咪地钻被窝里。 水淼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了，她今天就要去毛阳光家当月嫂去了，包吃包住，一个月二十五块，这已经不少了，毕竟这个时候京城平均工资五十块左右，甚至大部分普通工人都还达不到这个标准，现在全聚德的烤鸭12元一只，吃一顿烤鸭这已经相当奢侈了。 毛阳光是在市政府上班的，甭管哪个时候，政府里上班的都算得上中产了，更何况他原先家底就厚，住的地方虽然面积紧凑，但是独门独户的，在现在大家还上下铺尽可能多睡个人的情况下，条件相当不错了，自然对水淼25块钱的工资不是那么心疼。 再者，经过水淼一天上手，毛阳光和何婉莹两个人顿时觉得这钱花的太值了。他们一个多星期下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昨天晚上，水淼把孩子带走之后，两人顿时睡得昏天暗地。水淼抱着孩子进来要何婉莹喂奶都是迷迷糊糊的。 要不是第二天早上水淼敲门提醒毛阳光要上班了，两个人都还醒不过来。 “每个孩子的脾性都是不一样的，别看他们现在连看人都还看不清楚，但是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安安就是这个比较有个性的，她眯着眼睛手握成拳头的时候，就意味着想要安静睡觉了，你就不要去逗她，会把她逗哭的。” “好的，我记下了。” “她要是哼哼唧唧，就说明尿了拉了。要是嚎着那就说明饿了。喂奶也不要依着你的想法喂，我看着安安大概两个半小时要吃奶。” “她现在的身高体重头围……” 何婉莹只顾点头，手上的笔在小册子上记得飞快，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喂养一个小孩还能有这么多的学问。 水淼做的话还是和家里差不多，不，相比于只要照顾产妇和婴儿，这点量比几大家子的要少很多了。 安安一满月，亲朋好友都来祝贺。水淼还是第一次见到毛阳光的父母，怎么说呢，封建残余的漏网之鱼啊！人一来，孩子也不看，礼物也没有，对着水淼一个外人直说何婉莹矫情，当初她自己是怎么拉拔几个孩子的。 “你不也为了奶奶偏心二叔家的事念叨了一辈子，记恨了一辈子。妈，我看你是越来越像奶奶了！”毛阳光是懂得怎么一针见血的，顿时把他爸妈气的当场就走了。 “走吧，走吧，我还巴不得他们走呢，他们在，尽添乱，好在老毛他不愚孝。”等人一走，门一关，何婉莹就跟水淼吐槽道。 水淼没说什么，但是突然间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是三个儿媳妇的婆婆呢，不知道当初傅丹丹是怎么背地里编排她的。 不过说实话，水淼想想自己以前做的，隔两三天炖一只鸡，这可以说打败全国99.99%的婆婆了，毕竟几十年后都还有婆婆为了儿媳妇月子里吃了十二个南瓜耿耿于怀。 等到下午，就是何婉莹同事来看望她了，她是在粮食局上班的，坐完月子就要去上班了。 同事对何婉莹家里的情况也知道一二，自然清楚水淼是怎么一回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而看了半天，水淼将家里都弄得井井有条，顿时有人心动了。 “婉莹，水阿姨在你家什么时候结束？” 嗯？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想偷我家阿姨？！ (/bi/381052/17236812.) 。 第826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7） 胡同大院现在说的都是水淼家的事情，特别是水淼那天晚上大展雌风之后，两个儿媳妇都消停了。 “大姐，去医院啊？” “嗯，今天去找医生看看，要是消炎差不多了，就可以动手术了。” “一切都会顺利的。”寒暄几句，看着水淼带着季南走出了胡同口，顿时三三两两开始聊开了。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你看看以前水大姐多温顺的一个人啊，现在走路走起来都有气势了。” “要我说，早就该发威了，你看看傅丹丹和方腊梅自从嫁进来后干过什么活了，都不是水大姐忙里忙外的，这都还说水大姐在家享清福一点都不干，真是瞎眼了。”这是和水淼同年龄的人，自然感同身受。 “现在不一样了，你看，水大姐都不帮着他们洗衣服了，好家伙，我今天还看到季西家那衣服堆着都快一盆了。” “别说洗衣服了，早饭也不做了，季东他们几个起的晚都是饿着肚子上班去了。” “唉，现在解气是解气，方腊梅她们心里不埋怨，以后怎么办呦，我看季南那媳妇过来也未必听水淼的话，别人之前又没婆婆伺候……”说话的人嘴巴不停，手上纳鞋底的动作也不停。 水淼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成了胡同大院里的风云人物，只要她经过，话题总会拐到她身上，不过她不在乎，要是真这么在意，都别出门了。 到了医院，医院啊甭管现在还是几十年后，都是不缺人的。“你地方也熟悉了，自己去诊室看看，看完了自己回去就行了，我边上逛逛。” 水淼对着季南说道，她找找这有没有能够挣钱的路子，毕竟抚恤金都花的差不多了，自己手上也没有多少钱了，再不挣钱，还真伸手朝上要钱啊，忒没底气了。 “嗯……你小心点。”季南现在和他妈在一起还有点别扭，想问问她干嘛去，又不好意思问，就看着她三两下消失在人群里了。 医院现在当然也能挣钱，比如护工，不过都是偷偷的来，不可能明目张胆地雇人，会想到借口，说是老家的亲戚过来帮几天忙这样子。 水淼要找的不是护工，不，应该是月嫂，不过现在，公公婆婆都会带孩子，要找没人带，还经济条件不错的，需要碰碰运气。 显然，水淼运气不错，在病房转悠的时候就见到了符合自己的对象。 年轻，穿的也体面，手上还带着手表，住的病房也是双人间，说明经济条件不错，关键是夫妻两个手忙脚乱哄不好孩子，边上也没老人看顾。 “怎么哭这么久了，我听着嗓子都哑了，你们两个年轻人毛手毛脚的，老人怎么不在？” 再也没有比水淼更自然地好像就是家里长辈的样子，推门进去，就将男人怀里的孩子接了过来。 “孩子不是这么抱的，你刚刚勒着孩子了，自然不舒服要哭了。哎呦，我经过听到了都难受。”就这几下功夫，就把孩子哄好了，脸上还挂着泪，但是已经不哭了。 “哎呦，这小祖宗，总算消停了！”妻子慢慢躺下了，她才刚刚生下孩子没多久呢，这被孩子一吵一闹，整个人都精神不济，脸色惨白。 “大娘，谢谢你啊！”男人也就是毛阳光刚开始还一脸懵逼，这陌生人怎么突然抢孩子，现在回过神了，这是好心大娘看他们这新手架势看不过眼了。 “唉，这有什么好谢的，谁不是这么走过来的，碰上了帮一把又不是什么大事。家里长辈有吗？你们年轻人没轻没重，最好还是长辈看顾会好点。” 这一说，两人面露难色，那女人更是眼泪出来了，也不顾水淼陌生人，直说了:“他爸妈倒是过来了，一看是个女娃，直接走了，说不来照顾！！我家里也没有父母了，兄弟姐妹分散各地，都回不来。” 得，结下月子仇了！ “唉，毛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算了，我现在也有空，帮你们带带。”意识到这毕竟是萍水相逢，水淼也就不多说什么，转移了话题了。 但这也让毛阳光躁得慌，自家父母对孙女都比不上一个陌生人来的热情。 水淼就当是在未来雇主面前好好表现了，就算不成功也就当帮个小忙。 “小毛啊，你待在这也碍事，我给你写个食补偏方，你去摊上把这些买齐了，回家做去，中午的时候带过来。”得，水淼刷刷几下写了个产妇调理的方子，毫不客气地塞给毛阳光，直接发号施令了。 这偏偏对准了毛阳光的胃口，他就是想帮忙不知道怎么帮，有人明确给他指令了他就有数了。 别说毛阳光了，就是躺在床上的女人，何婉婷也是觉得这大娘厉害的，孩子在她手上就跟个乖宝宝一样，要她笑就笑，要她睡觉就睡觉，要不是他们夫妻两个感受过这孩子有多难带，压根看不出来。 不仅仅是对孩子的，大娘在她身上一通按摩，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肚子的疼痛也缓和了很多。 “大娘，你这厉害啊！” “唉，雕虫小技，以前在敌后根据地跟着医生学的，那个时候，我们要照顾孕妇婴儿，没两把刷子可不行。这么跟你说，经我手的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都好好的……” 等到毛阳光风尘仆仆满头大汗带着饭盒过来，水淼也站起来了:“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明天我还要过来，到时候再来看看你们。” 水淼就在两人依依不舍的目送中潇洒离去，不带走一点云彩。 第二天，水淼又陪着季南过来做手术了，人已经进手术室了，没有两个小时也出不来，水淼也溜达到了何婉婷的病房，不出所料，远远就听到了这小闺女中气十足的哭声。两人一看到她就好像见到了救命恩人一样。 “别慌，我来看看……” 其他人都不知道水淼在医院里干了什么，等到季南手术做完，准备回东北接人的时候，水淼也投下了一个炸弹，她要去她舅舅的姑妈的孙子那里帮忙带孩子。 “妈，自家孩子都带不过来吗？还给别人带？！” 水淼轻睥了一眼说话不经大脑的老三，一个带孩子给钱，一个带孩子花钱，这能一样吗？！ (/bi/381052/17236813.) 。 第825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6） 胡同大院里就藏不住秘密，水淼带着季南去医院一趟，等到回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从公交车下来，走到自己家，这一路上，碰上个熟人都要关心几句。 “医生怎么说？不行的话，我联系联系我小舅子，他在军医院呢，认识的医生擅长做这种手术。” “没事，医生说手术能做，就是这几天要先消炎，不然没办法做手术的。” “那就好。季南啊，你也别太难过，回来了就行。” “就是，季南妈，你这事只管找街道办，季南这情况就是在知青回城的允许范围内的。说难听的，别人为了回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们这本来就属于的，早就应该回来了。” “成，我知道，谢谢啊。”短短一段路，水淼走了十几分钟。 到了院门口，就见着街道办管他们这一片的周大姐已经坐在他们屋门口，等着了。周大婶本名叫周红旗，和水淼也是朋友，两人都是从敌后线撤下来的，关系莫逆。当初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工作的，不过前几年，调到了街道办工作，两家一直有来往。 因此一见到水淼进来，她就板着个脸，兴师问罪了：“这么大个事怎么不说，都这么久了，活活受罪啊！季南，家里人有个磕磕碰碰都正常，你倒好，直接一走了之，这是有骨气吗？这是傻！你看看你这样子……” “行了行了，当初季南才几岁啊，要怪也是怪我。”水淼说了一句，她是觉得这大部分的问题还是在她这个当妈的身上，当时无论是沟通也好，想法也好，都没有做到一碗水端平。 “当然要怪你，你以为我不说你了，你看你当初干的是什么事情……”周红旗说这个事说了水淼七八年了，现在再说也没什么意思了。“季南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能开证明，等做完手术吧。” “那就行，到时候把证明交给我，我来办……” “我还要回去的，我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季南打断了周红旗的说话，回城谁不想，但是总不能这么自私自利抛妻舍子，他还做不到这么没良心。 周红旗看向水淼，这事有点难办了。 “来，我们进屋说。”水淼把周红旗扯到自己屋里。 “你这边能不能把季南一家的关系都转过来？” “你疯了！”周红旗顿时低喝道，刚刚她觉得为什么难办，就是因为如果就季南一个人还好办，但是拖家带口的，那他们可没有粮食供应的，这么多张嘴，怎么养，水淼还想不想好了。 “不然，怎么办，真要让季南就这么回去了，我们母子两个的情分可就真没了。”再说，水淼知道时代的发展，现在困扰着大家天大的事情，过个几年什么都不是了。“你就说，能不能转。” “当然可以跟着季南转过来，但是你想好了，真转过来是什么照顾都没有的，到时候不要因为这事闹得家里几兄弟不和。” “前面几年为了老大老三他们已经做的够多了，现在是该弥补弥补老二了，我问心无愧，他们要是连这个都容不下，那真是没良心了。” 听水淼这么说，周红旗也无奈了，她自己也是几个孩子的妈，别看现在自己劝水淼清醒，但是自己要是碰上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趋利避害，对几个孩子自然是谁过得不好就拉拔，总不能看着孩子在苦水里泡着吧。 “我真是欠了你了！”周红旗这么一说就代表着这事包在她身上，能解决。 等到人走了，水淼把这话跟季男这么一说，季南当下猛地抬头，不可置信。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够把妻子孩子接来京城，其他先不说，就粮食问题就能让他们一家举步维艰。 “没有过不去的坎，想那么多干什么，人来了再说，一家人总要齐齐整整的。” “妈……”季南现在有千万句话梗在喉咙处，他想问为什么不心硬到底，这样他等到事情完成了回去了也就放下了，偏偏现在这么一遭，让他恨也不是，谢也不是。 “成了，你也不用想太多，好好治疗！”水淼拍拍季南的肩膀，她是受不了一个饱经风霜的壮汉对着她流眼泪的。 天快黑了，季东他们也下班了，还没骑车骑到胡同，就被路上熟人拦下了，这个一句“你兄弟回来了”，那个一句“可怜哟，手没了”，话里话外都是怪他们兄弟两个铁石心肠的。 “哥，回家了啊，愣在这干什么？”后面，季北也带着丈夫牛建设过来了，车把上挂着菜和肉。 边上的人散了，季东问道：“怎么回事，季南回来了？什么手受伤了？” “我也是下午妈过来的时候才知道的……” 要说人的感情就是复杂呢，之前对着季南还颇有怨愤，觉得他的一封探亲信把自家搞得鸡飞狗跳的，但是现在见到本人，季东心里顿时怪自己自私了。 “回来了？” “嗯。” 三兄弟见面都沉默了，八年时间，物是人非。 “行了，别杵着了，赶紧来帮忙包饺子。”水淼喊道，本来应该是她下午就包好的，不过则不是没空，再说，这他们都还在冷战呢，凭什么要她先服软，要不是不想闹得太难看，她都想包自己和季南的。 “今后怎么安排？”季东问道。 “我已经跟街道办的说了，到时候季南一家的户口关系都转到家里。”这是水淼的回答，让季南回答回不回来，都不合适，还不如她这个当妈的一锤定音，省的兄弟间扯皮。 “那挺好的，回头我找找看，能不能在厂里找个活。”季东说道，不过这也挺难的，他现在连个实权科长都不是，现在等工作的人那么多，都轮不到他插手。 但是这话说出来至少水淼是满意的。当然两个儿媳妇私下拉扯的动作她也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她理解她们的立场，只要两个儿子在这件事上拎得清就行。 “你看你，吃的跟猪一样，八百年没吃过饺子啊，我让你说话，你是一点都不说啊！”老三房间里，方腊梅正喋喋不休怪着季西。 “纯猪肉饺子，没有八百年也有八年没吃了吧，还不兴我吃个尽兴啊。再说，我说什么？我二哥都那样了，我再反对我还是人吗？！别忘了当初他是替我下乡的！” “我没说你二哥的事，但是他一家回来，吃的用的算谁的？还不是你们你妈贴……” “那怎么了？”季西也被说出火气来了，“这几年我妈贴给我们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还你妈我妈，你妈给你贴啥了？” 得，这么一说，就是点燃吵架的导火索了，声音稍微大一点，别说隔壁的季南，就连最边上的水淼都听得一清二楚。别的婆婆权当没听见，可是水淼没这么好性子，她直接起床，看了看睡得老香的三个孩子，穿上衣服，走到老三屋子。 “嘭！”直接踹开了房门，本来就不牢固的房门直接被踹进去了。这一声，不仅把老三两个人吓了一跳，更是把边上那些听墙角的都吓了一跳。 “不想睡觉就出去，别人还要不要睡觉了，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安静了，就连院子里的大黄都有眼色地不再汪汪叫了。 (/bi/381052/17236814.) 。 第824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5） 时隔八年的母子相见，没有旁观者所想的嚎啕大哭，相拥而泣。 水淼:“回来了。吃饭了没？”语气平淡，好似这个儿子才刚下班一样。 “嗯，回来来看看你。还没吃饭。”季南也不愧是水淼儿子，情绪一模一样。 水淼将火柴盒一收，对着街坊说道，“我先回去了。” “回吧，你们母子两个好好说啊。”她们再是好奇，这个时候也知道不能打扰两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直接去了厨房。“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京城，都没有好好准备，擀面条行不？”水淼问道。 “嗯，都行，火车班次不定，也不知道能不能轮到自己，索性想着等到了京城再说，反正有口饭吃就行。”季南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平淡，只是他走了八年了，对家里的思念和怨恨都在无尽繁忙的劳务中磨平了，只剩下了麻木。 水淼动作利索地擀面条，还特地窝了四个荷包蛋给季南垫垫肚子。 “房子我也已经给你理出来了，面积不大，但是你自己住着也宽敞。小修整几天，但是我给你在街道办这边找找关系，找个工作。” 面条下锅，顿时香味就扩散了，水淼说没有什么准备，但还是把唯一剩下的肉沫都倒进去了，扯上点白菜大葱，有舀起一大团猪油放进面盆里，连面带汤一浇，猪油的香味霸道地直接弥散了整个厨房。 季南是真的饿了，刚刚狼吞虎咽吃完了盘子里的四个荷包蛋，这会面条上了，还捞了面条到盘子了，把那点油星刮个一干二净。 这会儿他胃口大开，也顾不上和水淼说话，飞快地吃着面条，也不管烫不烫。直到把整个盆里的一点汤水都喝干净了，也满意放下碗，打了一个饱嗝。 “不用给我准备屋子的，我就是来看看你，再是到医院看看我的手，事情忙完了我就回去了。” “回什么回？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想着往外跑，你有这机会出来了，还回去干什么？还有，你这手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也不写封信回来，要不是老娘我命硬，说不准你现在回来就是在我坟头磕个头！” 季南都被自己老娘这话说笑了:“您可是长命百岁的命，刚刚我才进胡同就听你笑声，一般人都没这个气息。” 说着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手是被黑瞎子伤到了，大概是饿狠了，大冬天的出来觅食，刚好到我家了，家里妇孺，自然我顶上去了，手上的肉几乎都被抓下来了，半截手臂咬掉了，截肢截了半截，但是那地方技术不行，今年冬天这大臂有点腐烂了，就来京城里看看。” 明明说着自己的事情，但是季南仿佛说的是其他人的故事。 “成家了啊？” “嗯，八年了啊，我都快三十了，怎么可能打光棍？和当地的一个知青在一起了，现在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叫季春华，季春风，大的五岁，小的才两岁。以后等他们大了一点，再带他们回来看看。” 水淼看着眼前这个晒得漆黑，就连冬天都没捂白的儿子，想当年，他是这胡同里长得最白白嫩嫩的。 “下午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我自己去……” “就这么说定了。现在还早，你跟我来，到屋里先休息，到时间了我叫你。” 水淼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拽着他空瘪的袖子就把人带到新房间。“被褥都是晒过的，柜子里也给你准备了衣服鞋子，你先好好睡一觉。” 季南回神的时候，人已经躺在被窝里了。说实话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一间房子，看这崭新的样子，还有这充满木头味道的房间，应该是收到他信之后匆忙准备出来的。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有一个落脚点就不错了，所以准备的包裹就一身换洗的衣服，就怕带的多了都没地方放。 闻着被子晒过的味道，季南直接被子蒙住了头，眼泪控制不住流下，这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没有自己想的冷言冷语，扫地出门的情况。 明明八年来想起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心里就钝痛，但是现在他妈为他做的事又让他觉得自己老娘对他还是不错的。被忽视的孩子总是渴求父母的认同，这几乎成为了一个执念。 都没想多久，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水淼守在门外，继续糊起了火柴盒。 “大姐，季南怎么样了？”不一会儿，一帮老太又重新聚集起来。 “累得慌，睡了。等会我叫叫他，一起去医院。” “这……怎么个情况啊？” 水淼把季南说的又说了一遍，“受罪了，我是想着这一趟不让他回去了，最好把老婆孩子都接过来。” “哎呦，这可怜啊！接回来不是不行，就季南这情况特殊，街道办也能酌情考虑。不过就是回来了一家人都没得工作，压力大啊。”言下之意，另两兄弟短时间不会怎么样，但是长时间就未必了。 “不怕，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吗？总会有办法的。就他现在这劳动力，在乡下也挣不了多少工分，都不知道两个孩子吃什么？”水淼的思维没有固化，她知道现在在大城市机会才多，要是在农村，就季南现在这样的情况，才真的举步维艰。 下午，水淼带着季南找了相熟的医生，八年京城的变化太大了，季南对现在的医院已经陌生了，都是跟着水淼的。 季南大臂的伤也看了，伤口当初就没有处理好，现在又是感染了，需要动手术挖掉腐肉再消毒缝合。 “医生，你看，我家季南这情况，再下乡也没办法好好劳动了，能不能……开个证明？” 现在就是有这样的途径，通过这样的方法回城，再者，比起其他人的无中生有，季南这情况是实实在在的。水淼花了钱和粮票总算让医生点头了。不过证明一时半会开不下来，季南的胳膊也要就好才能真正动手术，还来得及。 “回吧，我们先去供销社，叫上你妹妹，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你回家了。” 季南突然胆怯了，他进家门都耗费了多少心力，在自己老妈面前，他还无所谓，但是在兄弟姐妹面前，他心生自卑，现在自己就是个老农，其他人呢，各个都有光鲜亮丽的工作…… 水淼一把抓住季南的手，“你别怕，跟着我！” (/bi/381052/17236815.) 。 第823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4） 水淼正在厨房整理剩菜，热热，又能当晚上的饭菜了，三个小萝卜头围着水淼，吵着要肉吃。对他们来说，今天白天就好像过年一样，不，甚至比过年都还热闹，但是具体发生什么事，之后会有什么狂风暴雨，他们都没有概念。 就在这当口，水淼听到了院子外面车铃铛的声音，还有方腊梅比喇叭还响的嗓门。水淼把一碗夹着肉丝的杂粮饼递给大孙女:“带两个弟弟回房间吃吧，待会奶奶和你们爸妈还要说事情，别出来了。” 毕竟要是上演武斗了，小孩子看到了总归不好。 有吃的，小孩子的脑细胞就想不了其他的事情了，端着碗就走了。刚好，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进门了。 “妈，晚饭烧好没，饿了！”老大就是没心没肺，早上还有怨气呢，这个时候第一个喊妈了。 男的粗心，停自行车也没注意，但是两个儿媳妇可是一进门正对着自己那一排屋子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冲进去一看，好家伙，地被分了三分之一，立了一堵木墙，甚至那些原本挂在墙上的也原原本本挂上去了。 这死老太婆真是不把她们放眼里了！“妈，你干嘛进我们的屋子，拆我们的墙！”方腊梅就是个炮仗，一看这情况就冲到厨房朝着水淼喊道。 “什么你们的屋子？吃我的住我的，倒是把我当奴婢使唤了？！” 几个人都挤到厨房了，外面邻居一看，也赶紧过来，水淼一个老太太势单力薄，推搡几下要是出个意外就完了。 “妈！那你也跟我们商量一下啊！你这不声不响的！！”老三也加入讨伐的阵营。 “我商量了，你们同意了吗？”水淼问道，“给你们脸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翅膀硬了？！有本事自己出去住去，住我的地方还给我脸色看，能耐的你们！” “哎呀，大姐，别说了，有话好好说。”刘凤仙劝道，你还真打算把三个儿子都得罪光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拆掉！季西，你死人啊，让你妈这么欺负我们，去拆！我还就不信她能怎么样？！” “你们动一步试试？！”水淼看着两个儿子，冷静说道。 “妈，你别管了行不行，到时候我们自己三兄弟解决。”老大说完就要回屋里动手。 得，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水淼走一步抄起烧火棍就往两个儿子身上劈头盖脑地一顿打！谁也没想到水淼会这么做。 “真他么不孝不悌的东西，老娘舒畅了一辈子了，没想到看了要被儿子欺压，真当我年轻的时候是个面人啊，老娘跟鬼子斗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在哪呢！” 两个儿媳妇要拦，也被一并甩开，“再来，连你们一起打！”水淼恩怨分明，两个儿媳妇为自己小家没问题，重要的还是自己两个儿子的态度，就这态度值得这一顿打！ 厨房里施展不开，两个人也是抱头鼠窜，逃到了院子里，这更方便了水淼，打得更是虎虎生威，打到后面其他人都看得不敢说话了，就只有两兄弟的哀嚎声。 到最后，烧火棍都已经爆开成一条条竹片了，水淼才停手，这一下，把所有人都镇住了。他们印象中的水淼一直是一个老实人，其他人的儿子儿媳妇还有拌嘴吵架的时候，她就从来没有，这么多年一日三餐准备着，孩子带着，可以说是这大院里儿媳妇心目中的好婆婆了。 没想到老实人发起飙来才是真的可怕，刚刚季东季西被打得恼火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反抗，结果怎么着，被打的更狠了！如果要说还有一点母爱的话，那就是水淼没往他们脸上打，保留了一点颜面。 “噼啪”水淼把烧火棍往地上一扔，“孩子以后你们自己带回去养，养这么大你们花过几个钱，真把我当保姆使唤了！”对着两个儿媳妇说道，“要过就过，不过就硬气点，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 说完噔噔噔回厨房了，再不吃饭，菜就要冷了。人走了，院子里的邻里邻居也散了，他们原本怕水淼吃亏，但是现在还是担心担心季东他们吧。 水淼在厨房吃饭，但是外面的动静她也一清二楚，两家把孩子接回去了，门关的震天响，还能听到傅丹丹说的要去娘家请亲家过来掰扯。 掰扯啥啊？！水淼看着院子里两家亲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自己在簸箕里挑着瘪的烂的黄豆。 “亲家，你说你这事做的站不住脚啊……” “怎么站不住脚了？”水淼直接驳了，看向傅丹丹她爹，“我的房子我都住不了主了？老傅，当初你家三个儿子不也是为了房子打得狗脑袋都出来了，你不也都给他们分了，怎么不见得你把老二赶出去啊？！” 水淼又看向另一家:“老方，我们也是多年认识的同志了，你大事上也不糊涂啊。当初你小女儿回来你不也硬是给她加了层阁楼吗？！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呢？” “将心比心，你们当父母的不也这么做吗？我就不行了？！反正我事也做下了，你们满不满意我都无所谓，不满意就回去，要是舍不得我儿子，那也带回去当个赘婿，我巴不得亲近。” “养儿防老，防个屁老！没他们，我还能多活二十年！” 哎呀，水大姐受大刺激了，这话都说出来了！！这是边上一圈人的想法，顿时看她这两亲家不顺眼了，别说有理，就是没理他们也是帮自己人的，顿时对他们讨伐起来，让他们都招架不住，狼狈而走。 这一局水淼大获全胜，儿子儿媳妇心里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厂里的房子没分给他们，他们除了这里连个落脚点都没有，嘴上说的再硬气，还是要回来这里，只不过和水淼冷战了，各做各的饭，也不和水淼说话。 水淼还巴不得呢，哎呦，一觉睡到大天亮，不用早起为他们准备早饭，太爽了。 “大姐，你们这么犟着也不是一回事，等到季东他们心冷了，以后你养老靠谁去啊，要我说，母子哪有隔夜仇的，你说个软话，就成了。”刘凤仙坐在院子里一边糊着火柴盒，一边跟边上同样动作的水淼说道。 “我现在还不老吗？你看我靠上谁了，还不都靠着我！要论舒心，就这几天过的舒心了，你可别再劝我了。” 说话间，一陌生人走进大院里，顿时，大院里的一帮老太太如同雷达一样，精准锁定来人。 “这……季南啊？”看着比季东都还苍老的人，刘凤仙也不确定了，但是那张脸和老季简直一模一样啊。 水淼看着他右手拎着一个小包，左手的袖子却空空荡荡的，话还没说，这身体已经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而下。 (/bi/381052/17236816.) 。 第822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3） 出门的两家压根不知道平常沉默寡言的老娘居然直接动手拆家了。 现在还在路上，男人在前面把着自行车的车头，小心翼翼，就怕路滑摔倒了，还要控制着自行车的速度，让两辆车对齐了，方便侧身坐着的两个女人能够面对面聊天。 也不知道这冰天雪地，冷风呼啸的，怎么受得了开口的，偏偏她们说的起劲，是一点都不怕冷啊。 “大嫂啊，他们男人挤一挤又不碍事，到时候你就住我屋来，等到二哥走了就好了，我们都不用拆了。” “我都行，回去了，你跟妈说，她同意就行。”傅丹丹滑不溜秋的。她是觉得本来就应该你们三房出大头，当初老二为什么下乡，还不是因为老太婆偏疼老三，不然下乡的就应该是老三，那么你得了实惠自然要出大头了，让他们两个儿子平分，没门！ 方腊梅撇撇嘴，她这大嫂就一张嘴，心一点就不成。她是觉得按理就应该老大下乡的，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想着为弟妹考虑，自己享福了，老二现在受苦受难的，自然这个做大哥的要扛起来。 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服谁，水淼怎么做都不会让他们满意的。 水淼还管这些，自然快刀斩乱麻，墙不用半个小时都砸干净了。门外乌压压地围着一群提前退下来的老头老太太，小孩也是好奇，拼命往前钻，却被大人呵斥了，也不哭，笑着去其他地方玩了。 “不是，大姐，这好端端怎么动手了？”没听你几个儿子说要让啊？刘凤仙为水淼担忧，你说你都已经得罪了一个儿子了，现在又得罪了剩下的两个儿子，这把儿子都得罪光了，以后靠谁啊？！ “给老二留间房子，他要回来探亲，当初就对不起他了，不能现在让他回来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这话说的一众老头老太太心有戚戚，谁家孩子不多，谁家没有不下乡的孩子，当初迫于无奈，谁不是牵肠挂肚的，心里的苦闷只有自己知道。 “妹子，我来给你帮忙，好歹也是干了二三十年的木工了。”边屋的洪大爷拿着烟杆子在鞋底敲敲。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知道这不讨好另外两个儿子，但是做父母的就是这样，狠不下心肠为了两个孩子把另一个孩子踩进泥土里。 “垒土来不及了，我小儿子在木材厂上班，我让他弄点瑕疵的木板，老洪几个受点累，把木板拼拼，先打两副木墙再说。” “顺便打个床板，这容易，我来就行……” “还要开个门，大姐家这位置本来就有门的，只不过用黄泥封住了，把它捅开就行。” 你一言我一语的，竟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不消半天的时间，整个大院都是干活的声音，刨木板的，钉钉子的，叮叮当当好不热闹，到是把水淼给解放出来了。 虽然说大家都是帮忙，但她不是白嫖人家的人，从自己房间拿了不少粮票肉票的，直接挎着篮子去了小女儿季北所在的供销社。 “妈，你怎么来了，刚好之前来了半扇猪肉，我给你留了根猪尾巴。”季北是接了水淼的班，在供销社当了售货员，这工作在现在是个香饽饽，不仅仅旱涝保收的，内部人员还能有不少福利，就好像这猪尾巴，季北说她要，就直接截流下来了。 “还有肉没，给我来点肉，菜也要，还有白面！”水淼把粮本一推，那就是她有多少票就要多少了。 “妈，你这是不过了，怎么了？家里来客人了？”季北这几天没回娘家，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水淼看了看这个女儿，把这段时间的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你大哥三哥怨恨我也无所谓，这本来就是我们欠你二哥的，我不能当没这回事！” 在这件事上，季北是利益获得者，设身处地想想，当初她妈要是狠心，工作都给三个儿子，她这个女儿舍弃了，现在的生活不是会更好吗！ 她一把把水淼的粮本推回去了，“您这不是磕碜我吗？你先回去准备，我这边理理，看能收集多少货，到时候给你送过来，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给你弄几个硬菜出来。” “成！”水淼也不扭捏，“你到时候也留下吃饭，我先回去准备了。” 等到季北大包小包拎回去的时候，整个大院都是热火朝天的场面，干活干出一身汗的洪大爷甚至只穿了汗衫。 “哎呦，丫头回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一定是你妈说了，刚出去的时候我们就说了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邻里邻外的帮个忙的事，就她客气！” “那哪能啊，叔叔阿姨已经帮大忙了，这要不弄顿像样的饭，我都没脸了。”季北说着，跨过脚下的木屑，走到厨房。 水淼正忙着呢，她回来的时候碰上了乡下过来卖鸭子的，这当然是偷偷的，不过被她眼尖看到了，直接买了一只下来，这会正浸在木桶的开水里退毛呢。 “有什么呢？”水淼抽空抬头问了一句。 “两斤半的五花肉，还有一根猪尾巴，还有三条带鱼……”季北说的这些都是从同事那里匀出来的。她们都是这样，谁家临时有事需要的，就先紧着她来，到时候把自己的份额让出来就行了。 “哎呦，这破费了，破费了。”刘凤仙也是在厨房里帮忙的，听听这大鱼大肉的，谁家过年了都不敢这么吃啊，就算是饺子都不敢全肉的，必然要搭配着酸菜的。 “应该的，本来就是帮我家的忙了，再说大家一个院子的，多久没一起吃饭了？！”这么一说，大家也不由得怀念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真的大院里动不动就坐一起，不过后来孩子一个个生，长大了，要工作了，他们也老了，竟然十几二十年没有坐一起了。 临近中午，厨房里飘出香味，那是真的香啊，引得一帮小馋虫眼巴巴守在厨房门口看着水淼炸油渣。 水淼把已经炸干的油炸捞出来，刚好一碗的分量，往上面撒了点白糖，叫了这帮孩子里最大的那个，也就是他们的头头，“红胜啊，来端着，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吃！” “噢！！”小孩子顿时欢呼一片。红胜高高举着碗，“跟我出去，到大门口去，好好排队，一人吃一个，轮着来！！” “别把碗摔了！”大院还传来红胜他爷爷的声音。 等到中午上菜的时候，房间里的木墙都已经安装好了，虽然看着简陋，但是做工还是扎实的，没有什么缝隙。 “哈哈，手艺不减当年，哎呀，也就是时间不够，不然高低雕刻点东西出来。”洪大爷难得发挥大作用，顿时满怀豪情壮志。 再加上大家吃了这么丰盛的午饭，下午干活更是有劲了，等到傍晚太阳下山的时候，还真的把这个房间隔出来，有模有样的。 只不过……“等季东他们回来怎么说？”刘凤仙有点担忧水淼。 灶台边，水淼拿着烧火棍，在灶眼里捅着还没烧干净的柴火。“没事，我有办法。” 如果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水淼可以让他们好好回忆下什么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bi/381052/17236817.) 。 第821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2） 等到水淼回去的时候，老大一家还有老三一家也都起床了，愣愣地蹲在厨房门口，等着水淼这个大掌柜的开门做早饭呢。 几个孩子也不怕冷地在大院里玩冰，甚至为了看着像一柄宝剑的冰棱柱吵起来，推推搡搡的。 院子里的大人也都没管，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闹，一会儿又好的像兄弟姐妹一样。水淼穿过一群小萝卜头，嘴里不停说着“小心，别撞上人。” 水淼也不管那四根木头，自己把马桶放回屋里，然后施施然地走到厨房，仿佛刚看到老三一家一样，“呦”的一声，说不出的夸张做作。 “这不是方老根家的女儿女婿吗？！怎么有空到我这破房子来了，蓬荜生辉啊！！”方老根就是三儿媳妇方腊梅的老爹，这话就是挤兑前几天方腊梅指着她鼻子骂这破地方让她住她都不住。 现在看看，回家一趟知道有片瓦遮身的不容易了，又灰溜溜回来了。 “妈，腊梅那都是说的气话，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水淼懒得听这个便宜儿子的话，她不是看不过这儿子听老婆的话，这也挺好的，自己把小家过好，但是不能不分是非吧，这房子是他们老两口的，于情于理，二儿子都有份，怎么住久了真当是自个儿的地盘了？！ 不过水淼心里也怪自己之前，在儿子结婚前没有把这事掰扯清楚，如果还没结婚前就把这房间隔出来，也不会有现在的是非了。 水淼推开厨房门，开始做早饭，这具身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为子孙辈操劳。大儿子三儿子两家相互打着眉眼官司，这事吧，说不同意，他们没理，但是同意吧，受损的是他们的利益，原本宽敞的房间变窄了，住着也不舒服。 都等着水淼提起来的时候找找理由，或者拖延下时间，大不了兄弟间一起住一间房，剩下的给女眷住，等到了老二探亲结束就好了。 谁知道水淼压根不提这话，冷邦邦地说了个“吃饭”就不再开口。 院子里响起各式各样的叫孩子吃饭的声音，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好不热闹。但是水淼家的饭桌上静悄悄的，谁都没开口说话。 良久，还是大儿媳妇傅丹丹开口了:“妈，小妹那上白菜没，有的话你去买一点，这几天都是咸菜疙瘩……” “爱吃不吃，不出钱不出力只出嘴的就别发牢骚！”水淼对两个儿媳妇一视同仁，一视同仁地一顿炮轰。 傅丹丹一口气横在胸口不上不下，但是方腊梅顿时舒心了，她自己一个人遭老太太骂自然心里不平衡，但是现在妯娌也是这个待遇，心里那点小疙瘩顿时没有了，甚至还有一点窃喜。 水淼现在也是看出来了，她们这个年纪的老太太都在说一碗水难端平。有什么难端平的？水淼嗤之以鼻，都骂一顿不就是端平了！ 同样，她对着两个儿子也是没有任何优待，喝完稀粥放下碗之后，就直接开口了，“以后你们两个每月都把工资上交五块，给你们带孩子，一日三餐伺候着，还没得伙食费，都新社会了，我这老仆都还没翻身做主人啊？！” “哎呀，妈，你说什么呢？！”大儿子季东顿时喊到，还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经过听到他们说话。 老三也对几个孩子说道:“刚刚说的话不准去外面说，听到没？！” 水淼撇撇嘴:“怎么你们做得，我说不得了！哎呀~老头子啊~你怎么走的这么早啊！！你怎么不把我带走啊！！” 大家都没想到水淼这么一个体面的老妇人会像农村老太太一样，坐在黄泥地上，蹬着腿，唱作捻打！！ 等到反应过来，几个人都慌不迭地去扶起，方腊梅甚至去捂住水淼的嘴巴，被水淼咬了一口。 “妈，妈，妈！！我们答应你，你可别嚎了！！”老大真的是大冬天的满头的汗，他正在竞聘宣传科科长这一职位，自家老妈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那还了得？！ “就是，妈，又没说不给，这不是你之前一直没提吗？”老三也帮腔。 水淼都不等他们扶，自己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黄土，“就今天把这个月的给我！”水淼伸着手，大有现在不给她就去街道办闹去的意思。 哎呦，这老太太怎么了？！两人身上都没有什么票，看着自己老婆:你要是能摆平妈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你就不用把钱拿出来。 怎么摆平？！让他们也像老太婆一样坐地蹬腿手拍着大腿啪啪响吗？！ “啪！”方腊梅重重的将票子拍在季西手上，来表示她的愤怒。 水淼自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慢条斯理地将这几张散钞收下，抬头看到几个小萝卜头正满脸好奇地看着她。 水淼呼吸一窒，糟糕，太入戏了，忘了还有孩子呢。“你们别学奶奶刚刚的做法，那不是好孩子该做的。” 哎呦，您还知道这不体面啊！ 像是知道这儿子儿媳心里想什么，水淼将炮口又对准了他们:“你们要在孩子面前做好榜样啊，不然有样学样，三十年后就是你们受我现在的苦楚了。” 这事就这样定了，几个年轻人都还有工作，被这么一耽误，也都是火急火燎地推着自行车就走。 水淼看着两辆自行车载着人走了，自己把小孩往院子里一放，有的玩了，自然不会黏着她了。 她从厨房这里咂摸出一个铁榔头，走到院子外面，把老大老三家的门给撬开了，走进老大家，发现那堵墙上挂满了零零碎碎，水淼一通收拾，把靠墙的桌椅都给移开了，墙上的东西也给取下来了。 另一边老三家的墙面也是这么处理，就剩下光秃秃的一堵墙之后，水淼敲了敲，这墙也就是黄泥弄得，外面抹了一层灰。水淼用手指头抠抠都能抠下一大块墙皮来。 水淼拿起榔头，随意这么一敲，就直接捶出了一个墙洞。得，水淼说它豆腐渣工程都是抬举它了。 “咚！”又是一捶，水淼一边心里喊着“大锤八十，小锤四十”，砸得非常起劲！ (/bi/381052/17236818.) 。 第820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1） 晨光透过门边门帘的缝隙透进房间，带着的还有房间外人员走动的声音，洗漱的声音，交谈的声音。 水淼也躺不下去了，哪怕时间还早，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起床了。 “奶，我肚子饿了。”水淼一动，把睡在她边上的小萝卜头吵醒了，惺忪着双眼，脑子还没清醒，嘴巴已经先开始喊饿了。 这是她的大孙女，老大季东家的，已经六岁，家里房间紧张，就一直跟着她睡觉了。 不仅仅是这一个孩子，还有其他两个孙子躺在高架床上铺，这会儿也是醒了，吵着要尿尿。大孙子还是老大家的，四岁了，小孙子是老三季西家的，和大孙子同年同月生的，就相隔了几天时间。 由此可见，当初两个媳妇坐月子的时候，水淼有多累了，就这还讨不了好，两个媳妇总觉得自己吃亏了。 “要尿的赶紧下来，谁要是敢尿在床上，看我不打屁股！”水淼说道。她脾气并不好，在孩子心里一直是一个严厉的奶奶，一板起脸说话，谁也不敢使小性子了。 别看只是四岁的小孩，骨碌碌下床别提有多灵活了。大孙女季红燕也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会清醒了，也不吵着饿了，起床帮弟弟了。 水淼都不得空，自己收拾好之后，还要帮三个孩子收拾，等到衣服都穿整齐了，自己端着尿壶开门出去公共厕所倒了。 这打开门，外面嘈杂的声音顿时伴随着冷风扑面而来，看着院子里各家忙忙碌碌的，太有人间烟火气了。 “大姐，起来了！今天有点晚了。走，一起倒马桶去！”说话的是水淼她家的邻居，叫刘凤仙的，跟水淼差不多年龄，都是艰苦岁月挺过来的，现在到了1975年，日子也是好过了。 不过都到了这个年纪，下面子孙满堂，烦恼也不小，最烦的就是房子不够住了。 就好像现在，刘凤仙一边刷马桶，一边说着这个话题。“昨天你睡得早，我听着你家老三从丈母娘家回来都半夜了，你家那三儿媳妇骂骂咧咧的……”刘凤仙撇了撇嘴，“她心里定然不痛快你家老二回来。” 水淼拿着刷子的手一顿，她现在算是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都给理清楚了。 要说她自己身份，没什么特殊的，往上数八代都是贫农，不过她这个人虎啊，年轻的时候，才十五六岁就积极参加革命了，虽然说没有上战场，但是在后方转移伤员，传递情报也是有不小功劳的，这不就一路到了新中国成立，就在北京城安家了。 她和她丈夫都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她丈夫是在造纸厂上班，她呢，在距离家两个街区远的供销社上班，可以说无论当时还是现在，这家庭条件都非常不错了。 因此，他们生了四个孩子三儿一女，都稳稳当当立住了，没有夭折。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60年代的时候，正是上山下乡大运动时期，水淼她家孩子多，而且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就算将工作给孩子接管，但是一共四个孩子，总共就两个岗位，给谁不给谁都很为难。 烦心事让两个人根本没办法好好工作，水淼她丈夫就因为一次意外事故，人被机器卷伤了，不治而亡。造纸厂赔了一笔钱，并给了两个工作名额，可以安置两个子女。 按理说从大到小，这工作就是给老大老二的，毕竟他们都已经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了，有了正式工作也能够说亲，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但是这话怎么说呢，五个手指头还有长有短呢，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有厚有薄呢，水淼倚重老大，偏心老三还有小闺女，中间的孩子就是容易忽视。 这不，她要这两个工作给了老大老三，自己的工作给小闺女，毕竟于情于理，让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下乡都不放心，这样一来，老二就没地方安置了。 再也没有比这样的大事更能反映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地位的。老二那个时候也是年轻，自然就觉得这个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那他就走，商量也不商量，直接街道办报名，两天不到的时间，就走了。 这一走就是八年，杳无音信。还是最近从东北来了信，是老三写的，说是要回来探亲。现在政策已经放宽松了，胡同里不少子女都回来探亲，说是探亲，其实就是找个由头赖在京城不回去了。显然家里人都觉得老三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水淼自然开心的，但是其他两个小家就未必了，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老三回来了，住哪里。 家里总共一排三间的平房，从左到右水淼带着几个小孩一间房住着小房间，接着就是老大一家，然后老三一家，最右边还有一点违建的耳房，就是厨房了。老四季牡丹已经嫁人了，也就没有安排她的房间。就这都已经算是宽裕的人家了，有多少结婚了都还要和兄弟睡一个房间的，上下搭床。 老二要回来，水淼自然是愿意的，她不是不疼孩子，都是生活逼迫没办法，当初都已经想着花老头子的抚恤金给老二找个工作先，谁知道这闷葫芦气性这么大，说走就走了！ 现在回来，其他不说，总不能让他没有栖身之所吧，那真的是寒了这个孩子的心。所以水淼前几天就把老大老三两家叫一起商量，他们两小家就一堵墙分隔着，水淼想着，把这堵墙砸了，两边各退个一米多，给老三隔一个小房间出来。 哪曾想，老大夫妻两个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不同意的，老三季西他媳妇这个炮仗当场炸了，不同意不说，还威胁着带孩子回娘家。 水淼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当场把小孙子往前一提溜，“要走就现在带走，一口唾沫一口钉，谁要是反悔，谁就是孙子！” 老三他们到底没这么硬气，孩子不带，他们自己走了。然后不到两天，半夜三更就回来了，不回来也没办法，丈母娘家又没有多余的地方让他们睡的，老三甚至和他岳父睡一起了，听了一晚的呼噜声，哪里睡个好觉了。 “大姐，那你家这事怎么弄？唉，当父母难啊，对谁好都没用，都觉得偏心，这要是一个不好，儿媳妇记你一辈子。” 水淼干净利落刷好马桶，“这事由不得他们！我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他们做主！” (/bi/381052/17236819.) 。 第819章 在秦朝躺平（番外完） 丰喜大概怕人看不懂，不仅有文字，还自己刻上看图画，不过技术一般，刘浩仁靠着文字连蒙带猜弄懂了图画的意思，说的是在秦国还是秦昭襄王在的时候，那场著名的长平之战。 不过丰喜说的内荣和长平之战没有一点关系，或者说有一点关系，只不过发生的地点刚好是长平，时间刚好是战争之后，仙君从天陨落…… “这不科学！”看到一半，刘浩仁就直接喊出声了。 把边上说的口干舌燥喝水的顾文培当时给呛住了：“你一个研究神话故事的，你跟我说科学？！” “正是因为我是研究这一个的，才知道这东西到底科不科学。神话故事当然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它可以是借助某一个真实的事件，不过是美化夸大，总之它必然是有依据的，但是像这样天上突然掉下一个神，这根本不符合华夏神话体系的！！” “别急，继续看！”顾文培老神在在。 这文字从古至今一直沿用，虽然简化过了，但是对于刘浩仁等人来说没有一点阅读困难，但是他还是再三阅读了几遍，才不得不接受这通篇讲的就是天上掉下个神保佑大秦的故事。 刘浩仁看着图画中那个一直躺平的形象，实在无法把她和自己想象中的神仙对应起来。不待好友说，他接着看下去，这接下来就是横跨四代秦王的故事了，以及在这期间，秦国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也算是研究历史的，知道我们都有一个疑惑，秦朝的发展完全不遵循历史规律，按理说一个才刚刚大一统的国家，他能够好好巩固疆域就已经很难得了，哪里像是秦朝这样，像是吃了大补丸一样，收六国，征匈奴，攻百越，渡东海，别人统一已经是人生高光时刻了，但是对于始皇帝来说还是才是人生开篇一样，你想想，这些背后的农业、经济、科技等等的发展是不是才是真正的不科学！” “怎么？难道你要说这是有神相助，老顾，这就是你的信念不坚定了，之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说存在即合理，不能因为自己的平庸，而去怀疑否定天才的成就。要我说，这很可能就是徐福自己弄得问仙教之后的意淫，只不过他的信徒信以为真。” 顾文培没有反驳，只是要他看下去。 再后面就是始皇帝的时代了，这其中的历史，他们都滚瓜烂熟，甚至包括阴谋论始皇帝亲政当日以身试险处权臣叛贼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在石棺上也说明了，的确是始皇帝设的套，这其中还有仙君给的金丝甲护始皇帝安全。 这细节倒是刘浩仁未知的，毕竟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那么自然而然会对当权者有所美化，在这件事情中，始皇帝当然算得上足智多谋，但是从他的身份来说，对自己的母亲做这样的事情有点残忍，到底不够光彩，自然史书上会遮掩一二，也让后面的研究者估不准了当时的真相。 没想到反而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荒诞无稽的石棺上找到了佐证。 “我们当时兴奋极了，我当时就摇了不少搞历史的过来……” “他们人呢？” “自闭中！” 刘浩仁：……神神叨叨的，他只能继续往下看。 这说的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对“水淼”这个仙君的赞颂，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不过倒数第二张也就是编号“23”的照片，就不一样了，这说的是神的陨落。刘浩仁拿着照片的手都不由得收紧了，手心也紧张地都冒汗了。 这说的是始皇帝日渐鼎盛，霸业即成，遂不满仙君名望，想要诛神。 “神可千秋万代乎？” “不可，附其信仰，受其香火！人不灭，神长存。” 这是石棺上记录的关于神和始皇帝的对话，而就是这段对话，启发了始皇帝，怎么诛神。 一时间，刘浩仁怔怔看向顾文培，“这是另一个角度为当时的焚书进行了注解。”按照史书上的解释，这是始皇帝为了强化君权，将和当时普世价值观不一致的东西挑出来进行销毁，这是大家都接受的一个理由，毕竟现在搞的意识形态也是同一本质的东西。 但是从丰喜或者徐福的口中说出的理由就是不一样了，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 刘浩仁继续看下去，接着就是徐福东渡寻仙，而就在这段时间，问仙教没了，关于仙君的记录也在不断销毁中，等到五年后，徐福回到故土，竟然物是人非。 “过十载，问十人，竟有过半不知仙君；再过一轮，年轻者竟无一人知之，只言毛赵等人，何其悲矣！再过百年千年，世人怕是只当这妄语，信不得真。我妄言之，姑且听之。” 看到最后，刘浩仁傻眼了，“这到底是祖先开的玩笑，还是真的？” 顾文培认真说道：“我们几人都有过商讨，都觉得这事情不是假的，就算是假的，那也一定有几分是真的，就看我们找不找的出来了。” “老刘，还是说回原先的问题，你研究了这么久的神话故事，知道有这么一个叫“水淼”的神仙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秦末刘子昂写的志怪小说，刘子昂这人在功名上没有什么成就，但是他这志怪小说流传千古了。他祖上出过崇理馆的管事，还是在秦国未统一的时候。他的志怪小说中一则故事说的就是崇理馆的故事。” “大意就是有个研究员研究了几年时间还是没把课题研究出成果，愁的头发都白了，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月黑风高的时候，偷偷设立祭坛拜神，拜的正是你所说的水淼。没想到神仙真的显灵了，他立马纳头便拜求灵感，没想到神仙还真的帮忙了，在空中写了个方法给了他灵感。这研究员开心极了，然后就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祭坛上的香已经燃尽了。” “还没完呢，这研究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但是对梦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自然还记得那个空中的方法，没想到还真的被他突破了。这就是这则故事的内容了，最后就是刘子昂的评语了‘求神乎？求己乎！’以前我看的时候只是大概记住了这么个神仙，毕竟在秦朝能够出现神的很少了，但是现在看来那个时候的确有什么秘密被埋葬了。” 顾文培叹了口气，“事情真相如何，只有秦始皇陵里才能找到最终的答案了，可惜，等到开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再说，寻得这个真相又能如何呢？正如刘子昂所说，求神乎？求己乎。古人都明白的道理，我们何必执迷不悟。” 两人相顾无言，对坐一夜。 (/bi/381052/17236820.) 。 第818章 在秦朝躺平（番外二） 历史要想抹去一个人的痕迹并不困难，更何况是跨越几千年之后，更加无法从历史长河中寻得真相。但是想要彻底抹去说简单也不简单，总能从历史尘埃中找到一鳞半爪。 刘浩仁就是专门研究古代神话体系的资深教授，他可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辈，可以说是这方面的泰斗，甚至资深到很多历史考古的都要请教他。 而这一次，他就接到老朋友考古学家顾文培的电话，言简意赅：“老刘，来川西禾丰，这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我感兴趣的？你一个研究秦朝历史的，还和我有什么交集不成？！”众所周知，秦朝可以说是整个华夏封建王朝的韩海明珠，他的统治之久远，版图之辽阔，文化之昌盛，经济之繁荣，科技之发达可以说是冠绝历史之最。 因此这是众多历史学家、考古学家趋之若鹜的王朝，但是对于刘浩仁来说并不是，因为秦朝也是罕见的一个没有神话体系传承的王朝，当然这不是说跨越八百年的朝代是一个神话故事贫瘠的朝代，他当然有自己的神话人物，但是那不是上古传说下来让子民崇拜的，而是封建统治者分封的，开历史先河的就是嬴政。 因为感念战国时期秦国蜀郡太守李冰及其子率众修建的都江堰，灌溉成都平原超过1000万亩农田，使其成为“天府之国”，支撑了蜀郡的农业繁荣。他封了李冰及其子蜀郡河神的神位。 当然还包括农家毛木、墨家赵襄等各学派为天下作出贡献的人。这到了王朝末年，可以说有名有姓的，各个祖上都是神仙，八百年，神仙体系贬值得太厉害了。这让刘浩仁在研究的时候简直是欲哭无泪啊，这哪里是神话故事啊，这分明就是历史事实啊，对于其他人来说是蜜糖，但是对于他来说就是砒霜了。 “别磨叽，赶紧来，不然以后后悔的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说完顾文培就挂断了电话。 刘浩仁听着手机那端的“嘟嘟”声音，摇摇头，实在想不明白这么性急的人，是怎么耐得下心修复几乎看不出形状的文物的。不过他也了解自己的好朋友，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说的这么郑重其事，让他当下就推开后续的工作，买了最近的去往川西的飞机票，直接动身了。 “你比我想象中都还要早到啊！”天黑之时，刘浩仁也赶到了川西禾丰顾文培所在的考古点。 “怎么个情况？”现场的规模比刘浩仁想象中的还要壮观。 “你知道徐福吧？！”顾文培一边带着刘浩仁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一边跟他说道。 刘浩仁都要气笑了：“顾老头，你要是跟我聊这些三岁小儿的话题，那我回去了！” “你看看你，又急！” 不是，谁急了！？不是你火急火燎地把我叫过来，哦，到了这之后又说些有的没的。 “听我说，听我说！”顾文培一看刘浩仁一副“你再卖关子自己立马就走”的样子，立马说道，“我们都知道，秦朝唯一和神话体系扯上点关系的就是徐福东渡寻仙了，结果寻仙没寻到，倒是找到了现在琉球等地，也算是开疆拓土之功，始皇帝为了这个也奖赏他一个蜀郡太守，不过此人醉心问仙，不管政事，甚至还偷偷创立邪教，后面就被始皇帝发现了，不过念起有功，罢免了但不获罪，终老川西。” “嗯，这我都知道，怎么，挖到他的墓了？不是说徐福根本就没有立墓，他临终的时候再三交代子孙，要将他的遗体火化了，用他话说就是要抛弃肉身樊笼，羽化成仙！”刘浩仁对徐福的了解绝对比顾文培多。 “没有找到他的墓，但是找到了他的信徒的墓！这个信徒还是他在当蜀郡太守的时候的幕僚，具体是先成为了信徒然后一直追随者徐福还是成为幕僚之后在成为信徒的已经不可考了，但是可以确幸，他对于徐福可以说是了解至深。” 已经到了办公室了，顾文培给刘浩仁倒了一杯茶，然后重新组织了语言，继续说道，“这之前不是泥石流，把这个叫丰喜的幕僚的墓给冲出来了，然后我们进行抢救性保护，说实话，当初我就派了我学生过来……” 说到这，顾文培也带了一点懊恼：“你也知道的，整个秦朝所有人葬一回，都足够铺满地球两三层了。所以我们考古的，都是选择性的考古，别说历史上无名无姓的幕僚了，就是有名有姓的人都不知凡几。” “这个墓很特别吗？”刘浩仁也听出点意思来了。 “嗯，非常特别。之前我说到这个人是徐福的信徒就是因为考古出来的东西。”说着给刘浩仁递上了一叠照片。 “他的墓很简单，用的是石棺……” “这很罕见！”刘浩仁看着照片中的石棺，要知道那个时候大家还是倾向于木棺的。 “的确，你看后面几张照片，有石棺的特写！”说到这，顾文培都激动了，“这哪里是石棺，这是历史的注解，你知道，这个石棺里里外外都是文字，讲的就是徐福寻仙的前因后果！！这就是我要找你来的原因。老刘，你告诉我，你研究神话故事这么久，知不知道一个叫‘水淼’的神？！” 刘浩仁没有说话，顾文培也不催，就让他慢慢消化这个石棺的文字。那么大的一个石棺，字体又小，但是还满满当当写下了，可见这里面的内容有多丰富。 刘浩仁刚看完编号为“1”的照片上的文字，这是对整个刻字石棺的一个说明，为什么要这么做。石棺上的字是丰喜自己刻的，为的就是将这件会湮没在历史中的事件记录下来，也许将来有一天他的石棺能够重见天日，就能将徐太守的临终心愿完成了。“后世之人，当开棺阅之，吾心甚悦！” 刘浩仁看着这一张照片上的最后一句话，久久无法回神，他突然间有种穿越千年的历史，和当时的丰喜面对面了。 “震撼吧！往后看，更震撼。” 刘浩仁低头翻开编号为“2”的照片，开头四个字就是“神佑大秦”！ (/bi/381052/17236821.) 。 第817章 在秦朝躺平（番外一） 水淼来到这世界的时候以一种轰动的方式闪亮登场，但是走的时候却悄无声息，安静地在嬴政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死后，不用安排什么陵墓，什么陪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一把过足以。” 话是这么说，但是嬴政根本不可能照做，他用尽一切手段将水淼的躯壳一层一层棺椁封存，留在了骊山脚下。他已经决定了，等到他的陵墓建造完成之后，要把仙君放入其中，和他共享香火。 “大王，仙君是真实存在的，庶民的敬仰也是发自内心的，要是将仙君在这世间的存在彻底抹去，恐怕为世间不容！” 嬴政看着下方据理力争的徐市，情绪毫无起伏地说道:“是世间不容，还是问仙教不许？” 徐市没想到大王会说这样的话，其实他有一方面是这样的原因，要是朝廷对仙君的事情进行冷处理甚至清理她存在的痕迹，那问仙教的发展必然受到影响，停滞甚至倒退。 但是他自问还是摸准了大王的喜好，他明显是对仙君有感情的，当时仙君飞升，恸哭三日，那情绪可做不得假，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说冷酷就冷酷下来了呢？！ 嬴政只不过想起仙君临终前的一再嘱托:“我还在，他们还不敢放肆，毕竟我有最终解释权，但是我要是走了，那真的什么离谱的事情都能出来。也许过个十年，就有人跳出来说是我转世，那我真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政儿啊，你要是不想让我死不瞑目，就把这件事情做绝了，不要让他们死灰复燃。” 嬴政回过神，看着下方的徐市，是就徐市一个人是这样的想法吗？怕是不止，有太多的野心家想要借仙君这块招牌了。 “徐市，仙君曾经跟寡人说起过，她飞升之后会回归海外仙山，仙山上有长生不老药，寡人要你去仙山，拜访仙君，寻得此药！” 徐市震惊抬头，不可置信，接着就是狂喜，他作为方士的时候，自然听多了这样的传说，然而他自然不怎么相信。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是从仙君口里说出来的话，说明这就是真的！一时间他的呼吸都粗重了，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 嬴政当然不再相信神仙神药这回事了，他这么做，只不过是讲别有用心之人的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而且，此仙山也可以是彼仙山，他想起仙君说的那些撒颗种子就能发芽的地方，这不是仙地什么是仙地。 随着一个个诸侯国被吞入秦国版图之中，嬴政的野心从未如此膨胀过，他放眼望去的，不再是这九州山河，而是整个仙君所说的世界，九州之外还有新的地方等待着他的开拓。 短短三年的时间，秦国并韩、灭赵、破燕、灭魏，而这个时候，齐楚两国终于放弃了幻想，当初与虎谋皮，为虎作伥，现在也要命丧虎口了。 两国联手，奋力反扑给了秦国不小的阻力，一时间，三国就这么僵持了下来，只要秦国稍有风吹草动，两国就好像惊弓之鸟一般。 “大秦一往无前，霸业在望，他们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罢了！”嬴政不急于这一时，他还年轻呢，有生之年定然能够在自己手中实现一统，现在也是稍微缓缓，好好消化下打下的江山。 磨刀霍霍，齐楚两国到底坚持不住太久，花了三年的时间，六国彻底纳入了大秦的版图。这个才二十五岁的征服者刚刚完成华夏历史上最伟大的壮举——将七国分裂的版图熔铸成中央集权的青铜鼎器。 咸阳宫阙的十二金人高举青铜火盆，将玄色旌旗映照得如同流动的墨玉。嬴政身着十二章纹冕服，他踏过以六国兵器熔铸的青铜御道，耳畔回响着太祝令的祝祷："维二十六年，皇帝作始。端平法度，万物之纪。" 新的纪元开始了。 各诸侯国被俘虏的贵族想象中的庶民叛乱并没有发生，秦法虽然严苛，但是对待农事也是非常重视。种田博士下乡了，新的土地，新的农具，新的良种，新的耕种方法……一切都是新的，让一群又一群迷茫的农民顿时抛却了造反的念头，只要能吃饱饭，管上面是哪个大王呢！ 一系列巨大的改革令所有人都目不暇接，首先引发天下震惊的就是“书同文”。 秦国发明了纸张，这一项发明赋予了他们在文化上有了更多的话语权，连着几年潜移默化的影响，再加上武力的威慑，这项政策一推行，并没有受到多少阻力。你要用秦国纸，那就统一用秦国发明的字吧！啊？不同意，那就尝尝我的拳头吧！ 与此同时，“车同轨”的政策在“书同文”的耀眼光环下，就显得有点相形见绌了。墨家把水泥这个大杀器造出来了，虽然说还是土法的水泥，但是相比于青砖铺地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从咸阳这颗秦国心脏出发，无数的道路如同血管一样，延伸至各大重要的城市。要走我造的路，那就遵守我定的规矩，与“书同文”一样，愿意的不愿意的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废分封，设郡县。郡下设县，县下设乡，乡辖亭里。咸阳西市的铜匠铺里，往日楚国的郢爰、齐国的刀币都要熔成半两钱。嬴政携着无与伦比的威势，他的政策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效率实行。 一项项新的制度在广袤的领土深深扎下了根，彻底斩断周朝八百年的封建血脉。三公九卿的新制开始显形，太尉掌兵、丞相治国、御史监察的三角架构，正在重塑这个庞大帝国的筋骨。 而这一项项政策梳理完成都花了五年的时间，各个诸侯国的印记已经淡下去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新王朝的印记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 取名徐福的徐市正在东海之滨扬帆起航；骊山脚下，七十万役夫正在掏空整座山体，水银灌注的江河在陵墓穹顶流淌；阿房宫的夯土台基已蔓延到渭水之滨……此时威望冠盖寰宇的嬴政下了新的一个旨意，将有关仙君的文字都进行销毁，借着仙君的名望为非作歹的方士都进行坑埋…… (/bi/381052/17236822.) 。 第816章 在秦朝躺平（完结） 历史上徐福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已经不可考，他为后世之人所知的还是“徐福东渡”的事情，最早记录这件事的是《史记》。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徐福受秦始皇之令，率童男童女三千人东渡瀛洲，为皇帝寻找长生不老药。 作为当时西汉武帝时太史令的司马迁，距离徐福东渡的时间只有七八十年的时间，定是因为此事影响甚广，所以他在自己的不朽著作里记录了当时求仙这一盛况。 而传说徐福寻仙一路到了日本就停留了下来，据《日本国史略》提到：“孝灵天皇七十二年，秦人徐福来。”到达日本后，徐福没有得到长生不老药，担心秦始皇追杀，因此再没有返回中国，彻底定居了下来，并将带来的技术交给了当地人。 但是现在俨然因为水淼的蝴蝶翅膀的煽动，让他更早的出现在了嬴政的面前，甚至取得了相当重要的信任，不然不会将他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嬴政来看望水淼的时候，也说到了此人，但是对这个人，嬴政给的评价就是“趁手的工具。” 对于嬴政来说，设立这个教派，一方面是想歌颂水淼的丰功伟绩，另一方面就是借此凝聚整个大秦的民心。然后发现问仙教的作用比他想象中的还厉害，厉害到他都有点担心。 说话间，嬴政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水淼，要是仙君当着天下人的面，直言自己非天下之主，是不是就能倾覆他的统治呢？嬴政摇摇头，将这个离谱的想法甩出脑海。 “借着教义，庶民能够更好地接受新的理念，就好像之前农家研究出来的新的种植之法，始终难以推进，但是问仙教的教徒只是说几句话，就能让庶民直接改弦更张，一点都不犹豫。” 所以对于嬴政这个统治者来说，只要能够达到他所想的目的，至于过程怎么样，用的是什么办法，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接下来他要对六国慢慢开始蚕食鲸吞了，没有一个普世的教派，他怕自己消化不良。 因此，整个问仙教，目前在嬴政的眼里，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统治工具，而在其中，徐市这个人功不可没。 不过现在听水淼说起他最近做的事情之后，嬴政已经想好要拉拉他的缰绳了，现在蒙氏兄弟所代表的军事集团、韩非和赵襄等人所代表的各大学派，他们的势力都还在成长中，根本无法和问仙教相互抗衡，他自然不能让它成长为巨无霸，反过来威胁自己的地位。 但总的来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的嬴政意气风发，真正成为了秦国的王，而在这个时候嫪毐叛乱的风波已经止住了，秦国这架马车也已经上了正轨，而嬴政磨刀霍霍准备开始秦灭六国之战。 两人就在花园里，微风中，淡然地说起了整个天下诸侯国之间的起伏走势。 “灭诸侯，成帝业，为天下一统。当下，时机已经成熟了。”水淼说道，天时地利人和都已经站到了嬴政这一边。 “承继大秦历代远交近攻策略，笼络燕齐，稳住楚魏，消灭韩赵，各个击破，统一天下。”说到此处，饶是嬴政都热血沸腾，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背手而立，面对水淼说道：“现在是时候踏出第一步了。” 而第一个准备攻打的国家就是韩国。 韩国本来就是三晋中最弱的一方。到韩桓惠王时，韩就已臣服于秦国。对于秦国来说，韩国就是属于有事没事就要欺负一下的存在，今天一城明天一城，在不断蚕食的过程中，等到嬴政亲政的时候，韩国的疆域更加缩小，只剩下都城阳翟与其周围10多个中小城邑，基本上已经名存实亡了。 嬴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韩非，算是给了韩非这个新晋相国一个面子，说的也很明确，这是先礼后兵，要是韩非能够劝说韩国国君彻底受降于秦国，自然皆大欢喜，不然，秦国就自己踏平韩国的领土，彻底征服这只病猫。 但是对于赵国，嬴政就没有这么放心，赵国可不是韩国这样的软骨头，在赵武灵王时，倡导胡服骑射，革新政治，富国强兵，国势为之一振。 嬴政想起自己父亲赢子楚生前就一直对自己耳提面命要警惕赵国，国势虽弱，但是不能掉以轻心，其他的先不说，名将实在是太多了。廉颇、赵奢、李牧这些鼎鼎大名的将帅，可以说秦国相继都是在他们身上吃过苦头的。 “将为良将，可惜君为昏君。”嬴政叹息道，当下李牧作为赵国唯一可以支撑危局的良将，自然是大秦的威胁。“大秦的商队已经出发了，以财物赂其豪臣乱其谋，寡人要从内部分化瓦解赵国。” “赵韩亡，则楚魏难安，蠹魏拔楚，再东征弱齐燕，天下一统指日可待了。” “正是如此！”嬴政雄心壮志，对他来说整个战略无比清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对于水淼来说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她不知道这一次，嬴政统一六国要用多长时间，但是她知道自己拼命吊着一口气也不过再活个一两年。 嬴政转头看着病恹恹的水淼，整张脸没有血色，阳光照在她身上都仿佛要穿透了皮肤。“仙君必然是要见证寡人一统天下的，是吧……” 她知道很多未来的事情，但是对这件事，她没有把握了，“我尽量！” 可惜，在一年后攻下赵韩两国之后，水淼就已经时日无多了，大多的时候都是陷入沉睡中。 “大王。”素芍为嬴政撑起床榻上的帷幔，水淼躺在里面，这个时候已经清醒了。 “我听说，赵国和韩国都已经打下来了。”水淼说这单的一句话都说的气喘吁吁。 “正是，大秦威武，势不可挡！再给寡人一点时间，大秦帝国终将可成。”所以，仙君能不能再等等？ 水淼知道自己的事情，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等不了多久了。 “政儿，来，听我说，就算我不在了，但我也知道你必将会统一六国，你的成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很高兴能来这走一遭，为你做一点微乎其微的小事。” 嬴政一直摇头，不同意水淼这么自谦做的事情。 “我要说的就一点，以后时机成熟了就将我的存在抹去吧。书上的记录、口耳相传的故事、人们对我的崇拜……都不要了。” 嬴政不可置信看向水淼，只见她坦然地对着他笑，非常认真地说道：“世上并不需要神仙，君王不需要，百姓也不需要。我不想我的存在最后成为捆缚你的枷锁……” “就这样吧。”水淼朝着嬴政眨眨眼，“后会无期……” (/bi/381052/17236823.) 。 第815章 在秦朝躺平（48） 赵姬被软禁在甘泉宫中，她知道自己和嫪毐的事情已经败落了，这个时候唯有见到嬴政才有保全他们父子二人的性命。因此知道嬴政已经从雍城回到咸阳的时候，她就一直喊着要见嬴政。 嬴政只是差人送了饭，给赵姬传了话，要见他就活着等着他有空的时候会来，饿死了他也就不用来了。传话的人正是赵高，因为之前救驾有功，一回咸阳，就被嬴政任命中车府令，掌管皇帝车马。 从当初邯郸围困被抓的赵国宗室后裔，成为宦官，再到现在的中车府令，赵高的人生又一次发生了变化。他看着情绪激动，抓着他衣袖不放，一直追问嫪毐的情况的女人，在联想到自己的际遇，摇了摇头。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珍惜，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执迷不悟，为了一个男人将原本属于她的权势地位都抛下，到现在沦为阶下囚，何其可悲。 “王太后还是好好休养，等见了大王好好认个错，毕竟母子一场，大王也会全力保下您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提及嫪毐等人了，为了必死无疑的人何必再惹大王不快呢。 等到嬴政踏入甘泉宫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咸阳可谓是风起云涌。 吕不韦因为牵扯嫪毐的事件被罢相了，三千宾客也全部解散了，一时间，相府也从门庭若市车马盈门到门庭冷落车马稀，令人唏嘘。 嬴政大权在握，直接提拔了一大帮自己的亲信，蒙恬蒙毅兄弟、韩非、毛木、赵襄、午九等各学派的执掌也登上了这个政治舞台。 而对于嫪毐，嬴政当然不会心慈手软，不说他了，咸阳城里挂白幡的谁家不对他恨之入骨，不处以??极刑不足以泄愤。 为此，??嬴政下令将其处以车裂极刑。除了嫪毐本人被处死外，还下令诛杀其家族三族，包括与嫪毐在咸阳宫放火作乱的官吏二十几人……以及他与赵姬所生的儿子。 嬴政站在甘泉宫的石阶上，暮春的残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嬴政一步步拾级而上，今天他要解决最后一个问题了。 殿门推开时带起的风卷起了廊柱上的帷幔，光影和风声让赵姬猛然抬头看向殿门处高大的阴影，这是她的政儿吗？一时间她竟然都觉得陌生无比。 嬴政原先以为自己见到阿娘第一面的时候会愤怒、会质问，但是真的见到这个形同枯木的女人的时候，他没有一点的情绪。 “都退下。”他挥手时，腰间玉佩撞在青铜剑柄上，发出清越的声响。甘泉宫里的宫娥都低头快速踱步出了宫殿，赵高和苏平守在大殿的门口，给了房间里母子两人一个隐秘的空间。 “政儿！”赵姬赤着脚扑过来，玄色织锦的裙裾绊住了脚步，“嫪……不，那个孩子……”她现在也是接受现实了，嫪毐是活不成了，但是孩子还是无辜的，是政儿同母兄弟，他应该能活吧？ 嬴政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母后要见孤，就为说这个？”明知她在乎的是什么，过来一趟还想要听什么答案么？他也不是三岁稚童，也不需要她的感情倾注了。 “他这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政儿，你想想你如他这么小的时候，我也是一路护着你把你带到了咸阳”赵姬的手指死死抠住嬴政的袍角，“政儿，你就当是报答我的恩情，饶他一命吧！” “我们母子的情分，在孤保下你的时候就已经还尽了，至于那个孩子，他就是嫪毐的骨肉，孤不可能让他活在世上，时时刻刻提醒寡人亲生母亲的背叛。” 赵姬抬头，看到的只有嬴政棱角分明又冷峻的脸，说的话如同刀子一般扎在她的心上。 嬴政到底没有那么无所谓，心中还是意难平：“阿娘想着保下那个孩子，那之前嫪毐刺杀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性命？！” “我不知道，我以为就是……” “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 宫殿里死一边的寂静，良久，嬴政扯开被紧抓着不放的玄袍，“言尽于此，阿娘收拾收拾，不日迁至故都雍的别宫，终身幽禁……我们母子二人就此别过，不到黄泉不再相见。”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的赵姬突然笑起来，越来越癫狂：“嬴政！”她扯断腰间玉砸向那抹玄色身影，“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活一日，诅咒你一日……” 嬴政没有停留，任由恶毒的谩骂声随着宫门的闭合而阻挡在宫殿里面。 “传廷尉。”年轻国君吩咐道，“依秦律，同产连坐。” 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年轻的秦王彻底掌控了整个大秦的命脉，臂之所指，皆是秦兵锬戈所向。 水淼已经回到了咸阳，但是这么一折腾，这破败的身体更加脆弱了，这两三个月来一直在休养。她想想自己在这个世界还真的算是物理意义上的躺平了，只动口不动手，好在也算是改变了嬴政的人生轨迹，相对于历史上的秦始皇来说，童年际遇已经好很多了。 难得一个大晴天，水淼在花园晒太阳的时候，午九过来了，这个水淼印象中的小姑娘现在是英气风发，举手投足都带着自信。 “被提拔为太医令的感觉如何？”水淼笑着问道。当初这小姑娘还以为自己是进宫为秦昭襄王殉葬的，奔着能活一日就能吃一顿饱饭来的，哪能想到现在自己能成为太医令。 “如履薄冰啊。”午九说道，说是这么说，但是并没有多少忐忑，显然在这个位置上她也是如鱼得水。 她之前只想深造医术，最朴素的想法就是学多一点，以后靠着这个也能稳稳当当的，谁知道人生的命运就是这么捉摸不定，自己会踏入官场呢。 她这次过来，除了给水淼就诊之外，还有一件事想要水淼帮她拿主意。 “问仙教差人过来问我，想在医书上附上问仙教的教义……”她是技术出身的，学的越多，对这个问仙教越是抵触，但是仙君又是真实存在的，可以说他们这样的人，都是在这样矛盾之中挣扎。 她觉得学医就纯粹一点，扯上教派终归是不妥当，但是仙君现在又是问仙教的国师，于情于理，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取死之道，不要和他们有牵扯。”水淼说道。当初问仙教出来的时候，完全就是嬴政想要牵扯其他的势力，现在权力已经掌控在手了，问仙教安安分分的，嬴政还不会把它怎么样，但是要是上蹿下跳想要争权夺势的，迟早收拾了它。 “现在执教的是何人？”水淼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个名誉主席，她根本不在乎这个东西，自然也没关注是谁在兴风作浪。 “是一个年轻的方士，说是鬼谷子先生的关门弟子，徐市。” 哦，是徐福啊！ (/bi/381052/17236824.) 。 第814章 在秦朝躺平（47） 嫪毐慌了。左等右等没有等到雍城那边的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坏了，嬴政肯定没死，不然不会把雍城围得密不透风，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别慌，别慌！他安慰自己，也许就是因为得手了才会戒严封锁消息，说不准这个时候嬴政已经奄奄一息了……但是无论怎么自我安慰，他的心一直悬着放不下。 嫪毐走出寝殿，却发现外面官兵把守，较之以往多了更多的人。如果之前他会觉得这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但是这个时候只觉得人多的让他心跳加快，莫名紧张。 他回到了房间，但是心头上的不安一直萦绕不去，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嫪毐直接走向赵姬的梳妆台，将里面的珠宝塞进自己的胸前。 “这是怎么了？”赵姬也被这声响惊醒了，见到嫪毐一副想要逃命的样子，连忙问道。 “……”嫪毐能说他想要杀你的儿子，只不过失手了，现在你儿子要来杀他了，他准备逃命了。 “杀了华阳太后的弟弟，她必然要报仇的，你有秦王在自然不用担心，但是我不同，秦王为了安抚华阳太后，肯定是会将我交出去的，我要出去躲躲……” 赵姬被这话说的方寸大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别担心，政儿不会将你怎么样，你好好的，到时候没事了我会回来找你们母子俩。”这是嫪毐的真心话，只要赵姬还是王太后，他就还有机会。 事不宜迟，嫪毐安抚好赵姬之后，就视若无人走出寝殿，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他安排了自己的幕僚在咸阳宫内四处放火。看着火头起来了，卫兵都赶着灭火去了，立马转身躲进黑暗处，曲折地跑向偏院，这里养着几头千里马，正是嫪毐需要的。 只不过，当它牵着马走出院子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等候多时的蒙恬蒙毅兄弟俩。 而这个时候，雍城那边可以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酝酿着巨大的风暴。事情抽丝剥茧，已经查清了，证据确凿，并非是大家以为的诸侯国之间的报复，再加上嫪毐在咸阳城的所作所为众人这个时候也都已经知晓了，一时间，整个朝堂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嫪毐和赵姬在雍城一手遮天的人物，天高皇帝远的，自然行事无所顾忌，这行宫里随便找一个人就能把他们的事情说出一二。 要是以前，大家都还有心情看秦王的笑话，但是现在，死的死伤的伤，一时间，整个朝堂上竟然少了一半人，前几天还打过招呼的人，如今已经一命呜呼了，这让大家怎么受的了，现在，可以说所有人都是凄凄惨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凶手就地正法，千刀万剐！ 华阳太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已经知道了咸阳城发生的事情了，年纪大了，自己刚惊魂未定，又听此噩耗，直接一蹶不振倒地不起了，到现在都还躺在床榻上，气若游丝，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今年。底下已经有礼官在准备后事了。 除了华阳太后之外，有一个人也是心惊胆战，那就是吕不韦，他万万没想到嫪毐的胆子会这么大，他当然知道嫪毐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和他算是离心了，就比如他就不知道嫪毐和赵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而现在嫪毐造反了，他说自己不知情，也是受害者，谁信，就算信了，那么当初他使计将嫪毐安排在赵姬身边总归无可辩驳的。 一时间，吕不韦活生生愁老了几岁，一点都没有大秦相国的气派，他对自己的前途已经很清楚了，能够安安稳稳退下来当一个平头百姓都是秦王的法外开恩了。就算秦王高举轻落，他的政敌也不会放过他的。 “回咸阳，诛叛贼！” 受封的仪式就这样草草结束了，但是在马车里的嬴政却没有一点失落，谁说这受封没成呢？他不是已经在慢慢收回属于自己的权力了吗？！ “王上，华阳太后快不行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嬴政还愣了一下，这个历经四代秦王的幕后之人也已经到了大限将近的时候了啊。 华阳太后的马车已经停下来，嬴政走近的时候发现马车的门窗都已经打开，华阳太后靠在侍女的怀里，透过窗看着外面的景色。 看到嬴政的到来，她招招手，让他到车窗边上。 “当初我刚看到你的时候，还在疑惑，一个三岁了都说不了话的孩子怎么得秦王如此看重，哪怕在这之前我都还不服气，你能做的，??成蟜又何尝不能。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可惜明白的太迟了。” 嬴政对上华阳太后那浑浊的眼睛，不闪不避，她猜到了又如何，他做的都是他身为秦王该做的，立场不同，他也无所谓华阳太后能不能理解，说到底还是成王败寇罢了。 “嬴政，你以为铲除楚国芈姓就可高枕无忧了吗，朝堂上各派系横立，没有芈姓镇压着，还是会有赵国的、韩国的……” “那就把这些国家都给灭了，只剩下大秦就行了。”嬴政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的是远处的夕阳，他想着上百年的争斗，就如同这太阳，也是该下山，明天迎接新的金乌。 “呵呵，大秦几十代都没能完成的夙愿……”华阳太后觉得到底是年轻人，对着未来总是有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嬴政也不想跟她探讨这些，等到自己做到了他们自然就会闭嘴了。“您还是好好休息吧，养好身体，看着那一天的到来。”说完直接走了。 如果华阳太后能活着是最好的了，一个没有爪牙的老太太，也就是个吉祥物，对他构不成威胁，他还不至于担心这点。 华阳太后看着余晖下嬴政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快要落山的夕阳……“可惜，我等不到了。” 太阳下山了，华阳太后也闭上了她的眼睛。 这一趟雍城之行真可谓生死无常，等到第二天，所有的车队兵马都一片缟素，越靠近咸阳，所有人的怒火都越来越高涨。 还未到城门，蒙恬蒙毅已经早早等在这里了。嬴政招呼蒙恬坐上他的马车，整个车队没有停留，继续往咸阳城挺进。 蒙恬将如何抓捕嫪毐的事情禀报了一遍，接着又是欲言又止，看到嬴政瞥向他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王太后知道嫪毐被抓之后，拿着印玺要求放人，僵持了几天见不成功就绝食抗议，已经两天了。” 嬴政置若罔闻，反而问道：“仙君怎么样了？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要不是怕他们伤害到，寡人也不会打扰她休养。” 蒙恬听到这话，心里已经有数了，大王和王太后之间的母子情分怕是一点都不剩了。 (/bi/381052/17236825.) 。 第813章 在秦朝躺平（46） 嬴政是主要对象，自然边上的死士更多，躲过一击，不等他缓过来，惊觉背后寒芒骤至，后背又刺来一枪，嬴政又是侧身躲过致命一击，但是外袍被挑破，露出内衬金线织就的黼黻纹，可谓是狼狈不堪。 不过几个呼吸，以一敌多，嬴政落了下风，两名死士手持青铜铍左右夹击，他就被死士缠斗压制，动弹不得。这个时候，第三名刺客挑出小腿处绑着的短剑，朝着嬴政的胸口刺去。 “小心！”蒙骜见到这一幕简直心跳骤停，但是他们这些武将是死士的重点关注对象，典礼上又不能佩戴兵器进场，刚刚赤手折断死士臂骨夺下铜殳，暴喝声中率甲士结方圆阵护驾。只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到底慢了一步。 眼见着短剑就要刺进嬴政的胸膛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佝偻宦者突然从祭台帷幔后冲出，以肉身挡住刺向嬴政胸口的毒刃，卡着短剑刺进自己的肩膀，死死地抱住行刺的死士，两个人因为这一冲击，再也维持不住平衡，双双滚倒在地，扭打作一团。 因为这个变故，给蒙骜父子两个争取了时间，终于赶到了嬴政的身边，几下就把嬴政身边的几个死士杀了个干净。嬴政被团团围住，总算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外围的秦兵已经涌上高台，剩下的死士都已经不成气候了。 “留下活口，寡人要知道到底是何人所为！”高台上的变故已经解决了，不过蒙骜等人还是紧紧将嬴政藏在中间，“王上，小心暗箭！末将先护送您回行宫？” 嬴政看着高台上尸横遍野，宗亲、外戚损失惨重。一转头看到了也被团团围住的吕不韦，可惜，没能解决这个老匹夫。 戏已经唱完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走吧。” 蒙骜等人亦步亦趋，不给可能存在的刺客再有一点可乘之机。嬴政走了几步，就看到刚刚挺身而出替他挨了一剑的宦官，这个时候他的左边手臂已经被血浸透了，鲜血渗入高台夯土，但还是地行礼恭送嬴政的离开。 嬴政的脚步停在了他的面前，小宦官听到了上方秦王清亮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赵高。”赵高低头回答，也没有等到其他话，只看得到地面上的几人的脚步从他前面走过了。 但是就是这样，他自己包括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被王上记住了，一步登天不敢说，但是至少可以说前途无量了。就在嬴政等人走下高台，就有太医走到赵高身边要为他包扎伤口，要不是刚刚王上停留了一下，他一个小宦官怕是等到天黑都等不到有人来为他处理伤口。 赵高看着小心翼翼为他处理伤口的医师，只感觉通体畅快，这就是权势啊！ 这一天下来，嬴政就顶着这一身破败的冕服处理政事。正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现在这个情况，嬴政更是要把这场火给扬起来，一时间，整个雍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而这场火卷风，也从雍城开始，飞速地朝着咸阳城燃烧。 等到了夜间，嬴政才回到自己的宫殿，韩非已经等在那里了，他这几天都被嬴政安排了任务，神出鬼没。 铜漏的浮箭正指向戌时三刻。韩非禀报：“已按陛下诏，现已查明，刺客所用兵器上的铭文确属毐府工匠。” “嗯，明日再交由众人商议，你下去吧，今天好好休息一番。” 嫪毐安排的行刺只是针对嬴政，而韩非的任务就是借嫪毐的名义，将整个大秦的朝堂都给卷进来。而现在就一场行刺，解决了多少历史遗留问题，不过……想到吕不韦，嬴政叹了口气，此人的命还真是硬，不过没关系，只要嫪毐落网， 他和嫪毐的关系，这事他就别想脱身。 一天的惊心动魄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刻，嬴政也松懈下来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只想一个人待着。 等到整个宫殿安静地只听到漏刻轻微的滴水声，还有自己的呼吸声。嬴政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想好之后得知真相的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情绪来应对之后，就站起来，更衣准备休息，不过他没有叫服侍的宫娥，自己直接将破破烂烂的冕服扯下扔到了地上。 而在银镜中，清晰地倒映着嬴政奇怪的穿着，那是水淼为他准备的金丝甲，说是甲，其实是一整套，将整个人的躯干都保护住了，刀枪不入，不然嬴政也不会以身试险。 嬴政摸着胸前这柔软的软甲，甲片间隐约可见墨家机关术的阴阳榫卯，他轻叩胸甲，三层复合结构发出清越鸣响。 哪怕之前仙君给他之后，他就做了实验，但是到现在了仍然惊叹不已这鬼斧神工的技术，要是大秦士兵人人都能有这样的装备，别说六国，就连仙君口中所说的海外之地，他也照样纳入羽下。可惜，他也知道这技艺难得，材料难得，能得此一件已经不易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太早，先扫清亲政的障碍再说。 另一边的咸阳，水淼也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远在雍城的蒙恬先一步赶到咸阳。 这就是蒙恬啊！水淼看着小伙，他们蒙氏家族也是与大秦休戚与共了。这位未来长城监造者正按剑而立：“奉诏护送仙师往频阳别宫。” “秦王安全吗？”水淼自然知道嬴政的计划，甚至为了保证他的安全，特地锻造出了金丝甲这东西，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王上身体无虞，现在王上挂念的是仙君您，要末将保证您的安全。”嫪毐做的事情又不算多谨慎，这个时候怕是雍城那边都已经掌握当前的情况了，咸阳这边他们兄弟两个也要做好万全准备，里应外合。 怕嫪毐狗急跳墙，哪怕水淼这边离得远，也不能掉以轻心，到时候公子戎也会跟着一块转移。 “行，那就走吧，现在就走！”水淼也不磨叽，东西也没有什么好带的，甚至她自己操纵着床榻的机关，就能跟着蒙毅等人。不过为了尽量轻装上阵，这布满机关的床榻也不带了，就只是人上了马车。而车里已经坐着公子戎了。 “仙君，阿娘会死吗？她纵容嫪毐毒杀大兄，大兄会放过她吗？” “你大兄是一个心软的孩子。” 马车外亲自驾车的蒙恬脸上的表情都变形了，听听仙君说的这是人话吗？ (/bi/381052/17236826.) 。 第812章 在秦朝躺平（45） 欲使人亡必使其狂。现在嬴政对待嫪毐就是这样的，他带走了会掣肘嫪毐和赵姬的人，留下了秦王印玺，能够充分调动咸阳城的军队，可以说，现在的嫪毐和赵姬没有秦王之名，但有秦王之实了。 嫪毐遣走大殿里的宫娥，自己盯着前方的秦王宝座，不受控制，一步步走上台阶，到最后更是一屁股坐在了秦王座位上。 “那是我王兄的位置，你下来！”赢戎到底是孩子气盛，他知道这人不是好人，自己母亲也已经被他蒙蔽了，原本就是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要不是大兄再三嘱咐，他都不想在这里，现在见他这狂妄的举动，更是生气，直接开口喝道。 嫪毐正好奇地摸着扶手，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黄金铸造，一听小儿发言，不由一笑：“这怎么不能坐了，现在这里是我做主了。” 赢戎看向一旁的赵姬，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反应，满心满眼就是宫娥抱进来的一个婴儿！ 哼，赢戎看着这一幕，看他们如同一家三口幸福美满，这是演都不演了，心中更是气愤，转身就跑出去了！哼，你们别神气，等大兄回头就收拾你们。 赵姬看着赢戎气呼呼地跑走，连叫他几声都没有叫住，顿时觉得脸面有点挂不住了：“这孩子，跟着他兄长之后，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小孩子嘛，都是这样，一会好一会坏的，不用放在心上。”说话的时候是温柔的语气，但是嫪毐的眼神看向跑远的赢戎不带上一点温度。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赵姬在嫪毐耳边轻声问道。她现在胆战心惊，毕竟没有干过这样的大事。 “等几天，等政儿到了雍城再说。”嫪毐轻抚着赵姬的背部，放松她的神经，看着她怀里的婴儿，感觉此时此刻人生已经差不多圆满了。 等嫪毐一收到雍城的书信，言说秦王已经到了雍城，这段时间正闭关静心，等着受封的时候的到来。嫪毐就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这天晚上，一伙身上带着阳泉君府上信物的死侍突然袭击咸阳宫赵姬所在的宫殿，只不过被严加安保的亲兵擒获，一经审查，竟然是华阳太后的弟弟阳泉君想要夺权，占据咸阳。 “芈姓造反，格杀勿论！” 手段就是这样的粗暴简单，但是就是好用，盖着秦王和王太后双重印玺的军令就这样落在了蒙恬的手上，他正是嬴政安排着保卫整个咸阳城的重任，咸阳城中的一切军务都由他指挥。 “蒙内史，王上出发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把咸阳政务一应交给王太后，说‘太后之令如孤亲临’，现在阳泉君等人趁国都空虚，意图造反……”嫪毐在蒙恬的肩膀上拍了拍，“现在有劳蒙内史捉拿反贼，保护王太后的安全，不负王上重托。” “末将听令！”蒙恬年轻的面庞满是严肃，跨上马，就领着几百亲兵前往阳泉君府上。现在这个时候，阳泉君怕是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蒙恬想到这，又回头看了看那个站在高处的王太后亲信，弯起嘴角，面具之下满是嘲讽，一无所知的又何止阳泉君一个。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咸阳城官道上马蹄阵阵，喊打喊杀声，吓得百姓躲在角落，不敢喘气，眼睁睁看着月光下，一队队人马从门前疾驰而过，影子透过窗户落在自己脸上，明暗交加，直至黎明才彻底平静下来。 而嫪毐和赵姬也是在宫殿中一夜未睡，终于等到了蒙恬带着满身的血气归来，腰间垂挂的正是阳泉君的人头，此时这人头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满脸的迷茫和不可置信。 “回王太后，阳泉君违抗军令，末将依令就地斩杀，阳泉君亲属及其门客皆已收押，等候发落！”一夕之间，整个秦国最豪横的外戚集团瞬间崩塌。 赵姬强忍着恶心，让蒙恬把阳泉君的人头带下去，等到人走了，她才颤抖地伸出双手握住嫪毐，“这就解决了吗？” 嫪毐现在的心情别说有多痛快了，这条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就这样被粉碎了，现在就剩下雍城那边了。 怀里的赵姬还在碎碎念，要怎么劝说政儿归还政权，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栽赃陷害，数百人因为这个失去性命或者锒铛入狱，现在后知后觉，好像根本无法用和平的方式解决王权的更替。 “会有办法的，放心，我会解决的，你也不想我们的孩子永远没法正常生活吧。”这么一说总算是将赵姬的话堵住了。 嫪毐拍着赵姬的背，眼神幽深。女人啊，特别是陷入自我编织的美梦中的女人啊，何其愚蠢。 雍城，嬴政也是醒了一夜，他早就知道嫪毐会什么时候动手，这个时候，华阳太后的羽翼都差不多被减掉了吧。是时候轮到这边了。想到这，嬴政就觉得浑身舒坦。 韩非悄声进到宫殿中，看王上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享受现在的胜利，也不出声打扰，垂手站至一旁，等待嬴政的询问。 “都已经安排好了？”嬴政问的是明天祭天受封时候的事，具体什么事情，双方都心知肚明。 “是，都已经安排妥当。”嫪毐找的那些刺客都已经混入秦兵之中，这么多人就想要嬴政的性命，对于嬴政来说也是极大的危险，韩非期期艾艾，还是劝道：“王上，刀剑无眼，还是让亲兵护在左右……” “孤意已决，不必多说了。”嬴政制止了韩非的话，“寡人不怕他们动手，就怕他们不动手。”再说就这么点场面有什么意思，他亲自往这个火坑里面添了木头，就让这场火烧的更盛一点吧，把这些魑魅魍魉都给烧干净了。 咸阳城的变故和雍城的受封就相隔了一天，照现在的信息传输手段，跟着嬴政来到雍城的人根本还不知道咸阳城发生了什么。今天，大家都神情肃穆，跟着嬴政走受封的流程。 而在这个时候，变故发生了，高台处以及台阶边上都是有秦兵把守，在一声突兀的鹰隼声响起的时候，不少秦兵抬起武器，默契地就往高台上冲。 高台上，是嬴政，是吕不韦等重臣，是华阳太后和赢氏宗亲，都还在惊诧中：仪式有这个环节吗？ 整个高台仿佛按下了暂停键，谁都没有从这突发的变故中反应过来，等到高台边缘的宗亲被一剑刺死，众人才惊慌失措。 蒙骜等武将反应最快，立马赶过来要挡在嬴政的前头，可惜嬴政是独自一人站在最高处，离他们有段距离，偏偏边上的反贼离他更近，眨眼功夫间，手中的枪就要刺中嬴政的胸膛了。 千钧一发之际，嬴政抖开自己腰间的软剑，险险挡住这一刺，顺势翻身，从此次杀局中逃脱出来。危机四伏，还未彻底摆脱。 (/bi/381052/17236827.) 。 第811章 在秦朝躺平（44） 李斯半夜三更被嫪毐从被窝里挖出来，从他嘴里知道了秦王想要王太后入咸阳摄政的消息。 “来了！”李斯的疲惫和睡意一扫而光，注意力完全集中。一听嫪毐说完，立马上前说道：“侯爷，这是大好机会啊！” “是啊，好机会啊！”但是嫪毐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和赵姬有了一腿，还和她有了个儿子，但是真临头让他造反，他心里还是发怵的。 李斯站在背后看着嫪毐犹豫不决的样子，十分鄙夷。无毒不丈夫，真事到临头了这番做派，幸好自己不是真的站在他这一边的，不然前途无光啊。 “侯爷，秦王想要王太后入咸阳，为的就是防备华阳太后楚系外戚集团的人，毕竟到时候咸阳宫群龙无首，万一华阳太后要做点什么，那在雍城的秦王可就鞭长莫及了。” “是啊，相比于华阳太后，秦王自然更加信任赵姬。”而这也是嫪毐觉得自己此行有望的原因，谁会防备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只是，先生，万一事情败落……” “侯爷，到时候要拿下咸阳宫，华阳太后就是最大的绊脚石，秦王相信华阳太后不诚，既然如此，到时候只要给华阳太后安上一个造反的罪名，那我们就近可攻退可守，举事不成，就当我们为秦王扫清了叛党，以后再徐徐图之。” 李斯上前一步紧逼嫪毐下定决心：“侯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天赐良机，再往后，等到秦王亲政，权势鼎盛，再想等到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 是啊，这可能是未来唯一一次能够掌控咸阳军队的机会了，再往后未必有这样的机会了，如果没能指令军队，嫪毐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从这个局面中浑水摸鱼。 李斯已经看出来了嫪毐的心蠢蠢欲动就剩最后一点犹豫了，他如同魔鬼一般，在嫪毐边上低语，亲自掐断了这点犹豫：“侯爷，天予不去反受其咎。控制华阳太后，杀掉成嶠公子，再在行车途中刺杀秦王，那能够坐上秦王宝座的只有公子戎……” 剩下的就不用再说了，公子戎的亲生母亲就是赵姬，就现在公子戎的年纪和行为处事，赵姬这个王太后必然是要摄政的，再之后，公子戎有个万一，自己的儿子上位不是理所当然吗！谁还能反对，赢氏宗亲？哼，到时候还让他们活着一个人，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嫪毐想入非非，耳边再次传来了魔鬼的低语：“王太后未经政事，小公子年幼，到时候不还是需要侯爷把控局面？！” 心中那点犹豫彻底消失了，嫪毐此刻都不需要李斯在边上鼓动了，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积极。 “赵姬不是问题，但是要找一个可靠的人……”刺杀秦王！他自己本身就是市井泼皮出身，门下有不少这样胆大的人，做这个事情自然不是难事。 一时间，嫪毐豪情壮志，和李斯从计划的制定到未来登临高位的畅想，一直激动说到了鸡鸣破晓。李斯走出宫殿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说实话，他太喜欢自己说什么蠢货就点头应是的感觉了，可惜啊，秦王可不会这样被左右。 越是临近嬴政前往雍城受封的日期，咸阳和雍城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私底下的。 嫪毐早在下定决心的时候，就已经做通了赵姬的工作，不过隐去了想要取嬴政兄弟两人的性命的心思，对赵姬的说辞就是如果不能登顶高位，那他们自己的孩子就没有活路了。 赵姬抱紧了孩子，对她来说，秦王是她的儿子，公子戎也是她的儿子，但是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自己怀里的这个孩子。 “莫伤了他们兄弟二人的性命，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做个富家翁即可。”不得不说，赵姬的政治敏感度在这些年的养尊处优中已经成为了负数。 嬴政看着手中的信件，嫪毐和赵姬的密谋一字不差地出现在上面，看到关于赵姬为数不多对他们兄弟的关心，嬴政嘴角上扬，甚至笑出声了，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 “二弟，上前来，看看咱们的阿娘对我们如何！”嬴政直接把在一旁小桌子上写作业的赢戎提溜过来。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赢戎自从跟着嬴政之后，再也回不去当初无忧无虑看个天空都能看半天的日子了，天不亮就要起床学习，晚上一沾枕头睡觉的时候都还在背书，自然，他已经脱离文盲的群体了，信上的内容连蒙带猜已经能够看懂了。 “大兄，阿娘不知道这能要我们的命吗？”看，就连一个小孩都能看出来，嫪毐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这两人活在这世上。 “谁知道呢，她总是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嬴政不无嘲讽，拍拍赢戎的肩膀，“到时候嫪毐会把你留在咸阳，知道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但是我都听大兄的。”赢戎点点头，他是赢氏子孙，身家性命和嬴政是绑在一起的，这个时候自然以大局为重。 嬴政宽慰地点点头，不错，这一天到晚烦心事总算是有点舒心的地方了。 赵姬进咸阳了，浩浩荡荡，前头的车辇已经到了咸阳宫了，最后面的还没有从咸阳城的城门进来。 母子见面，没有温情和互诉衷肠。嬴政还想着做戏来个母慈子孝的，但是面对赵姬，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只能公事公办。 “阿娘，到时候华阳太后我会一并带走，但是这咸阳宫里她的党羽众多，为防生乱，只能辛苦阿娘坐镇维持局面了。等寡人出了这咸阳城，这一应事务都委托阿娘处理了，由此印玺，如孤亲临。”秦王捧着自己的印玺，要将此交给赵姬的手中。 饶是赵姬看到这印玺都不由得热血沸腾，这哪里是一个印玺，这是大秦江山啊！ 在放入赵姬的手中的时候，嬴政停顿了一下，看着赵姬的眼睛，意味深长地问道：“阿娘，你会为我守好这咸阳城的吧？” “必然！” 受封仪式非比寻常，嬴政出发前往旧都雍城的时候，几乎带走了大半个朝堂的班底，咸阳城空了，成立名副其实的一座政治空城。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咸阳城的城门上，赢戎看着他哥的车队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中，害怕的情绪油然而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微微发抖。 肩膀上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他，是站在自己后面的赵姬：“戎儿怎么了？” 不待他回话，赵姬后面的嫪毐接话到：“怕是风大，吹到了。我们回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bi/381052/17236828.) 。 第810章 在秦朝躺平（43） 水淼跟嬴政说的是火药，这个原本应该在唐代，尤其是中晚唐时期炼丹术中的偶然发现的神方，这一配方被称为“伏火法”，最早记载于唐代《太上圣祖金丹秘诀》，就这样被蝴蝶的翅膀扇到了秦国时期。 水淼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甚至比纸张的提前问世所引起的变化都还要剧烈，应该说火药的出现在文明破坏和重构的作用堪比造纸术和印刷术双重影响。 当然最开始的问世是不可能像成熟之后的配方那么惊人，甚至在实验嬴政都看到过只冒出无数火星和浓烟就悄无声息结束的。 但是从零星实验中能够窥探出这东西的威力有多惊人。嬴政想到在以后的战争中，要是能用上这样的利器，大秦的军队就是所向披靡，再无对手了。 而现在唯一要做好的就是把这利器开发出来，并且完完全全掌握到自己手中。这件事，嬴政交给了一同长大的蒙毅，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这方面。 嬴政亲政地日子越来越近了。翻过年，距离他真正接管朝政也就半年的时间了，而这个时间点，赵姬的肚子已经没法掩盖了，甚至已经快要临盆了。 为了把消息瞒住，她甚至出了雍城旧都，嫪毐给她找了一座别院，当成是富贵人家的夫人，为了以防万一，医女也是从外面找来的。 只不过这些都瞒不过李斯，自然和发生在嬴政眼皮底下无异。 “阿娘又要生了。”嬴政看着坐在一边认认真真描字的胞弟说了一句。 嬴戎的手顿住了，眼睛里早就蓄满了泪水，他知道自己兄长不喜欢他掉眼泪，已经努力撑着自己不掉金豆豆了。 “阿娘不喜欢我们了吗？不要我们了吗？”嬴戎是真的伤心欲绝了，他还这么小，从小到大，带着他的一直是赵姬，他还记得自己生病的时候母亲抱着他不睡觉，怎么突然间说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他了呢？！ 嬴政看着幼弟普通看着当初找不到答案的自己，只不过现在他可以给幼弟解答了:“她只是短暂地……喜欢了我们一下，但总是有这样的人或者东西胜过我们，得不到的就不要强求了。” 嬴政说完放下笔，看着自己在纸上写着的字迹，乱了，不由得自嘲，自己也没有想的那么不在乎。 而就在今夜，雍城的别院里，赵姬发动了。赵姬已经三十多了，这个时候都是要当奶奶的年纪了，按照这个时候的医疗条件，妥妥的大龄产妇，好在她不缺照顾的人，再加上现在医疗条件也上去了，生这个孩子并不怎么费力。 繆毐在屋外一刻无法消停，不是坐着抖腿叹气就是来回踱步。李斯在一旁冷眼看着嫪毐，现在期盼的婴儿的哭声又何尝不是嫪毐的催命符呢。 “怎么都没有声音啊？！”嫪毐一把抓住从屋里出来的其中一个医妇，厉声问道。他知道赵姬现在年纪大了，生孩子犹如过鬼门关，万一出现一点意外，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夫人咬着绢布呢，不喊叫是为了保存体力。”说完也不顾礼仪，端着盆水就进去了。 好在赵姬已经生过两胎了，有经验，这一次也十分顺利。天刚破晓，屋里就响起婴儿微弱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繆毐欣喜若狂，趴在门上大声喊着，“男孩女孩？” “是个儿子！！”回答他的是还就留存一点力气的赵姬，她看着皱巴巴的婴儿，将他圈进自己怀里，“阿娘的宝贝啊！” 嬴政也在第一时间等到了韩非送来的密信，母子平安，他第一下就是整个人放松了下来，阿娘没事就好。 但接下来又收敛了神情，对着韩非说道，“让李斯照计划进行。”他给过太多机会了，现在不会再给了。 但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这一场母子之间的相互算计，何其丑陋！ 水淼看到今天的嬴政就发现他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好，整个人萧条的犹如被雨淋透的流浪猫。“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嬴政将所有服侍的人赶下去，连着素芍都不允许听到他和水淼之间的谈话。 这看着事情不小啊！ “过来，政儿，就坐我边上来，有什么要说的跟我说，我听着呢。” 嬴政乖巧地走过去，却没有坐在床榻上，而是跪坐在下方，自己整个上半身依偎在水淼边上，握着水淼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头顶，一下一下抚摸着自己。 嬴政平静地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甚至还有自己的后续计划:“嫪毐这东西早就心怀不轨，李斯只需要在边上鼓动一番，完全能按照孤的心意来。寡人已经想好了，前往雍城受封之时，会把咸阳城的镇守交给王太后……” 水淼已经知道嬴政的计划了，他会鼓动嫪毐为了儿子逼宫造反，而他只不过顺势而为将利器递给了赵姬，看她怎么选！ “寡人既希望事情不要超出自己的掌控，又希望阿娘不要如寡人所想一样……” “仙君，你说阿娘会怎么做？” 水淼哪怕不知道历史，就凭借她现在对赵姬的理解，这女人妥妥是一个恋爱脑，之前听吕不韦的，现在听嫪毐的……把嬴政伤透了心。 嬴政也没打算水淼说个什么答案，他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仙君，你永远会站在寡人这边吗？”嬴政此刻的软弱只袒露在水淼面前。 “会的，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支持你，至死不渝！” 距离嬴政前往雍城受封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在咸阳偏远山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而也在此时此刻，嫪毐收到嬴政的信件。 信上说，他要前往雍城，不放心将咸阳城交给其他人手里，要王太后回去摄政，总揽大权！ 嫪毐把这信件看的整个人都激动异常，他的机会来了！！ (/bi/381052/17236829.) 。 第809章 在秦朝躺平（42） 嫪毐的身边有一个叫李斯的门客。 这李斯不是一般人，他原本也是跟着荀子在兰陵深造的，只不过韩非远赴秦国站稳脚跟之后，就书信回来，直言秦国才是他们大展拳脚的地方，他在秦王面前有几分薄面，能够推举他们做官。 有了熟人的推荐，李斯一颗心按捺不住了，包袱一卷就来投奔韩非了。到了之后才发现，韩非说话还是太谦虚了，这哪里是有几分薄面啊，这简直就是深得秦王信任啊！ 给他接风洗尘之后的第二天，秦王就召见了他，顿时让他喜出望外，一路上都做了多少美梦了，幻想自己一步青云，成为秦王信任的人，成为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邦。 没想到最后啪叽一声，整个人从云端坠下，变成了这“宦官”嫪毐的门客。算了算了，往好处想想，都是为亲王做事的，工作不分贵贱，再说只要把这任务完成了，秦王还能记不住他吗？！ 嫪毐得到赵姬的宠幸，封了长信侯，再加上之前在吕不韦的府上见过吕不韦圈养门客的威风，也有样学样，在雍城搞起了这一套。 不过，他毕竟不是权倾朝野的相国，再加上现在的身份尴尬，自己又是市井小民出身，进他府上的门客也差不多是在江湖上混日子的人，捧着他没问题，但是要说正儿八经的给他出主意，十个人里面凑不出两个好脑子。 而在这群门客中，李斯独占了三个脑子，还要给其他人倒贴一个脑子。鸡群里来了一只仙鹤，可不把李斯给显现出来了，慢慢成为了嫪毐门客第一人，取得了他的信任。 信任到什么程度呢，就好像现在，他也从嫪毐嘴里听到了非至信之人不说的秘密，赵姬怀孕了，孩子是嫪毐的。 这事情显而易见，李斯抬头看了一眼嫪毐的脸，觉得这厮实在是胆子大，或者说无知者无畏，竟然敢在秦王头上作威作福。 不过，这个消息倒是有利于他的计划。嫪毐也是刚刚知道赵姬怀孕的事情，那一瞬间心里自然是害怕的，这是赵姬可能还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是秦王的亲生母亲，但是他绝对没有这个好运了，五马分尸都算是好的了。 但是恐慌之后又是一种莫名的窃喜，自己让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怀孕了，身份上认知上顿时从一个吕不韦的门客，王太后的男宠变成了秦王继父，甚至连带着觉得自己也是尊贵起来了。 而告诉李斯这件事，是因为他自己身份认知发生变化之后，对未来就迷茫了，难道自己还要继续听从吕不韦的命令吗？自己已经被封长信侯，有封地，府上门客三千，吕不韦一个商人起家，他又没有差到哪里去…… 李斯听嫪毐啰啰嗦嗦地讲这些说完，心中已经知晓这是权力欲望膨胀了，翅膀硬了，想要脱离吕不韦的掌控了。正好。 “侯爷当前，最大的威胁并不是秦王，而是相邦。”李斯言之凿凿地说道。 嫪毐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他远离咸阳宫中心不知道现在嬴政势大，俨然可以跟吕不韦分庭抗礼，一直觉得嬴政还是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孩，这能成什么事？ 李斯看着嫪毐赞同他的话，又继续说道，“现在相邦在朝堂上一手遮天，底下官员大部分都是他的人，侯爷何不借助王太后的权势，给自己在朝堂上增加话语权。” 嫪毐当然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他现在也没有什么确切的想法，只知道自己应该过得比现在更好，得到的权势应该更多。 王太后现在的权力可以说非常有含金量的，盖着她印玺的章的举荐信就是一块金砖，登堂入室轻轻松松。 吕不韦作为相邦自然知道这事，甚至还专门派门客问了嫪毐这是怎么一回事。 嫪毐早就被李斯教导过了，针对这样的问题都已经背了标准答案了:“听闻现在相邦处境艰难，某自作主张，借王太后的路子另辟蹊径给相国助力。” 这倒是一个办法，吕不韦可没想到自己的门客都起了要将他换下的心思，或者说对自己还是太自信了，同意了这样的做法。 就这样，在吕不韦的默许以及帮助下，嫪毐的门客源源不断的进去咸阳政治中心，虽然官位微末，但架不住人数多啊。而李斯也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谋了一官半职，和自己的同门师兄韩非同处朝堂。 权力这东西啊，最是能蛊惑人心，随着赵姬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嫪毐的心思也不断发生了变化，再加上李斯几乎每天的灌迷魂汤，让嫪毐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我乃秦王继父，自己的孩子是秦王弟弟，待王薨，血脉死绝，吾子当可继位！” 想的久了，甚至在晚间和众门客喝酒的时候，也借着半分酒意将这心里的野望说了出来。都是些市井无赖，一听嫪毐这么一说，都觉得嫪毐真丈夫真男人，捧的他不知道东南西北。 李斯放下酒杯看着眼前荒诞不经的场面，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嗯，是时候在秦王那里刷刷存在感了，不然秦王怕是只知韩非不知李斯了。 嬴政看着韩非呈上来的密报，李斯活灵活现地在信上展现了嫪毐在雍城如何狂妄自大的一面，甚至口出狂言。嬴政看完都气笑了，“不知死活。”就将密信丢到了一边。 嬴政现在越来越自信了，看着所有事情朝着他所想的方向发展的时候。“真希望亲政的那一天的到来！”想到到时候各方人马会有什么反应，嬴政整个人心情都变好了。 而在另一边，水淼也在踌躇要不要再推历史一把，虽然说自己点亮了科技树，现在历史已经被自己改的面目全非了，但是好歹还能看出点影子。但是要是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再交出去，那真的是跑步前进迈向新时代了。 犹豫了几天，她才下定决心，管他个球，都已经这样了还想得有的没的干什么，嬴政最好能在自己有生之年统一全国，称霸世界，让后世免受鸟语之苦。 嬴政再来看望水淼的时候，就见她招呼自己近前来，一脸有宝贝要便宜你的样子。嬴政还以为仙君又打算开什么玩笑，不过还是听之任之，但是在听着的过程，眼睛越睁越大，“这当真？”明知道仙君不会口出狂言，但还是脱口而出问道。 水淼点点头，“这东西杀伤力太大，不到亲政彻底掌控大秦，都不要轻易去尝试。这是为攻打六国准备的秘密武器。” 看着嬴政点头答应了，水淼又仔细看着他的脸，“政儿必然能够心想事成，成为九州唯一的王。”只不过她未必见得到了。 (/bi/381052/17236830.) 。 第808章 在秦朝躺平（41） 亲政？亲政！ 转眼间，嬴政已经十七岁了，而到了这个年龄，嬴政想要亲政的念头再也压不住了。 因此自从他提出来之后，朝堂上吵了半个月了。反对者有之，但是这些年嬴政的经营也不是白费的，多数底层官员是支持他的，不仅如此，国教更是为他做足了声势，民间的威望日益鼎盛。 这让华阳太后等人如同芒刺在背，如鲠在喉，等到了现在却陡然发现，自己的势力这些年被削减得厉害，自己当初以为是嬴政小儿做了吕不韦的刀，如今看来吕不韦这个老货也是被打眼了。 吕不韦更是懊恼不已，他没想到嬴政这崽子翅膀硬了，转头就要和他对着干了，想想这半个月来他对自己眼睛不是眼睛的，鼻子不是鼻子的，顿时一阵恼火，也是怪自己对他过于轻视了，实在是这些年嬴政给他的迷惑性太大了。 刚开始他的确能心怀警惕，认为这是嬴政对他的迷惑之计，但是随着嬴政年龄的增长，对他的尊敬不减有增，再加上自己手握权势痴迷不悟，就算是知道裹着毒药的蜜糖，也是忍不住要尝尝的。 现在好了，自己自诩聪明却成了别人手中的利器。 “相国，现在最重要的是压制秦王的势力，不能再让他这样发展下去了。” “你说得对！”吕不韦赞同了谋士的说法，但是又烦恼，“可惜当初得罪华阳太后太狠了。”狠到她的一个弟弟都是被他给扳倒流放而亡的。 “相国，没有结不成的同盟，只能是因为利益不够，现在这情况，华阳太后同样不好过，属下愿为相国分忧，探探华阳太后方的口风。”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不成了，华阳太后明确拒绝了吕不韦的拉拢，这是真的出乎吕不韦的意外。 “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吕不韦问道。 门客摇摇头，他去的是华阳太后弟弟阳泉君芈戎的府上，递上相邦的拜帖，没想到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这倒怪了？”吕不韦可不觉得贪财的芈戎会拒绝他的示好，除非有更大的利益让渡。 而在咸阳宫听到吕不韦碰壁的嬴政却是难得的好心情，他为什么敢转头对上吕不韦，就是因为他和华阳太后已经结盟了。 说实话，华阳太后都已经几岁了，她还有几年好活，现在担忧的不过是楚国外戚的未来罢了，原本想扶持成嶠，可惜对比上嬴政，没有多大的成色，再加上这些年被吕不韦坑的实力不断缩减，迫切需要他们重新找个盟友。 而这个时候嬴政找上来了，他许诺亲政之后，迎娶的王后会是楚国芈性女，继承人会是芈性女之子，这无疑让华阳太后身后的楚国外戚心动了。 他们太知道一个秦国王后的重要性了，想想宣太后，想想现在的华阳太后，都是楚国芈性贵族，而正是靠着她们，芈性成为了秦国一只举重若轻的贵族力量，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秦王嬴政这个提议有多诱惑了。 “现在，孤不想用刀了，准备用长枪挑掉吕不韦这把刀了。仙君，吕不韦得不到华阳太后的支持的，毕竟孤作为秦王就是最大的优势。”嬴政看着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实现，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水淼看着嬴政成长为一个越来越合格的政治人物，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难过，她自己也有走过这样的路，为着权势往上爬，到最后终究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的孤家寡人。 “不过他们也高兴的太早了，等扳倒吕不韦，孤就会收回太后、王后的权力。”他是深受其害，不会再让身边人来掣肘自己以及后代。“等孤扫清了身边的这些障碍，接着就是一路东征，剑指东海。” “还有一个障碍呢。”水淼小声说道。 “什么？”嬴政看向她，“诸侯贵族吗？” “不，是我，是我这个身份。”水淼笑着说道。 嬴政原本还上扬的心情却慢慢低落下来，他如何想不到，如果没有吕不韦等人的分庭抗礼，他自己亲手扶起来的势力终有一天会反噬，就算他现在能压得住，但是等到他年迈，新君年幼，这未尝不会成为一个新的吕不韦。 只不过他不想深想，不想他和仙君最后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仙君，我们之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我信任仙君，正如仙君信任我一样。” 水淼笑着点点头，现在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没必要现在就逼着嬴政做一个孤家寡人，她还能给他一个放松的地方，真等到自己大限将至，也不会把这个烂摊子留给他。 吕不韦双拳难敌四手，亲政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只不过何时将权力过渡给秦王，还在斟酌中。 毕竟可以参考的历史太少了，能够找到的还是史载成王“年二十冠而听政”。吕不韦想把时间定在嬴政二十岁的时候，事实上他暂时没办法，都要再往后拖。 嬴政把这个提议打回来了，“大秦终结了周王朝，难道还要延续他们的规矩？十八！孤要在十八岁行冠礼。在大秦，孤的话才是规矩。” 吕不韦久违地尝到了事与愿违的滋味。而这个时候，他才想到了自己还有一个几乎隐形的盟友，那就是王太后赵姬。如果王太后能够反对，亲证她的儿子嬴政还没有独掌大权的能力，那这事就有缓机了。 因此嬴政一接到安排在赵姬身边的人的请见，就知道雍城那边有了什么变故。赵姬动用的太后印玺托嫪毐给吕不韦带了一封信件，至于这信件是什么内容，嬴政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孤的这亲娘啊！”一声长叹，失望透顶。来自至亲之人的背叛，让嬴政都顶不住了。前几天有多意气风发，这个时候就有多狼狈。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还是关于赵姬的，赵姬怀孕了。 跪着的医女战战兢兢，“日常，都会安排汤药以作养生汤避人耳目，不过王太后和长信侯对之不甚上心，有时候并不饮用……”而等到她发现赵姬已经一个月月信没来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大发了。 嬴政刚想开口让医女给堕胎，但是又把话咽下去了，这个时候他就端坐在王座上，想了很久，最后才悠悠地轻笑出声:“这孽种来的正是时候。”此时此刻，嬴政心中已无半母子之情，想的都是借着这个变故怎么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bi/381052/17236831.) 。 第807章 在秦朝躺平（40） 水淼被这么一呛，几乎半条命都要没了。她现在的身体破败不堪，犹如柳絮，稍微有风吹草动，命就要飞了。 嬴政急匆匆地赶过来，路上都在惶恐水淼出了事该怎么办？等一路疾跑到寝殿看到水淼还活着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唇角不再紧绷，紧张的咬肌终于松懈，下颌线也融化成柔和的曲线，再走几步，又恢复成了那个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惊的秦王了。 “怎么了，仙君？”嬴政蹲坐在她的床榻边上，将自己的上半身靠近。 “凑近来些。”水淼现在说句话都要费大力气。 嬴政直接将自己的脑袋侧在水淼嘴边，听到她的轻言轻语，明明说出的话就好像微风一般吹到他耳边，但是到他耳内就好像狂风一般，撕扯地他整个耳朵连着脑袋都开始胀疼。 “政儿，王太后要个男宠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个人是吕不韦的人，就要小心了，而且……” “秦昭襄王未摄政时，义渠戎王与宣太后乱，有二子。宣太后诱杀义渠王于甘泉宫，起兵灭之，始置陇西、北地、上郡。” 水淼看着嬴政的眼睛，你和你曾祖父当初的情况何其相似，可惜赵姬不是芈八子，她只学芈八子的享乐和对权势的渴望，却没有一点芈八子的手段。 嬴政如何不明白水淼的暗示，他想到这半年来自己母亲的变化，对自己体贴入微，甚至为了缓和华阳太后之间的矛盾，退避三舍迁居旧都……所以这些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她离开咸阳，只是为了和情人双宿双飞？！ 而这么长时间，他在咸阳宫中却一点风声都未得，他这个王简直就是养在吕不韦手心中的废物。 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节奏与心跳重合，喉间泛起铁锈味，明明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他却突然间笑了起来。 嬴政拍拍水淼的手背，“寡人知道了，仙君以后不要再为无关人等如此上心，损伤自己的身体就不好了。” “政儿……”水淼叫住了要转身出门的嬴政，“父母与子女的缘分，本就是天地间最玄妙的因果，这不是你的错，别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水淼感觉自己说的话毫无力量，无关痛痒。 “嗯，我知道，有人血脉相连却形同陌路，有人萍水相逢竟胜似至亲。寡人不强求。” 嬴政回去的时候，在宫殿中枯坐了一夜，他想不通赵姬对他为何如此，只不过想了半夜没结果之后，反而看开了。 他拥有的够多了，对于赵姬的那点母子情分，她愿意给，他不欣喜，她不愿意给，他不强求。 现在最重要的是反而是怎么对付吕不韦这个老贼！嬴政抽出自己腰间的软剑，看着冷冽的剑身倒映出自己的身影，手腕一转，剑出如龙，边上的蜡烛奇奇被灭掉了一半，他身边顿时暗了下来。 嬴政是等了个把月，才在空闲的时候，带着苏平等人去了旧都雍城。等到了雍城王宫，见到了面白无须，冒充宦官留在赵姬身边的嫪毐，他甚至出奇的平静。 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想过直接冲进雍城把嫪毐碎尸万段，但是他不能让天下人看他们的笑话，不能让吕不韦警觉，只能忍。 嬴政只是掠过了嫪毐，眼神都不带一点，就进了赵姬的寝殿。这让嫪毐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股无名火心起，他自觉现在和赵姬的关系，堪比嬴政半个父亲了，可惜没法公之于众。 “政儿怎么来了？”赵姬现在可以说是乐不思蜀了，在这里和嫪毐过着二人世界，别提有多快活了。 嬴政看着眼前这笑靥如花的脸，沉下眼眸，看着嫪毐放到自己桌前的醋浆，说道:“母后在这已经半年有余，这本是寡人之过，寡人过来是想问问母后何时回咸阳宫。” 赵姬和嫪毐隐晦地对视了一眼，顿时换上了凄凄惨惨的语调:“我若回去，华阳太后可会放过我？你年幼，可能庇护我？与其受气还不如呆在这自在，你也不用难做……” 嬴政听着赵姬声声为他着想，袖子下的手掌已经攥紧，嬴政头未抬，只是盯着眼前醋浆，又问了一句:“阿娘确定不跟孤回去吗？孤保证，不会让阿娘受半分委屈。” “……不回去了。” 嬴政的手掌倏然放松，说的话不再带一点感情:“阿娘要是住在这边自在，孤也不强求，只不过这里服侍的人太过少了，孤再派点人过来服侍阿娘。” 赵姬对这个倒是不反对，反正进了这里，要听的也只能听她的。 嬴政说完话，再也待不下去了，不待赵姬再寒暄什么，直接起身走了，桌上的醋浆动都未动一口。 “你看看这人，真是儿大不由娘，来这里又不是我逼着他来的，摆着一副臭脸。”一见人走，赵姬脾气就上来了，对着嫪毐就是抱怨。 “好了好了，一国之君自然是威武不凡……” “再一国之君，不还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嬴政已经走出来宫殿，对着后面紧跟的苏平说道:“找百名健妇过来，还有，医女不能少。” 嬴政停下脚步，对着苏平冷声说道，“寡人可不想莫名其妙再多什么兄弟。”说完也不再看苏平震惊的神色，抬脚就走。 说兄弟还真见到兄弟，快上马车的时候，一个小孩被后面的亲兵拦住。嬴政听到声音，往后一瞧，看到那张酷似自己母亲的脸，顿时停下了动作。 “二弟？” 小孩并没有答话，他对嬴政的印象早就没有了。后面的仆役宫娥赶紧跟上来，见到这情形，顿时跪倒一片。 嬴政只看着这小孩，哪里还有点贵族子弟的样子，愣愣的样子活似呆头鹅，问道:“阿娘给你请先生了吗？识字吗？” 嬴戎怯生生摇摇头，他跟着来这里的时间，像个犯人无疑，不仅出不去见不到其他人，甚至自己的阿娘都已经很久没见了，今天都还是看到人多，跑出来看热闹的。 嬴政看到这，都气笑了，他当初那么嫉妒这个孩子能够得到母亲的宠爱到这个时候都成了笑话，也不管其他，直接把这孩子一拎给拎上马车了。“把服侍的人也都带走。” “王上，可要知会王太后一声。”苏平坐在驭手座上，朝后低声问道。 “说什么，现在她未必有功夫，等她自己想到了再说。”嬴政觉得现在来一趟还真的是非常值得的，自己的心结顿时解开了。甚至还有心情逗小孩:“二弟啊，阿娘不要你啦。” 不消片刻，马车里就只听得到高亢的哭声了。 (/bi/381052/17236832.) 。 第806章 在秦朝躺平（39） 教派这东西啊，一直是双刃剑，而且大多时候，弊大于利。 “寡人当然知道。但是因为是仙君，所以这些寡人无需想太多，在这群狼环伺的地方，孤知道仙君始终站在政儿这边的。” 水淼看着嬴政充满信任的眼神，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小子都把心眼动到她身上来了。 “去做吧，有什么事我会兜着的。”说是兜着，但是水淼已经做好最后的准备了，很多事情开始的时候都觉得能掌控在自己手上，但是人心最不可测，欲望会使人突破对神明的敬畏和恐惧。 水淼完全能够想得到，等到这个教派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会产生纯粹的修道者，虔诚的信徒，也会产生投机者，神明的代言人，恨不得水淼成为真正的泥胎菩萨。 朝堂上风起云涌，越来越多的新面孔进入到了这个政治枢纽中心，虽然所在的位置低微，都是些底层的官吏，但是这些才是嬴政最看中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看水淼给他的小册子，论人民战争对朝代的影响。 他一直知道庶民的重要性，要是没有庶民，就没有士兵，没有农民，没有这个国家，但是他们从来不知道，在仙君眼里，作为一个君主，看待庶民是要把他们抬到贵族的层面。 “我只是认为，在一个国君眼里，贵族和庶民在你的眼里应该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你的子民，庶民和贵族身份的变化都是你权力的体现，如果没有这个权力的支配权，那这个国君就是一个傀儡。”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局限性，水淼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跟嬴政灌输人人平等的理念，但是她可以曲折地让他知道，一个合格的国君，是有这个权力改变阶层甚至阶级。 历经三年，嬴政已经成长为一个十六岁的青年，而这三年来，嬴政始终做到对吕不韦的言听计从，这让其他的势力再也忍无可忍，一时间，朝堂上零零星星响起了让嬴政亲政的声音。明明是当事人，但是嬴政偏偏置之事外，坐山观虎斗。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也延续到了咸阳宫。这个时候可没有后宫不可干政的情况，与之相反，华阳太后、王太后的势力也不可小觑，她们的身份会让她们的故国天然地成为她们的后盾，再加上各种利益结盟的关系，让后宫的利益争斗不亚于前朝。 而这个时候，吕不韦被抓住了尾巴，就是他和赵姬交往密切，再加上他们的过往，一时间被朝堂上其他人针对了。 其实，王太后养个男宠没有什么问题，像宣太后芈八子甚至把义渠王网罗在石榴裙下，但是那是对大秦帝国有利的，秦国的大臣自然没有什么立场反对。 而现在你作为一个相邦，和王太后不清不楚，你说你这是为了大秦帝国，为了秦王，你看我们信不信？！他们自然要切断吕不韦和赵姬一派势力的联系。 嬴政这个时候没有站在吕不韦这边，甚至还问责吕不韦欺君罔上。他作为秦国国君，作为秦庄襄王的儿子，还做不到鼓励自己的母亲养面首，这人选还是他的眼中刺肉中钉。 男欢女爱自然不是吕不韦在意的，说句难听的，赵姬现在已经年老色衰，他要找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和赵姬保持这样的关系，完全是因为看中她身后代表的赵国利益团体。所以要是和赵姬断了联系，久而久之，那他这些年在她身上倾注的心血就白费了。 但是，他要是固执己见，又能落得什么好名声不成，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他！现在吕不韦什么都有了，自然开始爱惜自己的羽毛了。 但是赵姬不是这么想的，等到她知道这整件事情的时候，气得大发雷霆，宫殿里的东西摔了不少。嬴政进来的时候只见到满地的瓷器碎片。 “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大动干戈？”嬴政看着陌生的母亲，他们已经多少年没有心平气和讲话了，她给自己好脸色的时候也就是自己满足吕不韦和她要求的时候了。 “是那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专盯着这点事，碍于他们什么了，宣太后当年不也是……” “宣太后可没有做半分损大秦的事情。”嬴政看着眼前的女人，截断她的话，“您可有替我周旋一分，照顾一点我的脸面，你是恨不得秦王换个人做！”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赵姬也是气急了，当着嬴政的面说出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嬴政冷若冰霜的脸，她也拉不下脸说软话，反而变本加厉，“在我眼里，我的儿子只有戎儿，我哪里敢当你的娘啊，那个床榻上的废物才是你娘！” “住嘴！”嬴政暴呵一声，他这个时候真的发怒了，他可以忍受赵姬对他口不择言，但是不能扯到水淼。 赵姬第一次直面嬴政的怒火，一时间也被吓住了。等到嬴政转身离去，她才哭了出来，“你看看，这哪里是我的儿子，分明是来讨债的。” 头疼！赵姬宫里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吕不韦，他对于赵姬为他和嬴政吵架的事情一点都没有感到开心，只觉得赵姬这人的确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不是让嬴政更加记恨他吗？！ 他是真的不能再和赵姬见面了，但是又不能断了联系……就在吕不韦为这事烦的时候，一个门客进献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找个人替代相邦，为相邦做事，而他推荐了一个人，那就是嫪毐，此人长得年轻俊美，更重要的是能力相当不错。吕不韦看着门客挤眉弄眼的样子，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果真？”吕不韦不怎么相信，这东西以讹传讹，而且是男人都懂，夸大起来没边了。 “当真！”门客安排嫪毐给吕不韦表演了“阴关桐轮而行”，让吕不韦一时间五味杂陈，但是他坚定，就凭这个，嫪毐就能够取得赵姬宠爱。 但是事情不能莽撞，难道他跑到赵姬面前直言不讳地说给她找了个年轻的男宠替代他吗？就算赵姬心里乐意也会恼怒了他，这事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两人之间又要心领神会。 而等到水淼知道这个人存在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年后了。 “你说谁？”神他么太监，嫪毐要是太监，那之后赵姬那两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历史都已经变了，水淼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嫪毐就已经在赵姬身边了，“快，快请政儿过来！”太急了，水淼被自己口水呛住了，咳的整张脸都变得紫红了。 危！水淼可不想自己就这么呛死了，要是因为这样的死法记载在正史上，那简直比野史还要野了！ (/bi/381052/17236833.) 。 第805章 在秦朝躺平（38） 大秦的士兵渴望建功立业，特别是现在要粮有粮，要人有人，要兵器有兵器，渭水边上的作坊日夜不息，源源不断的产出各种器械，将士兵武装到牙齿。 嬴政站在巨大的沙盘边上，看着沙盘里的黑旗，自从上次和父王一起看过之后，至今这沙盘未有变化，而现在也是到了该动一动的时候了。 沙盘两边，是吕不韦和蒙骜等人的针锋相对，是穷兵黩武还是耀我国威，是各执一词。 “陛下，当下大秦连年征战，近年国主更迭频繁，民心不稳，当以休养生息为主，陛下您刚上任，朝堂诸事还未熟悉，现在出兵，恐力有未逮啊！” 一时间，近半的朝臣连忙附和。嬴政左手抚摸着腰上别着的软剑，对吕不韦的话恍若充耳未闻，这段时间，他算是见识到了吕不韦对于整个朝堂的把控，要不是蒙骜等将领是越过他直接对他负责了，不然他在这个朝堂上都是睁着眼睛的瞎子，立着耳朵的聋子。 “相国是在孩视寡人吗？”嬴政轻声地问了一句，走到沙盘的一端，将其中一枚小旗拔起，“不过没关系，父王常跟孤说，没有相国就没有孤的今日，大秦的今日，要我之后一切听从相国的吩咐……” 如果按照以往嬴政的脾气，他是恨不得和吕不韦斗个你死我活，但是水淼早在之前就已经针对吕不韦专权的问题和他有过深入的探讨。 “政儿认为吕不韦是你亲政的绊脚石吗？” “仙君认为不是吗？如若不是因为影响太大，寡人恨不得亲杀之！”这不仅仅是两人权力的斗争，更因为嬴政认为吕不韦这人和自己的母亲不清不楚，对他自然万般恼恨。 “是也不是，从现实上看，他当然是你亲政路上的绊脚石，但是你费尽心力搬开，不如学会借力打力。宗室、外戚、权臣都是想要从君主身上获取权力的，你越强硬，他们越会拧成一股绳，但是你要是偏袒一方，他们自己就会斗起来。” “而现在，吕不韦算是一把不错的刀，正适合斩断其他束缚在你身上的绳索，等到其他问题解决了，这刀也钝了，对你没有什么威胁了。这就是借刀杀人计。”水淼身体不怎么好，说的时候也是轻声慢语的。别人看着根本想不到这么温柔的人怎么说出这样的毒计。 嬴政当然知道水淼说的是对的，他自己理智上也是如此认为，只不过还是有点意难平。 “政儿，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嬴政看着水淼的脸，看着她嘴巴一张一闭说出答案：“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是寡人太过自以为是了，多谢相国秉性直言。此事容日后再议。”嬴政回神，将姿态放的很低，竟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直接揭过此事。嬴政这个时候是真的做到了对吕不韦的言听计从。 吕不韦不怕嬴政朝他发火，但是就怕这样，没有任何发怒的情绪，还把他架在火上烤。他是觉得自己居功甚伟，但是，这话从秦王嘴里说出来，说没有他就没有整个秦国，其他人会怎么看他！？ 哦，你吕不韦一介商贾，侥幸靠着公子楚的关系，一路跃居相邦之位，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想掌控年轻的秦王继续摄政之路？！士可忍孰不可忍？！ 这还只是开始，到后面，嬴政更是把这事情做到了极致，只要吕不韦提出来的政策是符合他的想法的，直接就是拍板决定，让吕不韦尽管去做。如果是不符合他的利益的，他也会把其他势力扯进来，把自己夹在中间好像受气包一样，犹豫不决，左右都受摆布，事情自然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几个势力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了。 “仙君，果真是好手段！”这不是阴阳怪气，这是嬴政真心实意的夸奖。就在刚刚，整个朝廷同意了蒙骜领兵十万攻打韩魏国赵国的边境，想要继续蚕食他们的领地。 而这正是嬴政想要达到的目的。不过之前他是暗示了蒙骜上书要领兵三十万全力攻打三晋之国，这自然遭到了吕不韦的反对，他是不会任由属于嬴政的军事实力坐大的。 但是这次除了他这一派实力反对，宗室和华阳太后的势力都是支持的，这就让他有点孤掌难鸣了，但是好在秦王现在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对他言听计从。 嬴政尽心尽力扮演着角色，尽力斡旋，从三十万的大军给削减到了十万，吕不韦还是不满意但是不能不妥协了，不然他在朝堂上的势力就要遭到其他人的围剿，得不偿失。 而嬴政在朝堂上正式下发这个命令，层层下达顺畅无阻之后，他终于在这次成功的实践中模糊领悟到了该怎么样利用自己的权力了。 “手段无所谓好坏，端看合不合适了。你现在用的就是阳谋，主动权在你，没有哪方势力能真的这么心大看着你彻底倒向一方的。”水淼看着嬴政舒展的脸，也很开心。 正如水淼所说，没有哪个势力会心大地看着嬴政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的，曾经的利益盟友自然出现裂痕。 “恭喜相邦心想事成。”吕不韦府上的门客也极尽谄媚。反倒是吕不韦愁眉难展，“这哪里是心想事成，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当然欣喜，嬴政站在他这一边，但是面对昔日盟友的攻讦也是头疼。“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无论如何，自然还是嬴政这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而嬴政一次成功之后，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也是开窍了。他觉得现在的难度系数太低了，或者说为了朝堂上几方势力彻底没有结盟的可能，他搞了个骚操作，要在朝堂上引进新的一股势力，就是扶持以水淼为祖的教派。 近几代秦国国君虽然说没有什么信奉的，但是对于水淼这个仙君可以说信任十足，再者水淼在民间的威望不是一般可比的。她在大秦的名声好到嬴政在朝堂上说要封她为国师，一时间竟然都没有反对的，或者说不敢反对。 当嬴政兴冲冲跟水淼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哪怕水淼已经见多识广了，也不禁诧异了，可以啊，始皇帝，你这汤圆都要变成黑芝麻馅了！ (/bi/381052/17236834.) 。 第804章 在秦朝躺平（37） 吕不韦晚一步接到了消息，当下在自己府上丢下一众宾客，气急败坏赶往赵姬的宫殿。 “你去那里干什么？”他进入赵姬的宫殿畅通无阻，一开口，原本围在赵姬身边给她簪花说笑的宫娥都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吕不韦早就让赵姬这个人安分点，多学学华阳太后的做派，偏偏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现在更是去捋虎须。 是的，在吕不韦看来，赵姬这个做法就是在觊觎秦王的宝器，哪怕这个秦王才十三岁，哪怕赵姬是他的亲娘，但是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这些脆弱地不堪一击。 “告诉我，你去那里干什么？！”赵姬看着吕不韦严肃的脸，原本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让宫娥把小公子抱下去，等到宫殿里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赵姬直接往吕不韦身上一靠：“你干什么这么大声，吓到我了。” 见赵姬服软，吕不韦也放缓了语气，“我只是想知道你跟那仙君说什么了，现在秦王刚刚即位，万事都需要小心翼翼……” “有什么小心不小心的，我是政儿的母亲，我连去看个人都不行吗？”赵姬直接从吕不韦怀里挣脱出来，还推了他一把，“我去做什么，我就是问问，政儿做的了秦王，戎儿为何不可？！” 吕不韦本来还打算跟使小性子的赵姬说点甜言蜜语的，一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怎么会有这样的蠢人啊！他真的觉得当初一开始把她献给嬴异人就是个错误。 气得手指着赵姬，却不知道说什么，自己不就是看中赵姬脑子换了脸，觉得好掌控吗，现在好了，这个蠢人也成功克到自己了。 “好了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就问问。你又不是不知道政儿自从三岁之后就和我们不亲了，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十天半个月的就来我这请个安，母子情分都快没了，哪里像戎儿，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又是他的仲父，你不为他打算？”赵姬自有她的一套理论，也是把当下的情况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嬴政还是她想的自己的孩子，无论怎么样，她能奈她何。 “你不懂，事情这么简单就好了！”吕不韦想跟她掰扯下，现在嬴政占着正统，华阳太后一脉都想着把成蟜拱上去，要是他们现在内斗，不是给了另外的人可趁之机，不要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两头都落空，现在至少一个是王太后，一个是相国，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惜啊，欲壑难填，他自己也没办法，自己是一个商人最擅长的就是以小谋大。 不过一看到赵姬又开始摆弄她的那些首饰，吕不韦也没有心情跟她细说，直接撂下一句“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了”就走了。 赵姬不以为意，等到人走了，还沉浸在珠宝之中，满头珠翠还不尽兴。不过，外面小儿子的哭声引起了她注意。“孩子怎么哭了，抱进来吧。” “怎么照顾公子的，好好地怎么哭了？！”赵姬赶忙让宫娥摘掉珠宝，要自己抱孩子。 乳母诚惶诚恐：“刚刚秦王过来了一趟，不过见到小公子在外面玩耍也就没有进来，秦王……看到小公子手里的玩具，把它拿走了。” 嬴政拿着自己的魔方回到了水淼的住处，一看到素芍，就将手中的魔方扔到她手里：“素芍姑姑，把我的玩具收起来，我不玩了以后可以给我的孩子玩。” 水淼在里面自然也是听到了嬴政故意提高声音的话，不由得莞尔，在她面前装大人久了，她还真真把他当历史上的秦始皇对待了，都忘了现在这个年纪，对自己所在意的事情也是没法大方的。 等见到水淼之后，嬴政倒是不见刚刚的样子了，非常诚恳地跟水淼道歉。 “不是什么大事，王太后也只是单纯想见见我。”说的什么话也没必要说了，水淼也知道嬴政必然清楚。两人都不说这扫兴的事情，说起了嬴政准备新办的大学。 大学这个词现在已经有了，因为现在《大学》的核心观念在战国时期已广泛流传。甚至在周代的时候就已有“大学”与“小学”之分。小学就是8-15岁学习基础礼仪、文字。而大学就是15岁后学习治国理政、伦理哲学，如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而现在嬴政和水淼商量的办的大学就是不仅仅包含君子六艺，几乎是现在秦国内的诸子百家都包含进去，这就是一个大动作了。吕不韦当然也眼馋，他自己都召集了近百名门客修撰《春秋》呢，但是这事情他插不上手，牢牢地掌控在嬴政和水淼的手里。 嬴政这几年下来耳濡目染，几个秦王手把手交出来的，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国君，他当然知道各个学派之间有自己的主张，没关系，只要是对秦国有利的，他无所谓是什么学派，当然现在整个国策还是发家为大，但是他已经能够预见等到六国统一，再无战士的时候，秦国这辆高速疾驰的马车再想立马停下来是要出大事的，所以必须未雨绸缪。 “墨家在新的路基材料上有了突破，今天刚刚派人来说了，你有时间可以去崇理院视察。”水淼说的就是秦国版本的水泥，她就是说了一句，给了一个研究的方向，剩下的自有人不断去钻研。 水淼都不用出去看都知道外面的变化有多日新月异，黑科技井喷有多疯狂。 嬴政点点头，“墨家的确非常厉害。”其实今天他才去过崇理院，带着蒙骜蒙武等人去了另一个研究院，在这里他看到了双侧金属马镫，以及各式各样的兵器。 当时他就看中了一柄软剑，不仅锋利，甚至还能当做腰带使用，卡扣一按，束在腰间的整柄软剑就直接弹开，还能发出龙吟一般的声音，可把嬴政看的爱不释手。 当然，这样的武器对上那些重剑是没有什么优势的，但谁让嬴政自己喜欢呢。对于蒙骜的担忧，嬴政自顾自将自己腰带还掉，不以为意地说道，“将军已是孤之宝剑，天下至锋的利器，寡人何须再担忧呢。” 一句话把蒙骜这个老将军都说的眼睛红了。 (/bi/381052/17236835.) 。 第803章 在秦朝躺平（36） 赵姬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宫娥，走在前头的还抱着嬴政的胞弟赢戎。自从当了王太后之后，她的排场是越来越大了，在这咸阳宫，就连华阳太后都要避她锋芒。 吕不韦都隐晦地跟她提过，这个时候不要太引人注目，要知道她除了是现在秦王的母亲，在这咸阳宫里根本没有什么根基，不要太过打眼，惹宗室不快。 但是赵姬有点得势便猖狂了，便是吕不韦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吕不韦怎么看不出来，他也不多说什么，就只是停了对赵姬的孝敬，足够让她明白了自己能在宫中横行是因为什么。 赵姬早就对水淼好奇了，之前不是没有对赢子楚说过想要拜访下，不过被赢子楚果断拒绝了，这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毕竟当初她想要自己的小儿子取名“戎”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不讲情面，还是在她软磨硬泡之下同意了。 而现在，也没有人能够对她说“不”了。 等在宫殿门口，听到同意的时候，赵姬直接从宫娥手中接过孩子：“你们就在此地等我。”说着，抱着孩子自己走进宫殿内。 宫殿里灯火通明，因此赵姬走过的时候都能看清楚边上的东西，不过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木架铁架之类的，她也看不懂，将目光移回来，看向正前方床榻上的水淼，越靠近，赵姬眉头皱得越紧。 她是知道水淼现在的情况的，在水淼出外的时候她也瞅过几眼，不过那个时候绫罗绸缎穿着，除了无法自由移动，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现在就在寝殿里，就服侍的几个人，水淼自然不会还穿着衣服束缚，因此现在也就是一个木乃伊的形象。 又因为布带都是浸透了药物，整个宫殿都是一股药味，只不过水淼等人算是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了。 赵姬是真的没有什么城府，就这表情明晃晃在说自己受不了这个味道了。 “不用再上前了，坐那儿吧，不要熏着孩子了。”水淼也是见到她怀里的小孩扭动着身体，一脸抗拒，力气大得赵姬都抱不住了。 水淼让素芍找了一些玩具给小孩送去，他拿了一个魔方，就在依偎在赵姬的怀里乖巧玩着了。“多谢仙君。”赵姬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孩子，又是一阵沉默。 还是赵姬自己忍不住了，没话找话，将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孩摆正了角度，让水淼能够看到他的脸：“这是政儿的弟弟，公子戎，从出生到现在，仙君都还没见过呢，带过来给您瞧瞧。” “是个好孩子……”水淼看了一眼孩子，能看得出来这是和赵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嬴政的五官也有一部分像赵姬，但是从整体看，完全就是大秦人的长相。“这让我想起我和政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差不多大的年纪。” “可不是，那个时候，我们刚到咸阳，政儿就被接入宫中了。”说起当时的事情，赵姬也是不胜唏嘘，当初惶恐不安的母子两个，现在成了整个秦国最是尊贵的人了。 不过说到后面，她还是把话题拐到了小儿子身上，一直说这孩子怎么乖巧懂事，聪明伶俐。水淼听着就在想这些话，她可曾对嬴政说过呢，父母的偏爱真的是无解的难题，当初，赵姬对着嬴政这个孩子也是倾注了满腔心血吧。 “戎是一个好名字。天下大事，唯祀与戎。以后征战沙场，也能当政儿的大将军，打虎亲兄弟，这不失为一段佳话。” 水淼的话让赵姬抿紧了嘴，她的本意并不是这个，都是她的儿子，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只不过因为仙君属意政儿，政儿就可以做这个皇帝，那么戎儿就不行了吗？ “仙君，妾以为，戎儿比政儿更适合当秦国的王，您能把政儿捧上去，那么戎儿对您来说也不是问题。”大厅里服侍的宫娥谁也没想到王太后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皆是大惊失色。就连素芍都忍不住抬头看看王太后，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何其愚蠢的女人啊！水淼都要被赵姬的话气笑了，都是她的儿子，当母亲的偏偏要在他们兄弟之间下蛆，非要闹个兄弟反目才成吗？ 再说现在嬴政不是毫无根基的秦王，他有蒙氏家族的支持，在军事上有话语权，在民间也有很大的威望，朝堂上底层官吏也都是他的班底，要彻底掌控这个国家，不过需要时间罢了。赵姬是凭什么觉得政儿这个秦王是说上就能上说下就能下的呢？ “不是我选的人才能成为秦王，是我知道秦王是谁才选的人。王太后，你着相了。” 看着懵懂无知好奇看着她的孩童，水淼还是心软了，提醒了一句，“只要政儿是秦王，你的王太后之位，他胞弟的前途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何必为了虚无缥缈的可能放弃眼前的一切呢。”上一任秦王为什么最后不杀你，不过是想着把你当成了嬴政亲政的磨刀石，你还真的兢兢业业要扮演磨刀石的角色了？ 说完，也不想再继续和这个女人打交道了，闭上眼睛休息，素芍就送客了。 赵姬来这儿本来就不怎么低调，出了宫殿，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甚至就连她和水淼之间的对话，也都已经传入嬴政的耳朵里了。 负责传话的宦官跪在下方，战战兢兢，他知道这等秘辛怕是离死不远了。嬴政将已经经过吕不韦批过的奏折看完，在听的过程中，都没有什么情绪变化，良久，“你们下去吧。”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孤坐。 他心里当然是生气，但是又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生气，也许在他父王跟他说要母后陪葬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们母子之间缘浅情薄，当初就是希望她不要拖自己后腿，他自然该给的体面都会给，但是现在，显然他还是低估了自己母亲的野心以及脑子。 再拿起一本奏折，发现上面又已经有了吕不韦的批注，顿时烦躁地把它扔到了地上。他现在算是真正体会了上几代秦王亲政前的憋屈和怒气了，不过运行几个呼吸之后，嬴政自己将这个奏折捡了起来，好好放在桌案上。 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 (/bi/381052/17236836.) 。 第802章 在秦朝躺平（35） 所有人对现在这个场面都是心中有数的，别看现在秦王胃口大好，喝下了一碗粟米粥，其实这都是回光返照罢了。 嬴政靠坐在床头，怀里是秦王，正帮着父亲顺气。现在的秦王，形同骷髅，靠在嬴政肩膀上，竟让他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倒是透过衣服明显感觉到秦王身上的骨头硌人得很。 除了嬴政之外，其他人都在床外，或坐着，或站着。 华阳太后也来了，她对这个养子没有什么感情，当初不过是各取所需，尤其到了这一两年，秦王对楚系一脉步步紧逼，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起来，现在人已经到了挽留之际，她一时间心情复杂，好似松了一口气又好似茫然，不知道之后该如何。 赵姬感情就纯粹的多了，嬴异人可以说是她最可靠的靠山了，年轻的时候怨过恨过，但是现在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感谢居多，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现在的赵姬，不然她可能就是一个年老色衰的舞姬，没有着落。因此现在也是抱着小儿子真心实意地落泪了。 再往后站着的就是宗亲以及朝臣，皆是垂头不语。 赢子楚喝了粥，总算有了力气了，他视线模糊，但是看向眼前的景象还是能看清楚是什么情况。他从嬴政开始，视线转向群体，从华阳太后、赵姬等人略过，又回到了嬴政的脸上。 片刻，赢子楚的目光从嬴政坚毅的面庞上缓缓移开，缓缓开口，每一个字似用尽残存的气力，气音沙哑却清晰：“朕承天命……继昭襄先王之烈，东拔周室、北却匈奴，然沉疴难起，当归太一……太子政，穆公血胤、孝公法脉，虽冲龄践祚，实膺九鼎之器……”这是明明白白将王位传给嬴政了，不过之前秦王做的已经够明显了，现在不过是盖棺论定，就连赵姬都没有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说完这些，赢子楚的脸上已经出现灰败之色，他转向华阳太后，“母亲，楚水养秦木…您替我…再护一程政儿罢……”说完，也不待华阳太后有什么反应，又转向群臣，点了吕不韦和蒙骜的名字，让他们辅佐幼君。 到最后，赢子楚还是看向了赵姬：“你是政儿的母亲，就不用多说了。”只希望你对得起政儿对你的爱护，不要逼得你们母子之间重现郑伯克段于鄢的老路。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只听得到秦王如同破风箱一般的呼吸声，忽然，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呼吸声戛然而止，众人齐齐望向秦王。 嬴政正要抬手给父王顺气，抬到半路，父王的手指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枯槁的掌心却烫得惊人，仿佛要把毕生未竟的野心烙进少年血肉。 “政儿…你记住…大秦的弓，拉满了…是时候射出去了。你来做这开天辟地的…王……寡人要葬在骊山北坡…头朝东…看着…看着…” 终究是没有说完，赢子楚就在嬴政的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但他未说的话，嬴政都知道。 “咚……”水淼听着丧钟，知道这是赢子楚薨了。“素芍，在偏殿点一盏长明灯吧。”水淼心里早有预料，但又觉得人生无常，她原先觉得自己活不了个把月，没想到拖着这病体，熬过了秦昭襄王、秦孝文王到现在的秦庄襄王，历经三个朝代，迎来了秦始皇的朝代，不过再往后的秦二世，她应该是挺不到了，毕竟这些年，这具身体破败不堪，生命力透支地厉害，如果能让她见到秦国的统一，她也觉得无憾了。 赢子楚这些年演的戏不错，至少，他的死亡没有在民间引发多少动荡，都以为是被神仙招走了。 什么？你说这说法荒谬？那俺问你，没有秦王得到仙人青睐，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是哪儿来的，还有那些说都说不上来的新奇东西，怎么不见你们楚国有呢？ 就是，这是到天上当神仙去了，应该能封个土地神吧？话说当神仙是怎么样的，种地的时候直接念法术就行了吗？ 愚蠢？神仙怎么还会种地，那肯定是念法术点石成金，那金山银山的怎么花都花不完了！ 胡三，你还念叨着昨儿个村口那个骗术呢，你家小儿都说了是骗子了，你还不信？ 我怎么不信了？那因为是骗子，所以没办法点石成金，要是真神仙了，自然是真的了！ 说的也是。 秦王赢子楚的去世在民间仿佛成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话题，说几句就拐到其他角落里了。而现在的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新的秦王即位了。咸阳城郊外的村落，农忙结束，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说起了现在咸阳城的大事。 【现在是哪个秦王了？原先从邯郸回来的那个，年纪不小了吧？】有的年纪大了，这几年生活好了，也能活下来了，不过就是糊涂了，记不住事，就连大秦国君都搞混了。 【不是那个，是他儿子，也是从邯郸回来的，还来过我们这的，就是那个骑牛的小公子。】边上有人说道。 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了。【这好，公子政懂农活，人也勤快。】 一处两处都是这样，散在整个大秦就好像星星之火，这也是这些年嬴政自己攒下的名声。 民间热议的时候，朝堂已经稳定了，至少明面上是稳定了。但是水淼替嬴政想想就头疼，上头有两重太后，还都不是秦国本国的，再加上吕不韦也算不上什么忠心耿耿的臣子，宗室也是看他年轻想要更多的话语权，这些够他喝一壶的了。 他自己的人手除了蒙骜在朝堂上中流砥柱，其他都还是小虾米，没办法给他太多的支持，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政事，来她这儿也就临时匆匆过来看了一眼。 水淼正在盘算怎么给予嬴政支持的时候，素芍过来了，跟水淼轻声说道，王太后来了。 这倒是出乎水淼的意外，要知道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和这个传奇女人见过面。她也能猜到一点赵姬的心理，以前她这里算是禁宫，不是掌权人都没法踏入一步，而现在她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了，或者说对她的好奇甚过一切，所以人来了。 那就见见吧。 (/bi/381052/17236837.) 。 第801章 在秦朝躺平（34） 大秦的发展如同开了火箭一般，让其他诸侯国难以望其项背。 军事上蒸蒸日上，赢子楚上位两年的时间，可以说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先是灭亡东周国，将其领土并入秦国，自秦昭襄王灭西周国之后，周朝八百年社稷至此彻底终结，彻底消除周王室的政治影响力，秦国成为唯一具备“代周”合法性的诸侯。 接着又是马不停蹄继续东征，攻占韩国成皋、荥阳两地，设立三川郡，成为秦国东进的军事基地，将秦国势力深入中原腹地，切断韩、魏两国联系。 后续，又派秦将蒙骜率军攻赵，夺取太原及其周边三十七城，设立太原郡，削弱赵国北方防线，压缩其战略纵深。 而就在今年，赢子楚又准备派蒙骜攻占魏国高都、汲邑。 整个沙盘上，秦国的黑旗已经深入韩赵两国腹地，要是等到魏国的两个目标被打下来，韩、赵、魏这三晋力量就不成气候了。 赢子楚绕着沙盘，越看心情越是愉悦，余光见到嬴政捧着餐盘进来，立马招呼道：“政儿，快来，看看崇理院弄出来的沙盘，还别说，一目了然。” 原本的崇理馆规模早就扩大了，变成了崇理院了，里面分类也越来越细，就单单一个农学的，都能分出农学器械研究的、畜牧分流等，更不用说兵家了。 嬴政看着消瘦的父王也是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怎么劝说休息都是无用的，“好歹用些晌食吧，粥里加了瑶柱虾干，别有一番风味。”他们大秦因为所处环境，对于海产品，有些秦人终其一生怕是都未必吃过。但是现在粮食足了，口袋也鼓起来了，连带着商业环境也好了，越来越多的新奇东西让秦人都能够尝尝鲜。而海产品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价格还是非常昂贵的。 所以赢子楚一听到是这个就嗔怪道：“口腹之欲，太过抛费了。” “又不是每餐都吃，偶尔吃一点不碍事。”嬴政一直捧着餐盘，赢子楚还真的是拗不过他，坐到一旁就准备就餐。 “蒙将军这个时候应该到高都了吧，再过段时间，父王应该能收到前线大捷的消息了。”嬴政也慢慢绕着巨大的沙盘仔仔细细看着。这一次，他把自己身边的小将也都派出去了，跟着蒙老将军学学。 在这个沙盘上，他们大秦的土地看着也不多，更不用说海的那边，山的那边都还有其他的国家。“父王，你看，还有这么多的土地……” “哈哈哈，寡人是来不及了，政儿自己到时候亲自去取吧。”就在今年，赢子楚的势力进一步巩固之后，嬴政被封为太子了。在这之前，赢子楚和水淼还是演了一场戏，证明嬴政的继承人之位是天命所归。 赢子楚三两下就喝完一碗粥，再多的他也吃不下了。把碗一放，等着仆役收走之后，他也没有起身，就靠着椅背，看着不远处的嬴政。早在两年前，这还是个在他床榻旁哭鼻子的孩子呢，现在看着就是个大人模样了，帮着他处理政事也是有模有样。 “今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赢子楚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多忙的，现在正是春耕，不说其他，单单蜀地就已经够他忙了，再说现在自己也慢慢放手让他接触军政了，可以说分身乏术。 嬴政站住，他看着魏国的领土，将黑旗往前挪了一点，“蒙将军是父王你的左膀右臂，您的命令，他是必然遵从。” “嗯。”赢子楚在等着儿子的后话。 “父王是否跟他交待过，如果以后儿子变卦留下母亲和仙君一命，就让他执行。” 赢子楚没有说话，因为嬴政说对了一半，他的心思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打算等到蒙骜班师回朝的时候再交待的。 “寡人只是不想你受制于人，你祖父继位的时候受制于宣太后，等到寡人继位的时候又受制于华阳太后。政儿，难道你要寡人眼睁睁看着你重走老路无动于衷吗？” “那是你的母亲，你的老师，你下不了手，寡人知道，那就让寡人来！” “父王！”嬴政抬头看向正值壮年却已暮气沉沉的父王，放缓了语气，“现在不说四十万将士，就是万万千千庶民，也都心向着大秦，向着你这个秦王，向着我这个太子。如果就连这样，我都能被他们掌控，成为傀儡，那岂不是太没用了吗？” 嬴政走过来，蹲在赢子楚的面前，头枕在他的腿上：“父王，儿臣并不全都是私情，如今局面达到了微妙的平衡，朝堂上各诸侯国的人才都有，后宫，华阳太后是楚国人，母亲是赵国人，仙君不属于任何一个诸侯国，又可以是任何一个，再加上宗室的蠢蠢欲动……儿臣不怕他们身份复杂，就是需要他们能够彼此牵制，好让我能够渔翁得利。” “唉。”赢子楚叹了一口气，任凭自己儿子说这么多理由，纵然都言之有理，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这个孩子心软，“寡人只是怕你难受，权力面前哪里有母子情分，到时候伤心的还是你。” “真等到了那个时候，儿臣也不会心慈手软的，毕竟儿臣体内流的是大秦的血！” 不出所料，蒙骜顺利攻占下魏国高都、汲邑两个军事重镇，兵锋直逼魏都大梁。魏国被迫割让大片领土，秦国在黄河以北的势力进一步巩固。 “好好好，三晋已经不成气候了。”赢子楚看着手中的信件，顿时觉得自己此生已经无憾了。“速招蒙骜回国！”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办法再处理政事了，脑袋的肿瘤压迫了他的神经，导致眼睛几乎半瞎，手也是哆嗦个不停，根本没办法写字，身边政务都是嬴政代笔的。 其他王孙倒不是没有想着到赢子楚跟前当他的眼睛嘴巴，但是赢子楚到最后反而最清醒，完全以一个秦国国君的思想在思考，根本不给他们一点机会。哪怕是自己喜欢的孩子，这个时候也必须给嬴政这个太子让路。 就这样拖着病体又坚持了两个月，一直到五月份的时候，赢子楚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嬴政这段时间亲自服侍，不假他人。正在给赢子楚擦手的时候，忽然手腕被有力抓住了，嬴政抬头，见父王正满面红光地看着他：“我儿，你辛苦了。” 嬴政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莫哭了，把他们都叫进来吧。”赢子楚已经感受到自己大限已至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走完最后一个程序。 (/bi/381052/17236838.) 。 第800章 在秦朝躺平（33） “仙君，你知道我这些天在哪里吗？”嬴政老老实实在大秦移民局上了一段时间的班，趁放假了，赶忙回来跟水淼分享下他最近这段时间的碰上的新鲜事。 水淼自然知道，这个复古移民局加人才引进都还是她提了一嘴的，不过对上嬴政那亮晶晶的眼睛，看他一脸“快问我，快问我”的表情，还是装作不知道。 果然，嬴政滔滔不绝说起了他的经历，而水淼也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字：韩非。 真是奇妙啊，水淼看向还在兴高采烈说着的嬴政，都没想到两人在这个时候见面了。要知道历史上，是要等到了后期，嬴政读其文章后极为钦佩，曾感叹：“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 嬴政对韩非思想是高度认同的，甚至为争夺韩非而发动对韩国的战争，迫使韩国派遣韩非出使秦国，只不过后来在李斯的诬陷以及政治现实的冲突，韩非在狱中服毒自尽。 而现在，水淼看着年少的嬴政就已经对韩非这么推崇，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韩非和李斯，水淼自然更加倾向于韩非的主张和为人。 嬴政将自己这几日的见闻都跟水淼分享了，接着又问道：“仙君，又要举行祭祀了吗？”他在来的路上就听说父王又要向苍天祷告，祈求风调雨顺。 说实话，他这几年在水淼的教育下，可以说比任何人都务实，他就觉得这一年到头一有事情就祈福并不好，有困难就自己解决，他就不行了一人不行，百人不行，一个国家都不行，跟着苍天哭几声就行了？！ “嗯，农家研究出了产量翻倍的粟米，秦王想敬告苍天。”这样的说法嬴政也表示理解，但其实，秦王赢子楚这么做只是想将这样的事情和自己寿命短联系起来，想给普罗大众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他为什么寿命短，甚至为什么他的父亲嬴柱在位三天都是因为他们秦君为天下计，为众生舍自己。 他要尽可能的将秦人的心笼络到他们赢氏手里，至于农家是不是在里面受了委屈，他是顾不上的，但是水淼不能视而不见。早在前几天，她就让素芍给农家的毛木带了话，现在的人不知道他们的贡献，但是她会记下来，流芳百世。这可比什么金银财宝更吸引他们了。 “政儿，你认为天与人谁更重要？”水淼问道。 嬴政看了水淼一眼，他心里是有答案的，只不过觉得如果在仙君面前说人更重要似乎不太好。“天。” “滑头。”水淼如何看不出来嬴政的口是心非，“你看，无论是甲骨文还是金文，‘天’这个字从来就没有怎么改变过，就是一个人顶着一片天空。没有人，天就什么都不是了。” “那神呢？”嬴政问道。 “神更加，一群窃据人类信仰的废物。”水淼这说的就有点狠了，“政儿，你要知道，没有自然而然的神，现在大家熟知的，哪怕是我， 不也是人造的吗？如果当初白起视我为怪物，一剑攮死了我，我就根本不会有现在的万家香火。” “可以敬畏天道，敬畏自然，但是神仙鬼怪，就不必了。” 脑子里想着仙君这话，嬴政在典礼上看着从上到下都是一片的疯狂，觉得真的讽刺，是神仙的叫他不要迷信鬼神，凡人又是一个个向往神灵。嬴政就站在高台下一阶的位置，台上他父王和仙君的表演看的清清楚楚，一对上水淼视线，刚好看到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一脸“这什么时候能够结束”的表情，看到嬴政正对着她，还朝着他挤挤眼睛。 “天佑大秦，天佑大秦！”听到秦王喊出这一句的时候，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这在他们耳朵里听来就是结束语了。 没想到就到最后关头了，秦王突然倒下了，这个时候除了水淼和嬴政反应过来，其他人都茫然地看着秦王躺在高台上。 “父王，父王，你怎么样了？”嬴政半抱起赢子楚，看看他，又转头看着水淼。 “天帝甚喜，请君一叙！”水淼这个时候也无暇顾及他人，作为神仙代表，她说的就是事实。纵然底下的人半信半疑，但是还是看着秦王被嬴政背着回王宫。 “快，快把医师叫进来！”嬴政刚吩咐完，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刚刚寡人正和天帝神游，被你们这些人一惊一乍地喊回来了。”赢子楚昏倒的时候还是有点意识的，他听到了水淼的声音。 “父王，你没事了吗？” “哪里有事，你这个孩子就是大惊小怪。”赵姬环着小儿子，将嬴政从床榻边挤开，好奇地问道，“您可见到天宫了，天帝可是什么模样？” 蠢妇啊！赢子楚闭上了眼睛，挥挥手：“你们都出去吧，留政儿跟我说说话。”一屋子的宗室、姬妾子孙都是心有不满，但是又畏惧秦王，只能撒着气走了。 等到寝殿里就剩下两人的时候，嬴政强忍着的眼泪才扑簌簌地掉下来。 “看，还是我儿聪慧。”听到秦王的这句话，嬴政更加伤心了，他宁可自己猜测的是假的，也不想听到这样的夸奖。 赢子楚抬起手摸了摸嬴政的脑袋，“寡人命不久矣了，唯独放心不下你啊。”放心不下这个孩子，小小年纪要承担起整个秦国的大任，要面对尔虞我诈的世界。 “父王，不会的。一定有药的，仙君也会有办法的！” 赢子楚摇摇头，“生死有命啊！仙君要是有办法，她自己先站起来再说吧。政儿，听父王说！” 嬴政擦干眼泪，抑制住哭嗝，认真地看向父王的脸。 “放心，寡人没这么快死，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跟你提前交代。现在大秦文化交融自然很好，但是大秦以法立国，未一统大业，这万万不可更改！” “嗯，政儿记住了。” “这国事我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慢慢教你，但是有两件事你务必记住了。” 赢子楚盯着嬴政的眼睛，“等寡人不在了，主少母壮，再加权臣左右，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等到时候，寡人会让赵姬陪葬，你万不可违抗。” 赢子楚像是没有看到嬴政不可置信的表情，继续说道：“仙君民望太重了……” “父王！！”嬴政已经猜到后面要说什么了！ “现在她选择了你，但是人心难测，更何况是神灵呢。政儿啊，现在大秦变得越来越超出我的想象，这也让我日夜难安，现在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无聊的把戏吧，要是哪天她心血来潮想要颠覆大秦试试，你试问自己能挡住吗？” “政儿，答应寡人，万不可心慈手软！！” (/bi/381052/17236839.) 。 第799章 在秦朝躺平（32） 韩非原本以为自己对秦国的想象已经够夸张了，毕竟带着他的行商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对着大秦夸赞个不停。哪怕是吃个东西，他都会来一句“这粟米，没有我们大秦的香。” 也就是韩非他涵养好，不然这样的荼毒下，怕是还没到秦国就已经黑化了。但是进入秦国，刚开始还没什么变化，都是他常见的景象，要是有什么不同，也就是田地更多了点，密密麻麻都见不到头，这种的过来吗？ 毕竟几个诸侯国打仗打了几代了就没有停过，每个国家可以说民生凋敝，地有的是，但是人不够啊，一天十二个时辰在地里他也种不过来啊。但是秦国就不是这样的情况，如果说他们刚开始见到的是军垦，那没得说。 但是随着过了国境，彻底进入秦国的土地之后，所见到的并没有比军垦差，甚至有过之无不及，路两边的人家门前那点土地都种上了他不认识的蔬菜，照料的还非常不错。 一群鸡鸭隔着篱笆啄着伸出来菜叶，把它刁得只剩下清晰的叶脉。路上，一群光着屁股的小孩骑着竹鞭，跟在他们身后，好奇地看热闹，啊啊哦哦说着当地的方言，吵得行商脑袋疼，一边挥着手驱赶着，一边吓唬他们道：“再闹，就把你们的雀儿给揪下来！”把这群小孩子吓跑了。 “怎么样，我们大秦人丁兴旺吧！”行商又找到一个夸耀自己国家的点了，还别说，这个还真的让韩非无可辩驳。要知道现在一个人能够活到十五六岁成为社会有用的一份子是非常艰难的，天灾人祸足以人口削减大半，而偏离咸阳的偏远地方都有这么多的孩童，足以说明秦国在粮食、医疗甚至方方面面都有了大提升。 韩非越是深入秦国，心情越是沉重，他是韩国人，虽然知道韩国就这样了，能够苟延残喘已经是万幸，但是真的见识到秦国的强大，那种无力感让他对于现实认识更深，秦国迟早要吞并六国的，而他无能为力不说，甚至还会成为帮凶。 “公子，我们到了，看看，我们咸阳的城门！！”行商终于把人安全带回秦国了，他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了，这一趟他怕是要赚大发了。 韩非看着已经和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咸阳城门，饶是他也为眼前宏伟的景象惊呆了，这完全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 这城门和水淼刚到咸阳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这些年下来，整个咸阳不仅仅是秦国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甚至依靠秦国的国力，已经成为整个世界的经济体量第一了，每天的吞吐量在其他国家看来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一天的量都抵得上他们一年不止。因此，咸阳城的城门也是一扩再扩，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巨无霸，让每个从它城门下经过的人都见识到了秦国的威压。 行商带着韩非经过了城门，拉着他那一车又一车的书，前往医学院的方向。“以前那地荒得很，人家都没有几家，后来医学院办起来了，崇理馆也搬迁到了那里，现在再加上你们这些读书人待的崇文馆……您到了看看就知道，那热闹不是一般的热闹。我那个表舅之前房子便宜的时候就在那里买了房子了，现在赚翻了……” 韩非已经无暇顾及行商的话，他在宽阔无比的大道上看着路两旁热闹的饭馆酒肆，看着来来往往摩肩接踵的行人，内心的火热也越来越炽热，这就是秦国啊！他终于来了。 终于赶到晌午前到了地方，“快快快，这个点要到他们休息的时候了，要是找不到人，那就要等个把时辰了。”说着拉着正在打量这雄伟建筑的韩非跑着进入登记大厅。可惜，时间已经到了，大厅里都没有什么人了，大家都去吃饭加休息了。 行商环视了一遍，看到还有登记点还有人，看人过于年轻了，但也不管了，走上去就问：“小哥，敢问负责人才接待的可在，我在齐国找到一个韩国公子，师从荀子，那学问不是一般的好，人家自带的竹简都有五六车呢！” 听到行商的话，嬴政抬起头，看了看行商，又看了看在大厅等待的韩非，笑着说道：“我是新来的，也是负责这件事，跟我对接也一样的。” 行商当然无所谓，只要能把他的事情给办了就行了。他自己登记了信息，领了赏钱就直接走了，就留着韩非孤零零地站在这里。 韩非感觉真是新奇，那个刚刚还和行商说话的公子走到他面前，问了他生平，记录下来。韩非看着他记录的不是在竹简上的，就是在所谓的“纸”上的，这看的他眼热。 这一段路上，他都快把行商的那本防疫小册快要翻烂了，里面的内容都已经滚瓜烂熟了，他迫切地想要看到更多的书，甚至想要亲自体验一下在纸上的书写。 嬴政看出了韩非眼神的渴望，就手中的花名册还有毛笔一递：“要试试吗？” 韩非赶紧接过来，在嬴政的指导下，郑重在属于自己的那一页上写上关于自己的信息，刚落笔的时候没有把握好力度，字写得歪歪扭扭，甚至都快糊成一团了。 “没事，再写几个字就习惯了，我之前也这样，仙……老师还笑我说自创熊掌体。” 等到所有信息都填写完了，嬴政也带着他去后方找个住宿的地方。后面也已经有杂役推着韩非的几车竹简跟在身后。 “大家刚来，就先安排到这里落脚，放心，一般的驿站还比不上我们这里的条件。看公子你带的竹简也不少，可以先在这里抄写到书上，我们这也会举行各种文会，大家可以畅所欲言……”说是落脚，其实也是秦国进行监视，看看是不是别有用心的人进来，只要是没问题了，那就能安排到合适的位置，现在整个秦国都在文化大变革，缺人啊，特别是缺识字的人。 韩非听着这个小童的介绍，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捧着书本的学子，而其他学子看着韩非后面的那些竹简，也是肃然起敬，这是来了一个大佬啊。 “到了。”嬴政打开锁，推开院门，这是一栋独立的小院，一应尽有。韩非进到书房就被一侧的箱子吸引住了，里面都是花白的纸张。 “这……这都是给我的！？”他不可置信望向嬴政，这样的宝贝居然堆满了一整箱。 “正是，先生你的竹简使用也不方便，这些纸张正可以用来誊抄，我们这也有专人负责……”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韩非喜不自禁，“我抄多久都没问题吗？这纸用多少都没关系吗？” “多多益善！” 嬴政看着已经坐着开始动手的韩非，轻微地摇摇头，出来的时候还把门小心带上。 “公子！”外面的亲兵上前。 “嗯，看好这位，他有什么需要尽管满足。”嬴政难得好心情，没想到他刚来这里打工就钓到一条大鱼！ (/bi/381052/17236840.) 。 第798章 在秦朝躺平（31） 现下，这片土地上的文化中心还是在齐国，在稷下学宫，无数有自己主张的人都期望在这里布道，将自己的思想通过稷下学宫传播至各个诸侯国。 但是现在，在稷下学宫，讨论最热烈的不再是谁谁惊世骇俗的理论，而是当前秦国发生的一切。一个是秦王嬴子楚广邀有学识之人入秦布道，另一个就是吕不韦也趁这东风，开始招揽门客，组织门客编纂巨作，试图融合诸子百家思想。 “哼，秦国，蛮夷之地，只会舞刀弄枪，弄些奇淫技巧。”这是看不起秦国的。 “吕不韦？阿谀小人，一身铜臭味。”这是看不起吕不韦的。 但是不得不说，心里还是期望自己能够登堂入室的，发扬自己的主张的。儒法并行、刑德同用，是战国晚期的整体潮流，政治观念亦基本趋同。大家都是在下注看看能不能在一个诸侯国施展抱负。 “入秦可有什么好处？”旁边一人听了许久，只听得到几个人的羡慕嫉妒之言，但是对于秦国国君这邀请到底做什么还是一头雾水。 被问得人听到他们的牢骚话被外人听去了，脸上有点挂不住，转头一看，此人穿着也是贵族子弟，原本恶言恶语就强吞下去，不过也没心情给他答疑解惑，示意他出去大街上问人。 “自己问行商去，他们满大街的拉人呢，是个认字的都想拉到秦国去，小心被卖了都不知道。” 都不用找，出门就能看到行商正在揽客，在男子打量前方的行商的时候，行商也正好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 “不好！”男子心里暗叫一声，果然见这行商如同老鹰看到小鸡一般，将手头上的活计扔给伙计，三步并两步走到男子面前。 “公子可要问秦国集贤榜？！”说话的时候还打量上下，看得出来是个读书人，还是个有钱的读书人，这样他就更满意了。 现在他们这些从秦国来的行商都是有任务在身的，刺探国家机密那是大人物干的事，像他们这样的小人物也有活，那就是带着读书人去秦国，带成功一个就有一份奖金，要是带去的读书人出人头地或者做出巨大贡献了，那恭喜你了，下半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韩非也是无法，被行商死死拉住了袖子，他又做不到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动作，只能听他说。 “公子……”行商看了看周边，没人关注他们，就小声跟这中年男子说道，“如今我们大秦兵强马壮不说，那各种学说也是雨后春笋，毛木毛公的《种苗阴阳分说》听过吗？还有赵襄赵公的《利器学》那都是鼎鼎有名的。你看这稷下学宫，现在还有什么意思，除了一群夸夸其谈的，一点用都没有。” 韩非也是失望，他来这里这是为了主张他的思想的，但是待了几天，听者寥寥无几，不少人还对他的学说嗤之以鼻，一时间心灰意冷，都想会兰陵继续跟着师傅著书立转了。 他这一生也是壮志难酬，虽然说出身韩国宗室，出生于一个贵族之家。但是像韩国的命运一般，他的命运也是坎坷。多次向韩王上书进谏，希望韩王励精图治，但韩王置若罔闻，始终都未采纳。多年报国无门，因此在二十几岁的时候，终于心灰意冷，于是开始埋头著书。 而在二十七岁的时候，适逢荀子离开稷下来到楚国，春申君任命其为兰陵令。韩非投奔荀子门下，一直到现在。这次也是觉得自己有所成了，就想在稷下这里重现老师的荣光，最终还是被现实打了脸。 秦国，他也不陌生，他的老师荀子就曾经游历过秦国，对秦国政治予以肯定，说“秦四世有胜，数也，非幸也”，“百姓朴”，然而“殆无儒”，是“秦之所短”。由于秦国实行法治，荀子以儒治国的思想就行不通了。 但是韩非自己就没有这样的限制，恰恰相反，他觉得去秦国才是最符合他的主张的。只不过……秦国居然这么信奉鬼神，这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荀子对传统的宗教迷信持批判的态度，认为自然的变化与社会的治乱吉凶没有必然的联系，而他也是同样的态度。 行商看出了韩非的犹豫，咬咬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布包，一脸心疼地说道：“公子，也就是你看着不同寻常，以后必然封侯拜相，不然我都不会给你看的。” 一层层布打开，里面赫然是手掌般大小的一本小册子。“这是医家出的防疫小册，我们出行在外的，最是需要，要不是我排了三天三夜，都未必抢得到……” 一见韩非上手了，行商连忙急道，“小心小心！！轻点翻！” 这本册子太小了，但是一点都不妨碍韩非看清里面的蝇头小字，甚至指头大小的图画也一目了然。 韩非看得专心致志，行商还在絮絮叨叨地劝着:“你看看，要是您也有这本事，秦王也可以给你弄着这样，想想，到时候人人一本，天底下处处都能传颂你的思想……” “还不止呢，要是你的书或者想法有意义，你还能去藏书楼，你知道藏书楼吗？那可是装了大秦所有的书，知道什么是书吗？这就是书！”行商将小册子收回，用一层一层的布裹住。他现在就有点得意了，哼，说我们秦人是乡巴佬，乡巴佬的东西你们都没见过呢！ “反正你要是有用，藏书楼里的书都让你看，你知道有多少书吗？哼，齐国有多少人，我们就有多少书！” 或许是因为这新奇的事物，或许因为想要一展抱负，韩非决定入秦试试，如果不行，他再返回兰陵跟着老师好好学几年。 行商给韩非忙前忙后，看着他的竹简好好堆在牛车上，都堆了四辆牛车，顿时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睛，他这是发了！ 韩非是其中一个缩影，不断放大整个版图，就会发现，六国中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带着自己的所有家当，孤注一掷，义无反顾。 (/bi/381052/17236841.) 。 第797章 在秦朝躺平（30） 谁是战国最强的演员，水淼自谦第二，把第一让给了现在的秦王嬴柱，毕竟他在台上以头抢地，高呼仙君显灵，祖宗保佑实在是太卖力了。 水淼在世人眼里作为仙君，有这么一个身份在，倒不需要这么夸张的表演，只要维持自己高冷的人设就行了。 看着嬴柱欣喜若狂到脱力了，这场秦国最大的骗局才算是落幕了。 没水淼什么事情了，她现在反正是吉祥物，不需要操心太多，留着那一地或茫然或癫狂的众人，自己回宫殿了，不过嬴政这小尾巴倒是跟着她一起，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就一直聊着刚刚的神迹。 水淼瞥了一眼，看着嬴政似乎被这些小手段给哄得不知东南西北了，顿时警铃大作，看来要给这小子好好科普下了。 “过来，给你看样东西。”说着，让素芍从内室取出一本书，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本纸装线订书，有点粗糙，但是嬴政一接过手的时候，他的政治敏感度就让他知道这东西非同小可。 “仙君，这……”素芍是双手递过来的，在她心里，这样的神物她何德何能能够亲自接触，而嬴政未经思考也是以同样的动作小心翼翼接过来。 感受到手里的分量之后，嬴政感觉整个手臂都酥酥麻麻的，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东西……”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大秦春耕祭祀联欢舞台剧——编剧:水淼，主演:嬴子楚”这当然是水淼的恶趣味了，里面是关于这一次祭祀活动各个环节的安排。 嬴政的大脑宕机了，他都没办法组织起语言了，不仅仅是这页面上的字，更重要的是承载这些字的载体，这么薄，就好像娟帛一般，但是看着比娟帛更适合书写，这么多的字就在这一面上？！ 嬴政一页一页地翻开，他来不及看里面的内容，他就是看着这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这么多字，一页纸抵得上几卷竹简了，而这一本…… 嬴政翻到最后，他脑子里已经想到了那样的画面，原本要牛车驮着的一车竹简，最后就变成藏在胸前的一本册子，这还只是一个人的，那么一个国家所有人呢…… 他已经没法想了。“先回神，看看里面的内容。”水淼把嬴政从自己的幻想中拉回来。 “哦……”嬴政还有点不在状态，但是听话的将本子翻到第一页。 “这段日子，秦国发生了太多事情，国内人心不稳，国外群狼环伺。我和你父王商量了，一起做场戏，安安民心，现在内部的稳定太重要了。” 嬴政点点头，能够理解。 “既然是做戏，那这一切都是假的！”水淼打破了嬴政的幻想，“继续往下翻。”后面就是图文并茂地介绍了各个场景布置以及原理，嬴政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了，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世界真的没有奥特曼吗？ 水淼残忍地回答了他，没有。 “那有那种祥瑞，全身雪白……” “那是病变的动物，是生了一种白化病，会让全身都变白色，和其他无关。” “那齐威王时，临淄一带曾天雨金三日……” “那就是陨石，你要知道天外有天，天外的石头爆开了，坠落经过我们的天空的时候就形成了这样的奇观。” 嬴政虽然都还不了解，但是听水淼说的信誓旦旦，知道这些都不是神迹，特别是他翻开这本书，简直就是大型诈骗指南，几乎高端的环节水淼都亲自升级在这典礼上演示了一番。 嬴政不得不相信，但又忽然抬起头，“那仙君你呢？你就不是凡人。” “我也是凡人，在这个世界上生老病死无法避免，如果为什么我看着无所不能，阿政，那是智慧的力量啊！就好像这本书，它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东西，但是却能改变整个世界，你感受到了吗？” 嬴政能感受到它的不凡，但是还没法想得太过深刻，但是朝堂上的那些人精就不一样了。 嬴子楚就在上方，看着下方的大臣一个个传递着这一卷神器，纸上的话自然振奋人心，但是这一件神器反而让他们抓耳挠腮想要知道怎么造，这东西实在是太有意义了，如果秦国能够参透其中的奥秘，其他不用说，就一点，以后各诸侯国的文化中心只能是秦国了，他们再也不是蛮荒粗鄙之人。 军事强国，文化强国，经济强国，这是水淼给嬴子楚画的大饼，现在的大秦充其量是军事大国，离强国还有点距离，更不用说其他两个了，而且，他的时间不够了，根本没办法实行，只能给政儿扫清障碍，让他能够走的更顺利点。 “寡人用三年寿命叩问苍天，求得一个结果，天命在秦！数载坎坷，惟曙前之晦！望君臣相得，共同开启盛世！”嬴子楚也是把这些人忽悠地一愣一愣的，他必须要给自己未来早逝找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有说服力的了，向天神索取怎么可能没有代价呢，也许上一任秦王正是因为这些年仙君传授了那么多的神技才上任三天就不行了？！只要给一个方向，别人的脑洞大开地超出嬴子楚的想象。 而他靠着造纸术，在诸侯国的文化圈广发英雄帖，要对文字记载进行彻底的革新！ 现在消息传播非常迅速，更不用说那些商人早就受到过培训了，该讲什么样的话术都一清二楚。其他诸侯国对于当天祭祀的事情一直半信半疑，去书信询问在秦国的，特别是那些就在现场的，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复，天命不天命就不说了，得到神器简直要把其他诸侯国的国君牙齿咬碎了！ 而随着消息越传越广，慢慢的，赵国，魏国等国家离得近的就驱赶着牛车，驮着一卷卷竹简往大秦汇集。他们倒想看看把一车的知识装进一个口袋，这牛皮秦国怎么给它吹起来？！ (/bi/381052/17236842.) 。 第796章 在秦朝躺平（29） SourceURL:file:///home/uos/Desktop/111.wps 赢子楚想要用战争来转移国内各大势力之间的斗争，挑来挑去再也没有比攻灭苟延残喘的东周国这样一个不需要多少武力，但是影响巨大的更有性价比的了。而就在大军开拔的前夜，赢子楚悄悄地来到了水淼的宫殿。 这地方他很少来，不同于他祖父嬴稷和父亲赢柱对于这个仙君非常尊敬，他当然也是尊敬，但是多年的质子生活让他对待万事万物更加地理性。赢子楚是为了一个能够增加自己政治资本而直接改名的人，还改的那么媚上，所以面子什么都不是他看中的，只要是收获足够，他并不介意一些外在的变化。 同样的，对于水淼，他表面功夫做的比之前的两任秦王都还要足，即位的时候还特地来水淼这里祈福，水淼这做什么研究需要什么都是二话不说就支持了，毕竟这些都是有益于秦国的，他这买卖不亏。 然而这次过来，他并不是心血来潮。“今天，太医给寡人诊脉，说寡人有疾。”赢子楚非常关心自己的身体，他怕自己的在位时间像他父亲一样短暂，想的自然是能够像祖父一样长久。 今天是偏头痛，之前不是没有过，特别是政务繁忙的时候，不过他都忍下来了，只是这次实在是痛得受不了了，悄悄地让太医来诊治了，没想到却被告知自己脑袋里长了东西。 赢子楚现在都还对太医的话记忆犹新，实在不行，需要开颅才行。当场把他吓得冷汗下来了，从古至今，未曾听闻这样的医术。虽然现在医学院已经有外科手术，但是开颅，一例都没有。 赢子楚根本睡不着，他想到了水淼这，他想问问自己的命运。“寡人还能活多久？” 做手术是不可能做的，别说自己信不过，就算自己胆子大，怕是也没有一个正常的医师敢给他做手术。所以他只能保守治疗，能延缓一时是一时。但是他需要一个具体的时间，好让自己能够尽可能把事情安排好。 水淼看了看眼前这个在这几个月经历了不少事情的大秦国君，心里也是惋惜不已，别人诸侯国出一个明君已经不错了，大秦是一代接着一代的出，到现在赢子楚当家做主了，还是励精图治。 可惜，不长寿啊！“三……咳咳咳”水淼这段时间身体也不好，说话没有底气不说，还动不动咳嗽。 “三天？！”赢子楚最是听不得“三”这个字了，嘴巴比脑子更快，说了出来。一说出口，就觉得不现实，怎么，三天的话现在就要给他倒计时了吗？！ 他自己摇摇头，接着问道：“三十年吗？”明知道不可能，还偏偏想要找找这万中无一的希望。 “三年！”水淼忍着咳嗽总算把这个答案憋出来了。 “三年？！三年……”赢子楚失魂落魄，他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这是活不久的，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三年呢？ 赢子楚跪坐在下方，喃喃自语，“三年，历经三位国君……寡人不怕自己死，怕自己死了都还拖累秦国的脚步。”换谁想想大秦这情况心里都发怵，别是天罚吧？！ “仙君，之后是政儿力挽狂澜吧。”赢子楚想起之前的预言，他寿命有限，那么大概是等到了自己的子孙才能完成大一统的伟业了，再想想这些年仙君对政儿的另眼相待，自己想的应该就是真相了。 “那个时候政儿才13岁啊，没有了我们的庇护，他一定会吃很多的苦。”赢子楚当然知道现在国内的局势，大家心里都有小心思，各国的话语代表也会趁机浑水摸鱼，而国外群雄环伺，他现在都如履薄冰，更不用说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仙君，您要帮帮他啊！” 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赢子楚到底和水淼商量了什么，只知道，原本在华阳夫人的影响下，对外态度趋于缓和的赢子楚变的更激进了。 公元前249年，新年刚过，东周国已经被秦军打下了，这象征性终结周朝八百年天命，彻底确立秦国“代周”合法性。水淼以为这和自己无关，说实话，这么多年，她已经尽量淡化了自己的存在，不是非必要的祭祀场合，她都不会出现，几代秦王也是有意无意地做着同样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赢子楚因为自己的突发状况，就想真的把水淼捧上神坛，就为了到时候水淼站在嬴政背后的时候能够压制住其他蠢蠢欲动的反对势力。 就在灭掉东周，告慰大秦列祖列宗的祭祀典礼上，水淼开始了她装神弄鬼之行。祭文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自己早年也是在几个世界进修过了。再说这也是上告英灵，整个典礼肃穆得很。 水淼在台上吟唱着古老的祭文，通过现场墨家设置的隐藏扩音器，将台上水淼的声音传到了典礼上的每个角落，那些偏远一角的人原本以为自己就是凑个人头的，没想到一开始，真的好像有人在自己耳朵边吟唱，这真是神迹啊。 除此之外，各种江湖术士的把戏通通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场，不过经过水淼的提升，自然不会那么低端，可以说好好让在场的人开了眼界，什么天空中出现了神仙幻境，台上烟雾缭绕神灵下凡和仙君叙旧…… 最后，凭空出现一张背面透着五彩斑斓黑色的纸，一看就不是凡品，它慢慢飘到赢子楚的面前，停住了。这个时候，就连原始纸张都还没有出现，整个世界第一张纸，还是技术成熟的纸张出现了。 这一幕真的让台下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神迹降临了！！ 赢子楚伸手接下了这一张纸，哪怕他之前已经看过了，但是到这个时候仍然抑制不住激动，他太明白这样的东西出现的意义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双手捧住纸张，轻若鸿毛却重如铜鼎，“黑龙盘西野，六合尽归秦！！”赢子楚大声喊出，这声音通过扩音器，一遍遍传向远方，久久不息。 对于水淼来说，这只是一场大型的逼真的舞台剧，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无疑是让他们刷新三观的一幕。 水淼看着下方所有人对着她顶礼膜拜的样子，也是叹了一口气，她终于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bi/381052/17236843.) 。 第795章 在秦朝躺平（28） 秦国一连两位秦王薨了，大秦这一辆在扩张路上疾驰的马车就失去了方向，一时间，秦国内部要求转攻为守的方略日益强势，反倒是六国开始蠢蠢欲动，觉得只是天命在我了。 赢子楚就在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继位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也要等个二三十年才能等到父王将王位传给自己，但是没想到就三天，秦王的位置再次易主了。全程不在状态地完成了仪式，但好在，没有出什么纰漏。 众大臣还在观察这位新的大秦之主会是怎么样的时候，秦王以正式的名义昭告天下的就是“国有大丧，而甲兵不休，敢犯者必诛”。这是昭告六国，警告诸侯勿趁丧伐秦，同时也是统一朝堂诸公的意见，他不会停下扩张的步伐，会遵循一代又一代秦王的脚步，继续前进。 相比于秦昭襄王后期权力鼎盛，说一不二，将朝堂上的各派势力牢牢压制，赢子楚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他自己本身根基尚浅，能够成为储君，一方面是嬴政的出身在秦庄襄王心里加了分，另一方面也是借助了华阳夫人这一脉的势力。 因此为巩固权力，赢子楚尊华阳夫人为太后，生母夏姬为夏太后，重用吕不韦为相邦，封文信侯，又重用蒙骜等将领。大赦罪人，特别优待先王功臣，小心翼翼维持着朝堂势力的平衡。 一朝天子一朝臣，随着赢子楚的即位，除了他这个秦王备受关注之外，下一代的子嗣也进入了朝臣的视线。嬴政自然不必说，他可以说是秦昭襄王时期就已经活跃在朝堂上的秦王后代了，不出意外，下一代秦王应该就是非他莫属了。但是其他公子的势力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如华阳夫人就不太喜欢这个孙子，她更中意的是依靠她的成蟜。如果成蟜能够上位，那她这一派的势力还能继续昌盛不说，甚至还可以影响成蟜，让秦国和楚国化干戈为玉帛。 别说华阳夫人了，就连赵姬都有自己的心思，要是嬴政能够上位自然不错，但是要是能换成自己的小儿子上位，那就更好了。她把这个心思跟她的盟友吕不韦也就是现在的相国说了之后，吕不韦并没有反对。 诚然，现在他们支持嬴政的胜算自然更大，但是话又说回来，嬴政现在和他们本来就不亲昵了，扶他上位，焉知等他站稳脚跟之后是不是反手就把他们的羽翼给减了，倒是赵姬的另一个儿子，喊他“相父”的，更符合他的心思。 “别急，现在大王春秋鼎盛，正是一展抱负的时候。现在也没有确定储君之位，来的及！”吕不韦安慰了赵姬，他觉得现在赢子楚年纪轻轻，没必要现在就为储君的事情惹他生厌。 嬴政别看才九岁的年龄，但是他对周遭的变化很敏感，那些把他当物品一样大量的视线每天都出现在他的周围。“好像一瞬间，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总有人会反对。”嬴政在水淼这里倾诉着烦恼。他之前的身份没有现在这么敏感，再加上连着几位掌权人对他都是宠爱有加，自然不会有不开眼的人来添堵。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身份上的变化自然而然有了利益上的敌人，那么自然不会让他一帆风顺。 水淼仔细地跟他说着大秦底下各个势力集团：“只有最底层的百姓士兵和最上层的秦国宗室才能称为真正的大秦人，秦在民在，秦亡民亡。再往上的，都只不过想要借助大秦这个平台达到他们的追求，或是理想抱负，或是富贵权势，或是……整个秦国。你看，华阳夫人就是楚国的代表，她对秦国的影响都是对楚国有利的，像是吕不韦，他就是一个政治投机分子，他投资你父王获得了丰厚的汇报，自然食髓知味，想要再来一次，只不过这次，最中意的对象不是你。” 嬴政点点头，他对这事看得很清楚，包括他母亲赵姬的心思，在他面前浅显地都不如浅池中水。但是他反而没有什么愤怒被背叛的情绪，反而会很冷静地分析现阶段这两人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那我父王呢？”他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突然间把自己放到了大田令之下，仿佛从一个储君的人选中剔除了。 “农，民之根本；民，国之根本。秦王将你放在这个位置，有因为华阳夫人他们反对的因素，不想你被立为储君，所以他才出此策缓一缓各方的势力，将你从风暴中摘出来。” “再说，这位置，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水淼笑着说道，“都江堰在蜀郡守李冰主持下修建完成了，灌溉成都平原，蜀地成为秦国粮仓指日可待，这么重要的工作，秦王是不放心交给任何人拿捏住秦国的口粮。” “而且，我也不放心将我的人交给其他人。”说着，水淼示意素芍捧出一卷绢帛，交给嬴政，“这上面都是这些年来在崇理馆做出各种农业方面成就的人的简介，你把他们都带走吧，让他们去更广阔的地方发挥。” 嬴政就在油灯下仔仔细细看着绢帛中的文字，这是每个人的成就介绍，有他熟知的毛木等人培育出来高产抗旱的粟米，也有赵襄的弟子发明了更实用的脱稻器，还有研究了套生技术……这些在嬴政眼里都是让他惊叹不已的，没想到单单种个地，怎么种都有十八种法子。 他当然不能自己决定了，看了整整一天，满脑子都是各种安排，拿着绢帛找到了秦王，滔滔不绝讲着自己的想法。赢子楚看着眼前意气风发，想要大干一场的儿子，丝毫没有前几天萎靡不振的样子。他看着手中的绢帛，心里还觉得仙君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子，在他面前，愣是一点都不说。 储君的人选他从来都没有动摇过，不仅仅是秦昭襄王临终前对他们父子俩交代的，就是自己父亲临终前也同样交代的，更关键的是，他的政儿是真的合适，他可以更疼爱其他的儿子，但是对于整个秦国，他只会交给合适的人手上。 朝堂上关于储君的风起云涌他自然知道，那些魑魅魍魉的手段都是从他之前剩下的，怎么可能看不破？退一步，是为了保护政儿，也是为了麻痹其他人，看似被逼得步步后退，不过是诱敌深入罢了。 “既然你心有成算，那就去做吧。”赢子楚给了嬴政很大的权力，甚至将蒙骜的儿子蒙武都派给他身边保护。不过朝堂上没关注到这一点，所有注意力都被秦王的一个决定吸引住了，他要派兵攻灭周王室最后残余势力东周国。 (/bi/381052/17236844.) 。 第794章 在秦朝躺平（27） 正可谓多事之秋。 秦王嬴稷的去世虽然在大家的意料之中，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既成事实的时候，还是又无法接受。 特别是太子嬴柱，他们父子两个风风雨雨几十年，感情非同一般。 他不同于其他储君，对权势没有太大的野望，不然这几十年来内政也不会这么平和。秦王早就成了他的精神支柱，而现在，支柱轰然倒塌了。但还是要支撑着身体料理后事。 先是停灵告庙，将秦王灵柩停放于咸阳宫正殿，宗室、百官依次哭祭，并告祭太庙，向先祖禀告王薨。接着谥号拟定，由史官根据其生平议定谥号“昭襄”，“昭”表功业光明，“襄”赞开疆拓土。 秦昭襄王在位五十六载，东破强赵，南吞荆楚，北灭义渠，威震诸侯。这样的功绩配的上这样的谥号。 整个咸阳城已经一片缟素，无数传令官疾驰而出，传令全国郡县，要求官吏、百姓服丧。 还派遣使者向六国通报丧讯，别看几个国家打的狗脑子都出来了，但是这种大事上还是要遵循礼仪，需要派遣使者吊唁，以维持外交秩序。 “王薨于咸阳宫，寿七十有五……”赵王宫内，君臣听着使者的传信，一个个努力装做面无表情。上方的赵孝成王赵丹面容扭曲，极致的开心和理性搏斗导致他脸上的表情成了这个样子。 “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好不容易应付完使者，打发他下去之后，再也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哈哈大笑起来。 “死了，终于死了！”别怪他如此失态，实在是心里苦啊，要知道这个时候赵国仍处于秦国的军事压力下，赵孝成王面临内忧外患，但秦昭襄王的去世缓解了赵国的危机。 赵丹想到这人终于死了，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他爷爷赵武灵王还在位的时候，励精图治，他嬴稷还摸不到权柄呢！他爹赵惠文王开疆拓土，他嬴稷总算是当上了真正的秦王了，把他赵丹的爷爷父亲熬走了，到他这一代的时候，逮着他猛打！ 他自己相比于赵国历史上的君主，已经算是在位时间较长的了，不然嬴稷都有可能把他也熬死。 人类的悲喜果然不相通，秦国上下如丧考妣，其他几个诸侯国要不是顾忌秦国的威力，恨不得举国欢庆。 人死如灯灭。生前再是煊赫，等到盖棺定论到最后葬于地下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秦昭襄王的去世对嬴政的触动非常大，其他人也伤心难过，但是成年人，心智成熟，接受之后就是要往前看。但是对于嬴政来说，这是他亲眼所见自己的至亲的去世，一时间难以接受。 水淼就这样看着这个少年如同淋雨的小狗一样，垂头丧气地进入她的寝殿。 “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啊？”要知道这段时间王室都非常忙碌，不仅仅要忙碌秦昭襄王的丧礼，还要准备嬴柱的嗣位。而嬴政作为嫡系子孙，更不用说了。 “仙君……”嬴政张了张口，“无事。”他自己对这些都有预料，只不过暂时无法接受而已，人死不能复生，跟仙君说也没有用，徒增烦恼罢了。他只是坐在床榻边上，头枕在水淼的手掌上。 “仙君，你也会离开吗？”他这些年能够看出来水淼的身体也是在日益衰败，甚至有一次因为一点咳嗽差点要了半条命。他以前对这些生死还没有多大感触，但是现在他怕了，怕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 “会离开。政儿啊，人之所以无法长生，所以才有了传承！肉体可灭道长存。你看看毛木赵襄等人，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为了想做的事东奔西走的，不就是想要证自己的道吗？！有的人活着就已经死了，而有的人死了仍然能活几百年上千年，这是身死道存。正如我来到这里，你也是一样。” 第二天就是嬴柱的继位大礼了。晨雾未散，咸阳宫的玄色旌旗已猎猎扬起。嬴柱头戴十二旒冕冠，玄衣纁裳绣着蟠螭暗纹，缓缓踏上高台。 他的脚步在地砖上压出沉闷回响，身后百名黑甲武士持戟而立，矛尖寒光割裂了初冬的灰霾。整个场面宏大又肃静，他似乎只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呼吸。 “天命维新，嗣秦王柱——”太祝的嗓音撕裂寂静，竹简诏书在霜风中簌簌作响。阶下三千朝臣如黑潮伏地，玉笏叩击声似冰河乍裂。“拜——” 嬴柱看着高台下的众人，并没有登上大位的愉悦，只有一种终于轮到自己之后的怅然若失。他已经五十三了，在这个年纪，诸侯国不少国君都已经入土了！ 他能像他父王一样这么长寿，活到他这个年纪，在位二十年？嬴柱笑了，他听着自己似乎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心跳声，感受着冠冕华服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了。他不贪心，只要五年八年就够了，让他把这个国家安安稳稳地传下去。 但有时候事实就是这么难料，秦昭襄王的超长待机其实就是透支了嬴柱的政治生命。等到大礼完成，回到寝宫的时候，嬴柱就倒下了。 他年纪本来就大了，再加上这几个月事情那么多，情绪上的起伏跌宕，悲喜交加，只不过靠着自己一口气强撑着，等到所有事情完成之后，一放松，松了这口气，人也就脱力了。 国君这样的状况自然要封锁消息的，只有嬴子楚嬴政等少部分人知晓。现在六国使者还在咸阳呢，要是让他们知道秦国国君身体不适，多生事端。 但是，事情想得比他们都要坏了，三天，就三天时间，嬴柱就已经药石无效了！甚至到最后只来得及交待传位于公子楚，强调“先王遗志未竟，新君当励精图治”就去世了。 所有人都麻了，大秦经历了在位时间最长的国君，转眼又经历了在位时间最短的国君，早知道这个时候怕是除了咸阳城，其他地方的百姓还不知道新君继位了呢！ 六国使者才出了咸阳城准备各回各国呢，这个时候突然知道这个消息，当然不相信了，但是多方求证之后不得不信，这……秦国气数已尽了？ (/bi/381052/17236845.) 。 第793章 在秦朝躺平（26） 时间来到了公元前251年的秋，这一年是暖秋，体热的人甚至还是着汗衫就足够了。 这个时候最是丰收的时候，秦国这些年粮食大爆发了，然而这个时候，整个国家都处于一个低气压下。 秦王嬴稷已经统治了整个大秦56年了，而现在是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要在年初的时候，秦王已经下不了床榻了，整个人整日迷迷糊糊的。 虽说大家都觉得这个年岁，在位时间有这么长，已经足够了，但是真等到这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多数大秦百姓又是无所适从的，多少一代两代的百姓只认识这个秦王啊，而现在时代要变了。 水淼这段时间身体也不太好，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身体机能也变得越来越差了，虽然说整个秦国最顶级的医疗资源在为她服务，但是客观因素始终存在，无法逆转。 嬴政稍稍地进来了，看到水淼躺在床榻上，蹙着眉，整张脸通红，汗水浸透了裹着的麻布，俨然忍受着极致的痛苦。 “仙君。”嬴政小声地叫了一声，从素芍手里捧过药碗，“把药喝了吧。” 水淼睁开眼，看向挺拔的男孩。唉，她是真的不想吃药，真不知道这药怎么可以这么苦，苦的让她都产生自己骨头缝都浸透苦味的错觉。 但是正如嬴政了解她一样，她也了解这孩子的性格。她要是不喝药，他能一直端着不放下。 水淼最终还是心软认命了，吨吨吨直接把这一小碗药喝光了。嬴政看着空了的碗，脸上终于洋溢了笑容，把碗递给素芍，连忙从自己的锦囊里掏出一颗黄糖，塞到水淼嘴里。 是的，嬴政这孩子嗜甜如命，他的锦囊里随时随刻都是有甜的东西，不过知道这爱好的没几个。很多时候，水淼都是会在自己这地方准备不少甜品，就是为了能让这小子放松片刻。 虚岁九岁的嬴政已经是一个小大人模样了，这个年代，到了九岁，甚至可以当成一个半成年人了。 嬴政更是比一般的小孩成熟稳重，其他王室成员出去充其量就是游山玩水，但是对于嬴政来说，他出去就是视察民情的。想起仙君说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甚至还隐姓埋名跟着苏平在一个村落安家，好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大秦平民生活”。 这是一个非常认真的小孩，将近半年的体验生活，愣是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华服美食的欲望。不过等到回来，在水淼这里放开了吃之后，吃饭心心念念的红烧肉，真的吃的幸福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水淼照顾这小男子汉的自尊，当做没看见。 “今天怎么过来了？”水淼问道。这段时间，整个咸阳宫可以说高度紧张，医师已经诊断了，秦王寿命将近，也就这段时间了。嬴政这小子一直亲自侍奉左右。 “曾祖父留下祖父和父亲，是有要事商量，让我歇歇。”其实他知道的，这只不过是曾祖父要交代最后的遗言了。 原本他也不想来打扰水淼的，只不过回到府上的时候，就碰上赵姬还在花园里，还抱着他的胞弟。 这是两年前生下的孩子，只不过嬴政差不多都是秦王亲自抚养的，这些年下来，和赵姬也是关系生疏了，更不用说几乎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弟弟了。 “阿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戎儿这小子太调皮了，他自己不睡，也不让我睡，还非要逛花园。”话是这么说，但是一点生气都没有。 嬴政心里有一点失落的，但是想想他在弟弟这个年纪的时候，阿娘也是这样哄着他的。 赵姬看着几乎和她齐平的孩子，将手中的孩子交给侍女，拉过嬴政的手走远几步，“秦王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嬴政说到这就感觉自己鼻子酸了。 不过赵姬是体会不到嬴政对嬴稷的感情的，在她心里，对于秦王一直是矛盾的心态，一方面这人抢走了她的儿子，导致母子两人生疏至此，另一方面，又是借了他的光，才让自己在这府上如鱼得水。 这个时候，她更关心的就是王位继承会不会有变故。“你爷爷应该是板上钉钉了，是下一任的国君了，可有说什么时候给你父亲册封……” “阿娘，你说什么呢？”这不是盼着让曾祖父早死吗？！ “我说什么？！我说的是实话！你父亲的册封一天不下来，你的继承身份未明！再说，就算你父亲成了太子，成了国君，你也未必能走到最后！成嬌可是见天地跟在你父亲身边，要不是你曾祖父和祖父看中你，非要你不可，你以为你能这么稳吗？要是等到两人过世，到时候你失去靠山，位置就不稳了！”他的地位不稳，那她这个年老色衰的母亲更加了。 “阿娘，你休息吧，别胡思乱想了。我回宫！”说完，直接转头走了。 “夫人……”边上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怀里的小孩力气非比寻常，看到自己母亲的背影。就使劲往她的方向伸手，整个身子都快要悬空了。 “来，阿娘抱。”赵姬抱住小孩，“娘的阿戎啊，以后娘要靠你了。” 水淼听着嬴政情绪起伏不大的话，他现在已经不像小时候开心难过表现出来，已经学会内敛了。 水淼能够明白，现在赵姬看似在为以后惶恐，其实内心深处最害怕的还是怕嬴政脱离了她的掌控，别说以后了，就现在，嬴政就已经不是她能摆布的了。 而现在这个时候，女人对于权势的渴望并不比男人小，秦国还有宣太后这么一个榜样呢，赵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吗！只不过她现在发现，嬴政正在亲自斩断她这个奢望。 嬴政也不需要她安慰，他只是太过聪明，从现在的一点苗头看到了以后的矛盾。“无论如何，不能干扰到秦国的大好局势。”他自己也下定决心，要怎么做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内侍来传话了，秦王想单独跟公子政说说话。 “赶紧去吧……”水淼催促了一声，双方都知道秦王有这个精力怕是回光返照了。 人走了，寝宫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水淼疼着疼着总算迷迷糊糊有点睡着了，突然听到了丧钟鸣响，秦王嬴稷薨了，一个时代结束了！ (/bi/381052/17236846.) 。 第792章 在秦朝躺平（25） 大秦如日中天，让周边的诸侯国都忌惮万分，如同压在他们头顶的乌云，绝望地几乎快看不到太阳了。 而这个时候，秦国又有动作了，刚灭掉西周没多久，蒙骜领兵压迫楚国边境，这是要为水淼报仇了。 当初的刺客身份也已经查清楚了，的确是楚国春申君黄歇的门客。而秦王就以此为由，要楚国交出春申君。 这位是战国四君子中唯一非王室出身的传奇人物，凭借智谋与胆略跻身楚国权力核心，最终却因政治斗争惨遭灭门。 水淼对这位的生平非常熟悉，他的生平充满戏剧性，既是楚国复兴的推动者，也是权力漩涡的牺牲品。 秦王对这人也不陌生，他曾经陪同太子熊完，也就是现在的楚考烈王，入秦为质十年，后来助其逃归楚国继位，由此成为新君心腹。所以相比于其他三位王室成员的君子来说，他更依赖才能而非血脉，所以也更有心机，更不择手段。 楚考烈王即位后，黄歇受封春申君，任令尹（楚国最高官职），实际上他现在掌控了楚国军政大权，属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而他对大秦的关注非比寻常，要在秦国为质子的时候，就已经断言秦国才是楚国的心腹大患，而现在，有了水淼之后，秦国如虎添翼，他下定决心，哪怕秦国势不可挡，他也要把它的翅膀折了。 这才有了震惊整个诸侯国的刺杀案，知道水淼没死的时候，其他诸侯国无不扼腕叹息，但是秦国是愤怒不已，这一回，秦王嬴稷下诏出兵，整个秦国机器正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开始运行。 借着为水淼报仇的口号，整个秦国民心齐聚，秦王打算借助这天时地利人和狠狠地从楚国咬下一块肉。 黄歇作为军政大臣，在楚国自然没有人有这个胆子在朝堂上进谏说把黄歇交出去换取平安。就算说了，黄歇不收拾他，楚王也要当场拿下他祭旗。 但好在，这次诸侯国之间合纵连横终于有了作用，秦国威势太甚，赵韩两国唇亡齿寒，决定和楚国联手，三个国家摒弃前嫌，共同抗御秦国。 秦王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现在的大秦兵强马壮，粮仓充盈，支撑得起这样的一场大战，他只想在他最后这段时间，压制住诸侯国之间对大秦的抗争之心，为下一代再下一代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 而这一仗，一打就打到了公元前255年的年中，现在已经是秦王在位的52年了，不仅其他六国要问:秦王你到底要活到什么时候，就连秦国内部也是一样的疑问，自家大王还能活多久。 秦王还能活多久，就连水淼自己都不清楚了，毕竟现在改变的太多了，特别是医学发展可以用光速来形容。 秦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他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他单挑六国一定要把他们打疼了！ 因此这一年多的时间，秦国几乎将国境线向东延伸了几十里。秦将摎率军进攻韩国，夺取阳城、负黍，斩首四万韩军，韩国被迫割地求和。秦国同时攻打赵国，攻占二十余城，斩首九万，赵国元气大伤。而对于楚国，更是把他们撵地彻底抛弃了旧都。 所有人都觉得秦军会一鼓作气拿下三国，或者最起码拿下韩国的时候，意外发生了，秦王嬴稷在大朝上当着众臣的面倒下了。好在医治及时，还没到中午，人就醒了。 嬴稷看着自己哆哆嗦嗦的手掌，叹了口气:“天命不在寡人啊！”明明就差一点了，但是他这一倒下，引发的连锁反应不是一般的大，秦军需要回到咸阳稳定人心，还要守好国境线……总之他这一倒下，秦国的攻势就戛然而止了！ “父王，医师说要静心修养，大秦统一定能实现，您保养好身体，之后定能见到这一天。” 嬴稷看着床榻边跪坐着的嬴柱，他的头发也已经花白了。如果说他有遗憾，自己壮志未酬，那么他儿子呢，又何尝不是以大局为重，为了这个国家硬生生在储君这个位置上熬了几十年。 “从今以后，太子监国。”嬴稷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没法和时间抗衡，就这一瞬间的想法，把他的心气泄了干净。 水淼虽然远离政治中心，但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一清二楚，主要消息来源就是嬴政这个第四代掌权人。 自从之前一次来水淼这里吐露过心声之后，嬴政就喜欢来这里敞开心扉。 “曾祖父真的老了。”嬴政如同大人一般叹口气，“最恨英雄迟暮，美人白头。” 这话可把水淼逗笑了，小小年纪说这样的人生感悟别提有多反差了。 “仙君，我说真的，您这里有长生不老的仙丹吗？我想给曾祖父喂一颗，他还有那么多的心愿未了……” 水淼收住了笑容，不无遗憾地说道，“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这样的神药……”不然就给你喂一颗了。 “也是，如果你有神药的话，就不用缠绵病榻了，直接吃一颗就好了。” 水淼好奇地问道:“你为你祖父求药，那你自己呢，不想长生不老吗？” “我还年轻呢，要做什么都有时间做！” 是啊，您这一生几乎每天都是波澜壮阔，几十年的时间终结了诸侯国动荡上百年的成就。车同轨，书同文，越是简单的字词，在脑海里过一遍都觉得重逾千斤。 不过怕是看到了统一之下的动荡，所以才在晚年的时候固执于长生不老，只因为大业未成。 “政儿啊，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至于其他的，交给她吧，来这大秦一趟，总要扶着老祖宗走一程吧！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小小的嬴政咀嚼着这句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水淼，“我让这朝夕之功影响万万年，是不是也算与世长存，万寿无疆了呢！” (/bi/381052/17236847.) 。 第791章 在秦朝躺平（24） 攻下西周之后，秦军也班师回朝了。水淼在等了近半年的时间，终于等回来了嬴政，现在想想当初秦王让一个小豆丁去战场这么残酷的地方，还真是古今中外都少见。 回来的第二天，嬴政就过来水淼这边了，相比于半年前，身高上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就是长高了点，不过因为外面风吹日晒的，那个脸蛋啊从一颗剥了壳的鸡蛋变成了皮蛋，黑黢黢的。 “昨天娘看到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嬴政看着水淼眼神无光的样子，笑呵呵地说道，“堂堂男子汉，要那么漂亮干什么，一点都没有大秦的威武。六国公子倒是各个君子，但是还不是抵挡不住大秦的铁骑。”出去一趟，在本应该最臭美的年纪他形成了自己的审美。 “这样也很俊美。”水淼夸赞道，反正她对嬴政有滤镜，怎么样她都能看习惯。 “仙君，听说你之前受伤了？”嬴政关心道，他现在越来越没办法把水淼当成一个仙人了，一听到之前有刺客刺杀，心里就咯噔一下，明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还是担心。 “刺客未近身，就已经被射穿了。”水淼把那日的事情详细地跟嬴政说道，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哈，她可是抢走了他的一个历史名场面了，不过对于嬴政这样的帝皇来说，这是他的黑历史，巴不得不要出现才好。 “这段时间，我和墨家那边在研究打造神兵利器。”水淼以前在历史书上看到过始皇帝的马车那都是一辆可移动的兵器，现在自己已经身处这个时代了，当然是要参透其中的奥秘。 “以后你出行也要做好万全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嬴政认真地点点头，他去过战场，虽然在后方远远地督战，但是也知道人命的脆弱，自然不会不以为然。他还想自己右手的袖子挽上去，露出牢牢扣在手臂上的弩机。 “仙君，我就是用这弩机射杀了周王身边的侍卫的。”说这话的嬴政没有洋洋得意的意思，只是平静地叙事，“我说是上战场，其实只是在后方督战，而且一切军事行动又是蒙将军指挥的……仙君，您不知道，蒙将军的才能堪称比大良造……”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孩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看得出来，他对蒙骜的军事才能很是推崇，白起因为之前恃才傲物，阳奉阴违的事情被秦王冷落了，这些年领军打仗的事情都交给了其他人，没有了白起压着，新的猛将冒出来了，蒙骜就是其中一位。 在这个位面，因为嬴政很小的时候就回到了秦国，他和蒙骜的交集要比历史上要早得多。 “蒙将军的确是个将才。”水淼赞同道，不仅仅是他，他的儿子、他的孙子完全贯穿了大秦统一的历史进程，而等到蒙家因为政治斗争没落的时候，大秦这个帝国也只剩下了落日余晖。 “是吧，我也觉的蒙将军特别厉害，我会和他约定了，到时候等我长大了他要做我的将军，为我开疆拓土，统一六国。”他的曾祖父、祖父经常抱着他说一统六国的宏愿，他也切实把这个目标记在了心里。 “那蒙将军都老了。” “不怕的，蒙将军说了，他还有儿子呢，以后等我长大了，还有孙子也能为我效力。”嬴政信誓旦旦地说道，仿佛这些都是他可以确定必然会如此的。 “嗯，你会如愿的。”水淼认真地说道，这也是君臣之间的双向奔赴了。 “嗯！”嬴政重重地点了点脑袋，接着说道，“我们攻入了王城，周赧王等人都被抓住了。蒙将军就押着人把他们带到我的面前了……”嬴政说到这情绪低落了，周王对他来说，一直以来是一个很遥远的人物。 他是听着大秦一代代先祖的事迹长大的，而每位先祖故事的背景总有周王的影子，他是高高在上的，是权势滔天的，是可望不可即的，但是现在西周的国君就跪拜在他这个三四岁小儿的脚下，他突然意识到，哪怕煊赫如同周朝，似乎也有一天会覆灭，湮没在历史长河里，那么他们大秦呢？ “我不想大秦有一天也是这样的结局，大秦的国君如同周赧王一样，被人绑着压着跪着。”这样的想法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太沉重了，“仙君，你说，大秦能万世吗？” 以往，水淼对于嬴政的问题都是有问必答，但是这会儿她沉默了，她要怎么跟他说，秦王朝奋六世之余烈，却二世而亡。 水淼的沉默就是一种回答了，聪慧的嬴政自然知道了答案，他自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那我以后做好一点，再更好一点，然后让我的儿子也做好一点，孙子也做好一点，这样大秦会活得更久的。” “嗯，你可以做到的。”水淼鼓励道。事实上，你已经做到最好的了。 “嗯……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就是周赧王被抓住了，然后他身边的将军一直挣脱不停，说我们这是对国君的侮辱。其实我能理解，要是我被抓住了，蒙将军也会这样的。然后那个将军力大无穷，居然把压着的四五个人都给挣脱了！” “那必然是一个大力士了！”水淼作为一个合格的捧哏立马跟上话。 “可不是！那些人都是军中好手，各个都是魁梧的个子，这都压不住！然后那将军就冲着我过来了。”嬴政都不好意思当时他被吓住了，明明还有四五步的距离，但是他感觉自己下一瞬就要被他一拳捶爆了。 凭着求生的本能抬起手臂，四个手指发抖地都握不紧，但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射出了利箭，射进了右眼，那个血直接飙到了他的脸上。 “其实不用我出手都没关系的，蒙将军已经整个人抱住他了，不让他再进一步！”话是这么说，但是当时的情况，嬴政能够想到并做到自保已经常人所不能及了。 “蒙将军夸我神勇，临危不乱。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吓坏了，根本站不起来了，还是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自己的腿酸麻了。”哪怕到这个时候，他还是心有余悸，但是对于曾祖父等人，他又不可能表现出他的软弱，也只有在这里，通过絮絮叨叨的话，来慢慢释放自己的不安和惊惧。 水淼当然感受到了，说到底，这还是幼年时期的嬴政，他再无坚不摧也是后来一点点锻造出来的。 “来，上来，躺我边上。”水淼她自己动不了什么，只能让嬴政靠近她。 等到人乖乖地躺着的时候，水淼哼起了歌谣，这是她在当道士的那些年接触到的安魂曲，没有歌词，只有古古怪怪的曲调，呼唤着受惊的魂魄回到躯壳内。 嬴政就贴着水淼，仙君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一股浓重的药味，身上也不柔软，都是一圈圈的麻布，还有点硌人，但是就是在这歌声中，他不过几个呼吸就沉沉入睡了，还轻微地打起了鼾。 (/bi/381052/17236848.) 。 第790章 在秦朝躺平（23） 赵襄在崇理馆见到了自己的死对头毛木，毛木是农家的，按理说和赵襄所在的墨家没有什么瓜葛，但是坏就坏在早期两人都在楚国活动的时候，因为一点事情结下了梁子。 当时两方还是毗邻而居，交情也不错。两个人偶然在山上寻得了一块天然水晶，这东西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不过对于墨家来说，它更是一个值得研究的对象，赵襄正是通过它发现太阳光透过它的时候，原本无色的太阳光居然有了七彩颜色。 赵襄想留下它，但是毛木则想把它先给楚国的贵族换取一部分的土地，没办法，他们农家没有土地根本做不了什么研究，两个人意见不一，导致双方之间有点矛盾了，要说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坏就坏在这天然水晶过了几天不翼而飞了，还是在毛木的屋里丢失的。这下赵襄就认定毛木脱不了干系，不是他也是他的门人干的好事。 两方你来我往，矛盾越来越大，意气之争已经不是水晶的事情了，闹到最后直接决裂了，赵襄更是放下话了，今生今世绝无可能和毛木在同一个屋檐下！ 天意弄人，没想到在崇理馆的门口碰上了毛木等人，看样子刚从田里回来，小腿上还都是干涸的泥土，扛着锄头就这样和他们遇上了。 赵襄真想转头就走，以示自己的决心坚决，但是……这地方是仙君安排的，自己走了，到时候要是找自己说话不是找不到人了吗？ 他还在纠结，没想到毛木视而不见，直接从他身边经过，嘴上还嘟囔个“显性、隐性……”个不停。 这是什么最新的骂人方式吗？！嘿！赵襄这个暴脾气，看毛木这目中无人的样子顿时火大了。“木头，你给我站住，好啊，修炼几年，你的脸皮更厚了啊！” 毛木根本没有反应，还是他身边的大弟子连忙拦住赵襄，说道：“赵公，师傅并不是没有看到您，是这段时间醉心于种苗的事情，无暇顾及其他。” “来来来，赵公，今日在此相遇，也是缘分，前尘旧事也就不要提罢，您看，要是我们真的献上了宝物，为何没好好在楚国待着，辗转各国，最后到了秦国。当时气急没有他想，但是您也是了解我师傅的，他不屑于坐这等下作之事。”说着硬拉着他往里走。还一边吩咐师弟去打一壶好酒，去相熟的店铺买点卤肉。 “哼，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压根就不会踏进这一步！”赵襄甩甩袖子，“不用你推，我自己走！” 他的落脚点自有弟子跟着人去安排，赵襄就跟着毛木等人来到了他们的房舍。真是看得他眼珠子都红了，青砖瓦房，地面也都夯实了，没有一点尘土，想想自己这段时间风餐露宿的，真是无法对比。不过好在以后他的日子也是起来了。 自己在毛木眼前晃荡了这么久，这人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就是拿着根木棍在前面的土地上写写画画的。这看的赵襄都担心了，两人有矛盾是真的，但是要他看着毛木这样还拍手称快的自己也做不到。再说现在他们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看到毛木这样也是难过。 “这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大弟子颜芫在打水过来亲自给毛木洗脸擦手，听到赵襄的问话，回道：“等到了吃饭的时候就好了。”他师傅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就是喜欢吃，等到肚子饿了，闻到饭菜的香味了，自然而然就清醒了。 他多解释了几句：“我们是在一年前来到秦国的，当时师傅还面见过秦国仙君，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等安顿好了之后，师傅就种了一茬一茬的黍，之前还好好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在地里就这样了。” 赵襄都有点吃味了，他还想着就他特殊点，没想到仙君还见过这么多人。 等到弟子打的酒和饭菜都到了，毛木也清醒过来了，“今天怎么这么奢侈打了永春露，不过正合我意，今天有天大的喜事！” “哼，有什么天大的喜事，总不可能是欢迎我的到来吧！”赵襄在边上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毛木这才发现他的存在，原本见到人还有点茫然，没想明白会在这里碰上人，但是随后，毛木直接舒展开了脸上的肌肉，张大手臂抱住赵襄：“他乡遇故知，自然是喜事一件！” 等到激动过后，他正了正脸色，继续说道，“当年的事是我错了，不是我但也是因我而起！”当初气愤难平，但是等到后面有弟子告辞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是不是他所为，再去家里找人都找不到了。将这件事情跟赵襄一说，接着就要郑重其事给他道歉。 赵襄连忙托住，说到底这还是他们两个的意气之争，现在毛木坦然承认错误了，他那点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今天能够在这里偶遇解开当年的误会当喝一杯。” 两人喝了几杯酒，把话说开后，对于这些年的经历也是滔滔不绝。 “赵公，你该早点来啊，大秦是儒家的蛮夷，但却是我们这些学派的福地啊。你不知道，单单种个黍米就让我感觉之前大半辈子白种地了！” “那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毛木酒劲上来了，打断赵襄的话，“非常至于，我问你，万物生长是否遵循天然之法，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可否种瓜得豆？” 赵襄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觉得这事天方夜谭。 “哈哈哈，老夫现在已经入道了，虽然说豆瓜还遥遥无期，但是种个一等一的黍米不在话下！老伙计，你就看着吧，以后我田里的黍米要高的矮的，花白的红的都由我说了算了。” 赵襄就见不得这人不可一世的样子，出言损道，“开花结果是顺应天时的，你还当你能逆天不成？” “哼，我们做的本就是逆天执行，真要顺应天时，早就饿死了！” (/bi/381052/17236849.) 。 第789章 在秦朝躺平（22） 水淼对这个情况早有就心理准备的,现在的她对这个时代来说就是一个核武器,哪个诸侯国慧眼识珠,信任她,给予她做事的权力,那么得到的改变必然是翻天覆地的，而这些改变对于整个国力的提升是跨时代的。 当然，话又说回来，这对其他诸侯国来说，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水淼能够想象的到自己在其他诸侯国里是怎么样的眼中钉肉中刺，秦王嬴稷对她的安危更加看重，因此她身边的保镖是里三层外三层，杜绝一切放冷箭的机会，包括日常饮食，也都是小心翼翼试毒之后才入口的。 而水淼外出，她的安全保障更是重中之重，入场的人员都是经过层层检查的，只不过百密一疏，还是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好在水淼自己还有防身的杀手锏，才没有让刺客趁虚而入。 “三年多了，总算来了一个。再不来，我都以为自己只是个无名之辈了。”水淼还有心情调侃，不过这也说明了现在这个时代信息传递的效率有多慢。怕是最开始，谁都没当水淼一回事，还以为是秦国自导自演捧的邪神，但是过个一两年，秦国的变化慢慢传到各个诸侯国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坏了，还真的让秦国找到真仙人了！再下定决心想要铲除水淼这个心腹大患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去三年多了。 水淼看着台下已经被秦兵掌控的局面，看着如同刺猬一般的刺客被秦兵托着，突然间笑了起来。她是想到了历史上“图穷匕见”的典故，有了她这一回，吃一堑长一智，荆轲刺秦王的经典场景怕是不会有了。 素芍这个时候，迟来的情绪才占据了她的神经，最开始的时候，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是听到水淼的呼唤，知道这是要她启动机关的意思，等到现在台下只留下此刻被拖走之后的血痕，她终于回过神来了。 整个人抑制不住颤抖，是后怕，也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要是老师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别想好了！幸好幸好！偏偏这个时候她还听到了水淼的轻笑声，一点都没把自己差点被刺的危险放在心上啊。不过想想也是，老师毕竟是仙人，被刺杀身亡也不过是脱离肉体凡胎，超脱物外。 事情突然，发生在一瞬间，但是事后的震动可以说是地震级别的。水淼的马车还没出医学院呢，秦王的亲军已经到了，包围了整个医学院，喝令不准任何人走动。 “赵公，事发突然，现下也没法好好招待你了，我这边安排人送你们去崇理馆住宿，等到事情平息了，我们再探讨。”这个时候，让赵襄跟着她一起只是多生事端，他们也没法好好休息，还不如先安置再说。 崇理馆，顾名思义就是对于理工的推崇和发展，这里面住着的都是各大学派的人，天文地理无所不包。 “客随主便，正好我也能好好和各学派的交流交流。这么多年，大家都游走于各诸侯国，还真未能像现在这样齐聚一堂。”赵襄朝着水淼拱拱手，就看着水淼在士兵的簇拥下离开。 等到车队已经看不见了，围着医学院的士兵才收队返回。“别看了，人都快回到咸阳宫了，你还看呢。”孟成看着赵襄还是一动不动，开玩笑道。 “哎，枉我自己自认为这天下如我者屈指可数，现在一见仙君知自己就好像那井底之蛙，所见的不过是井口那一片天地。” “你要是井底之蛙，那我是什么，不知晦朔的朝菌吗，所见不及方寸，所知不及片刻。”两人的感叹倒是让后方的弟子无语了，他们都自谦成这样了，那他们这些弟子呢？ 水淼回到宫殿的时候，秦王已经等着了，看到水淼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事情寡人已经知晓，刺客是什么身份未知，不过从他符节上知道他是楚国人，这别管是收到哪个人指使，楚国脱不了干系！”秦王说的武断，但是归根究底离真相不会错到哪里去。楚国毗邻秦国，可以说是对大秦现在变化感受最深的，自然知道在这样的生产力之下能爆发出来怎么样的威力，别说六国抗衡了，几乎不会有翻盘的机会。 “要寡人说，哼，还是要对这些人严加看管才行，还是太过松散了！”大秦以往对各行各业，各阶层的人管理都是非常严格的，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有规定。还是在水淼的影响下，放松了一点对百姓的辖制，特别是百家的辖制，这才有了文兴的兆头，虽然在儒家眼里，大秦还是文化荒漠，但是其他方面倒是蓬勃发展了。 “对于这样的刺杀，我们都心知肚明，不会因为制度的宽松还是紧实有所变化，只要我还在，只要大秦的发展一如既往，这样的事情总是会发生的，倒也没有必要因噎废食，好像怕了他们一样。六国一统是历史必然性，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有所改变，我的出现只不过让这个过程更快一点，更顺畅一点罢了！”水淼没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心上。现在的刺杀手段也就这么几种，只要不主动让人近身，就凭这上百人的士兵保卫着，她的生命是无虞的。 这话说的嬴稷心花怒放，他看着自己的手背如同枯树皮一样，坦然地叹了一口气：“历史浩浩荡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可惜，寡人怕是看不见这一幕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真的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朝堂上的大事都已经由太子协助着处理了，之所以还一直在这个王位上，倒不是眷恋权势，而是他的赫赫威名足以让各个诸侯国忌惮，他活着就是压在他们头上的一座大山，让他们无法直视。 虽然秦王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总归是有遗憾，但是这一点点的失落在等到几天后的信件时荡然无存了，整个朝堂上都响彻着他的笑声，“西周覆灭了！！”西周君主无力抵抗，被迫投降。 虽然大家都知道攻打西周没有什么难度，但是真的打下来之后，还是有点不可置信。西周国的灭亡意味着周王室的彻底衰落，延续近800年的周朝正式结束。而周王室的灭亡也象征着分封制的彻底崩溃。在各个诸侯国脖子上卡着的那个快要腐烂的枷锁也彻底地被破坏了。秦国也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而随着信件一同被送来的是一支带着干涸血迹的箭，这是嬴政用自己的弩弓亲自射杀了敌人留下来的。这在秦王眼里，重视程度不亚于西周王朝的灭亡。“周王朝气数已尽，天命在政！” (/bi/381052/17236850.) 。 第788章 在秦朝躺平（21） 现在的医学院早就不是一开始的茅草屋了，前前后后共造了四排的房子，不过就算是这样，仍然显得拥挤。 水淼现在出行都需要借助辅助工具，一辆车是专门躺着的，后面还要跟着一辆车运送她的那个移动床榻。 “你这倒是有些精巧，不过还能更简单点，等回来了，我给你做一个。”赵襄可谓是有丰富的实践能力了，一看水淼的床榻就知道是什么原理了。 “成，多谢了！”水淼也不推辞。一行人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就出发了，到地方也是一个时辰了。“赵公，孟公就在前面的中医馆坐诊，您可以叙旧，时间也还早，还要半个时辰才讲课……”水淼自己往内部员工的通道进去了，不然就她这阵仗，只会引发交通堵塞。 赵襄是第一次见到这久负盛名的医学院，他们一行人在大门口驻足了片刻，看着人来人往，穿梭不息。 “走，进去看看。”医学这方面是阴阳家涉足的领域，不过各学派之间都是有交流的，不可能闭门造车。他的这位老友早就在信件中说到过这医学院的器械精妙，让他一路上都是充满期待。 一进屋子，里面是宽敞的大厅，有仆役在维持秩序。大厅左右两侧是一个个房间，门都关着，他也看出来了，这是医师的诊室，外面是等待问诊的病人。赵襄还以为进来就能看到老友呢，看这样子，要一间间房间敲过去不成？ 不过他运气不错，还没行动呢，孟成就从一间诊室里出来了，他们几个人站在大厅本就惹眼，孟成带过一眼就看到了，这下还是他先认出来了！ “赵公，您可终于来了！”孟成和赵襄年岁相差有点大的，论年龄，赵襄都可以做孟成的父亲了，但是他们脾性相投，自然成了忘年交。 “赵公，你让我等的好苦啊！”孟成拉着赵襄的手臂就往自己的诊室走去，“来来来，还有点时间，我们先叙叙旧。” “可打扰到你坐诊了？”赵襄看着孟成在门上挂了牌子，这是不接诊吧。 “无碍，本来我就是打算去听课去了，这半天不接诊的。你是来的巧了，要是再晚点，我人都不在这了。” “我知道。是秦国仙君的授课，是吧。昨天我们见过面，聊得很愉快，她邀请我们过来听听。”赵公一边回话，一边下意识拿起孟成桌子上的东西，他没见过，但是看形状，大猜到了它的用途，将它两边扣在耳朵里，只不过前面这个圆片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是啊，依你的才能，必然能受到仙君款待。”孟成说完，就将听诊器的前端放到了自己的胸口的位置。顿时，赵襄瞪大了眼睛，这听的简直比听自己的心跳还清楚。 孟成摘下听诊器，略带着炫耀说道：“我之前可没有骗你吧，是不是神器！哎，外科部那边这样的器械才多呢，可惜，天要绝我啊！”说着还撩起自己的长袍，作势就要脱下自己的裤子。这看的赵襄原本正常的眼睛又睁大了，都说秦人豪放，没想到自己这老友来这才几年功夫啊，就入乡随俗成这样了。 “你这……干什……”一看到孟成大腿上的伤疤，赵襄话都卡住了，自己亲自上手扒开他的大腿看个仔细，“你这伤口不浅啊，这都能缝合好了！”而且看这针脚，缝得相当不错。 “你知道这皮肤也就像是冬天人穿的衣服一样，一层一层，衣服都不一样，缝合的也不一样，可惜啊，我晕血，看不到怎么缝合的。”说着还将自己这个奇怪的晕血症好好地跟几个人科普了下。 赵襄简直是无语到了，他这朋友这几年疯病越来越厉害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过去抢个好位置，不然去晚了，只能坐在后面的位置了。”赵襄自然没有异议，在这里自然听孟成的。只不过走前，还对这个听诊器依依不舍。 孟成直接把听诊器揣到袖子里，“我把这东西带上，等课结束了，你好好研究研究，最好给我做个更好的。”他对赵襄的本事有信心。 他们已经早来了，但是不想还有人比他们早到，还不少。 “哼，都是过来偷师学艺的！”孟成一看这些生面孔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都是靠医术吃饭的，不过他们把自己的那点子秘方捂得牢牢的，倒是蹭课比谁都鼻子灵敏，比谁都勤快。 “敝帚自珍是常态，像仙君这样不求回报的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人。”赵襄说了一句实话，别说这些人了，就连他们不也是这样的吗。 “那倒也是。”孟成也不纠结这点事，眼疾手快抢好位置，“来来来，坐这，能够正对着仙君。” 快到讲课的时间了，已经座无虚席了，来得晚的人不得不贴着边上的过道，或坐或站。时间一到，水淼就躺在已经折叠成躺椅状的床榻上，由着侍卫抬到讲台上。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如何有效防治疫病。疾医掌养万民之疾病，四时皆有疠疾……”水猫讲得不疾不徐，她这堂课要讲的东西太多了，不仅仅有以后整理出来的中医药方，还有西医方面的防治，只是有点可惜，现在还做不出显微镜，不然可以让他们一个个都亲眼见见那些看不见的细菌。 赵襄并没有什么基础，但是也听得津津有味，他们墨家也早就发现了疫病的发生绝对不是天罚，可以归因于“瘴气”或“疫气”，而这些“气”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只不过仙君是将这个“气”说的更明了了，让大家都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一个时辰的课，水淼上完了，就准备闪人，不然要是被这些人围住，那是半天都出不了门了，这也是为什么她现在出门还要带着二三十个保镖的原因。 “感谢仙君赐下仙术。无以为报，奉上秘方一卷卷，望请仙君过目。”刚结束，没想到下面有人站起来，双手拿着一卷竹简高举过头顶。这倒是好事，水淼不要求来听课的要知识交换，但是有人这么有觉悟她自然是欢迎的。 水淼看着这人一步步上来，越来越靠近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对，这样的体态，这样的身形，不像是一个学医的，更像是一个练家子。 “素芍！”水淼相信自己的直觉，果断喊了边上寸步不离的素芍，而就在她话音刚落，来人也不装了，相隔三步远，抬起头直视水淼，从竹简里掏出一把匕首，飞快朝这水淼刺来。对他来说，水淼就是一个不动的草人，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失手。 但是比他动作更快的是素芍的动作，就在水淼喊她名字的时候，她已经下意识按下了床榻的机关，“刷”数十个洞口从水淼四周冒出，就在匕首快要刺到水淼的时候，洞口冒出手指粗细的利箭，将刺客真的变成了刺客，力道之大，连带着整个人都跌下高台。 台下，都被这电光火石之间的变故惊呆了，鸦雀无声。 赵襄看着跌落在他脚边的匕首，又抬头看看上方已经恢复成平平无奇的床榻，他承认他之前说话太自大了。 (/bi/381052/17236851.) 。 第787章 在秦朝躺平（20） 秦王年纪大了，这次只是派兵攻打西周国，不需要他亲自坐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西周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的实力还比不上天下悠悠之口，要不是顾忌太多，周王朝早就不存在了。 难得有空闲，嬴稷来到了水淼这边。这些年下来，他过来这边的次数不多，不想要给子民一个万事求神拜佛的印象，不过，往水淼宫殿派的学生是一波又一波。也是依靠着水淼的知识，秦国虽然儒家文化贫瘠，但是在理工类可以说是傲视群雄。连带着墨家、农家等弟子都来到秦国，特别是农家学派的，除了深入田间地头的，不少人甚至混进水淼的课堂，一节课都不落下。 而这也是嬴稷乐于见到了，他是一个务实的人，可以说整个大秦都是这样的作风，一切能为我所用的就是好的。更不用说水淼的学说成就是肉眼可见的，在其他诸侯国不断盘剥的时候，大秦反而降低了征税力度，这就是粮食带来的底气。 “难得看到政儿哭鼻子，你那天可是吓到他了。”话是这么说，但是嬴稷也是乐于见到他的曾孙表情破功。“这也是仙人的法子吗，能让豚的肉质更鲜美？”嬴稷好奇地问道，但是心里觉得这仙宫未免过于残暴了些，到底什么样的脑子想得到这种酷刑。 “这是后人的法子，我只不过是有幸带回这个时候。”水淼是不想给自己添神仙的光环的，跟嬴稷聊天也是几乎直白地跟他说她不过是个未来者罢了。有这么多的知识只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但是在嬴稷看来，能从未来回到这个时候，不是神仙法力那是什么？！不过他也算是知道的水淼的脾性执拗，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墨家前几天进入大秦了，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连巨子都来了，说要见见你。” 嬴稷对墨家的思想不怎么感冒，但是对于他们的绝技倒是眼馋，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仙君各种神迹说到底还是百家之长。墨家一向神秘得很，这次整个学派都来到大秦，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想想，从这个宫殿出去的各种神物，一切也就不足为奇了。 水淼一听这话，立马回道：“我这边没有问题，能安排出时间。”之前她和农家、阴阳家都有过交谈，那种穿越时空，见证千百年前人类群星闪耀的激动和浪漫，水淼永远都不嫌多。特别是这次还是墨家，这个时候的墨家可以跟儒道对抗的存在，在各国的影响力非常大。也是到了秦汉之后，没落了直接销声匿迹，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而现在水淼有机会和传奇人物面对面，怎能不激动？！ 不过等到她见到墨家巨子和他的几个弟子之后，水淼还是有点小失望的，她想着怎么着该有点神秘色彩，或者说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常人，没想到一个个穿着打扮比农家还要像农家。特别是这位名叫赵襄的巨子，作为墨家的领袖，他真的是往门口一蹲，双手一揣，完全就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农。 不说她了，赵襄见到这传说中的神仙人物，更加觉得幻灭，这一个眼看着像是不久于人世的人就是大秦的守护神吗？但是想到这几年秦国的变化，他又不得不相信，一切发展自有定律，但是秦国的发展超出了自然的定律，那就说明一定有强大的力量改变了它！ 虽然双方的第一次见面第一印象一般般，但是并不妨碍他们之间深入交流。相比于其他学派的交谈，水淼和赵襄之间聊的话题就深奥得多了。要知道现在墨家内部学的都是光学、力学、几何学等领域的内容，并取得了重要的成就。 两人兴致之高，从《周髀算经》商高提出了“勾三股四弦五”的勾股定理特例，聊到墨家自身的“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关于无限分割的认识。从土地测量、赋税计算、工程建设聊到天文历法…… 其他人刚开始还勉强听懂一点，到最后好似就是低头捡个竹简的功夫，就什么都听不懂了。水淼难得有种开动了脑筋的畅快，这些年，她都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生锈了！ “赵公，可多留一段时间，我还有好多东西没给你看呢，明天我要去医学院上课，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来听听！” “乐意之至！”哎呀，赵襄原先还以为这是秦国为了拉拢民意造的神，当初还嗤之以鼻，现在就是后悔啊，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来。特别是听到自己还能进入这个神秘的医学院，更是高兴不已。 他们各个学派之间也是有联系的，这次来秦国还是阴阳家的好友极力邀请的，他这人醉心医术，还在燕国的时候，听到秦国有人居然开膛剖腹，把人当牛羊一样，其他人之言秦人蛮夷也，也就是他这好友当场就眼睛发光，大喊：“此大道也！”然后也不顾及他这个朋友，匆匆交代一句要去秦国的话，就当下走人了！！ 而等到好友一次次催促速来速来，等到他带领弟子来到秦国，这中间已经相隔两年时间了。想到这，赵襄临走前又问了下好友的情况。“仙君，我有一好友，姓孟名成，他痴迷于医术，早在两年前就来到秦国说要学习医术。我最后一次收到他的消息是在半年前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个年代这都是成常态了，出一次远门很有可能就是一辈子见不到面了。 水淼还真的认识孟成这人，他可以说是医学院的第一个外国留学生。“认识，他都在医学院安家了。”不过……水淼的表情一言难尽，这人对于外科手术非常痴迷，可惜晕血啊，偏偏他还不信邪，屡败屡试，奈何这么久了依然没办法做手术。甚至还在自己身上下刀想要克服这个毛病，除了喜提一道蜈蚣伤疤之外，并没有什么用。 “明天去了你就能见到他了。”水淼就觉得，在这个群雄并起，天才闪耀的时代，疯子也不少。 (/bi/381052/17236852.) 。 第786章 在秦朝躺平（19） 嬴政喜欢来水淼这里，别看他人小，但是心里对很多人和事情都看得比较清楚，三代长辈的期望，让他不敢说累。而对于自己身边那些一言一行都盯着他，不断想要揣摩他的心思，投其所好的人，他又不敢有一点放松。 倒是在这个奇怪的仙君这里，她对自己是纯粹的喜欢，捣鼓出来什么新鲜的玩意都会留着等他来了跟他分享。这次也不意外，他一进这个院子，就发现不少宫娥正在叽叽喳喳地，兴奋地说个不停。“怎么了，怎么了？”小人一下子就好奇了，仗着自己身形小，挤开围着的人就进到最里面去了。 这才发现，众人在院子里弄了一个小小的靶场，正在比赛射击呢，比比谁能射的又准又远。宫娥的力气小，用的也不是大弓，而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弩机，不同于城防中的那种大型的器械，这种弩非常小巧，就佩戴在右手上，把胳膊一台，袖子往上一伸，这弩机就露出来了，都不用怎么操作，只要弯下四指，箭就射出去了。 一时间，嬴政看着也是眼热，别看他现在身上佩戴着宝剑，但是并没有开刃，别说削铁如泥了，就连砍瓜切菜都费劲，看到这样杀伤性强的武器，哪个男孩子能够抵御了诱惑？！ “公子要玩一下吗？很好玩的！”旁边的宫娥看到嬴政在一旁看着，蹲下来问道。嬴政来这边次数多了，和这群宫娥也认识了。他也就发现了，相比于外面的宫娥，这里的宫娥太过于大胆了。 “不了，你们玩吧，等我以后长大了玩大弓。”嬴政摆摆手，表现出兴致缺缺的样子，接着背着手就钻出人群，往宫殿里走去。 宫殿里人不多，水淼听边上素芍正在给她念神话故事，战国时候的神话故事，对她来说还是挺新鲜的，比她在现代听的神话故事还要野。 嬴政进门的时候见到听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就觉得这个仙君真不一样，一点都不像一个神仙，居然还喜欢听神话故事。 “仙君，以前的神话故事有说到过你的事情吗？”嬴政比较好奇这一点。 “没有呢。我又没有给人间立下什么功劳，自然不会有值得传颂的事迹。”水淼说道，让素芍调整了床榻的机关，让自己面对嬴政。 嬴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以后我当王了，就让所有百姓都称颂仙君你的德行。”这的确是嬴政最真实的想法，他觉得这是仙君应得的，之前秦王也带着他去农田看百姓收获粟米。当他看到百姓匍匐在地，不断发自肺腑感谢的时候，心里也是震动不已。这个仙君未曾出宫殿，但是她的英名已经被整个大秦所知所传颂。 “哈哈哈……”水淼听着嬴政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笑声引得身上所有的骨头都震动起来，“这还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好事，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来，上前来，我给你件东西！”水淼一副狼外婆诱惑小红帽的声音，她之前也是这样，有点什么新奇的玩意，就这样的口吻跟嬴政说的。 小孩最是期待水淼的礼物，走到床榻前面的时候，就见素芍从边上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器械，正是他刚刚在外面看到的宫娥佩戴的武器。“臂弩！”他已经直接起好名字了。 水淼愣了下，接着笑着说道：“对，臂弩。”她看着素芍小心翼翼将臂弩安装在嬴政的右小臂上，“你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虽说是在后方，但刀剑无眼，还是带点防身的工具好。”这臂弩不同于外面宫娥操作的那种显得笨重，用的料都是精铁，工序也更复杂，几乎把嬴政的整条手臂都给包裹住了，还在肩头设置了固定器。这样操作起来受力会更轻，射程也更远。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不然你的手怕是要疼个好几天。”到底是四岁的小孩，哪怕水淼已经尽量减缓震荡了，到底做不到没有一点后座力。 “嗯嗯，我知道的！”嬴政抚摸着那些泛着冷光的部件，明明冰冷无比，但是他看它的眼神无比的炽热。 “来。吃点东西。”水淼这次是把豆腐做出来了，豆子这东西早就有了，但是通常就是用作豆饭，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想着吃这玩意。但是就是这小小的一粒豆，在水淼手里玩出花来了，豆油、豆芽、豆腐、豆干、豆皮、豆浆……这次是豆腐脑，主要还是因为把酱油给搞出来了，这下子，豆腐脑的口感顿时提升了一大截。 水淼还很恶趣味的弄了两种口味的豆腐脑，咸的和甜的。但是嬴政吃完甜的吃咸的，一点都没有不适应的地方，问他好不好吃，都好吃。 水淼发现自己着相了，这个时候哪里有多少美食的，甜的咸的这种带着味道的就是意味着好吃了，怎么可能会挑？！也就是后世饭吃饱了撑得才闲的分咸甜党。 看着小嬴政吃完了两碗，明明还想吃，但还是把手中的碗放下了，对着水淼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示吃饱了。这看的水淼整个人都好像融化了，谁看过小时候这么可爱的嬴政，有谁？！ “今天没有课吗？”今天嬴政在她这里待的时间比之前长了，水淼就问道。 “嗯，曾爷爷说再过几天就要跟大军出发了，那个时候就苦了，所以这几天让我松快一点。”嬴政不觉得会有多苦，他之前一路回秦国的路上不是风吹雨淋，就是风吹日晒的，还能比这更辛苦吗？ 水淼想到了一个馊主意，对着嬴政说道，“那没事的话，可以去偏院看看，现在正要给豚做个小手术。”“豚”在这个时候常指小猪或幼猪，尤其是还未长大的猪。 这就引起小孩的好奇了，他其实见过军队中伤兵的手术，但是还不知道豚也可以。“我去看看。”说完都不用素芍引路，自己一路小跑着过去了。 “仙君，这不太好吧。”劁猪怎么说还是有点血腥了。 “啊？阿政不是那么胆小的人，他之前看外科手术不也看的津津有味？！” 但是这次水淼被打脸了，不一会儿，屋外就传来孩子的哭声，“我再也不来了！”嬴政一路说着气话，一路跑出去了。仙君怎么可以这样，小豕明明那么可爱，为什么要伤害它们？还有……这里的宫娥真的太可怕了，手起刀落，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让他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以后不来了……不，这几天都不来了！！ (/bi/381052/17236853.) 。 第785章 在秦朝躺平（18） 如果说嬴政第一次和水淼见面是偶然，那后面动不动就能来这边就是嬴稷等人的刻意为之了。不然就现在嬴政身边围得密不透风的人，再加上一天到晚的学习，不是嬴稷特地安排出时间，嬴政要想过来是根本没有机会的。 现在已经是公元前256年了，大秦经过三年的民生发展，可以说是兵强马壮，这些年也不断在蚕食着其他诸侯国的领土，秦王继续推行兼并政策，攻取赵国二十余县，削弱赵国实力。而楚国为避秦国锋芒，将都城从陈东迁至巨阳。 因此哪怕大秦藏起自己的狼牙棒，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但是其他诸侯国对它的忌惮是越来越深，唇亡齿寒，不得不抱团取暖，大秦的强大让他们不约而同地结成联盟团体，哪怕团体内部矛盾重重，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安慰。 但是，秦国已经撑得没法扮猪吃老虎了，秦王嬴稷到了晚年反而越发壮心不已，利剑一指，对着周朝的权威发起了挑战。 其实周王室在战国时期就已名存实亡，分裂成了“西周国”和“东周国”。但哪怕如此，大家虽然都有一颗干翻周王朝的心，依然不想当那个群起攻之的靶子，陷入道义上的孤立，维持着表面的太平。而现在，秦国掀了桌子，对着在座的各位诸侯国嚣张：我大秦打得就是周天子，要的就是周天下！谁赞成，谁反对？！ 没有一个诸侯国表示自己要捍卫周王朝的尊严，对上大秦的拳头，甚至都有种暗喜，只要秦国做了，那么他们后面跟上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因此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大秦集结军队，准备攻灭西周国。 “父王，政儿年纪还小，这次将他带上会不会不妥？”赢柱没想到自己父王这么大胆，居然想要将一个四岁小儿带到战场，这要是有个万一，他们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嬴稷看着自己手上的竹简，对于自己儿子的反对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自己此举甚妙：“我兄因为举鼎而亡，他是为了争一时之气吗？不，他是为了在天下人面前展示，大秦能撼动周王鼎，而我现在就是要彻底让六国、让天下人看看大秦一统天下的决心，大秦已具备与天下为敌而不败的实力！这个时候，就是应该让政儿看看他以后要掌管的怎么样的一个国家，要履行的是怎样的使命。柱儿，金笼里是养不出雄鹰的！” 嬴稷意已决，根本不是其他人可以撼动的。赢柱赢楚两父子没有办法，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证政儿的安全。他们的担忧，嬴政是没法感同身受的，他现在正沉浸在自带兵杀敌的幻想中，舞着一柄小小的宝剑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一抬眼，就看到赵姬领着吕不韦过来了。 “政儿，过来拜见吕公。”赵姬现在在赢楚府上也是母凭子贵，哪怕自己出身低微，比不上府上其他的夫人，但是就凭借自己儿子得到大秦掌权者的青睐，自己在府上也是风生水起。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政儿和自己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有时候只能匆匆见个面就要送进咸阳宫，十天半月见不到面。 而这也是引起赵姬的恐慌，她是一个非常需要安全感的人，再加上之前赢楚弃她而去，她现在有所成长了，不想被动地依靠她和政儿之间的血脉纽带来巩固她的地位，她要更多的主动权，更多的权势。因此，她反而和吕不韦之间的联盟更加紧密，之前通过枕头风，让吕不韦靠着护主有功，连升三级。而这个时候，她带着吕不韦过来，不过是让嬴政和吕不韦能够更多的相处，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的紧密。 嬴政小小的人就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吕不韦自己走过来了，才将手中的宝剑交给边上的人。他人虽然小，但是这些日子在他曾祖父面前见的人，学的事都让他有了很大的成长，对于吕不韦这样的人，他曾祖父甚至都专门点评过，像这样有才干有心计的，只管往死里用，要钱给钱，要权给权，只要把事情办好就行。因此，看到已经蹲到自己面前的吕不韦，小小的嬴政给了个大大的笑容。“我记得你，多赖你的帮助，才让我和母亲安全回到秦国。” 这说的边上的赵姬和吕不韦都开心不已，特别是吕不韦，当下他的前途都靠在嬴政一个人身上了，嬴政能记得他，他甚至可以想得到自己十年二十年后在秦国会是怎么样的地位。 嬴政笑语盈盈地跟吕不韦推心置腹，听他说起以前在赵国时候的事情，等到边上的人提醒要学习了，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他们之间的话题。 “吕公，等下次有空了，再继续和您畅聊。”嬴政心里不喜欢这个人，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想起自己曾祖父说的，越是不喜欢越是要表现地亲近。 等上了马车，嬴政才放松下来，靠在软榻上，对着车夫说道，“去问仙宫。”他这几天因为要准备出征的事情，曾祖父就停了他的课业，刚刚手下不过是看到他的动作故意说的。 车夫回了一声，一看俨然是苏平，这还是嬴政自己跟秦王要过来的人，他自己心里记得分明，这几年他真正要感谢的是哪些人，是自己的母亲，还有护他周全的苏平。至于其他围绕到他身边的人，各取所需罢了。 别看苏平只是被安排了一个车夫的工作，但是他却是感恩戴德，这说明嬴政对他的信任。车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担任的，春秋时期宋国大将华元的车夫羊斟的事情离现在还不远呢！ 马车咕噜噜在道上行驶，一路到了水淼的地盘，嬴政被苏平从车上抱下来，还有一段路，他要自己走过去。 对于水淼这个仙君，他是非常好奇的，因为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仙人，偏偏和自己想象的仙人完全不一样。他印象中的仙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但是他还第一次见到有仙人因为吃到了稀奇古怪做法做出来的菜而哭的，事情过去好几天了，但是他还记得非常清晰当时仙人说的那句话：“你不懂，这虽然是我个人口腹之欲的一小步，却是整个华夏饮食文化的一大步！” 不过，炒出来的菜的确挺好吃的，想到这，嬴政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 (/bi/381052/17236854.) 。 第784章 在秦朝躺平（17） 水淼万万没有想到和自己老祖宗见面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她以一个木乃伊的形象，而对方还是一个刚刚戒奶的孩子，双方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都有一种对对方伟岸形象幻灭的震惊和失落。 “仙君，这就是那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名政。这几天刚刚找回来了。”嬴稷原本还想问问这孩子是不是就是大秦的天命之子，只不过一见到仙君见到孩子之后的神情变化，答案显而易见，自己已经不用问了。 虽然仙君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但是这些年下来，仙君如同泥塑的雕像一样，对什么事情都是漠然的态度，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从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过。 这次见到孩子，哪怕只是稍微睁大了眼睛，但是在他眼里已经明晃晃的答案了。一想到未来自己怀里的这孩子会达成无人能及的成就，将秦国推向一个新的高度，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嬴稷也是难掩激动，看着嬴政的目光如同看着一块稀世珍宝。 “仙君，可否让他拜在您的门下。”嬴稷是脱口而出的，但是转念一想越想越觉得此举可行，现在仙君在整个秦国的威望可以说远超任何一个神仙化身，将大秦王室和仙君绑定，对于王权的巩固是有利无害的。再者，有了这层羁绊，对于未来大秦可能会遇上的劫数，仙君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保险的事情了。 水淼心动吗？当然有一瞬间心动了，当始皇帝的老师啊！哪怕活到这个岁数了，还是不能泰然处之。只不过…… 水淼看向懵懂好奇看着自己的嬴政，他有他的路要走，他的伟大不需要她多余的干涉。“没必要的。”水淼带着三分惋惜说道，她当然心痛自己失去成为始皇帝老师的身份，“你要相信你怀里的孩子，他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如有可能，水淼要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延长他的寿命。 嬴稷倒没有多少失望，反正水淼人就在这里，不能当这孩子的老师，但是没有拒绝这孩子来找她吧，相处久了自然会有感情的，看看她身边的宫娥吧，哪个不是倾囊相授。 嬴稷抱着孩子浩浩荡荡去问仙宫的事瞒得了其他人，瞒不了储君赢柱的，等他抱着孩子回到咸阳宫的时候，赢柱已经等着了。 看着自己父亲这么温柔和蔼地抱着曾孙，赢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这还是自己那个威严的父亲吗？看看，看看，胡子被小孩揪住了，还笑着说曾孙力气大！ “政儿，不可淘气，下来，累着您曾祖父了！”赢柱不说，但是嬴异人也就是赢楚不能当做没看见，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嬴政听到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看向说话的人，有点茫然，这不是自己认识的人，看着有点害怕，扭身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嬴稷的肩窝上，双手搂着嬴稷的脖子，全然地信赖这个认识不久的曾祖父。 果然！ “你说话就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吓着政儿了！”嬴稷呵斥了他，“你一个当父亲的，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倒是耍起父亲的威风来了！”赢楚被训斥地根本不敢反驳。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变脸，刚刚对他不假辞色，但是对着小孩的时候，嬴稷又是变了一副模样，笑嘻嘻地将自己的胡子捋到小孩的手里，让他尽管抓着玩。 不过嬴政这个小屁孩别看一路上话都不会说几句，但是聪明得很，他是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小心地放下手里的胡子，还在嬴稷的下巴摸了摸，吹了吹，就怕之前自己扯疼了老爷子。 这可把嬴稷感动坏了，搂着小孩就是乖孙说个不停，完全把另外两个人忘了个一干二净。还是赢柱看着自己老爹抱着孩子吃不消了，伸手接过来顺手自己抱住了。赢楚原本还以为是递给自己的，没想到自己父亲这举动明显是心动了，这会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嬴稷捶了捶自己的腰，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政儿的身份已经明了，他身上担着秦国历代秦王期望，未来成就不世伟业不假，越是如此，越不可溺爱！”赢楚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差点保持不住，听听，这话说出来您自己信吗？ “赵姬那女人……”嬴稷看着曾孙听到自己母亲的名讳立马转头看着自己，原先说的话卡壳了，往嘴里过了一遍，最后还是跟赢楚说道，“你把她接过来，她是政儿的母亲，该有的体面是要给的，不说其他，政儿从她肚子里出来，这就是大功一件。”对于赵姬委身他人的事情，并不算什么大事。 嬴政能感受到嬴稷的态度，知道他母亲不会有什么事情，顿时朝着嬴稷咧开嘴笑了笑。“看看，这小子别看不说话，其实心里什么都懂呢！”嬴稷又忍不住对着两人夸了嬴政一句，完全将自己刚刚说的话望之脑后了。 四代同堂，欢声笑语，冷硬的寝宫都变得温馨不少。 自从见到嬴政之后，后面几天发生的事情，水淼都知道。秦王将嬴政留在自己身边抚养了，昭告天下为孩子挑选名师，不仅如此，甚至朝会都将孩子抱着面见群臣……种种行为都是很明确地表明嬴政就是他属意的继承者。 水淼原本还想着，再见到嬴政应该要很久之后了。没想到才过几天，水淼就在自己寝宫的院子里见到了这个小豆丁一路朝着她跑来，后面的宫娥根本不敢靠近抱住他，只能亦步亦趋弯着腰，张开着双手护着他。 小豆丁一路扑到水淼的床榻边，好奇地看着躺着的仙君。他对她还有印象，知道这是神仙，还是一个受伤的神仙，留在秦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飞回天上去了。他记着路呢，刚刚在玩耍的时候就想起之前就是通过这条路见到仙君的，因此扑腾着两条小短腿循着记忆跑过来了，还真的被他找到了。 “小孩，有什么事吗？”水淼看着三岁多的嬴政，笑着问道。 小嬴政摇摇头，他双手双脚并用，直接爬上床榻。旁边的宫娥想要上前抱下来，被水淼阻止了。“痛吗？”他问道，他之前是见过苏平手上了用麻布裹着的，但是没有见过整个人都被麻布裹住的。这该有多疼啊！ 这是水淼第一次听到嬴政的声音，欢喜充满了整个胸腔。“痛的，但是值得。”这是水淼和嬴政的第一次对话。 (/bi/381052/17236855.) 。 第783章 在秦朝躺平（16） “夫人，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吕不韦一知道赵姬的下落之后，就陷入心神不宁，就怕这个关键时候出现纰漏，好在等了半个多月，终于把人给安全盼回来了。 “吕公……”赵姬见到熟人，顿时眼泪止不住了，等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才安稳了。听吕不韦问她这些年的处境，赵姬抱着孩子的手也不由得收了收，定了定心神说道。 “你们逃脱之后，我就被平原君的人抓住了，一直困在平原君府上。邯郸城破，大家都一股脑地要逃，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一个吃奶的孩子，怎么逃？还是这位……壮士，怜悯我们孤儿寡母，带着我们这累赘逃离了邯郸城，这些年，一直辗转，政儿也还小，不敢太过跋涉，等到政儿长大些，我们才准备往秦国来，没想到路上碰上你的商队……” 嬴政原本一直好奇盯着吕不韦，听到母亲说到自己的名字了，连忙把头转回来，靠在她的怀里，还用自己的小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擦去她的眼泪。 吕不韦听着赵姬的话，他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自然知道赵姬和这平原君门客不清白，但是那又如何，他们两人不准备把这事公之于众，他也不会捅破这窗户纸，再说，孩子是真的就行了！ 吕不韦赏了苏平千金，并承诺自己会在公子面前推荐，给他个官身。苏平抬头看了眼赵姬，只见她和自己对视之后就把眼睛转开了，心里也做好了决断，朝着吕不韦躬身，答应了他的条件。事实上，这一路走来，越接近咸阳，他越明白他们之间绝无可能了，这样也好，她回到了自己该在的地方，而自己也是求仁得仁。 等到苏平退下，房间里就剩下吕不韦和赵姬母子。 “吕公，可否安排我和政儿见见公子，这么多年，政儿都没有喊一声父亲的机会。”赵姬说到苦处又是潸然泪下。 “别哭了，我自然会安排，不过这么多年，公子身边发生的多少事你也要有数。”吕不韦斟酌了下语言，接着缓缓说道，“现在的公子已经更名为子楚了，被华阳夫人收为养子，不再是当年在邯郸的落魄质子了。”吕不韦说到这还有点说不明的失落。 但是赵姬根本没有感受到，她只听到公子楚现在发达了，自己和孩子也是有好日子过了。吕不韦见到赵姬这喜形于色的样子就哼了一声，“你也不要太早开心了，你在受苦受难的时候，公子楚可比你快活的多了！他早在之前就在华阳夫人的安排下娶了一位夫人，就在今年年初，生下了一个儿子，甚为疼爱！” 吕不韦看着又转头看向他的嬴政，不无恶意地说道，“现在你的儿子不再是公子楚唯一的儿子了，当年公子楚就抱过一次你的孩子，但是对另一个儿子，他是朝夕相处……你说，这感情能一样吗？” “只要能见到公子楚，能给我们娘俩一个栖身之所就行了。”赵姬现在只想着能够通过吕不韦见到嬴异人，至于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糊涂！”吕不韦有点恨铁不成钢，哎，商人之女到底是商人之女！ “你的孩子是公子楚的第一个孩子，论理他才是第一继承人，焉有后来者居上的道理！你想想，要是公子楚夺得大位，难道你不想你的孩子更进一步吗？！” 吕不韦看着眼神亮晶晶地嬴政，忍不住跟他开了个玩笑：“我说的话，公子政你听得懂吗，知道什么是王位吗？”嬴政不理他，又是转头将自己躲进赵姬的怀里。 “您别吓他，这些年颠沛流离的，我儿语迟。” “公子政受苦了。不过真要是进了公子楚的府上，你无依无靠的，公子政未必能过得有多好，你在邯郸也是见过那些不受宠爱的公子，其中苦楚你也知一二。” “还请吕公助我！”赵姬这个时候说的这话就是和吕不韦达成了协议。 吕不韦不打算立马跟嬴异人见个面，把这事透露给他，现在赵姬因为几年的操劳，不复当年的美貌，吕不韦安抚着她让她好好养养几日，免得见着公子楚了，人是相认了，但是却失去了宠爱。而他也打算和公子政培养培养感情，这个时候的孩子最是好打交道了。 哪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两天，秦王嬴稷的亲信就上门了，要亲自见见公子政。这可把吕不韦吓坏了，以为自己的计谋被识破了，连忙辩解道：“非是小人不禀报，实在是兹事体大，小人想查清楚是否为王室血脉……” “这事大王自有决断，行了，大王还等着见呢，别耽误功夫了。”来的人根本不关心吕不韦的小九九，就想着接人进宫，他是看出来了，秦王一知道公子政在吕不韦的家中的时候，那种急切他在身边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 “是是是。”吕不韦应了声，赶紧亲自跑到赵姬所在的院子。“快！把孩子抱过来，大王派人过来，要接孩子进宫看看！”吕不韦说到后面都差点眉飞色舞了，他当然能够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秦王对这个曾孙的看重，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他还想着自己要为这个孩子花费多少，没想到自己很有可能直接被他带飞了！ “什么？大王要见我们？！我的脸都还没恢复！身上的衣服也还没换……”赵姬满脑子想的是公子楚为她在秦王面前据理力争的样子，根本没有听清吕不韦说的重点是什么。 “是要见公子政，没有你！”说着就要上前抱起她边上抓着裙钗的的小人，“都要等急了，不要再拖了！” “不要！”赵姬赶紧抱回来，她这三年来都没有和孩子分离过，这突然这样，简直让她六神无主。 “糊涂，大王要见公子政，这是多大的机会？！你忘了我们的筹划了吗，现在有这一步登天的机会你还犹豫不决！放手，大王是曾祖父，还怕他伤害公子政不成？！放手！”吕不韦硬是把孩子抱回自己的怀里。 “娘，我要娘！”小孩这个时候开始扑腾着要从吕不韦的怀里挣脱开来。 “政儿，听话，还记得之前娘跟你说的吗？大王是你什么人，好好在曾祖父面前表现……”赵姬这个时候也理智占据上风了，一路跟着吕不韦小跑，一边不断跟儿子强调她之前教的，把儿子给哄安分了。 等到嬴稷等的心焦的时候，终于见到了这个曾孙，此时安分地缩在他的怀里，眼睛里还蓄着眼泪，单纯地看着他，像一只佯装乖巧的小兽。 嬴稷看着他跟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型，包括那眉毛眼睛，都十分熟悉，早就对他的身世没有任何疑问了，就这相貌，要是不是他们的血脉，别人也不信啊。 “好小子，还真能忍着不哭！”嬴稷刚刚还故意板着脸，别说三岁小孩了，就连自己的儿子见了都打怵，因此对于嬴政的表现是十分满意的。 “走，寡人带你去见见仙君。”说着，也不要边上人的伺候，自己抱着这个三头丁就往水淼的宫殿走去，一路上还跟这小孩说着水淼的故事。小孩子就是喜欢这种故事，一时间，都忘记自己要回家的事情了。 仙人的传说总是带着神秘的色彩，小小的嬴政对于仙君的想象也是尽其可能的美化，但是真的等见到了真实的仙君，全身上下包裹着麻布，躺在榻上动都没法动，啪叽，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bi/381052/17236856.) 。 第782章 在秦朝躺平（15） 这三年，可以说是秦国空前发展民生的三年。这么多年，秦国，不说秦国，诸侯国家都是战乱不止，民生多艰，打到现在，大家也都是强撑着一口气。 自从三年前秦国从赵国撤军后，就开始把重心转移到了民生上，这纵然有客观因素上的原因也有秦王的考虑，他要慢慢瓦解白起的权势。 白起的威望实在太高了，他当然能压得住，但是他怕他死后，新君压不住，所以他先解决隐患，更何况在邯郸的时候，白起阳奉阴违是触犯了他的逆鳞了，还把公子政搞丢了，要不是为了军队的稳定，他杀了白起都不冤枉。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其他六国合纵连横一起抵抗秦国。秦国要是强硬对抗，只会让他们更加团结，避其锋芒，反倒会让他们因为内部矛盾逐渐瓦解。 这里面范雎的远交近攻战略就起了大作用了，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派使者往东南的燕国、齐国:“秦国相距甚远，攻打下秦国，也是鞭长莫及，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因此，七国之间就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秦国看似畏惧其余六国的威势而退缩了，其实是将重心转移至民生。 而六国看似不可一世，信陵君更是成为领军人物，但是内部矛盾重重，各国之间都有自己的小心思，甚至诸侯国之间的摩擦并不少。 就比如说燕国，觉得攻打秦国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因此出工不出力，但是面对元气大伤的邻国赵国元气大伤之后，心生觊觎，觉得自己打打赵国这个苟延残存之辈还是有实力的，于是燕王派栗腹率40万大军攻赵，但被廉颇以8万兵力击败。 未能扩张不说，反而丧失部分边境城邑。赵国也凭借这一仗威慑其他诸侯国，要想啃下他这块硬骨头，也要看看你们牙齿硬不硬！ 秦国在一边乐得看热闹，当然大秦和其他诸国之间的边境摩擦还是不少，不过对于动辄几十万兵力来说，这都称不上战争了。 嬴稷在太子嬴柱以及一众孙子的陪同下，在咸阳郊外视察农田水利，这里面离不开水淼的功劳，曲辕犁还有育种体系的完善，直接将秦国的粮食产能提高了一倍有余，这让嬴稷直呼神力。 但是这对水淼来说还仅仅是开端，万事都需要时间，就像是这三年，妇幼医院还是就咸阳城一个，虽然规模一再扩大，但是仍然不能辐射至全国，更不用说外科医生了，到现在为止，都未曾从军队发展出来。 医妇倒是做到了每个郡县一两人，嬴稷在这事情上可谓是高瞻远瞩，他力排众议，将医妇也纳入了官僚体系，成为太医属下的官员，虽然是最底层的官吏，但是这也给了许多平民之家一个惊喜，原来女儿也能做官？！ 也就是因为如此，今年的医妇招考再也不用去强制性拉人了，有的家庭恨不得把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也给塞进来。就算如此，要想达到后世卫生院十分之一的水平尚且要二十几年的发展。 同理，农学这块，也是没办法一蹴而就的，现在只是在当前社会生产力的基础上进行改良，要想形成完善的农学体系，还是需要时间。 只不过现在水淼的声望跟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要说之前只是有孕妇的人家偷偷给她立生祠，希望她能保佑孩子平安，那么现在秦国境内几乎家家都摆上了她的雕像，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了。 嬴稷对这个现象反而没有像对待白起那么敏感，毕竟他现在也看明白了，水淼再是神力，也不得不屈尊于这副残躯，他如果想要弑神也是轻而易举。 看来神仙下界也是需要代价的，不过想想也是，要是每个神仙想到人界就到人界，那不得乱套了吗？！因此嬴稷恨不得水淼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要睡觉，把脑子里的神通倒个一干二净。 水淼:……这简直比资本家还资本家。她算是明白了，到了古代没本事别想着装神弄鬼，这里的人一点都不朴实，现实得很呐！你要是一个无用神，他看不上不说还要唾一口:什么没用东西！ 嬴稷看着眼前硕果累累的粟米，忍不住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感受着沉甸甸的分量。 “从今儿起，大秦再也不用为粮食担忧了！”嬴稷说不出的豪迈，他有底气说这话的，三年前是什么光景，粮仓都见底了，农民骨髓都快被敲出来了。 现在呢，其他不说，能够让农民之家十天半个月吃一顿干饭已经是大家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就凭这一点，嬴稷也是在大秦这一代代明君中排在前列了。 “去仙君那听课的再增加三成，另外那些死都学不进去的，就把他们撤下来，没有仙根就别怨我没给机会。”一撤下来也代表他们在嬴稷这里是升官无望了。 可怜的水淼，几乎天天都要被抬到问仙台，这还是嬴稷为她打造的大型阶梯教室，只不过她是在高台，其他人分散四周围绕着她，跪坐着听她讲课，颇有一种邪教开坛祭祀的味道。 她已经在好几个世界呼风唤雨了，没想到到了老祖宗这里彻底成为了工具人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水淼心态放的平，能接受自己各种身份。 而在这个时候，赵姬那边也终于迎来了转机，她和苏平带着孩子在前往秦国的路上碰上了吕不韦的商队。 吕不韦现在也是起来了，之前因为帮助嬴异人有功，一到了秦国，就被嬴异人奉为座上宾，不吝钱财。 但是这和他之前想的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他原先想着到了大秦，就依嬴异人的处境，还是要看着自己给他出谋划策，那这情分就非比寻常了。 哪里想得到，一到秦国，嬴异人直接一步登天了，当天就被秦王召进宫，直接和秦王同榻而眠，一连几日都留宿宫中。 吕不韦是又欢喜又失落，他知道自己前途少不了了，但是又觉得自己原应该更进一步才是。 但是，现在！收到商队的信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bi/381052/17236857.) 。 第781章 在秦朝躺平（14） 邯郸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赵国国都了，不复以往的繁华，在后方秦军的驱赶下，所有人都是一股脑地往城外跑去。 “先走吧，跟着大家先逃，等到局势稳定了再找机会去秦国。”说到“秦国”两个字的时候苏平放低了声音。现在他们躲在赵人的难民营中，要是被发现他们和秦人有关系，那怕是要被打死。 “嗯，都听您的。”赵姬这辈子学的最深的就是怎么对着男人温顺，之前是对着嬴异人，现在是苏平。 苏平被赵姬这态度弄得整个人飘飘然，如果说之前是为了金银珠宝，现在难免有种英雄救美的朴素想法，自然也没有看到赵姬看似温顺低眉的脸庞上满是嘲讽:呵！男人！ 邯郸已经一半都在秦军手里，白起想乘胜追击，没想到军营里来了不速之客，正是他的死对头范雎。 “相国要是再晚来几日，就能见到整个邯郸城成为秦国领土了！”白起难得好心情，这个时候正是意气风发。 “哼，我要是再晚来几日，见到的是你大将军的脑袋被挂在邯郸城门上了！”不待白起发怒，范雎直接发难，“我问你，大王要你找的公子政可有消息？” “还在找……我攻下邯郸城就是为了确保公子政的安危……” “哼！”范雎根本不听白起的颠倒黑白，“大王亲自给你手信的时候我也在场，你也不用拿这话搪塞我，大王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宁失邯郸城，不失公子政。当时大王就担心你不听命是从，先速发手信，又派我过来，确保此事万无一失，没想到大王还真是料准了！” 范雎喜白起自掘坟墓，走忧人找不到，他回去也要跟着受罚，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让白起心甘情愿才行，不然他也没人手可用。 “将军，你只看到现在邯郸如同探囊取物，没有看到魏国楚国的军队已经赶过来支援了吗？你越深陷邯郸，只会给他们瓮中捉鳖的机会，难道要来一场‘围秦救赵’才甘心吗？” 范雎看白起沉默不发，接着劝道，“再者，我之前反对出兵的理由也不是胡编乱造，大秦实在是经不起兵力消耗了，再打下去，农事都要耽误了，牵一发动全身，到时就是真正的危机了。” 白起如何不知，只不过胜利就在眼前，要他放手怎么甘心？！ “将军，见好就收吧，让赵国割地求和，再把公子政要回来，赶在魏楚包抄之前撤出邯郸，再徐徐图之。” 不会再给他机会了！范雎看的很清楚，白起这一下阳奉阴违是犯了大王的忌讳了，这次白起回咸阳，他敢肯定大王不是让他散尽兵权就是让他死了。 白起最后同意了范雎的建议，派出使者追上赵王，要求赵国割让十城，并交出公子政即可还都邯郸。 赵王以为自己要立新都了，这个时候他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一听这个消息，哪有不同意的，十城好说，偏偏在最简单的找人上出现了纰漏，原来在平原君府上的，之前因为战乱，人居然失踪了？！ 这可不是他们想随便找个婴儿就能交差的，他身上有秦国公子的信物，不见信物是不会信的！ 而这个时候，苏平带着赵姬日夜赶路，抢在一众人之前先逃到了魏国的邺城。魏国的援军也已经到了邺城，不过慑于秦国威势，没有再进一步。 “我本是魏国人，在这里，我们安生待着也不会让人起疑，先在魏国躲躲，等到局势稳定了，我再带你们娘俩去秦国。”苏平找好了一个农家小院，俨然和赵姬扮演起一家三口。 “辛苦你了。”赵姬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一对金珠耳环，“要不是你，我和政儿怕是早就成了路边的白骨了。”说到此处，眼泪悄然而至，看得苏平都心疼了，小心地将她揽在怀里，“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必然将你们安然送回去。” 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他们听到秦赵对峙谈判的消息以为快要结束了，没想到才过几天，又有新的消息出来，赵国国主悬赏百金要知道赵姬母子两人的下落。 因为信息差的原因，他们根本不知道整件事情，赵国国主要人也是为了献给秦国，以为这是要拿他们报秦军破城之仇。 赵姬眼泪汪汪看着苏平:“是我们拖累了先生，先生对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无以为报，先生将我们带回赵国，荣华富贵皆可得……” 苏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心动了，但是看到现在赵姬这弱不禁风又为他着想的样子，原先的想法烟消云散了，“莫说了，我既然答应要把你们带回秦国，自然不会食言。” 一系列事情都是等到了六月份才算是有了个了断，赵国还是割让了十城，秦军也见好就收，班师回朝，农事已经不能再拖了，魏国和楚国这次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而这些都不是水淼所关心的，她现在就担心嬴政的下落。她不敢想象因为自己掉落到了这个时空，因为自己的原因，把这千古一帝给无意间灭掉了，都不能想象自己的功德值会跌穿地心几万次。 人怎么可以捅这么大的篓子啊？！ 偏偏在别人面前，特别是在嬴稷面前，她还要装作胜券在握。 “仙人，公子政是否就是我大秦一统六国之人？！”嬴稷又是不厌其烦到她的寝居要个准话。因为这个的原因，他也是爱屋及乌，对着嬴异人这个没有见过几面的孙子都和蔼可亲了。 可怜嬴异人还以为自己的治世理念得到祖父赏识了呢，没想到他这么被另眼相待的原因竟然是他可能生了一个好儿子！ “该发生的自然会发生，越是要追根究底，所期望的结果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水淼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嬴稷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只能祈祷嬴政吉人自有天相，终能回到大秦。 而等这个结果，水淼又是等了三年。 (/bi/381052/17236858.) 。 第780章 在秦朝躺平（13） “你说谁来了？”白起又问了一遍亲信，刚刚说在军营外抓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只不过一个说秦话，才没有当奸细当场处决，一问话，就立马上报到将军这里了。 “他自称是太子之子，还有凭证，说将军您应该认识。”亲信将玉佩奉上。 白起自然知道嬴异人，甚至之前国主还嘱咐过他找人看看他，不过他不过是一个质子，他也没有放在心上，甚至都已经围攻邯郸了，他也没想起来。 不过现在玉佩就在手上，他无论如何都要看看了，要是的确是公子逃出来了，那他自然要将他送回秦国。 嬴异人和吕不韦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特别是吕不韦，他现在几乎是把在赵国的家业散的一干二净了，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嬴异人身上了。要是白起不认那玉佩，嬴异人好歹还有个秦人的身份呢，但是他就说不准会是什么下场了…… “先生，安心，到了秦国的军营，我们就安全了！”嬴异人这个时候也一扫前几日的颓丧，变得坦然。 帐篷被大力掀开，领头进来的就是白起，嬴异人一见到熟人，顿时两眼泪汪汪，“大良造，你可让我想得好苦啊！” 白起一见到人，哪怕经过这么多年，但是年少时候的模样没有多大变化，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是太子赢柱之子嬴异人，还真是让他逃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他攻打赵国也不会束手束脚了。 “大良造，可派人救救我儿？！”嬴异人一到安全的地方，父爱上线了。 不过这可就为难住白起了，他原先还庆幸嬴异人活着逃出来了，他也不用为难。没想到还有个小的，他只想一举攻破邯郸，这种意外是他所讨厌的，因此，他沉默不语，最后还是转移话题，“明日，护送公子回咸阳。” 而现在的赵政正在平原君的府上，他睡得安然，赵姬抱着孩子瑟瑟发抖，她觉得自己娘俩难逃一死了。 “邯郸城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应该是逃出去了。现在秦军就在城外，说不准已经汇合了。” 听着门人的回话， 平原君就是一阵气闷，“嬴异人可以活着，也可以死了，但必须是在赵国，现在人逃回秦国了，我们就被动了！” “多说无益，现在赵国生死存亡之际，一个质子，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平原君看向缩成一团的赵姬，“更不用说一个质子的姬妾和孩子了！” 平原君自诩君子，还做不到这种对着女人和孩子挥刀的事情，示意手下人把赵姬拉下去严加看管，现在愁的是怎么说动其他诸侯国共同抗击敌人。 上党地区对秦、赵、韩三国来说都十分重要，现在秦军接手上党地区，那么他可以居高临下，攻击邯郸或者西出攻击赵国军事重地晋阳。 也就是说，秦国得到上党地区以后，就如同在赵国深深扎了个钉子，秦国以此为据点，只要派遣少部分兵马，不用出兵就可以威胁赵国，牵制赵国几十万大军，让赵国彻底陷入军事被动。 赵国真的急了，平原君一连数封信写给魏国信陵君，信陵君的姐姐是平原君的妻子，因此于公于私，信陵君都不能见死不救。 除此之外，平原君还奉命出使楚国求援，欲说服楚考烈王合纵抗秦。而在他从门下数千门客中挑选随行时，门客毛遂主动请缨了…… 在历史中熟悉的人物不断地在现实中闪耀，不过水淼囿于方寸之地，见不到历史事件的上演，有点遗憾了。 但在整个大局势面前，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徒劳无功，白起是不可能给他们这么多的时间让他们凝结起抗衡的力量。 一方面也不断给魏国施压，直言这只是秦赵两国矛盾，谁要是敢插手，就不要怪他调转方向对其他人了，另一方面，他已经点兵点将，聚集八万兵马闪击邯郸。 就在平原君带着门人出使楚国的时候，白起已经发起进攻了…… 城外的一个高岗上，嬴异人焦急地看着秦军久攻不下，“也不知道政儿他怎么样了？将军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出他？” “公子！”吕不韦不知道这都顺利逃脱了还能出变故，偏偏是嬴异人自己，他连骂都不能骂，只能好声好气劝道，“公子，先回咸阳吧！您现在说的将军不当一回事，等到了咸阳获得太子看中，您再说什么他也不敢阳奉阴违了！回吧！” 嬴异人看着前方的战况，咬咬牙，“回！” 白起也是恼火，他也算是遇到对手了，廉颇这家伙，硬是让他进不了一步，不过就赵国现在的状态坚持不了多久的，他能等！ “将军，公子回秦国了。”一回到营地，手下就来禀报。听到这个消息，白起就嗯了一声，不当一回事。 想想也是，太子嬴柱二十几个儿子，对这在赵国为质的儿子能有几分感情可想而知，他看在他身份上称呼一声公子，不然他视若无睹又如何？！还要花费精力救个孩子，天真！ 却不知道，和廉颇对抗了半个月，眼见着邯郸唾手可得，秦王的手信到了，要他确保把公子政救出来。 白起不由得恼怒，想不到嬴异人这人还有点本事，居然能让大王亲自发话……不对，这个时间，嬴异人怕是刚到咸阳，而大王写这手信的时间怕是更早的时候，那就不是嬴异人搞的鬼了，白起重新拿起手信，看得出大王对这事的看重，但是当下，他只想拿下邯郸！ 一个月的时间，魏楚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但是来不及了，邯郸城终于还是破了！廉颇再是神勇，一拳也难敌四手，秦军直驱而入，势如破竹。 一时间，赵王带领贵族纷纷弃城而逃，整个邯郸陷入恐惧之中。就连平原君府上，因为平原君未归，群龙无首，更是慌乱，大家能逃的都逃了。 赵姬带着个孩子根本无法逃亡，她是赵国人，哪怕怀里的孩子是秦王后代，但她又哪里敢赌外面杀红眼的双方能让她安全见到赢异人。 她一把抓住这段时间一直看守她的平原君门人，苏平，现在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了。 “赵国国都倾覆，平原君生死不知，你在他门下也没有什么前途了！你是知道我和孩子的身份的，现在我们才是你最大的倚仗，保我妇幼的命，就是保你的荣华富贵！” 苏平这人本来就是投机客，在平原君这里吃喝不愁，他自然留下来了，但是现在明显要重新找个金主了。 赵姬这番话也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现在七国之中，秦国是最有实力的，那他又何必舍近求远呢？他看了看赵姬，不做他想，拉上她的手，提起剑就护她母子二人逃出门了！ (/bi/381052/17236859.) 。 第779章 在秦朝躺平（12） 吕不韦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快步走到窗前，掀开帘子一角。远处麻雀在仆人的驱赶下一哄而散，这都让他胆战心惊。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帘子在他手中簌簌作响。 "公子！"他猛地转身，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秦国已经出兵围攻邯郸，赵国再天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做白日梦了，平原君已经多次上谏国君，要和秦军决一死战！公子，这必然是要拿你祭旗，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想起您来，等到想到了，我们就来不及了！" 嬴异人却恍若未闻，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怀中的婴儿。那孩子刚出生不久，小脸皱巴巴的，却已经能看出几分英气。嬴异人的手指轻轻抚过婴儿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啊，他这一辈子爹不疼娘不爱的，前半生在赵国也是如履薄冰，等到这个孩子的降临，他才感觉自己在这个世上有了牵挂，他嬴异人有后了。记得自己抱着刚出生的小儿时候，满腔欢喜，想着要把世间所有珍贵的东西送到他面前，但才过多久，自己就要抛弃这个孩子了吗，就像自己的父亲抛弃自己沦为一个棋子。 "公子！"吕不韦几乎是在吼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也顾不得尊卑了，"您看看外头！都什么时候了，说不准下一刻赵人就会攻门而入！他们不会让您活着离开赵国的！" 嬴异人这才抬起头，他的眼神还有些恍惚，"吕公，你看，政儿多像我......" 吕不韦急得直跺脚，他快步走到嬴异人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公子！您清醒一点！再不走，您和夫人、小公子都活不成！只要您还活着，他们对于小公子是不敢怎么样的！”吕不韦也只能违心打着包票，他哪里知道要是嬴异人逃了之后，赵王会不会对赵姬和这婴儿泄愤，但是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能回到秦国，要多少姬妾和孩子就有多少，何必在这个时候作小儿姿态！ 嬴异人的手臂被吕不韦抓得生疼，恍然如梦初醒。他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婴儿，看着他对着自己笑得开怀，"吕公，你又何必哐我，我一走，他们还能活吗？" "公子！"吕不韦的声音已经嘶哑，"现在只能您一个人走！夫人和小公子留在赵国反而更安全，赵王不会为难他们的。"要是再带上两人，那就是累赘，怕是还没从城门口逃出去，哭声就会引来赵人的注意。 忽然，府外一阵阵喧哗，吕不韦甚至甚至能听到赵兵的呼喝声。他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但他知道现在不能慌。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公子，您想想，若是您死在这里，大秦的江山怎么办？小公子将来怎么办？" 嬴异人的手臂不由得加紧，让怀中的婴儿都感受到的不安，蹙着眉要哭不哭的样子。他的目光在吕不韦和怀中的婴儿之间来回游移。终于，他颤抖着手将婴儿交给一旁的侍女，让她带回内室。 吕不韦看着嬴异人已经下定决心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箭在弦上了，他也不敢再说话了，就怕一说，嬴异人又反悔了。 "赵姬......"嬴异人转身看向内室，“照顾好政儿，我会回来接你们的！”说完就准备跟着吕不韦逃了。 就在这时，内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赵姬披散着头发，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却闪着决绝的光。 "夫君......"她扑到嬴异人怀里，"带我一起走......"赵姬死死抓住嬴异人的衣襟，泪水夺眶而出。嬴异人看着赵姬惨白的脸色，缓慢地摇摇头，然后猛地推开她，转身大步朝后门走去。 吕不韦快步跟上，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越到这个时候他越是紧张，希望两人能够顺利逃脱。后门外，牛车已经备好。嬴异人已经换成了马夫的服饰，他一跨坐上牛车，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赵姬抱着孩子追了出来。 "驾！"一旁的吕不韦狠狠抽了一鞭，牛儿吃痛，冲了出去。嬴异人一直保持着和赵姬对望的姿势，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却始终没有停下把赵姬和孩子带上。 …… 春雷乍响，水淼忽然惊醒，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这个蝴蝶扇动下翅膀把祖龙给扇没了，就算是她都吓得清醒了过来。宫娥听到动静，掌灯上前，“老师，可是难受？”说着放下灯，就在水淼的腿上慢慢按摩起来。 这宫娥也是最早跟着水淼学习的人之一，不过不同于其他人进了学院教书育人，她一直跟着水淼，算是水淼的私人医生了。现在水淼这样的情况，没有生褥疮，四肢没有萎缩都是她的功劳。 “义芍，不用担心，相比于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最开始的时候，简直就是酷刑，水淼想睡都睡不着，现在疼痛减轻了，也习惯了，晚上也是能够睡个好觉了。 “秦国的军队已经到邯郸了吧？”水淼问道。 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那么严苛规矩，咸阳宫里只要不是嬴稷关起门来说的话，那么今天提的，明天咸阳宫墙外的那流浪狗都知道了。 “是，昨儿将军就传信国君，已经兵临邯郸城下了。”义芍回话道，“怕是用不了多久，赵国就不复存在了。” 水淼摇摇头，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始皇帝也不用这么多年统一六国，而且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婴儿的他现在会是什么处境呢？水淼想起自己刚刚的那个梦，不由得一阵心悸，开口对义芍说道，“你去找魏茁，跟他说，我想要一个人……”原则上水淼不应该再插手了，特别是重大人物之间的事情，牵一发动全身，历史怕是会改的面目全非，但是现在原则本身就生死难料了，水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嬴稷听到的时候还有点转不过弯来，再一次问魏茁，“要谁？” “太子之孙公子政，说是身陷赵国……”魏茁也就知道这些。 还是嬴稷自己脑子里梳理了下，知道这应该是在赵国当质子的嬴异人生的儿子，太子之孙……倏然，嬴稷猛然站起，桌案都被推翻了，魏茁被这变故吓了一跳，一抬头，就只见国君神色在烛光下明暗不明，喃喃自语，“是他吗？是他吧！” (/bi/381052/17236860.) 。 第778章 在秦朝躺平（11） 原本嬴稷这么大动干戈地要这么多女人进咸阳，不少人还颇有微词，觉得大王越老越昏庸了，这一步还只是要人，下一步是不是大兴土木，秦国好不容易攒下的这点家底难道就要这么败光吗？ 但是等到这几十个宫娥在咸阳城小试身手之后，贵族阶层的就再也没有阻力了，甚至还把自己府上的人叫上来学习，再也没有比他们更惜命的了。 君臣上下一心，这事情更是以最快的速度落实了，缺少陶瓷人偶作为示范，等两三天就能做到一个小组一个陶人，甚至到后面需要真正动手接生学习的，太医属的也能出面，帮她们在咸阳城内找好待产的妇人。一时间，一队队医妇穿着素衣在咸阳城流动为人接生就成了咸阳一景。 再到后来都不需要她们出去了，那些慕名而来的、怀象不好的、家里经济条件略微宽裕的甚至能将她们堵在这个简陋的学习点。这地方是咸阳城最为偏僻的地方了，但是随着医妇的名气越来越大，第一个妇幼医院慢慢有了雏形，这地方也变得越来越繁华。不过这是后续，现阶段，问十个咸阳城的人，十个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水午九喝完碗里的粟米粥，又接了一碗温开水，将碗里残留的那点米汤泡出来，“吨吨吨”喝光，这才觉得自己的肚子饱胀了，而这个碗也不用洗了。 “午九，昨儿院里通知的，你要报名吗？”水午九回头一看拍自己肩膀的是同行的水巳七，她问的也是昨儿先生在课堂上说的有没有要报名学外科的。 外科这个词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但是水午九知道，昨儿放学的时候，老师还特地把她留下来跟她详细说了说，她第一次知道居然还能生剖妇人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 “午九，你来这里已经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如果你学习了接生的本事，等回到自己家乡，也是各家各户的座上宾，不再是别人眼中的灾星。但是……你有这个天赋，为什么不试着往上走走呢？剖腹取子只不过是外科的一个枝丫延伸，我们不是屠夫，我们是证道者。前路漫漫不知方向，神女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那我们就朝着这个方向前进，走出一条路。” “我要报名的，我要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出这片混沌。”水巳七不知道午九后面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了午九的想法了，讪讪地把手从她肩膀上放下，“哎，我就是怕，你想想，把人活活剖开……算了，你好好学，我么，就这样了，把这个学好就很好了，也不用为以后的日子发愁了。” 水午九抱了抱水巳七，这几个月大家一起上课，一起出去历练，情分非比寻常，但是人不可能永远相伴另一个人，都是人生过客，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水午九见到自己亲人一一去世，就剩下自己一人的时候就想明白这个道理了，“保重。” 热热闹闹几天，最终近千人的学生中就二十八个学生愿意学习，水午九是其中之一，而就是确定之后的第二天，这些人就从这个学院消失了，进入了另外的地方。 ……嬴稷连着两三个月都在关注这个学院的事情，看着越来越多的新生儿存活，没有夭折，他的情绪也一直高涨。不过现在他的注意力被迫从这件事上转移了。 现在朝堂上为了赵国的事情争吵不休。长平之战后，白起一直想要乘胜进围赵都邯郸，攻灭赵国。但是以范雎为首的集团自然不能见白起势大，就以秦军疲劳应休整为由，一直吵着不出兵。这几个月来，嬴稷为这件事被吵得不可开交。 这次，更是在朝堂上分成两派又吵起来了，简直比城门口都还要热闹。嬴稷端坐上方不发一言。 “大王，大秦连年征战，国内空虚，再征赵国，已是强弩之末。何不徐徐图之，让赵国割城请和。” 白起立马就反驳范雎了，“现在正是赵国国民不定的时候，自然要乘胜追击，一举吞并赵国。赵国求和不过是缓兵之计，真要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就是给了他们寻找盟友联合的机会！大王，我愿率队出征，誓破邯郸！” 嬴稷没有说话，仿佛这两人怎么吵都不关他的事，他就不断擦拭着手上的宝剑。 “这剑，乃是寡人之父赐给兄长，而今又交到寡人手上。”嬴稷起身，手上的剑挽了个剑花，堂下臣子见国君如此，自是不敢再言。 “大秦世居西隅，历代先祖，从无龟缩自保之意。秦国强大，一靠新法，二靠耕战，战国无战事，乃痴人说梦！”嬴稷一用力，挥剑斩下桌角，“先祖筚路蓝缕，可不是让寡人安于享乐，未下一国，未立寸功，寡人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水淼听魏茁转播朝堂上的消息的时候，眼皮都不由得睁大了点，这和她印象中的历史可大不同了。 据她所知，嬴稷是同意赵国割城求和的，而赵孝成王准备按约割让六城时，大臣虞卿认为割地与秦，秦势更强，赵“地有尽而秦之求无已”，如此赵将灭亡。虞卿建议何不以六城赂齐国，联齐抗秦。而这也导致秦国失去了攻打赵国的最佳时机，等到赵国撕毁约定，秦国再围攻邯郸的时候，赵、魏、楚三国已经合纵连横了。 更何况赵国也不是软骨头，之前长平之战的时候，廉颇不被国君信任，但是这次他可以说是赵国战神，率赵军顽强抵抗，以至于战支第二年，秦军仍不能取胜，使得王陵所率领的进攻邯郸的秦军“秦卒死者过半”。再后来形势愈加严峻，三国军队内外夹击之下，秦军大败，损失惨重。 可以说，邯郸之战严重地消耗了秦国的实力，造成秦国军队约20万人的伤亡，推迟了秦国统一六国的步伐。但是当下，已经完全不同了，至于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水淼也不知道，不过，她想，再坏也不会比原先更坏了。 周赧王五十六年二月，也就是公元前259年，秦国再次集结军队，由白起率队围攻赵国。而远在赵国邯郸的嬴异人府上，也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bi/381052/17236861.) 。 第777章 在秦朝躺平（10） 阿草连着走了一个月的路，总算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了咸阳。越是靠近咸阳，同行的女子越是哭得伤心，大家都知道，这一进咸阳，哪里是吃香喝辣，大王都已经是多大岁数了，说不准，她们前脚迈进咸阳城，后脚就要被拉到陵墓陪葬了。 甚至到后面，说的越来越恐怖了，说是选美不用这么多人的，为什么要这么多人，是因为大王要童女的血炼丹才能长生不老……恐惧在这群小女孩之间蔓延，她们都觉得自己进咸阳城的那天就是丧命的时候。 相比于其他人如丧考妣，阿草是一脸的平静，甚至她心里还是感谢大王，要不是他，自己甚至都吃不了一顿饱饭，这一个月来，虽然赶路辛苦，但是为了不让她们死在路上，至少一天两顿食是给的足足的，味道不好，却能饱腹。阿草觉得自己都长壮长高了，麻衣的袖子都短了一截了。 “这就是咸阳啊！”阿草看着远处巍峨的建筑，心神向往。如果不是因为要为大王选美，她怕是一辈子都是走不出那个村落。不同于其他人哭哭啼啼伤心自己要远离父母，阿草她是自告奋勇要来的！ 来还有活路，不来真的只能等死了，她家父母兄弟一场疫病全部死亡了，就剩下她一个，在村人眼里，她就是一个灾星。因此早在王命到达前，村老们就已经决定了，收回他们家的地，而她，准备挑个日子抬到深山老林，当山神的媳妇。 大家都恭喜她以后当神女，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这要是好事，怎么大家都不争着抢着呢，以前的神女再也没有下过山，是真的当了神女吗？是死了吧。 因此，当村里接到王命的时候，阿草平生的勇气都用在了这一刻，她找到村老家，愿意代替村老的孙女进王城。 “好了，都收起眼泪，能进咸阳城是你们的福气，谁再是一脸丧气，别怪我把你丢在这城外！”管事的杂役威胁道，顿时把一个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给吓住了。不过他也只是嘴巴上这么说说，秦法严苛，他要是没有把人如数带到，他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望山跑死马。看着已经离咸阳城很近了，但是真的等到走到城门，也已经是日落西山了。但是城门处热闹无比，都是她们这样的小姑娘，顶着枯黄的稻草头，如同逃难一般，挤在城门处。 “可有姓氏？” 阿草已经排到了前面登记处，只见这老爷一手竹简，一手笔，问得也是冷冰冰的，还没等阿草摇头呢，他已经自顾自地在竹简写上了，“那就叫水午九……几岁……” 阿草懵懵懂懂地领了自己的符节，这东西她也没见过，只知道以后一定要不离身，她听着她后面的女子被起了个新名字“水午拾”听着比她的好听点，早知道就排她后面了。 进了咸阳城，他们是不走大道的，反正她什么也不懂，就跟着大部队走，一直走，越走越偏，等到月亮都把前面一排排的茅草屋照亮了，她们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阿草也就是午九以为能够休息了，没想到前面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她们呢。 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洗了个热水澡，头发也都被剃光了，其他人顿时哭了一起来， 一个人哭就带着整个洗漱房的人都哭了，午九也有点伤心，但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好哭的，头发剪掉了也好，不然还要动不动找草绳绑头发，麻烦得紧。 洗完澡，凶神恶煞的几个老妇人还朝着她们身上掸粉，呛鼻得很。 有那想要躲的就被一把钳住，不让她们动弹。午九看着都觉得她疼，因此轮到她的时候，她就乖乖的，果然老妇人脸色好很多了，“你可别学她们，进这里是你们的造化了，别人想进都没得进呢，以后好好学，出去了也是手艺傍身的人了。” 午九把这老妇人的话记住了，她是乡下人，知道的到底不多，但是这老妇人是咸阳城的人，她说的肯定是对的。 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扔了，午九领到一身新衣服，也是麻衣，袖子还是短了一截，但是比她那套风吹就能扯破的衣服要好很多了，等到了这个时候，她们总算是能够进茅草屋睡觉了。而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天，她们总算从这茅草房里出来了。 “仙人，一千名年轻女子都已经消毒完成了，是时候安排教学了。”魏茁现在说话蹦出来的词都夹杂着古今中外的味道了。 “那就开始吧。”水淼这一段时间给了几十个宫娥突击训练了下，不用担心她们不好好学，靠在仙人门下是救了她们一命，只恨自己没有两个脑袋，不能记得更多。而这些人现在就要成为这一千名女子的老师了。 水淼现阶段不要求她们能学多少，哪怕记得接生的时候要清洁，记得住几个止血药方，都是时代的一个大跨步了，更不用说，水淼还提供了几样工具，大秦版本的钩针、产钳。 真的到了这个时代，才算是了解了大秦的冶金技术当得上是巅峰造极，水淼要什么样的，工匠就是能完完整整地复刻出来，还能量产。 当然这还是建立在嬴稷全力支持她的情况下，不然一千名女孩子的安置，培养就不是一件小事了。但是谁水淼不知道的是，嬴稷比她想象的都还要看中这件事情。 “情况如何？”嬴稷在等着结果，他之前就让太医令安排这几十名宫娥给咸阳待产产妇接生，这几日下来，应该也有几十起了，只是具体情况如何，还没有汇集到他这里。 “恭喜王上，这五日，共接生了一百三十个新生儿，难产四十五人，母子平安的一百零三……” 在场的各位听到这个数据都震惊了，当下的生子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什么是九死一生，这就是了，还不是夸张，而是写实了，但是现在，就这么小小地训练了一段时间，就能把新生儿的生存率提高到这个地步，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 人力！是当前所有诸侯国最看重的，人越多，就意味着战力越强，国力越强盛！而现在，当其他诸侯国生子十不存二的时候，秦国能做到活之七八，这就是降维打击了。 “恭喜王上，天佑大秦！！”范雎现在都已经不想怎么借仙人真假的事情扳倒白起了，这个时候她就是仙人了！！ 嬴稷现在雄心壮志，他现在都觉得五十年太久，攻克六国指日可待了！！而这心态的变化，也影响了后面他做决策的倾向。 (/bi/381052/17236862.) 。 第776章 在秦朝躺平（9） “先生，大祸临头了！”嬴异人一见到吕不韦就直接焦急说道，“这辈子怕是回秦无望了。”想起自己坎坷的命运，嬴异人当着吕不韦的面直接哭了。 吕不韦又何尝不恼火，之前知道嬴异人的父亲被封为太子的时候，他也想过自己成为魏冉第二，只要能把嬴异人带回秦国，他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哪里想得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这边还没做什么呢，一场大战就把两人推到悬崖边上了，他前期所有的投入都打水漂了，这会儿公子还哭哭啼啼，更是让他头疼欲裂，偏偏还发作不得，还得好言相劝。 “公子莫怕，这看似死无葬身之地，其实还有一线生机，赵国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别看平原君誓要和秦国玉石俱焚，但整个赵国从大王到大臣却未必要和秦国正面交锋！” “正是，赵国已经禁不起大秦再一战了！难道让廉颇单枪匹马抵抗大秦数十万士兵吗？！”嬴异人自己分析道，倒是冷静了一点，不过一会有忐忑不安，“但我的命还在赵国手里，万一要拿我的命平民愤……”嬴异人一把扣住吕不韦的手，“还请先生救我！！” 吕不韦挣脱被抓疼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嬴异人的手背，一遍遍在心里劝告自己，这是自己选的人，自己选的人！！就是因为他耳根子软好掌控，那现在六神无主，万事都要他尽心尽力也是自己该的。 “公子放心，说句难听的话，您活着，秦国未必想得到你，但是您要是被赵国害死了，那秦国必然要灭掉整个赵国为你报仇！” 话糙理不糙，嬴异人的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但好歹听进去了，“我性命无虞？” 吕不韦叹了一声，“这就看赵国朝堂上有几人为公子您说话了……”这话意思就是他要用金银珠宝开路，把一些人的嘴巴给撬开了，不管主战还是求和，都要看到嬴异人的价值，不要一刀宰了他。 嬴异人听懂了吕不韦变相地为自己请功的台词，可惜他现在生活穷困，自己一家都还要吕不韦接济，能报答的就是给他画大饼了。 嬴异人真诚地对吕不韦许诺，“吕公，誓听君策，如若得之，分秦国与君共之！” 权势是吕不韦这个商人最深的执念，哪怕现在单单听嬴异人这么一说，还是很虚无缥缈的能梦，都让他呼吸急促。 “公子这几日安心在家，莫要出门，我去办此事！定让公子性命无虞，等这事过去，我们再寻机会回秦国！！” 嬴异人亲自掌灯送吕不韦到后门，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了，都听不到牛车的声音了。嬴异人脸上的恓惶才慢慢收起来。 他的政治资本几乎为零，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投靠他，现在能用的只有吕不韦一个人，那自然把他物尽其用。 至于分天下……嬴异人弹弹身上衣服的灰尘，他们大秦几十代国主还没做过这么丧权辱国的事，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狡兔死，走狗烹！ 远在邯郸的风云，大秦咸阳中心的水淼是体会不到的。人一旦太闲了，就想干活，她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本身四肢已经不能动弹了，脑子再不动，人真的就要生锈了，所以就想找点事做。 恰好魏茁就在一边，水淼也不舍近求远去想其他，准备拿中医入手。 不过水淼脑子里记住的中医知识比起现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降维打击的，不仅仅是对于医学的认识，包括在药方上，因为药名、药效不同药量要重新斟酌，这其实也是一个大工程了。 魏茁听水淼这么说的时候，直接拜服于地，这不仅仅是对他有再造之恩，这是把他魏茁这个小人物青史留名了。 当然靠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把这么一项系统性的工程给完成的，魏茁例行跟嬴稷汇报的时候就把这事仔仔细细禀报了一遍。 不用魏茁怎么说，嬴稷自然能够看得到这要是干成了，不仅仅是功在当下的事情，更是利在千秋万代！！ 大秦务实的风格就体现出来了，嬴稷当下又给魏茁升官了，就让他负责整个医学系统建设，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寡人只有一个要求，来年的今天，要见得到效果！”如果真的有魏茁所说的那么厉害，就算这女子不是神灵，他也要在整个大寝给她立生祠，造真神！ 水淼想做的就是提高产妇的生产环境，她倒是想动动嘴皮子就把女子的成亲年龄往上提三四岁，但是这个当下整个社会环境是违背的，别说秦国了，所有的诸侯国都不可能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但是哪怕第一步要做这个，水淼也要迂回，她先要体现自己的价值，才能对着嬴稷提出更高要求，于是历时一个月，水淼版本的止血消炎金疮药就问世了。 “这药粉真的有效？！”嬴稷从瓷瓶中倒出一点灰白色的粉末，还凑到了鼻子下闻闻，只闻得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呛鼻。 “大王，真有奇效！”说话的是白起，至少需要军队中的伤员试验，自然瞒不过白起的眼睛，他知道这一效果后，直接在自己手掌心来了一刀，亲自试验了一番，他自己身经百战，自然能感受到这药的厉害。 活血生肌不说，最重要的是做到了魏茁口中的“消炎”，他自己最清楚，战场上受伤的人大半不是死于伤口，而是死于伤口感染。 “大王，这简直就是神药啊！”现在白起确定了水淼就是神灵！！ 嬴稷看着自己手掌心的药粉，听着白起喋喋不休的话，可以说是心神俱震，神灵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多少人从死亡的路上拉回来了，原来这就是神的力量啊！ 嬴稷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大步朝着水淼所在的宫殿走去。 “多谢仙人佑我大秦！”嬴稷在这一刻无比庆幸白起将人带回来了。 水淼倒不在意这个，现在是大秦，等到秦始皇统一之后，这也是造福全华夏人民的，做这些自然越早越好。 而这个时候水淼说自己要孕妇生产时候的环境卫生和妇科疾病的治疗。嬴稷自然全力支持，大秦现在中央集权是在诸侯巅峰，嬴稷一声令下，郡之下的每个县都要安排十名女子进咸阳培训！ 这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自然不是一般的高，但是嬴稷还是一力推行了！不过越往下，这事的缘由就越来越离谱了，等到真要到人家里的时候，就变成了为嬴稷选美了。 嬴稷人到老年风评被害！ (/bi/381052/17236863.) 。 第775章 在秦朝躺平（8） 这个时候的气候和两千年之后的大不相同，这个时节，咸阳这一带居然能断断续续下半个多月的雨。 “天要晴了。”水淼看着宫门外的天空说道。现在的她正躺在移动床榻上，由着宫娥推到宫殿门口，看看外面的天空。所以说人民群众的智慧就是无敌的，水淼就是简单了说了下要求，滑轮移动床就做出来了。 “不愧是仙人，天象只看一眼就便知晓。”魏茁已经越来越有狗腿子的倾向了，水淼说点什么话都能找到点夸。 不过这也怨不得他这么崇拜水淼，不仅仅是因为她身份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水淼的精力慢慢恢复了，也开始指点他和几个医女关于一些中医的知识。这个时期，中医学理论体系初步形成的重要阶段，阴阳五行学说、气血理论、针灸疗法等在这一时期得到发展和完善。大家熟知的扁鹊就是战国时期的，“上医医未病，中医医欲病，下医医已病”三个医术层次就是他提出的。 医学教育也开始萌芽，师徒相传成为主要的医学传承方式。扁鹊等名医通过收徒传授医术，推动了医学知识的传播和发展。但是这不包括大秦这个文化荒漠更不用说家道中落只能参军入伍的魏茁了。 因此，在他眼中，这传授他仙术的仙人如同再生父母了，别说就动动嘴夸了，就是为她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的。 水淼听到魏茁的话也是无奈，比她观天象更准确的是她全身骨头，这会儿明显疼痛比之前的要好很多了。这段时间没有人来打扰她，水淼想着这宫墙外面应该是重兵把守，这还只是水淼靠着嘴皮子忽悠的结果，要是她真的弄出什么划时代的产物，那嬴稷怕是真的不会让一只蚊子飞进来了。 不过，说这些都太早了，她自己精力不济，也怕蝴蝶煽动地太狠，把历史改得面目全非了就不好了，至少等到祖龙回到秦国再说。 水淼觉得自己现在充其量就是扇了一小下翅膀，但是在秦国朝堂上下却是升起了飓风。国君这么大张旗鼓地把后一代都召集起来，这段时间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这是在挑选继承人了，不过想想也是，大王已经这个年纪了，太子也不年轻了，而再往下的继承人也还没有确定，这要是一个不好，那到时候群龙无首，大秦必然生乱。 重臣也是蠢蠢欲动，在这野蛮和文明交织的时期，大家最擅长做的投资就是押注甚至左右诸侯国的国君人选，其他诸侯国不说，就单单说他们自己大秦，之前嬴稷的舅舅魏冉可以说是给他们做了榜样，至于被嬴稷清算的事情，他们现在是想不到的，就算想到了，也不会认为自己会步入这样的后尘。 但是嬴稷和赢柱可没有什么好心情了。议事厅两人枯坐不言，良久，嬴稷才叹了一声气，他这段时间考察下来了，发现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有哪个孙儿令他刮目相看。他活了这么久，当国君也当了这么多年了，什么人有什么潜能也能看的七七八八了，他这些孙儿啊，守成都呛啊。 “父王，如若不行……可父凭子贵。”赢柱的意思就是子孙不成器，那就直接往下挑，谁的儿子能担当大任，谁可上位。 “不可。”嬴稷摇摇头，他之前太上头了，但是等到发现自己的后辈都是庸碌之辈之后，他也冷静下来了，“仙人的预言终究是个预言，你可以上心，但是不能被她左右。大秦是祖祖辈辈打下的，可不是仙人手指一指就凭空出现的。” “是！”赢柱也收敛神色，认真记住他父王的话。 嬴稷又是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怎么不遗憾呢，纵观整个秦国从无到有，从有到强，都是靠着一代代英明的国君推着整个大秦走到了现在。昏庸的国主毁掉整个国家，他自己所见的还少吗，大秦也要受此劫难吗？ “父王，孩儿还有一子……”赢柱也是突然想起了，嬴异人还在赵国当质子呢，这段时间忙着考察其他孩子的，这个孩子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赵国……”嬴稷想了想，想到自己当初当质子的岁月，对着赢柱说道，“你亲自安排人潜入赵国看看异人，看是不是值得带回来。”如果平平无奇，那没必要大动干戈在挑动赵国的神经了。 嬴异人的处境是相当不好，赵国战败，四十几万士兵被秦国坑杀的消息一传回邯郸的时候，他刚好在平原君的宴会上，而这个宴会正是平原君为了前线能够得到足够的支持举行的。 嬴异人本身就是质子，再加上对战的另一方正是他的国家，待遇可想而知，原是在角落里忿忿不平，但是等到传信者突然闯进宴会，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的时候，他的冷汗瞬间救下来。 四十万人是什么概念，嬴异人能够想到的就是等到整个赵国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那真的是家家缟素，户户哭声了。 宴会死一般的平静，大部分都是赵国的贵族，可以说他们都是有家人族亲上了战场了，而更关键的是，人都死光了，赵国现在就是大秦嘴边的肥肉了，现在还是座上宾，也许不要几日就要成为阶下囚了。 “秦人虎狼之心，残暴无道！长平一战，此仇不共戴天！必杀之！！”宴会上同仇敌忾，这个时候就想起了找嬴异人这个秦国质子暴揍泄愤，往角落一瞧，席位已经空了。 “快，快走！”此时嬴异人已经坐上自己的牛车了，连忙催车夫快点回去，见车夫还没有进入状态，心急地夺过车夫的竹编，挤开他的位置，自己亲自驾车，连着甩了牛车两鞭子，催着它跑起来。 他当了这么久的质子了，什么没学会，怎么躲避风险倒是做到了顶级。一路冷风让他整颗躁动的心也安分了点。 嬴异人心里百感交集，自豪于秦国的强大，但又担忧自身的安危。四十万人的血海深仇，自己都不知道愤怒的赵人会对自己做出怎样的事来。 花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嬴异人就回到了现在邯郸落脚的地方，他现在想好了，就是要趁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彻底躲起来，最好是能够回到秦国，只要回去了，再是不受宠爱，当个富贵闲人也比在这日夜担惊受怕强。 “这怎么突然回来了，平原君的宴会可不好进啊！”府上赵姬听到嬴异人回府了，出来问道。 嬴异人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想要说的话还是咽下去了，都这个时候了，她知道了也只不过徒增惊惧。 “身体觉得有点乏了，就先回来了，你回去睡吧。”嬴异人刚把赵姬安抚好，就听得吕不韦上门了。他消息灵通，自然知道了两国交战的结果，慌忙赶过来了。 吕不韦在赵国都城邯郸经商时，遇到了在赵国为质的秦国公子嬴异人，认为嬴异人“奇货可居”，决定投资他的政治前途，而现在他投的股票面临着退市的风险了，焉能不急？！ (/bi/381052/17236864.) 。 第774章 在秦朝躺平（7） 一见水淼闭上眼睛，嬴稷心里就是一顿：这什么意思，他自己等不到了，他儿子等不到了，他孙子还等不到？！这宏图霸业要什么时候才能一统啊？！ 嬴稷不死心，换了个问法：“百年之内，可有希望？” 水淼看了他一眼，那倒不用那么悲观，只不过还不等水淼开口，后面的赢柱忍不住上前一步追问，“可是两百年？！” 自秦襄公护送周平王东迁有功而被封为诸侯，秦国正式成为诸侯国距今已有510年了，这五百年来，从最不起眼的诸侯国成长为最强盛的诸侯国，可以说是各代君主呕心沥血，再来个两百年，成为天下之主，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就算自己看不到了，但是知道这个结果，面见先祖的时候也有交代了。 水淼眨眨眼，怎么越来越扯远了呢，张嘴就要说话又被嬴稷抢先了，“五百载从无到有，难道还要花五百载才能了却先祖遗愿吗？！” 水淼彻底闭口了，她算是发现了，这父子两个都是急性子的人。两人一见水淼这样子，以为最后是猜对了，顿时从大秦统一中国的美梦中醒过来了，筚路蓝缕五百年啊，才有了大秦的今天，而他们往未来眺望，凭这短暂的一生又哪里能够看到五百年后的光景啊，一时间父子俩相顾而泣，悲伤的不能自已。 还是一边的魏茁看出水淼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微微上前一步，站至两人身后轻声提醒道：“大王，仙人不是这个意思，应该是百年之内能见大秦一统！” “这可当真？！”嬴稷顿时把眼泪一收，激动地朝着魏茁问道，又立马转向水淼，双眼炯炯有神。 “百年太久，四九……已是极数！”水淼难得说一句长句。 这可真是大起大落又大起，大喜大悲又大喜，嬴稷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呢，一听水淼这话都愣住了，四十九年，四十九年！这仿佛就在他眼前了！ “好好好！四十九年！！”嬴稷刚想对着自己儿子说这点时间他们等得起，但是慢慢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下来了，看着已经不年轻的儿子，想起仙人刚刚示意的他子孙两代都见不到这个场景。 什么样的情况会让王位更迭这么频繁？！嬴稷想起了自己的兄长嬴荡，在位满打满算就是四年，也是因为意外去世这个王位才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而自己呢，看着还能再撑个四五年吧，那这四十九年，算他还剩下个四十五年，曾孙继位就开始东征，打下六国也要个二十几年吧，那他儿子孙子在位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年的时间了？！ 越想越是难受，在四十九年大一统和子孙寿命不昌这之间来回割据，嬴稷整个人都有点受不住了。 “父王！来人！”赢柱勉强托住乏力的嬴稷，边上就只有魏茁一人，也赶忙上前帮忙。宫外的侍卫守在外面，听到赢柱唤人了立马进殿。 “退后！”嬴稷喝道，侍卫听到命令了，直接停在了殿门处。嬴稷几下深呼吸，总算是缓过来，他借着赢柱的力量站直了，看着水淼的方向，眼神满是复杂，最后还是幽幽叹了口气：“多谢仙人，佑我大秦！”无论怎么说，知道大秦统一有望就是最好的消息！ 宫外，天阴沉下来了，这是要下雨了，水淼之前全身骨头就隐隐作痛，这个时候更是疼痛难忍，她根本就忍不住痛吟。 “大王，仙人要敷药了！”还是魏茁跟嬴稷两人解释，“越是阴雨天气，仙人越是不能适应这躯壳，要承受锥心痛楚，敷药勉强能够缓解一二。” 嬴稷他自己也是悲喜相加，这个时候也不再久留，交代魏茁照顾好水淼，就带着人从这宫殿里出来了，看着宫娥捧着一盆盆释放着难闻气味的药水进去。 “父王……”赢柱在一边将嬴稷的心神喊回来。 “回咸阳宫吧。”两人出了这宫殿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端是威严不凡，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咸阳宫，嬴稷端坐在位置上，看着赢柱告辞离开，又叫住他：“吾儿，上前来！” 赢柱这个时候是忐忑的，嬴稷想得到的他当然能想得到，同样还想得更深一点，比如，在知晓自己这一脉寿命有限的情况下，会不会变卦，毕竟相比于伯父无子，自己父亲是有好几个儿子的。 嬴稷没想吗？他当然在这片刻就想过好几个可能了，他吸取他哥的教训，子嗣这方面是不用愁的，但是他更是知道，仙人所说的四九统一肯定是在柱儿这一脉诞生的，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必然不是常人，换了人，不要到时候把大秦的国运都给换掉了。 应急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儿子，说道：“这件事情，不会再超出第五个人知道，我们父子之间也需要开诚布公谈谈。”嬴稷已经下定决心了，他是绝对不会换掉太子的，甚至为了整个轨迹能够不偏离仙人的预言，他还要为以后赢柱能够上位保驾护航。 “我已经活不了几年了，下一任秦国君主非你莫属，那么之后呢，再后一任秦国君主，该是谁了呢？”听到父亲已经给了他承诺，赢柱也顿时卸下心防，也跟着嬴稷探讨起下一任的可能。 安国君的子嗣比嬴稷更加繁盛，就他自己所知的就有子二十多人，不过都不是华阳夫人所生，而这些儿子当中，他最宠爱的就是嬴傒这个儿子，说起这个儿子，自然滔滔不绝，其他的儿子就几句话带过，毕竟一年到头，他都未必见几面。 嬴稷把赢柱几个年长的儿子挂上号了，太小的也就过了脑子根本不放在心上，按照这年龄，明显没有什么可能了。 “明天把嬴傒带过来。不，所有孩子都带过来我看看。”嬴稷明显是起了培养第三代继承人的心思了。 “是！”赢柱也是喜出望外，自然希望嬴傒这个儿子能够得到父亲的看重。 不过下一瞬，赢柱就突然有点吞吐，不知该不该跟父亲说。 “怎么了？”嬴稷自然看出了赢柱的不自然，问道。 “孩儿还有一个儿子，名异人，不过他现在身在赵国。”赢柱这么一说，嬴稷也有印象了，当初为了麻痹赵国，同意送个质子，他自己也是当过质子的人，自然知道被送过去的都是不受宠爱的，更何况现在秦国和赵国之间是血海深仇……“那孩子怕是不好过了。” (/bi/381052/17236865.) 。 第773章 在秦朝躺平（6） 没有哪个君主能够抵御这种在自己或者在继承者手里实现一统天下的野望。水淼借着魏茁的口把秦庄襄王内心深处的执念给勾出来了。 “……六王毕，四海一……”嬴稷在宫殿里不停地踱步，一直念着这几句话。他从来不知道文字居然还有这样的力量，明明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好似金戈铁马在他眼前浮现，让他整个人心生豪气，恨不得现在就提剑在手，扫荡六合！ 可惜……嬴稷停下脚步，再是怎么野望，他不得不考虑现实，他知道自己不是预言之中的赢秦氏了，他已经这个年纪了，就连太子嬴柱，也已经可以称得上年迈了。多少次午夜梦回，也在思考自己活得这么久对整个秦国是不是弊大于利。 可是，大业未成，他放不下啊！！他在位几十年，为了大秦霸业可以说是殚精竭虑半生，开疆拓土也算得上一代雄主，但却未能吞并一国，也不知道等他百年之后，又该如何面对父兄…… “大王……”魏茁小声叫了一声，实在是大王原本亢奋突然安静下来，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萎靡，他都有点担心了。 “魏茁？”嬴稷好不容易从脑子里翻出这个小人物的名字，“你很好，不算辱没魏氏……” 他想起了他的舅舅魏冉，当初活着的时候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现在时间久了，留给他的只有美好的回忆了，因此对于魏茁这个魏氏族亲，他也难得有了一丝心软。 当下就封了他个太医侍从，不过不是负责他的身体健康，是专门为水淼准备的。这对于魏茁来说可以说是进了一大步了，直接从军伍中脱身。 魏茁是嬴稷亲自派了亲信送回去的，一路上若有若无的打量让魏茁从忐忑到最后的受人注目的暗喜，内心的兴奋极度膨胀，嘴角都没办法压制住。 水淼等了半天等到了魏茁回来，她对他这半天做什么去了自然心知肚明，看到魏茁的状态自然也是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水淼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知道这种类似穷人乍富的心态一般人是藏不住的，不过只要多经历几次就成了。 不过魏茁这人聪明就聪明在这，他在水淼面前是保持清醒的，事无巨细地把当时的情况跟水淼说了，并曲身下跪:“多谢仙人！” “嗯。”水淼就简单回了一声。现在她要看看整个大秦传说级别的君主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水淼等了两天等到了嬴稷的到来，人才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水淼还看不清长什么样，第一印象就是个子高，在这普遍身高只有一米六几的情况下，嬴稷目测就有一米八了，而他身后跟着的太子也没有矮到哪里去，看来祖龙的高个子是有遗传的。 等到人走近了，水淼才看清了相貌，纵使现在已经65岁了，在这样的年代怕是都已经入土的年纪，但是嬴稷看着还是容光焕发，身形高大，眉骨突出，鼻梁高挺，眼神锐利如鹰隼，一对比起来，后面的赢柱的精神面貌都比不过他。 这人可就有说道了，他身上的话题可以说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秦国超长待机君王是他微不足道的点，当初上位也是充满了传奇色彩。 他的大哥秦武王在举鼎中意外身亡，这也算是创下了君主特别死法。而坏就坏在死的时候太年轻，都没有子嗣，那就只能兄终弟及，秦国朝堂上下为了继任者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 当时主要的热门人选是秦武王的两个兄弟公子芾和公子壮，而公子稷，当时还在燕国当人质，所以说这位君主的人生也是地狱开局。 而好在他碰上了一位贵人，当时赵国的赵武灵王，他想要政治投资，想着自己如果能扶持这位不被看重的秦国公子上位，那自己也算是对他有恩，赵国就有了秦国这个可靠的盟友。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这哪里是放回去了一头羊，是放回去了一头狼啊！ 话说回来，赵武灵王费尽周折把人送回去之后，芈八子也就是宣太后的楚国集团马上改为支持公子稷，因为公子稷是芈八子的儿子，这样的结果也能接受。 而另一派的惠文后等人虽然心里不服，但是此时势弱，不得不妥协。于是公子稷在以宣太后的兄弟魏冉为首的一众大臣支持下登上了秦国王位，是为秦昭襄王。 水淼看了看这位超长待机王，事实上他真正掌控整个朝堂都要等到重用范雎，废太后，驱四贵，而这个时候已经不年轻了，其他诸侯国的君主都已经换了好几个了。 而这位在统治生涯可以称得上是战争狂人，伊阙大败魏、韩两国联军，斩首二十四万；五国伐齐，秦昭襄王响应燕昭王和乐毅的号召，参与合纵攻齐；鄢郢之战，秦国在鄢郢之战中获得了楚国大量国土，楚国实力被进一步削弱；再到今年的长平之战…… 不过也正是活的时间长，让他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少传说，可以说语文课本中知道的“秦王”大部分都是以他为背景板的。 比如《完璧归赵》中，蔺相如与“秦王”斗智斗勇，“秦王”拿了人家赵国的和氏璧还不给城池说的就是他。 《将相和》里，“秦王”欺负赵王，让赵王鼓瑟，却拒绝给赵王击缶，最终在机智勇敢的蔺相如的胁迫之下认怂，击了缶，这也是他。 屈原被楚怀王疏远，逐出郢都，流放期间，“秦王”手下白起攻陷郢都，屈原在绝望和悲愤之下怀抱大石投汨罗江而死。还是他。 将李冰任命为蜀地太守的“秦王”是他，李冰由此开始了治水之路，修建了都江堰。 “鸡鸣狗盗”中，将孟尝君扣下来，逼得孟尝君只能装鸡装狗逃跑的“秦王”，还是他…… 水淼想这些事情想得太久了，一直没有出声，而嬴稷也一直站着看着榻上捆成一团的水淼。 水淼原本还以为他会问秦国未来的事情，没想到嬴稷一开口问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仙人遨游四海八荒，何故困于残躯，日日备受煎熬？”这就是嬴稷啊，他看得出来水淼是不怕死亡的，死亡对于她来说是解脱，所以疑惑为什么要这么自虐。 这问得让水淼挺意外的，不过她还是看着嬴稷，认真地说道:“我在等一个人，我要完成我的使命！天下分分合合太久了，该有人力挽狂澜，创不世伟业！” 嬴稷直接跨步上前，“是赢秦氏！可是我儿？还是我孙？！” 水淼瞅了瞅后面也一脸激动的嬴柱，闭上了眼睛，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嬴稷熬死了长子倬太子，嬴柱是他的二儿子，登基三天，卒； 孙子嬴子楚在位3年，卒…… 然后王位就丢给了嬴政…… 这就是秦国这几代君王的继承关系，秦始皇嬴政是嬴稷的曾孙，而再过几个月，等到公元前259正月，嬴政就出生了。 水淼要是运气好活的长一点，她能从秦庄襄王嬴稷，历经四任君王！ (/bi/381052/17236866.) 。 第772章 在秦朝躺平（5） 水淼是在第二日见到了秦昭襄王派来的人，见到这个老头的第一眼，就心里认定这是范雎了。果不其然，魏茁悄悄在边上跟她说了一声，还真是他。水淼是对这人好奇的，远交近攻、睚眦必报、一饭千金、鸡鸣狗盗……这些成语和他都是相关的。 他是何年出生的已经不可考了，只知道出身魏国，早年曾在中大夫须贾门下任职。不过后来随须贾出使齐国，须贾对他受到齐王赏识而心生嫉妒，回国后向魏相魏齐诬告范雎通敌。魏齐不问情由，对范雎施以酷刑。 水淼甚至在《史记·范雎蔡泽列传》中都读到过他在魏国受辱时的文字描写，写他被“笞击”和“折胁摺齿”，可见当初的伤害几乎致死。不过等他费尽周折到了秦国并受到秦昭王的赏识之后，人生就迎来了几十年的高光时期。 他推行一系列改革，削弱贵族权力，不断加强中央集权，主张严刑峻法，强化君主权威，为秦国日后的统一奠定了基础。此外，他还帮助秦昭襄王铲除权臣穰侯魏冉，巩固了王权。可以说他在秦国的这些年，不是在为秦昭襄王战斗，就是在为他去战斗的路上。 范雎也是见到了半躺着看书简的水淼，之前再怎么对她装神弄鬼的手段嗤之以鼻，但等到真人的时候，不得不在心里赞一句，这人看着是有装神弄鬼的资本，特别是那双眼睛，明明自己什么都还没说，但是被她这么随意的一扫，好似就什么底都露出来了。 魏茁就在一边，他现在对水淼的一些轻微表情也是有点了解了，就好像看书简，什么时候看完了，他立马给换一卷，什么时候累了，他帮着把床板放下来。这个时候范雎过来了，他也非常有眼色地安排了席位。 这时候别说椅子了，就连坐具“支脚凳”都还没出现呢，水淼就见这个小老头朝着她拱了拱手，接着跪坐在席子上。 范雎也不知道这神仙是什么名讳，掌管的是哪方势力，不过一开口就是大谈特谈他自己认知的鬼神之论，还问了水淼在哪洞府修行。这可把水淼乐坏了，她也就是现在还不太能说话，不然高低要和范雎好好聊聊。 水淼全程也就是嗯啊几声作为回应，范雎这老头也是自讨了个没趣，但就因为这个说这女子并不是神仙，他也没有实质性的说法。更何况他是知道大王的心思的，他是想要出个神仙给大秦造势的，自己要是非要给她说成假的，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行。 实在没有什么好聊的，范雎只能告辞，临行前把魏茁给叫了出来。 “相国！”魏茁恭恭敬敬行礼，他虽然深信不疑水淼的身份，也认为自己怕是得了仙缘，但是对上范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 “我问你，这女子自落地后可显过神通，可曾呼风唤雨，吞云吐雾？” “这未曾……”魏茁摇摇头，“该是神灵现在法力还未恢复，等到恢复了，这些神通都是会有的。” 水淼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怎么好，就她现在这情况，这身份，要不是秦昭王有这个实力，一般的家庭怕是都要让她自生自灭了，因此，她不想装神弄鬼都要把这个神棍的身份扮演下去了。 而她现在能够做的，而且是立竿见影就能把秦昭襄王这条大鱼钓上来的就是偌大秦国的未来了。 “记。”水淼朝着魏茁说了一个字，魏茁心领神会，把其他人都赶出去了，就自己一个人跪坐在水淼的身侧，拿出竹简，开始准备记录。拿着笔的手颤抖个不停，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神灵要降下神谕的。 水淼朝着他眨了眨眼，魏茁对视了一眼，连忙低下头，同时把毛笔和竹简都放置一旁，膝盖往前挪了小步，近乎将自己的耳朵凑到水淼的脑袋前。 “嬴秦氏，始兼并。六王毕，四海一。”水淼随口而来就是《三字经》+《阿房宫赋》，不过这对于她这个未来的人来说，这不是预言，而是事实了。 水淼已经尽量学着现在秦人的语调说话了，不过说的话还是不够地道，但是魏茁是清晰听懂了这十二个字，简单明了的意思！！ 水淼说完就闭上眼睛要休息了，她现在身体这个情况，整天千刀万剐的痛感，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就希望她活着的这段日子让她舒心点吧。 至于魏茁要怎么传信，根本不用她担心，就刚刚把宫人都赶出去的时候，怕是秦昭襄王恨不得自己贴在她耳朵边听呢。这也是水淼给魏茁的一个机会，至于他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自己的了。 果然，等到魏茁让宫人重新进来，自己走出宫殿的时候，已经有人候着了，要带他去问话了。魏茁一路跟着宫人走在曲折的宫道上，他的心思也如同这宫道崎岖弯折。 前方就是咸阳宫了，拾级而上，魏茁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踏入过咸阳宫，当初整个家族都是仰望着魏冉的存在，依靠他生存，而现在，家族败落，再也没有魏氏的出头之地了，那现在呢？他魏茁是不是重拾荣光？！ 面前，门大敞着，里面的大人物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他平步青云，也有可能一句话让他身首异处，但是此刻的魏茁已经没有一点恐惧的情绪了，他有的都是对于权势的渴望！ “拜见大王！”魏茁恭敬行大礼。 “那女子……神……可是说了什么？”嬴稷上来就是问了这一句。 魏茁大着胆子瞧了瞧四周，有已经封为储君的安国君赢柱，也有权势顶峰的文臣武将，这些人，他一辈子都未必见得到一个，而现在全部见到了，甚至以后还能不断见到。 魏茁没有说话，顿首。这意思很明确了，他的确从水淼这里得到了什么信息，但是他要一个人跟大王说。 边上一阵骚动，自然是有人对魏茁这大胆的行为不满，魏茁的汗已经从脑门湿到脖子了，紧张的喉咙都抑制不住吞咽不停。 嬴稷看着下面跪成一团的魏茁，明明已经吓成这样了，但还是保持着镇定。 “都下去！”他开口，积威慎重，没人敢说什么，都乖乖出去了，整座宫殿就剩下两人，嬴稷还直接走下来，甚至蹲到魏茁的面前，“现在就我们俩了，你说吧。” 魏茁微微抬起头，颤着声音说道：“嬴秦氏，始兼并。六王毕，四海一。” 嬴稷的眼睛越睁越大，到最后嘴巴里喃喃念着这几个字，良久，发自肺腑的笑声响彻整个宫殿。他现在就是想着哪怕这是个假的神仙，就凭她说的这话，他也认了！ “这天下，该是我大秦的！” (/bi/381052/17236867.) 。 第771章 在秦朝躺平（4） SourceURL:file://文字文稿2 水淼的待遇直线上升了，最直观的就是她的牛车变成了两头牛拉车，整个车棚变大了，身上的麻布也换成了更细密的……总之日常生活的一切都提了好几个档次。 不过除此之外，其他的没有多大的变化，能够接近她的也只有魏茁还有几个医工，白起倒是会来看看，不过也只限于看看水淼的状态能不能挺到王都，没有再和水淼交流。 这个时候的秦国在文化上更注重实用，轻礼乐、重实效，与其他诸侯国形成鲜明对比。他们会崇拜神灵，但是真的神灵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他们反而更多的是戒备，以及这神灵到底有没有用。 比如第一次和白起见面，他最后就问了她这个“神灵”能不能施展法术让他的军队日行千里，人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水淼看着白起的面色严肃，知道他是真心询问，而不是寻她这个废人开心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水淼甚至能够从他脸上看到知道答案之后的失望。 白起虽然后面没有再和水淼交流，但是还是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时间久了他自己也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天上的神灵，这一路上又没有显示什么神通，除了是天上掉下来这点非常人所能之外，其他的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就连她现在一动都不能动，他杀她，也是易如反掌吧？！ 突然冒出这个念头，白起自己都惊呆了一瞬，又哑然失笑，觉得自己也变得狂妄了，要是这真的是神灵，自己居然敢弑神了？！ 魏茁有事找过来了，想要求一些书简给水淼解解闷。这还是水淼提的要求，她太无聊了，边上照顾她的人，一天都不会说一句话，魏茁更不用说了，他现在算是水淼的头号信徒了，一天到晚就是祷告祈福。水淼真的想要骂醒他，要是自己真的有神通，先给自己施展一个身体健康术不香吗？！ 不过一听到水淼说“书简”两个字，魏茁也是心领神会，知道这是神灵想要了解他们的文化。书简这东西可不是寻常可见的，一般的小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见过刻字的书简，他自己身上也就几卷关于医书的，更多的还是在武安君这里。 “她识字？”白起问道。要知道整个秦国识字的都没有多少人啊，说普通百姓是文盲都是抬举他们的文化水平了。 这话问得，魏茁有点不服气了，“武安君，那是神灵……” “哼！”白起懒得和这个已经没有一点脑子的医官废话，让亲兵挑了一筐书简就打发了魏茁。 水淼倒是被这个时代的劳动智慧惊艳了，她不良于行，魏茁找来了一个工匠，给她打造了一个可调节的床板，她也能短暂地半躺一会，她的视线终于从天空看到了大地还有连绵不绝的军队。 这床板还设置了一个放置书简的木板，能够将书简扣住，无论水淼是躺着还是靠着，都不用手捧着书简，这不就是懒人神器嘛？！只不过经过千年演化，变成了手机或者平板支架。 水淼也算是过上了某一个时刻自己所想的生活了，只不过别人想过得像废人一样，她是真的成了废人了。不过苦中作乐，现在能够亲自见证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亲自拜读先贤的思想，已经很不错了。 魏茁在牛车外看着水淼看书简看了半天了，看得非常入神，这是真的看得懂啊！当然能看懂了，现在秦国采用的是小篆，这对水淼来说没有什么障碍，书简上有个别不理解的，自己也能联系上下文理解了。 而随着越来越靠近咸阳，哪怕是水淼也不由得心生向往。她当然已经见惯各种恢弘的建筑，但是真的等到咸阳城那古朴的城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水淼感觉到一种跨越几千年和历史相会的浪漫。 不过已经到了咸阳城外了，她的牛车也没有再继续跟着大部队，而是悄然地被一行人接走了，连带着魏茁等人。水淼当然知道，在白起这样的军队中，还有人能够这么做的只能是现在秦国的君主嬴稷了。 水淼被安排进了一座宫殿，看得出来嬴稷对她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宫殿里华光溢彩，连着服侍她的人都变成了宫人，相比于一路跟着白起舟车劳顿，水淼这下是舒服了，一被安排到榻上，她就睡下了。 “睡下了？”嬴稷听闻宫人的回禀，也有点惊讶，不过并未说什么，挥挥手让宫人退下，整个宫殿就剩下他和范雎、白起等人。 水淼被秘密接入宫殿正是范雎的建议，是他打消王上想要祭神的打算，不说这个女人是不是神灵，就算是，如果没什么用，那祭拜她干什么？！ 更何况，他压根就不相信水淼神灵说的，白起还未归朝的时候，他就在大王面前多次说起这怕是白起自导自演的戏码，为的就是将自己从坑杀赵国几十万人质，并且损失大秦一二十万将士的泥潭中脱身。 哪怕现在当着白起的面，他还是直言不讳，认为这是白起在蛊惑王上。他们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双方恨不得亲自戗死对方。 范雎这么说，白起自然不能忍，“王上，这女子凭空出现又自万丈高空跌落，秦军中人人皆见，这样的高度摔而不死，不是神又是什么？！”哪怕他之前觉得水淼这个神太废了，现在他也要高高把她抬起！ “哼，相国若是不信，可以亲自一试，若是能如这女子这么筋骨尽断仍能安然入睡，某这人头可尽拿去！！”白起将了范雎一军。 眼见着两人针尖对麦芒，越说越远，嬴稷连忙制止这两人继续攀扯。范雎不信，他就直接让范雎过去一趟，试试这个女子的身份真假。直接打发了两人出了宫殿，就留下自己在宫殿里要宫人给自己脑袋按摩，现在他的年纪也上来了，被这两个人吵闹一通，头痛欲裂。 “若是真神……”就好了！嬴稷没有说出这话，但是心里又何尝不是期盼这样的结果。他自己深知年限快到了，现在已经65岁了，在秦国国君这个位置上都已经46年了，放眼天下，有几个国君能够在位这么长时间的。 时至今日，削弱六国，扩张领土；巩固内政，发展经济……他的功绩在历代秦国君主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越是如此，越是不甘心！如果这女子真是神灵，她是不是无所不知呢，他想问问，秦能统一否？！ (/bi/381052/17236868.) 。 第770章 在秦朝躺平（3） 水淼这会儿脑子清醒着呢，稍微一想就知道了自己身处什么险境了，不过终究是见识的死法太多了，哪怕现在面临着火刑，她也原谅这个操蛋的世界了。 她现在就是在想自己到底到了哪个朝代了，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是在秦国的军队中了，但是还不知道是哪一任君主在位。听刚刚军队吟诵的排面，水淼脑子里闪过的就有伊阙之战、鄢郢之战、长平之战……更不用说到秦始皇时期，六王毕，四海一。 她就抬头看着天空，这个时候的天空她可真没有见过，她等着其他人，特别是刚刚那个巫祝的动静。不过她躺着，视线只能看到上方的天空，看不到台下的场景，自然不知道魏茁已经屏气凝神，一步步从台上跪着挪下来了。到了台阶尽头，膝盖一碰到土地，整个人就倒在地上了，还是白起派了两个亲兵把他架过去的。 “什么情况，怎么不祭上天了？” “武安君，小声些！”魏茁吓得都顾不上尊卑了，见白起皱起眉头，一脸凶相，他连忙解释道，“不是小的不进行祭祀，实在是上天不收，到最后关头，那疫鬼……不，那神灵睁眼了。这可能就是上天给我们的启示，此人收不得啊！” 此刻白起身下的马也是感受到了主人烦躁的情绪，打了一个响鼻，前脚掌踩踏了几下地面，激起一阵黄沙。 白起看了看后方的军队，平静地说道：“她收不得，秦国的士兵的命就收得吗？魏茁，既然你说她是神灵，那就好好让她当个神灵。还有你，要是军队里再因为她犯疫病，那就拿你是问！” 这个时候因为经年打仗，战场军医的水平已经相当不错了。魏茁出身不错，和魏冉同宗，只不过他是旁支，提携有限，更何况等到魏冉去世，他们这一脉也凋零了。魏冉运气不错，从医学到手艺，在战场上不用在前线厮杀，好歹性命无虞。 但现在这个麻烦还真的只能他接手了。白起已经下定决心了，要是发现这疫情有发散的苗头，他会亲自给这女人放一把火，管她神灵不神灵。除此之外，和她有过接触的也不用想着回到王城了，他是不会把这危险带回去的。 魏茁当然看明白了武安君最后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等到他带人走了，这祭坛就剩下他和医工杂役，都等着他这个医官下指令呢。魏茁看了看一个个恨不得头低到黄土里的人，跺了跺脚，自己又爬上祭坛。 水淼再见到那个巫祝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戴着面具了，不过整张脸都已经裹上麻布，只露出一双眼睛。两人对视了许久，还是魏茁败下阵来，叫着几个杂役把水淼从树枝堆中抬到担架上，从祭坛上抬下来了。 水淼能够说话的，只不过今天给大家的刺激够多了，她也就不开口了，索性就听这个医官说话，她听得出来这是关中方言??。之前她也是在陕北地区待过的，虽然说相隔两千多年的时光，但是水淼连蒙带猜还是能够弄懂这个医官说的是什么。 魏茁顶着水淼实质性的视线在安排事情，后背都已经被汗浸湿了。他特地找了两个农家女，让她们把水淼身上的那些衣服都换下来烧掉，所有接触过她人的东西都烧了，水淼所处的车棚里，还焚烧草药驱邪，甚至还煮了药水给水淼擦身。他能够做的就是依照治疗疫病的经验处理，至于有没有效果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艾草、青蒿、黄连、朱砂、雄黄……”水淼能闻到好几种药材的味道，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医学理论尚未系统化，但基于阴阳五行学说的医学思想已经趋于成熟了，魏茁在针对水淼的疫病控制上就是注重调和阴阳、驱邪扶正。 身上都是一股雄黄味，这还不算完，等到全身擦得变成一个小黄人了，身上又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麻，整个人包的就好像木乃伊一样。每天都是这样的程序，水淼也不知道这样子能不能清除掉她身上的病毒细菌，她觉得她哪怕是在呼吸呢，都是在往这个世界投毒。 也不知道这次是哪里出现了程序错误，她不是在这个世界生成的原始数据，而是直接以本身的数据进入到了这个世界，这也就是为什么会在一开始出现“天上掉下个水妹妹”的戏码。 水淼已经适应了她这副身子，这辈子大抵是要在床上躺个几十年了，好在边上服侍的尽心尽力。除此之外还有这个叫“魏茁”的医官每天都会在军队安营扎寨的时候到她车棚外面祈求神灵保佑。 水淼：……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保佑什么啊？！ 魏茁几人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和水淼待了几天，都平安无事。这下魏茁总算是抖起来了，亲自从队伍后面一路小碎步跑到前头。 “武安君，神灵已经不再降下灾厄了，这些日子，您都没有亲自去祭拜……”还把他们都丢在队伍后头，要不是他们跟得紧，怕是都要被甩掉了。也就是他心诚，每天都跟神灵祈求，这才让神灵不把你这狂妄之举放在心上。 魏茁心里对武安君这么怠慢神灵自然是有意见的，因此在话中就带出来了。白起如何听不出来，不过他现在倒是对这个神灵出现的时机感到庆幸了，这一路上他已经知道朝堂上的大臣对他此次战争颇有微词，好在，神灵的出现转移了注意力。 他看着从王庭发出来的木牍，大王明显对这神灵非常感兴趣，就连长平之战的情况都在这事之后。 “那就去看看吧！”白起直接起身，从现在开始，他要确保神灵万无一失回到王都。 水淼感觉到牛车停下来了，这个时候差不多就是魏茁过来跟她许愿了，不过这次明显有两个脚步声，在车棚外面站定。 水淼刚好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外面的陌生人，是个武人，还是一个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将帅。水淼还在猜测会是秦国的哪个将领，就听到魏茁说到了“武安君”三个字，水淼没有听错，是字正腔圆的“武安君”。 “白……起。” 车棚外的两人愕然！他们听到了什么？两人相互对视，确定不是自己的幻听，他们还从来不知道她会说话？！白起一时间顾不得什么疫病，直接掀开帘子，和水淼来了个对视。 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啊，她的眼神仿佛能够穿透自己的铠甲、穿透自己的血肉，将自己里里外外看得一清二楚！ “长平？”水淼现在说话还是有点费力，只能蹦出几个字。 但是白起听清楚了，还理解了水淼的意思，这是在问是不是长平这地方。 “十天前是，现在已经快到王都了。”明明是正常的对话，但是白起一想到自己是和神灵在交流，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水淼确定了时间点了，还真的是长平之战啊，她正处于历史最璀璨的前夜，再过一年，始皇帝就要出生了。 (/bi/381052/17236869.) 。 第769章 在秦朝躺平（2） 再后面的事情，水淼就不知道了，她强撑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极限了，见到这群活着的兵马俑，或者说见着活着的祖宗，水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应该是到了秦朝了，虽然不知道现在具体情况是什么，但是总归比自己想象的成为外星生物的一个实验对象要好很多了。也就是这么一放松，她就陷入黑暗之中，没有意识了。 “怎么回事？医官！快来看看！”坐在马上的白起居高临下看着担架上奇装异服的水淼，哪怕这一照面，白起就觉得这女人违和得很，不说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单单她外在的一切就和自己的认知格格不入。见到水淼闭上眼睛，生死未卜的样子，他连忙召来医官救治。 身后的王龁也趋步上前，站至白起身后半个身位，看着下方忙忙碌碌的众人，问道：“武安君要将此女子献给王上吗？她身上没有秦国符节，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战场上，说不准是敌国细作……要我说，不如杀之以绝后患。” 白起摇摇头，“正因为来历不明，众将士又都亲眼目睹，如果不把这人安置妥当，小心有人借此生事。就算要杀，也要王上亲自定夺。” 王龁听白起这么说了，忍着气说了句“武安君自行便是”，就调转马头回到后方。白起也转头往后瞧了一眼对方的身影，不以为意。 他们两个也不是因为这件事开始意见相左，白起当然清楚，他们的梁子是在此战秘密换将的时候就已经结下了。 初期，王上任命王龁为秦军主将，率军进攻赵国。只不过赵国由老将廉颇与之对峙，廉颇采取坚守策略，依托地形修筑壁垒，避免与秦军正面交锋，双方在长平地区展开拉锯战。 战事拖延，这自然引起王上的不满，因此秘密启用他为主将，取代王龁。再是秘密，但是王龁心中绝对是有怨气的，临阵换帅，再也没有比这对一个将帅更羞辱的方式了。 白起心中其实也是赞同王龁的做法，赵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慢慢磨都能把他们给消耗殆尽，只不过君主没有这个耐心了，派他来就是要速战速决，这无关战术的正确错误，王龁自然也明白其中干系，因此哪怕退居副将之位，仍然一心协助他完成对赵军的包围和歼灭，只不过就是日常意难平刺他几句罢了。 四十几万的人口尽数被屠，赵国气数已尽了，自己这一招替秦国扫清障碍，不过……自己回去怕也没有好果子吃了。白起想到这自嘲地笑了笑，大丈夫生于世，就是要做轰轰烈烈的大事的，这一战注定青史留名的！ 秦国军队已经整装完毕，准备班师回朝了。白起除了处理军务之外，最关心的就是水淼的情况，一天也就是吃个饭的时候有点空余，也把医官叫过来仔细询问情况。连着九天，水淼都是深陷昏迷，没有一点变化。都是靠着医工不断地灌药维持住生命体征。 不过今天，都不等白起差人问话，医官就神色不安地入帐禀告情况了。 “你说什么？连着服侍的共十三口人都突发疫病？！”白起第一个念头就是水淼怕是一个疫鬼，传说疫鬼作祟，民不聊生。 说实话，他现在也是忐忑的，哪怕下令坑杀的时候没有任何动摇，但是事后想想这几十万的鬼魂是不是化成了这个疫鬼来索取他大秦将士的性命了呢！ 战国时期，蛮荒与文明交织，体现在人的思想上也一样，有超脱常人的理性之见，但是又交杂着万事敬鬼神的观念。因此白起这么一猜测，在座的将领都把心提了起来，他们可是也和这个疫鬼照过面的，要是运气不好，是不是…… “上将军，不能将疫鬼带入王城啊！” “是啊，上将军，就地处决吧！” “这定然是赵国的诡计，想要我大秦将士死于非命啊！” “武安君，此事不可再拖，速速决定吧！”王龁此刻也站起来施压了，到这个时候了，不能再任由白起任性妄为了。 白起看了看众人的神色，对着下方的医官说道：“已经染上疫病的迅速处理了，至于疫鬼……尽快安排驱疫！” 这时候巫医不分家，医官不仅仅担任着为军队士兵救死扶伤的职责，还担任军队开拔、战斗前的祭祀，而驱疫更是必备的一环。 水淼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被挪动了，应该是从床上挪下来了，甚至能感受到身下硌人的触感，手指能摸到身下的东西，这是树枝？ 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她的五感正在慢慢恢复，她能感受到风中夹杂沙砾吹到她脸上，能感受到自己好似躺在一个树床上，能感受到温暖的阳光，而最清晰的是听到了几千上万人吟唱的声音，似在天边，又近在眼前，一声声古老的歌声仿佛引起了她的灵魂共鸣。 “啵”仿佛一个泡泡在水淼耳边破裂，水淼感觉自己又重新拥有了身体的控制权，想要动下手脚，但是脑子里传输的信号却无法传达到四肢，唯一能做的就是转动眼球，她在试着睁开眼睛！现在是正午，太阳猛烈，晒得水淼哪怕闭着眼睛呢，都忍不住流泪。 医官魏茁正戴着鬼神面具，围着水淼进行巫术仪式，口中唱着特有的巫语，这是在祈求上苍把这个瘟神给收走吧，不要让她为祸人间了。但是突然往水淼这边一瞥的时候，吓得人都差点原地去世了。他看到水淼正在努力睁开眼睛，连忙加快步伐，口中的巫语也越来越快，到最后他自己都已经快听不清到底在唱什么了。 台下的白起等人看得分明，他们经历过不知道几次的祭祀了，自然知道这个流程不对了，但是在祭祀的时候，最不能中途打断，他们也只能在祭祀台下等待。 水淼的眼珠子越转越快，眼皮也在疯狂抖动，对她来说，就差一点点的力量就能睁开眼睛了，却偏偏重若千斤让她无可奈何。 而魏茁见状更是发挥平生最快的速度，整个人在台上跳的疾如旋风、快如闪电，心里不断祈祷，快，快点！快点结束吧！ 终于最后一句唱完，魏茁都克制不住面具下欣喜若狂的神色，刚要示意边上的士兵点火，就对上了水淼睁开的眼睛，笑到一半的脸就这样僵住了。 魏茁“咚”的一下跪下了！ “天地神灵，驱邪除祟，佑我秦人，平安无灾。” 驱鬼？不，他这是在向神灵祈求保佑。 (/bi/381052/17236870.) 。 第768章 在秦朝躺平（1） 水淼在空间醒来，还有点恍若隔世。“四水，你醒啦？这辈子你是寿终正寝，直接是在睡梦中去世的。”石头也是等了很长时间等到了水淼重新回到空间，开心地围着她一圈一圈地转。 “我感觉我好像睡了一觉……”水淼觉得现在的自己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因为你在这个世界过得开心啊，希望以后各个世界都能这么开心，一切都能顺意。” 石头停下脚步，正面对着水淼说道:“虽然我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我见过太多拥有系统的宿主，越来越强大之后，情感会越来越迟钝，到最后世间万物不会再让他们有一点波动。无一例外，到最后走向毁灭。” 石头握住水淼的手:“以前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因为我从未碰到过这样的宿主，但是现在我也担心，四水，你太厉害了，我不想你到最后变成没有七情六欲的人。” “怎么可能呢。”水淼摇摇头，“只要我还想活着，就不可能抛开各种欲望，这不科学。再说宇宙那么神秘，我们在其中不过沧海一粟，我还没狂妄到觉得自己多活了几个世界就能成为无所不知的神了。” “不说了，开启下个世界吧，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会是怎么样？” “你才刚回来呢！”石头简直要被这个工作狂打败了，“可惜我从被设定出来就是一个路人甲系统了，要不是你逆天改命，每一个世界活出自己的精彩，不然都没有什么花头的。”石头看着自己同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自己的属性都被限制了，给不了水淼什么帮助。 “傻了不是，再是路人甲，在自己眼里那也是主角，生活可以平淡，但是不能真当自己是别人剧本里的NPC了。”水淼拍拍石头的脑袋，“走了，下次回来好好陪陪你。” 石头看着水淼消失在空间里，自己又坐回椅子上，打开光幕，看看水淼会进入到哪个世界。 这段时间历史赛道竞争力空前激烈，各个宿主几乎把上下五千年的帝皇后嫔，良臣名相打卡了一个遍。 石头就不服气了，哼，就你们和大人物贴贴啊，要是我家四水过去，那才是搅动朝堂风云的大人物！！因此还特地花了心思还有积分选了历史赛道。 “别说我不照顾你啊，但是你也要想想你自己的问题，你家宿主过去未必能和大人物见上面的，很可能碌碌一生就是围绕一亩三分地转，古代比现代来说，能够发挥的空间太小了。” 同事跟石头说道，它是负责宿主轮回的，偶尔调整一下个别宿主那是没什么问题的。 石头挺了挺胸膛，“我家四水才不担心呢！” 现在石头就等着看水淼怎么在历史赛道里闯出一片天了。 水淼有意识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天空中翱翔……不，神他么翱翔，是自己真的在空中自由落体运动。 “怎么回事？！”水淼还没想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处境，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还弹了弹。 刹那间，水淼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碎的一塌糊涂，五脏六腑更不用说了。水淼张了张嘴，从口中涌出的都是鲜血。 她要死了吗？水淼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一穿越就死的方式了，她自嘲地想着，也算是重温旧梦了。 现在水淼疼得感觉灵魂都要出窍了，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把自己的生命力透支了。 在这个等死的时候，水淼听到了一点声音，由远及近，像是人踩在泥泞路上的声音，还有金属碰撞声。 她头已经没法动了，只能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最后直接在她耳边停住了。 是人吧！水淼听着脚步声迟疑了过后又响起来了，这是朝着她靠近。最后，她上方出现了阴影，背着光，她眼睛又是一片血雾，看不清是什么，但是大致上能看清是个人形。 水淼不由得放松了一点，她努力朝着这人形生物眨了下眼睛，张了张嘴，不出意料又是一大口血喷涌出来，但是好歹让他知道了自己还活着。 “我……还……有……救！！”水淼在心里无声地呐喊。 来人踉踉跄跄地从水淼边上跑下去了，而他踩着的也不是什么沼泽，而是已经死了的人，被堆成了一座座山堆。而这样的尸体堆，远远望去，还有数百个。 如果再放大范围，就会发现这些尸体堆都在一个巨型的坑中，而坑边如同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正是胜利一方的军队。 谁想到，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人从天上掉下来，砸到尸体堆里了。 军队里骚动，不少人窃窃私语，讨论这突然从空中掉下来的到底是哪路神仙，也有的都已经握不住武器了，两股战战就想给这神迹跪下了。 “安静！再有喧哗者，杀！”最前头的将军大吼一声，命令被传令官一级一级传下，军队中慑于将军威势，竟再无一点声响。 “上将军，那是人，是个女人，不，神仙……恶鬼……还活着呢……”一路从尸堆跑过来的小兵连忙向最前头的将军禀告，一回到自己的大本营，人一放松下来，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了。 他这一路上也吓坏了，还想着自己可能回不来了，特别是对上水淼那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睛，感觉自己神魂都被摄取了！ 将军摆摆手，让手下把这个还在喃喃自语的士兵拉下去了。他现在也有点踌躇不定了，原本把这些尸体集中在坑里是要填土埋掉的，但是现在突如其来的一下，他但不知道要把那个人怎么办了，如果只是普通人，他当然无所谓，杀人都杀了几十万了，还怕这？ 可就是因为不是普通人啊！这么多人的眼睛看着呢，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试问，当今那个人能做到这一步，那自然不能等常对待了。 “去把那人抬上来，是神是鬼自有王上定夺！” 水淼感觉自己都已经快从痛苦中麻木了，觉得自己又快要回到空间了。但是因为身体被摆弄，剧烈的痛楚让她又清醒了过来，她感受到自己好像躺在了一个担架上，晃晃悠悠地在移动。 水淼努力睁开眼，但是能看到的依然是天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行人映入她的眼帘，隔着红色的血雾，她看到了一群活的兵马俑。 (/bi/381052/17236871.) 。 第767章 重量级人生（番外） 水淼第一次登上UFC的擂台，第一次获得金腰带，中间辉煌耀眼，起起伏伏，到现在也已经17年了。 水淼还能打，只不过可能是慢慢年纪上来了，她的内里性格的暴躁也慢慢变得平和，也不需要再借助格斗这么激烈的方式来治疗了。 “不开发布会了吗？不少观众还在网上留言舍不得你走呢！”张月萍看着已经收拾妥当的水淼，问道。 这些年，可以说是张月萍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陪伴在女儿的身边，不用和孩子分离，前夫死了，就更加没有烦心事，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外向活泼了。 哪怕时间过去了十来年，但是相比那个时候一脸苦相，现在纵然不年轻了，反而瞧着更有活力了，这次都还是她提议母女两个一起来个退役旅行。 不过水淼比张月萍想的还要潇洒，说退就退，说走就走了。 “没必要这么煽情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心已经不在格斗上了，这么多年他们看我打别人，看别人打我也看腻了，就这样潇洒说声再见就行了，难道还要我和他们抱头痛哭，依依不舍嘛？！”说到后面，水淼自己都笑了。 这一世她过的相当不错了，万事不内耗，不会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以前经历的世界太多了，人都变得有点麻木了，不过经过这个世界的调整，水淼就感觉整个人无比的轻松，想着到下个世界，自己也可以轻装上阵。 两人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国打比赛，还都是大城市，早就逛够了，而且现在国外的形势严峻，安全方面不是那么保险，因此决定还是回国周游全国算了。 两人也不往那些热门景点去，甭管二十年前的，还是现在，照样人多的都不晓得是去看景还是看人头去了。 第一站，水淼挑了一个江南古村，都是青砖瓦房，小街弄堂，不过因为宣传跟不上，这地方是会有游客，但是不多，这正合了水淼两人的心意。 两个人一到地方，就找了个临街民宿，正逢梅雨季，一天天都是蒙蒙细雨。水淼就躺在床上，开着小窗，看着屋檐下的雨珠不断下落砸到下方天井里的大缸里，响起叮叮咚咚地声音。 就这样，水淼就可以听个半天，实在是惬意。原本这一家就水淼两人，不过第二天，又来了几个人，大学生旅游，刚好把剩下的几个房间都给包圆了，这让民宿老板顿时从对雨季的愁眉苦脸变成了喜笑颜开。 “所以说人和人还真的没法共通，我们觉得这下雨天诗情画意呢，老板还觉得这雨下得他自己身上发霉的都快长毛了。” 张月萍说道，她抬头看了看窗外，刚好能看到几个小年轻在对面的走廊上围炉煮茶，不由得说道，“现在的小孩真开心啊！”她想起水淼在同样年龄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笑过……算了算了，不想了，都已经过去了，水兴华的坟头草都已经两米高了。 水淼也听到了斜下方的欢声笑语，往下方也看了看，三男三女，看着不是情侣关系也是有这方面的意向……春天来了，少男少女的心思也压抑不住了。 水淼就看了一眼，倒是不凑巧和对面一个刚抬头的小年轻对上了，对方热情地很，不仅朝着她笑了笑，还喊着让她一起加入。 水淼纵然没有和他们说过话，但是听他们说的多了，也能把名字和他们的脸对上。说话的这人叫张君鹤，是他们这一帮小年轻的组织者，的确是一个非常外向的人，之前买了点小吃刚好碰上水淼她们上楼，都热情地打声招呼要她们一起吃点。 “都叫你了呢，你也去跟他们说说话，不要老是一天到晚窝在床上。”水淼觉得张月萍已经不爱她了，当初是谁说的到这地方自己能躺个半个月都不带腻的。 张月萍是一点都没有觉得她女儿年纪比他们大一轮的自觉，在她眼里，水淼也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呢。 “呐，把这麻花也带上，这麻花难买，昨天都听君鹤那小伙子说去老乡家里都没买到，你带着让他们都尝尝，味道确实不错。” 水淼听着张月萍的碎碎念，自己也被半推着走出房门，从木质的楼梯走下去。对面的都已经把位置腾出来了，看到她走到一楼了，连忙热情地喊她过去。 水面走过去一看，别说，整得还挺有模有样的，各种干果都有，土炉上的铁盘放着一把玻璃壶，还有几个砂糖橘，干桂圆，枣子，茶香加上果子的香味，再配个这样的天气和淅淅沥沥的雨声，别说，还真有一番风味。 “之前买了一点麻花，是这里的特色了，一起尝尝。”水淼坐了下来，把麻花也贡献了出来。 “啊，这个我们之前跑了好几家都没有买到，都嫌弃做这个麻烦！真好，现在吃到了！来来来，大家都不要客气，姐给的都吃点。”张君鹤是个活跃气氛的好手，是一点都不见外。 几个人刚开始面对水淼都还有点拘谨，显然是知道水淼的身份的，就是不是粉丝，但是对他们来说，在现实生活中碰到水淼这样的也觉得不可思议了。 倒是张君鹤有什么说什么，不过水淼还以为这小子是她的粉丝，才对她的战绩了如指掌，没想到结果还真是意外。 “嗯，是粉丝，不过在我家，我妈才是铁粉中的铁粉，我是在我妈的影响才一直跟着看姐你的比赛的！” “我们一寝室的时候就听君鹤说过了，他小时候去哪里玩是不固定的，就看水淼姐在哪里比赛，如果在纽约，他妈妈就带他飞去纽约看比赛，在英格兰就去英格兰，说实话我们都羡慕坏了！”边上的人也打开话匣子。 水淼倒是非常意外了，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发现……” “安啦，都是我妈了，她就是看要去看的，但是又没胆量去前面，我们都是在最后面看的，看得还是大屏幕……所以说虽然追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距离姐你最近的时候。” 说到这张君鹤自己都笑了出来，“姐，我能跟我妈视频下吗，就是想让她看看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事，方便的。”水淼放下手上的橘皮，等着张君鹤和他妈视频，没想到看到手机视频另一端出现的人时，不由得挑挑眉。 难怪她觉得张君鹤看着有点熟悉，原来是故人之子啊。 “你好，我是水淼。”水淼淡定地跟对面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好，我是张莹玉……额，我是你的粉丝！！” (/bi/381052/17236872.) 。 第766章 重量级人生（完结二合一） 有时候做好事留给自己的麻烦太大了，这也是现在为什么大家都变得越来越冷漠的原因。 就像这次，水淼和张月萍从情理上来说就是见义勇为，但是前前后后拖了大半年的时间，甚至水淼已经签约UFC（终极格斗冠军赛），在这项全球影响力最大、商业化最成功的MMA赛事上开始自己的征途，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讨论还没有官方的定性。 而人的想法是多变的，有人支持水淼，自然也有人觉得她太过凶残，这大半年时间，水淼一直深陷其中，哪怕她内心强大，但是这就好像苍蝇嗡嗡嗡在耳边，不胜其扰。 “真的很抱歉，这次又麻烦你们了。”女人跟着水淼从公安局出来，这次他们又是被叫过来问话。水淼她情况特殊，应该说张月萍和她母女两个都有心理疾病，这个因素自然也会影响到了案件的结论，需要慎重对待。 案件定性程序太多了，而且还是这样备受关注的案件，更要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没事，听警察的意思，这事也快了，到时候我们都能解脱了。”张月萍安慰了一句，她现在也被折腾的没有脾气了，还能说什么呢，只希望事情能够早点过去吧。 “妈，车来了，我们还要赶时间。”水淼没有和女人寒暄的意思，看到司机已经将车停下来了，就和张月萍说道。 “嗯，那走吧。”上车都开远吧，张月萍往后看还能看到女人在朝着她们挥手。 “她也是苦命人，这么多年也没过什么好日子，也就这段时间，人躺在病房里了，她才轻松了很多。她公公婆婆现在也不敢怎么样了，儿子没指望了不说还要靠女人维持，她也就是心软，要我说狠狠心别管他得了，现在活着跟死了没啥区别，还浪费钱……” 水淼听着张月萍的碎碎念，没有发表什么意见，那女人都已经从鬼门关走过几遭了，经过地狱火淬炼之后的女人啊，狠起来有什么不敢做的？！ 水淼她们行程紧张，这一路直接把她们带到了机场和团队汇合了，这次要飞往纽约参加UFC比赛，这是当前水淼至关重要的事情，事关能不能在顶级综合格斗赛事上立足。 偏偏出发前还来了这一回事，大家也不知道水淼的心态有没有受到影响。 主办方对水淼的比赛也很看重，现在华国的市场是越来越重要了，特别是在张伟丽身后的市场尝到甜头之后，对于水淼也更上心了，不过归根究底还需要水淼的成绩说话，要是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他们也不是只做好事不求回报的雷锋。 水淼对他们的心思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也不大放在心上，她只要打好自己的比赛就行了。 行内人正紧盯着水淼这个新手，没想到连着两场比赛，水淼都以绝对的优势赢下对手，表现得比老将都还亮眼，根本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这也给了不少唱衰水淼的人一个响亮的大嘴巴。 …… “观众朋友们，欢迎来到UFC终极格斗冠军赛的现场！今晚是一场举世瞩目的焦点之战，现任冠军博贝尔琼斯迎战挑战者水淼！博贝尔琼斯大家都很熟悉，而另一个UFC的生面孔水淼，她的经历也堪称传奇！” “是的，虽然水淼在UFC的赛场上才进行了两场比赛，但是这两场比赛充分展现了她的实力，并没有出现水土不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运气不好，和状态正直巅峰的博贝尔琼斯对战，这让大家都为她捏一把汗，不知道今天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水淼没有理会边上解说员的解说，也不在意观众席上，对手的粉丝高喊她“杀人犯”试图影响她的心态，她就静静地调整自己的状态，等待待会的战斗。 水淼看向对面的博贝尔琼斯，刚好对方也一脸严肃地打量着自己，两个人这是第一次交手，但是关于对方的打法早就了然于心，对方的战斗视频都看得快包浆了。 “博贝尔不是那种狂妄自大的人，从她进入这一行开始就没有在场上给别人钻过空子，她是个难缠的对手，你和她在交战的时候一定要沉住气，不要让她控制比赛节奏……” 季米本想再交待的，但是想想水淼自己就不是让人放不下心的人，而且她这几天事情已经够多了，他再说只会让人更加烦躁，最后就是拍拍水淼地肩膀，“去战斗吧，好好发泄！” “……就在比赛前两天，她还被传讯问话，也不知道件事情对水淼有多大的影响……好，比赛开始了！双方根本没有任何试探，直接对打起来了！！” 两位解说员原本还在比赛前说着水淼地八卦，等到比赛开始了还想着她们双方会相互试探一下，他们也刚好可以进入解说状态。 哪曾想这两个人简直是火星撞地球啊，比赛一开始，都直接进去战斗状态你一拳我一脚开始对攻，根本没有给他们慢慢适应的余地，一上来就是刺激场面。 “比赛开始！这简直超出所有人的预料，水淼率先发动进攻，一记低扫试探距离！博贝尔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将迅速贴近，试图带入地面……漂亮，水淼防摔出色，不仅没有给博贝尔可乘之机，反将博贝尔压制在笼边！没想到开局一分钟，反而是水淼占据了先风，看来场外因素并没有如大家所长想的那样影响到水淼，反而激起她的斗志。” 解说员嘴皮子竹筒倒豆子一样根据场上的变化噼里啪啦说出一大段话，等到水淼和博贝尔分开调整的时候，他说得肺都快憋炸了。 搭档立马接话，让他有时间缓缓:“水淼的站立技术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可以看出，她在首回合多次成功防摔，甚至通过摔法反制对手，充分展现了赛前备战中对博贝尔地面战术的针对性训练……好，现在双方又进入缠斗状态，不过现在形势有点严峻，水淼被博贝尔辖制住了，这是要被反制了吗？！” 博贝尔不愧是UFC金腰带获得者，她的实力比水淼对战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强，甚至到现在这一刻，水淼对她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水淼在心里觉得博贝尔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博贝尔心中对水淼的震惊只有多不少！ 她觉得自己先前已经足够重视了，没想到真的在擂台上交手发现对方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厉害。到现在，她觉得整个赛场正在慢慢脱离她的掌控，这女的不仅不怕打，力气还大的要死，根本没办法靠着力量优势压制住她！ 果然，下一刻，水淼喊了一声，借机扭动腰腹，以点带面将整个身子回旋，让博贝尔的压制失效了！ “水淼挣脱了！一记转身肘击击中博贝尔下巴！现场沸腾了！这场比赛精彩！我们从博贝尔身上看到了冠军的实力，也从水淼身上看到了掀翻冠军的实力！” “好，现在双方进入胶着状态！发生了什么？！刚刚水淼抓住博贝尔出拳的空隙，成功抱摔！现在她占据上位了！！漂亮，抱摔一直是博贝尔的拿手好戏，没想到这个时候被水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博贝尔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就在最后一分钟的时间，水淼成功将她按在身下，拳头不断砸下，她想要翻身，但是水淼不给她一点机会。 最终还是裁判根据比赛的情况，直接判定水淼TKO了对手，这个结果可以说是一个大冷门了，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中场休息的时候，水淼看着团队的人喜气洋洋，不由得笑道，“才第一回合呢，等到我赢下比赛了，再高兴还来得及……” “不是这个！淼淼，你看……”张月萍神情激动地把手机对着水淼，“官方定性了，你这就是正当防卫，那男的……他……罪有应得！！” 张月萍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水淼哭，她这段时间一直因为这件事情内疚。她当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把女儿拖进这个旋涡，让她承受一些莫名的恶意，就是她无法原谅自己的。 “现在好了，现在好了……”张月萍不断重复着。 “刚刚发生了什么，水淼团队的情绪都非常的高涨，应该是第一回合的结果也是他们没有想……不，刚刚最新的消息，水淼的防卫争议有了最终的结果，防卫正当，防卫正当！！他们是在为这件事庆祝！！！” “好了，第二回合开始了！应该是中场好消息的加持，水淼在第二回合更加大胆了。没想到会看到博贝尔持续防守的画面！她试图逃脱，但水淼的压制稳如磐石！没想到现在水淼地地面压制也这般厉害了，她的控制力让对手难以喘息！” “时间还剩四十五秒，两位选手的体能已接近极限，但斗志丝毫未减！博贝尔尝试手臂三角绞，但是被水淼破解了，留给她的机会不多了！！！” “最后三十秒！！水淼一记后手重拳命中博贝尔头部！博贝尔踉跄了！要输了吗？没有，没有输！！！博贝尔撑住了，没有倒下！她转身反击，高扫擦过水淼肩膀！” “这就是顶级选手的抗压能力！现在博贝尔虽然处于劣势，但每一击仍然充满威胁！水淼要拿下她不容易！！！” 时间快到了，水淼右眼角挨到了一拳头，但也是因为这个，她和博贝尔拉近了距离，此时她的右拳已经从后方抡过来了！！ 最后十秒倒计时，水淼的右拳狠狠击中了博贝尔的脑袋，最后三秒钟，博贝尔倒地！ 这一场比赛，不仅仅是打出了水淼的赫赫威名，好事成双，还打破了头顶天空的阴霾。有了官方的认定，谁都不能以暴力分子攻击水淼了。 “霉运尽去了，我还准备了火盆，待会到家了要跨跨火盆。”电梯里，张月萍跟水淼碎碎念。 到了所在的楼层，电梯门一开，就看到了准备往电梯里进的人，真巧，还是上次那个女人。 “你们回来了？！我还以为今天又遇不上了！”见到两人，女人一脸喜气，“现在我们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张月萍听到这话也是发自内心地笑了，“可不是嘛，现在好了，大家都轻松了。” “是啊……总算熬过去了。对了，这个请你们留下。”说着硬是将手中的一个托特包塞到张月萍手里，“我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准备到湖南去，我儿子在那边上学呢。” 张月萍一看，包里都是钱，这怎么可以？！连忙要把包塞回去，两个女人就这样在走廊上推让起来。 “妈，收起来吧。”水淼看着两人，平静地说了一句，这是她们该得的。 张月萍看看对方，又看看女儿，不知道这中间怎么了，但还是听水淼的话把包收回去了。 “妈，你先回去准备火盆吧，我送送她。”两人这明显是有话要说。 等到张月萍回家，门一关，走廊上就是一片死寂。 光亮的电梯门倒映出两人的身影，水淼按了电梯，看着电梯里两人的倒影，打破了沉默，“突然间卖房子，花钱买自由吗？他的生死现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一旦放弃治疗他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我以为你会这么做。” 女人脸上藏不住喜意，咧了咧嘴，“没办法，我还有孩子呢，我可不希望因为一个烂人影响孩子对我的看法。卖了房子，给老两口留一部分钱也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他们以后负担不起，要不要亲自送他们儿子去死，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想到这个可能，女人就克制不住笑出声来，“说实话，我现在就想他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这比我想象中的结局好一万倍……” “原本是不是想着我会打死他……你算好了一切，你知道我们回来了，你看到我妈出门，看她从小区里进来了，你算好时间激怒他，算好时间让我妈碰上……我只是疑惑，你是怎么肯定我妈会帮忙的呢？” 电梯到了，一打开，两人的倒影也没了，女人收敛了笑意，没有说话，静静地走进去，转过身，平静地看着水淼，等到电梯门要关上了，她按住开门键，还是跟水淼开口了。 “抱歉，我以为你会和你妈妈一起，以前不是都陪着的吗？偏偏这次没有……我想过再重新找机会，但是我已经不想在等了，再等下去我就要疯了，那就赌一把吧……” 女人放下按着按键的手，朝着水淼眨了眨眼，说不出的狡诈，“我的运气还不错，不是吗？老天站在我这边！” 话说完，电梯门慢慢合上。水淼看着电梯门上自己的倒影，身形扭曲的好像一个小丑。 倏忽，水淼笑了一声，挺好，在这里被人好好上了一课。张无忌的妈说的还不够全面，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那种看着越柔弱的也一样。 (/bi/381052/17236873.) 。 第765章 重量级人生（31） 监控视频泄露了。 水淼的身份，再加上这男女双方和水淼一家也有渊源。 水淼都还在录笔录呢，所有的事情都被扒得一干二净了。 【这件事情我还有印象，之前那女的不是被她老公从阳台上推下去了，是楼下面的水淼抓住的！】 【不是，这算蓄意杀人吧，这人怎么没被抓进去？！】 【不知道具体情况，说是说他喝了酒，根本没有意识，还是说是家庭矛盾……反正理不清。这都很久了，我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哈？！好一个家庭矛盾？！多少犯罪就被一句轻飘飘的家庭矛盾掩盖了！】不少人义愤填膺，这是赤裸裸对法律的践踏吧！！ 【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人知道吗？我看监控视频，除了水淼，其他三个人好像都不太好！】 【那男的死了没？之前不是都在说一般人没人能撑过水淼的一拳头，现在一看，还是有勇士硬生生扛住了。】还有人不忘皮一下。 【第一拳的时候就想求饶了，只不过疼的说不出话来了，接着就是邦邦两拳，让他没机会说话了。】 【我觉得最勇敢的应该是水淼的妈妈了，我们同一个小区的，对她的情况也有些了解，都知道她之前也承受了很多年的家庭暴力，这样都能够挺身而出是真的非常勇敢！！】 【唉，从视频中看到她挤进电梯的时候就眼睛酸了，明知道进去会受到伤害，还义无反顾！】 【看到以前她们母女两个的过往，我还一直觉得她不争气，但是回过头来想想，像是我们面对她这样的情况，未必会好到哪里去？暴力是能摧毁一个人的精神的。】 【我想，张月萍挤进电梯的那一刻，看到的是以前的自己和女儿，她要救的不仅仅是现实中的那个女人，还有自己心中的自己和女儿。】 【我只想知道，这是见义勇为吧！！水淼会不会被认定为防卫过当啊，我真的怕她因为这么一个烂人搭上自己的前途。】 【如果是她妈妈的话，那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是水淼的话，加上她的职业，很难说！】 【这还很难说？！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妈妈被打，无动于衷吗？或者说在救人的时候还要分心想想自己这一拳能产生多大的能量？！我们不能站在上帝的视角看待这一切，要带入进去。试问，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妈妈被打得血肉模糊，还能做到冷静吗？！我不能，我甚至可以比水淼更疯狂！】 围绕着水淼是否防卫过当这个点，这一件事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一个案件了，就好像2018年昆山反杀案一样，整个社会都关注讨论着。 而水淼在警局也面临这样的一个情况，她当时下手的时候是否存在防卫过当，甚至故意伤害或者杀人的可能。 “根据医院的诊断，赵生齐现在因为弥漫性轴索损伤成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水淼，你这三拳可能要承受的代价不低啊。” 问话的民警也是五味杂陈，是非对错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但是很多时候偏偏事与愿违，他们当警察的见多了这样的事，不仅没办法，甚至自己都有可能推波助澜。 水淼听到的时候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是不是大家觉得我是练格斗的所以下意识都觉得我在其中下了死手了……” 问话的两个民警没有回答，但是显然是这么个意思。 “你们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水淼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点不好意思，实在是太中二了。 “我手机里有我训练的视频，从一开始就有拳击测力仪的数据，你们可以看看现在我的力量。这么说吧，我要是真的要致人死地，一拳头就够了。” 水淼往后一靠，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正是因为想让他生不如死，所以才手下留情了啊。 这是警方他们没想到的思路，的确是他们对水淼的力量根本没有概念，先入为主了。但是一看几十个训练视频，看到水淼出拳之后的力量值，的确如她所说，这已经是她手下留情了，不然……早就被打死了。 这可以作为一个证据证明水淼并没有故意伤害的心思。而等到女人醒来，知道整件事情之后，沉默良久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她们是见义勇为啊！！如果非要把水淼见义勇为的事转成刑事案件，我作为受害者的家属，愿意出具谅解书。” 世事就是如此荒诞，昨天自己的命运还在男人的一念之间，但今天他的命运却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其实之前就应该把这人抓进去的，这样也不用连累其他人了。可是我还有孩子，我对赵生齐恨之入骨，但是却不能让我的孩子有一个坐牢影响他前途的父亲。我孩子……那个时候要考军校，正是紧要关头，我不能因为一个烂人毁了他的前途……” 女人自嘲地笑了笑，对着警方说道，“你们看，这男人肆无忌惮，偏偏我投鼠忌器，都是软肋。” “这次是孩子已经上大学了，我也想离婚了。再说他外面也有女人，我不想再跟他过了，没想到我提离婚，他暴怒，毫无征兆地开始打我！！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在电梯上被他逮住……” “我现在最后悔的是牵连了无辜的人，她们是好人，我作为赵生齐的配偶，我想，在他没办法开口的情况下，我能够替他做主吧！”女人说到这，知道赵生齐这辈子就算活着也只能是个活死人了，心中就不由得一阵快意。哪怕他爸妈要叫嚣着杀人偿命又如何，她才是能够做主的第一人！ 纷纷扰扰，这事影响太大了，围绕水淼的结论也必须快之又快，但又要慎之又慎。现在因为防卫争议，水淼处于取保候审的状态，她自己没有多大感觉，但是她的对手就觉得见到了胜利的曙光，觉得这事情对于水淼会有影响力，说不定会让她在比赛中发挥失常。 但是她们打错了如意算盘，水淼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根本没有什么畏手畏脚的表现，反而越发神勇，通常一拳直接KO对手，让大家真正见识她的实力。 水淼深陷防卫争议的漩涡中，但是不影响她顶着社会压力一路高歌猛进在这特殊的时间里收获她的第一条金腰带。 (/bi/381052/17236874.) 。 第764章 重量级人生（30） 张月萍进了电梯之后，特别是背后的电梯门已经关上了，感受到了电梯往上运行，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和一个杀人凶手共处一室，他还处于犯罪实施中……这一切突然灌进她的脑子，她才突然清醒过来。 但是这个时候，张月萍看了看被男人揪着头发的女人，她还有点意识，知道对面还有人站着，朝着张月萍努力抬着手，张着嘴巴发不出声，但是求救的本能让她想要往张月萍那边爬去，只不过稍微有动作，就被男人拽回去了。 张月萍看到这一切，脑子里不断切换着当初自己所承受的，心中的害怕也不断被愤怒覆盖。 “你把人……放开，她快要没命了，杀人犯法的，只要你放开她，我们不会做什么的……”张月萍颤颤抖抖地说道，她现在就是想稳住这暴怒的男人，最好他能够自己停下施暴的手段，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这个女人再受到伤害了。 “你他么多管闲事，我自己的老婆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说完觉得还彰显不了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威风，朝着女人又是一拳头。 “我操你妈！”张月萍刚刚就是在天人交战中，她怕吗？当然怕！但是碰上这种情况，她要是因为害怕视而不见，那她后半辈子就无法从这一幕走出来了！现在碰到这男的当着她的面这么做，无疑是往张月萍这座沉寂的火山扔了一个导弹，瞬间爆发了！ “你他妈只会欺负女人的畜生！！”张月萍现在激动地整个人都不似正常的状态，她太激动了！！ 张月萍喊完，给自己壮了胆，就冲上去，以练了上千次的标准拳击动作给了男人左脸一拳头。 “听到没，我说你住手！！”张月萍已经对外界没有什么反应了，她眼睛里看到的只有眼前这个和水兴华不断重叠的男人。 男人也是愣了下，他没想到这女人还真的敢打他？！这下他也是怒火转移了，一把甩开拽着的女人，直接一拳头挥向张月萍。 张月萍躲开了，但是鼻子上还是打到了，顿时鼻血飙了出来，这把她疼得彻底陷入了过往之中。 “玛德个臭女人，多管闲事，啊？再多管闲事……”说一句，打懵逼的张月萍一拳，瞬间，把张月萍打的脸上都是血。 他把张月萍甩开，这个时候电梯已经到他家楼层了，他要把边上的女人扯上回自己家。没注意到身后的张月萍已经站起来了。 “啊！！”张月萍喊着就跳起来朝着男人后脑勺一个肘击，把人摔到了电梯口。 “水兴华，我现在不是让你打的人了，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张月萍和那个男的就在电梯里打成一圈，那男的想把她踹开都被张月萍扯回来。 水淼在张月萍出门的时候她就醒了，生物钟的强大让她根本睡不了懒觉。她听到张月萍关门的声音，知道她应该是去边上的菜市场买菜了。 在床上刷了会抖音，瞅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起床。等到全部收拾完毕，也没等到张月萍回来。 水淼是了解张月萍的，这个时候她是不大会在外面逗留的，怕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再加上张月萍这个病情，虽然说现在和正常人无异了，但是总归需要更上心点。 水淼给张月萍打了个电话，这个时候她还以为张月萍可能就在路上，没有太过担忧，但是等到一个电话打完都没人接，水淼直接出门了，她怕她妈妈出事了！ 果然，下了电梯，水淼的脚步就顿住了，一眼就看到地上的塑料篮，是张月萍去超市菜市场经常带的。 这是回来了！在这里碰上了绑架吗……不，在这等电梯……水淼脑子里已经疯狂地构想当时的情况，看向面前的电梯，看到显示屏显示一台电梯在15楼停止了。 水淼一边打物业电话，一边按住另一辆电梯，但是等到坐上电梯了，都没有接通。 “玛德垃圾物业！” 十五楼，纠缠的两人已经打得毫无理性了，男的被张月萍死死抱着，根本没法站起来，只能用脚不断踹着张月萍的腿。 张月萍越疼，就越疯狂。如果说她刚开始还有点过去的烙印根本没胆量下手，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只想用自己这条命也要拉着这个男的下地狱。 她现在没办法空出双手，直接借助其他的手段，张月萍突然张开了嘴，朝着男人的耳朵就狠狠咬住，男人挣扎得越狠，她咬得越紧。他喊得越大声，她越是兴奋！ 水淼在电梯里已经听到了嚎叫声，这个时候她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加快了。一打开电梯门，大步踏出就看到隔壁电梯的一幕，顿时觉得血液倒流！ “妈！”水淼看到这景象简直是目眦欲裂，根本做不了任何反应，上前扯着男人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扯出来，“砰砰砰”就是毫无技巧只有力量的三个拳头，砸的男人脑浆迸出，整个人如同抽出骨头一般彻底软了下来。 这个时候张月萍还死死咬着男人的耳朵，喉咙里只会发出野兽般呼哧呼哧的声音，已经半只耳朵被扯下来了，张月萍仍然不松口。 “妈，妈，醒过来！！”水淼死命把张月萍从失去理智的深渊中拉出来。 “淼淼？”张月萍的疯狂总算慢慢平复了，看到水淼把自己从一摊血中拉出来。她看着边上那个男人，好似已经没有呼吸了。 “妈，好一点了吗？” 张月萍看着焦急的女儿，对着她笑了笑，“妈妈一直是清醒的！”这一次，她是用张月萍这个主人格一直在面对暴力，毫无退却。 “妈妈要勇敢一次，哪怕……太晚了。”张月萍这个时候所有的力气都泄掉了，说话都颤着音。 “不晚，一点都不晚，妈妈你很勇敢！！”水淼将张月萍紧紧抱住。 警车，救护车又再次进入小区，在这刚刚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正是大家要上班的高峰期，一下子群里又爆开了，小区里又发生了大事。 水淼现在无心关心这些，抱着张月萍上了救护车。其他伤还不知道，但是腿肯定骨折了，原本张月萍因为旧伤的原因，就很容易骨折，好不容易养好了点，现在又受伤了。 “妈身体上疼，但是心里高兴！”水淼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张月萍整个人的状态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整个人就好像枯萎的花重新绽放开来了。 “妈妈就是担心你下手重了，他死了就死了，怕你惹上麻烦。” “没事。”水淼宽慰张月萍，“他死不了。”但是也活不了了。 (/bi/381052/17236875.) 。 第763章 重量级人生（29） 水淼赢下这场比赛可以说是众望所归，等到裁判高举起她的手的时候，场上的掌声和欢呼声，网络上密密麻麻的弹幕无不在说明水淼的高人气。 此刻，水淼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无冕冠军了，哪怕她最后真的和金腰带失之交臂，这一场比赛在三年后，五年后依然会被津津乐道，成为她个人的经典赛事。 “现在是抓紧时间治疗，然后休息，这一场比赛，你的消耗太大了，现在完全是因为亢奋的原因，不知道痛和累，等到明天早上你起来不嚎几声，我跟你姓！” 季米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他一方面是开心水淼获得了胜利，而且这胜利果实的含金量非比一般，但是一方面又是心疼水淼这不要命的打法，谁家的弟子谁心疼啊！ “痛就痛吧，打完这一场，我心里畅快啊！”水淼不以为意，都进入格斗这一行了，还拈轻怕重的，那有什么意思？！ 他们现在就是人群中打得焦点，走到哪，媒体的镜头，观众的手机就对准哪。 水淼现在地样子了说不上好看，不过无论是媒体还是观众，都不关心长相怎么样，胜利是最好的美容方，至于奎安马库斯，败者食尘是他最好的注脚。 至少在这一晚上，水淼获胜的新闻出圈了，特别是在这各种跨性别论甚嚣尘上的时候，水淼战胜奎安马库斯的消息更像是给这越来越魔幻的世界打了一个巴掌。因为牵扯到的各种各样话题太多了，这不仅仅是体育圈的话题了，社会范围内都开始广泛关注了。 【那些说水淼在他手下撑不过一个拳头的出来走走，看看这个战斗力，能不能认清自己？！】 【出来就出来，我就敢说，水淼在我手下撑不过一个拳头，她就要跪下求我不要那么快死……】 【哈哈哈，还是你能屈能伸啊。不过就这战斗力，一般四五个寻常男性都不是她的对手。】 【毕竟还是少数中的少数，大多数女孩碰到危险的时候还是逃为上，不要产生自己也能成为水淼的错觉。】 【这场比赛从头看到尾，说实话，比赛前就希望水淼能够胜利，但是真的获胜的时候还真的是不敢相信，真的太牛逼了！！】 【去了解过水淼的过往，就会知道碰上奎安马库斯这样的人，她根本不可能认输，绝对会死战到底的。她早就受够了男的凭借着身体力量优势欺凌弱者的把戏了。】 【只能说，水淼也是个狠角色，从一个家暴受害者成长成现在的格斗运动员，这不仅仅需要身体上的锻炼，更重要的是要克服心中的恐惧，这比什么都要艰难。】 【所以说碰到家暴想要彻底摆脱就需要下定同归于尽的念头，主要你比他狠，就算打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往往施暴者就会怕了，只要打破他比你强的认知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就好像奎安马库斯，到最后一句根本就没有什么嚣张的气焰了。】 【我把话放这了，水淼绝对能够一黑到底，从一个业务组选手成为比赛的金腰带获得者！！】 【我也看好，其他新出炉的选手从纸面实力来说都不是水淼的对手。】 网上讨论的一切，水淼没有关注，无论是别人把她塑造成新时代女性代表也好，还是觉得她过于凶残也好，她都不在乎，纷纷扰扰终有平静的一天。 她这结束比赛，到医院治疗，再到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到这个时候，水淼才感觉到疲惫，一躺到床上感觉自己如同生锈的机器，每一块骨头都咔咔咔作响。 “哎呦！”饶是她都忍不住出声，一躺下就感觉自己再没有力气起来了。 “现在知道痛了。”张月萍没好气地说道，“在台上不是打得挺猛得吗？”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的心疼就自己知道。 “好好睡一觉吧……”水淼都没怎么听完张月萍的话，就已经沉沉睡去了，她实在是太累了。 张月萍看着水淼熟睡的面容，看了半天，才轻悄悄地出了卧室门。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张月萍就起床了，水淼还在睡。张月萍也不叫醒她，拿了手机就往外走，准备去菜市场买点菜。这几天他们的吃喝都是俱乐部里负责的，家里冰箱都空了。 现在张月萍已经和正常人差不多了，应该是看多了水淼的比赛，已经脱敏了。现在别说见到那种块头结实的男的，就算两人当着她面互殴她都没有什么感觉了，甚至还能点评下两人的拳法。 “月萍，干嘛去啊？昨天回来的？淼淼把那个人妖打败了吧，真的厉害！” 出单元楼的门，就碰到在小区散步的老人，一见到她就热情打招呼。 “去超市买点菜，这几天比赛都不在家，家里都没菜了。厉害是厉害，自己也被打的厉害。这孩子就是太犟了！” “可不是嘛？！昨天我们看直播，哎呦，那家伙打得太狠了，凶的要命。”当然，水淼把他打得爹妈都不认识那就是他该打了。 一路上闲聊几句，张月萍也不逗留，从超市里买了要买的，就赶紧往家里赶了，水淼昨天晚上就不吃东西，到现在肯定饿了，她要早点给女儿做好饭。 哪曾想，到一楼，电梯一打开，一个人影就朝她扑过来，把她也扑倒在地。 “哎呦，怎么回事，不看看……”把人撑起来，才发现这人已经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了。而且这人她也认识，就是上次窗台上，水淼救下来的那个女人。 “怎么回事，你怎么了？”张月萍要把人扶起来，抬头一看，就看到电梯里还有个男的，满脸横肉，一脸凶相地盯着这两人。 这人张月萍也知道，这女人的前夫，现在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她以为应该坐牢的男人却好端端地站着，本应该摆脱恶魔的女人却生死悬于一线。 那男人也不说话，拉着那女人的脚就往电梯里拖。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了，张月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跳起来挤进电梯里。 然后，电梯门合上了！ (/bi/381052/17236876.) 。 第762章 重量级人生（28） 对于观众来说，一场原本没有任何悬念的比赛在经过第一局的变化之后，最终的结果就变得扑朔迷离了，谁也没想到水淼能够和奎安马库斯打个平手，就连水淼的死忠粉在对战对方的粉丝的时候也没有夸下海口说水淼打得奎安马库斯满地找牙，而是想着她能够坚持的久一点就行了。 但是这一局下来，就发现不仅仅是打个平手这么简单，在回放的视频过程中，所有人都能够看到水淼在面对奎安马库斯的拳头的时候，几乎克服了身体本能，根本就没有作出防守的姿态，而是以更凶狠的态度和更凌厉的拳头来回应奎安马库斯的霸凌。 哪怕中场休息时间，观众席上的热闹依旧不减，原本零零散散的喊着水淼的名字，到后面，慢慢统一起来了：“水淼必胜！” 奎安马库斯不知道自己这行为是令人唾弃的吗？他当然知道，但是正是因为他在男选手那边没有任何前途了，所以才另辟蹊径，哪怕这条路世人所不齿，但是有钱途啊，只有挣到自己口袋的money是真的，旁人的闲言碎语他就当是对他的嫉妒。 因此哪怕他听得出来这四面八方都是对他的不满，他依然能够安然若素地坐着不受外界的影响，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了。 “记住，第二局能躲就躲，消耗他的体力，你这张脸还打算要不？”季米都心疼了，他骨子里还是绅士风度的，看着水淼被打得那么惨，当时就在台下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了，恨不得自己上去给奎安马库斯来个自由搏击。 “嗯，我知道。”水淼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脸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甚至有点影响她的视线，不过，不影响继续上场。 两人又重新面对面站着，这个时候奎安马库斯可没有第一局那么嚣张的气焰了，整个人微曲膝，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了，就等着裁判的指令了。 “嗬！”反倒是水淼，原本已经做好准备的，突然起身，朝着奎安马库斯做了个出拳的动作，把毫无准备的奎安马库斯吓到了，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观众席上见到这一幕，也都无情地嘲笑奎安马库斯的胆子。水淼听到裁判的警告，一脸无辜地朝着裁判摊开双手，表示她就是和对手开个玩笑罢了。 等在摆好姿势的时候，两个人都进入到了状态，裁判一下指令，奎安马库斯率先发动了，他现在的体能和力量就是他的优势，他要在最短时间内把水淼打趴下。 不过经过上一局的较量，水淼也已经摸透了奎安马库斯的路数，在躲避的时候能够尽量躲到安全的范围内，让奎安马库斯没办法对她进行有效的打击。 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了，两人除了轻微打得磕碰，都没有挂彩。原本大家以为这一局就会以这样你追我躲的方式结束，就连奎安马库斯都这么想，他觉得水淼第一局被他揍得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但是异变突然发生，原本最应该拉近距离的水淼，在侧身躲避掉奎安马库斯的右拳的时候，顺势靠近了奎安马库斯，并直接对着他的脑袋来了一记右勾拳，不过奎安马库斯人长得高，见状死命往后仰头，这一拳头打在了她的下巴上。 但是这也让他保持不住平衡，往后退了。 “噢！”原本低迷的观众席在看到水淼主动攻击的时候，顿时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开始扯着嗓子喊了。 水淼看着奎安马库斯失去平衡的时候也跟上去一个扫堂腿把他放倒了，两个人又进入到了第一局贴地战。谁也没想到水淼还会选择这种方式，毕竟第一局就是以这样惨烈的代价结束的，水淼可以说自伤一千损敌五百。 但是只要水淼知道，奎安马库斯现在就是一只纸老虎了，别看他出的拳头带风，但是打在水淼身上早就没有第一局的那种痛感了，倒是水淼越打越狠，狠狠把他压下去的时候，就朝着他的脸打，就让他看着自己的拳头是怎么挥向他的。 两个人在地面上打得让人血脉喷张，一会儿奎安马库斯辖制住了水淼，肘部锁喉，想要限制水淼的呼吸和移动，一会儿水淼摆脱了控制，瞅准机会用双腿环绕奎安马库斯的头部和左手臂，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姿势，通过“腿部三角锁”的技术将他牢牢限制住，并不断收紧双腿和调整角度来施加压力，肉眼可见，奎安马库斯的脸变得紫红，这是呼吸不畅，血液循环也受阻了。 不过可惜最后还是被奎安马库斯挣脱了，看着他一挣脱就逃，水淼当然要追击了，这个时候再来一次三角锁的话，她有信心让奎安马库斯当场认输。可惜……时间到了。 “淼淼，怎么样？”张月萍在台下简直是度秒如年，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打的遍体鳞伤，整个人悲伤地不能自已，更多的还是想到了之前的黑暗日子，怪自己为什么那么怯弱，在水兴华施暴的时候，不能保护好女儿。 “没事，可惜时间不够了，再来一分钟，这一局我就赢了。”水淼是真的遗憾。季米这个时候看着被打的不成人样的水淼也说不出什么让她躲避的战术，淦！都到这个时候了，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水淼，下一局，你就只管打，这家伙不是你的对手了！”不仅仅是季米这么想这么说，水淼自己也是准备如此打算的。就连观众席上不少人都看得出来，现在形势已经不一样了。 等到第三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无比专注，都在等待是否会有奇迹发生。 比赛一开始，水淼就主动出击了，在奎安马库斯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记直拳直接将他的脸打偏了，整个人往边上倒，缓了几步才停住。 是的，这一局，水淼就不会再躲着奎安马库斯了，不会再给他重建信心的机会了，她就是要让这个大块头知道，她会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无所畏惧，直到把他彻底打败。 这一拳头直接把整个场馆的气氛给爆炸了。多少人声嘶力竭地喊了好几分钟，想着开始这一两分钟缓缓的，谁曾想，一开始就这么刺激了，哪里还顾得上嗓子，喊得更加卖力了。 奎安马库斯回过神来就和水淼对战，但是这个时候水淼对上他已经游刃有余，连着两分钟没有让他形成有效打击，甚至最后还被水淼一个高扫腿扫到了地上。一模一样的场景再次上演，但是这一次，水淼彻底翻身做主人了，她从后背控制位置用手臂勒住奎安马库斯的颈部，对他进行了“裸绞”，切断其血液供应（颈动脉），迫使他认输。 “十、九、八……”水淼在心里倒数，数到八的时候，奎安马库斯在裁判没示意之前就先认输了。等到水淼确定之后，干脆地松手，任由奎安马库斯瘫倒在地，不再多看一眼。 (/bi/381052/17236877.) 。 第761章 重量级人生（27）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似乎所有的战术都是徒劳的。不过水淼团队这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季米特地找了已经落选的男选手那边看有没有人帮忙，最后找到了同是中国人的叶安。 他也是在职业赛起起伏伏好几年了，但这一次运气不佳，首轮便遭遇了上届金腰带得主，遗憾出局。本来已经定好今天的机票，不过知道水淼这边的情况，直接留了下来！ “安哥，这次麻烦你了！”水淼最开始想着哪个陪练会来帮忙下，没想到叶安这个选手亲自来了。这倒不是说边寻州不行，只能说现在不适合，水淼需要的是能够发挥出奎安马库斯那样实力的人，而叶安绝对能够胜任了。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中国人，再说奎安马库斯那种小人，呸……”叶安都不屑于说那个人，他们学武的上的第一节课就是不要仗着自身的力量去欺凌弱小，所以最是看不惯奎安马库斯的行径，偏偏他还得意洋洋，更是看得他们气得牙痒痒。 专业级的男格斗运动员的确不一样，叶安一个勾拳，水淼挡住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手臂像是被铁棍打了一下，钝痛。不过五分钟的练习，水淼像是训练了五个小时一样，坐在一旁大喘气。 “奎安马库斯的力量，你刚刚和叶的交手应该有点数了。水淼，她的拳头和摔技都很有威胁，一拳可能就让你躺平。特别是近身缠斗时，他们的力量优势会让你很难挣脱。所以刚上场在她的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你就尽量和她保持距离，别让她轻易近身，用刺拳、低扫腿和侧移来控制距离。第一局，你的目标是打点，不是硬拼。” 季米机关枪一样说着新的战术，他刚刚看得上火，水淼就是非洲平头哥啊，根本不知道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硬是挨着拳头也要和叶安对打，要不是双方都有点克制，知道这不是真的比赛，不然这个时候两个人早就鼻青脸肿了。 “不要觉得逃避丢人，对付奎安马库斯这样的人，我们就是要智取！听到了吗？！多移动，让她追着你打，消耗体力，等到她累的时候，就是你反击的机会。”季米苦口婆心。 “知道，下一局不会了。”水淼点点头，向季米保证道。她是个听劝的人，只不过之前习惯了自己处于领先地位，现在突然间变成了被殴的一方，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不过水淼也不是不会变通的人，像是奎安马库斯那样的，她非要站着像个靶子一样对打，那不是勇敢，那是棒槌。 “安哥，刚刚对不住了。”水淼转头向坐在一边的叶安道歉，她知道自己上头了，出的拳力道不会小。 “没事，我没什么问题。”叶安笑着摆摆手，表示这小事一桩，但是事实上，他身上被打到的地方正隐隐作痛，现在的小姑娘真的了不得，他之前还有点看轻了，真较量起来发现自己真的是弱鸡啊，难怪比赛一轮游，看来回去还得练啊。 等到第二局的时候，水淼就没有再犟着非要和叶安对打，老老实实按照教练的要求，尽量拉开和叶安之间的距离，碰到机会就是低扫腿，场面不好看，但不得不说这对水淼来说是有利的。 “就这样打，听到没！”第二局明显要比第一局的形势好很多了，大家也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只不过时间太短了，满打满算就练了两天，就要比赛了。 水淼与奎安马库斯的对决成为了当前整个赛程的焦点。奎安马库斯的身份和嚣张态度引发了广泛争议，也触动了社会正常运转的逻辑神经，网络上对她的声讨声不绝于耳。 虽然说大家都觉得这胜负没有什么悬念了，但是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奎安马库斯就算是胜利了，哪怕最后夺得冠军了，那也是胜之不武，因此都是一边倒地支持水淼。 比赛快要开始了，不仅线下观众席上都坐满了观众，就是线上都有几十万的人已经守候着了。 “别紧张，就按照我们这几天的战术来！”季米在水淼上场前还不断叮嘱道，“还有，保护好自己！” 两人一站到台上，相距不过半米，水淼也总算看清楚了奎安马库斯，水淼觉得自己都已经算高了，但是奎安马库斯1米85的身高，宽阔的肩，硬是把水淼都衬托得像个小矮子。水淼看了看奎安马库斯那明显的喉结，又一路往下看她肚脐下…… 这行为触怒了奎安马库斯，她喊了一声，就欺压上前，试图借助体型压迫水淼，想让她心理上产生退缩的情绪。 然而水淼丝毫不惧，在看到奎安马库斯的动作之后，她不仅不往后退，反而也昂着头死盯着奎安马库斯的眼睛，向前一步，顶住了奎安马库斯的压迫。这超出了奎安马库斯的预料，一向来都是她欺压对方的，怎么知道水淼完全不怵她吗，奎安马库斯一时没有站稳，趔趄着后退了一步。 场上的两人之间的火药瞬间点燃，观众席上更是沸腾。比赛正式开始了。 水淼牢记季米的战术，在奎安马库斯扑过来的时候，就迅速拉开距离，利用刺拳和低扫腿不断骚扰奎安马库斯。时间过去两分钟了，双方都没有进行什么有效的打击。不过水淼明显处于下风，她面对奎安马库斯，她的劣势是很明显的，身高不够，臂展和腿长也比不上奎安马库斯。 这不，奎安马库斯一个扫腿，水淼躲避不及，被扫到了，整个人被带着摔倒在地。奎安马库斯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整个人压着水淼要把她给打投降不止。 水淼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从奎安马库斯的压迫下起身了，奎安马库斯的第一个拳头已经砸下来了，她尽全力歪头躲避，砸到了肩膀上，疼得让她以为自己的肩胛骨都碎了。 现在不是躲的时候了，水淼索性抬起头，使劲拽出两只手，一只手扣着奎安马库斯的脖子，把她的上半身给拉下来，另一只手就死命地捶她的脑袋。 来啊，就看谁的脑袋更硬吧！ 是到点的时间把两个人胶着的状态给暂停了，等到裁判把两人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脸都已经不能看了。两人的样子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两人的脸投放在大屏上，调色盘都没有这么丰富的颜色。 水淼起身的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她对疼痛的忍耐度是非常高的，说句变态一点的，被打得越痛，她反而越发清醒。 但是另一边的奎安马库斯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她挨得最毒的一顿打就是今天水淼打的，剧烈的疼痛让她对水淼无法再以一个男人去看一个女人的眼光去看了，这是一个真的能打疼她的对手，不是以前的那些对手，换句话说，她的心理优势没了。 “她输定了。”这是水淼中场休息的时候对着季米说的话。有些人啊一直以为自己是有多厉害，但是撕破那一件性别外挂之后，就会发现里面的灵魂比自己想象的都还要脆弱。而现在，水淼以自己的脸变成猪头的代价，把奎安马库斯的心理外挂撕破了。 (/bi/381052/17236878.) 。 第760章 重量级人生（26） TKF国际综合格斗赛成了水淼成为职业综合格斗运动员的第一站。特别是她从业余组升上来，在大家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干净利落的赢下第一个正式组的选手。 除了她，其他各量级业余组升上来的选手不出意外的都是一轮游，可想而知这其中的难度，这也让更多的人关注到了女子格斗这个新的面孔，而且她的身份还是个华国人，自然而然地和张伟丽放在了一起，猜测水淼能不能成为张伟丽第二。 “你们的比赛量级都不一样，这有什么好放在一起比较的。”边寻州嘟囔了一句，现在这舆论啊，就喜欢无事生非。两个人不说认识，甚至连见面都没有见过，就能煞有其事地编出两个人私交甚笃的样子。 这还算是有节操的新闻了，有些毫无底限的就觉得这样的新闻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人的地方，就走其他旁门左道，不管青红皂白就深挖水淼的过往，特别是家庭上了，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一个大宝藏啊，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都给他们起出来了。 天可见的，水淼可以说是这些选手中的一股清流了，不纹身，不喝酒抽烟，就连赛前都不会哔哔，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吸引人眼球的点了，就把别人的过往深挖。 边寻州原本还想从手机上找找水淼的新闻的，但是看来看去的，关于水淼比赛的消息没有几个，倒是水淼的以往几乎被挖了个底朝天，让他越看越生气。 偏偏还做不到公平公正，对于水兴华的一切都给淡化了，说就是一句“死者为大”，而对水淼以及张月萍，就是抱着有色眼镜，恨不得从她们身上找到一点不好的地方。 “父女如同死仇，交通事故一死一伤，是意外还是阴谋？！”水淼念着手机上的标题，嘴角微微上扬，“还挺有想象力的。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都不知道这群人把你说成妖魔鬼怪了。”边寻州忿忿不平。 “都是假的，有什么好在意的。”水淼轻描淡写来了一句。才怪，就是因为是真的，所以水淼才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她就是喜欢人们靠着猜测不断触及她幽暗的灵魂，但是始终无法正视她内心深渊的样子。 比赛一轮接着一轮，水淼从最开始的不适应正式赛的强度到后面越来越如鱼得水。 “教练，你有没有觉得……水淼越来越……狠了。”边寻州看着台上对着对手三连击的水淼，悄悄跟边上的季米问道。他虽然现在是水淼的陪练，但是他敢保证，在训练场和赛场上，水淼的状态完全是不一样的。要是按照赛场上这个劲头，边寻州觉得自己陪练个一天就要工伤了。 “嗯，正常的！”季米看着水淼即将胜利在望了，这个时候也稍微分心跟边寻州聊天了，“水淼自己本身的天赋就很厉害，她之前只不过没有遇到强劲的对手，所以她的发挥也是打折扣的，现在赛场的可没有一个是弱女子，水淼自然也是遇强则强了。不，应该说，这远远还没到水淼的顶峰，真想知道她百分百发挥出来会有多大的威力。” 直到裁判示意了，水淼才停下手，而这个时候，对手已经瘫软在地上了，哪怕还有意识，但是整个身体似乎已经不听使唤了，起不来了。这一局，又是TKO对手。 水淼高举着双手，朝着四面八方的观众示意自己是胜利者，哪怕右边的眼眶肿起来了，脸上变得有些滑稽，但是丝毫不损她的形象，看看她那分明的肌肉，在场上暴力十足的架势，边上的观众早就陷入了对最原始力量的崇拜。 听着山呼海啸的尖叫声，水淼感觉自己每个毛孔都渗透出快意，不仅仅是这辈子的，水淼感觉自己之前那些世界里累积的负面情绪都在慢慢地释放出来，真爽啊。 “今天你的状态非常神勇，原本还以为和安娜罗斯会有一场恶战。”季米说到这就摇摇头，他们团队还是低估了水淼的实力。 安娜罗斯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她也是久负盛名的老将了，年轻的时候也是夺取过金腰带的，只不过后面因为年龄上来了，逐渐淡出视野，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她自己也是不甘心就这样远离这个舞台，这才参加了TKF国际综合格斗赛，想借此重新冲击桂冠的宝座，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水淼中途斩落了。 人的名树的影，安娜罗斯在格斗迷中也是有一定分量的，也知道她的实力，哪怕她现在老了，但是被水淼这样轻松解决，他们可不会认为是安娜罗斯老的不堪一击了，只能说水淼这个新手实力不一般。 水淼也借着这一轮的比赛第一次登上了格斗赛的官网首页，官方第一次出一个版面来介绍水淼，给足了水淼的牌面，这明显也是看好水淼，把她列为了争冠的有力争夺者。 “接下来这个选手，不容小觑……”季米想到他之前介绍安娜罗斯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最后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因此等他说完这句话，团队里都是想到了同样的一幕，不由得发出几声闷笑。 “好吧，谁叫我就只会这么几个词呢。不过这个选手和安娜罗斯不同。奎安马库斯，听名字能够听出来吧，男性化的名字，事实上，她曾经也是个男性。”季米再说到“她”的时候还用双手比了个“”的手势。 “变性人吗？这官方能够同意他参赛？！”边寻州问道。他刚刚看了不少奎安马库斯的视频，和他对战的选手都过不了几招就被他暴打，边寻州还以为她长得像男的，身材上也像男的，以为这就是她的优势，没想到还真是个男的！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我说的‘曾经’，就是她现在就是一个女性了，官方不可能在条件符合的情况下还把她拒绝，这很容易引起LGBT的抗议。” “她已经变性了，为什么看着好似手术不成功的样子？”水淼看着视频中的奎安马库斯，说实话，她是一点都没有看出奎安马库斯有女性的特征。 “这就是有争议的一点，据说她的手术并不怎么成功，虽然她自称自己是女性了，但是事实上，如果严格一点来说的话，她还是男的，但是……你们知道的，现在阿美的政治 正确就不可能让官方坚持到底的。”季米无奈地说道，他早在奎安马库斯第一场比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是个棘手的对手，一直期望有人能够终结她或者不要和水淼碰上，没想到心里怕什么就来什么，偏偏水淼对上了她。 水淼没有说话，她就是看着平板上关于奎安马库斯的比赛集锦，都快成了他的个人虐打秀了，和他对战的选手根本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水淼关掉视频，屏幕上漆黑一片，只反射出她坚毅严肃的面庞，“先讨论战术吧，结果怎么样，那也要真的打过一场之后才知道！” (/bi/381052/17236879.) 。 第759章 重量级人生（25） 赛奥那菲比这只拦路虎被水淼打趴下之后，后面几轮的比赛都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大多数的时候每局都没有在水淼手底下撑过一分钟，这也让参加比赛或者看比赛的观众见识到了水淼的实力，都在观望水淼能不能上升到正式赛中。 “你知道刚刚是谁联系我了吗？”汤知也一脸兴奋地找到水淼，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和我有关吗？”水淼不是很好奇，要是和她有关，该说的时候汤知也自己都忍不了一秒。 “Paradigm Sports！”汤知也说道，“就是那家国际顶级综合格斗经纪公司。签约了赛奥那菲比的那家。” “这不是你当着他们的面把赛奥那菲比拿下了，这也让他们看到你的实力，想着跟你签约，负责你海外的职业规划。说实话，这比我们横冲直撞好多了，怎么样，心动吗？” 水淼点点头，“但是不是现在，现在签约我们没有什么主动权的，什么事情都要听他们的，等到我打上正式赛，如果能够在正式赛上有斩获，那个时候我们才有叫板的底气。” 水淼对这些看得很清楚，自然不会因为糖衣炮弹这外面的一层糖衣给迷惑掉。 “你说的是，那就等等。”汤知也倒没有特别固执，他之前纯粹是因为被Paradigm Sports的名号给震惊到了，想着自己俱乐部也能培养出一个被世界顶级经纪公司看上眼的选手，也是不错的荣誉。但是现在想想，还是自己信心不够，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如再往前试试，万一成了呢。 也许是水淼开了一个头，这一次的比赛冷门频出，之前季米强调的几个重点选手，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是弃赛了，就是被名不见经传的选手给打败了。 “这还真的难搞啊！”季米挠挠他为数不多的几点头发，对着小会议室的众人说道，“现在这情况，我突然发现这优胜者对于水淼来说真的不是什么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现在八强出来了，并没有强者云集，水淼反而是里面综合实力最强的一个了。虽然说她们打败高手肯定有过人之处，但是水淼整个团队都对剩下的对手进行逐帧逐帧的分析，真的没有发现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这就让他们感觉没有用武之地了，对手太强了他们担心水淼实力比不过，对手太弱了又觉得都是破绽无从下手。 “没事，到时候我见招拆招就行。”水淼倒是对此没有什么特别地情绪，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到新一轮的比赛开始了，水淼这次难得碰上了一个本土的妹子，也是刚进这个赛道不久。 “之前都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地打败了柏曼，不过这次怕是悬了。”两人对阵的时候态度都挺友好的，对方还笑嘻嘻地对着水淼说道，“大神，手下留情啊。” 不过等到比赛的时候，对方就变了，一上来就是小动作不断，不是故意拉扯着水淼的头发，就是靠着自己身体挡住裁判的视线，抓握水淼的短裤。 水淼看着同胞的份上，还口头警告下，谁知道，这人也是拿客气当福气，看水淼一步退让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竟然想着要攻击水淼裆部，这地方不管男的女的都好受不了。 水淼实在受不了了，直接一个肘击将她整个人KO在地。再等到第二局的时候，更是没有让她有近身的机会，又是一个右勾拳把她送下去了。 水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干脆利落的了，她现在为了自己能够在实战中学到更多，也为了对手不那么难堪，很多明明能够一举定乾坤的比赛，她都是有意无意放水。这次实在是惹恼了，这也让观众台上很多观众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比赛就结束了。 不过等到大屏幕回放的时候，大家也看清了整个过程，对于水淼有仇当场报的行为也是抱以高声欢呼，他们也不喜欢在场上耍花招的人，要打就光明正大地打吗！ “太过分了，好好的比赛被她弄成了什么样子了。”张月萍看着水淼没有什么问题，接着就是讨伐对方。 “只会耍小手段的也走不了多远，再说这次她也不好受，后面一两个月别想参加比赛了。” 越到后面，水淼的状态越是火热，从八强到四强，再到优胜者的争夺上，都让人看不出来这人到底用了几分力。到现在这个时候，正式赛的不少选手的团队人员也潜入观众席偷偷观察水淼的比赛，谁也不敢保证，要是这个人上了正式赛和自己的选手对上，能不能战胜她。 “今晚的优胜者是……水淼！！”结果不出所料，水淼以强悍的实力，获得了进入正式比赛的门票，而等到男女各个量级的优胜者出炉，这业余组的比赛也结束了。 开胃菜吃完了，就要上正菜了。而第一道菜就是业余组的优胜者率先比赛，这对他们这些选手来说当然不公平，毕竟中间根本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一路打到南天门都已经耗费了不少精力， 抬头一看，对手正以逸待劳，这怎么不算是送人头呢？！ 但是举办方才不管，菜就是原罪。 “问题不大，之前的比赛比我们在俱乐部训练的强度都要低不少，不会对比赛造成困扰。”面对其他人的担忧，水淼说道。 而水淼的比赛就是安排在两天后，新的对手是来自波兰的乔安娜泽雷西，这位选手最近也是声名鹊起，在波兰当地可以说是女子格斗的新一代领军人物了。水淼上场的时候也是感受出来了正式赛中的选手的实力，的确比业余赛来的更强，最开始她还没适应这个强度的时候，还被乔安娜泽雷西轰了一拳，相当狼狈。 不过水淼很快适应了正式赛的强度和氛围，瞅准时机，4分15秒的时候一个高扫腿直接KO了对手，终结了这一回合的比赛。 “好！”台下的团队成员看到这一场景，都忍不住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现在他们的心也放下了，水淼比他们想象的都还要优秀，在正式比赛中，比那些老练的选手处理地都还要成熟，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才是新手。 下台的时候，水淼有点微微喘气，她进行了一个深呼吸，想着刚刚拳脚相交的刺激，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枷锁都打开了，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束手束脚了。看来选择这条路还真是选对了，水淼心想，看向擂台的时候，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想战斗。 (/bi/381052/17236880.) 。 第758章 重量级人生（24） 第二局比赛的钟声敲响，赛奥那菲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擂台中央，她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冷冷地盯着水淼，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水淼和她视线交集，都死死盯着对方，赛奥那菲比的眼神中燃烧着不甘和愤怒，而水淼的眼神却是平静中带着对接下来比赛的跃跃欲试。 两人靠的非常近。“你刚才打得不错……”赛奥那菲比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但别以为我会一直让你这么轻松。接下来这一局不要打得哭着找妈妈啊。不过你妈妈就在下面，你要找她哭也方便。” 水淼微微一笑，“不过你找妈妈就麻烦了，路太远了。这样吧，我尽量打得让你第二天都还能这么悲伤，见到妈妈还哭得出来。”两人互飙了几句话，就在裁判的命令下分开距离，准备战斗。 水淼站在擂台中央，双手微微抬起，摆出了防守的姿态。两脚不断地脚尖点地，等待着赛奥那菲比的进攻。 比赛一开始，赛奥那菲比就直入主题，如猛虎下山，迅速冲向水淼。这一次根本没有什么战术，顶着水淼的铁拳，贴近她的身体，牢牢地抱住了水淼的腰，试图从下盘突破水淼的防线。 水淼原本能够后退的，再一记低扫腿就能够阻止赛奥那菲比的逼近。但是水淼没有采取这个战术，而是放任了赛奥那菲比使劲想把她按在地上。 “来了！”水淼心中暗叫一声，等到了这个时机，她身体迅速下沉，甚至配合着赛奥那菲比的力量将自己倒在地上，泄去大部分的力道，保护自己的后背。此时两个人都已经贴到地面上了，水淼在下，赛奥那菲比强压着水淼，但是她自己也被水淼锁脖，根本没办法抬起身。 这个时候，两人纠缠在一起，赛奥那菲比见自己无法摆脱水淼，索性将自己她双腿迅速缠绕上水淼的腰部，试图用锁技控制住水淼的上半身。这一瞬间，水淼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巨蟒缠上了，肺部的空气不断被挤压出来，感到阵阵窒息。 “感觉怎么样？”赛奥那菲比的声音在水淼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得意。她的手臂越发使劲，更加用力地锁住水淼的脖子，双腿则像铁钳一样夹住水淼的腰部。 但水淼并没有慌乱，而是双手双脚找到撑地的支撑点，借着腰部的力量，如同鳄鱼翻滚一样，一招翻身，将两人的位置来了个对调。这下子，纵使赛奥那菲比还挂在水淼身上，但是她整个人已经被水淼压住了。接着水淼硬生生掰开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面贴着地板扣住。 赛奥那菲比经过第一局已经知道水淼的力量远在她之上，因此刚刚她可以说是用了十成的力量了，但是没想到还是不是水淼的对手，轻轻松松被她从自己的掌控之中逃脱，一瞬间的事情，她从一个占据优势的变成了水淼的手下败将。 赛奥那菲比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她很快调整过来，贴着地面死命扭腰，试图从水淼的控制中挣脱出来。 水淼感到自己身下的震动，“你比过年的猪都还难按。”水淼是有资格这么说的毕竟她是真的按过年猪的，自然知道这一波赛奥那菲比的力量爆发的有多强烈。水淼没有尽全力按住，因此她的身体被对方硬生生推开。两人迅速分开，重新站起，彼此对视。 赛奥那菲比此刻气喘吁吁，但是休息片刻，立马向水淼再次发动进攻，她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向水淼。水淼迅速偏头闪避，同时用肘击和膝击反击。两人的拳脚在空中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 “砰！”水淼的一记重拳击中了赛奥那菲比的肩膀，赛奥那菲比的身体微微一晃，但她迅速稳住，不仅没有往后退，还顶着水淼的拳头往前，用自伤一千，损敌一百的招式，一记左勾拳砸向水淼的脑袋。 距离太近了，水淼就算极快作出反应，整个脖子往后仰，但是还是被打到了，这一拳力道可不轻啊，水淼都感觉自己右脸这边都感觉有点发麻了。 这一拳头让水淼有一瞬间想到了记忆深处那些被水兴华暴揍的场面，自己整个人也因为这点疼痛变得越来越亢奋。 “来啊，继续！”水淼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捏着拳头相互撞击了下，对着赛奥那菲比说道。 赛奥那菲比继续朝着水淼冲了过来，水淼直接直拳打上去了，两人这个时候什么战术都没有了，死死纠缠在一起，就是实打实的拳头，就看谁先撑不住倒地。 “结束了！”水淼低喝一声，一记膝击狠狠顶在赛奥那菲比的腹部。赛奥那菲比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无力地倒在地上。这个时候，水淼也是打出气性了，随后跟进地面追击，一拳一拳直接赛奥那菲比丧失还手的能力。裁判终止了比赛，判定赛奥那菲比被水淼TKO。 对于和赛奥那菲比的比赛，水淼成为了获胜者，这对于那些不清楚水淼实力的人特别是国外的观众来说，这是爆了一个冷门了，同样的也认识了水淼这一匹黑马。 “怎么样？”水淼下场的时候，教练他们一窝蜂涌上来，毕竟这次水淼也是被打了好几拳了，从开始比赛到这场之前，加起来受的伤都没有这次来得猛。 “没事，一点小伤。”水淼自己觉得这问题不大，毕竟她这么多世以来，不说受伤，就是非自然丧命都不止十次八次了，对于疼痛自然免疫力非同寻常。 相反，这次水淼还觉得打得非常畅快，之前总是压抑着，这次总算是发泄出来了，不得不说，水淼觉得自己可能也有点抖m的。 打完这场比赛，下一轮要几天之后了。水淼也可以稍微放松点了，这一放松，就觉得有点累了，回家的时候，就由张月萍开车，水淼坐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 张月萍红灯停车的时候，就偏过头不断看着水淼。 “怎么了，妈妈？”水淼虽然闭目养神，但是对于张月萍的视线还是能感受到了，这一路上都看了好几次了。 “没什么，就是想着你疼不疼！”其实她是看到今天水淼在台上爆发的样子，又想起了之前水淼训练的场景，脑子里突如其来地想到，她女儿这样的力量，难道那天在车上制服不住水兴华吗？ 但是，张月萍也就在脑子里想了想，水淼问起来的时候也没有说出口。绿灯了，张月萍开着车继续往前。很多事情没必要追根究底，该死的人死了，她们好好活着就行了。 (/bi/381052/17236881.) 。 第757章 重量级人生（23） 水淼和赛奥那菲比的比赛虽然超出了大家的预料，但是观众对此是喜闻乐见的，谁喜欢看实力悬殊的比赛啊，虐菜也没有什么意思，要的就是强强碰撞，互不相让。 “赛奥那菲比既然挑中了你，那么她在比赛中绝对会步步紧逼，作出强硬的姿态。水淼，在这场比赛中，你要比她还要强硬，出的拳比她更要快更要狠！” 季米难得让水淼在比赛中表现中这么强悍的一面，通常时候，都是让水淼保留三分力气，甚至为了不让对方输的那么难看，水淼还会放点水。 但是这次不同，别人都飞龙骑脸，欺负到家门口了，再缩着，只会让其他选手看扁水淼，是猫是狗都会来撩撩虎须。 “可不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赛奥那菲比觉得你是一个立威的好对象，我们还觉得她才是那个合格的工具人呢。把她打败，踩着她的尸体让其他人看看你的实力。”边寻州在一旁打气道。 “嗯，我知道。放心，这次不会让她站着走下擂台。” 赛奥那菲比赛前还不断通过媒体叫嚣，这也是一种手段给对手施加压力的手段，同样的也是给自己一个桀骜不驯又实力非凡的人设。 但是水淼都没有理会，她不是那种喜欢在事前放垃圾话的人，这几天一直窝在汤知也找的场馆里加练。 “赛奥那菲比她有一个特点就是擅长贴地战。”季米的声音在训练馆里回荡，水淼的拳头依旧没有停下，沙袋在她的击打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回应季米的分析。 “嗯，从她的格斗视频中看出来了。”水淼停下动作，微微皱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特别是在真人秀冠亚军擂台赛，她拿到分的局都是成功做到近身缠斗的。这一次，她绝对会对我采取这个战术。” 水淼这边在研究赛奥那菲比的战术，同样的，赛奥那菲比那边也不可能真的拿她当空气。然后只要看过水淼的格斗比赛视频，就很容易推断出，水淼这人擅长直立，几乎没有被对手在地面缠斗过，不出意外，赛奥那菲比方绝对会利用这个他们所发现的水淼的弱点。 “没错。”季米点了点头，“赛奥那菲比的身体柔韧性极强，尤其是在地面战中，她的关节技和锁技都非常出色。一旦被她拖入地面战，她的优势就会立刻显现出来。你的站立打击虽然强，但如果被她抓住机会拖到地面，情况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毕竟水淼练习的时间不长，关于格斗的技巧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特别是地面战这样的，虽然平时也有练习，但和赛奥那菲比这种专精地面战的选手相比，水淼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从她的禁锢中挣脱出来。 “本来还想着可以好好和她切磋下的……”水淼原本不介意花个一局的时间甚至输赢感受下赛奥那菲比的锁技，但是赛奥那菲比都把气氛炒到这个程度了，把她贬得一无是处，水淼当然不可能让她有片刻嘚瑟的机会。 季米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急，下次也有机会。这次，必须让赛奥那菲比输的心服口服。水淼，在台上，你要尽量避免被她拖入地面战。在站立打击的时候保持距离，利用你的速度和力量压制她。如果她试图近身，你要立刻用膝击或者肘击逼退她，不要给她缠斗的机会。” “还有一点，”边寻州走了过来，递给水淼一条毛巾，“赛奥那菲比在地面战中喜欢用心理战术，她会用一些小动作或者言语来干扰对手。你要保持冷静，别被她影响到。” 水淼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嘴角微微上扬：“放心吧，我不会被她的小伎俩影响到。她喜欢玩心理战，那我就用拳头告诉她，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 到水淼比赛那一天，场馆内座无虚席，观众们更是热情高涨。 赛奥那菲比一如既往地高调入场，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容，仿佛胜利已经在握。她盯着对面安静的水淼还不忘挑衅。观众席上嘘声越是响亮，她越是亢奋。 “这人一直这么人来疯吗？”水淼问道。 “别被她表象迷惑了，真到了比赛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要狠。”季米给水淼的肌肉放松了下，“上吧，皮卡丘！！” 比赛一开始，赛奥那菲比果然如季米所料，迅速展开了猛烈的进攻。一时间，水淼好似被她打得节节败退。不过在内行人眼里，这是水淼不断地从赛奥那菲比的包围圈里出来，不给她贴身近战的机会。 “水淼，开始你的节奏。”季米在场边大声提醒。 水淼点了点头，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个侧步从赛奥那菲比的正面转身，接着就是身体转动带动着肩膀的力量，一拳直击赛奥那菲比的腹部。 赛奥那菲比显然没有料到水淼会突然提速，连忙被迫后退了几步，这才惊险躲过水淼的拳头。 一见水淼雄起，观众席上顿时尖叫一片。 “就是这样！”边寻州在台下兴奋地喊道，“打乱她的节奏！” 水淼没有给赛奥那菲比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记迅猛的上勾拳。赛奥那菲比手臂护着头，硬生生挨着水淼的拳头，狼狈往后退，脸上的自信也已经消失了大半。 但是她也是高傲的人，怎么可能这么一直忍着被水淼压着打，边上的教练也一直提醒她出拳。 摊开手臂，右脸直接对上了水淼的拳头，挨了一记重拳。 赛奥那菲比不知道水淼的拳头力道这么重，她想要组织起对抗地都被这一拳头夭折了，整个人踉踉跄跄往左边倒去。她还有意识，想要拉开和水淼的距离，让自己能够清醒过来。 但是水淼乘胜追击，一个箭步上前，又是一记重拳打中了赛奥那菲比的左脸，把她不断往左边倒的身体又给拨正了，接着更是上勾拳直接打中她的下巴，赛奥那菲比应声倒地。 这一局，水淼赢了。 “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水淼坐着，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接下来第二局我会主动试试她的地面技，难得有这么个实验对象。” 这一局也让季米吃了颗安心丸，水淼有能力解决赛奥那菲比，因此对于水淼的提议，他也赞同，“行，那就试试，不过……做好被打的准备。”毕竟到现在为止，水淼真正挨到的拳头可以说零。 (/bi/381052/17236882.) 。 第756章 重量级人生（22） 迄今为止，这是水淼参加的规模最大的业余组综合格斗比赛了，她也通过和不同对手的交手，原本理论性的东西也能够和实践结合起来，一步一步通过一次次比赛这样成长起来。 但是再怎么说，她的实力放在这里，纵然参加大型比赛的经验少，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输过。 胜利才是最好的证明，这也导致比赛之后，她收获了一票国内的格斗迷，赛后还等着她签名呢。 水淼也总算是在新手村小有名气了，现在是时候走出新手村征服星辰大海了。 京城站的比赛全部完成了，水淼不出意外成为了她所在这个量级的冠军，而此时已经十一月中旬了，不到一个月TKF国际综合格斗赛要开打了，这才是他们今年能否从国内踏上国际赛场的重中之重。 TKF国际综合格斗赛不愧是一项国际性的赛事，这完全就能从新闻上看的出来，一会是哪个格斗高手参加了，新闻满天飞；一会是哪两个宿敌隔着网线隔空骂战，把整个赛事吵得沸沸扬扬。 “哎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水淼说一句话，能够让十几家媒体转发？”汤知也看着格斗板块的新闻，羡慕地都开始白日做梦了。 “慢慢来吧，现在水淼的起点已经相当不错了。老汤，你这运气是真的没得说。” 季米是越深入教，越是喜欢水淼，纯粹是一种老师碰上天才学生的喜欢。有时候明明睡得好好的，都会突然做梦醒过来，想着自己是什么运气碰上这么个学生。 “来吧，大家都把手头上的事情放放，一起来看看接下来的比赛情况。”季米拍拍手，把场馆里的相关人员都召集到一起。 水淼从运动器械上下来，大冷天的就短袖短裤，但是整个人全身冒着热气，汗珠不断地从她身体里冒出来，结实的胳膊上都挂着一层水光。 现在的水淼和之前相比又有了新的变化，原先若隐若现的肌肉现在就十分明显了，握紧手掌，前臂上的肌肉甚至能看出拉丝的状态。 张月萍见水淼结束了，就赶紧把长毛巾给水淼披上，“别冻感冒了。” 所有相关的人员都集中到小会议室里，季米打开投屏。 “现在我们手上已经有了这次参加业余赛的选手名单，和水淼同个量级的一共有32人，来自12个国家和地区。20个人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可以说是没有什么资料可以参考，这一部分我们先放到一边。” 季米对这些新手是提不起什么兴趣的，又不是所有生瓜蛋子都是水淼，一上来就是满级状态，所以略过这一部分人，等到正式比赛了再根据她们的比赛情况再看看要不要侧重分析。其他人对此都没有什么异议，把目光放到了季米重点圈出来的几个人身上。 “除了水淼，我们剩下要关注的是这十一个人。”季米先投出一个选手的信息，“赛奥那菲比，她和我们走的路线不同，不同于低级别联赛起步，她是从终极斗士真人秀出道的，虽然没有获得冠军，但是她在和冠军的比赛中，也是打到第三局才分出胜负，实力不可小觑……” 每个赛季的终极斗士真人秀冠军都能够获得UFC合同，由此可见冠军的含金量，同理，赛奥那菲比的实力绝非不是业余选手水平。 视频中的赛奥那菲比哪怕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但是对于对手的攻击并没有被动防御，反而越打越主动，直接和对手进行中门对狙。这个狠劲，水淼打到现在，还没有从对手身上看到过。 水淼看的很明显，要是再来个两局，到底谁胜谁负未必如现在这样了。 “赛奥那菲比虽然在终极斗士真人秀上马失前蹄，但是也不是没有收获，在赛场上的亮眼表演，让她成功签约国际顶级综合格斗经纪公司Paradigm Sports，而这次安排真是为了通过优胜者特权直接晋级正式比赛。” 不出意外，这绝对会和水淼对上，到时候这两个暴力爱好者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第二个，露易丝佩斯。吉尔佩斯的妹妹。”季米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吉尔佩斯正是去年Bellator轻重量级冠军，炙手可热。 毫无疑问UFC是目前为止世界上最顶尖的MMA组织，独自处于金字塔的顶端，这也是众多格斗选手毕生的追求。 不过这个金字塔顶端之下，还有其他非常重要的赛事组织。这一层面的赛事主要是Bellator FC和ONE冠军赛。甚至Bellator被认为是UFC最主要的竞争对手，由此可见吉尔佩斯这个冠军的含金量。 当然，哥哥的成功，妹妹不一定能复制，不过看着视频中，露易丝佩斯和吉尔佩斯那如出一辙的攻击手段和凌厉风格，众人还是把这个人提升到危险等级，需要认真对待。 不过现在还为时尚早，要对上也是要后半程的争霸赛了，一般前面的都是高手砍瓜切菜，没必要时刻紧绷。但是这次比赛第一波对手匹配出来，给了水淼团队一个措手不及。 “这不科学，怎么可能第一轮就对上赛奥那菲比了？！这一定有内幕！”边寻州一看到比赛赛程出来，看到水淼的对手就喊出来了。 “等等，我问问。”季米作为主教练，这个时候走到一边，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了。包括汤知也也是一样，找他认识的人问问这个情况。这一下子就是把他们的作战方案打乱了。 “问清楚了……”季米放下电话，脸上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对着众人说道，“这是赛奥那菲比那边的要求，她们是看过各个选手的资料，主动提出第一轮对手要和水淼匹配。” “怎么找上水淼了，她们之前又没有交集。再说就算要找曝光率高的选手，现在这个阶段比水淼有名气的不少啊！” 汤知也以为是赛奥那菲比那边的炒作手段，按理说也不应该找上水淼啊。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但是奈何现在国内的平台和赛事在国际上没有多大的水花，在国内出名，国际上都未必知晓。 “这才是让人生气的地方，她们想在一众硬柿子里面挑一个软柿子捏，挑来挑去就挑到了水淼这个本土选手，认为水淼话题度有，实力一般，赛奥那菲比能够踩着水淼的肩膀在国内扬名。” 哎呦，这话说的就连张月萍这么佛系的人都受不了了:“这真是狗眼看人低！淼淼，妈妈相信你是最棒的，上台了使劲揍她！” 水淼笑着点点头，不见一点生气，不过她已经想好了，一定要让赛奥那菲比见识见识马王爷有几只眼。 (/bi/381052/17236883.) 。 第755章 重量级人生（21） 水兴华这事最终还是以交通事故处理了，水淼从中完美脱身了。随之而来的是水兴华死后留下的财产怎么继承的问题。 他并没有遗嘱留下来，根据《民法典》，若无遗嘱则启动法定继承，而第一顺序就是配偶、子女、父母（含养子女、继子女）。水兴华现在是离异的，那他的子女成了第一顺序。 水淼就不说了，她的身份必然是合法的而剩下两个私生子，其他人就不想认了，多两个人，他们能分的就少很多。而这个时候张莹玉则拿出了之前她为了帮水淼打离婚官司做的亲子鉴定，而这份亲子鉴定是经过核实过的，根本不容其他人反驳。 当初的证据成为了捅水兴华的一刀，如今又朝着水家捅了一刀，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而另一个人就惨了，她没有做过亲子鉴定，现在水兴华又被草草火化了，她就算是想找爷爷做鉴定人家也不肯了，这事就得不到法律支持了。 “水兴华名下有多少资产，我之前帮我妈打离婚官司的时候就一清二楚，这次我照样委托给之前的律师，让她帮忙争取了。钱啊，谁不爱！尤其是水兴华的钱，我更是要到底。” 咖啡馆里，水淼和张莹玉悠闲地坐着喝咖啡，说着令她们快乐的话题。 “那我那一份一一并委托给你的律师代为处理了。之前我还想着算了，但是你说得对，水兴华的钱，为啥不要呢！” 张莹玉端起咖啡，朝着水淼说道，“来吧，干一杯，一起庆祝……庆祝云开日出。” 水淼跟着碰了一杯，两人都知道水兴华的死绝对不是车祸，但是管他呢，该死之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遗憾也只是遗憾这人死的太干脆了点。 “我准备去香港了，也不是现在才有的念头，之前一直在考香港中文大学研究生，这次终于考上了。所以我想着索性带着孩子直接香港定居吧。”毕竟她们之间有秘密，不去就离得远远的，后面都不要见面了，把这个秘密彻底埋葬。 “恭喜，这是双喜临门啊！”水淼又跟张莹玉碰了咖啡杯，一口将里面的咖啡喝完，“那以后江湖不见了。” “嗯，再也不见了。” 张月萍是直到水淼回来了听她说了才知道水兴华的事。 “人死了？！” “嗯，交通事故，受伤太过严重，不治而亡。”水淼平静地说道。 张玉萍就一直看着水淼，突然一把把她抱进怀里，紧紧抱着她。 “淼淼，他终于死了，他就这样死了，哈哈哈……”张玉萍到最后笑得越发癫狂，不能自已。 笑到最后都笑累了，趴在水淼的肩膀上都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水淼只听到她睡下去的一刻跟她呢喃着说了一句“谢谢”。 “谢什么，这不是应该的么，只要我有能力做到。” 水兴华的威胁彻底被消除之后，水淼也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中，也许是经过了那次车祸的刺激，水淼打得也更大开大合，上场就似乎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对于打到自己身上的拳头，更没有畏惧躲避，打的越多越疼她越兴奋，看得季米都中途叫停比赛，不敢再打下去了，不然他真的怕这擂台上不仅分高下，更是决生死了！ “现在JCK战觉城系列赛京城站就要报名了，我们练了这么久，该去切磋切磋了。”季米作为总教练，自然对于水淼地整个职业生涯进行规划，特别是现在这个要朝着职业选手进阶的阶段。 “等到十二月份，TKF国际综合格斗赛就开打了。在这之前，它会设立部分业余比赛分站台，进行国内选拔，允许一定比例的业余选手优胜者晋级国际对抗赛。” 季米继续说道，“这是一条不错的捷径，专门为那些有天赋又有实力的沧海遗珠准备的，我觉得这是为水淼量身打造的，要是能够成功赢得优胜者，直接就能安排进职业比赛，这速度可比一级一级参加业余比赛来的快的多。” 水淼战意盎然，她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身体就好像一块快要冷却的铁块，锤子都快锤不动了，再不加热就要彻底冷下来了。 京城站的比赛率先开打了，虽然说是业务组的比赛，但是怎么说也是全国级别的，因此，整个比赛报名的选手也不少，甚至还有不少比水淼都要年轻的，来试练试练。 “你看，当初你初出茅庐，技惊四座，现在也成为别人往上爬的台阶了。”边寻州看着平板上给水淼分配到的对手，一个才十八岁的小姑娘，才刚考上大学呢。 人看着小小的，不过打的拳狠狠的，别人从小练武的，基础就扎实。特别是她的散打，其“远踢近打贴身摔”的招式与格斗的开放规则高度契合，这也让她参加比赛以来靠着这几招一路高歌猛进。 “能不能爬上去就看她自己了。”水淼看着平板里关于对手的资料，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她算是我的半个老师，待会儿在台上还要学学她的绝招。” 水淼这么一说，其他人就笑了，毕竟他们对水淼的学习能力有目共睹，她就好像是北慕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的炉火纯青。 两个年轻人在台上对峙，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八角笼外双方的支持者都快把棚顶掀翻了，她们两个倒是相互恭维起对方的厉害了。 不过铃声一响，比赛开始，两人也进入了状态。水淼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对方出招。 对手没有这么好的定力，绕着圈观察着对方一圈，她就率先出击了。 上来就是狠招，一记鞭腿破空而来，水淼躲过了，接着又是一记低扫，水淼还是躲。整个擂台上看着就观赏性不足，不少人都嘘水淼不敢正面迎敌。 第三记低扫重重砍在水淼大腿外侧——这已经是开局两分钟内第七次精准的腿法攻击了。但是同样水淼通过近距离的观察和实践也对对手的腿法也有了更精准的认识。 “老师，接下来给学生改改作业吧。”两人离得很近，对方听到水淼说这一句，还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就见水淼水淼放弃双臂护头的防守姿态，当对方的右高鞭腿再度朝她而来的时候，闪电般俯身抄抱，五指如铁钳扣住对方脚踝——这正是正是对方的招牌接腿摔动作。水淼远超常人的腰胯力量轰然爆发，对方整个人被抡过半空，接着水淼完美复刻了对手的鞭腿，将她整个人都扫到金属边缘网上。 第一回合，以对方的成名技KO了对手。同样地也是从这场比赛开始，水淼在观众心里留下了一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印象。 (/bi/381052/17236884.) 。 第754章 重量级人生（20） “是张莹玉吗？我们是梧州南照公安局的，有事情想找你咨询下。” 张莹玉这半天一直心神不宁，坐在沙发上想了很多，都是到了中午宝宝肚子饿了，哭着闹着了，才回过神。 没想到这个时候又有人敲门，她以为是水淼回来了，都没想这点时间根本不够来回的。 开了里面的房门，隔着铁门，张莹玉就和外面的两个警察来了个面对面。一看他们两个的执法证，张莹玉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进来吧。”她还是打开了铁门。 “今天早上，水兴华是在你这里吗？”张莹玉的预感成真了，这两个警察还真是为了水兴华来的。 张莹玉点点头，又摇摇头，“更准确地说他是在三点半的时候偷偷进来的，我家这门也是老式的，不知道被他怎么弄得没有钥匙也进来了。” 张莹玉两手都扭成麻花了，不安地问道:“他怎么了？”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年长的那个回复道:“两个小时前，他出了车祸去世了。” “哈！”张莹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是开心，下意识就想笑，但是想到这样的场合不合适硬生生憋住了，但是下一秒又想到了水淼，急忙问道，“那水淼呢，水淼也没有什么事？！” “她……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以说是毫发无伤，而中途他们父女两个似乎还发生过争执，路上的刹车车辙也显示冲突比较激烈，偏偏一场车祸，一个当场殒命，一个安然无恙，哪怕觉得意外的可能性很大，还是要调查一番，确保没有什么疑点才好定案。 一听水淼没什么事，张莹玉当场就放松了。张莹玉就详细说了她和水兴华的过往。 “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你们应该大致了解。他恨我背叛他，但是是他骗我在先……不过他太自负了，所以看到我背刺他的时候对我才会那么愤怒，愤怒到恨不得生吃了我！” “我躲到梧州之后以为就能摆脱这个魔鬼了，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 “他进来就使劲打我……”张莹玉挽起裤腿，小腿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孩子还在呢，我疼死了也不敢喊出声。” “他说要打死我，一直打，一直打，打到我的手机响起来，他以为是哪个男的给我发的信息，后来看到是水淼给我发的信息，说她已经到小区了。水兴华这畜生就拿孩子威胁我让我把水淼骗进来，他恨我但是更恨水淼。” “水淼和你是怎么个情况？” “我那个时候一心想着找证据能让我妈顺利离婚，就找上了张莹玉。”梧州第一人民医院，水淼躺在病床上，对着床边的警察说道。 她这里人就多了，不仅有梧州的警方，甚至马骉他们都赶过来了，而马骉更是作为间接的证人被扯进来了。 “莹玉姐是个好姑娘，她答应做我的证人，也是因为这样，铁证如山才让水兴华没办法狡辩，这也导致水兴华对她怀恨在心。” 你和水淼（张莹玉）怎么碰面的？ 两人都被问到这样的问题。 “这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宁的，你们知道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来是很准的，特别是我这样的情况，但是我也不知道找谁倾诉，家里已经和我恩断义绝了，梧州又是举目无亲的，我想来想去只想得到给水淼打电话。”张莹玉翻出了通话记录。 “我一直有关注老家那边的情况，知道水兴华居家不说，居然连人都不见了，以为是冲着我来了，但是接到莹玉姐的电话，我的直觉就在说他冲着莹玉姐去了。” 听水淼这么说，马骉几人坐立难安了，这是他们工作出了大纰漏了，这次上上下下不少人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水淼是一个非常热心肠的姑娘，她一听我这么一说就直接开车赶过来了。只不过水兴华先她一步找上我了……” “在门口的时候，我就知道水兴华在屋里。不过我不怕，别说现在，就是之前我打不过他的时候也没见他就躲的事。他躲在卧室里，被我打到客厅，打晕了。” “水淼让我把车开进来，她要把人带走。说实话，我当时一直在想这人死了该多好啊，这样我和孩子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我当然不会杀人了。”水淼笑了笑，“我知道莹玉姐是害怕地胡言乱语了。但是真要我们杀人，那是真的没有这个胆子。我当时想着把人给带回去，顺便跟马所说一声，把人看牢了，别再让他溜出来。” “这事我可以作证，事故发生前，水淼就是跟我打的电话。”马骉也回了一句。 “那你有没有觉得水淼对水兴华有这方面的动机？” 张莹玉看了问话的警察:“你们不了解女人啊。女人啊，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善良最感性的生物了，不到绝境都不会有这样极端的想法。要杀水兴华，以前有的是机会，他喝醉酒又没有什么威胁的。” 张莹玉看着点头的两个警察，嘴角微微上扬。她心里其实还有一句话，那就是女人啊，也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无情最理性的生物了，会以最极端的方式消除威胁她的东西或人。 “其实，真要杀他也有的是机会，但是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幸福的生活，没必要因为一个人渣让我后半辈子都不安宁。”水淼摇摇头，“不过世事难料，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两方的证词都是能够相互印证的，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再加上现场痕迹检验，无论地面痕迹、车里的指纹、行车记录仪等相互交叉，能够组合出当时的情况，存在水兴华挣脱绳子，和水淼争夺方向盘导致车祸的可能性，且相当高。 再加上法医的验尸报告也出来了，水兴华因车祸导致严重失血、多发性骨折或脏器破裂引发循环血量锐减，最终导致器官衰竭，引发创伤性休克而导致的死亡。 “目前我们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是一场交通事故，水淼不存在作案嫌疑。”病房外，两方的警察在交换信息 。 “嗯，当时我在电话里也听到了水兴华抢夺方向盘的声音。那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水淼要把控好车的方向，又要对付水兴华，再是天生神力也没办法。”马骉说着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进去，刚好就和躺着的水淼对上了视线。 水淼看马骉看进来了，朝着他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笑容啊，天真无邪地令人害怕，马骉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移开了视线。 水淼见状也闭上了眼睛休息，这一天可把她累惨了，不过结局是完美的，这就不虚此行了。 (/bi/381052/17236885.) 。 第753章 重量级人生（19） 水淼看着倒在地上的水兴华，她这次不想再放任这个炸弹随时随地地威胁到她们了，不就是送他上路吗，她又不是没做过。 唉！水淼叹了一声气，只要是杀过人了，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线，再杀人对她来说跟杀只鸡一样没什么难度了，端看她自己想不想了。 水淼拍了拍水兴华的脸，“这辈子我想当一个正常人的，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克制自己的暴虐性格有多努力！你说你，非要惹毛我……” 说话间，张莹玉回来了。“车已经开到楼下停车位了。你要杀人抛尸吗？我帮你一起，你一个人太累了！”天知道这短短几分钟，张莹玉脑子里想了多少情节，不说想了几个她知道的山头，就连一旦被警察查到，她要怎么说都想过了。 水淼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张玉莹，“玉莹姐，你说什么呢？杀人犯法的！” “啊？”张莹玉脑子都转不过来了，不是要灭口吗？ “我把他带回老家去，按理说他应该是要居家监禁的，不应该随意说出来就出来。到时候我和那边派出所联系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一听水淼这么说，张莹玉知道不用背负人名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又是隐隐的失落。 “趁现在没人，我把人带下去吧。”水淼提起他的衣领，就拉着人拖着走。 “我帮你……” “不用，你在家好好照顾孩子。”把整个人都拖出去了，水淼转过头跟张莹玉说道，“莹玉姐，你好好过日子吧，我保证他没有机会再来威胁你了。” 水淼还是从楼梯上走了下去，水兴华这一级一级地磕下去，人都疼得快磕醒了。哼哼唧唧地惹得水淼厌烦，直接给了他一拳头，让他重新昏过去了。 等到了车上，水淼也没有把他折在后备箱里。干嘛干嘛，干嘛搞得她像个杀手一样！水淼撑着水兴华，把他安排到了副驾驶座上，把副驾驶座拉到最里面，牢牢地固定住他。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水兴华身上的绳子牢固不会被挣脱。 “走的，我们上路了。”从梧州回老家有不少路经过，水淼挑了一条车流量少的，毕竟她这辈子开车也没多久，还是怎么安全怎么来好了。 果然，上了高速，整条路上都见不到几辆车。水兴华瞅着又要清醒过来了，这次水淼没有补上一拳，而是看着差不多了，直接打了马骉的电话。 “马叔，是我。” “水淼？你倒是难得，怎么突然跟我打电话了？嗯……你知道水兴华的事了！”马骉一想就知道水淼破天荒打电话过来也就是水兴华的事情了。对这事，他也无能为力，小地方关系错综复杂，明明这是看着不对，偏偏程序上看着天衣无缝，一切合法合规。 “嗯，我知道他现在出来在家没什么影响，我更知道这狗东西是想一条路走到底了。” “水淼，你放心，我们盯着他呢，有电子监控，还会定期检查，保证不会让他出了我们的视线范围！” “是吗？”水淼语气不明地问了一声，“那我车上这狗东西是谁呢，水兴华难道还有双胞胎兄弟吗？！” “什么意思？水兴华和你一起？！”马骉还在开车去上班的路上呢，水淼这一句话立马把他干到路的一旁停下车仔细听。 “嗯，这事还要从昨天晚上，不，应该是今天凌晨说起了……”水淼把半天的事情跟马骉说了个明明白白。 “我想着水兴华这样的情况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自由度，刚刚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水淼缓了一下继续说道，“马叔，你对我家没的说，我也没有什么可帮你的，我把人送回来，就当这次无事发生。以后……你们可要看紧了。” 电话另一头的马骉沉默了，他现在已经吓得一头冷汗了。这要不是因为水淼及时赶到，他都不知道水兴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真要是出现人命了，他哪怕事先不知情，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水淼，我……什么都不说了，以后我亲自盯着他！” “好！”才怪！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水淼在心里说道。她感谢马骉是真，不过人情已经在她救下张莹玉母子的时候已经还了，现在是她要亲自把这个漏洞堵上的时候了，可不会再把自身安全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了。 水淼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马骉说着，这个时候水兴华也醒过来了。 “水兴华，你干什么？！” 马骉正在另一个手机上跟分管领导汇报呢，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擅自主张，天都塌了自然要把高个子扯下来。一听到另一个电话那一头水淼惊慌失措的声音，立马神情紧绷，“水淼，你怎么了？” “水兴华……他挣脱绳子了！！！”水淼一脸惊慌失措地演着戏，方向盘更是转的左两圈右两圈。这也是水淼算好了，这路段前后都没有车和监控，适合水淼实施她的计划。 水兴华根本绑的挣脱不来，他呜呜个不停，眼睁睁看着水淼不断加速，眼睛睁得溜圆，不可置信看着水淼。 但是水淼只是咧着一口白牙对着他阴森森地笑，还不断地演着戏。 “别抢我的方向盘！” “你放手！” 马骉听着另一头水淼的喊叫声，听着车辆失控加速轰鸣又刺耳的刹车声，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水兴华，你这个疯子，听到我说话了吗？你别动！”马骉对着手机疯狂喊着！ 下一刻，电话都被挂断了。“喂，喂！水兴华！！” 水淼看着确定已经挂断电话的手机，无声地对着水兴华说道，“上路吧你！” 接着，不再看水兴华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一心一意朝前看着路况。倏然间，水直接一个八九十度的漂移，水淼算准位置，撞上了路边的里程桩，一路撞了几十米才停在应急车道上。 而这个时候，车前头已经不能看了，特别是车的右前侧，几乎把所有的零件都给爆出来了。 更不用说安全带已经被水淼解掉的水兴华了，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更是撞得吐血不止。 而安全气囊已经全部弹出了，水淼早有准备，没有被冲击到，但是水兴华惨了，离得太近，整个头几乎被安全气囊包裹住了。 一切都静止下来了，水淼抓紧解开了反绑着水兴华手的绳子，脑子里开始模拟水兴华挣脱绳子之后的一系列动作，找好角度在方向盘上、安全带扣上等地方都留下他指纹…… 等到所有细节都扫尾之后，水淼就静静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副驾驶座的水兴华慢慢失去生命迹象，等着交警地到来。 水淼缓慢呼出一口浊气，刚刚那种游走在生与死的感觉，真刺激啊！ (/bi/381052/17236886.) 。 第752章 重量级人生（18） 水淼能查到水兴华的信息，他买了梧州的票，看样子现在已经到了梧州了。 “嗯……从梧州转车吗？”水淼查了下梧州到京城的高铁票还有飞机票，的确挺多的。 但是两天了，水兴华也没什么动静。“这人搞什么花样？”水淼不喜欢顶着这么个威胁，要不不在京城等了，主动出击去梧州给水兴华一个惊喜？ 不过水淼就这么转念一想，现在团队人都齐了，正是加班加点磨合的时候，她这个重点人物要是缺席了，所有人都只能停摆了。 又是深夜，水淼的手机震动了，一点动静把水淼叫醒了，拿起手机一看，是梧州的电话。 水淼挑了挑眉，剩下的睡意瞬间没了，没想到她还没怎么动，人家先找上门来了！ “喂！”水淼等着对方说话。 “喂，是水淼吗？我是……” “张莹玉！”水淼不待她自我介绍，就说出了她的名字。 一听水淼还记得她，张莹玉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是我，你之前说如果有麻烦可以打你电话……”张莹玉说话都颤抖了起来，她在梧州无亲无故的，现在是真的害怕了，想来想去居然只能打给水淼。 “水兴华找上你了吗？”水淼原本半撑着这会儿直接掀开被子下床了。 “我不知道……”张莹玉边哭边把话说清楚，“我这几天一直感觉有人跟着我，但是我一直没有发现，但是……那种感觉……有时候我甚至心跳加速，无法呼吸！我不是什么妄想，我就是太害怕了，我……” 张莹玉说到后面已经语无伦次了，最后就是压抑不住的哭声，而连带着她边上的孩子也一并哭了起来。 水淼开着免提，这个时候她已经穿戴整齐。“水兴华出来了，他人现在就在梧州，你的危机感没有错，他应该是盯上你了。”水淼之前压根就没有想到过水兴华会找上张莹玉，以为他一门心思的就是要对付自己。 但是现在想想，他在自己这里吃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这人就是纸糊的老虎，碰上硬茬他自己就怂了，转而找上他自认为更好对付的张莹玉也不足为奇。 “我现在过来找你，你给我发个定位，家里重新检查下门窗，自己小心点。”水淼说着把充电宝还有身份证车钥匙往口袋里一揣，拿起手机就悄悄地出门了。她妈张月萍这里等到早上了再找个理由跟她说吧。 晚上这个点了，京城去梧州的动车和飞机都没行程了，水淼看了看，走高速四个半小时，刚好能够在清晨赶到张莹玉家。还是自己开车吧，能早点到，他们母子两个也能早点安心。 等到了张莹玉小区，天都未亮，但是小区外面已经有大爷大妈进出了。水淼瞅准时机直接跟上一群大爷大妈，卡着门口老眼昏花保安的视线，直接进去了。 这个小区是一个老小区，都没有高层的建筑，都是七层的楼，电梯都是新安装的，监控就更不用说了，不仅少，有的更是被茂密的树枝挡住了。 唯一的优点就是学区房，还是从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有的，张莹玉看中的就是这点。 到了张莹玉所在的楼层下，水淼没有通过电梯，而是直接走的楼梯，果然楼梯上什么监控都没有。 到了张莹玉家门口，水淼更是服气了，这姑娘是真的没有什么危机感啊，看看这老式的门，甚至外面的铁门都被数不清的牛皮癣广告贴满了。就这，她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开门进去了，水兴华那种混子也有的是手段。 水淼给张莹玉发了微信，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四十五分钟，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醒着呢，她敲了敲门，接着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水淼？” 水淼看着眼前这个神经紧绷的人，这几天几乎快把她折磨地不成人形了。“嗯，是我。” 水淼见自己说话了，张莹玉不见得放松，抓着铁门的手更是用了几分力。 “他在里面？”水淼无声用口型问出了这个问题。 张莹玉轻微地点点头，接着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她，手也在颤抖着，整个人天人交战，是让水淼快逃还是把人放进来。 水淼知道水兴华应该是拿了孩子作要挟了，伸出手，直接要拉开铁门，受到了一点阻力，张莹玉的手一直拉着铁门不放。 “别怕。”水淼轻声说了一句，接着把铁门拉开，推开里面的门，走了进去。 房子很小，进去之后客厅里一览无余，沙发上深陷着还未回弹的痕迹，茶几上纸杯里的烟头…… 水淼看了看关紧门的主卧室，看着张莹玉说道，“孩子呢，还没醒吗？怎么着和我也有关系，抱出来我见见吧。我给他还准备了礼物。” 张莹玉在水淼的注视下走进卧室，并关上了门。水淼没有在意，她看到门口衣架上张莹玉挂着的一双毛绒手套，直接拿下来穿到自己身上。她可不希望待会儿脏了自己的手。 “水淼，你进来下。” “嗯，来了。”水淼平静地回了一声，毫不犹豫地走向卧室，直接推开了卧室的门，踏了进去。 果不其然，门边守着的水兴华直接原地跳起，想整个人把水淼撞到边上的墙上。 水淼早就防备这东西，甚至他躲在哪会怎么做水淼心里都预判到了，因此走第一步的时候水淼的重心根本没有靠前，只不过虚晃一枪，等到水兴华整个人跳起来的时候，水淼更是快他一步，扯住他的胳膊，一把把他拉出卧室，摔在客厅的地板上。 “哦，吵到楼下了，这可不好。”水淼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想到这方面。看着张莹玉抱着孩子走到门口了，水淼挥挥手，“进去，把门关上，别让孩子就看见受惊了。也别打报警电话，我会解决。” 张莹玉听话地做了，看着门关上了，水淼这才回过头看着摔得眼冒金星的水兴华，嘲讽道，“你现在就好像一只病猫，哪里还有当初的神勇啊！” “你他么个兔崽子，我当初怎么没掐死你……” 水淼置若罔闻，朝着他勾勾手指，“来，站起来，打我啊！” 这把水兴华惹怒了，踉跄着起来就要暴揍水淼。 “砰”水淼直接一个直拳打中水兴华的面部，把他打出去了。 “起来，懦夫！” “砰”又是一个右勾拳打中腹部，水兴华整个人都躬着腰跪下了。 “就两拳头就受不住了，当初你对我妈是怎么样的……我想想，说什么来着，说她以为自己是泰森吗。现在来感受下什么是泰森的拳头吧。” “砰。”水淼对着他的脑袋一个肘击，这下子，水兴华半天站不起来，整个人都毫无意识地抖动着，明显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了。 “没意思，我都还没活动开呢！”水淼意兴阑珊地脱掉已经带血的手套，敲了敲卧室的门，“出来吧，人已经晕了。” 张莹玉打开门，看着倒在地上的水兴华，立马抱着水淼，闷在水淼地肩窝，整个人开始闷声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水淼安慰着她，等到她心情平静下来，把身上的车钥匙给她，“会开车吧，我的车停在小区门口，把它开进来停楼下，我把人带走。” 张莹玉接过钥匙，但还是问道，“不报警吗？” 水淼摇摇头，“哪有千日防贼的，我要一劳永逸。听话，照我说的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张莹玉出门开车了，水淼把水兴华一绑，就开始打开地图搜索路线。 “今儿就给你挑黄泉路怎么走！” (/bi/381052/17236887.) 。 第751章 重量级人生（17） 汤知也想得很简单，水淼想要什么样的教练，他用钱都给他砸下来，但是现实的情况是，知名的教练根本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无名小卒，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要是水淼没有起来，他要重回顶级教练就难了。 不过放出风声之后，因为丰厚报酬过来应聘的也不少，水淼和团队考察了半天,最终对一个叫季米的教练有意向。这不是华国人，是一个加拿大人，全名叫汉斯季米，就音译给自己取了一个季米的华国名字。 他比其他人的优势在于他家从爷爷那一辈就是格斗运动员，只不过战绩一般，到他这里就改行了，当了格斗教练，而且季米更叛逆的在于年轻的时候就来华国学武，在华国安家娶妻生子，除了长得是个外国人，文化习惯都已经中国化了。 因此他这些年教的也是华国的格斗运动员。现在也是因为最近带的选手退役了，他是空窗期了，刚好碰上这个招聘，钱给的多，也就试试。 “不说从小耳濡目染吧，他真正入行也有十五年了，这十五年带了三个人，还都是华国人，有两个人给带到职业联赛，这也很了不起了。”边寻州说道。他是觉得这个教练适合水淼，熟悉职业联赛的一切规则，又是个中国通，能够帮助水淼顺利从业余选手蜕变成职业选手。现阶段来说，这比那些顶尖教练都还适合。 水淼也看了不少季米手下的运动员比赛的视频，特别是看他指导女选手的视频，从台下的指导能看得出来季米是一个什么风格的人。 “挺不错的，安排我和他见个面，我们直接擂台上试试。”水淼都这么说了，汤知也也就不再坚持一定要买贵的。 季米之前没有关注，但是就在京城格斗圈的，多多少少有所听闻，但还是在要投简历的时候认真地找了水淼的比赛，这真的是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了，除了这次的业余比赛，之前完全就是查无此人。但是就是这次业余比赛让他看到了一颗璀璨的明珠。 那些有天赋的人啊，一旦展露一点他们的天赋，就完全无法泯然众人的，当然这个前提是一定要有非常非常高的天赋，而水淼在他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因此他在准备自己的简历的时候准备的资料是最多的，几乎将他过往所有的教练经历都准备了资料，甚至还根据他对水淼的了解，给她列了个训练大纲。 皇天不负有心人，等了三天，还真的等到了俱乐部的电话，水淼要亲自和他面谈。等见到人的时候，季米知道华国人看不出年龄，但是看到水淼坐在椅子上乖乖巧巧的，比他十三岁的女儿都还像一个学生，根本没法把她跟台上那个冷面阎罗联系起来。 “季教练，幸会！”水淼见到人来了，站起来握手寒暄。两人都不是磨叽的人，说了几句话，就直接上擂台了，季米要知道水淼的真实水平，水淼也要看看季米的成色。 “来吧，让我亲自感受下你的力量。”季米抖抖护具，让水淼朝着他的手掌心打一拳。 水淼也不客气，等他话说完，动作摆好就是一记标准的直拳。 “哇！”季米赞叹了一声，感受到掌心的力道顺着自己的手臂肌肉到达肩膀处，整只手都麻了。“力道不错！”他对水淼的力量也是有了一个了解了，的确天赋异禀，全力之下有这样的力道，职业联赛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门槛。而且现在才十八岁，等练个两年，绝对会更强。 “四分之一的力道。” “什么？”季米觉得自己可能中国话没有学精，这四分之一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藏的意思？！ “我说，我只用了四分之一的力道，怕你的手臂受不住。如果要彻底评估我的力量，需要上机器了。” 季米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向擂台边的边寻州等人，发现他们都是朝着他点头，水淼所言非虚。“天！约翰塞纳一直要找的人居然就在我眼前！天！水淼，我无法想象到时候在台下和他对上的时候，他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你了！” 水淼还是按照季米的要求做了所有的评估，汤知也这里就是这点好，其他先不说，所有的器械都给你最顶级的，应有尽有，水淼都不需要去其他地方。 “嗯……我要好好消化下，水淼她的身体素质比我想的还要好，我之前的大纲不适合她的，给我点时间，我要改改，再约时间好好试一场。” 季米来之前就想着按照他之前准备的大纲让水淼试验下他的教学理念和水平，还想着不行就算了，但是现在是真的舍不得放手了，非要精益求精！ 这方面涉及到自己，水淼当然不马虎。“可以，那季教练，我们一个星期后再约？” “好，一个星期，一定给你一份满意的计划。” 季米急冲冲地回去要调整他的训练大纲，水淼想着趁这个空档好好休息下。没想到大半夜的接到电话。 “水兴华要送到精神病院去了，说是病情加重，而且……你知道，这地方关系套着关系，水兴华他家一直在使劲，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来了……” 水淼听着，时不时“嗯”一声，最后，“其他的我不管，如果他出来了，你跟我说下就行。” “行，我就在他家边上，真要出来了，总能看到人。” 水淼挂断电话就继续睡了，对于水兴华，可以提高警惕，但要是为他担心的睡不着觉，那大可不必。 但是那话怎么说来着，好的不灵坏的灵，才两天呢，讲话又打来了:“这人还真出来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大早上开门就看到警车停他家门口，人从警车上下来了。” 水淼没有把这消息告诉张玉萍，反正她人一直跟她在一起，形影不离，没必要徒增担忧。家里的监控也已经全方位布控了，不放过一个死角，水淼就等着水兴华的到来。 没想到左等右等，水淼的格斗团队人都齐了，也不见人来。“得，还真成惊弓之鸟了！” 刚一放松，消息又来了，水兴华没在老家了。 (/bi/381052/17236888.) 。 第750章 重量级人生（16） 历时20天，整个赛事也结束了，如果没有水淼，这场赛事也就是平常，别说全国了，就是在整个京城也没有什么波澜。 但是偏偏杀出了个水淼，一共十场比赛，不说场场精彩吧，这毕竟还要看对手的发挥。 但是水淼每场比赛不是KO就是TKO对手，根本没有让其他人知道她实力的深浅。十场比赛下来，水淼真的可以在台上装逼的来一句衣角微脏。 不说观众席上沸腾了，越来越多潜入俱乐部观察水淼的选拔员也沸腾了。多少年了，没有在业余比赛挖到野生的格斗天赋选手了。 虽然女选手的商业价值比不上男选手，但是在国内，无论男女，能在国际上打出来的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还挑什么啊？！现在见到一块璞玉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水淼获得了自己这个量级的冠军奖金，一共二十万，业余赛这样的奖金非常不少了！汤知也这段时间几乎把嘴皮子都说薄了，但是水淼一直不为所动，一定要等到结束之后再回复。 因此汤知也看到出了俱乐部的门，水淼被其他有名望的俱乐部人员团团围住的时候，靠在门上，那股子怨气都快实质化了，颇像一个被心上人辜负的怨妇。 “淼淼，你真的要走这条路啊？其实我们现在钱不少了，够我们母女两人生活的……” “妈，不是因为钱的原因。而是，我日常训练，去比赛不断消耗我多余的精力，在山呼海啸的喊声中，能够合理合法释放我暴虐的一面，这才是我看中的。这段时间，姚医生给的反馈也表明这条路对我的身心健康来说是正向的！” 水淼亮了亮自己日趋明显的肌肉，“再说，我巴不得走向更大的舞台，最后能够让那个男人看到，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的我了，想来找我们的麻烦，也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挨过我两拳头。” 张月萍叹了口气，她们之前的生活支离破碎，现在水淼选择什么样的道路也是因为前面种的因，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思想成熟的女儿呢？“你想要怎么做就大胆去做吧，妈妈支持你，也会一直在台下支持你！！” 明明她是最怕这样的场面，但是水淼的比赛，她场场不落，哪怕最开始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带入自己被打的场景，但是还是一直克服着自己的心魔，到最后一场，她甚至能把水兴华带入水淼的对手，看着他被水淼暴打，前所未有地站起来，高举着双臂震呼，比观众席上的狂热的观众更狂热！！ 水淼抱住不再纤弱的张月萍，能够感受到怀抱中的女人的身躯都变得坚实起来。“妈，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水淼还没给回复，但是边寻州找过来问了。“唉，你知道汤师爷的，我都快被他烦死了，一定要我来问问。其实我觉得你选择哪个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明天我会找个律师和他谈正式的合同。” 边寻州准备了一肚子话，想着水淼签约哪个俱乐部都正常，毕竟别人有经验，有规划，不是汤师爷这个愣头青能够比的，他就是过来问问，对老同学也有个交代，没想到水淼这直接同意了？！ “啊？啊！我以为你已经不考虑汤师爷了？！” “为什么不考虑？他一直是最优选择啊！”水淼莫名看了边寻州一眼，“他给的钱，给的自由度都远远超过其他俱乐部，至于经验什么的，我去刷就是了。再说……一般找老板，最好就是找那种条件好的，他小事上不会跟你计较，要是找那种白手起家的，他淋过雨就恨不得把你的伞也给撕了！当然这是个人浅见，不过适合汤师爷。”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汤知也原本都绝望了，求边寻州再去碰碰运气也是想着有个明确的答复他好死心。 没想到他的好兄弟带来了好消息。“可以啊！！寻州，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别别别，这是水淼自己地想法，我就没什么帮上忙的。她说了，就是打十场比赛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决心要走职业的道路。下定决心了就直接定你了。”边寻州就不是个会揽功劳的人，自然一五一十地说了。 “唉，那也有你一半的功劳，要不是你把人带到我的俱乐部，我怎么可能有这个运气碰上！寻州，有没有想过来我这边，不，应该是来水淼团队这里？你也跟着她陪练了这么久了，脾性什么都磨合了，做生不如做熟，而且这工资比你的体育老师工资要高得多，要是水淼打出来了，那更加高了！” 边寻州没想到这话题还能拐到他身上，他原本以为水淼签约之后，自己这个兼职就要结束了，要重新去开网约车了，没想到还有这一种可能！“我……我和婉柔商量商量。”其实说这话的时候，边寻州就已经心动了。 汤知也高兴啊，和水淼商量还非要弄个签约仪式，说要给水淼排面，不然其他俱乐部还笑话水淼明珠暗投。 水淼赶紧制止了，她现在充其量是达到了不再是无名小卒的成就，真早这么大张旗鼓的，就是笑话了。水淼自己倒是没觉得自己没资格，只不过也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 “先安排团队吧，先磨合磨合一段时间，然后就打比赛积累经验。”当然这个比赛还是业余比赛为主，循序渐进。 “早就准备好了！”汤知也打开平板，里面都是知名教练人选。 “汤普森……约翰塞纳……汉斯格雅……”水淼照着名单说的都是当今世界上知名的格斗教练，转头看向汤知也，“是谁给你的勇气认为我们这样的小虾米能够请到这样的大咖？” “富兰克林给的勇气！” 水淼:……跟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算了，没必要，不说真要来要砸多少钱，有名气的未必适合我。我看看他们以前的履历视频，找找适合我的。” “嗯，以你为先，不过不要考虑教练身价，钱不是问题！” 水淼:……再次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对了，助手有没有考虑？寻州怎么样？” 这话问得水淼一愣，“有想过，但是会来吗？”毕竟要放弃一个旱涝保收的编制，还是京城的！ “去呗！”何婉柔倒是犹豫都没有犹豫，一听边寻州期期艾艾说了事情之后，立马给了回复。 “啊？你不觉得可惜吗？我这是要辞职啊？！从学校里辞职！！” “我知道啊！”何婉柔淡定地点点头，“你看，我们工资也就这么一点，说实话要不是外面不好找工作，这老师还体育老师也是个苦逼工作。再者，我们都是靠着水淼把房贷还清了，你要想想要是按照我们的计划来，那利息是不是就抵得过你的工资了，就凭这一点，是不是给水淼帮忙都要帮！” “嗯嗯。”边寻州化身为一个点头机器。 “第三……”何婉柔又给出一个理由，“水淼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这是绩优股啊，世上哪有十拿八稳的买卖，这样的机会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千载难寻了，你还犹豫什么，只管去，家里我给你兜底！” 何婉柔这么一通劝说，边寻州当下就决定辞职了。令水淼意外的是她妈妈张月萍的想法，要跟着水淼。 “你还小呢，出去十天半个月的我也不放心，我就想着跟在你身边照顾你日常，这叫什么，生活助理？” “妈妈，生活助理要做的事很多，要跟很多人沟通，要处理很多琐事……” “我知道。”张月萍点点头，“我想着我不能一辈子在你的羽翼下，我也要走出来的，要学什么我都会去学。淼淼，我之前是一个失败的母亲，但是我想后面当个称职的母亲。你累的时候我也能给你点支撑！” ……教练还没定下来，倒是身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定下来了。 (/bi/381052/17236889.) 。 第749章 重量级人生（15） 等到第二局，要不是水淼想要有更多的实战经验，怕是也要一分钟内解决。哪怕拖到三分多钟，如果她们头上有血条的话，那水淼的血条就还有99.99%，损失的那点充其量就是运动精力损耗。 第二局用时三分半，水淼TKO对手，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水淼根本就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汤知也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原本还想着再看看水淼的实力的，但是第二场阴差阳错碰上许昕这样的对手都游刃有余，他再不下手，就可能要错失他举办这场比赛最大的瑰宝了。 因此，等水淼完成比赛回来的时候，就见到笑得一脸灿烂的汤·弥勒佛·师爷。 “哪，正主来了，你自己跟她说吧。”边寻州一见到水淼过来了，就直接把汤知也这个包袱甩出去了。 水淼听汤知也说了想要签她的打算：“水淼，这几天下来你也知道我这人，就不是会为金钱计较的人，签约分成上你是大头，包括后续商业费什么的我只要个辛苦费，包括后面请教练、出去比赛什么的费用支出由俱乐部来……” 汤知也这么慷慨地近乎白送也不是没有条件的，就是赌水淼能成为下一个张伟丽，这样一来，这对他的俱乐部来说，就由一个国内不知名的俱乐部一举成为世界著名的俱乐部之一，这样的名望提升和后续的发展前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汤知也说的再多，饼画的又圆又好，看水淼还是一脸不为所动，等到他说完，水淼也是礼貌说了一句，她回去考虑考虑，就准备走了。 汤知也不敢拦下，倒是拉住了边寻州，“是兄弟不？”大有一副不帮兄弟就不让他走的样子。 “成成成，我回头问个准信，帮你说说话，不过要是她没有意向我也没办法了。” “果然是兄弟，够意思！”说着还帮着整理他刚刚揪皱的衣服。 边寻州：“……四川变脸都没你快！” 水淼倒是不急，她这刚打出点兴趣来呢，再等到去俱乐部打拳的时候，碰上汤知也，也对他说了：“先不急，等我全部比赛比完再说，也给你一个科学的综合实力评估。” 哎呦，我的姑奶奶啊，汤知也一听这话，差点拍大腿了，他现在急的啊！就这才水淼的第三场比赛呢，格斗圈都已经有不少人听说她的名字了，就这观众席上，他都在视野好的位置上发现几个熟悉的人了，都是京城其他几个老牌俱乐部的选拔员。 要说他的俱乐部有什么优点，那就是有钱，其他的要什么没什么了，不少人都觉得是他这个富三代无聊了想玩玩的，天呐，真的冤枉啊，他对待事业也是非常热忱的！ 第三场比赛，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这场有点特殊的地方，在于水淼的对手是一个韩国人，崔敏秀，她专门挑有奖金的业余比赛打，东亚几个国家她都打过好几轮了，经验丰富，战绩辉煌。 崔敏秀对待水淼完全没有丝毫放松，早在之前，她的助手就已经给她看了水淼的两场比赛了，谁再把她当初出茅庐的选手看那就是棒槌了。 因此，崔敏秀一上场就盯着水淼，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比赛一开始，她就没有丝毫试探，一上来就发动了猛攻。她迅速贴近水淼，一记高扫腿直奔林夏的头部，快狠准！水淼迅速低头躲避，但崔敏秀的攻势并未停止，紧接着一记膝撞直冲林夏的腹部。水淼见招拆招，双手护住腹部，挡下了这一击，身体微微后退。 双方第一局都已经到了三分钟了，都是崔敏秀出击，水淼防守。看台上除了少部分为崔敏秀加油的，大部分人都齐心协力为水淼加油助威，喊着一定要把这小棒子打趴下。 眼看时间快到局点了，崔敏秀使出了自己的杀招，一记迅猛的转身后摆腿，直奔水淼的头部，水淼又躲过了。 “西八……”崔敏秀被水淼这战术也搞出火气来了，重视对方是一回事，对方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就是另一回事了！！ 崔敏秀的攻势依旧凶猛，水淼的防守滴水不漏。时间差不多了，终于，在崔敏秀又一招式落空的瞬间，水淼抓住机会，猛然贴近崔敏秀，学着她最开始的招式，一记高扫腿还给崔敏秀。 崔敏秀眼睁睁看着水淼的腿离自己头部越来越近，电光火石间，尽力抬起手臂格挡，甚至都已经挡住了，但巨大的冲击力超出了她的想象。 水淼腿部仿佛万钧之力瞬间爆发，带着她的手臂狠狠打向面部，如同被巨浪拍击，整张脸被打得五官都移位了，重重地摔倒在地。 水淼难得的用上了点力气，最终的结果就是崔敏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还真他么强！”汤知也现在更是火热，这不仅仅是看到了水淼的潜力，更是看到了水淼的学习天赋，这是怎样的怪物啊？！ (/bi/381052/17236890.) 。 第748章 重量级人生（14） 竞技场喜欢看赢者通吃，更喜欢看弱者逆袭，而水淼这初看简单寻常但是效果石破天惊的一拳，瞬间点燃了整个俱乐部的热情。 “淦，寻州，你哪里找的这宝贝？！”汤知原本还在贵宾席招待客人的，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一路过来到擂台边水淼的亲属席位上找到边寻州，在一片尖叫声中，扯着嗓子喊到。 边寻州心里得意坏了，但是脸上还是波澜不惊，“哪里是我找到的，都是运气，运气！” 羡慕地汤知也打了他一拳，“你心里就偷着乐吧！” 说话间，1分钟的休息时间就过了，业余比赛，也没有什么选手说有教练指导，刚刚被打懵的就是在角边简单处理了下，回过神了，第二局开始了。 两个人又重新站到了擂台中间，这个时候，对手对待水淼可不敢轻敌了，心里的警钟长鸣，她心里清楚，自己不是水淼地对手，非要说有什么优势的话，那就是打的比赛比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要多，碰上的各种各样的对手也多。 我打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先撑过第二回合，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到第三回合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反败为胜的机会。 比赛一开始，她顿时往后一退，要拉开和水淼之间的距离。但是她的想法在水淼眼里浅显地如同雨后的水坑，一眼就望到底了。 水淼甚至比她更快一步迈出了脚步，擂台外面的人看来，这就好像水淼带着对方往后退一样。 糟，晚了！对手一看近在眼前的水淼，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提肘防守，但是还是比不过水淼出拳的速度，朴实无华的一招直拳，比对手防御更快地直击她的面部。 如同第一局的结局一样，水淼直截了当地把对手KO了，根本没有给对方打游击战的机会。 “漂亮！！”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大多数观众就是觉得这小姑娘太酷了，动作干净利索，知道她厉害但是不知道算是怎么个厉害法。 但是在汤知也，边寻州这样的内行人看来，这厉害的不是一星半点。“她的预判能力，出拳速度真的不像是新手，寻州，你说她练了多久？” “跟着我练了一年多，但是从来没有实战经验。”边寻州也扯着嗓子回话。 “那就是根本没有系统性练过格斗，真他么厉害！” 第二局总共用时九秒，三局两胜，总共十四秒的时间，水淼就结束了她的第一场业余比赛，今天的赛事也结束了。 “怎么样？正式上擂台是什么感觉？”水淼已经收拾妥当，和张月萍等人汇合了。边寻州一看到水淼就问道。 “嗯……没感觉。”这也是水淼的心里话，她自己大场面见多了，就这几百人的呼声想让她有波动根本没可能，再者她在台上根本就没做什么动作，就出了两拳就结束了，这点运动量比比赛前的热身都还不如，她怎么兴奋的起来。 “额……那倒也是！不过这是刚开始，到后面大家都打出状态了，到时候对手的能力也会更强，你也要小心一点了。” “嗯，我知道。”水淼现在也还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厉害，不过就算知道了，对每场比赛她都会认真对待，阴沟里翻船的事情不可能在她这里发生。 汤知也在一边看水淼犹如在看一尊等身的黄金，双眼都快冒金光了。他看了这一场，内心已经蠢蠢欲动了，直觉让他签下水淼成为俱乐部的格斗运动员。 等等，再等等吧！在等她打几场！ 要走的时候，汤知也一把拉过边寻州，“兄弟，我有打算签下水淼，放心，条件绝对不是问题，你也知道我的，开俱乐部就不是要挣多少钱的，到时候帮我说说话。” 边寻州知道汤知也这是心动了，只是才第一场，为了稳妥准备再观察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签就快点，不然等到你都觉得是宝贝了，其他俱乐部的眼睛比你更毒，早就行动了，那个时候就晚了。水淼可不是我说什么就听什么的，她自己很有主见的。” “行，我知道，我再看一场！” 第二场比赛是在两天后了，这几天天天有比赛，也把这场馆的气氛给彻底炒热闹了。水淼还在过道等待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外面的尖叫如同山呼海啸。 相比于第一次她出场的时候几乎没有欢呼尖叫声，这一次，一听主持人介绍，灯光打在她身上的时候，过道两边的就开始喊了，喊得脸红脖子粗的。 水淼平静地走到擂台边，撑着直接跳上去。这次她的对手不算是无名小卒，对手叫许昕，25岁，正是人生巅峰期。 她甚至打过几场职业赛，不过就是适应不了职业赛的高强度，后面就没有发展起来，但是相对来说，她这是业余赛的天花板了，水淼碰上她，大家都觉得是运气不好，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水淼和许昕都在相互打量对方，虽然大家的体重没相差多少，都是在同一个量级里的，但是一个横向发展，许昕的身高就155，自然整个人看着壮实。而水淼的身高都将近比她高二十公分了，两人一对比，就好像是鹿鼎记里的胖瘦头陀。 水淼一看对方这情况，就知道她身手相比较第一场的对手来说会更灵活，重心也会更低，力量也会更集中，更具有近身优势…… 许昕不由自主地展开防御姿势，她刚刚在水淼的扫射下感觉自己每一寸肌肉都被她看的明明白白，打了这么多场，比她技术增长更快的是她的第六感，就刚刚，她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比赛开始了。 水淼这次不打算先动手了，她要看看许昕的套路。果然，不等水淼有动作，许昕率先发动进攻，她的步伐极快，像一阵风般迅速贴近水淼，想借此给水淼造成压力。 但是水淼非常冷静，她对许昕的动作看得分明，甚至只是微微后撤，就拉开了双方的距离。接着双臂护住头部，借着中间的空档，冷静地观察着许昕的动作。 许昕见没有击打水淼面部的空间，虚晃一招，紧跟着就是一记低扫腿直奔水淼的小腿，速度快得几乎让人难以反应。然而，水淼似乎早有所料，只是轻轻抬腿，便轻松避开了这一击。 “速度不错，但还不够。”连着两招，水淼已经知道许昕大概是什么水平了，嘴角微微上扬。 许昕见一击未中，立刻改变策略，迅速贴近，试图用她的敏捷性和低重心优势进行缠斗。她猛然前冲，双手抓住水淼的腰部，试图将她摔倒在地。 然而，她低估了水淼的力量，她这一发力仿佛撞上了一堵墙，纹丝不动。 水淼任由许昕靠近自己，抓着自己的腰部，下盘稳如磐石，根本不可撼动，这一试就试出来了对方的力量。 “力量差距太大了。”水淼心中了然，随即反手一扣，轻松挣脱了许昕的控制。到这个时候，水淼没有出过手，一直都是在评估对方的实力，或者说是在评估自己有没有打职业赛的实力。 连着几次都没有像样的攻击，许昕不甘心，被推开后，再次发动进攻，一记快速的直拳直奔水淼的面门。 水淼头微微一偏，拳头擦过她的耳际，她甚至能感受到耳边轻微的拳风。 就在许昕收拳的瞬间，水淼猛然出手，一记精准的右勾拳直击许昕的肋部。“砰！”沉闷的击打声响起，许昕的身体微微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踉跄后退，试图拉开距离，但水淼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迅速跟进，一记高扫腿直奔许昕的头部。许昕勉强抬起手臂格挡，但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水淼也没有给许昕重新站起来的机会，立刻扑上去，用膝盖压住许昕的胸口，双手锁住她的手臂，借着力量和技巧完全压制了她。 水淼这一次没有像第一次比赛那么暴力，但是这一局还是TKO了对手。 等到第一局结束，观众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双方会打的有来有往，没想到被水淼摧枯拉朽，顿时，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水淼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大喘气的许昕，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你收力了。我看过你第一场的比赛，你的力量远远不止这点。”许昕喘着粗气，看着水淼说道。 “嗯，第一次没经验，下手重了点。对了，第二局的时候，来点新鲜的招。”这话把许昕差点呛住了，合着这是猫逗老鼠，从她身上刷经验呢！想问候水淼几句，但是这人根本没把她放眼里，说完就转头走开了。 水淼看了看四周歇斯底里的观众，虽然心中没有太多的兴奋，但是总算有了点在打比赛的感觉了。到了这一刻，她突然间就有了想要往更高的舞台上闯闯的心思，也不知道真被人打上一拳是什么感觉？ (/bi/381052/17236891.) 。 第747章 重量级人生（13） 边寻州的朋友大多是体育大学的同学还有之前打拳击的队友，有的像他一样考了编制当了老师安安稳稳，也有的在拳击俱乐部工作，当教练甚至当拳击手的。 “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俱乐部，他是个富三代了，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就喜欢格斗，因此，毕业之后直接开了一家综合格斗俱乐部。也没几年呢，这搞得挺有声有色的。” 水淼看着三环内这占地不小的俱乐部，自然知道这富三代后面能力不小。早在边寻州跟她说的时候，她就借网络把这家伙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了。 不是那种醉生梦死的富家子弟，虽然没有什么追求，但是安安分分的也不给家族惹事，因此就他这点事业也是给予了他支持，这才几年的时间把这俱乐部经营起来了。 “他这段时间正在准备格斗赛，我看了他发的英雄帖，奖金给的多，到时候来比赛的选手怕是不少。” “没事，我就是过来发泄发泄，胜负不重要。”才怪。 “师爷，这呢！”边寻州带着水淼进了俱乐部，看到朋友了连忙挥着手打招呼。 水淼看向对面边寻州的朋友，汤知也，外号“汤师爷”，人长得普普通通，又是白白胖胖的，一转过头看到边寻州就笑了起来，看着就好像弥勒佛一样，一点没有电视剧中富家子弟的影子。 “你这奶爸倒是难得啊，还能想起我这来，何暴龙呢……”转头看到边上乖巧站着的水淼，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指着水淼问道，“这……你的学生？” 他脑子里已经想了很多离谱的猜测，早就在边寻州身上贴了衣冠禽兽的标签了。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水淼，跟着我练了一段时间的格斗，想来擂台上试试，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带过来报个名，到时候上场练练。”边寻州知道这小子是什么德行，立马开口说道。 汤时也不好意思地朝着水淼笑了笑，然后踮起脚尖一把搂过边寻州，奈何身高差距太大，边寻州还得配合着弯腰，从后面看着就好像树袋熊扒拉着树干一样。 汤时也把人扯到一边，就埋怨道:“你怎么没跟我说是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啊，成年没？” “上个星期成年了！” “……这能行吗？看着柔柔弱弱的！” “师爷，当初你也是这么评价婉柔的。” 这话成功把汤时也噎住了，的确人不可貌相啊！ “是刚刚我站在她身边，衬托地水淼娇小了，别人净身高168，体重也有56公斤。” “多少，112斤？！”汤时也再仔细瞅瞅水淼，“看不出来，这肌肉量该有多发达啊……” 汤时也感叹了一声，转头对边寻州说道:“她符合要求就能报名，不过到时候匹配对手我可不暗箱操作的，不然其他朋友那里我也没法交代的。还有，到时候擂台上打不赢，可不要怪我啊！” “成，本来就是来玩玩的，小孩子好奇心重，经历经历了她就不会老是惦记了。”边寻州也没怎么说水淼的厉害，这就只有他自己亲身经历的，说破天了汤师爷也不会信，还会嘲笑他身体机能退化地连个女人都打不赢了，那就比赛见真章。 水淼来了一趟，直接报了名，也看了看俱乐部里面选手的训练，还别说，看着的确比家里的草台班子来的刺激，让水淼都跃跃欲试，期待着比赛的到来。 甚至在心理医生这里复诊的时候，都把这情绪带了出来。 “这样很好，有一个合法的宣泄渠道，能够更有助于你的心理健康。到时候方便我去看吗？” 姚亦可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接触到的几乎都是病人的负面情绪，她也是人，心情难免不会受到影响，反而是在水淼这里，她更像是一个病人，从水淼这里汲取到了能量。 水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票，作为选手，她分到五张票，这是准备给姚医生的:“早就准备好了，时间是在星期三晚上八点半，我的第一场比赛。姚医生，到时候有空就来看看我的比赛。我想你也需要换个环境放松下。” “好，我会来的。” 其他人给的票都很顺利，倒是在张月萍这里，水淼不知道要不要给，甚至关于自己的情况都没有跟张月萍好好说，之前是顾虑她的病情，但是这一年多时间下来，看着整个人几乎脱胎换骨了，水淼挑了个时间，和张月萍坐在阳台上，准备好好说说这个事情。 “妈，星期三我要去打比赛。业余组的综合格斗比赛。” 张月萍没想到水淼要跟她说的是这件事，她完全想不到，“是泰森参加的那种比赛吗？”张月萍不知道拳击和格斗的区别，她能想到的只有泰森。 “差不多。” “怎么……突然想去比赛了呢？”对于水淼，她更多的信任和依赖，不会断然拒绝，哪怕她现在一想到水淼在上面挨打就心如刀绞。 水淼沉思了一瞬，认真地说道:“就当是在锻铁，我就是那一块烧红的铁块，千锤万击，为的就是把那个男人留给我的劣质基因给敲除了……”接着说起自己在心理医生那里被确诊的病。 “我不可能任由它像癌细胞一样在我体内肆意生长，我要做我自己的主人，不可能成为他思想的傀儡。” 张月萍紧紧抱住水淼:“那个狗东西，他害了我们前半辈子还不够，还要让你后半辈子都不得安宁？！淼淼，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妈妈支持你！妈妈就是心疼你，这要是被打上一拳，该有多疼啊？！” 好吧，人人都不看好自己，水淼一站上擂台的时候，听到四面八方观众席上的嗡嗡声，没听清也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唉，你是晚自习逃课过来打比赛的吗？现在学生都这么野了？！”对面的选手看着面前的水淼，都有点头疼，不知道待会下手下几分力。 “我可说好啊，擂台上就是对手了，我不会放水的，你倒是不要哭着找我麻烦啊！！” “放心，输赢我自己承担。” 比赛开始，人都还没进入状态，就感觉杀气扑面而来。 “砰！”一声巨响，水淼出的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了对方的保护头具上，直接把对手的护齿都给打飞了。对方甚至连抬手挡拳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其他反应了。 这一拳头直接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彗星撞击地球的力量。她虽然还有意识，但是这个意识只是让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怎么飞出去的，怎么摔落在台上，甚至自己整个人都还弹了下才彻底倒在地上。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裁判在她耳边数数，但是她根本无能为力。 第一局，水淼5秒KO对手，哪怕这是业余比赛，但是水淼快狠准的拳风还是让观众席上的所有人尖叫不已！ (/bi/381052/17236892.) 。 第746章 重量级人生（12） “怎么样？感受到了吗？”何婉柔看着她老公主动坐到副驾驶座，幸灾乐祸地问道。 之前她跟他说起水淼力气大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觉得一个女人，还是个小姑娘力气能大到哪里去！ 现在他自己亲身体会了，总算知道她老婆不仅没有信口开河，甚至还是谦虚了。 “这姑娘哪来的一身力气啊？！”边寻州倒不是不能承受，他的身体素质到底比她老婆强悍很多，这个时候就是觉得双手酸胀，过几天缓缓就好了。 不过两个小时断断续续训练，哪怕他只是个陪练，相比于水淼来说费的精力更少，但是这强度也是不小的。他自从退役后，哪里还经历过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了。 “这小姑娘应该去参加比赛，我说的正式的那种！” 说到这个，边寻州就来兴趣了，“你看，我现在的力量对比顶级女性运动员，四分之一能达到吧？！水淼打我绰绰有余，想想她现在才几岁，才练多久，有这天赋，等到她成年了，对一般的选手那还不是砍瓜切菜……” 何婉柔一边开车，一边听她老公描绘宏伟蓝图，说道:“不太可能，你也有点了解她们母女两个的情况了，对于暴力她们是不喜欢的！” 边寻州噎住了，他看了看自己颤抖地无法开车的手，想说，他看着水淼可不像是一个害怕暴力的人，更像是一头嗜血的猛兽，喜欢以暴制暴。 水淼这边也算是酣畅淋漓练了一场，之前何婉柔的时候，一直是收着力的，现在全力以赴，整个人快练的散架了，但是内心的躁动已经完全平复了。 “今天你李阿姨给我发消息，说他很有可能减刑，说是有各种精神病的……” 之前水兴华来找水淼闹事，新仇旧恨，水淼把他送进去了。所以这段时间，才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然依照他的性格，可不会这么简单放过她们母女两个，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疼，迟早会再找上来的。 张月萍跟水淼说的时候，语气低落，她怕这个人出来继续让她们没有安宁的日子。 “妈，你看到今天我和边教练的训练了吗？”张月萍点点头，她今天晚上训练心不在焉，倒是看女儿训练看得比较入神，那一声声力道十足的碰撞声，也重重敲击在她心上，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有这么充满杀气的一面，但是她一点都不感觉到害怕。 “你看，边教练的体格比他还要壮硕，我都还能应付，更不用说他了，有本事他就来，我要是让他打到一下就算我输！” “别大意，还是要小心为上。我网上买点电击棍，你出去了也要带身上知道不？”张月萍被这消息刺激地，整个人都变得焦虑起来了，说道，“他要真的是个神经病，只会越来越有恃无恐。” “妈妈，我知道的，我关注着呢，要是真出来了，我会盯着他的！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和自己的！”水淼抱着张月萍，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不断轻声安慰。 这只是一点小插曲，水兴华真要出来也没有这么快。张月萍提心吊胆了两三天，慢慢也放松下来。 她现在也挺忙的，不说体能训练了，水淼还给她们两个都报了个花艺班，学点插花技术，到时候准备开个花店，挣不挣钱都是无所谓，现在她们也不缺钱，水淼就是要给张月萍重拾生活。 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也过了一年了，边寻州看着大变样的水淼，也是感叹:“就一年的时间你就练的有模有样了，再多的我也没有什么好教的了。你自己一个人都行！” 边寻州也是个厚道人，水淼不说，他当然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拿着高额课时费，但是他就是心难安，说实话这一年时间，他们夫妻两人靠着水淼总算是把房贷提前还清了，顿时觉得身上的枷锁都没了。 因此和何婉柔商量了之后，直接跟水淼说了:“你看，你这一天好几千块钱的，我们夫妻两个现在还拿着总觉得亏心。” “没事，我出的起。”水淼毫不在乎地说道，“边哥，你和婉柔姐挺负责的，我妈妈这一年下来情绪都稳定很多，整个人都有了很大的改变，这方面不是钱能衡量的。再说，我这还有事要拜托你呢。” 边寻州一听水淼的意思继续上课，心里顿时开心地冒泡，他是做好了今天之后兼职结束的心理建设了，但是雇主还是想要他们继续私教，那他自然开心了，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现在一说水淼有事，立马拍拍胸脯，“你说，我能办的绝对给你办到。”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先问问我有没有什么业余比赛能够参加。”边寻州的陪练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想要真刀实枪地打几场，有时候她甚至都在想水兴华怎么还没放出来，他要是过来，她就能给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正义的铁拳！ “打比赛？！”边寻州本来就是格斗迷，自然对这些如数家珍。水淼就不一样了，她没去了解的话，从媒体上知道的也就是国内的张伟丽和外国的康纳麦格雷戈，就是那个走路姿势吊炸天的格斗运动员，其他的知识几乎为零。 水淼就想着边寻州这个圈内人带带，她想要打几场真正的比赛，释放下精力。 “业余比赛倒是没问题，京城这，大型的俱乐部自己内部都能举办业余比赛，有时候体育馆里也会有整个市级的比赛，禁止一些危险动作，相对来说安全系数高，适合业余选手积累经验。” “我问问我朋友，有没有俱乐部要组织这样的比赛……对了，你满十八了吗？” “嗯，昨天就满了。”水淼回道，“不拘什么级别的比赛，能参加就行，我就是太无聊了。” 边寻州拿着手机开始询问朋友的手一顿，心里暗想，水淼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信了，还什么级别的比赛都行，就她这样的愣头青，一点比赛经验都没有的，最业务的比赛方都不知道会不会让她参加呢。 (/bi/381052/17236893.) 。 第745章 重量级人生（11） 一个星期练下来，张月萍肉眼可见气色好了很多了。 每次练完，她都要在镜子前面好好看看自己肌肉充血的状态，虽然看来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乐此不疲。 但是水淼却发现自己有点问题了。这段时间练拳击，她就感觉自己在性格上面变得有点暴躁了。 要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小孩，经历的世界都不知道几个轮回了，照理说不说视万物为刍狗，但是情绪稳定是起码的吧？但是这段时间她就感觉很明显，一旦和何婉柔打几个回合，她就变得非常亢奋，这不正常！ 因此，在张月萍例行复查的时候，水淼找到负责的心理专家，向她咨询了自己的问题是怎么个情况。 “姚医生，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想问问我这样的情况是否可能受到遗传的影响？” 水淼这几天已经把水兴华祖宗十八代都已经查了个底朝天。怎么说呢，他们家就完全是家暴世家了，从自己知道的太爷爷那一辈就是家暴，只不过那个时候，这些事情都是习以为常的，很多家庭都存在这样的情况，更愚昧的地方，甚至打死不论，因此，家里女人鼻青脸肿的不算什么大事。 等到水兴华他爸这一辈，正是妇女权利觉醒的时候，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也不敢做的明目张胆，但是做的恶事并不少，也就是去得早，不然就这名声，水兴华也别想娶老婆了。 而等到水兴华这一辈，水淼认为他不是变好了，只能说学会更好伪装了。 而现在，水淼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了。“我也查清楚了，以前的不可考究了，但是水兴华的身体情况我还是清楚了，他这人……双相情感障碍，再加精神分裂，再加童年阴影，哈，buff叠满了！”水淼讽刺道。 姚亦可静静地听完水淼的分析，说实话，她接触过的家庭暴力家庭也不少了，在这样的家庭下成长的，大部分孩子多多少少会有创伤应激障碍，认知或社交功能受损，暴力代际传递等问题，但是像水淼这样的还真的不多见。 从她心理医生的角度出发，水淼不说学习能力差，更重要的应该说是成为一个反社会分子才算是符合整个家庭背景。 但是现在的水淼给她的更多是成熟和正确的人生观，这不要说这样的特殊人群了，就连普通人稍微遇到点变故，心中的善恶观都未必能从始而终。 “双相情感障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躁郁症，确实存在一定的遗传倾向，包括精神分裂，但遗传并非唯一决定因素。我们常说孟母三迁，这说明环境的重要性，甚至要远远大于遗传的作用。” 姚亦可给水淼倒了一杯花茶，说得不疾不徐，仿佛根本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如果其他人，我可能会担心他长期以往在遗传作用下，增加暴力的风险，但是对于你，我不觉得有这个担忧的必要。” “如果你想减轻这样的风险，可以有两种方法，要么就是全部堵住这样的风险源头，拳击等任何能够刺激你情绪激动的运动或者活动，都尽量避免……” “或者，踩碎它，彻底脱离它的禁锢，我要做的是他的主人，还从来没想过自己畏畏缩缩，什么事都不敢做的样子！！”水淼不等姚医生说第二个方法就说出口了，她从来只有迎难而上，把困难撕碎的，还从来没有逃避的。 “医生，我已经决定了该怎么做。”水淼一口气喝光琉璃杯中花茶，“放心我会定期过来复诊，不会让自己恶化的！” “什么，换教练？！”晴天霹雳啊！何婉柔没想到今天会突闻噩耗，那她一晚上两千块钱的外快不是就没了吗？！ “不是。”水淼摇摇头，“是给我再加一个陪练。我妈最近的锻炼也能跟上节奏了，再加上我，你一个人就有点吃力了。再说我现在训练强度不小，你未必吃得消。我想找个男的，嗯，能够抗揍一点的。” 水淼这么一解释，何婉柔就明白了，还好还好，自己的饭碗保住了，还能更轻松。更让她惊喜的是在后面。 “你的课时费不变，还是按照一小时一千来。”平心而论，这课时费放在京城并不多，不过也看什么人能够拿到了，反正何婉柔就没有碰到过，她一个小时五百顶天了。 “能请问下，做你的陪练一个小时课时费要多少？” 水淼想了想自己训练的强度还有力度，知道做她陪练可是个辛苦活，她才没有想着说能省一点省一点，说实话，就现在何婉柔的课时费，一年下来也不过银行利息的十分之一，再加上另一个的课时费，对她们的影响还是微乎其微。 “两千……吧。”水淼估摸着报了一个价，毕竟这陪练真不轻松。 何婉柔顿时眼睛亮了，“淼啊，我能不能推荐个人啊！” “跟你说就是想让你推荐的，毕竟我自己又不熟悉这行。”再说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了，水淼也信任何婉柔的人品。 “那我就说了啊，你看我家那口子怎么样？他接送我的时候你也看到过，那块头，那肌肉，又皮糙肉厚的，耐打耐摔，这是我亲自验证过的！！下节课，我把他带过来给你试试，不行再另外找。” 何婉柔她老公边寻州连打了几个喷嚏，再晚上知道他老婆想把他称斤卖了的时候更是伤心欲绝。 “呸，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两个小时称斤卖四千块钱，做什么美梦呢？会所里就你这样子，四百富婆都嫌弃价格高。也就是耐打，还算是找对口了！去不去？试一下，水淼说了，哪怕不成功呢，试练的四千块也给你，上哪找这好事去？！” “去去去！！我又没说不去，谁不去谁是傻子。” 水淼第一次见到了何婉柔她老公本人，之前就只看到他坐在车里在小区外面等，就只有个大概的形象，这次笔挺站在她面前，水淼才发现这人是真的高真的壮实，把何婉柔都衬托地小鸟依人了。 “水淼，人我带来了，尽管用！” 水淼:……她做的事都是正经事，但是怎么被这么一说就觉得有点不正经了呢？！ (/bi/381052/17236894.) 。 第744章 重量级人生（10） 刚开始，何婉柔也不会上来就是高难度的动作，她知道自己的主要客户是张月萍，来之前，水淼也说了一点情况，她自己心里也有数。 张月萍看到何婉柔就眼睛发亮，主要是这姑娘长在了她审美点上，或者说她期望自己就是何婉柔这样的，充满力量，握起拳头，弓起手臂，那胳膊上大块的肌肉简直让张月萍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我什么时候能练出这样的肌肉？！”这倒是把何婉柔问住了，想她当年五更起，三更眠，身体锻炼不敢有丝毫放松，到现在才算有点成就，然后雇主上来就问短期速成，这不让她心塞吗？！ 但是，顾客就是上帝！！ “练成我这样的有点难，不过，好好练个一个月，力量增长成你现在的两倍不是问题。”毕竟你现在的力量几乎为零！ 何婉柔也是纳闷，妈妈看着这么弱不禁风，但是女儿但是看着天生的大力，可能遗传了父亲那边，但是又想到水淼她爸那德行，摇摇头不再多想什么。 张月萍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一听这教练这么说了，也是充满期待，她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了。 因此，在之后的训练中，哪怕自己喘气喘的都感觉要断气了，手臂被拳套带着都抬不起来了，教练没说停，她也没放弃。 “好，现在力量训练结束，先休息五分钟，再继续有氧训练。”何婉柔已经降低难度了，一个小时下来了，她脸不红气不喘，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感觉什么都没做，一个小时就白白拿五百块钱。 休息结束，张月萍一直保持一个动作瘫着不动，要不是看着胸腔还有起伏，都以为这人怎么了呢！ “好了，不要躺着，现在起来跑步机上走个半小时，恢复下体力。”力量训练后最忌的就是一动不动，张月萍也没这个力气在做什么训练了，何婉柔就让她在跑步机上走走，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走一会让自己的身体重新焕发活力。 张月萍一听教练说话了，挣扎着起来，像个帕金森老人一样，手脚不便地爬上跑步机，开始走路。 水淼前一个小时的运动对她来说就是热身，看何婉柔在指导张月萍了，她自顾自在一旁的八角笼里打拳击。 严格来说，她这不算真正的拳击，除了拳头，她更是用到了腿脚、肘击，有点跆拳道的影子，但是总归不算哪个流派，都是水淼自己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来，我陪你练。”何婉柔已经戴好了护具手套，跳上了八角笼。她其实就守着张月萍看她一直在跑步机上慢走都没问题的，这不是职业道德太强了嘛，觉得这么摸鱼也太不好意思了，就自己找活，给水淼当陪练了。 “来！右拳出击！”何婉柔已经做好动作，让水淼来个标准的右勾拳。 “砰！” “好！有力！”何婉柔感受到自己掌心好像是直接接触到了水淼的拳头，这力道带的整只手都感觉往后直挺挺地缩回去了！ 淦！力气真的好大！就是要这样嘛！！这样我五百一个小时的课时费才不算高！何婉柔接了一拳，心里踏实了！ “继续，左拳！”其实水淼已经算收力了，再加上她现在肌肉什么都还没有怎么练出来，出的拳的力道根本发挥不了十成十。不过饶是如此，十来分钟练下来，何婉柔整张脸都是汗，头顶都冒白烟了。两只手就更不用说了，麻的都快没知觉了。 “不好意思，我现在力量收放还不熟练。”水淼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自己相对何婉柔来说，自己出的力还是有点用力过猛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到后面越打越上头，有点收不住力了。 “没事，没事，是我很久没练了，有点生疏了。”何婉柔心里哭成了一片汪洋，脸上还带着笑。两小时一千块钱，又不是专门打她这个人寻开心，就是人累了点，胳膊麻了点，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好意思，以后我收点力。这样吧，我们工资调一下，一小时一千块，就从今天开始好了！” 何婉柔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睁大了，我天，那就一天就有两千块了！！再说前一个小时几乎没啥练的，真要算起来，满打满算就是一个小时两千块！！ 何婉柔顿时满血复活了，“再来！” “不用，我练练沙袋就行，你给我纠正下动作吧。”水淼哪里还下得了手的，再说她现在也就是练个基础，自己的动作都是野路子，学下正确发力就行。 两个小时很快结束了，水淼直接塞给何婉柔一叠现金:“我也不知道教这个对你们的工作有没有风险，给你们微信转账怕有隐患，下次你直接提供个安全的卡号，我往里打钱。” “好的，好的！！”何婉柔原本快结束的时候都在想怎么要这课时费，毕竟她这人吧，擂台上可以打的大开大合，但是偏偏这种场合，嘴巴就像是蚌壳一样，根本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一走出小区，何婉柔一拐，出了保安的视线，立马拿出口袋里的纸袋，倒出里面的钱，开始哆哆嗦嗦点了起来。 “一百，两百……两千？嗯？”何婉柔继续往下点，一共三千！天！！几乎抵得上一个月的基本工资了！！ “滴滴！！”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富婆，看你点了半天了，再不上车，我要来抢了啊！！” 何婉柔被喇叭声吓了一跳，匆匆忙忙把钱塞口袋里，转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老公，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给他发过信息让他到点来接的。 “嘿嘿，发财了！” “怎么发财了，那小姑娘直接把一个月的课时费给你了。” “才不是，就今天的，现在我是一小时一千块，多给了一千，当做是见面礼吧。” “这么多？！”她老公也惊呆了，“你做什么了？！” 何婉柔抬起她的左手，这个时候了，她的手还没缓过来呢，“无他，硬挨！！” 不过，“真香！” 何婉柔她回家了，水淼她们也回到睡觉的房子里了。张月萍洗完澡，还特地穿着睡衣到客厅，挽起袖子，努力让自己的肱二头肌现形。 水淼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到这一幕，笑着走过去，也曲起自己的手臂，她的肌肉明显比张月萍明显的多。 “好，你这个好看！一看就是有力量！！”张月萍还捏了捏水淼的肌肉，满眼都是欢喜，她不希望自己还有女儿长得怎么好看怎么柔情似水，她就希望两个人充满力量，能够保护自己，如果还有余力，可以保护其他无助的人。 (/bi/381052/17236895.) 。 第743章 重量级人生（9） “妈，有没有什么想学的？或者有什么兴趣爱好？” 肯德基店里，两个人正疯狂炫着圣代，外面已经大雪纷飞了，但是店里热的恨不得穿个短袖。大雪天配冰激凌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水淼这问的倒是让张月萍愣住了，“兴趣爱好吗……”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缓慢地摇摇头，“没有了，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我现在好像也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已经很满足了。”这是张月萍的心里话，她本来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过上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因此对现在的生活，她都是有种患得患失的心思，就怕自己贪心，要的更多的话，现在的一切都会被老天收回。 “医生说，你的第二人格是逃避型的，所以他想你最好能够锻炼一下你的意志，选择某项运动做到极限，一次一次挑战，让自己变得坚不可摧。就好像跑步一样，一次一次跑到精疲力尽不放弃，久而久之你整个人对困难，对心魔就会有直视它的勇气，甚至到最后能够亲自结束它。” 水淼知道现在的张月萍是渴望变成正常人的，因此这么跟她说明白。 “练什么呢？”张月萍她将近二十年的生活都是很贫乏的，他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能做点什么。 “嗯，还是要自己有点兴趣的，游泳，瑜伽，动作激烈点的打羽毛球，篮球，拳击……”水淼在一一列举看看张月萍对什么感兴趣，总归是自己喜欢的才行，不然训练就会变得很枯燥甚至失去动力。 “拳击啊！”张月萍听到拳击这两个字突然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无限的回忆。 “那男人打我的时候……我也忘了是第几次打我了，我给了他一拳头，打在脸上，太轻飘飘了，一点力道都没有，我后来还专门盯着他看了看，叫红都没红一下！” 张月萍握紧了圣代杯，“那是我第一次反抗，也是唯一一次，他看我这么做，发怒了，说我以为自己是泰森吗！边问边打，把我打的半死，还把我打他的这只手每根指头都给我掰折了……”张月萍深深了一口气，“我后来再不敢抬手了。” “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泰森是谁，是他说的太多次了，连着那些拳头，把这个名字给我砸到脑子里去了。我就上网去搜了搜……哈！” 张月萍双眼闪着泪光，充满嘲讽地说道，“我当时就在想，这男人也就是欺负欺负我了，你让他在泰森面前试试，看他敢不敢说话。” 张月萍舀了一大口冰淇淋，含糊地说道，“拳击就挺好的，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不敢抬手吧，那也太……垃圾了！！” 别管学什么，张玉萍她自己有这个意向，水淼也陪着她一起。她对拳击这方面也不清楚，唯一的人脉就是买了她健身房的黄斌了。正好他之前也是在京城闯荡的，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人。 黄斌接到水淼的电话的时候还比较意外，人各有志，他早就放下了劝水淼林这一行的打算了，再说人家有钱，干什么非要受这份罪呢。 但是听到她说要找一个拳击教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冒出想法了，甚至有一瞬间想把这健身房交给老婆打理，他去京城给水淼指导。 不过等到听完整个事情之后，他的热情也快速冷却了，得，他白高兴一场。不过他这个人到底是靠谱，知道水淼家情况特殊，脑子里把认识的人一扒拉，还真找出这么一个人。 “我有个师妹，今年应该有三十五三十六了吧，体育大学高材生，之前一直练拳击的，全国性的也得过奖，技术过硬的。现在退役了在一所中学当体育老师。你们这个情况，你妈去健身房也不太现实，那完全可以自己收拾出一个练功房，然后请人上门，就当请家教了。” 这也是个思路，水淼之前还没想到，现在想想的确还是这样方便，对于张月萍来说这个舒适的环境也更能放的开一点。 “行，黄叔，麻烦你先联系下，看看有没有这个想法，有的话我再联系。” “唉，肯定有啊，现在她有了孩子压力也大了，能挣点外快也好的。” 黄斌的师妹叫何婉柔，一看名字温婉柔顺，但是本人外貌性格大相径庭，一听师兄黄斌给她介绍了活，还是给母女两训练训练的，顿时答应了。 没办法，京城居，大不易啊！她和她老公都是学校苦逼体育老师一枚，前途就那样了。也不是京城土著，没有什么原始积累，他们两个之前买个房子都差点倾家荡产了，现在添了一个孩子，更是捉襟见肘了。 现在两夫妻想办法开源节流呢，一个晚上有空就去开网约车了，一个孩子现在能脱开手给公婆带了，也正打算找个健身房当教练呢。 不过私教显然更好，何婉柔和水淼联系上了，约了个时间见面。为了能够在水淼他们面前有个好印象，何婉柔在家还临阵磨枪做俯卧撑呢。 “你这雇主靠谱吗？”她老公一听隔天去一次，一次教两个小时，每小时费用五百块，顿时石化了，说这话半是关心，半是羡慕嫉妒恨了！ “怎么不靠谱了，都是女的。再说了，正是因为女拳击手稀缺，所以价格才这么高的！而且这活也是短期的，雇主要是中途不想练了，或者阶段性结束了，那我这兼职也结束了。” “别管多久，就算一个月，也有一万五了。待会我送你过去。”还不忘皮一下“放心，不给你计费。” “滚蛋吧你！” 水淼已经在小区租下一个一楼的房子，花了两天时间就改造成了一个拳击房，别说，还挺像一回事的。 就连张玉萍过来了，都跃跃欲试带上拳套，上去朝着沙袋擂两拳，只不过沙袋纹丝不动就是了。 “你看，当初我就是这么打的，跟打蚊子差不多。”张玉萍讪讪放下手，想让水淼帮她摘下拳套。 水淼带好右手的拳套，直接握着张玉萍的右拳，曲着肘往后带，“妈，没事，当初你打不过不代表以后打不过，再说，还有我帮你！！” 说完，带着拳风，毫无技巧，全是力量出击。“砰！”沙袋被这力量带着往后荡起了秋千。 嗬！刚走到门口的何婉柔从窗户看到了这情况，默默放弃了要在雇主面前表现的想法，她突然想起这要是让她当陪练的话，五百一小时，有点低了！ (/bi/381052/17236896.) 。 第742章 重量级人生（8） 惊魂一夜！ 水淼安抚着张月萍，刚刚她刺激过度，现在的她躲在水淼怀里，慢慢平复下来，才感觉累得虚脱了。 水淼拍着张月萍的背，不断夸奖她，现场太过嘈杂了，这环境对她也不好。 “各位叔叔阿姨，人已经救上来了，麻烦移步到大厅吧，医生也快到了。” 水淼把人救上来之后就没再管了，这么说也是想给张月萍一个安静的环境。 没想到其他人也是面有难色。“小姑娘，这女人可能惊吓过度了，她不肯走。” 他们也早就报警了，也给120打了电话了，这不听水淼这么说，这么多人待在别人家里也不好，再看看对方妈妈，看着也是心理上有问题的人，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想把人带走，却发现这女人现在对外界也是没有什么反应，甚至都顾不上自己的手脱臼了，两只手紧紧抓着水淼家客厅的沙发腿，谁靠近都要疯狂蹬腿尖叫。 水淼也没办法，索性抱起张月萍到她的卧室，把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没事了，妈妈，睡觉吧，我在边上呢！”水淼取来冰袋，就见原本快要累睡着的人双眼睁得老大，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坐在床上。 冰袋敷在肿胀的脸上的时候，张月萍还瑟缩了下，这下子总算清醒过来了:“淼淼啊，那女人……救下来了吗？！” “嗯，救下来了，受了点伤，现在还在家里呢，等警察过来就行了。” “那就好，没事就好。你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说着，张月萍的眼泪又下来了，她现在想起水淼整个人跳出去的一幕都感觉到心悸。 她现在和她女儿重新开始生活，脱离苦海的这段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她不能想象要是没有了水淼，她还有勇气活着吗？！ “嗯，我以后不会了。”水淼给了保证。 水淼把张月萍给哄睡了，外面也传开了动静，警察和医生上门了。水淼也悄悄出去看看情况。 大家原本以为这是个意外，女人是失足坠楼。但是没想到这女人看到警察来了，才恢复神志，放开沙发脚，对着警察开口，她不是意外掉下去的，是被她老公推下来的！ 嗬！意外变成了蓄意谋杀案，这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大家都是平常人，虽然说网上各种离奇案件看的也不少，但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哪里是这么好接受的。 战场转移了，水淼也没有这个好奇心跟着去看看，不过第二天群里就有好事的把情况说的差不多了。说是丈夫醉酒和妻子发生争吵，推搡中把人推下去了。 水淼还在群里看到警方直接带走人的照片，看男方的长相，平平无奇，放在人群里根本不起眼，据说警察上门的时候，这家伙好好地睡在床上，甚至都不忘记给自己盖好被子 群里的人都在讨论这男人到底有没有意识，是不是故意的？ 有人说就是假借醉酒，把整个事情推给意外，再不利的情况，最多来个过失致人死亡，只不过他没想到他老婆这种情况下被救下来了，现在女方一口咬定他是故意杀人。 若属酒后情绪失控的“激情犯罪”，且事后积极救助、赔偿并获得谅解，可能被认定为“犯罪情节轻微”，甚至不起诉。 现在群里不是福尔摩斯就是法官，说起各种刑法那是头头是道。 当然，也有小部分的就觉得这丈夫看着是个老实人，应该不是故意的。 水淼嗤之以鼻，怎么，喝个酒就有完美理由了，醉酒了怎么不见你抛开一切礼义廉耻去裸奔呢，怎么不自己跳个楼感受下飞翔的自由呢，玩心眼要妻子的命倒是没有阻碍是吗？ 这件事对张月萍的触动非常大的，第二天，按照计划，她们是打算小区里散散步的，没想到吃完早饭，张玉萍就提出去医院看看，现在的她不想再放任第二人格出来像昨天那样误大事了。 “先不急，我先预约个专家号，这要等几天。”水淼反而不着急了，张玉萍有这样的心态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坠楼案水淼也没去关注了，不过倒是从群里七弯八拐的消息得出，这男人主观故意……好嘛，群里又是探讨造成这样是因为什么。 其他没什么变化，但是水淼在这个小区的人缘一下子变好了，出个门电梯里碰上人了，哪怕根本不认识，都会跟她寒暄下，再不济也会点个头笑笑。 小年轻的更是把她拉到一个群里，要打球或者玩什么游戏的时候也会问问她要不要参加。 水淼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和一群小屁孩一起玩了。张月萍坐在篮球场边，看着自己女儿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样子，嘴角不由得带上了笑，但是眼睛里是对她深深地愧疚，她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逃避，根本没有做好一个妈妈，没有好好保护女儿。 “妈，怎么了，想什么呢？都已经结束了，回家啦！” 张月萍听到水淼在她边上说着，这才回神:“没什么，就是想着明天去医院的事，有点担心。” “别担心了，你现在这状态就很不错了，我们去医院就是为了更保险一点。”水淼将话说的满不在乎，她不想张月萍有什么压力。 事实上，她的病情比水淼想的还严重很多。 “她现在就是一个破碎的玻璃瓶，虽然看着还完整，但是不能风吹雨打，甚至只是轻轻一碰都有可能导致她整个人崩溃。” 医生看了看前面的小女孩，看她没有任何慌乱，继续说道，“你把你妈妈从地狱里拖出来这很了不起，至少现在这个环境对她康复是非常有帮助的。” “只要她面前不要出现让她受刺激的……人……或物，我们可以慢慢进行康复，总有痊愈的一天。” “她的心情非常重要，还有就是意志的锻炼。坚强的躯壳比不上顽强的意志。你妈妈性格方面也是有点缺陷，尤其是她的第二人格是逃避型的，所以更是要和她反着来。” “我建议在治疗的同时，你也可以帮助你妈妈锻炼她的意志。可以尝试一些挑战性的运动，爬山、滑雪、拳击什么的都行。” “嗯，我知道了，医生。”水淼冷静听完医生所有建议，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笑容。坐在走廊座位上的张月萍忐忑不安，看到水淼出来立马上前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挺好的，医生说现在这个环境对你的病情很有帮助，不用焦虑，顺其自然就行了，如果想要快点出效果，可以外出运动运动，反正你这问题不严重。” “那就好，问题不大就好。要什么运动我都行！！”张月萍现在对治疗是非常积极的。 (/bi/381052/17236897.) 。 第741章 重量级人生（7）二合一 水淼一觉醒来，对昨天晚上黄斌给她打电话的事模模糊糊，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一个梦，等到拿起手机，看到了通话记录，才知道还真的给她打了电话，跟她说了打拳击的事。 但是这事怎么说呢？对于她们两个来说比较敏感，特别是对张月萍，拳击的暴力，怕是会直接触发那些不好的记忆。而她，好像不是非做这个不可。 “睡得还好吗？妈妈。”出房间门的时候就见到张月萍做好早饭了，站在厨房的时候甚至还轻哼着歌。 “嗯。”张月萍应了一声，“淼淼起来吃早饭了，皮蛋瘦肉粥还有蛋饼，吃吗？” 要是以前，一日三餐做什么都要问水兴华的意见，现在总算是脱离了束缚，慢慢开始自己拿主意了。 “我都可以。后天我们就上京城，今天把该寄的东西先寄过去吧。”水淼他们之前就已经在京城找好房子了，现在是准备动身过去了。 “这么快啊！那这两天有的打包了。”张月萍说是这么说，但是止不住的雀跃，就好像被关在鸟笼里的小鸟，知道笼门要被打开了，它马上要重获自由了。 “妈妈，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吗？”水淼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昨天黄斌说的那个提议，说心动吗，但也不是很多，纯粹是对自己未做过的事情感到好奇。 这个时候问张月萍，也是想知道她自己内心或者年轻的时候有没有特别想去做的事情。 张月萍愣了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在一起就行了。”她现在根本没有独立的能力，要是水淼不在她边上，她就会六神无主。 “嗯，我们一起。” 下午的时候，水淼接到了黄斌的电话，说了要商量健身房转让的事情。 约了个咖啡馆见面，一见面，黄斌先是不好意思了:“昨天晚上我太唐突了。”他挂断电话之后就跟懊悔自己太冲动了，水淼她家本来就是暴力受害者，还跟她说这样的提议，不是伤口上撒盐吗？！ 再说人家现在经济上也不困难，做什么轻松的工作做不了非要去挨揍啊！ “没有，我也很开心，黄叔这么看中我的能力，不过我家的情况黄叔你也知道，对这些比较敏感……” “是是，我没想那么多。不说了不说了，说说健身房的事……” 健身房倒是好办，一个想卖，一个想买，水淼价格给的不高，黄斌就同意了，具体的等第二天请律师见证签合同给钱就行了。 这一下又有几百万进账，她和张月萍两个人生活上就一般的开销，一辈子都够花了。 要出发的时候，是在早上五点，天都还没亮呢，没办法，两人为了赶飞机，只能这么早起床。 这个时候也已经是十一月份了，早上变得冷了。两个人一人提着一个旅行箱，其他的东西都先一步寄送了。 “我们要走了！”张月萍说了一句，口中冒出白雾，脸也被冷风吹的冰冰凉凉的，但是整个人别提有多快乐了。 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地方，她巴不得早点离开。以至于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处于极度亢奋中，一会儿又患得患失，怕中途出现什么意外，一会儿又陷入对新地方的期待中，想着怎么布置新的家。 水淼任由她一晚上折腾，等到了新地方，她的心情平复了就好了。医生也说了尽量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给她足够的自由，不要过多的限制。 “嗯，等到下午两点的时候，我们就到京城了。”水淼看着叫的网约车来了，牵着张月萍的手，“车来了，我们要出发了。” 京城什么都多，人更多。下了飞机，张月萍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特别是看到那些壮硕的男人，就紧张了，整个人紧紧贴着水淼。 “没事，跟着我就行！”水淼拉着张月萍去取行李。事实上大家都匆匆忙忙的，谁有功夫搭理一个陌生人，不过是张月萍自己神经太过敏感了，对外面还不适应。 水淼已经想好了，以后要带人多出来，也能早点适应社会，这对她的病也有好处。 等到下午四点了，终于到家了。这是水淼租的房子，现在京城要买到房子不容易，而且要花一大笔钱。水淼想想现阶段还不如租一个房子得了。 房子虽然是租的，但是可也不便宜，水淼直接挑了个好地段的高档小区，房子不错，周围交通便利，出门对面就是附属医院，张月萍后续治疗也方便。 房子有89个平方，室内面积大概就70几个平方了，不过对于她们两个来说已经足够用了。朝向不错，两个房间还都是吵闹的，还有一个大阳台贯通。 “这阳台好！淼淼，我能买个躺椅沙发吗，就放阳台上，有太阳的时候，就躺在躺椅上晒太阳。”这是张月萍以前就想过的生活，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怕，就像一株植物一样，有阳光就灿烂。 这是难得跟水淼提出她的想法，之前一直都是“好的”“听你的”，什么都听水淼的，现在慢慢地在表达她自己的想法了，水淼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不仅仅是躺椅，现在租的房子可不是拎包就能入住的，虽然基本的都有，但是她们需要补充的东西还有很多，就连晚饭都是点外卖解决的。 张月萍这个时候明显还远远没达到能够正常社交出门的程度，一听到外面有声音，她就直接要躲进房间里了。 “妈，别怕，是机器人送的餐。”这小区是不让外卖员上楼的，每栋楼下面都有服务前台，要送的外卖快递都会有机器人送上来。 这也是水淼看中的一点，虽然价格昂贵，但总的来说单单在小区里，这样的环境对张月萍是友好的。 “妈，你开门取个餐，我现在没空。”水淼假装自己在收拾行李箱，非要张月萍自己应对这事。 张月萍心里不太情愿开门，她怕外面是个人站着，虎着脸埋怨她怎么这么慢！但是她女儿都说了，她又不敢违抗。 一路做着心理斗争走到门口，哆哆嗦嗦地打开一条门缝，不一会儿，门直接打开了！ “淼淼，还真的是机器人，你知道吗，就好像以前动画片里的那个铁甲小宝，可可爱了！” “哎呦，现在大城市里都这么高级了，都用机器人送餐了，它还跟我说用餐愉快呢！”张月萍见识了她之前没有见识过的东西，整个人情绪高涨，根本没有她之前的忐忑不安了。 他们老家那边也是省城了，怎么可能没有这样的服务，只不过张月萍一直没有接触过罢了。 “是吧，我说是机器人送的餐，妈，以后你就大胆开门就行，想买什么买什么，它们都会送上来的。” “那我要买一盆蝴蝶兰，我想在客厅里放一盆。” “买！” “再买一个抱枕，那种长条的哈士奇一样的，睡觉的时候我可以抱着它。” “买！” 这一晚上，可算是激发了张月萍的购买欲了，买了很多她以前一直想买却从来不敢说出口的东西。 收拾了一个星期，总算是把整个家给收拾出来了，整个房子大变样了，原本只能说是能住，但是现在，玄幻开始就有玩偶挂件，到客厅沙发上的各种抱枕，再到阳台上种着的各种多肉，这些都在慢慢修补张月萍内心的伤疤。 “妈，明天我们去趟医院吧。”这个星期看下来，张月萍的情绪都稳定了，水淼也提出来了。 “啊，能不去吗？”她怕那么多的人，“我觉得我一点事情都没有，你看，我在家什么都能做！” 可是你一个星期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了。当然，水淼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只要有手机有网，再加口袋里有钱，他们别说一个星期了，就是一个月两个月宅在家里都没问题。但是他们是属于想出去了就出去，而张月萍是压根恨不得一步都想出去，那这就是不正常的。 “嗯，那我们不去医院，明天下楼去小区公园走走。你也看到了我们小区绿化不错，还有个小公园的。” 听到水淼这么说，张月萍就放松了很多，她从阳台上看过，小区公园里人并不怎么多的，还多是些老头老太太，这对她来说能够接受。“嗯，那就去逛逛。” 看来医院治疗的事情要往后推推了，还是要看张月萍的心情，非要强迫她治疗只能适得其反。 连着五天天气都不错，水淼都会带着张月萍下去走走，最开始五六分钟碰到个人就整个人就僵着要上来了，但是慢慢到后面，也能绕着小公园走一圈了，情况在慢慢变好。 水淼并不急着要带去医院，等到适应个把月，她再提去医院的事。 但是今天晚上却变故丛生。凌晨两三点了，几乎所有人都在睡梦中，突然一声尖叫声。 水淼立马睁开眼，她听得出来这声音是从阳台外面传来的，而且离她们很近，说不准就是一栋楼上的。 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的时候，另一边浅眠的张月萍也慌慌忙忙出来了:“怎么了，淼淼？有声音啊！！”而且这声音她太熟悉了，绝望又惊恐地尖叫一下子把她拉入了那些窒息过往的深渊。 “别怕，我看看什么情况！”水淼一打开阳台上的窗户，朝着尖叫声来源一看，看到他们上方三层的地方，阳台上挂着个女人。 “啊啊啊，救命啊！” 下面一层层都亮起了灯，但是女人根本撑不住了，她原本就是用两个手肘撑着阳台上的窗户栏，脚下根本没有可以踩的地方，两条腿死命扑腾，突然手肘像是失去了力量，整个人开始往下坠。 不仅仅是她的尖叫声，还有楼下的尖叫声。原本下层想要营救的也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人从他们眼前掉下去，甚至还能看到那女人充满惊恐的脸。 水淼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了，直接整个人从阳台上探出去，一把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腕，死死地钳住她。 在她往下坠的过程中，连带着水淼整个人也被拉下去了。 “吱呀”一声，整个阳台封闭的窗户都承受不住这股力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而打开窗户的窗口，一只手正死死扣着窗栏，指尖都泛白了。 窗外，水淼借着这一只手的力量，硬生生拉住了坠楼的女人和自己。那女人还在尖叫，但这是痛的喊叫，水淼知道被她抓住的右手脱臼或者肌肉撕裂了，但是这无论如何也比掉下去摔成肉泥强！ “接住了，接住了，快下去救人！” “快！下层的人托住！” …… “妈！！！！”水淼喊了一声，“快去开门！！！！” 水淼整个人都在窗外，不知道里面张月萍是什么个情况。 事实上张月萍都已经吓傻了，她突然间想到了这个画面也是她之前脑海里一直在设想过的画面，她很多次都是想着直接楼上跳下去得了！ 张月萍整个人变得恍恍惚惚，她想要退回房间，她给自己在衣柜最里面留了一个位置，刚好适合她躲起来的。 但是水淼一声喊叫把她惊醒了。 “淼淼，淼淼！！！”她趴在窗台上看着下面的两个人，想要拉起水淼又不敢轻举妄动。 “妈，没事的，去开门就好了。”水淼尽量控制着语气说道。 “我去开，我去开！！”张月萍踉踉跄跄就往外面走，“去开门，去开门！” 门外已经有哐啷啷的敲门声了，还隐隐约约传来“开门”的喊声。这一瞬间就让张月萍想起之前她就是这么躲着水兴华的。只要不去开门，等到水兴华酒意散了运气好就能躲过一劫。 “啪！”张月萍狠狠打了一巴掌，将自己从漠然的情绪中打醒，她不能躲！ 越往大门过去，双人格的争夺越是激烈，张月萍就是一路不停狠狠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路软着腿跑过去开的门。 一打开门，外面的人瞬间涌进来，张月萍整个人被挤到门边，这个时候瞬间被第二人格占据，缩在角落里将整个人环抱住，无视外界一切动静。 “拉住！好，往上拉！！！” “下一层注意了，不要松，抱紧那女人的腿！！！” 水淼家阳台上都是人，齐心协力总算把两个人都拉上来了！ “还好，还好，没有出人命！” “小姑娘，没的说，你是这个！！！”边上的人都不断给水淼竖大拇指。 水淼环视一圈，没找到张月萍，光着脚噔噔噔跑到玄关，才发现整个人蜷缩在那里。 “妈，妈，起来，你看看我！！”水淼用劲把张月萍从识海中唤醒。 “淼淼？淼淼……妈妈是个懦夫，一直保护不了你！！！” 水淼摸着她肿得透亮的脸颊，能想象到这短短几米路，她做了怎么样的斗争。“没有，你现在成为了勇敢的妈妈。” (/bi/381052/17236898.) 。 第740章 重量级人生（6） 马骉再次见到了水淼，不过这个时候她的状态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好，站在那里如同一个的得胜的将军。 不过，看了看边上被揍得血肉模糊，意识都不清醒的水兴华，水淼的好心情他也能理解。 “马所，又要麻烦你了，这伙人非法闯入私人领地，聚众闹事，水兴华作为头目想打我，万般无奈，我正当防卫。”水淼现在整个人所有细胞都透着兴奋，整个人好像是破壳而出的小鸟，见到的都是崭新的田地，没有一点的束缚。 马骉没说话，朝着水淼招招手，然后把她带到一边，低声说道：“你知道什么是正当防卫啊，就他现在这情况，说你蓄意杀人都说得过去了……”马骉深深运了一口气，“不要在法律边缘游走，总有一天会湿鞋的。” “嗯，谢谢马所。”水淼乖乖地点头，“不过，之前我已经被确诊间歇性精神病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治疗。医生也说只要换个环境， 不要见到特定的人，病情会慢慢好的，所以这段日子我准备搬走的。只不过没想到今天水兴华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朝着我挥起拳头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害怕极了，根本不知道后面什么事……” 马骉听着水淼说得可怜巴巴，眼睛里还都是泪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由得朝着她比了个大拇指，是自己经验主义了，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孩子进化起来有多快。 事情处理的挺快的，对于他们一家，派出所都已经有经验了。三人录完口供从派出所出来，还没到中午呢。“傅叔，黄叔，我请你们吃个饭吧，刚刚麻烦你们了。” “哎，麻烦什么啊，又没帮上什么忙……”傅宏摆摆手就想拒绝，话说到一半，被黄斌截住了，“行，那就简单吃点。”地方挑的也不远，就在小区外面的湘菜馆，水淼把她妈还有李雪华都叫上了， 人一道齐，两个女人才知道一个上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张月萍听到水兴华的名字就是一抖，桌子底下已经无意识地握紧了水淼的手。 “嗬，你都不知道水淼这姑娘有多厉害，水兴华那个块头你们也知道，那胳膊都顶我两个粗了。愣是被水淼压着动都动不了。” “哼，我就说那男人就是个表面光的，你看看他之前有几个情人的，就这个架子唬唬人，其实真要动起真格来，根本就是一个花架子。”李雪华对于水兴华这样的人是万般看不上眼。 “话也不是这么说，正常男人在体能上终究是比女人更胜一筹，这是生理机能决定的，这也是为什么家暴中往往女人是受害者的原因。刚刚别说水淼了，就连我和他对打，未必能这么稳占上风。所以我说水淼能有这个力量，是真的非常罕见的。”黄斌说到这都是一脸的感叹，现在脑子里都还是水淼刚刚爆锤的画面，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别打架，我们就走了，走得远远的！！”张月萍现在听到别人夸奖水淼打架厉害就心惊胆战，就怕自己女儿会成为下一个水兴华。 水淼能感受到张月萍的害怕，安慰她说道：“嗯，这件事处理完了，我们就走，他找不到我们的。” 但总归来说，她们两个是脱离魔掌了，这顿饭吃的也比以往任何时候轻松。 “对了，……水淼啊……那个，你有想过以后干点什么吗？”问话的黄斌，说实话，他和水淼也就一面之缘，问这个有点突兀了，不过到底是共患难了，大家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还没想好，去学校……也不太方便，到时候学点什么技术，最好和我妈妈一起开个烘焙店或者花店什么的，挺好。”这是水淼的短期计划，她自己找个学校上学倒是没问题，但是张月萍的病情需要人照顾，把她单独一个人丢下，她绝对会没有安全感。 现在水淼的初步想法就是交点钱，她们母女两个一起去学个技术，一起开家店，等到张月萍自己也能走出阴霾了，她也能去做一下她感兴趣的事情了。 “挺好的，又不要求要多挣钱，两个人开心就行了。哎呦，现在总算是雨过天晴了！”李雪华举起手中的饮料，“来来来，一起干一杯！” 健身房买卖不是一件小事，这地段，这面积这装修，算下来怎么着也要七八百万，因此，黄斌说要再考虑下，水淼也不急，但是没想到晚上十一点了，水淼都快睡觉了，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是黄斌的电话。 “黄叔，怎么说？” “那个……水淼啊，我就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打拳击啊！”黄斌知道自己唐突了，但是回到家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的都是白天水淼捶人的那一幕，这妥妥就是打拳击赛的苗子啊，他退役了开个健身房都能让他遇到，这要是不问一声他不甘心啊！！ 打通电话了，又有点后悔了，这么晚了打扰别人，再说……这样问，别人不把他当神经病啊。“那个我就随口问问，没事，没事了。”说完都不等水淼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水淼看着自己握紧的拳头，这上面都是伤口，是白天揍水兴华的时候打得太投入，指关节处的皮肤都崩开了，现在愈合之后就剩下一条条暗红色的血痂。 “打拳击吗……”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bi/381052/17236899.) 。 第739章 重量级人生（5） “领导，这崽子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要让她赔，让她坐牢！！”张月萍的老娘努力张着漏风的嘴，跟着警察告状。 “更正下，你们这是互殴！而且四个人打一个人，对方还是未满18周岁的孩子，受的伤也比你们更重，无论哪方面讲，都是你们吃亏！而且……这孩子今天医生检查了，疑似有多重人格障碍。”马骉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水淼能够少点麻烦缠身，现在知道她正要和水兴华打离婚官司，再加上这些拖后腿的亲戚，想想就头皮发麻。 “你们要立案的话，我这边无所谓，但是最后结果会怎么样，我就不保证了。”马骉说的一脸无所谓，还真是把几个人唬住了。 “得精神病了？！”他们不清楚什么多重人格，不过一理解成精神病就不用多费唇舌了，毕竟现在关于精神病杀人的新闻都看得不少了。“哎呦，那她杀人都是不犯法了，我说呢，怎么今天这么有胆子敢打人了！！” 现在是多事之秋，水淼这边一安排律师提出离婚申请，就在风口浪尖了。别说水兴华那边的人骚扰，自己这里更是把学业给暂停了。不过这一辈子的水淼学习也就这样了，从小就是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她的整个性格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从小到大都是一个闷葫芦，别人看着就是笨呆呆的，学习成绩也不好，现在是在职技校学当一名幼师，但是在学校里也常常受到霸凌。 对她来说，不是上学反而更是一件能够让她暂缓痛苦的事情。 硬是挺着所有的压力，哪怕水兴华一拖再拖，水淼还是推着他们两个对簿公堂了。 水兴华简直要气死了，他想转移财产的，但是没想到他名下的或者给情人买的房产首饰都被水淼这个鬼丫头给翻出来了，都没有给他操作的空间。 “重婚罪进去，还是老老实实离婚，你自己选！”水淼没有给他其他的选择，她甚至可以跟这个烂人耗着，大不了把他打得半残，躺在床上下不了床，但是她也要为张月萍想想，她现在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要是再和水兴华这个人纠缠不清，她怕先寻死的就是张月萍了。 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水兴华也无可奈何，更不用说他在庭上表现出来的如同躁郁症一样，就连他自己的律师到最后都放弃了。 “你到底怎么当律师的，我给你这么多钱，不是让你帮我净身出户的！！” 这就夸张了，水淼这边要的根本就不多，不过是他全部的存款再加四套房子和现在住的小区下的健身房，对这些，水淼也已经想好了，全部卖掉，到时候带着张月萍换个环境，远离这个环境。 “还有你，吃里扒外的东西！！”水兴华的怒火转向了张莹玉，正是这个女人给了他狠命一击，坐实了他们两个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的事，让他没有一点还手能力。 水兴华怒气冲冲，哪怕现在手脚不方便，都要踉跄着上前，挥拳揍张莹玉，水淼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水兴华的拳头，并把他撞开：“你当你这是什么地方，你当你是谁，有本事冲我来，大不了我们两个互殴致死！！” 法官他们都还没有走呢，水兴华还要再闹，被他边上的狐朋狗友拦住了。 “水淼，你这就过分了，这是你爸！” “就是，你看看你之前把你爸打成什么样了！” 水淼听他们说话就好像如听犬吠，直接朝着地上呸了一声就当是回应了。 她挡在张莹玉的前面，转头看向她：“现在你认清这个人的真面目了吧，钱到账了我就转给你，到时候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打我电话。” “谢谢。”张莹玉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之前也是有过犹豫的，毕竟从她这边来说，水兴华对她是没的说，但是做人要讲良心啊，她不能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再加上水兴华这人脚踩多条船，未必是良人。 等到现在了，她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不然她未来踏入的也就是深渊了。 水淼步步紧逼，根本不给水兴华耍花样的机会，等到属于自己的到手，直接开始卖房产。 “真要卖了吗？”张月萍还有点如在梦中，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切。 “嗯，都卖了，到时候带着你去新的地方，他找不到的，就算找到了，我也能保护你。” “真能躲开吗？就我们两个？”虽然还是不可置信地问着水淼，但是张月萍的语气明显地轻快起来，带着对未来的期待。 “啊啊啊，对不起！！”一时间情绪失控，张月萍直接跪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对着水淼说着抱歉，到最后甚至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会嚎啕大哭。 哎，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水淼，怎么了？” 楼上的李雪华下来了，看到房间里的一幕，也不由得鼻子一酸：“哭一场也好，你妈怕那个东西怕的哭都不敢用劲哭。” “以后呢，有什么打算吗？”李雪华抱抱水淼，她更心疼这个小孩。 “把这些房产都给出售了，我就带我妈去其他地方了，远离是非。”水淼的头靠在李雪华的肩膀，“李姨，这些年多谢你们了。” “谢什么，你们过得好就行了。这是好事！快跟你妈说别哭了，赶紧收拾，早点离开过自己幸福的生活。” 原本水淼把这些房产都是托付给中介的，少点麻烦。不过，傅宏倒是打电话来了，说有个朋友对小区的健身房有兴趣，是不是能够看看。 水淼当然没有问题，哪怕傅宏说只管开价，水淼也打算如果对方真的有意向的话，八折出售，就当是给傅宏一个人情了。 “傅叔，你们来了？”水淼到健身房门口的时候，傅宏已经领着一个男人等着了，看得出来这人还是个练家子，脖子粗的快顶上脑袋了。 “我介绍下，这是黄斌，是一个退休的拳击手，这不回到老家准备开个健身房，这来你这看看。”傅宏也是牵线搭桥，再者他也是想到黄斌这人一看就不好惹，水兴华也不敢在这地方兴风作浪。 当然这些事情，他都跟黄斌说得一清二楚，黄斌这人也是讲义气的，最是看不上这种打女人的软蛋，当场就撞了撞拳头，“有胆他就来，看我不把他脑浆子打出来。” “你家的事情，我都跟黄斌说了，他没关系的。” “就是，小姑娘，你别怕有什么顾虑，要是这地方的确适合，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成，那我也不矫情了，一起去看看。”健身房里有点凌乱，但是当初装修的时候，水兴华也是为了搭配这个小区，往好了装修，而且大部分器材都还好好的，稍微收拾一下就能重新开业了。 黄斌看的挺满意的，转了两圈了，回到门口正要和水淼细说呢，就见着门口进来了一波人。 水兴华这段时间一直找不到水淼她们两人，心里憋着一肚子火，这个时候听别人打了电话说健身房这边看到水淼了，立马带人赶过来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还真能藏啊，怎么不躲了，他么坑了老子这么多钱，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说着抬起胳膊就要朝着水淼这边挥过来，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理智了，看着水淼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更是怒从心起！ “嘿，你干什么！”黄斌上前就要来阻止，但是黄兴华带的人多，把他和傅宏团团围住，不让他们靠近。 “别挤，别挤，别人父女两个谈点事情，我们外人不要插手。” 水淼看着朝着她飞快靠近的拳头避都不避，近在眼前了才伸出左手，一个手掌接住，并牢牢地扣着他的拳头，不让水兴华动弹半分，“当初命没了半条，都能把你打得半死，现在是什么让你有这个错觉觉得我还任由你打。”说完，左手往后边一带，扣着水兴华的右手，带向自己，然后右手起拳，朝着水兴华不断靠近的左脸就是结实的一拳头，直接把人打倒在地。 “嗯，你说你贱不贱，放过你了，还亲自上门来讨打，好啊，那就成全你！”水淼说话说的没有一点情绪起伏，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但是拳头的速度不慢，力度更是不小。她这段时间可不是白白度过的，健身房里的沙袋都不知道被她打破了几个，现在终于在实战中发挥了。 水兴华想要挣脱，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的水淼力气有多大，就好像自己身上压着五指山一样，根本起不了身，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边上的人一看这情况就想上来拉人，这个时候黄斌和傅宏就心有灵犀一点通，两边形势完全反了，变成他们两个张开双手拦住这五个人：“别挤，别挤，别人父女两个谈点事情，我们外人不要插手。” (/bi/381052/17236900.) 。 第738章 重量级人生（4） 医院里热闹了，水兴华从手术室里出来，刚安排到病房，迎面就遇上了一二三四……个情人，更不用说小三小四把孩子都带来了。 “兴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这么严重？” “兴华，你这是出车祸了吗？楠楠，跟爸爸叫一声。” “兴华，她们是谁？这谁的儿子，你不是说我们就一个儿子吗？” …… 水兴华觉得几百只鸭子吵得他脑壳疼，他想喊一句让她们闭嘴，不过现在刚动完手术，麻药都还没散呢，他感觉自己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再加上脸上也是肿的厉害，话都说不清楚了。 还是医生和护士解救了他，把这些人都赶出去了，但是出了病房，几个人根本没有收敛，直接在走廊上吵起来了。好好水兴华要的病房是高级病房，这边住的人也少。 水淼拿着手机，拄着拐，在消防通道那里把这些都拍下来了，包括她们说的话，相互之间扯头发，好一出大戏。 张月萍还有点顾虑，怕离婚这事闹大了对水淼影响不好，但是水淼巴不得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她不仅仅联系了律师，更是联系了营销号，花了不少钱把他们家的破事给抖出去了。 一时间，他们一家三口，特别是他们父女两个互搏的八卦出名了， 从一开始登上救护车的照片到水兴华病房里莺莺燕燕，要照片有照片，要视频有视频。“家暴、出轨、离婚……”各种各样的敏感词把他们一家推上了风口浪尖。 “你就在病房里待着，有什么事情我会应对，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背刺我，行吗？”水淼对着张月萍说道，她看得出来这个女人走到现在这一步，特别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事情后是无所适从的。 水淼索性把她的手机都关机了，不让她看网上的消息，也不让她接听其他人的电话，“妈妈，我知道你怕，但是有我在呢，我们两个才是一体的。” 律师是找的最权威的，反正她现在有钱，证据什么律师要什么样的证据她就能提供什么样的。 “这个人是拿东西的小四，他们之间有一个儿子，你可以找她，她会当证人，还会提供亲子鉴定。”这是当初水兴华的情人之一，水淼当时看的清清楚楚，这个人从病房里出来之后就是浑浑噩噩的状态，被人打的时候也只是抱着孩子不让孩子受伤。 “嘿，要聊聊吗？”等到情人团被驱散，小三犹如战胜的母狮，进入水兴华的病房嘘寒问暖，她抱着孩子失魂落魄跌坐在走廊上，孩子哭了都不在意了。 看到前面出现的人影，杨莹玉抬头看着木乃伊一样的水淼，她不认识。 水淼看出了她的疑惑，抬起下巴朝着水兴华的病房点点，说道，“那人是我生理上的父亲，所以有兴趣聊聊吗？住院楼下有个咖啡馆，一起坐坐。” 说完，也不管坐在地上的女人什么反应， 水淼径直走向电梯。 “5、4、3……”还没倒数到1，后面的人跟上了。 “喝牛奶吧，我现在身体不适合喝咖啡。”水淼没有征询对面人的意见，直接点了两杯牛奶。 “几岁？你看着还很年轻，22、23？刚毕业吧。” “23 了。” “让我猜猜你是怎么和水兴华走到一起的？去了他的健身馆要锻炼身体，碰上他了，他有意追求，你在他甜言蜜语攻势下答应了。他和你相差将近二十岁的年龄，你是怎么就认定他单身呢？” “哈，他跟你说他已经离婚了是吗？”水淼不待杨莹玉开口就说道，看着她怔怔点头，诚心说了一句：“你真好骗。” 一瞬间，水淼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她拆开头上的纱布，让杨莹玉看到自己脸上的五彩斑斓的伤：“姐姐，你看看我的脸，想想刚刚病房里的一切，你还觉得这个男人会是一个好男人吗？” 水淼又给她看了看手机里张月萍的照片，更加严重，水淼看着杨莹玉看了照片之后一直说着“对不起，我不知道……”整个人哭个不停。 水淼把纸巾递给她，等她慢慢平静。 “小孩几岁了？”水淼看向她怀中已经哭累了睡着的小孩。 听水淼这么问，杨莹玉抱着孩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虚岁两岁了。” “他长得像你，这是一件好事。姐姐，你看着我，你能想象到十年二十年后，你和你的孩子也会成为我现在的样子吗？再说现在的情况更加复杂，他身上有婚姻，小三无数，你和你的孩子本来是无辜的，但是现在已经被扯到这漩涡之中了，你要跟着沉沦吗？” “你还想跟他过吗？”水淼轻声问道，“和他同床共枕的时候不会觉得害怕和恶心吗，他道貌岸然的人皮下面是一副恶鬼心肠。” “帮我们离婚，远离这个渣男，我给你的只多不少……想想吧，你才几岁，有了钱，什么男人没有，为什么要吊在这么棵树上呢？！” 看着杨莹玉一脸恨不得和渣男划清界限的表情离开，水淼弹走眼角的泪，她刚刚说的没错，这人还真的好骗，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脱离了这个泥沼。 律师看着水淼收集的种种证据，不由得感叹，这个女孩成熟得可怕，但这又是谁造成的呢，她同为女性，最能感同身受：“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办好这件事。” 离婚不是那么好离的。 哪怕这个时候张月萍已经下定决心了，但是看着围着她病床“嘘寒问暖”的家人还是无所适从。 “你们别跟我说，去跟淼淼说，有事她做主！”张月萍无论其他人说什么，就这一句话。 “哎呦，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都没看网上怎么说的，小小年纪打她爸，这还了得？”张月萍她妈当场叫了出来，“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她爸教训下怎么了？！再说，你离婚，你能干什么？” 水淼还没进病房就听见这外婆“痛心疾首”了，当场把病房门踹开，往前蹦几步，直接抡起拐就往这几个人头上砸：“我不来找你们，你们倒是找上门来了，既然这样，一起死吧！！！” 水淼一人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好在她不怕死，把拐杖武的虎虎生风，一时间，甚至让他们近不了身。 马彪知道报案的时候就有预感是水淼的事情，所以他直接接手了这个案件，一进医院果然是他们。 水淼新伤加旧伤，但是那一家老小也没好到哪里去，其他伤倒是看不出来，但是每人那一嘴的血倒是非常明显，说是每个人都被水淼敲掉了几颗牙。 “既然说不了人话，那就不要张嘴了。”水淼冷漠的说道，现在她已经是水·钮钴禄·淼了，还能让他们欺负不成，不服就干！ (/bi/381052/17236901.) 。 第737章 重量级人生（3） “老傅，怎么回事，来了两辆救护车，我看怎么水兴华也躺着了啊？！” “张月萍今天吃药了这么猛？还是水兴华自己摔了？” 傅宏拿起手机就看到小区群里发的照片了，他们夫妻两个送水淼上的救护车，也被拍到了，有熟悉的人就直接在群里问了。 大家东猜西猜，就根本把瘦瘦弱弱的水淼给漏了。 “这让我怎么回？”傅宏呲了下牙，“虽说我们觉得水淼能够立起来是好事，但是保不准有嚼舌根的乱发好心。” “你回什么，就说你就是送人上救护车，什么都不知道，”李雪华说了一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老公，“老傅，你说今天淼淼是怎么了？我刚刚还听到那个小年轻民警跟老马说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你这乱说什么，刚刚还让我不要乱说话，你自己倒是胡咧咧上了！” “我不就跟你说说吗，行了行了，不说了。” “有可能是人格分裂吗？”医院里，马骉也在问医生。 “患者的情绪很稳定，思路也很清晰，并没有分离性人格障碍症状。”医生不知道马骉想要什么答案，他只能根据他的专业来。 “这不才显得奇怪吗？刚好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情绪却没有什么波动，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 “马所，你不能把分析嫌疑犯那一套用到普通人身上，要确诊多重性人格障碍是非常严肃且苛刻的事情，不能因为这点异常就觉得别人有第二人格，要是这样，整个世界就没有正常人了！！”医生怼了这个熟悉的所长一句。 “世上本没有正常人，只不过伪装的多了，这个世界变得‘正常’了。” “行了，我的马树人同志，与其抓着这点不放，不如关心关心张月萍这个患者，她的情况有点严重了。” 至于伤势最严重的水兴华，两人根本就没有提起他。 水淼鼻骨骨折有点严重了，额头那一块肿得像是发酵的馒头，眼睛都快要撑不开了，需要做鼻骨骨折复位术。其他七七八八软组织挫伤，全身上下竟然没有好好的地方。 张月萍也没好到哪里去，右胳膊脱臼，左脚骨裂，当初还能跟着自己走上救护车，她也是能忍，或者说，这么多年被水兴华打的次数太多了，她都已经对疼痛麻木了。 “淼淼，是妈妈没保护好你……”这个时候，正常的张月萍已经回来了，看到自己隔壁病床上水淼的惨样哭的不能自已。 “你从来都没有保护过我。”水淼没有偏头看隔壁的张月萍，自顾自查着水兴华的手机的内容，继续说道，“所以不用流鳄鱼的眼泪，以后我也不需要谁的保护，我自己能行。”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于张月萍，水淼没办法像对水兴华那样只是纯粹的恨，对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水淼会自己挣脱这个泥潭的时候拉她一把，要是她自己没有想要挣脱的想法，水淼也不会圣母一样非要负重前行。 手机震动声不断，是水淼不断把水兴华各个卡里的钱以最上额的限度转到了自己卡上。 要说水兴华为什么觉得自己在家里有横的资本，他自己名下经营着连锁健身房，在他们居住的这个小区外面就有一家，生意还不错。 房产也有七八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外面的野花还真不少，甚至还有两个私生子。反观张月萍，在家当全职太太，根本没有收入来源，而且水兴华还把钱财抓的很紧，买什么都需要他同意。 啧，水淼都想问问，图啥啊，别人对着外面的女人动不动几万一个包送的，对你，花个几百块钱买衣服都要说！ 水淼不断收集着证据，她可没有跟这人打持久战的准备，最后能和他一刀两断。所以……“想过离婚吗？” “什么？”张月萍惊讶地都忘记哭了，脖子梗着，用手肘撑着病床，抬起上半身，看向整张脸几乎都被包住的水淼，饶是如此，她也能感受到刚刚女儿问她是非常严肃的。 “提了又能怎么样，根本摆脱不了他。”张月萍年轻的时候也想过，甚至闹过，但是招来的是更严重的毒打，就连自己娘家人也没有站到她这一边，只会让她忍耐，这以后她死心了，幻想了另一个人来代替她承受毒打，这样她也能少些痛苦。 “摆脱不了吗？那就多打几次，打到他不敢再来找我们不可，我就问一句，你想离婚吗？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沉默，良久的沉默。最后轻声一句:“能成吗？” 水淼没有回答，她只是给水兴华所有情人群发了一条信息，因为他现在受伤住院了，要她来陪陪。水淼是不嫌事大的，索性来波大的。 这个时候，马骉进来了，其实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连调解都没必要了。 “水兴华还在做手术，四肢都骨折了，肋骨断了四根，牙齿断了四颗……”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这人已经快没有人样了，短时间是没办法兴风作浪了。 “家庭矛盾罢了，马所，之前你们调解的这次一样怎么回复系统就行了，反正调解成功了，不会给你们调解成功率阻碍的。” 听着水淼讽刺的话，马骉也是气笑了，“之前是我们不想彻底调解的吗……”还不是因为张月萍一直出尔反尔，他们能怎么办，清官难断家务事，没有那个决心，只会让他们里外不是人。 “马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水兴华这人也不用你们头疼，我会解决的。” 马骉这么跟水淼说并不是责怪她下手狠，而是心里阴暗一点也是在想水淼怎么就满十六岁了呢，不然可操作空间就大了。 “水兴华这人作威作福惯了，别看他这一次这么惨，好了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感觉这么说也不大对劲，马骉闭嘴了。 “我知道，马叔，我都知道，当我决定反抗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些都想好了，活路是要我自己打出来的，不是跪着向他求来的。” “离婚！”神游天外的张月萍说了一句，“大不了咱娘俩死一块吧！” 水淼:……忒没出息！怎么不想着同归于尽啊！！ (/bi/381052/17236902.) 。 第736章 重量级人生（2） “啪嗒”门手把被转动了，门外的傅宏和李雪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当时是一腔热血，但是真的等到站在门前，要和恶魔面对面的时候，不免还是有点胆怯。 “好好说，不要吵。”李雪华拽了拽傅宏的胳膊，赶紧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门被开了一小半，露出水淼半个身子。“傅叔，李姨，我没事。” 傅宏一看水淼现在血呼啦啦的，顿时被吓了一跳。“这……这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你爸……不是你妈……唉，不管他们，赶紧跟叔上医院！” 上来就想拉过门，想把门打开，把水淼带出来。没想到水淼又往前关了关:“没事，叔，我自己能处理，现在我家还有事呢。” “还有什么事比你生命更重要啊！月萍呢？出来，一个当妈的没半点当妈的样子！”李雪华也炸了，她自己也有女儿的，比水淼年纪都要小，哪里看得了这个，原先还有点害怕的情绪，现在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两个人挤在门外就要进去，自然看到了屋内的一切，看着月萍又像个窝囊废一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这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女人就是属于乌龟的，水兴华一打人她就是这状态，等结束了，她就好像乌龟冬眠结束从壳里钻出来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但是水兴华这么大个人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叫个不停倒是他们没想到的，看他脸，都已经肿成猪头了，看样子被打的不轻。 谁打的？！ 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向眼前这个女孩子身上，这才看到她手里还拿着一根臂力棒。 “淼……淼啊，这……你打的？！”傅宏觉得今天是不是他在做梦啊，这也太魔幻了？！ “嗯，我打的，清理门户，这些年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了，造成了很多困扰，以后不会了。” “没什么的，你也别放心上。”李雪华连忙说道，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气撒在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身上。 “叔，你们回去吧，不会再吵了。”说完，水淼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把门关上了。 “老婆……刚刚……你也看到了吧？是真的吗？”傅宏看着紧闭的门，还直愣愣看着，恨不得从这个猫眼反向看到屋里的情况。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水淼这孩子比她妈有种多了！！”李雪华还往前走了一步，趴在门口听。 “唉，唉，赶紧走，你这做什么呢？”傅宏赶紧朝着四周看看，就怕有人经过把他们当变态。 “嘘，别说话，屋里又在打了！”只不过听的到棍棒打在身上的声音，但是没有喊叫声了。 “傅叔他们不来我都没想到这点。”水淼看着被塞了毛巾的水兴华，“刚刚你喊得太大声了，影响到别人休息了，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小时候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说完又是抡了一棍。 “可惜了，现在我已经满16周岁了，不然还真的想直接打死了得了，你这样的留着也是祸害，唉，就是想想为你搭上自己不值得！”水淼想到这就不甘心，又抡了一棍。 水兴华现在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他现在手脚都断了，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他看着越来越癫狂的水淼，是真的害怕了，这女儿是真的想杀他的。 整个人扭曲着往主卧爬去，哪怕知道自己于事无补，求生的本能让他迫切想要逃离水淼的魔掌。 “逃啊，继续逃啊！我记得我七岁的时候，也像你这样，趴在地上爬行，就想着找个角落躲躲，你是怎么做的……”说着，水淼直接学着记忆中水兴华的动作，往他肚子上一踢，把他整个人都踢过来了，然后一脚踩到了他肚子上。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肚子都快被你踩扁了，当时就在想，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惜我这人怕得狠，连死都不敢。” 正想用劲碾碾他的肚子，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警察，水兴华，开门！！”门外两个民警和傅宏他们大眼瞪小眼，他们也都是老熟人了，派出所处理水家的事情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是奈何始终没办法彻底解决。 “马所，你还亲自过来了。”傅宏都和马骉熟悉了。 “嗯，这次报警说闹得很厉害，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他也是担心水淼这个姑娘，不然这两公婆的破事他也是不想管。 “怎么样，什么情况清楚吗？”马骉问傅宏夫妻俩。 “这……这怎么说呢！”傅宏和李雪华相互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了。 这时候，门开了，水淼直接把门打开了。“马叔，柳哥。”水淼跟这两个民警打了招呼，她也早就和辖区派出所熟悉了。 “进来吧，我家现在也完事了。”四个人都跟着走了进去，李雪华大跨步走到张月萍面前，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够了，回神了！别念叨神佛了！！” 张月萍这才好像换了个人，看着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也不惊讶，还捋捋自己的头发，说道:“来了，我给大家沏茶去。”说完就往厨房一钻。 其他人对这已经见怪不怪了，三个男人都没搭理她，自顾自走到瘫软着的水兴华面前，都大感震惊。 “警察……我要报警……我女儿……要打死我！” 真是老天开眼啊！！！马骉的第一念头就是这个！“别胡说！”他驳了一句，看向水淼，以他二十多年纵横小区的经验来看，这姑娘就不是一个敢打人的主……？！ 嗯，不对！马骉直接和水淼来了个对视！要是以往，这小姑娘应该是瑟缩着，避开他的目光了，但是现在不躲不避，脸上还带着压力释放之后的愉悦！再加上她这副尊容，活生生一个地狱出来的恶鬼形象。 水淼看着马骉，笑着说道:“马叔，我正当防卫哦。” 正当个鬼！当天晚上，就来了两辆救护车，水兴华是抬上去的，水淼拉着张月萍的手上了另一辆救护车。 “他们茶都还没喝呢，怎么就走了？家里还没收拾干净，你爸要是知道了，又要打人了……” 水淼看着全程不在线的张月萍，仿佛不知道刚刚打人的事，知道这是她自己启动的一个保护机制，也可以说是她分裂的第二人格。 “你放心，他打不了人了……”水淼看着护士给她小心翼翼地消毒，看她这样子差点哭了，看，陌生人都比至亲要温暖得多，水淼给了个和善的笑容:“姐姐，没事，我不疼！” 到此时此刻，水淼总算放松了下来，这一世，暴力的爸，分裂的妈，还有破碎的她，这可太刺激了！ (/bi/381052/17236903.) 。 第735章 重量级人生（1） 石头只是想要给水淼一个迎接她回归的仪式感，万万没想到自己突然这么出现，让她喘不上气了，直接噶了。 回到空间，水淼一拳头擂在石头的头上，把他新奇的造型都给砸凹了。“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装扮，之前那些装备呢，干什么穿回以前的破洞装。”水淼揪着石头的耳朵抖一抖，全身上下都噼里啪啦响起来了。 “我这是忆苦思甜，四水，你变了，好日子过久了，你已经忘记了初心了……” 可拉倒吧，水淼翻了个白眼，要是对当初上赶着送死的经历念念不忘那才变态呢。 “别说好日子，这段时间太平淡了，果然人的本质还是贱啊，给我来个刺激的，我感觉这几个世界下来，我无聊的都变得有点焦躁了。” 水淼伸伸懒腰，把上一世的记忆封存了之后顿时觉得脑子清明了不少，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启新世界了。 “啊，这么快吗？四水，你不休息下吗？”石头摇晃着他那个非主流脑袋问道。 也真是愁人，他以前的宿主顶不了几个世界，他愁；现在四水这么勤劳，他更心疼了，巴不得她休息休息。 水淼瞅了一眼石头，没眼看他现在的造型，就好像家长看到孩子十三四岁染了黄毛的心情一样，无名火心起，为了他们之间的友谊，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快吧，快吧，等我从下一世回来再说休息的事吧。” “哦，那好吧。”石头按着水淼说的要求给她推选了新的世界。 “玩得愉快！” …… “砰！”水淼感觉自己刚拥有了实体，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打在了鼻梁上。 水淼知道自己鼻梁骨开裂了，这疼痛感让她瞬间飙出生理性泪水。血液混合着泪水把她整张脸染成了一个罗刹。 她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没搞清楚，但是凭着这几辈子的经验，头尽全力往左边一扭，灵敏地躲过了下一个拳头。 衣领被揪着，也被她巧妙挣脱了，从他腋下躲出去了！ “嘿！还敢躲？！”男人回头，看着整张脸血肉模糊的女孩，更兴奋了，喘着粗气，眼睛瞪得老大！ 就这空隙，足够水淼把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并分析到位了。 现在她身处的就是一个客厅，不过家具什么都乱七八糟地倒着，墙上悬挂的电视屏幕也被砸出了一个大洞，整个液晶屏如同被蛛网包裹住了一般。 客厅角落还蜷缩着一个女人，这是水淼这一世的妈，张月萍，现在她被打的也很惨，脸上青青紫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水淼将目光重新转回始作俑者，这男人就是她爸了，妥妥一个人渣，外面人模狗样的，但是在家里就完全暴露本性，再加上喝了酒，更是兽性大发。 水淼的记忆多了这辈子从小到大被打的场景，硬生生让她汗毛竖立，对眼前的男人恐惧。 “啪嗒！”水兴华朝着水淼重重扔了一把椅子，水淼一个滚地又躲过去了，那把椅子摔在了墙上，本来就饱经摧残，摇摇欲坠，现在这最后一击，它也彻底报废了，掉在地上就成了一地废胳膊废腿了。 这惹怒了水兴华。“你躲什么？！我叫你站住！！再敢动，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水淼当然不会听他的话，他扔他的，她躲她的，抓紧时间恢复体力！现在她也没办法和这人渣硬拼，一方面年龄放在这呢，一个刚16岁，人长得瘦骨伶仃的，一个正直壮年，一身的肌肉，有的是蛮力！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这动静闹得整栋楼都没法休息，但是没人敢劝。 这一家也不是现在才这样的，男的喝酒就耍酒疯，再加上还是经常健身的，他们几个男的都制止不住。 再者，人家一清醒，对着老婆一下跪一赔罪，好嘛！别人又是恩恩爱爱夫妻两个了，倒是他们闹得里外不是人了， 而且，他们有家有室的，都怕这样的愣子，要是惹恼了，到时候报复在他们身上，那才是欲哭无泪，久而久之，别人也不来管了。 “我去看看！”楼上的一家已经听了快一个小时了，男主人傅宏忍无可忍，直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要你多管闲事！别人月萍都说了这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打是亲骂是爱，要你做什么？！”边上的老婆李雪华也跟着立马起身，怨道。 她之前也不是这么冷血的，同为女人，她更知道月萍的痛苦，能力所能及的，她也不吝啬帮助，甚至自己还三番五次请妇联上门，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人要自己立起来啊，挨了打要在她们面前诉苦，要她离开水兴华这人渣又不敢的，这让她们怎么帮，每次只会惹得自己一肚子气！ “我不管他们这对神经病，但是水淼还是个孩子，我刚刚听到她喊了，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怕她有什么意外！”说话间，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穿上拖鞋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她一个小姑娘，未必敢靠近你！带点防身的！真倒霉，碰上这东西！” 楼下，水淼倒没有傅宏他们想的那么惨烈，她一直躲，跟水兴华玩着老鼠逗猫的把戏，把水兴华这大块头耍得团团转，累得够呛！ “妈的个铲子，敢耍老子！！”水兴华已经暴怒了，一看水淼跌了一跤，直接扑向她！ 水淼露的破绽等的就是现在，她趴在地上，手上已经紧紧抓住水兴华放在家里的臂力棒，这东西之前还打掉了张月萍两颗牙。 现在是以牙还牙了！ 水淼右手抓紧了臂力棒，借着腰腹的力量，几乎扭转了270°，抡直了右手，以右肩膀为圆心，手臂加上臂力棒的长度为半径，在空中画了一个圆。 这个圆划到180°的时候，臂力棒的前端就和水兴华的左脸来了个亲密接触，这一切在水淼眼中宛若慢镜头，她甚至能看到男人脸上的皮肉一圈圈荡漾开！ “扑通！”水兴华整个人被打出去了。摔在地上的时候他还是懵的，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少女敢反抗他！ 一想到刚刚自己被打了，水兴华顿时暴怒了:“我草……”话还没说全，口中吐出一口血唾沫，连带着三颗牙齿。 “你他妈找死，我今天非要弄死你这个兔崽子！！” 水淼根本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趁他病要他命，没等水兴华站起来，水淼已经跑到他面前，双手抓着臂力棒就使劲全力往他身上抡！ 水兴华下意识地就要用手去挡，“咔嚓…”手臂断了，之后就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被水淼一棍一棍打在身上，他痛的如同厕所里的蛆在地板上翻滚！ “水兴华，你开门！你耍酒疯也有个度，水淼还是孩子！！！” 水淼听到门口拍门声还有喊话声，停下了动作，这个时候，水兴华都已经被打的多处骨折了。 “先半场休息五分钟。”水淼说完拖着臂力棒转身去门口，看都不看狼狈呻吟的水兴华。 (/bi/381052/17236904.) 。 第734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完结） 晨曦初露，京城的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金色的阳光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太和殿前，百官肃立，旌旗猎猎，鼓乐齐鸣，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庄严肃穆的气氛中。 登基大典时间有点赶，但是这还是难不住礼部的人员，三天时间还真的把这个典礼准备出来了，纵然翻阅前朝古籍，除了二凤那一回，都没有找到可以参考的案例，而且二凤那毕竟来的不够光明磊落，虽然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但是礼部的人要是以这个为参照，那是嫌弃自己命长了。 好在这帮老学究别的本事不突出，但都是一辈子研究“礼”的人了，好歹还是把这个大典撑起来了，没有出什么纰漏。 太和殿前，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分列两侧，神情肃然，如果没有那群满脸不服的王爷就真的完美了。但是现在是胜利者结算时刻，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别人手里攥着，不认输都不行。 御道两侧，禁军手持长戟，肃然而立，目光如炬，守护着这庄严的时刻。 殿内，皇帝身着龙袍，头戴冕旒，端坐在龙椅之上。他的面容平静，仿佛今天就好像日常朝会一样。太子身着太子冕服，站在殿中，神情恭敬，等待着那最后的仪式。 整个大殿上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但是偏偏汇集到了一起共同出演了这一出滑稽的喜剧。 礼部尚书手持诏书，缓步上前，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年事已高，心力交瘁，难再理政。太子仁孝贤明，德才兼备，堪当大任。今特禅位于太子，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一听这个诏书，台下百官有些定力不深的，脸上表情都有点扭曲了，就连魏伯海都直直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笏板，上面写满了禅位流程自己需要做的动作和说的话，现在刚开始呢，他都快憋不住了，恨不得从这上面看出花来。 诏书宣读完毕，殿内一片寂静。太子缓步上前，跪拜在地，恭敬叩首：“儿臣叩谢父皇隆恩，定当不负所托，励精图治，安邦定国。” 皇帝微微点头，他缓缓起身，走下御阶，亲手将玉玺交到太子手中，低声道：“这天下，便交给你了。” “现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不好，朕老了，昏庸至极，真要再坐着这个位置上十年八年的，也许整个王朝都要给朕陪葬了。希望你以后不要成为我！”真到了这一步，皇帝也是看开了，无论如何，接替位置的是自己的血脉，总比外人强了。 太子双手接过玉玺，神情庄重，沉声道：“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所托。” 礼部尚书高声宣布：“新皇登基，百官朝贺！” 殿内外的百官齐齐跪拜，高呼万岁：“臣等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伯海低头叩拜的时候也悄悄吐了一口气，很好，没有出糗！ 大典结束后，新皇在御花园设宴，款待群臣。因此等到深夜了，魏伯海才回到国公府，真等到回家了，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靠在太师椅上。 “老夫人今天身体如何了？”虽然水淼早就已经苏醒了，但是毕竟年事已高，恢复得慢，这几天都卧床休养。 “今儿老夫人气色好很多了，不过晚上不能醒夜，前一个时辰已经喝了药休息了。”赵锦屏一边帮魏伯海脱下官服，一边回道。 “嗯，家里的事你多上心。”魏伯海典型的大家族家长作风，家里什么事情都是交代给夫人了。 “我知晓，这段时间你也忙了，可有消息你会安排到何处？” 魏伯海摇摇头，“未知，不过现在新皇登基，已成定局了，我们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哎，现在也是看开了，一家人平平安安就行，人活着总有希望，不然像隔壁……” 夜深，两人也没再说什么。不过不过三天，关于国公府上的任命就下来了，四个兄弟各个都有差事，不说他们本来就是太子一脉的，就现在这情况，半个朝堂的大臣死的死伤的伤，来个能干事的抢着要。 国公府这次站住了，四子都进入朝堂，现在也算是煊赫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做臣子的不用想着流芳百世，能把这几十载的工作干完就不错了，老了也及时退下给年轻人腾个位置，急流勇退方是明智之举。”水淼喃喃地说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次昏倒之后，她的身体是急速往下地衰退，清醒的日子越来越短，像现在这个时候，好不容易有个休沐的日子，几家人都陪着她，但是她就是提不起精神来，越来越想睡觉了。 “是，儿子明白！”魏伯海一看水淼又睡着了，示意几个兄弟跟他去了书房，“娘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前个刘太医还来看诊过，说是好吃好喝供着，尽人事听天命了。” “娘自己也是清楚的，这几天都把家里几个媳妇子叫在身边交待……”魏仲湖说到这就忍不住哭出声来，自幼他娘就是最偏疼他的，他对他娘感情也是最深的，哪怕知道母亲年事已高，但是真的知晓命不久矣的时候，还是会恐慌，哪怕他爹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水淼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清醒的时候，尽量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庄子上的杂学也别停，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途径了……有些东西该献上去的献上去，拿在手里就是怀璧其罪……” 此时此刻，水淼已经行将就木，该说的话都说完，剩下的路也是需要他们自己走了，她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只不过对于这个世界，她觉得乏善可陈，不够精彩罢了。 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水淼转头看向头顶，原本帷幔的地方突然出现空间扭曲，一只机械手从缝隙里钻出来，接着是一颗赛博朋克的脑袋，“四水，我来接你回家！” 水淼万万没想到石头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猝不及防，她被吓死了！ (/bi/381052/17236905.) 。 第733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36） 皇帝还没禅位，只不过皇宫被太子把持着，他也被幽禁在寝宫中。 太子踏入皇帝的寝宫，殿内烛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皇帝正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口中念念有词。太子站在殿中，静静等待了片刻，终于开口道：“父皇，儿臣前来请安。” “来了。”皇帝抬了抬眼皮，看到脸色憔悴的太子，忽的笑了：“看来这几天你也不好过啊，你们啊，好歹是当了我几十年的儿子了，几斤几两朕还是有点数的，怎么样，你的兄弟没让你安心吧！” “太心急了，要是把朕秘密关到镇戎军到了京城，那才是让他们回天乏术！到时候他们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间……”皇帝刚刚完全就是代入了皇帝的视角，怎么做才能兵不血刃解决对手，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这些脑子都快打出来的是自己的儿子啊，一时间闭口不言，心灰意冷。 “迟则生变，儿子等不住的，今日种种，儿臣心里都有数。现在挺好，虽然过程不太顺利，但是儿臣知道越往后，胜算越大。镇戎军再过三个时辰就要到了，到时候一个都逃不掉，今日参与谋叛的，过后孤也会一一清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斩草除不尽，春风吹又生！父皇，儿臣没得选！天家父子尚且猜忌，更何况兄弟！” “呵！还真是朕的好儿子，拿你兄弟的命跟寡人谈条件？！” 太子见此也不反驳，只是说道：“父皇，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稳固，难道四分五裂的王朝就是您想看到的吗？！” “出去吧，自去安排禅位典礼吧！”这是跟太子说禅位典礼他会好好走流程，不会出幺蛾子。 哪怕天下人都看得出来这太子得位不正，但是他们父子两个要演的比谁都要真。百年之后，史书上记载的也只会是正式典礼上旧皇禅位，新皇登基，至于龙袍下血染成河那都随后人猜测了。 得到了皇帝的默认，太子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自然不在这久留，现在人还没登基，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 镇戎军终于在的时候抵达京城。太子早已在城楼上翘首以盼，见到远处尘土飞扬，旌旗猎猎，心中大定，这一切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这次事关重大，镇戎军是由傅合道亲自领军，太子在关隘等到傅合道亲自下马，不等来人上前，自己亲自迎接，手上有兵他才有底气，这是他的腰胆啊！ 太子快步上前，傅合道见状，连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太子连忙扶起傅合道，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欣慰：“傅将军何出此言？若非你率军及时赶到，京城局势恐怕难以收拾。这一切有赖将军了！” 现在也不是寒暄的时候，京城现在还不稳定，傅合道需要速战速决，然后尽快赶回漠北，不能让外敌有可乘之机。有了太子的首肯，傅合道迅速接管了城防，并按照太子的命令，分兵镇压城内的叛乱。 国公府此刻已经筋疲力尽，之前一波叛兵收了银子就走了，但是另外的势力又集结开始攻打，铁针不够了， 都不得不削了木棍使用，纵然能够逼退，但是杀伤力有限。 一时间，双方以围墙为分界线，僵持不下。 “娘，逃吧，让二弟三弟他们护着你，我来断后！”魏伯海看着因天黑了，府外密密麻麻的人开始有所松动，下了梯子就跪在水淼面前，求着她退。 现在是只要能走能动的都在帮忙，就连小孩都都要去花园找石头补充前线。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水淼，等着她决定。 “儿啊。”水淼给他理了理被箭射歪的头盔，“再坚持坚持，太子不至于连一点后手都没有。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都在，还能守住，娘要是先逃了，这国公府心气可就泄了！” 说着的时候，外面又是喧哗。 “怎么，又开始了吗？！”这才停下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国公府甚至还没有时间解决几口，大家都饿的没力气了。 但是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 “快，老大， 看看，是不是援兵到了！”水淼反应过来了，立马推着魏伯海起来。 “是，我马上看看！” 一上墙头，就看到街头那边有军队骑着马冲进来了，一看旌旗，赫然是镇戎军的兵，这下子，魏伯海顿时热泪盈眶：“我们有救了！！” 散兵游勇到底比不上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特别还是骑兵，街上冲起来就完全就是一场人命的收割，毫无还手之力。 不消片刻，军队就已经冲到了国公府门外，撵地叛军四下逃散。 魏伯海一看领头之人还是熟悉的。 “傅将军，您来了！！！”这下，魏伯海彻底放心了。 傅合道骑在马上，拱拱手：“国公爷，别来无恙！放心，现在安全了。” 傅合道脚步未停，赶忙吩咐：“你们几队，留在此处保护国公府！国公爷，现在外面不太平，还请关门闭户，等彻底扫清叛乱再说！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话还没说完呢，人已经没影了，要不是看到门外有人守候了，魏伯海还以为自己出幻觉了呢。一下墙，确定来的是援军，还是自己家族交好的熟人，顿时大家都欢呼了起来，劫后余生的喜悦实在是克制不住的。 就连水淼都不再紧绷着身体，放松了下来，不过这样一来，她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好似天旋地转，这身体到底是使用年限过长了，经不起折腾了。 水淼凭借着意志抓住魏伯海的腰带：“老大，接住！”说着就往他那里倒下了。 随着镇戎军的到来，京城的叛乱迅速被平定。但是整座京城也是满目疮痍，特别是世家豪族，在这次大乱中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不说家族子弟损失多少，就单单宅子里被付之一炬的都是几代的积累了。 国公府这次能够以最小的代价保住整个家族已经是万幸了，街边阁老的宅子甚至烧的就只剩下冒着黑烟的大椽了。 等到水淼醒来的时候，整个京城都已经安静下来了，太子下令，将所有参与叛乱的皇子幽禁在各自的府邸中，严加看管。而太子监国的第一次大朝会，就在朝会上宣布，将于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正式继承皇位。 (/bi/381052/17236906.) 。 第732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35） 镇戎军已经从山阴那边赶过来了，但是还是要两三天的时间，而这两三天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太子是想着禅位旨意已下，他要广而告之，坐实自己名正言顺登基的事实，而其他皇子更是想要趁这时间差，把被太子幽禁在宫中的皇帝解救出来。 只要皇帝说一句话，太子就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他的皇位根本就是威胁皇父得来的，做不得准，哪怕镇戎军来了，难道当着皇帝的面，真敢明目张胆造反不成？！ 因此，整个京城乱的很！有趁机作乱，趁火打劫的，也有目的明确，直奔皇宫救驾！ 乱乱糟糟的不说百姓之家遭受冲击，就连官宦之家，也风雨飘摇。 “咚！咚！咚！”国公府的大门被撞木重重敲击，府院外，层层私兵把守，叫嚣着要国公府魏伯海等人出来，这是要当场屠杀属于太子府邸的这些朝臣。 “隔壁方阁老被抓走了！！”老二不顾危险爬上屋顶看到了隔壁的情况，不说阁老被五花大绑，其他人一个都没放过，家里更是被打砸一通！ 转头一看，又看到自家大门外聚集了一帮人，拿着武器凶神恶煞，这看的他心惊胆战。 再仔细一瞧发现还有弓箭手正搭着箭要射他呢，匆匆忙从屋顶下爬下来！ “大门外都是兵，后门倒是没有什么人，娘，你们几个换个衣服，让府兵护着你们躲躲吧，这家里我们兄弟几个顶着，抓到我们，他们也算交差了，不会多纠缠……” “别说了！”水淼开口说道，“外面兵荒马乱的，真出去了未必比在家好过！只要守住大门，不让他们进来，等到镇戎军到达京城就好了，当下是想办法怎么遏制外面的攻势。” “你们几个跟我来！”说完，推开几个围着她的儿子，拄着拐杖到库房，指着一个箱子对着魏伯海他们说道，“把它带上，跟我走！” 水淼拄着拐杖，步履坚定地走向前院。后面四个儿子抬着箱子跟在他后面。从后院到前院，她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瘦削，但眼神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府内的家丁和府兵们见到她，纷纷让开一条路，不敢多说什么。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 管家一见到水淼走到前院了，急忙上前，想要搀扶她。 水淼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她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庭院，影壁已被烧得焦黑，地上散落着未熄灭的火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外面的喊杀声、撞门声此起彼伏，仿佛下一刻，叛军就会破门而入。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水淼的声音沉稳有力，她抬头看向高墙，“你去督战，务必守住大门。我上墙头，跟外面的人说几句话。” 管家还想劝阻，但见老太太神色坚决，只得点头退下。水淼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墙边的梯子。 魏伯海他们见状，急忙上前拦住，“娘，你干什么，要说什么您跟儿子说，我是魏国公，没到底真要扛事情的时候让自己老娘顶在前头，让我来！” “大哥，你嗓门不大，让我来吧！” “我来！” “我来！” “行了，别争了，都给我上！老三，你把这箱子拆开，里面有你们爹给我做的防身的武器，你给它组装起来，待会四个人给我扛着上墙！管家，等我们上去了，你安排府兵压制住对面的弓箭手！” 这箱子其实是水淼自己定制组装的，可以说是一个放大版的暴雨梨花针，做出来的时候倒是没想到会用到这个场景，等到魏叔河把这个武器拼接好，四个人要来了升降台，一人一肩头扛着这箱子爬上了墙头。 这还真的只能亲儿子不可，自己老娘在，他们不敢躲了，能够稳稳扛着。 随后，水淼稳稳地爬上梯子，也站上了墙头。 “各位壮士！”水淼拿着铁皮喇叭，喊了一声，声音洪亮而清晰，穿透了嘈杂的喊杀声，“老身是国公府的老夫人。今日之事，大家各为其主，你们也是听命行事，非生死大仇？现在僵持也不是办法，谁也不知道明天升起太阳时会是什么情况！ 老身愿出千金，请各位退兵，宽限一两日，如何？” 叛军中一阵骚动，不少人交头接耳，他们都是临时被集结在一起的，连为谁而战都不清楚，这个时候听到有钱拿，显然被水淼的话打动。然而，领头的将领却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老夫人，您这话说得轻巧！千金？我们兄弟拼死拼活，可不是为了这点小钱！今日不破国公府，誓不罢休！” 水淼闻言，看了看说话的人，显然和破门的那群乌合之众不一样，他是有主的，就是听命主人行事，是不会因为她给几个钱就放水的。她缓缓搭上边上四兄弟扛着的木箱开关，低语道，“给我扛牢了！” 说着，慢慢转动机器，将充满孔洞的一面对准那领头的将领，声音陡然一沉：“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身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水淼直接扣动机关，上百枚粗若手指的铁针瞬间射出，直奔那将领而去。那将领还未反应过来，便觉的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往后带，狠狠砸在后面的士兵身上，整个人全身上下都痛，低头一看，密密麻麻的铁针已刺入他的铠甲，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不仅仅是他，边上站的近的几人也无一幸免，都被射成了刺猬。 “你……你……”那将领瞪大眼睛，指着水淼，话未说完便倒了下去。 “换匣！”水淼下了个指令。后方的老三立马把新的一匣铁针换上。一连换了三波，把前边督战的那些小头目都给带走了。 群龙无首，顿时无主，他们没想到一个老太太竟有如此手段，一时间不敢再轻举妄动。 水淼趁机让管家把两箱银锭抬上来，直接倾倒在外面，高声喝道：“镇戎军已从山阴赶来，不日便到！你们若再执迷不悟，到时便是死路一条！现在拿上这些钱财退去，尚可保全性命！” 叛军们面面相觑，不少人开始动摇。然而，仍有几个胆大的不肯罢休，退到远处挥舞着刀剑喊道：“别听这老太婆胡说！镇戎军还在百里之外，等他们到了，咱们早就得手了！兄弟们，冲进去！” 水淼见状，立即调整暴雨梨花针的方向，吱咯吱咯的声音无比清晰，仿佛是准备收割对方的催命曲。 那几个人见这机器已经对准自己，害怕地吞咽了口水，想要往后退，但是又想着这已经足够远了，不能再退了，不然怕是指挥不动这帮子人，正想着呢，就眼睁睁看着无数利剑从孔洞中射出，两息之间，感受到了破甲入肉，整个人也飞了起来。 这下子，前面蠢蠢欲动想要破门的人更是不敢再往前了，扔掉手中的绳子就挤着往后退。 “老身说话算话，拿了这些钱退去，我们双方相安无事。不然大不了两败俱伤！” 这下，没有人再在后面鼓动了，有几个胆大的上前，搂住几个银子立马往外跑，这下，大家就自顾自地开始抓钱了，抓住了不管大小立马往外跑，就怕别人来抢，不一会儿，国公府外面出来那些尸体竟然没有一个站着的了。 “总算走了！”水淼看看后面已经没有铁针匣的箱子，也松了口气，要是再僵持下去她也没法了。 “这一波算是退了，接下来就看镇戎军什么时候来了！” (/bi/381052/17236907.) 。 第731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34） 太子早就下定了决心，此次不成功便成仁的，但是越靠近父皇的寝宫，越是感到压力重重。在步入台阶处，他停了下来，后面跟随的也一应停了下来。 “太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文敬先生一直跟在太子左右，之前太子该做的都做了，没有留下隐患，但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要是中途变卦，那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孤知……”只不过父子君臣，他对父皇的关系往往比任何人都复杂，此时此刻，他承认自己怕了，怕面见父皇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个时候，寝宫门打开了，顿时，外面太子一行人的窃窃私语都停下了。 是皇帝身边的大伴。 “太子爷，皇爷已经醒了，差奴才跟您知会一声，进去跟皇爷叙话。” 太子深吸一口气，正要拾阶而上，后面的也步步跟紧。 “皇爷只说了太子爷一人，其余无关人等留在此地等候。”这话一说，跟随的人都犹豫了，一方面哪怕他们造反了呢，但是现在皇帝的指令还是下意识想要听从，另一方面正是因为他们造反呢，就怕太子进去了，皇帝直接把他宰了，那他们就都束手无策了。 “你们就等在这，半个时辰……”太子对着文敬先生低语一声，不消片刻，就迈上台阶，慢慢走到寝宫门口，看着内侍打开寝宫的门，沉重的吱呀声犹如巨兽张开他的嘴巴，想要吞噬他。 太子慢慢步入寝宫内，身后的门也随之合上，此时寝宫内明明灯火通明，但是此时他整个人就感觉深陷在黑暗中，边上的内侍仿佛不会呼吸的人偶，整个厅堂上好似就他一个活人。 他一步步走向龙床，皇帝此时已经披衣靠在床头，看到太子靠近，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看，两人相隔一段距离，边上的内侍都紧张了，怕太子对皇上图谋不轨。 太子站定了，他没有继续往前。倒是皇帝朝着他说道：“上前些，我们父子两个要生疏至此吗？你小的时候，都敢在我的龙袍上撒尿的。” “父皇你也说了，那是小的时候了，孤自己都没有印象了。”话是这么说，但是太子还是走上前，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床沿。 “我竟没发现我儿现在有这么大的能耐了，残害手足，接下来是不是要弑父夺权了。”皇帝说的轻飘飘，但是，这话一出口，寝宫里所有内侍都齐刷刷跪了一地。 “父皇，你知道的，我没有选择！”太子抬起头直视皇帝浑浊的眼睛。 “我这个太子当得有多难，废而又立，都知道我这个太子只是你平衡朝堂的傀儡而已，我总要为自己找条活路吧。” 太子看着龙床上雕刻着的龙头，说道，“如果不能坐上这九五至尊之位，等待我的只有死亡。父皇，你不会天真认为我们这几个兄弟还真能兄友弟恭吧，怕是谁得势，第一件事做的就是把这些兄弟都给打入尘埃。” “你杀了你三个弟弟，现在是要亲手弑父了吗？”皇帝轻声问道，“朕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也是成长成了一个合格的政治生物了，你说朕是该欣慰还是难过呢！” “父皇，孤只想您亲口承认我才是这天下的主人。”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圣旨，赫然是禅位的旨意。 太子直接跪在床头，“请圣上落玺下旨！” …… 国公府上，所有人都孤坐了一夜，等到鸡鸣破晓，众人见到阳光穿破黑暗才觉得有安全感一点，但是外面的动静并没有减少反而愈发喧哗，不仅仅是马蹄声阵阵，更是刀枪碰撞声。 “二皇子、五皇子、八皇子违抗圣命，意图谋反，已被伏诛，圣上伤心过度……禅位太子……各家各户紧守家门，不得外出！” 街上的传令官高亢的声音清晰传到国公府里，大家先是迷茫，但是等到理解传令官说的话的意思的时候，脸上的迷茫顿时不由自主地变成了狂喜。 “圣上禅位了？！！” “太子……成为圣上了！！” “慎言！”水淼低喝一声，“一切都还没尘埃落定，不要放松警惕！” 话是这么说，但是魏伯海几个人的心情肯定有变化了，好歹他们都是为太子效命的，太子登基，哪怕他们没有混到从龙之功，但是这段日子兢兢业业为太子干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说也是保了国公府又一世的富贵了！ 等到开心劲过了，大家的理智回笼，这才有点害怕了，昨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传令官说的每句话都不符合逻辑，偏偏现实就是这样了。 “行了，大家都继续等着吧，吩咐厨房准备点冷食，就不要开火了，太引人注目。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小心应付，要小心狗急跳墙。” 这话不是无的放矢，不说二皇子等人的利益团体，就连其他皇子这个时候根本就是不服的，这明显就是太子逼迫皇帝，都不用商量，直接拉起“清君侧”的大旗，就是要趁这万事都还没着落的时候，浑水摸鱼，不然真等到尘埃落定，他们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水淼他们刚吃完冷糕，灌了一肚子温水，突然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近的似乎就在自己耳边！ “怎么回事？！”众人立马站了起来，成年男子将水淼等人拥在中间，他们双手张开把她们护在身后。 碰撞没多久就停了，府兵队长赶过来回话了。 “禀老夫人，是一些江湖宵小之辈想趁乱打家劫舍，刚刚想借后院过道爬上墙头进入府院，已被击退，领头之人也被击毙！” 水淼亲自上前把他扶起来，目光落在他铠甲未干的血迹上：“可有受伤？！若有受伤的即刻治疗，万不可拖延。这些时日辛苦诸位了，待此间事了，国公府定当论功行赏，阵前负伤者赏赐加厚三成。” 这短短一晚上，一惊一乍的，不少没见过这等场景的都吓得有点魂不附体，水淼让他们都去后院休息了。 魏伯海但是也想让老娘去后院休息去，这前面有他们几兄弟顶着，但是水淼就只是瞥了他一眼，看他整个人一直冒冷汗，没做话。她觉得这府上怕是她最冷静了。 看老娘神色，比他们都还要淡定，魏伯海也讪讪不再劝了。 接下来没有再遇到这样的事了，原以为有惊无险，没想到到了黄昏，动静更大了，竟然遇到了大批兵马冲击官员府邸。俨然内乱开始了！ (/bi/381052/17236908.) 。 第730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33） 万物凋敝，京城一下子冷下来了。国公府上一连接到几封报丧信，水淼的娘家大哥、二哥去世了。 本来也是老人了，再加上山阴赈灾贪污案竟然也有小辈牵扯其中，午门的人头落地连带着家里两位顶梁柱也倒下了。 不仅仅是水府，边上的府邸都差不多有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京城冬雪未至，但已经是一片缟素。 水淼都已经这么大年龄了，再加上季节一变换，人有点不舒服了，一直窝在府上，这些事都交给魏伯海他们了。 “这段时间，走了几家，大家都说大朝会的时候要向圣上觐见，不能姑息皇子。”实在是死的人太多了，大家心里就不平衡了，怎么就我家为这事丧命了，主谋却活的好好的？！ “说的人多吗？”水淼问了一句。这事不是应该算尘埃落定了吗？毕竟这里面也算是有皇帝和权贵之间的利益交换，这次额外开恩科，座师都是望族之人，到时候进入朝堂的会是哪些人，大家都差不多心知肚明了。 但是现在旧事重谈，可也是坏规矩了啊！ “多，不仅仅是儿子这里，几个同僚也都收到消息了，说到时候一起上书。这……是否有逼迫圣上之嫌疑？！” 今天天气良好，魏伯海扶着水淼逛花园，两人走在前面，后面的侍女远远跟着，听不清他们的交谈。 水淼站定，说道，“皇上意志坚定，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是不会再更改的，他也不会容许臣子这么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的威严！” “那就怪了，这又何必飞蛾扑火，触怒圣上呢？！”魏伯海想不通。 “皇上不会更改主意，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当真！这里面也不知道有谁的手笔，借这事兴风作浪，排除异己！” “这事你别参与了，安心在家侍疾，守好侯府吧！”这无非是神仙打架，一不小心就要成为炮灰的！ 关于山阴赈灾贪污案的余波愈演愈烈，几个皇子原本放下的心重新提了起来。二皇子府中，一名心腹匆匆走进书房，低声禀报：“殿下，刚刚收到消息，朝堂上百官联名求圣上秉公处理……” “秉公……哼，这天下都是我们家的，还从来没有奴才能够威胁主子的，可恨！！父皇怎么说？” 心腹摇摇头，“圣上将折子留中不发，并没有说什么。” “哼，父皇不会如他们所愿的！”话是这么说，但是二皇子内心已经一片惶恐。 这段时间簇拥在他周围的人被父皇杀的一干二净，他身上的权势被收回，自己也被幽禁在府上如同困兽，稍有风吹草动就让他身陷囹圄，怕下一刻破门而入的就是要来抓他的。 他是如此，五皇子，八皇子等人又何尝不是。只要圣旨不下，他们就一日无法安心。他们虽然被幽禁，但手中的势力并未完全瓦解。几人也暗中联络，互通有无。 朝堂上暗流涌动，皇帝去群臣还在角力之中，现在事态已经超出最开始的目的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风暴中心的几个皇子如同砧板上的肉，早就无人在意，胜负分出之日，他们的命运也定了。 但是他们几个不能不在意啊。 二皇子看着下方八皇子的心腹，他一贯知道八弟大胆，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大胆？！ “这话是你们主子说的？” “千真万确！事关重大，主子要我必须方面对王爷传达。现如今被困一隅，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等待宣判不如自救！” 八皇子就是想兄弟三人秘密进宫求圣上网开一面，他们已经两三个月没面见圣颜了，圣上心中所想他们也不知道，如果能见上一面，该哭的哭，该求的求，总会有个准信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小了说，这就是父子之间的事，但是往大了说，这就是一个违抗圣意，端看他们父皇怎么想了。 八皇子向二皇子提议也是因为他知道二皇子绝对有手段能够让人把他们带进宫里去，只要见了圣上，是死是活也有数了，也好过这样不人不鬼地熬着。 “是啊，受够了这幽禁的日子了。”二皇子叹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之前被幽禁的太子，他当初是怎样的心情呢？ 想想现在太子势力又逐渐起来了，他真的不能坐以待毙，要么死个干脆，要么太子哥哥就是他的榜样，不到最后一刻，怎么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了呢！ “你回去，就说，这事我有数了，等本王的消息吧！” “鱼已经上钩了！”东宫内，太子看着燃烧殆尽的纸条，对着在座的谋臣说道，“现在就看孤这个好二弟什么时候动手了。” 几人商讨到深夜，确定万无一失才结束。太子独自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枚玉佩，那是他幼时父皇所赐。他低头凝视着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曾几何时，他也曾对父皇满怀敬仰，对兄弟心怀友爱。可如今，这一切都已化为泡影。 “父皇，是您教会儿臣的，天家无父子，更何况兄弟呢，那就别怪儿子心狠了。”太子低声自语，将玉佩紧紧攥在手中，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软弱都捏碎。 “今儿圣上在朝会上大发雷霆，都气得半路离去，这是之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听说甚至还对吕一道士大发雷霆……可见圣上的确是气狠了！”魏伯海说着今天朝会上的事情，纵然他没有在朝会上，但是光听听都觉得紧张。 “不仅仅是朝堂上，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现在民间对几个皇子也是无比愤怒，街头小巷的唾骂者甚多。”魏仲湖也说着民间消息，“民意裹挟，再者这事本就圣上不占理，怕是最后圣上不得不让步。” 现在他们都是在风暴圈里，看着两方人斗法，之前圣上借着民意把朝堂清洗了一番，现在朝廷重臣借着民意要圣上妥协了！ “唉，只希望不要波及我们了！”魏叔河叹了口气，他现在对于他娘说的格物之道越来越有兴趣了，他发现这比人简单多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像人那么复杂。 水淼反倒是能看出更多来，这一场持久战，无论谁输谁赢说到底还是两败俱伤，那么最终的利益获得者会是谁，谁就是这场阴谋的推动者，只不过现在绝大部分人都已经被皇帝和群臣之间的角斗吸引过去了。 “静观其变吧。”不会太久的！ 二皇子已经和五皇子八皇子定好了时间，就在今夜子时，他们三人一同从密道进入皇宫，求见父皇。 “二哥！”深更半夜，两个身着内侍服饰的人在宫外的一处小坡上现身，二皇子也身着同样服饰，早在此地等候。 “来了……”二皇子看着同样形销骨立的两人，不禁自嘲一声:“想不到我们兄弟三人还能有此际遇。” “二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什么风凉话，说不准这个时候，父皇已经下定决心要抛弃我们仨了。”要说五皇子之前还有点犹豫，但是现在他知道民怨沸腾，就急了，他父皇的父子情份哪里经得起这么消耗的，说不准真的为了他自个的名声，把他们三兄弟献祭了！ “行了，走吧，有什么话都到父皇面前说吧。”八皇子说了一声，抬脚就要走，又停住，看向二皇子，“二哥，带路吧。” “二哥，你怎么知道这密道？！”走了一段路，扯掉厚厚的藤蔓，看着眼前出现的一扇小门，五皇子问道。 要知道密道这东西特别是皇宫的密道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用，而且也只有皇帝等人才会知道，他们不仅知道还直接用密道进入宫内，真要动真格，一条命都不够送的。 “这密道也是偶然得知，以前和大……太子还小的时候走过，那个时候他也是听父皇跟他说的，可想而知当初父皇对他是真的是父亲而非皇帝的。” “行了，进去吧，这都还要两个时辰才能走到。”三人按着顺序进去门内。等到脚步声远去，洞口处才有人哨声接近。 “不是我死，就是他们亡。”太子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转身回到书房，李谦和文敬先生等人还在等待他的决定。 “殿下，时机已到，不能再犹豫了。”文敬先生捋了捋山羊胡，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急切，“现在也就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要是不完事，等到天亮，真被他们面见圣上，要是皇上一心软，或是他们找到机会翻身，局势将对我们极为不利。” 李谦皱了皱眉，低声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已经箭在弦上，再无回头之路。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东宫一脉将彻底覆灭。”李谦早就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失败了，太子或许还能留一命，但是他们李家是在劫难逃的！ 太子冷笑一声：“失败？我早已没有退路。若是坐以待毙，等到那几个兄弟翻身，我的下场只会更惨。与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 文敬先生点头附和：“殿下英明。如今二皇子他们已经入瓮，只要我们以‘清君侧’为名，将其拿下，皇上那边……” “孤知……”太子制止了文敬先生的话，深吸一口气，想到成功之后的可能，眼中燃起熊熊烈火：“传我命令，即刻联络禁军统领和锦衣卫指挥使，控制皇宫。传令镇戎军，让他们即刻进京护驾！”太子早已算无遗策。 文敬先生见太子心意已决，但还是低声提醒道：“殿下，此事不可妇人之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放心，孤自有分寸。你们各自去准备吧，现在就等孤的几个好弟弟亲自登台把这出戏唱下去了！” 禁军中的太子党羽开始秘密集结，锦衣卫中的内应也悄然行动。 这些事在密道里哼哧哼哧走着的人自然不清楚。 “二哥，快了没？”老五喘着粗气，手撑着洞壁。 “快了，过了这个弯，就快到了！”二皇子也是气喘吁吁，但是现在不是停下脚步的时候，在这耽误功夫不值当。 “到了，到了！”三个人从洞口爬出，身处假山内，“这终点是在御花园，离父皇寝宫还有不短的距离，我们要加快了。” 这时假山外传来咕咕咕的声音，三人屏气凝神。 “没事，是接应我们的！”二皇子率先走出假山，跟着前面的内侍往外走，后面两人见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咬咬牙也跟上了。 转过一个弯，前面的内侍突然停了下来，四周也围上来一群群侍卫，火把照亮，正中间坐着的赫然是等候多时的太子。 “二弟，五弟，八弟，别来无恙！” 三人都是胆战心惊，还是二皇子看看悠然自得的太子，又看看四周皇帝亲使的禁军，再看看狼狈不已又愤怒交加的兄弟两人人，不由得笑出声:“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我们三人傻瓜一样上赶着进你的圈套。” “得，认赌服输，我们兄弟三人认栽了！”二皇子一副认命的样子，“怎么发落，等父皇睡醒了直接面见还是把我们押回去？！” 太子直接看向他:“二弟，你可知，无诏秘进皇宫形同谋反，格杀勿论！” “你敢？！”一听太子这话，三人都急了，“我们要见父皇，是生是死由父皇定夺！！” 太子看着被捂住嘴巴的三人，幽幽说道，“你们知道孤太子之位被复立的时候想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那就是永远不要给敌人第二次机会！”说完给了边上一个眼神，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稍刻，只听得到几声刀锋入肉的声音，接着一切归于平静。 “该向父皇禀明了，希望他听此噩耗能够挺住吧！”太子一步步走向皇帝的寝宫，全然不顾这个时候皇帝是否还在歇息。 与此同时，整个京城各处暗流涌动。 “出什么事了？”水淼一进花厅，就见家里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刚刚街上都是禁军，怕是出大事了！”魏伯海说道。他也算是经历不少了，知道禁军出动绝非小事。 “人都在这守着吧，其他人包括庄子上的一律不准外出走动，老大，让府上的府兵严阵以待，加紧巡逻！”水淼倒是冷静下来了，一一下令道。 提心吊胆的总算等到了第一只靴子落地了，接着就等第二只靴子了。 (/bi/381052/17236909.) 。 第729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32） 皇上看着锦衣卫不断报上来的结果，从皇子到阁老，从大臣到小吏，每个人都从赈灾银这块肥肉上揩过去，生怕自己手上少沾了一点油。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的奏折被捏得咯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撕碎。 “都是朕的好儿子啊！！”皇帝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讽刺和失望。太子悄悄在挖自己的墙角，他倒还能接受，毕竟太子之位本就是众矢之的，权谋斗争在所难免。但其他几个儿子，平日里装得恭顺谦卑，背地里却损招频出，损公肥私，甚至不惜以几十万百姓的性命为代价，只为给自己增加筹码。 “他们有胆子干这事，怎么就没这个胆子亲自到我这个父亲面前让寡人禅位呢！”皇帝的声音陡然提高，震得殿内的烛火都微微晃动。作为父亲，他本希望儿子们能和睦相处，共同辅佐江山；作为皇帝，他却不得不面对这些骨肉相残的残酷现实。 听着皇帝说的话越来越离谱，底下跪着的刘锦辉动都不敢动，脑门上的汗是一滴滴地往地上砸。他这次也是提着心把这一件案子从上到下的蛀虫都给查一遍，虽然有预感这次参与的人不会小，不会少，但是看到最后幕后黑手的时候，他也是麻了。 谁能想到，几位皇子竟然会为了争夺储位，不惜勾结地方官员，贪污赈灾银两，导致山阴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甚至易子相食。最终，这结果还是到了圣上的手里，等待定夺。 “几十万百姓的生命，人间惨剧……就为了这几个不孝子的狼子野心！就他们这下作手段，也配为君！”皇帝将所有的奏折都扫到地上，纸张散落一地。 “下旨……”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要将这些人都碎尸万段。刘锦辉连忙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然而，皇帝却突然沉默了，他的目光落在殿外，整个人好像毫无生机。 天气已经转秋了，但京城的气氛更像是严冬一样肃杀。午门那边每天都是人头滚滚，不少卷入贪污案的官员都是直接株连九族。特别是几个皇子的党羽，更是被皇帝杀得干干净净。 刚开始，还有不少百姓看热闹，看到谁被推出来问斩了，知晓情况的还会跟旁边的人叨唠一二。而到后面，不说刽子手都已经杀麻木了，就连原本看热闹的百姓也看得古井无波了，实在是杀的人太多了！午门的地砖都已经被血浸透了，太阳一晒，浓浓的血腥气都熏得人没法呼吸了。 而也在这个时候，魏伯海等人终于被放回来了。他们倒是没有受到什么虐待，毕竟他们与赈灾贪污案没有什么干系，只不过没有皇帝发话，锦衣卫也不好擅自放人。 “总算回来了！”两人平安无事回来，国公府也是踏实了。这段时间天天人头落地，他们就担心第二天轮到魏伯海他们。 “哎，圣上明察秋毫，我们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蒙受不白之冤。”魏伯海朝着天拱拱手，这一次两次的牢狱之行，他是越发谨慎了。 “二皇子、五皇子、八皇子几个都已经被幽禁了，只不过对他们如何处置倒是还没有下文，从古至今，还没有诛杀皇子的事，兹事体大，朝上闹得不可开交！”魏仲湖跟大哥说到这段时间的事情。 水淼倒是觉得这明显是皇帝和诸公意见不合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处置他们，这应该是皇帝想要保他们一命了。 更何况现在，镇戎军被调过来镇压流民了，一场京城面临的威胁也消散了，大家的情绪也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了。只不过对于几个皇子的处置，现在朝堂上还是群情激愤。这说到底还是皇帝和臣子之间的博弈，这一次他们官员这边死伤大半，没道理皇家连背刺自己的几个儿子都舍不得杀吧？！与其说是为了伸张正义，更不如说是借此机会让皇权低头让渡利益。 皇帝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拖。为了安抚朝堂上的臣子，因这次被杀的大臣太多了，他拿另开恩科这件事转移群臣的注意力。只要拖的时间够久了，自然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能说这个时候该决绝的时候，他作为父亲感性的一面占了上风。大概是人老了，见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要送就要一口气送三个走，还连带着子孙后代。 “可恨！糊涂！”太子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心气就不顺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当太子的时候，稍微有点错就会被训斥，更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废掉太子！可其他儿子倒好，干下这等罄竹难书的事还能安枕无忧！ “父皇是真的老糊涂了！”太子也是直言不讳，书房里就他、李谦还有几个谋臣，都是和他一条船上的人，他自然也不掩饰自己对皇帝的不耐烦和恼火！本来还想着这一下子能够除去几大心腹大患，没想到拦路虎竟是自己的父皇。 “圣上一片慈父心肠……”李谦能怎么办，他再怎么样也是臣子，还能和太子一起骂他老爹吗？ “行了，这废话不用再说了，要是错过这个时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太子最遗憾的还是没能借着机会除掉心腹大患。 太子惋惜不已，倒是边上一个山羊胡的谋士开口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文敬先生，您说！”太子立马坐到位置上，洗耳恭听。 “圣上心里虽有心要放过几位皇子，但是现在面上自然要做足姿态，不然难以向百官交待……怕是几位皇子在府邸也是惶惶不可终日，何不在皇子府上散言称皇上欲杀之……” 这一夜，东宫书房的灯亮了一晚上。文敬先生说着他的计策，太子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要么一举铲除所有障碍，要么自己将万劫不复。 “父皇既然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来替他清理门户。” (/bi/381052/17236910.) 。 第728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31）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幕，整个王朝风风雨雨将近四十年了，从来没有臣子在朝堂上撞柱而死。哪怕往前翻几个王朝，这样的事情也是屈指可数，几乎没有！ 老皇帝是真的被气到了，当时就感觉血气上涌，被他硬生生压下，这个时候不能再节外生枝了。等把事情安排下去，强忍着回到寝宫的时候，他这才直接一口血喷出来！ “皇上！传御医！”边上的大伴从下朝的时候就发现主子的不对劲了，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了。 皇帝制止了他：“别声张，不用御医，把丹药拿来！”吃下一颗丹药，靠在软榻上喘气，不消一会儿，就见青灰色的脸色慢慢变得潮红起来，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但是这个变化看在边上大伴的眼里却是提心吊胆，这变化太过奇异了，古往今来，有几个帝皇能够得道长生的，就连始皇帝都含恨而终。 但是对于这一点，饶是他忠于皇帝的也不敢开口劝慰，这是皇帝的逆鳞，谁说谁死！ “把刘锦辉叫来！”皇帝缓过气来，就下了这么道指令。刘锦辉是锦衣卫的指挥使，直接听命于皇帝，不过之前因为对太子修建摘星楼一事出了纰漏，被冷落了。现在把他这把刀重新提起来，自然是想把山阴赈灾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虽然在朝堂上已经由阁老负责此事，甚至自己的三个儿子也参与其中，但是皇帝还是信不过，当初赈灾的时候还是自己的老八经的手，现在呢？ “臣，叩见皇上！”刘锦辉入宫了，对自己此趟入宫要做的事是心知肚明！ 皇帝将之前就让大伴准备好的令牌和圣旨交给刘锦辉，“朕要你带着锦衣卫南下调查山阴赈灾案，带此令牌如朕亲临，若有阻扰反抗者，格杀勿论！” 天黑宵禁，但是一队队人马无视这个规则，骑马出城。这动静大得就连国公府这样的深宅府邸都能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 花厅里，水淼等人围坐着，听着远处的马蹄声远去了，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下午的时候，是刘指挥使进宫面圣了，这次应该是他亲自带队办案，这人铁面无私，又恰逢戴罪之身，他是必然尽心尽力，将功补过。”魏伯海说了一句，他的心情也是非常沉重，万万没想到山阴的情况居然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再是将人千刀万剐又如何？！易子而食，析骸而爨……山阴种种惨状，百姓何辜？要我看，若以极刑尽诛朝堂诸公，必有冤魂；若择半而诛，必有恶者逃脱。” “二哥！”魏叔河无奈地叫了声，不让他再说下去了，他这个二哥真的是百无禁忌，这个敏感的时候，天知道圣上有没有监听百官，偏偏他越发胆大了。 再者他们兄弟几个也是当官的为圣山做事的，这不是把自己都骂进去了吗？ “早在之前，山阴那边的商号，所有的粮食、布匹、草药都已经折价出售了，别人高价的时候我们近乎白送了，刘掌柜带人回来的时候皆是饥馑瘦削，形销骨立。我已做到了自己所能做的了……”然一个人的力量在这个时候显得蚍蜉撼树，再者庶民百姓，自古非主宰之辈，不过随波逐流，任命运摆布罢了，“纵然杯水车薪，能活几命也是好的！” “今儿过来也是想说一件事，府上要提高警惕了。”不说十几万流民有没有可能直接进京，就说现在的形势，保不准什么时候出现叛乱了。真要是这样了，兵都能变成匪，他们这样的人家就成了抢劫的目标了。 水淼这一说，兄弟四人神色一凛，他们祖上还是行伍出身，自然知道兵祸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三兄弟刚回来不久，家里安排还是老四最清楚。 魏季溪组织了一会语言说道：“家中府兵共计一百三十人，皆披甲执刃，严阵以待。各庄子上的青壮，合计五百一十六人，早在三月前就进行军事操练，以备不虞，寻常宵小，皆可应对。” 这么一说，大家都放心了些，别看偌大一个国公府，再加上庄子上的人口加起来近万人，能够抵御外敌的全部加起来就六百多人，比例悬殊，但是这个时代，这个战斗力放在京城已经是了不得了！ 再想厉害点，是怕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太痒了吗，还是觉得皇宫里的皇上睡觉太舒服了吗？ “从今天起，严加戒备，昼夜巡逻，饮食赏赐务必充足。老三，你想想办法，给庄子上购一批铁器，锄头镰刀皆可，能防身就行！”水淼补充说道。 还想说什么，却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急而不乱，水淼听得出来这是军队的人，花厅外已经听得到吵闹声，不待跑进来的管家禀告，水淼已经站了起来，率先走出去。 是锦衣卫！ 来的人，他们一家也熟悉，之前是老国公麾下的。是熟人，大家也宽心一点。 “老夫人，翰山也是职责所在，听从刘指挥使的指挥，烦请国公爷和府上四老爷跟卑职走一趟吧！”吴翰山带人进来未曾有不轨举动，都在院子上擎着火把等候。 “这话从何说起，山阴一事，我家老大老四并不知情！”水淼怕这是有人借机生事。 “老夫人，国公爷当初前往漠北的时候购买过一批粮食，而这批粮食是赈灾粮仓里的，这需要请国公爷详细说明。至于四老爷，山阴相关的买卖也需要他如实交待一番。” 说到这，吴翰山靠近一步，悄声说道，“老夫人，这是例行之事，不说国公府上，几乎整个朝堂诸公都免不了走一遭。今日我来，也是知晓国公府行事磊落，无不苟之事，只不过君命难为，还忘老夫人海涵！” 水淼自然知道这吴翰山是对他们客气了，就这片刻，她都能听到外面大街上的动静，明显这一片每家每户都逃不过。“好说，这是为君分忧，本就是臣子分内之事……”水淼往后退了一小步，让魏伯海和魏季溪两人上前，跟着吴翰山走。 等到人都走光了，水淼冷不丁地将拐杖抡到了魏仲湖的小腿上，“看看你这乌鸦嘴说的什么话！” 魏仲湖捂着小腿，一脸茫然：“我说什么了我！” (/bi/381052/17236911.) 。 第727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30） 国家太大了，零星的农民造反根本无法触动朝廷这个庞然大物的神经。再者现在的造反就好像过家家一样，根本不成规模，正规军一到，都不用怎么打，就一哄而散，消弭于无形。 要说有什么让整个朝廷都震惊的事，那就是从岭南到京城的驰道快要通了！ 而且比他们想象的都要不一般，他们原本以为的驰道可能就是黄泥加固，也就是靠近京城了用青石铺盖，这样好看一点，但是万万没想到，太子居然找到了一种新的土料，像和面一样铺在地上就成了，区别在于，这石料凝固之后坚硬无比！ 别说人走在上面丝毫没有走在黄泥地里的感觉，就连性急的武夫直接拿刀劈都没有什么变化。 “父皇，这就是儿臣耗费万金修建的驰道，不仅仅是岭南，漠北、江南等地也在修建，等完工之日，这整个天下都连着京城！父皇在京城之中便可直指疆域之极！” “好，好，好！”皇帝这段时间衰老的很严重，这次站在驰道上都需要边上两人扶着，但是再怎么昏庸，他作为皇帝自然能看得出这驰道的修建有多大的意义。 现阶段，他们对边远地区的把控根本没有达到如臂指使的地步，充其量也就是安抚为主，但是路修到家门口就不一样了，这代表着他们的军队也能直达，这样一来，对于整个国家的把控就不一样了。 皇帝浑浊的双眼看向一旁的太子，“你这是大大超出了朕的意料之外！吾儿至孝！”说不出的讽刺，皇帝此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儿子借着他造摘星楼的名疯狂扩张着他的势力！ 嗬，好处都被这小子得了，骂名都被自己背了，还真是父慈子孝啊！ 太子恭敬低头弯腰，但是脑门上的汗都快从额头滴落了，他自然知道这驰道暴露出来肯定瞒不过聪明人的眼睛，但是他无法，越是遮掩对他来说风险才越大！他现在也是在赌！ 边上所有人都屏气凝声，生怕错过皇帝后面的话。 不少人心里都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圣上说不准又要废太子了，二废太子，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天佑我朝！朕造的摘星楼……看来还是诚意不够！太子，朕要摘星楼直破天穹，手摘星辰！要是做不到，就唯你是问！” 这下，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这皇上到底是放过太子了呢，还是说借摘星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一个借口，到时候师出有名再废呢？！ 但不管怎么说，太子这一关算是过了，圣上对他之前的一切都不追究，照旧给他费用，为的就是加快摘星楼的建造速度！ 但是太子其他兄弟如鲠在喉，原本以为太子负责摘星楼，不仅仅是把他挤出权力中心，也是抱了让他身败名裂的心思，但是没想到这都能让他绝处逢生！ 漠北！他们想到了镇戎军，太子经营了这么久，是不是已经将漠北收入囊中了呢？！ 从未像此刻这样感受到太子的威胁，如果说从前，那也是有父皇压着，他这个太子所有的权力都是父皇给的！但是现在，太子羽翼渐丰…… 几兄弟低着头对视几眼，心有灵犀，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势大，自然是要从中作梗！ 朝堂风云和水淼这个内宅老妇没有什么干系，现在魏伯海等人都回来了，家里大小事也不用她一把抓，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反而是她自身的身体情况。 人老了，身体机能是肉眼可见的变差了。胃口差了，力气也小了，耳聋眼花的症状也上来了。水淼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衰退！但好在还能苟延残喘几年。 “老二，过来！”水淼叫了魏仲湖，“东南那边船要下海了吗？！” 这消息也是沸沸扬扬，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直说这是劳民伤财之举，但还是拗不过皇帝想要出海寻仙的心思！ 这消息从朝堂传到深宅大院，传到街头巷尾，几乎人尽皆知！ “嗯，原本还要再试水的，但是风期难遇，错过了这一回还要再等一年，圣上……没这个耐心等了！” 水淼点点头，说道:“东南那边的船工都是你在安排的，这次我们也跟上一部分人去看看！” “娘……仙山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魏仲湖深怕他娘也跟着老糊涂了，寻求长生之道。 “几兄弟还真就你嘴不开窍！”水淼气不打一处来，“江南的稻，江北的麦，就隔着江都能饮食两级，那你说，如果海的那边有地有人，他们种什么吃什么呢？” “现在粮食已经天价了，再不找点粮食过来，大部分人都活不下去了！” 魏仲湖倒没想到他娘比皇帝还忧国忧民，不过这事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他赶紧保证会安排上船的船工认真办好这件事！但是就算现在就安排了，出海回来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一来一回怕是两三年过去了。 而现在整个王朝并不太平，太阴爆发了大规模的起义，连着四个县城的地方官被杀，豪富之家的粮仓都被抢劫一空，有粮有钱，流民的实力大增。 原本看着不成气候的流民这个时候汇集到了一起，顿时整个山阴就有了十几万的流民，一路朝着京城方向席卷而来！ 这不是之前那种小规模的造反，这事根本瞒不住，就连皇帝都破天荒地开大朝会了！他心里当然清楚，这王朝在，他才有可能追求长生，要是这王朝都覆灭了，他离死也不远了！ 朝堂上跪着山阴的知府，就他从山阴逃出来了。 “朕问你，赈灾银，救济粮，你要的朕都给了，这……就是你给朕的答案？！” 皇帝在龙椅上，宽大的龙椅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住了，他现在瘦的厉害，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但是底下的朝臣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捋虎须，再是病虎也是会杀人的！ 跪着的朝臣哆哆嗦嗦回答到:“皇上……实在是这次山阴天灾太过严重，而赈灾救济……杯水车薪！！”说完结结实实磕在玉砖上！ 他这是将窗户纸捅破了，自知自己活不了了，整个人也变得癫狂兴奋起来，索性一股脑说出来了:“皇上的旨意，下官收到了，但是赈灾银层层盘剥，到微臣手上已经不足五十万了？！更何况粮食，一车粮食八成是泥沙，能吃的也都是麸皮，这如何活命啊！！” “皇上，臣非苟活，这次得以面见天颜，也是山阴百姓放臣一条生路，让臣在朝堂上问问皇上，问问诸公，山阴百姓何其无辜！公道何在？皇上和诸位大臣是百姓命如草芥，那公道就由他们自取了！！”说完，不顾其他人反应，直接站了起来，决绝朝着蟠龙柱跑去，一头撞上！ “咚”一声，把整个朝堂都震住了。 良久，“查，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查个清清楚楚！” (/bi/381052/17236912.) 。 第726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29） 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已经到了六月，山阴那一片还是没有下过一滴雨，平日里潺潺的小溪也只剩下了干涸的河床，田地更是毫无农作物，地都龟裂成一块块，裂痕深入地底，仿佛是土地张大了嘴巴在无声地呼唤着雨水的滋润。 百姓们望着天空，眼中满是绝望，祈求着老天爷能开恩降下一场甘霖。然而，天空依旧湛蓝，烈日如火，炙烤着大地，连一丝云彩都不曾出现。 地方官原先还在粉饰太平，但是随着事态越来越严重，越来越多的难民开始背井离乡求生，甚至开始往京城走的时候，消息瞒不住了。京郊，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难民，他们拖家带口，面容憔悴，眼中满是茫然与无助。 一时间，京城的米价都涨疯了，吓得魏季溪都心惊胆战，赶忙过来询问水淼还要不要再继续购进。此时此刻他对水淼之前屯粮的举措佩服地五体投地，要不然现在也没办法这么泰然处之。不说其他，就单单他们这一片各家府邸，后门的车轱辘声音就没有停过，都是赶着储备粮食的。 “继续，这才只是开始呢，哪里就能安枕无忧了。”水淼早在之前就已经在研究这时期的天气情况了，发现这和明朝末年的气候很像，本就是气候异常时期，别说旱涝了，前段时间京城这还下了冰雹，皇帝迫不得已下了罪己召，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圣上照样是我行我素。 那时，京郊一片损失惨重，只不过靠近京城，倒是安置妥当，那么想想其他偏远地方，碰上天灾，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朝堂上的滚滚诸公看不到任由这发展的后果吗？看得到，只不过摊上了一个晚年昏聩的帝皇，颇有种“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架势，徒呼奈何！ 皇帝整日沉迷于炼丹修道，追求长生不老，朝政早已荒废。大臣们虽有心救国，但也各怀心思，救灾更是他们争权夺利，排除异己的一个工具。 更为讽刺的是，外面的农民已经不得已卖田卖地当了流民了，权贵倒是歌舞升平，丝毫不见底层的艰辛。京城的权贵们依旧夜夜笙歌，酒池肉林，仿佛外界的苦难与他们毫无关系。就连水淼的胭脂香水铺卖的都比其他时候要多，那些贵妇人们依旧在为自己的容颜挥金如土，只要自己没有见到饿殍遍野那就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水淼叹了一声，跟魏季溪交待道，“庄上的深水井都打好了吗？佃农的租金也往下降两成，流民接收也要注意疫病……” 一桩桩事水淼都事无巨细，她有预感，这天下太平不了多久了。她能做的只是扎牢自家的篱笆，能保一个是一个。 正在商量呢，春花喜气盈盈地进来，水淼一看就知道这是有什么好事了。 “老太太，大爷快要回来了！”这的确是一个让水淼惊喜的消息。 “到哪了，怎么之前都没有消息送过来？！” “到城外的驿站了，大爷遣了小厮过来先报个信，到晌午就会到府上了。” “总算回来了！”水淼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内部天灾不断，外部也是遭受外敌干扰。水淼有时候睡不着了都担心魏伯海在漠北的情况，虽然他不用上前线，但是那本来就是高危地带，刀剑无眼。现在人平平安安回来，她也放心了。 魏伯海回到家自然是好一顿庆贺，但是等到夜灯初上，坐在水淼花厅谈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这一路他从漠北一路东行，见过的人间惨事远远超过了他在京城的这些年。饿死的、病死的、甚至还有为了争夺一口粮食而互相残杀的。 “原以为到京城会好点，没想到京郊都是流民打的地洞，怕是有上千人了。要不是我带的人多，怕是不好过。”那些流民蜷缩在京郊的地洞中，仿佛一群被遗弃的蝼蚁，又仿佛想要破洞而出的豺狼虎豹。魏伯海想到回来的时候边上都是如狼似虎的眼睛窥视着他，都还心有余悸。 这也导致魏伯海一进入城门，看到城里繁华的一幕都有点恍如梦中的感觉，一堵城墙隔成了两个世界。 “汇集的难民越来越多，朝廷总归要解决的！” 正如水淼所说，第二天，饶是皇帝再不管事，到底对这次的灾情下了旨意了，派遣八皇子赈灾，开仓放粮。旨意一下，城外顿时起了欢呼声，不少人当天领了救济粮就准备回去了。 也有的已经无家可归了，直接卖身为奴，好歹京城的仆役不用时时担心半夜饿死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至于人身自由，他们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概念，活着就已经是奢侈了。 水淼的庄子也进了不少人，毕竟她这边太缺人了，每个庄子都好像一个小型的社会一样，几乎样样齐全，人口容纳也差不多到顶了，她需要更多的工业用地，需要一个专门的地方安置那些作坊。 这件事，水淼跟魏伯海说了，他要去太子府上述职的时候提议太子接管吧。水淼当然知道上位者的心思，像这样利国利民的东西，没有掌握到自己手上总觉得心难安，她自然不想埋下隐患。 “太子……”魏伯海原本想说说太子在漠北的所作所为，他想说漠北的镇戎军现在怕是成为太子的军队了，纵然还是抵御外敌，但是到时候刀枪对内的时候听谁的命令就不好说了。 水淼制止了他后面的话，“你只问问你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对天下有无害处，如果问心无愧，其他的就不用纠结，皇权交替从来没有平和的。” 无论如何，日子终究是要往下过的。魏伯海这一回来像是一个信号，老二老三都相继回来了，这下子国公府倒是难得热闹起来了。 但是外面的情况并没有怎么好起来，这一波的难民是退了，但是大地上不少地方天灾人祸不断，百姓们依旧在生死线上挣扎。 水淼亲自去了自家的庄子，再怎么精心伺候，粮食还是减产了近半，更不用说其他的地方了。她知道，这才只是开始呢，远未结束，而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保全自己的一方天地，等待着风雨过后的黎明。 (/bi/381052/17236913.) 。 第725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28） 和离倒是顺利，面对国公府，又深知自己理亏，王霖根本不敢反驳什么。 只不过把嫁妆拉走的时候，倒是让人大开眼界，嫁妆单子上的少了近一半的陪嫁，不少精品都被摆上了婆母、表妹的房间。这能忍？魏季溪直接让一帮侄子把能找到的都给抢回了，这一下整个家都空了一半。 这事按说就这样了，只不过没想到，他们人还没回来呢，就听说王霖要翻身了，这下也有点担忧了。 魏季溪安慰了一句：“怕什么，本就是他们理亏，这个时候王霖这小子比我们还怕出问题。”不过魏季溪等人自然清楚，这等小人真的起来了，以他的胸襟必然会针对国公府。 “回府再说。”就这样，魏季溪和王霖他们是一前一后回的京城。 京城里，水淼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魏季溪办事回来的时候，水淼刚送走李谦，带走的还有这段时间以来的盈利。 “放宽心，王霖这小子识时务得很。现在朝堂上的阁老大臣都觉得王昭容是魅惑皇帝的狐狸精，都等着王霖上京盯着他抓错呢，这个时候王霖怎么可能扎翅。”水淼这话说得不无讽刺，明明是皇帝自己品行不修，但是柿子只会挑软的捏，到头来怪的还是女人。 水淼是这么想的，她觉得像是王霖这么会审时度势的人，这个时候他根本不可能做什么，就算要做也要等到皇子降生再说。 但是水淼忘了他还有个无理还要搅三分的娘，这到京城还没多久呢，王霖这小子连摘星楼的门在哪都还不知道呢，他娘倒是直接找上国公府坐在大门口开始骂了。 “这……有辱斯文！”满府的主子还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水淼倒是能跟着对骂，甚至能骂的她抬不起头，这不是身份限制了她的发挥了吗！ “报官吧，国公府还没家门沦落到这么一个泼妇能指着鼻子骂了。”这事情水淼直接交给官府，让王霖自己去掰扯吧。 特别是水淼听这老妇一口一个以皇帝丈母娘的身份自居，真的觉得背后出主意的人也是太损了，皇帝或许为了王昭容把她娘国公府门前骂人这事轻轻发落了，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脸面，那就谁来都没用了。 “欺人太甚！”魏季溪看着这老妇被带走仍然不解恨，“神气什么？” “她这人不重要，这不过是被人唆使的一把刀而已，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她是怎么刚到京城就这么不理智的直接找上来的？！”水淼相信王霖这小子绝对是跟他娘交代过的，她哪怕在犯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拖后腿，只能说有人速度太快，找准了这老妇的命门，直接干了这么件蠢事！ “这大半年来，我们深居简出的，谁跟我们这么过不去？” 水淼看了看还在思考的魏季溪，没有说话，这哪里是对他们国公府的，只不过是有人借国公府的势针对王霖罢了。水淼当然知道是谁，看吧，在真正的权势面前，没有永恒的朋友，前脚还和你推心置腹，后脚就给你背刺了。 果然第二天，御史闻风而奏，不仅仅是王霖他娘仗势欺人，更是把王霖之前的破事都抖出来了。皇帝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特别在知道王霖他老娘自称他丈母娘的时候，脸都绿了！他感觉整个朝堂上上下下都是在看他的热闹，恼羞成怒，直接让王霖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可怜王霖这人都还等着面圣呢，就等到了这么个旨意。 水淼在知道结果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事不怎么关注了，现在她的注意力都在粮价上，这段日子，京城粮食价格是肉眼可见地增长了。 她唤了魏季溪过来，“粮食……都准备妥当了吗？不要停，继续买粮，实在不行，书信给老二他们，江南一片还算富裕，让他们带几船回来！” “目前已经存余了半年的口粮了，连带着所有族人的。”魏季溪回道，“还要继续存吗？现在的价格已经偏高了？” 水淼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一世，她之前也是经历了不少灾年的，怎么可能还会抱有幻想：“有备无患！” 朝堂上能看得到问题的也不少，但是皇帝的举动让他们寒心了，他想的不是怎么做好抗灾准备，而是给太子下了旨意，摘星楼的工程要加快，另外还要扩大规模！ 这下就连太子的心都已经沉到底了，他没想到现在他父皇已经偏执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问你，为什么要擅自主张让圣上扩大摘星楼的规模？！”只有一条火把的密道了，火光在太子半边脸活动，看不清他的表情。 “太子，这实在不是小的主意，事实上，这段时间皇上已经很少召小的论道了，王大伴怕小的两个夺他的权，偷偷地给皇上找了不少方士……”跪在地上的赫然是之前深受皇帝信任的道士。 太子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头疼了，他讨厌这种出乎他意料的事情，更讨厌做出出乎意料事情的人他自己都没办法把控。看来事情要加紧了！ 水淼是能够直观感受到太子的心理变化的，因为李谦送来的书信中对各种备货要求远远超过了之前定好的。不仅仅是奢侈品这些，最重要的还是水泥的生产，按照现在的人力物力，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 李谦坐在侧位，缓缓说道：“太子吩咐了，有什么需要他会解决，只要这些能按时准备好。” “知道了。”水淼将信件抬到灯下，看着它慢慢点燃，最终化为地上的一点灰烬。 水淼对太子的打算心知肚明，李谦也知道水淼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信件烧掉的过程中，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目光对视，也都没有回避。 (/bi/381052/17236914.) 。 第724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27） 家族一大，人一多，每天人际关系要处理的就很多。不过很多事情都不用水淼出面，但是这一次涉及的是她的女儿，魏季溪都做不了主，更不用说小辈了。 因此水淼说要和离，除了魏淑丽自己同不同意，其他人还真没法提什么意见。 魏淑丽也已经年近三十了，早就过了当初情情爱爱的年纪，对王霖的感情也早已消磨殆尽，更是在他把私生子领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对他的只有恨意了。 “我知道，之前是因为爹还在，哥哥们各个都有前途，他不敢有什么动作。现在爹去世了，哥哥们看着前途暗淡，这才让他蠢蠢欲动，想着把外面的私生子充当是我的孩子！要不是礼法不容，他怕是恨不得让他那个表妹把我取而代之！” 水淼静静地听着魏淑丽的倾诉，不发一言。看，这不是想得挺明白的嘛！ “那你的决定呢？”水淼淡淡地问道。要是魏淑丽对王霖还有不舍，她也会放下助人情结，路是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 “……和离，那个家我受够了。” 魏淑丽做完决定，心里也放下了大石，又因为回到自己的家，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到这个时候是真的撑不住了，在自己闺房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的时候人还是懵的，这些年来晨昏定省的，她可以说是一天都没有睡饱过，原来整个人睡透了是这么舒服！她真是自作孽！ “二小姐，您起了吗？老太太这边吩咐了，先起床吃个饭先，吃完了再休息。”魏淑丽一听就知道这是她娘交待过的，丫鬟们直接把“姑奶奶”的称呼改成了“二小姐”。 再一听她娘这意思，她自己都羞了，哪里能整天整夜睡着的，赶紧起来。 丫鬟们排了整整两队，进来都不需要魏淑丽自己做什么，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把她都搞得手足无措了，等到整个人都收拾好了，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初自己在国公府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魏淑丽看看自己变得粗糙的手，昨夜还有点的不舍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她相信就算王霖跪在她面前，她都不想回去受苦受罪了！ 只不过在去往老太太院子的路上，她又有点忐忑了，毕竟现在的国公府是大哥了，昨天也听说家里是大嫂当家了，设身处地想想，怕是不喜欢一个姑奶奶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添麻烦的。 就这样一路七上八下的走到了花厅，发现除了几个哥哥公务在身，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来了，休息的怎么样？”水淼看到魏淑丽了，把她唤上来，“昨天匆匆忙忙都没有一起见见，这几年各家添丁了不少，你怕是也不认识了，索性今天都认认人。” 魏淑丽看了一圈，的确有不少新面孔，更不用说小辈的，更加不知道了。只不过她这一路风尘仆仆过来，身上哪里有什么给小辈的礼物…… 刚这样想，发现老太太边上的春花已经捧着托盘，上面都是一个个荷包，这都不用她操心了，她只要一家家认人过去，给礼的事，春花会给她做到位的。同样的，她女儿这边也是收了一圈的礼物。 “你的事，我也跟锦屏她们说了，这次你四弟带几个侄子去一趟，把这个事办结了，还有你的嫁妆，都给你带回来，没道理还要便宜他们。” 到最后，魏淑丽是懵懵懂懂地看着她娘安排好了一切，整个花厅就只剩下她们母女以及自己的女儿。 “娘，我的事给大家添麻烦了，也让您在几个嫂子面前难做了！”魏淑丽知道自己再回来未必有出嫁前那么随心所欲了，毕竟这不是她爹娘当家的时候了。 “傻孩子……”水淼笑着说道，“如果我只是一个侯府里养尊处优的老太太，对这事的确心有余而力不足，到最后说不准做决定还是你大哥大嫂他们，但现在，你娘我还算有点用，这还能做得了主。” 魏淑丽最开始还不明白她娘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等到，下午看到庞大的账房团的时候，她懵了。 明明在她爹去世的时候她还和她娘见过的，怎么才几个月的时间，变化这么大了呢？！ 甚至都不给她适应的时间，“你回来了也别闲着，明天开始就过来帮帮我，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就为了个男人，整个人哪里还有当初的神采。菁菁也不用担心，跟着小姐妹们一起学。真不想说，看看你们把孩子养成什么样了？！” 魏淑丽自知理亏，自然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压根不知道自己马上要面对什么样水深火热的生活了，她没想到她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要从头学管理？！ 魏淑丽和离这事在上层也是引发了不小的话题，不过话里话外还是笑话男方的居多，要是国公府认下这个私生子了，那他们才要笑话国公府后继无人了，姑奶奶都能被人这么欺负？！ 不过这个话题也说不了几天，就被源源不断更大的事情盖住了。 一个是漠北那边受到突厥袭击，好在成功击退，只不过城墙损坏严重，向朝廷要经费维修。这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漠北那边早就已经平定了骚乱，这让朝堂自然放下心来，反正每年总是会有这么几遭。至于军费……再议！ 另一个就是黄河中下游气候干旱，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下雨了，可以预见这一片是要春耕是要绝收了，现在朝廷必须为之后旱灾缺粮的后果早做打算了。那么，银子从哪来？ 再一件事就是宫中的婕妤有孕了，这对整个朝堂来说不是什么事情，但是对于圣上来说这就是一件大喜事了，这证明他宝刀未老！引发的一系列反应不仅仅是给婕妤抬了分位，还给她一家大赏特赏。 好死不死，婕妤的兄弟就是王霖，这个档口就这样直接和国公府对上了。 不仅如此，王霖的任命也下来了，直接安排进了工部，负责摘星楼督造，这就戳到了太子的肺管子了！ 这不仅仅因为摘星楼是他办的事，更重要的是他隐藏着的秘密。 “父皇真的越老越糊涂了！”太子气的要死，但是在东宫还要克制住自己，不能失态。不过听李谦一说起王霖和国公府的渊源，就觉得这人未尝无用了！ (/bi/381052/17236915.) 。 第723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26） 魏伯海还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回去的，虽然说漠北这地方牛羊肉不缺，但是就是缺蔬菜啊！才几天啊，魏伯海从无肉不欢变的谈肉色变，想吃口新鲜的蔬菜都变得困难了，他也已经三天没有如厕了，憋得慌。 收到他娘的信，一看有任务交给他，这是要他在漠北这边塞小城再待几个月，顿时觉得嘴巴发苦，嘴角的燎泡也变得痛了起来。 “大爷，老太太说了，这事非同小可，只能您亲自坐镇才行。”带着信过来的老管家说道。 “我知道。魏叔，你先带着人下去安置吧，等明儿再说。”魏伯海收好信，信里水淼也没有仔细说，但是这次直接通过太子的护卫将工匠还有物资送过来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第二天一早，魏伯海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一碗面，仔细一看，居然还有菜叶子，这可就难得了！ “这是老夫人特地交代的，说是大爷在漠北这边怕是吃菜困难，因此让府上的厨娘将菜烘干，送了过来。” 魏伯海仔细尝了尝味道，除了相比于新鲜菜较为干瘪之外，味道什么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在这漠北之地，能够吃到这样的菜已经殊为不易了。 “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招呢，这样一来，南菜北调，这是多大的市场啊！”魏伯海听多了水淼的生意经，立马想到了这个，菜干又轻便又好运输，别说这里面的利润会有多大了！ “大爷和老夫人英雄所见略同，这次来得匆忙，只是带了少许，等过几天，将会运输一批过来。”边上的管家解释了几句。 “得，我能想到的，娘早就想到了。”他也是万分佩服自家娘，还真是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这次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加强漠北的军事防御能力，因此，太子授意，水淼这边直接送过来了上百人的建造团队，就是要就地取材，将土城墙给它用水泥加固，抵御外敌。 漠北的镇戎军现在负责的是傅合道，这人的身份并不复杂，他是老魏国公一手提拔起来的，魏国公解甲归田之后，他就一直在漠北镇守，是个孤臣，不属于哪个阵营的，因此皇帝对他也比较放心。 不过现在他人难免有点偏向了。锦上添花到底不如雪中送炭，他们孤悬漠北，几乎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外面的突厥虎视眈眈，他都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了。 这个危急关头，太子送来了粮饷，他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还来不及高兴就直接虚脱坐在椅子上半天直不起身，幸好幸好！更何况他也知道这是太子偷梁换柱硬生生从皇帝的摘星楼建造费里挤出来的，这样的恩情，哪怕太子什么都没说，他的心也是自然而然偏了，反正他又不是支持其他人，你们现在再怎么闹，不还是一家人吗，肉还是烂在自己锅里的。 “傅叔。”魏伯海再次上门了，之前是和傅合道交接了粮草，现在是修建城墙。 “这当然是大好事，不少城墙经年失修，早就已经破烂不堪了，不过，这到底消耗巨大……”傅合道怕太子挪用的费用多了，被圣上怪罪。 “这次与以往不相同……”魏伯海是知道自己弟弟搞出来的东西，只不过这东西太子瞒得紧，并没有泄露，而也是依靠这个，太子才能将大量的费用挪出来。 现在远在边关，只要不是闹出太大的动静，京城庙堂上的老爷们自然不会知道。 “这好！”傅合道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贤侄，事不宜迟，需要什么你尽管提，我们现在就开始！” 路途遥远，一个月了，水淼就收到三个儿子各一封信，知道他们目前状况不错，也就放心了，她这边算是稳坐钓鱼台的，太子需要什么，水淼这边出人出力，同样的，搭上太子的人脉，由他的保驾护航，水淼再多的奢侈品都不够卖了。 也是和现在京城的风气有关，现在圣上越来越沉迷享乐，连带着整个京城的权贵也有样学样，醉生梦死。水淼看不惯这样的风气，但不得不说她的私房钱多的都快堆不下了！ 魏国公府还是和往常一样大门紧闭，不过今天倒是有了特殊情况。水淼听到拜访的人的时候还诧异了下，是自己最小的女儿魏淑丽，她原本没有远嫁的，只不过是跟着丈夫去任上了这才离开了京城。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回来了，王霖呢？”水淼一进花厅见到面容憔悴的魏淑丽母女两个，就问道。 魏淑丽这一路从登封过来，跋山涉水的都没有吭一声，这会儿见到水淼了，喊了一声“娘”顿时泪如雨下。 “别哭了，有什么委屈跟娘说，你看看你这样都吓坏孩子了。”水淼将那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揽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她见多了悲欢离合，再结合魏淑丽所处的环境，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娘，王霖他要纳妾。他瞒得我好苦，那个私生子都已经八岁了，比菁菁年纪都要大了！！”这是她无法接受的，要纳妾她能够安排，但是现在就这样直挺挺地把人带到她面前，她不受这气！ 果然，水淼听她说了个明白，概括起来无非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竹马高中攀高枝，后面既要又要的戏码。 水淼等到魏淑丽冷静下来，毫不在乎地说道：“这又不算什么大事，和离吧。当初我和你爹就不答应，门不当户不对不说，这人瞧着也不太正，你非要嫁？！现在撞了南墙总算该知道回头了吧！” 魏淑丽怔住了，她还以为她娘会给她出头教训教训王霖一家，但是看她娘这样的态度，是压根不想和他们有什么交集。或者说压根看不上他们家，觉得自己和离都比粉饰太平强。 “怎么，舍不得？！”要是这样，那水淼可要好好给她脑子里倒倒水了！ “并未，他家对我也算不得好，只不过碍于父兄权势，不得不捧着我而已！”而她之前是白长了一个脑子，以为这就是对她的爱，其实枕边的男人怕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 “你清楚就行，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何必想不开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水淼看着自己怀里亮晶晶看着自己的外孙女，笑着说道，“你可别学你娘这样，忒没出息！” (/bi/381052/17236916.) 。 第722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25） 真正一个大家族的老夫人哪里真的会像是《红楼梦》贾府中的老太太一样什么都不管，就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当霸王的？！ 水淼靠着太子的人脉和渠道发着自己的财，虽说太子看着国公府三兄弟都是在为他做事的份上，哪怕为了拉拢他们，给权贵们立个榜样，都不会对水淼这行为说什么。 但是水淼自己有分寸，她经历了这么多世界，要说有什么是成长最快的？那就是懂得了如何克制自己的欲望，一个人吃独食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合作共赢才能更长久。 再说，太子现在可以说不是一般的缺钱，水淼把大把的银票送上去，不仅仅是投桃报李。除此以外，她更像是把这些银票当成了一份简历，关于自己能够为这个还没有上市的草创公司挣得足够创业资金的投名状。 太子知道国公府的老太太挣钱了，毕竟京城各种店铺的势力划分就算他不清楚，手下也有专门了解这个，会定期跟他汇报。 因此关于国公府老夫人入股的在寸土寸金的商街开的几间铺子，他自然也有所耳闻。甚至知晓它贵，不过因为是女眷用品，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不知道会有多贵？！ 现在看到这上万两的银票，这正式营业也没多久吧，就算把全部盈利都给他，这也很吓人了？！ 太子自己都迷茫了，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他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银子了！ 太子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扣着小小的一瓶精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看。那瓶子就鼻烟壶大小，不太透明，但也能看到里面是碧绿色的精油，随着手指的晃动，里面的液体也在来回摇晃。 “你说这一小瓶就要五两银子？！”太子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他也是对水淼的事业起了好奇心了，一个老太太孝敬他的居然比谁都多，就派表兄去打听了下，没想到这厮直接被当成猪宰了。 李谦当然看懂了太子看他眼神的含义，立马解释道:“陛下，千真万确，童叟无欺！！别看这东西贵，外面是读书人都人手一瓶，这东西简直就是提神醒脑神物！！” 说着还直接拿过瓶子，打开瓶口往指肚上来了一滴，就给太子太阳穴按摩了下！别说，顿时就让太子头脑清明了！ 这东西就是后世常见的清凉油，其实这个时代也有相应的产物，不过便宜的没有水淼这个纯，效果也没这么好！ 要想达到这个效果的，只能是贡品了，不说寻常人家，就连达官显贵也难得！因此水淼这一批清凉油出来，顿时填补了男性市场的空白。 这还只是微不足道的分支，更不用说女眷庞大的内容市场。太子看着前面一排唇膏，看着里面颜色都大差不差，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颜色的要这个多。 “这一款六个颜色的，就要三两。要是配上成套的螺子黛，那就是五两！要是换成十二色的，那价格更贵，更不用说十八色，二十四色……”李谦从铺里听了一堆，直接在太子面前卖弄起来了。 太子总算是见识了水淼挣钱的手段，她不搞盐铁粮食这些暴利但是容易被杀头的买卖，做的大部分都是胭脂水粉的生意，但是偏偏这些就可以掏空女眷的钱包。偏偏他们这些人一无所知！ “巾帼不让须眉啊！”太子是真心实意夸赞的，他可不是老二那种读圣贤书读傻了蠢货，只会之乎者也，他太知道钱的重要性了！ 这个时候他不由得思维发散开来，要是他这边大开方便之门，老夫人有多少货他就安排足够的渠道，绝对不像之前这样小打小闹，其他地方不说，单单江南地区，他完全能够预料得到这些东西会发挥怎么样的威力，而江南的财富又是他万分眼馋的！ “我修书一封，你再跑趟国公府，记着，书信一定要交到老夫人手上！”太子是一刻都等不得了，索性一事不烦二主，直接给李谦又安排了活。 不说水淼就这样和太子搭上了线，远在千里之外的三兄弟都还在苦哈哈受罪呢！ 魏伯海往身后看着一眼望不到尾的辎重，这些都是太子的心腹在南河偷偷购进的粮草，这是要运往漠北，送到镇戎军手里的。 毕竟之前朝堂上已经喊了很久军饷不足，这个时候要是再不把士兵的肚子喂饱，那真的不用担心突厥的到来了，自己人都要反了。 “国公爷，可有什么事吩咐？”太子心腹一看魏伯海从马车里探出脑袋，一脸深沉地看着这些粮草，提着心上前问道。 他除了要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盯住魏伯海，看看他到底心向哪边。 魏伯海看了看戒备的人，摇摇头，说了声“没事”，就放下了车帘。魏伯海当然知道太子这一路做的事都是有目的的，借道南河怕是早就计划好了要取粮食，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那么五色土一事怕也是太子放出的烟雾弹了，细思极恐，这两道士是什么时候临阵倒戈的，还是说一开始就是太子的人？！ 想到这，魏伯海不免打了一个寒噤，他现在也是被绑上贼船了！当然，一回宫立马跟圣上禀明还有一点机会，不然只能跟着太子一条道走到黑了！ 但是他能出卖吗？于公，太子现在所做的事情也是为了漠北的士兵，为了边境安宁，圣上愈发昏庸，的确不是明君之相了；于私，他和太子也是多年好友，怎么忍心背叛，再者，镇戎军也曾是父亲部下，他怎么忍心看着他们这么憋屈死去。 而这也是太子让魏伯海来漠北的原因，就是希望他这个新国公能帮自己稳定漠北局势，将镇戎军能为他所用！ 算了算了，魏伯海叹了一口气，魏家真是欠了他们家的，老的对老的一条命给出去了，小的对小的算是另一种方式给父亲报仇了。 风尘仆仆，总算赶到了漠北，看到他们带着一堆粮食到来，整座边塞顿时焕发了生机。魏伯海想着他总算能够好好睡个懒觉了，没想到后脚他娘的书信就过来了！ (/bi/381052/17236917.) 。 第721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24） 摘星楼不是简单的一栋建筑物，当然它的主体主要还是达到百米高的楼，但是围绕它还有偏殿、花园、祭坛等等，占地面积不比现在的宫殿来得小。 这么一算，数万劳役一点都不夸张了。事实上，哪怕忙活了这么久，其实摘星楼连个影子都还没有起来。起码要个三年，才能完成圣上交代的任务。 “三年啊……”水淼启动了机关，看着书柜慢慢把舆图盖住，喃喃自语道，“三年啊，日月怕是都要换了新天了！” 第二天自三兄弟一走，国公府又是空下来了，对外的一应琐事都交给了下一代，尤其是魏伯海的嫡长子魏文林作为对外代表，更是身兼重任。但是水淼这个时候却传了魏季溪这个四子，她有事要他做。 一听到水淼有事吩咐，魏季溪一点都不耽搁，立马赶到荣喜堂。如果之前他对水淼只是碍于礼教不得不尊敬这个嫡母，但是水淼在对待他亲生母亲这件事上轻轻放过，对他做的事也是以德报怨，他对水淼就是发自肺腑的臣服了。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一笔写不出两个魏字，虽然他现在每个月拿到的月例银子扣除债之后都不足五两，但是他甘之如饴，恨不得为水淼鞍前马后，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没有用到他的地方，他也无可奈何，现在水淼要用到他了，他比什么时候都开心。 “老四，来了，先坐下喘匀气再说。”水淼看魏季溪一路小跑过来，到她这都已经跑出细汗了，招呼他坐下。 “你也知道你哥他们都不在京城，远在千里之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家里的事情他们也是鞭长莫及。文林他们又还年轻，经事少，还担不起这责任，想来想去，这事情只能交给你去办。”水淼挥手示意奉茶的丫鬟退下，等到花厅里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认真地跟魏季溪说道。 魏季溪闻言，心中一阵激动，连忙起身拱手道：“母亲尽管吩咐，儿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水淼微微点头，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绿意盎然的花园，沉吟片刻后，才转过身来，语气凝重地说道：“摘星楼的工程，如今已是朝野上下瞩目的焦点。工程浩大，每日花费不知凡几，你也知道，之前国库欠银上千万两银子，到现在差不多花光了，不过是听了个响。可想而知，后面的窟窿还需要多少银子才能填满？！” “这儿就我们母子在场，我也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些，古往今来，大兴土木的无一不是亡国之兆……” “母亲，慎言……”魏季溪被吓得当场不顾礼教喝住了水淼的话头，深吸了口气，强压着惊惧说道，“天下初定才几十载，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水淼笑了笑，安抚说道：“这也只是我妄加揣摩了，不过居安思危，我们也不得不早做准备。劳役无数，不少地方都没有人耕种了，照这样趋势，可见之后粮食会涨到什么地步了。” 这话非常有道理，魏季溪也跟着点点头，他有点清楚水淼找他过来的目的了。“母亲可是需要我准备足够的粮草？” “正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国公府哪里就府上这些人了，跟着国公爷的那些老兵，依附府上几个庄子的人，还有老宅那边的族人……这林林总总上万人，其他时候可以不顾，但是生死存亡，国公府总要担起责任来。” “儿子明白了，从明儿开始，儿子就着手收购粮食，可要准备多少？” “多多益善！不仅仅是粮食，还有布匹、草药……一应用品都要准备齐全，记住，慢慢来，不要急，但是也不要停！” “这么多？！”魏季溪现在的心跳比刚刚听到水淼说“亡国”的时候都还要快了，他忽然间觉得自己这个嫡母怕是酝酿什么阴谋了，难道还想造反不成，这…… “想什么呢，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是，儿子愚钝，只是……准备那么多，怕是最后徒增浪费了……” “无妨，浪费不了的，到时候总有人需要的。”水淼不想多说什么了，“你下去办事吧，需要钱财的直接找春花就行，这事徐徐图之，明白吗？” “是，儿子谨遵嘱托！” 日子过得快，眨眼就是到了端午，现在国公府深居简出，除了亲近的几家互赠节礼外，其他的都尽量从简了。不过这次倒是太子百忙之中还特地派了亲信过来送节礼了，毕竟现在国公府可以说是和他一条船上的了，三兄弟都是在为他做事，这个时候又因为他的事情在外面奔波，于情于理他都需要表示。 他自己不方便登门拜访，不过派了他的表兄李谦上门，这也是对国公府的看重了。 李谦是在魏季溪和魏文林等人的陪同下拜访了水淼，一进花厅，就见水淼红光满面，别看是她快到古来稀的年龄了，倒还是精神抖擞。 李谦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个大不敬的想法：当今圣上和老太太差不多的年纪，但是两个人的状态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当初要是像这老太太一样放权，颐养天年，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看似容光焕发，实则外强中干。 罪过罪过，李谦赶紧消散脑子里想的有的没的，恭恭敬敬向老夫人问好，其实说起来，他们两家也还是亲戚，魏家的老姑奶奶就是他们李家二房的老太太，不过去世得早，又没留下后代，时间长了，两家的走动到后面就少了。 不过真要论起关系来，他们之间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下双方交流也是其乐融融。 临走了，水淼还让人送上来一个匣子，说是给太子的回礼，倒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就是粽子和端午的节礼。 这也正常，要送贵重的礼物也不敢送，省得引起皇帝猜疑。李谦也没多想，回了太子府就交差了。倒是太子听闻了还让人把水淼送的节礼呈上来。 “怎么，这有什么不对劲吗？！” “素闻老夫人经营有方，这不是想看看回赠孤的粽子是不是金粽子的，毕竟现在孤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了。”太子开了个玩笑，不过他是清楚老夫人借着他的渠道可是赚了不少的。 “那您可就猜错了，微臣亲自接手的，金子的重量和粽子的重量还是分得清的……”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在匣子上摸索了一番，“咔哒”一声，底部的夹板活动了，把李谦的话也卡在半空中，两人往里面一瞧，夹板里塞着满满当当的一叠叠的银票。 “这老太太，送的粽子还真是粽子啊！” (/bi/381052/17236918.) 。 第720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23） 魏伯海下值回来，就见他媳妇喜滋滋地摆弄着梳妆台上的首饰，夕阳透过窗棂，照在那一堆五颜六色的宝石上，差点闪瞎他的眼睛。 “这哪儿来的，还在守孝期，怎么这么五颜六色的？” 赵锦屏试戴那么多的首饰都已经入神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丈夫回来了，一听到说话声，下意识地就要把这些珠宝揽在自己怀里。 这动作把魏伯海气笑了，“你我夫妻三十载，没想到夫人还这么不信任为夫 啊！” 赵锦屏松开双手，讪讪说道：“又不独你，任谁来了，我都一样！” 接着又说道：“问我哪儿来的？放心，不是从那个方瓶里掏的银子，是娘给我的。说等到出孝的时候可以佩戴。”赵锦屏喜滋滋地继续对镜妆扮，还特意强调，“娘说了，是单给我的！” 魏伯海一听夫人说到方瓶还心虚地摸摸鼻子，这里面藏着他的私房钱呢，再后面听到她宣示主权，还有意逗逗她：“就你有，还是你们几个女眷都有啊？” 赵锦屏透过铜镜看了看后方帮她佩戴首饰的丈夫，兴奋地说道：“都有，连还在襁褓里的小孙女都得了一个如意金锁，都有她脑门一般大了。不过给我的最多了，娘说了这家里我劳苦功高了!” “呵！还真是大手笔啊！”魏伯海单知道他娘很有经商头脑，这段时间跟着太子势力下的商队东南西北都跟着去了，应该是挣得不少了，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多？！看看，给他媳妇的首饰都让她恨不得多生一个脑袋，更不用说那么多人都有得分，这……到底有多少珠宝啊？！ 不说他震惊了，其他几房也都觉得自己好像乡巴佬进城一样，愣是被老夫人的大手笔惊讶地说不出话了。就连四房，别看魏老四苦哈哈地还债呢，但是他老婆子女倒是在府上没有什么短缺的。水淼让她们该干什么也干，这个时候论功行赏，也分了不少金银首饰。 这批首饰也都是经过赵锦屏的手分到各房，所以魏伯海也就知道了到底有多少。赵锦屏还在蛐蛐她二弟媳觉得自己少了，“也不看看是谁一直在娘身边劳心劳力的，她就口头上说的好听，还真以为娘不知道谁用心啊。” 魏伯海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他脑子里一直是他娘真有钱啊，居然比侯府还有钱啊。 “唉，大晚上，上哪去啊？”赵锦屏说到一半就看魏伯海起身出门了，连忙问道。 “去娘那里请个安！你自己歇息吧，别管我了！明儿还要起早出发，我直接睡外院了。” “谁乐意管你，爱睡哪睡哪！大晚上的去献殷勤，晚了。”说完，赵锦屏也不管他，全部注意力又投向眼前的首饰中。 水淼听着下人禀报三个儿子不约而同地过来请安的时候，还没休息呢。她现在的院子里是大变样了，还专门收拾出一间屋子放置她喜欢看的小说，这个时候，屋子里灯火通明，她看小说看的正起劲呢。 魏伯海他们三个人干坐在花厅等着，现在都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魏仲湖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就瞪大了眼睛，揭开茶杯盖看了看里面的茶叶，好家伙， 这茶是真的好啊。 魏叔河则打量了整个花厅，虽然结构没有变化，但是里面的装饰明显不一样了，座下的椅子都是新换的，更不用说那些帷幔，丝绸一般的质感。 三个人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娘是真的阔绰啊！ “大晚上的，过来干什么？我都准备休息了！”水淼也是说谎不打草稿。 三人明知道现在老太太完全是夜猫子，但是也不拆穿，齐齐起身告罪。 “儿子是过来请个安，太子临时交代，明儿儿子就要跟着大部队前往漠北。”现在不是因为摘星楼的事情，需要从漠北那边购置一大批的宝石用来装饰，魏伯海负责的就是这个差事，领着一大笔钱前往。 “往哪条道上走啊？”水淼问了一句，老国公是有舆图的，因此她对四面八方的大道都记得清清楚楚。 往漠北也就那么一两条道了，大差不差。没想到，魏伯海倒是给出了另外的答案：“要往南河绕点远路，说是那里有一种五色土，适合炼丹，圣上就给了太子旨意，让他供上来。索性离得不远，太子就让我跑一趟。” “南河啊，那是一个好地方，前朝末年天灾人祸的，就那地方饿死的人少。”因为那地方可以说是全国粮食基地了，随便撒点种子，都能收获。 水淼就说了这一句，和魏伯海对上了视线，现在两人心照不宣，对太子所作所为都有一定的猜测，不过这事太子又没有表现出来，他所做的都是在皇帝的许可下做的事情。 其他两个儿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去岭南的岭南，去西北的西北，各个身上都有一摊子事。 “哎，为了一个摘星楼，修路通运河，征发数万劳役，太过劳民伤财了！”魏叔河叹了一句，无可奈何不说，自己甚至还成为了爪牙之一。 魏仲河倒是有了最新消息：“太子之前已经上书圣上了，为了给圣上祈福，所有劳役会得到圣上的恩赐金。”他干的就是文书的活，这折子还是他起草的。这恩赐金说到底就是工钱，干活有钱拿，再加上在晌食上大方点，这样民怨就能化解。太子也是绞尽脑汁，什么都往圣上求仙问道上扯了。 到底是晚了，几个儿子跟水淼交代了下行程，就退下了。倒是水淼没有立马起身休息，呆坐了一会，去了休闲室，小桌上的话本还反扣着，但是水淼径直走过，没有分一分的注意力。 打开书柜的机关，整面柜子都慢慢挪至一边，显现出来的是一幅巨大的舆图，上面已经添加了不少的标记。 水淼在运河上又用毛笔画了一段，这表示这段时间运河疏通的进度，接着根据今天三个儿子的行程安排又填上了几笔，这一看，所有路线就有点清晰了，以京城为中心，四面八方都有路通往京城。 等到交通四通八达之时，到时候摘星楼需要的一切建材都会源源不断运送到京城，这大概就是圣上所期望的了。 而水淼，也准备早做打算，扎牢自家篱笆。 (/bi/381052/17236919.) 。 第719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22） 六皇子也是焦头烂额，他现在知道了什么叫“枪打出头鸟”了，当初也是年轻气盛，一看太子倒台了，顿时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要知道太子占嫡占长，身份上把他们这帮皇子压的没有一点希望。但是太子一旦废了，论身份，他这个贵妃之子可以说是傲视群雄的，再加上外族也是顶级豪族，他身后的势力比起那些年长的哥哥们来说一点都不遑多让。 这也导致他那段时间轻狂了，被自己所想的美好蓝景冲昏了头脑，一时间，朝堂上对他的支持声可以说是无出其右。 等到外公跟他掰扯这里面的凶险，他才悔不当初，但发现的时候也已经迟了，他的那些好兄弟都在为他的“好名声”添柴加薪，他六皇子竟然成了“半朝天子”了！ 知道这个名号的时候，他目眦欲裂，差点把牙齿都咬碎了，还真是他的好哥哥好弟弟，兄友弟恭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那段时间提心吊胆的就怕父皇拿他开刀，好在父皇没有被蒙蔽，并没有做什么，他也就放下心了。 但是现在看来他之前放心是太早了，他父皇哪里是不在意啊，分明是介意得很！这不这次终于是逮着机会了，就把他直接踢出来干这脏事了。 悔不当初又无可奈何，他现在也是架在火上烤了，做不做事都讨不了好了。 都说欠钱的都是大爷，这明明是借去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就因为皇帝没有施压，大家都在隔岸观火，一时间，六皇子闹得灰头土脸，除了自己这一脉系收上来一部分，其他的竟然一分都没有？！ “哼，也不知道是谁在他们背后撑腰？！有本事犟，那就犟到父皇面前去！！” 六皇子设宴请了所有兄弟过府一叙，这明显就是宴无好宴了。“吃他一筷子菜，比黄金都贵了！”二皇子没好气地说道，他当然知道这好弟弟是想先拿他们这些皇子开刀了！ 皇帝的儿子都还钱了，你们这些做臣子的还不还，是觉得自己比天潢贵胄都了不起了？！ 二皇子是真舍不得自己的钱，但又不能不去，这毕竟是打着为父分忧的旗号，他总不能当个不孝子吧？！一想到一箱箱白银要从自己府上抬走，顿时气得他把请帖直接扔地上了！ 这动静自然也瞒不过人，六皇子还想把这动静弄的越大越好呢！ “娘，我们也要还这么多吗？”魏伯海三兄弟在库房里看着抬出来的一箱箱银子，饶是再视金钱如粪土，那也舍不下这么多啊！ “一共是八万五千两。这还是当初天下初定，你爹要开府的时候朝圣上借的，想想都已经过了几年了，这次圣上开恩，免除利息都已经不错了，还想着当老赖不成？！” 水淼对于该还的钱自然无二话，钱早就准备好了，之前只不过不想出这个风头而已，现在皇子都要吃下这鸿门宴了，其他人也自然不会抱有什么侥幸心理了，大家差不多都认清现实该还了，他们就混在其中，不显山不露水就行了。 “唉，儿子下值的时候还听说不少同仁想要耍赖了，法不责众，不还的人多了，皇上也无可奈何！” “哼！我看他们是在找死，欠谁的钱不好，偏偏想要赖皇家的账，真当是现在圣上修身养性，脾气变好了。”水淼犹不解气，手上的念珠往老二身上一扔，“你也别犯浑，这事没得商量！” “娘，我哪里犯浑了，这不就口上说说而已！”老二嘟囔了一声，还不忘把念珠双手奉上。 “嘿，国库充盈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只不过也不知道有几成能用到国事上。”老三这话一出，三兄弟都沉默了，他们都是在太子手下干活的，自然知道这笔钱到底有什么用途。 果然不出所料，轰轰烈烈追债追了一个月，六皇子这次也是把大半朝臣都得罪光了，总算收回了近半。皇帝眼看着造摘星楼的钱够了，就把这事叫停了，说六皇子过于严苛，要给群臣一点喘息的时间。 这一拉一拔，把六皇子晾在了班孔恩，里外不是人了！ 户部的也没有高兴到哪里去，原先他们对这笔钱已经有了预算了，边关的军饷该给了，已经欠了不少日子了，各地也要拨款下去，乡试院试的考场也需要修缮了……哪曾想，圣上把这笔钱截留了，要挪用做摘星楼的经费，这消息一出，户部的老尚书顿时气血攻心，倒了。 对于跪在外面的臣子，皇帝也是避而不见，只是把自己身上的腰牌扔给了太子，“这是进出内库的凭证，钱已经集齐了，朕的摘星楼也不要耽误了，一定要准时完成！” “儿臣遵旨！”太子拿到了他想要的令牌了，但是心里却开心不起来，走出大殿，看着外头跪倒在地的老臣，当前带头的正是他的老师，阁老王文生。太子托起王阁老的手臂，“老师，回吧，您年事已高，跪这么久怎么吃得消？！再说，父皇心意已决，不可更改的！” 王阁老抬头看向眼前陌生的太子，他这明知道皇上是朝着山崩地裂的结局一意孤行，却仍眼睁睁看着对方踏入深渊：“太子，那是您父亲啊……”你怎么忍心…… “在孤眼里，那是圣上，圣命不可违！”这也是他被废之后学到的。 太子每次取钱都需要经过皇帝准许，不过只要涉及摘星楼的事，皇帝从来没有二话。 于是，花巨资修建一条岭南到京城的路，就为了运输岭南的巨木；花巨资疏通运河，从江南源源不断运上来精美的丝绸；往北甚至还和突厥交易，更多华美的皮毛进入了京城贵妇的选择中…… 太子这是亲自动手，加快放干皇朝的血。 “噼里啪啦”的声音，水淼私人的办公室里，一群小丫鬟打着算盘，理着账册，自从太子天南海北征集珍宝贵物，水淼借助三个儿子的关系把自己的商铺也搭上了了顺风车。其他的不说，就精油这东西，简直是供不应求，特别是关外更是一瓶难求，！用日进斗金来形容简直是侮辱了水淼挣钱的速度了。 (/bi/381052/17236920.) 。 第718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21） 东宫的书房里，太子看着最新的账册，眉头紧锁，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喃喃自语道：“钱，钱，钱……缺钱啊！” 自从领了这个差事，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前几天的兴奋现在也被这俗物消耗殆尽了，虽然手中握有神器，可那又如何？没有银子，再好的计划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终究无法落地。 他叹了口气，抬头望向窗外，天边的云层厚重，仿佛压在他的心头。 “殿下，您已经一夜未眠了，还是歇息片刻吧。”身旁的幕僚李谦轻声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这是太子的舅家表亲，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情分非同寻常。之前太子失势的时候，这李谦也是被下了大牢，还是现在太子起复了，把他重新捞回来了。 可以说这是太子最值得信任的人了，当初跟着魏叔河也是他单枪匹马跟着去的，自然对太子的野望也心知肚明。 太子摇了摇头，苦笑道：“歇息？孤倒是想歇息，可这差事压在肩上，如何能安心？父皇倒是给孤好脸色了，但是真金白银却是一分没有。孤现在真是进退两难啊！” 李谦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殿下，臣有一计，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哦？”太子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说来听听。” 李谦压低声音，缓缓道：“殿下可曾想过，追缴国库欠款……” 太子当下就把手上的账册往他这个表兄头上一扔，“你是嫌孤死的不够快啊！”追缴国库欠款，这话怎么说的出口，怎么不让他直接造反呢？！ 这事说起来就复杂了。 历朝历代，大臣们向国库借银子的例子比比皆是。虽为朝廷命官，但并非人人富甲一方。家中人口众多，婚丧嫁娶、人情往来，开销巨大，难免有周转不灵的时候。朝廷本是好意，允许他们低息甚至无息借贷，以解燃眉之急。可坏就坏在没有严格的还贷机制，许多人借了银子便一拖再拖，甚至有人已经入土为安，债却还未还清。 这还只是简单的一种情况，更难以说明的是为皇帝欠债，远的不说，就五年前皇帝下江南，就是太子经手安排的，江南一系官员为了安排皇帝行宫，欠下国库一大笔银子。 这让他们怎么还，不得背后骂皇家薄情寡义吗？！还有……皇帝会答应吗？！ 太子他自然知道这笔钱有多少，若是能收回两成，足以解他眼下的困境。可他也清楚，此事别说做了，就是现在他和表兄说的话一旦传出去，自己必将成为众矢之的。那些大臣们岂会甘心？他们的怒火，怕是连父皇都未必会保自己，到时候来个二废太子，那就好玩了。 “此事……非同小可。”太子沉吟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容孤再想想。” 李谦见状，也不敢再多言，只是低声提醒道：“殿下，此事宜早不宜迟。若再拖下去，恐怕……” 太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渐渐泛白的天际，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断。 一夜无眠，太子终于在鸡鸣破晓时下定了决心。他整理好衣冠，匆匆进宫。御书房内，皇帝正伏案批阅奏折，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太子来了。” 太子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疏离：“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随后问道：“这么早进宫，可是有事？” 太子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父皇，儿臣近日为摘星楼所困，深感力不从心。因银钱短缺，难以施展。儿臣思来想去，唯有向父皇求个法子。” 皇帝闻言，眉头微皱，他知道自己这是强人所难了，口气放缓：“说吧，想要什么？” 太子深吸一口气，恭敬道：“父皇，儿臣知道现在国库空虚，因此斗胆提议，可否派人追缴国库欠款？户部账册上，各地官员的借票堆积如山，若能收回，必能解燃眉之急。” 皇帝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手中的朱笔也停了下来。他盯着太子，目光如刀，冷冷道：“你可知道，此举会引发何等后果？” 太子低下头，语气坚定：“儿臣知道。但儿臣更知道，若再不采取行动，摘星楼必将功亏一篑。儿臣愿承担一切后果。”反正他这个太子这次拎出来不就是给他干这些破事的吗？！ 皇帝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隔阂一旦产生，再难以恢复以往，现在这父子两人比父子更像君臣。 太子没有得到准信，也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反正他是把他的难题摊开来了，解决办法也提了，要怎么做就看父皇的了。 要说他这身份有一个好处也就是提的多无法无天的办法，身为皇父的他也能对他容忍一二，不然换成其他大臣，按现在的脾气，怕是玉玺都要砸脑袋上了。 太子想到这，不由得哂笑一声，原来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不过自己也看开点吧，寻常百姓尚且因为一碗饭的原因而闹得不可开交，皇权至上，父子兄弟斗得你死我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太子还是低估了皇帝对摘星楼的看重，他以为这事不了了之了，没想到第二天就听说户部的欠款账册被清理出来了，这是要对这些欠款动手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朝堂都在注视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就连太子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之前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也容不得他退却了。 没想到，皇帝是要追缴国库欠款，却把这个差事交给了六皇子。 “怎么把这事交给六郡王了呢？”不说太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乱了方向，就连一直关注着这事的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水淼听大儿子魏伯海想不通，就给他提醒道：“因为六郡王太跳了。”早在太子被废的时候，整个朝堂居然大半的重臣看好六皇子，这是在干什么？！按下一个太子，怎么可能再坐实一个隐太子，这次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罢了。 “收拾收拾，咱家欠的也不少，这次也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吧！” (/bi/381052/17236921.) 。 第717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20） 一个摘星楼，搅动的整个朝堂都不得安宁，连带着辐射至全国上下都受到了波动。 马蹄声踏碎了京郊的黎明。金吾卫的铁甲映着残月寒光，整齐划一的铁蹄声让街边的狗都不敢做声，荒郊野外的路上一路疾行惊起乌鸦乱飞。 破败的村落，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十五岁的少年被麻绳捆住手腕时，泥台上给病母熬的药正咕嘟作响。 村头老樟树下，村正捧着竹简名册的手在发抖，这一份名单里，几乎把整个村的劳动力都抽的一干二净，就连断了一臂的老汉都没能幸免。 通往京城官道的尘土里渐渐不断有人汇集，绑着麻绳的手已经勒出血痕，麻绳上连着一串一串的役夫在皮鞭下踉跄，监工腰间悬挂的铜牌刻着"摘星楼督造"。 从高处俯视，就好像无数的工蚁奔赴京城，为贪吃的蚁后奉上自己一身血肉。 渭水河畔，成片的土地烧成焦土，嫩绿的青苗在风中腐烂，成千上万名役夫光着膀子，喊着口号，紧紧拽着已经浸透了肩膀血液的纤绳。 “起！” “一，二，三……”每条纤绳上，役夫艰难朝前迈步，将巨大的圆木拉起。 “放！” 役夫一同放力，任由纤绳狠狠磨过自己的肩膀，划出新鲜的伤口。原木“咚”的一声，捶实了地面！ “起！”又是周而复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役夫们咬着牙忍住，不断安慰自己，忍忍，等到伤口结疤，磨出了茧，就好了。 不过半个月，京郊北麓的乱葬岗又增高了数寸。饿极的野狗刨开薄土，露出清瘦干柴的手臂，宛若干尸，毫无血肉。 “太子陛下，臣有事要奏！”等到作坊终于试验出新的灰浆，魏叔河不顾夜深直接求见了。 这个时候太子哪里能休息了，他正为摘星楼的事情愁的宿不能寐，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呈到他案头上的单子已经满满一人高了，都是要钱！ 钱从哪里来？！户部推三阻四，父皇也装聋作哑，都是靠他自己苦苦支撑，但是他又能撑几时呢？！ 这会夜深了，听得魏叔河求见，更是皱紧眉头，工部更是催债大军，但是他又不能不见！ “请他进来！” 魏叔河一进来，看到书房还有侍候的奴仆，刚想开口又闭上了，兹事体大，就连这个作坊，他都未曾让工部的人参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太子挥挥手，让守在书房里的人都出去了。“说吧，什么大事还要搞得如此神秘？！” 魏叔河从袖袋里掏出一叠纸，呈到太子面前:“这是臣在前朝一本古籍上找到的一个方子，说是可以代替糯米灰浆，一直试验到今天才算有点成效。所需花费不足糯米灰浆的十分之一，而且做法更简单，更坚固耐用……” “此话当真？！”太子看不懂纸上的各种符号，但是人的名树的影，魏叔河擅长工事，这方面他也不敢诓骗。要是他所说的一切属实，那这东西的意义就大了！！ 摘星楼为何难建，或者说现在所有的奇观为何都要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就是因为现有的技术根本支撑不起统治者对“大”的追求，平底起楼容易，但是起高楼，高一寸就需要十倍百倍的人力财力堆砌。 就拿城墙来说，不仅建造困难，更因为材料需要用石灰与糯米汤混合发酵，花费更是巨大。 而现在魏叔河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更廉价的材料，更快捷的方法，更立竿见影的效果，这不夸张地说，不仅仅能节省更多的人力，更重要的是能够节省更多的粮食，活人无数！ 第二天深夜，太子带着一个亲信，跟着魏叔河悄悄来到了京郊偏僻的一个村落。检查了他的令牌，村口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这是国公府的庄子，庄上的人都是世代为国公府效力的，忠诚上信得过。不过事关重大，一切小心为上。作坊就在最里面，太子，请随臣前往！” 太子无心计较这些，催着胯下的马进入庄子，七弯八拐到了最里面的作坊。 还没进入，就已经借着火把的光发现这作坊外墙的奇异之处。他直接下马，摸上了这粗糙的城墙，手指一抠，并不能像所见的城墙一样抠出一手指甲的白灰。 心念一动，直接抽出腰上的宝剑，在他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往城墙上一劈！刺耳的声音响起。亲信取过火把靠在城墙上，仔细检查只发现一道浅浅的白痕，而吹毛可断的宝剑上也是斑驳可见的划痕，甚至还有了缺口。 “好，这很好！！”太子难掩激动，将宝剑直接扔给了亲随，“三郎，快带孤亲眼见证这神迹！！” 魏叔河带着太子进了作坊，每道工序都一一介绍过去，让他亲眼目睹了这新灰浆是怎么生产出来，怎么成型的。 等到天亮，浇筑的灰浆也变得凝实了，太子看着之前自己在半凝固的时候按下的凹洞，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再按下去了，已经硬邦邦的了。 “好啊！没想到孤有一天也见证了神迹！！” “太子陛下，这并非神迹！”魏叔河听了太子说了一晚上神迹不神迹的，到底还是没忍住反驳了:“我娘说了，一切能够用民众的智慧做到的事就不能说是神迹，哪怕现在看着人力无法做到的那也只是时间未到，发展还没到那个程度而已。” “民众的智慧？！”太子轻轻在嘴里咀嚼的这几个字，又想想父皇现在对神狂热的态度。好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玩的事了，就让他用这民众的智慧造一个可不能的摘星楼，送他父皇上天！ “三郎，这一回，你居头功！！”太子充满爱意地摩挲着眼前这块在自己眼皮底下锻造出来的砖块，仿佛摩挲着美人光滑的皮肤，就一瞬间，他已经从这块砖头延伸了太多的想法了。 “微臣愧不敢当，这只不过是在前人的智慧上窃取的一点成就，怎敢居功自傲！只希望这物现世能够帮更多百姓免受劳役之苦。” 太子转向身后的魏叔河，还真的是个呆子啊，只看得到最微不足道的一点！不过呆子好啊，聪明人太多，会做事的呆子对他来说才更珍贵啊！ 国公府内，水淼听管事说起庄子上的事，自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也知道只要是太子，他会怎么做了！ (/bi/381052/17236922.) 。 第716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19） 皇帝是愈发昏庸了！ “老二，慎言！”魏伯海简直为自己这个弟弟愁死了，一张嘴没个把门，回家了，坐下没两句话就放个大雷！ “这么小心谨慎干什么，在家里，就我们母子几人，还在湖心亭，谁知道我们说了什么？！难不成还有人躲在水里不成！” “你在家里放肆惯了，就怕出去了也习以为常，那才是大祸临头了！”魏伯海看这弟弟还要跟他争辩的样子，立马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回老宅怎么样了。” “哼，说起这个就来气，娘，大哥，你们都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蠹虫，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我们在京城小心翼翼，他们倒好，鱼肉乡里，仗势欺人。单单从族老那搜出来的诉状就有一匣子。” 魏仲湖手肘支撑着脑袋，光棍得很:“我这算是把祖宅都得罪光了，下次回去要多派点人保护我，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被套麻袋了。” “宗族是凝聚力量一起干大事的，不说出工出力还拖后腿的，没必要给他们脸面，找个机会，分宗得了！”水淼可比这几个儿子敢想得多了，他们还犹犹豫豫，毕竟宗族理念根深蒂固，水淼就无所谓，大不了从自己开始当祖宗，这不是更牛吗？！ 水淼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了，给老家族人三分颜色还真的敢开染坊了，借他们的势还想要反过来倚老卖老压制他们，真是井底之蛙当久了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说他们了，缩在那里成不了什么气候，倒是刚刚老二你说的没错，这段时间圣上是越来越偏执了。” 水淼不说他昏聩，毕竟这位皇帝别看全身心投入寻仙求长生了，但是朝堂上的事也是没放下，权力还牢牢抓在自己手上。 本质上，皇帝求仙问道是权力在征服现实世界后向超自然领域的殖民，是统治者在权力巅峰对“人类局限性”的绝望反抗。 这种行为既是对死亡的恐惧，更是对权力终将消逝的深层恐慌。特别是现在皇帝已经到知天命的年龄了，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生命无法永恒掌控，权力大厦的根基终将崩解，他的理智会逐渐消散，做出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来。 现在他已经开始嗑药了，难道不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吗？当然知道，只不过吃了丹药之后产生的自己还很年轻的那种快感太让人沉迷了，无法自拔。 水淼一边和魏仲湖玩着围棋版的五子棋，一边跟他们两兄弟解析着皇帝的心理。 虽然水淼能够理解，但不代表她认同皇帝的做法，尤其现在越来越肆无忌惮。 前儿刚在湖心亭讨论的主角又出新的幺蛾子了。 身着玄色龙袍的年迈帝皇扶着汉白玉栏杆，指尖划过星图斑驳的朱漆，听着后方两个道长说话，他今儿个吃了一颗仙丹，整个人感觉气血充足，哪怕吹着冷风，都感觉不到寒冷。 昨夜紫微垣异动，荧惑守心的天象如利刃悬在心头，道长的话透过凉风传到他耳朵里:“欲镇天狼，当筑通天之台。” “皇上要造摘星楼，广征徭役。”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消息直接触动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神经。 前朝是怎么灭亡的？纵然有天灾地祸的原因，但是也和亡国皇帝骄奢淫逸，荒芜人道脱不开干系。 这天下平定才多少年啊，民众都还没喘过气来，有多少人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一顿饱饭，这要重蹈覆辙了吗？！ 摘星楼哪里是那么好造的？“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李白还只是借用了夸张手法，但是水淼敢断定，皇帝是实打实要奇观了！ 魏叔河也被召回来了，他是工部主事，这事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唉，哪怕江南富裕，尚有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更不用说偏远一带，人人活命都困难了，还要摊上这事，这摘星楼是要百姓一层层尸骨搭上去吗？！” 魏叔河一回来就抱怨了，但是现在皇帝刚愎自用，完全听不得别人劝诫，特别是关乎自己长生这事，更容不得别人成为自己求仙问道路上的绊脚石，他只会一脚踢开！ 太子被禁，二皇子作为群龙之首，自然也上书劝告，好嘛，皇帝好似被猫踩住了尾巴，大发雷霆，把二皇子训斥了一顿，直言他有觊觎之心，不想要他这个父皇长命百岁，打了他五大板。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皇子也都闭口不劝了，只不过随着皇帝家宴上问由哪位皇子负责督造的时候，大家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一致推举废太子出来干事。 太子重新被复立，以这样一种可笑的理由。 “现在皇上一意孤行，越是跟他对着干，越是讨不了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才是工部当下最重要的事。” 水淼提点了魏叔河一句，之前的残卷可是有关于水泥的方子的，只不过当初觉得这个大杀器放出来威力太大了，还想着缓缓，但是现在已经到时候了，这能够挽救千千万万人性命，再考虑个人得失已经不重要了。 魏叔河点点头，他知道他娘的意思。“明儿儿子就去太子府上求见。” 魏叔河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大哥二哥，笑了一声:“也不知会是这样的缘分，我们兄弟三人居然能一同共事。” 太子起复了，那他原先的班底还能用的自然也被召集起来了，魏伯海和魏仲湖是深得他信任的两个谋臣，自然也当仁不让在这次班底里，再加上这次工部也要听命于太子，魏氏三兄弟算是都在太子这条船上了。 翌日拂晓，太子府邸，众人已经聚集在议事厅，上方太子正襟危坐，久而不语。他的面前是一份明黄诏书。 而他身后墙壁上是覆盖的没有一点缝隙的绘制图样：九重鎏金飞檐要刺破云层，十二丈宽的观星台需镶嵌昆仑白玉，每根立柱都要用湘妃竹汁混着南海珍珠粉漆就。 众人都看得明白，这任务比登天还难，完不成，一家老小都跟着自己遭罪，完成了，皇上登台之日，也是那他们人头平息民怨之时，好似怎么做都是错。 “孤的父皇啊……”太子幽幽叹了口气，“都说说吧怎么做才能把这摘星楼造好，就三年之期，时不我待啊！蝼蚁尚且偷生，我们又怎么能坐以待毙！” 群臣听太子这么一说，心下都是一动，但真要他们对摘星楼有什么办法，他们也是束手难策啊！ 魏叔河倒是想提一提，但是现在他工坊里都还在试验，成功与否都未知，也就按捺下了心思。 (/bi/381052/17236923.) 。 第715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18） 水淼心里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恶感，设身处地想想，魏季溪也只是想为自己亲生母亲享受一点魏家香火，不想她孤零零的。 但反过头来想想魏伯海三兄弟，以他们的角度来看，这就是在挑衅他们！哦，合着你魏季溪有一番孝心，那当他们三兄弟是死的吗，这么冒犯水淼这个嫡妻的尊严。 别说魏家了，就现在这环境，以嫡庶分明为家规，妾室入祖坟本就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哪怕魏季溪只是安排了边边一角，那也是能承受整个家族的供奉的。魏伯海再是沉稳，也是不能接受的！ 合着他们祭拜祖先的时候，还顺便给一个妾室弯腰屈膝了，他们的母亲都还活着呢！！简直是倒反天罡！他们三兄弟作为魏家的嫡子，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僭越？ 所以哪怕水淼真的无所谓，但是她也不能不考虑魏伯海他们的意愿还有世俗的看法。 “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们商量了再说。”无论如何，肯定不能当这事没发生过的。 魏季溪张张嘴，他想求情，能不能不要将他庶母迁坟，但是看上方两个哥哥都已经对他怒目圆瞪，大有他再开口就直接兄弟阋墙的节奏，只能退下了。 等人一走，魏仲湖就发飙了：“我也是猪油蒙了心，还觉得老四是个好的，原来这人表面看着老实，一肚子竟是心眼！娘，别管他了，就让他高利贷压着吧，有胆子做，就有胆子承担吧！” 水淼从边上的茶几上捡起一颗蜜饯干果扔到老二头上：“竟是意气用事，外人知道国公府的四老爷被高利贷催债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你不关心老四，那你也想想国公府还有你大哥的脸面吧！” “他的债府上可以先还掉，到时候从他的月例银子上扣，总好过现在利滚利，不知道何年才能还掉。但是祖宅那边，该处理的也是要处理的，真到我们在京城了，就山高水长管不到了吗？！”魏伯海最气的还是这点，来自于族人的背刺，他作为整个魏氏的掌权人，怎么可能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 “人是要处理的，不过坟……就算了，老四他也没这个胆子把他娘的坟靠的那么近。” “娘，那你以后不受委屈……”魏仲湖想想这话题到底不吉利，没往下说了。 水淼又往他头上扔了一颗干果，这破嘴！“我有什么委屈的，别人已经是一抔黄土了，现在锦衣玉食、玉盘珍羞，享受荣华富贵、子孙绕膝的是我。” 水淼又转向魏伯海，认真地说道：“这事老四的确做得不对，但是事情也已经办下了，我们也不能喊打喊杀，把他娘的坟头移出来的确是解气了，但是和老四结成死仇不说，外面的人也只会认为我们恃强凌弱，毫无兄弟之情，人言可畏啊！” 水淼仔仔细细地一点点把这事的门道和魏伯海说清楚，她知道像是老二这咋咋呼呼的，气过了就是气过了，不会放在心里，倒是老大这看着好好说话的样子，其实最是记仇，他是真的做得出来有一天把老四他娘的坟给起了这样的事。 “其他先不说，当今圣上坐上那位置后，要给先祖追封的时候，不还是因为他亲娘的封号和朝臣闹了大半年。”当今圣上并非嫡子，只不过前朝末年给了他崛起的机会，直接成了至尊之主，就这，他想要给他亲娘一个名分都还要和朝臣斗智斗勇。 “当年你爹是坚定站在圣上这一边的……”所以现在你们做的这事从根上来说就有点自打嘴巴了。 水淼拍了拍老大的手，“这事就这么定了，人死如灯灭，活人何必为这事置气呢。祖宅那边的事情，就让老二跑一趟吧，现在多事之秋，我们都安分些吧。” 水淼是想苟着，苟到这老皇帝驾崩新皇帝登基再说的，毕竟这人老了做事就随心所欲了，本来没什么关系，但是谁叫他是手握天下权柄的皇帝呢，那他任性起来就不得了了。 水淼都安居在深宅大院内都知道现在朝堂上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这事还得从老皇帝先前召了几个方士说起。 这原本只是给皇帝解解闷的，毕竟皇帝信道了，自然有人投其所好，寻了几个得道高人让皇帝高兴高兴。只不过这找的几个道长本事太大了点，让皇帝大开眼界。要是水淼在的话，自然能够看出他们的把戏，都是初高中的化学知识。 皇帝未必没有怀疑，只不过人到暮年，渴望生命胜过了理智。 好家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果然，都不用多久，皇帝就越来越沉迷求仙问道，现在闹着要寻求长生呢。 去哪寻求长生？那道长说了，海外有仙山，他祖上就是跟随秦朝徐福出海，知道一点秘辛，当初因为始皇帝驾崩而导致寻仙中断，一直引以为憾，现在希望为皇帝寻得长生丹药，了却一桩憾事。 “哎，历史往复循环，尽皆重蹈覆辙！”老大魏伯海叹了一声，他万万没想到现在的皇帝变化的这么快，脾气也越来越差，之前有劝诫的老臣，好一点的就是罢官归家，运气差点的被下了天牢。 “这就是人性，皇帝也是人啊！”水淼倒是不意外，就连她自己，当初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后，不也迷失了一段时间吗？“权力这东西最是能够迷人眼啊！没人能够例外。” 魏伯海看了看躺在躺椅上悠哉的水淼，对她的话倒是不认同，他觉得自家老娘倒是例外，她对手上的权力毫不留恋，说放手就放手了。 “对了，老大，我们也做点准备，安排点人，到时候能够跟着一起出海探探路。”水淼觉得自己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都不知道能不能成，锁海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说开就开，再说这还是当初圣上自己下得命令，怎么可能改弦易辙？” “我倒觉得能成！”皇帝脑子清醒的时候，自然受到的阻力重重，但是现在皇帝脑子不清醒了，怕是没人敢真的拦着了，毕竟皇上是真的说杀人就杀人了，敢拦的都已经被杀了。 (/bi/381052/17236924.) 。 第714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17） 皇帝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做派把整个朝堂搞得心态都要爆炸了。 不仅仅是把底下的儿子都骂了一通，一个不顺心，寻到一点错，就有人要丢了乌纱帽。 一时间，连那些最头铁的想要劝劝皇帝重新立个太子的都把这个话题摁下去了。 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影响不到魏国公府，水淼在家一派岁月静好。今儿刚好是三儿的家书到了，说他在江南找到了一种山果，野兽家畜都能食其根，问过当地人，他们之前从未见过，正想带回来看能不能安排个庄子，好好培育看看能不能种出点名堂来。 水淼看到这原本漫不经心的心思顿时飞了，从躺椅上起身，“夏荷，取纸笔来！”她要给这好大儿回个信。 别看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以后能不能种出点名堂来，但是魏叔河能够主动去钻研在水淼看来就是值得好好鼓励的。 信中不仅表示会大力支持他的研究，直接给他拨了一个水淼的私人庄子，更是从自己私房里取出一大笔钱当做他的研究基金。 写的入神了，知道有人过来了，水淼也没管，左右不过是家里人。 魏仲湖站在书桌一旁自觉地帮水淼磨墨，看着水淼已经写完了，幽幽地开口:“娘对三弟越来越宠了，看来我和大哥两个人是失宠了！” “这么大年纪了做什么怪？！你和你大哥读书上有天赋，这方面老三比不过你们两个。蹉跎了这么多年，难得现在农事上出了一点成绩，自然要支持了。可别说我偏心老三，这是他应得的。” 水淼现在可以说是大富婆了，不说手头上有的，就说她最近新开的一个香水铺，那真的是精油按照黄金价来算的，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了。 魏叔河就不止一次听自己夫人羡慕地说起了，难免也会有点心思，看着对老三眼睛都不眨一下撒出去这么多，自然有点吃味了，以前他才是娘最疼爱的孩子啊！ 水淼才不来安抚他的小情绪呢，四十来岁的人了，还当自己小孩子呢！“今儿怎么这个时辰突然过来了？”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正是辅导子侄功课的时候。 “是关于老四的事……” 水淼一时间脑子还没转过来，还以为哪个老四，突然间想到自己府上还有个隐形人庶子，这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这孩子什么情况。 “他怎么了？” “这也是我无意间发现的，老四借了高利贷……” 饶是水淼，见多识广了，此时此刻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这儿子是不是在天方夜谭？！要知道水淼早在之前就大幅度提高主子的月例，再者日常用品都是公出，他们又不出门有什么大的花销啊？！ 一个国公府的老爷居然还要借高利贷，这说出去别人都能脑补出不少大戏了，无论什么戏码，她这个嫡母当仁不让是最大的反派了！ 魏仲湖在水淼炯炯有神的目光下还是坚定地点点头:“就昨天晚上我看他在后门偷偷塞给了一个闲汉两锭银子。儿子怕这里面有什么事，就拿住了那个闲汉，一问才知道这事，口说无凭，那闲汉还把借主请来了，他手上有老四亲笔签名的借条，三千二百两。” 他当时是想着直接把这账给平了的，不想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但是奈何囊中羞涩，充其量身上全副身家也就五百两纹银，杯水车薪，他哥也好不到哪去，两兄弟都是表面光的货。整个府上能拿主意的还真的只有他老娘了。 “你把老四叫过来！我来问问他平常见块压袍子的玉佩都舍不得买的人，怎么欠下这么大的一笔钱？！” “还有把你大哥也叫过来，我也要问问他这大家长是怎么当的？！” 对于这事，水淼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呆子是不是被人拉着赌了设局欠下高利贷了。 这并不罕见，总有一些无法无天的人就喜欢盯着这种权贵之家的闲散公子，从他们兜里掏银子可比其他人容易多了。 魏伯海先到了，一听这事，先给了老二一个阴恻恻的眼神，这是怪他事先不跟自己通气。这事老二也觉得自己做的理亏，只能躲着大哥的眼神看向花厅门口:这老四怎么还不来？ 水淼没等多久就看到魏季溪赶过来了。老四的年龄并不大，他出生的时候，老大都已经娶妻生子了。 因此这个时候，在水淼看来也就是现在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再看看他身上穿的都是半新不旧的衣服，局促不安地面对整个国公府最有话语权的三个人，不由得心软了几分。 魏季溪人并不笨，一看这个场面，再想到自己昨天还和放高利贷的在后门见过面的，他预感到应该是知道了？！ “前几天你大嫂给你们新裁的春衫呢？怎么不见你穿出来呢？”水淼倒没有单刀直入，而是好奇这个问题。 一般来说都要来见水淼了，怎么也要把自己收拾出光鲜的一面，这样子穿的有点寒碜的，要是放在一般的主母眼里那就是来下眼药的。 不过水淼不是一般人，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你把春衫给抵债了？！”要知道那几套衣裳可不便宜，给魏季溪三身春季常服，怎么着也值三四十两！ 魏伯海和魏仲湖两兄弟顿时睁大眼睛，他娘怎么说出这个离谱的想法，堂堂国公府的四老爷竟然…… 但是看着老四躬着腰哆哆嗦嗦地抬袖擦汗的时候，两兄弟石化了，一个敢猜，一个还真的敢做，合着就他们两兄弟淳朴啊？！ 一时间，花厅陷入了沉默之中。“坐下吧，说说这三千多两是怎么回事？”水淼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她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这都什么事啊？！ 三千多两，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可以替老四还了，但是他要是真是黄赌毒欠的债，那不死也要脱身皮！ “儿子欠下高利贷也是事出有因……儿子给庶母在祖地偷偷安排了一角之地……”这一说，其他人都听明白了，还能安排在哪里，自然安排在国公爷的墓地了！ “老四，你大胆！！”魏仲湖首先发飙了，他爹边上的地是给他娘百年之后安排的！一个小妾居然敢窃居了？！哼，不是一母同胞就是不一样，吃里扒外！！ 老大也是怒不可遏，但是他好歹还是压住了脾气，“是谁收了你的钱给你办的事？！”他都不知道祖宅那边都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 魏季溪直接跪了下来，朝着水淼伏地磕头，他不能把人给卖了。 “老四啊！”水淼幽幽地说了一声，其他三人都安静下来听水淼说话了。 “你找错人了啊，你兜了那么一大圈，花了几千两纹银就为了办这件事？！当初要是直接找上我，都不用一半的价钱，我就能把你娘安排到敞亮一点的地方，现在窝窝囊囊缩在一角，委屈了。” 这是水淼的真心话，但是听在其他三人耳朵里，那就是他们亲娘（嫡母）是真的气疯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bi/381052/17236925.) 。 第713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16） 皇帝这一巴掌，隔空狠狠扇在了三皇子的脸上。 消息传到三皇子耳中时，他正在书房里，当心腹低声禀报完，整个人弹射站了起来，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不是没有听清，只是不可置信，他自己还觉得这事办的漂亮极了，没听整个京城都是对他的歌颂吗？要是父皇听闻不觉得他办事出色吗？！ 没想到好话没等来一句，倒是巴掌差点把他拍懵了。他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直冒。 “坏了坏了，父皇这是怒极了！”三皇子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他从未见过父皇如此不留情面。不，见过，就是在废太子的时候！想不到他倒是和他的太子哥哥一个待遇了！ 这一巴掌，算是把他打醒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早已触怒了父皇的底线。当初太子什么都没做就因为太子一个身份就让父皇如鲠在喉，现在他拼命给自己揽名声，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三皇子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这一巴掌打得极重，脸上立刻浮现出几道红印。顾不得疼痛，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幕僚急声道：“赶紧，赶紧请礼部尚书来府上一叙！”三皇子现在最信任的就只有他的岳父——礼部尚书贺章莘。 此刻的他心中慌乱如麻，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他原本以为自己是父皇心中属意的，朝中那些权贵清流对他的夸赞更是让他飘飘然，仿佛太子之位已经触手可及。现在好了，黄粱美梦破碎了。 贺章莘接到消息时，叹了口气。他早在三皇子在朝中揽权之时就有过劝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子就是前车鉴，可惜苦口婆心只是让他心中对自己不满。这次保春耕的事更是把他踢出在外。 在贺章莘自己看来，三皇子若是老老实实修书立传，做个闲散王爷，还能安稳一生。可偏偏他不甘寂寞，非要卷入朝堂纷争，就他那脑子，简直是自寻死路！如今惹怒了皇帝，倒是想起他这个岳父来给他擦屁股了。 “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贺章莘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虽然对三皇子不满，但想到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心中又不禁软了下来。儿女都是债啊，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跟着三皇子一起遭殃。 一进三皇子府，贺章莘便看到三皇子一家已经在正厅等候。他见女儿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期盼与哀求。贺章莘心中一软，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压在心底，脸上还得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 “岳父……”三皇子上前一步。 “王爷言重了……”贺章莘连忙拱手行礼，不敢有丝毫托大。他虽然贵为礼部尚书，但在皇子面前，依旧不敢有半分倚老卖老的心思。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圣上这么做，一是为了安抚魏国公府，二也是给王爷您提个醒……”虽然这提醒的方式让三皇子颜面尽失。“王爷若是有什么拿不准的，不妨直接进宫面圣讨个主意！” 三皇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怕父皇正在气头上，自己这一去，反而火上浇油，到时候被当面骂个狗血淋头。 贺章莘看出了他的顾虑，心里更是觉得这三皇子前途渺茫，但还是低声劝道：“王爷，圣上毕竟是您的父亲，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您去哭一哭，求一求，这事未必没有转机。只要不被别人中途接手，您到最后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自然能让圣上改观。” 父子自然没有什么隔夜仇，三皇子进宫对着皇帝服软，一顿哭诉，这事自然就兴不起什么风浪了。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三皇子甚至还将魏叔河提了出来。 魏国公府现在真的是风头兴盛，一天天的就接到宫里的旨意，前儿刚老太太升品了，今儿皇帝就下诏夺情，魏叔河要跟着三皇子巡视两淮江南地区，把这事办好了。 “既然是皇上亲自下旨了，这再拒绝总归不行，你该去的还是要去，三皇子经过这一次教训应该能够醒悟了，就算他还不明白，他边上的那些谋士也该明白了。” 魏伯海说道，他是没想到他们几兄弟都在丁忧呢，他和老二这一丁忧，老东家没了，老三倒是风生水起了。不过都是兄弟，他只有为老三开心的份。 “你就是去当吉祥物去的，不要怕事情会搞砸，三皇子比你更怕事情搞砸了，有什么事以他为主就是了。”水淼说道，她倒是没想到，这次老三还和三皇子扯上关系了，就算老三自己没这个心思，怕是三皇子都想借着这个关系把魏国公划拉到自己的地盘。 这也是他们几个担心的事情，想独善其身偏偏身不由己。 “对了，娘，废太子的生辰就要到了，这礼该怎么送？”现在朝臣有一个是一个都怕和废太子有干系，但是他们兄弟两个的老东家就是废太子，这个时候不顾旧情是不是太冷血了点，但是顾念旧情又怕给家里惹祸。 “该怎么送就怎么送，皇上只是废了太子，不是废了儿子，他可以自己对着儿子打生打死，但是可不会漠视底下的人作践自己的孩子！再说你们之前维护废太子都已经蹲过一次牢了，总不会丧心病狂地再因为生辰礼的事情把你们再关一次。”水淼给了魏伯海一个定心丸，她自然能够揣度当今圣上的心理活动，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魏伯海就是在纠结这件事，现在听水淼这么一说，也就不再犹豫了，该送的继续送。他们现在因为孝期的原因，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地上门，再说废太子还被幽禁着呢，也没有什么自由。 魏伯海还想着他们的礼物混在别人送的礼当中，不显眼，但没想到，今年给废太子送礼的人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大家都是人精，都在看皇帝的脸色，自从废太子被幽禁之后，皇上就没有提过他一点事情，就连生辰也没有任何表示，礼部去请示该怎么办的时候还被骂的狗血喷头，那朝臣也就有样学样，不敢送礼了。导致以前送的礼库房里都是堆不下的，现在倒好，连个角落都堆不满。 给废太子送的礼物都是需要守卫检查了才能放进去的，守卫都是皇帝的耳目，这情况自然瞒不过皇帝了。人老了也是任性了，知道消息的时候刚好在御书房考量各皇子，原本好好的，瞬间就变了脸色，把这些皇子都训斥了一遍，直骂他们目无兄长，有不臣之心。 皇子和朝臣都要被皇帝喜怒不定的脾气搞得快没脾气了，要水淼说，这还早着呢，以后还有的受！ (/bi/381052/17236926.) 。 第712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15） 水淼坐在雕花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盏清茶，茶香袅袅，氤氲在空气中。她的目光透过窗棂，落在庭院里那株开得正盛的桃花树上，花香随着风轻抚她的脸庞。这日子舒坦啊！要不是边上有个人杵在那，水淼的心情能够更愉快。 魏叔河坐在水淼身侧的椅子上，神情有些局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绣纹，想说的太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娘……”魏叔河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儿子这几日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自己如同小偷窃取了别人的荣耀，再者……觉得对不住大哥和二哥。”当初是为了把两个哥哥捞出来，自然能够压下自己内心的愧疚，现在一切都顺利了，他就陷入了自责之中。 水淼放下茶盏，抬眼看他，她知道这人拧巴，倒是没想到这都几天了，还在纠结这个事情。水淼轻轻叹了口气，道：“老三，你心里过不去，是觉得自己自身不正事吗？” 魏叔河点点头，神情中带着几分自责：“儿子在大殿上一直推辞，并非做表面功夫，实在是觉得自己不配。这本来不是属于我的，再者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的话，大哥是嫡长子，理应继承家业，二哥也比我更有才干。可最终这份功劳归于我，儿子……儿子心里实在难安。” 水淼静静听着，心中却是一片清明。魏叔河这人，性格自来如此，自幼便是个心思细腻的，凡事都要讲究个“理”字。可这世道，哪里是光靠“理”就能行得通的？ 水淼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老三，你可知道，当初要不是你爹把这收集起来，它早就在大火中付之一炬了，现在要不是你把它造出来现于人世，它也只会在夹层里碎成一地纸屑。万事因果就是这样，时也命也，哪里能有那么多较真的呢？你只想想它对江山社稷的重要性，那点小节就不足为道了！” “再者，圣上为什么不封赏国公府，就单单给你一人记功呢？”水淼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因为你是个老实人，不会争，也不会抢。圣上需要的，正是你这样的人。可惜啊，有些人，连揣摩圣意都不合格啊！” 魏叔河听得一头雾水，正想再问，水淼却已经转移了话题：“老三，你这几日可曾出过府？” 魏叔河摇了摇头，神情有些颓然：“儿子这几日都在书房，未曾出府。”他这几日定都在自我折磨，既为得到圣上的青睐而欣喜，又为瞒着两个哥哥而自责。整个人都在内耗之中，还是实在是困囿于自身，这才找亲娘来诉诉心里话了。 水淼说道：“你可知道，就在你们面圣的那天，圣上就下旨全国推广魏氏犁，令三皇子督办此事？” 魏叔河一愣，显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水淼继续说道：“三皇子直接命令工部赶制了一批曲辕犁，分至京郊各大权贵清流的庄子。短短五日，京郊的土地便完成了春耕，这几日更是拼了命在开荒。明年的土地，怕是会比往年多出不少。”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三皇子这一手，让整个京城都盛传他的美名，却无人知晓这魏氏犁是你发明的。” 魏叔河听得不明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喃喃道：“这是好事啊。天下百姓若能因此少受一分苦，多得一捧粮食，儿子便心满意足了。” 水淼被他的话噎住了，心中一阵气闷。她话里话外的重点，哪里是在意虚名？三皇子明明是通过工部做的事，却没有经过他这个侍郎兼发明人的手，明显是将他排除在外。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为君者这点容人的气度都没有，别看这事办得挺漂亮的，但是在皇帝眼里，三皇子可以说是大失分了。 哦！他这个皇帝前脚刚大夸特夸的人，你后脚就把人踢开了，这是打得自己亲爹的脸呢！！ 水淼摇摇头，这三皇子怕是脑子不灵清的，是不是太子倒了，觉得自己也行了？！哪曾想刚做事呢，就把自己草包一样的脑子露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满，认认真真地盯着魏叔河，语气十分诚恳：“老三，你以后就安安分分专研技术吧。把娘给你的那些残卷研究透了，可保你这一辈子太太平平，子子孙孙都蒙受余荫。” 魏叔河听得一愣，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儿子明白了。” 水淼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傻点没事，只要能听人劝就行，傻人有傻福。这世道，聪明人太多，反倒不如她这个傻儿子活得自在。 不仅仅是水淼在看三皇子的热闹，整个京城都在看皇帝的态度。 特别是三皇子的岳丈家，三皇子妃的爹，礼部尚书贺章莘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愁云满面。他最开始知道皇上将这件事交给他女婿的时候自然是开心的，这表示皇上有意在培养其余皇子，甚至第一个就是三皇子，这也能侧面说明三皇子在圣上心中的地位。 他对这个女婿也是上心，一再出谋划策，算无遗策。再者这样的事又没有什么难度，躺着都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但是他就是没想到三皇子偏偏把事情搞砸了，这一系列的操作算什么？！借公器肥私欲，身为皇子却只向权贵施恩，又没有容人之量，每个决策都是在圣上的禁区试探。 “蠢笨如猪！！”这是老丈人的心里话，不过他不敢说出来。倒是皇帝从绣衣使者听到了自家老三的一系列操作之后，直接骂出来了，丝毫不顾忌是不是把自己骂进去了！ 不过皇帝收拾自家儿子可手段高明得多了，他不打不骂，随他折腾，但是转手就是给国公府下了一道圣旨。 圣旨是专门给水淼的，夸奖她把儿子养的很好，对江山社稷有功，特地给她的诰命品级提了一级，原本她是二级诰命了， 之前老国公在的时候也没有给她请封过，没想到这个时候因缘际会，反而升品了。 水淼看着自己手中的圣旨，心里哂道，他们魏国公府是皇家爱恨情仇play的一环吗，不好的时候要人的命，下个大牢，好的时候升官发财，封妻荫子。 (/bi/381052/17236927.) 。 第711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14） 水淼还在午睡呢，就听到屋外有说话声，细细碎碎的，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却又掩不住那股子兴奋劲儿。 她年纪大了，觉浅，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惊醒。这时候水淼预感应该是老大老二的事情有了变化了，门外应该是来报信的。 想到这，水淼睁开眼睛，慢慢坐起身来，伸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唤了一声：“春花。” 门外立刻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春花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喜色：“老夫人，您醒了？” 水淼一看这丫头的脸色，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装作不知：“外头是谁在说话？怎么这么热闹？” 春花笑着上前，一边替她整理被褥，一边说道：“是大爷和二爷回来了！他们刚到家，听说您还在午休，就没敢打扰，先去洗漱了一番，现在正带着阖府上下在您院外候着呢。” 水淼一听，心里顿时放松了，这结果比她想得还要好了，连忙说道：“赶紧叫进来吧，别让他们在外头干等着。” 一边说着，一边让春花给自己拢了拢头发，戴了个抹额，金银珠翠就算了，年纪大了，也不讲究那些虚的。 春花应了一声，快步出去传话。没过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帘一掀，魏伯海和魏仲湖两兄弟清瘦的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娘！”两人一进门，就结结实实地跪在了水淼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水淼看着跪在眼前的两个儿子，瞬间让自己入戏了，眼眶不由得红了，伸出手，颤巍巍地扶住他们的肩膀：“起来，起来。人平平安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大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几分憔悴，声音沙哑：“娘，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 一旁站着的媳妇和小辈们看着这一幕，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几个媳妇更是悄悄抹了抹眼泪，把这温情时刻的情绪拉满了。 老大和老二站起身来，扶着水淼坐下，一家人围在一起，说了些体己话。水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看得出来的确是受苦了，脸上都没有什么肉了，好在现在人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等到吃完家宴，让小辈们回去了，剩下的就是几房当家的到小厅去，这是有话要说了。 老二开口说道：“娘，儿子刚从牢里放出来的时候，听圣上身边的王公公说，都是家里出力，圣上念其功劳，才放过我们两个，也不知道娘这段时间为我们两个不孝子如何周旋……”自家的事他和大哥自然清楚，都惊疑还有什么手段能够让圣上对他们两个额外开恩，要知道其他人都还陪着幽禁的前太子一起关着呢！ 水淼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毕竟这都还是她有意为之，但当下却当做不知:“这可是听岔了？娘倒是给宫里贵妃娘娘递了牌子，想请她帮忙给你们求求情，不过当时圣上正在气头上，后面更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谁也不敢捋虎须……这要说出力……也不好说。” “王公公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们兄弟两个都不会听岔，不是娘这边，那是谁呢？”不把事情搞清楚，他们寝食难安啊，再说还要去谢恩呢，你连圣上为什么放过的原因都不知道，到时候一聊起来不就冒犯了吗？！ “怪了，这段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府上几乎没人出去过，也就是你三弟要看顾庄上春耕的事，这段时间进进出出的都是他忙活。”水淼推得一手好太极。 众人顿时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魏叔河，只见他满脸通红，这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事了！ 魏叔河抬头看了看他娘，发现这老太太正挂着三分无辜，四分疑惑，三分戏谑的表情看着他，这是让他按照他们的计划把戏唱下去呢！ “老三，你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了？”魏伯海的脑子也都已经发散了，老三到底做了什么让皇上把他们两个给轻放了，总不能牺牲自己吧，这长得也不好看啊？ “哪有做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春耕有多重要，我哪里还有旁的精力？！要说我做了什么，不过就是改良了农具，好悬把春耕这事给完成了，这和把你们从牢里捞出来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怎么个改良？详细说说！”还是魏仲湖抓住了关键点，直接问出来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魏叔河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内心恨不得掩面而去了，他一个饱读圣贤书的人，居然干这些沽名钓誉的事，甚至还被逼着在御前献宝？！ 前几天，他和娘密谋的时候，也是万般不从，可水淼好说歹说，甚至搬出了“慈母手中剑”，才总算把他压服了。 听魏叔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魏伯海当场就喊出了声：“三弟，你糊涂啊！！珍珠当鱼目，亏你还是在工部的，竟然毫无所觉，可恨！！” 魏仲湖也是一脸恼恨，拍着桌子说道：“就是！这都到圣上御前了，还一无所知！！甚至还要圣上亲自提醒，可气至极！！” 别骂了别骂了，魏叔河差点泪流满面，他有什么办法，他也只不过是娘手里的一个工具人罢了！抬头一看，看自己老娘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更加伤心了！ 皇帝没等多久，昨儿放回去的，今儿大早上谢恩的折子就已经递上来了。“看看，要说这老大就是机灵。” 昨儿一天实验下来了，皇帝的心情都连带着好了几分，他自然能够看出来，这小小的一个改动能解放多少劳动力，开多少的荒，一个庄子不显眼，但是放到全国呢，那所产生的效果是惊人的！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样的神器，又何尝不是天命在身！ 魏伯海带着魏叔河忐忑地跟着公公进入大殿，一进来赶紧跪下告罪！ “成了，做这样子是怕朕怪罪吗？朕论功行赏都还来不及！”听这话，两人总算松了一口气，现在这时段，伴君如伴虎，他们都是做好挨几板子的准备了。 “魏侍郎，你上前些！”老皇帝仔细瞅瞅魏老三的样子，说实话其貌不扬，长得还真是让人记不住。 不过就凭他这样的功劳，长得好不好看无所谓了，他是彻底记住了这个福星了。 魏叔河跟着大哥晕晕乎乎地进了宫，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就连多年未动的官提了一级。他当然是诚惶诚恐地表示拒绝，这可不是场面话，是他自己真的觉得自己并不配。 没想到这淡泊名利的样子反而更让皇帝满意了，甚至就连曲辕犁都被赐了名叫魏氏犁！ 哎呦，我的娘唉，玩大了！魏叔河出宫的时候，简直“喜极而泣”了！ (/bi/381052/17236928.) 。 第710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13） 太子被废了！ 虽然知道这父子两个相互犟着，再加上边上一圈人的推波助澜，这情况都在大家的预料之中。 朝堂上的气氛早已暗流涌动，虽然控制着局面，但是皇帝与太子之间的矛盾早已不是秘密，朝臣们私下议论纷纷，各自揣测着这场父子之争的结局。 然而，当皇帝真的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冷峻而威严地宣布太子“不忠不孝，应废”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朝堂上鸦雀无声，只有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字字如刀，直刺人心。 太子就站在殿中，明明是对自己命运的宣判，但是整个人面色如常，低垂着头，没有想要辩解的意思。 朝臣们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有人暗自叹息，觉得太子虽有错，但毕竟是储君，废立之事非同小可；有人则心中窃喜，觉得这是自己上位的机会；更多的人则是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毕竟，太子之位关乎国本，废立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不敢轻易表态。 皇帝的目光扫过群臣，手摸着龙椅扶手上那光滑又冰冷的龙头，看着下方群臣的众生相。刚刚还有些窃窃私语，但是这会儿朝堂上的气氛愈发凝重，所有人都闭上嘴了，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无人敢率先打破这死寂。 特别是朝堂上站着的一圈皇子，刚听到父皇废除太子的时候，不亚于春雷在耳边的炸响，狂喜、兴奋……太多的情绪在心里发酵，面上还是死死控制住表情，生怕露出一丝破绽，引来父皇的猜忌或其他兄弟的敌意。然而，片刻之后，那股最初的喜悦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茫然与……恐惧。 他们忽然意识到，太子的废立不仅仅是权力的更迭，更是整个朝局动荡的开始。太子之位空悬，意味着他们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更接近那个位置，但也更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他们开始回想起太子曾经种种——他的威严、他的手段……以及他现在的结局。今日的太子，何尝不会是明日的自己？ 父皇的决断如此果断，三十年的太子说废就废了，对储君的忌惮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那他们呢？若是有一天，自己站在那个位置，是否也会被如此轻易地抛弃？ 恐惧如藤蔓般缠绕上心头，原本的狂喜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取代。他们忽然明白，这场权力的游戏，他们都还不够资格当棋手，充其量也就是稍微有点分量的棋子。 朝堂之上，寂静无声，唯有心跳如鼓，敲击着每个人的胸膛。最高处的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子之位，暂悬不立。”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老皇帝怎么可能重新立一个太子，再给自己权力造成威胁！ 皇子们低垂着头，心中思绪万千。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朝堂的风向已经变了，而他们每一个人，主动或者被动都将被卷入这场无声的风暴之中。 朝堂之上，从皇帝口中说出的好似一个轻如蝶翼的决策，传出宫墙，便化作滔天巨浪，席卷四方。可以预见，无数人将在浪涛中挣扎，命运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而魏国公府却难得在这风暴中没有什么变化，也不怪他们变得如此透明，实在是能够当家做主的不是已经白发苍苍，就是身陷牢房，老三倒是没什么影响，但是这人本身就木讷，平常跟他打交道的就不多，而这段时间更是想找人都找不到。 “娘，工匠已经做出来了，试验了五亩地，神器啊！！”魏叔河顶着一头的水雾，兴冲冲地赶到水淼的院子。 光看图纸，他对这东西感触不深，说到底这就是一个小的改动，与现在日常使用的犁相比，就是把直辕改成了曲辕。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动，在实际操作中，给了所有人宛如神迹的变化。操作更加灵活，转弯更方便，对牛或人的牵引力要求更低……这一系列效率的提高在古代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娘，要上报吗？”魏叔河已经蠢蠢欲动了，他倒不是说想要升职加薪，就想着靠这个功劳把他两哥哥捞出来。 水淼恨铁不成钢地拿着话本子敲了敲他的脑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这才多大点地？多造一些，把我们所有耕地都给耕出来再说！主动只会显得廉价！鱼饵已经撒下了，自然会有鱼上钩！” 水淼对老三打造的人设就是科学宅男，他只管做就行了，想得不周到有什么关系呢？！ 魏国公府拥有的地可不是小数目，自然他们几乎以将近少一半的时间完成春耕这事在他们有意放任下是瞒不了人的，要说最关注的当然是皇帝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地主了。 此时此刻，他已经在皇庄亲自目睹曲辕犁的运作，对比边上直辕犁的效率，高下立见。 “这是魏家老三做的？”皇帝问了问边上的绣衣，这是他专门设立负责监察官员和搜集情报，这段时间着重关注的是百官对于废太子之事的动作，没想到这之中还有这么一个清新脱俗的事。 对于魏老三，他印象不深，只记得之前有次和魏国公聊起的时候，说到过他家老三性情木讷，处事不够圆滑，这也是他把魏老三放到了工部的原因。 “根据属下探查，的确是魏侍郎所做。观其言行举止，在木工等杂趣上有爱好。应是在家丁忧的缘故，故有时间在这方面深造……”绣衣将自己这段时间探查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他心里也是感慨魏老三的运气，就这东西能够让他直接在皇上心里挂上名了。 “这事魏国公府就没有上折子吗？”皇帝问出口就想起来了，魏家老大老二还被他关在牢房里呢！家里除了一个一无所知的老娘，也就魏老三自己了，但是看魏老三这作风，天天就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怕是都想不到要接住这天大的功劳。 “把那两个犟驴放出来吧，让他们好好给兄弟上上课，个榆木脑袋！魏老夫人当初生孩子的时候也是偏心，把脑子都生一个去了！” 魏伯海和魏仲湖两兄弟还在相互捉虱子呢，冷不丁地牢门就开了，他们可以出去了？！ (/bi/381052/17236929.) 。 第709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12） 魏伯海和魏仲湖两兄弟已经被关了三天了。除了第一天要什么没什么，等到后面他们老娘派了三弟把能够送进来的都送进来了，他们两个日子也好过了。 “老二，你帮我看看我腰，怎么这么痒，是不是有虱子啊？”不会再怎么样，卫生条件放在这，老鼠虱子才是这牢房里的主人。 老二魏仲湖整个人趴在另一边，听他大哥这么说了，也不起身，直接抡起手就往他腰上一拍。 “哎呦，魏老二，你这是要杀兄啊！差一点就打到我伤口了！” “现在还痒吗，有虱子也被我拍死了！”魏仲湖光棍地说道。 “唉，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第二天三弟把生活用品送过来的时候说家里一切都好，老太太主持大局，没有一点混乱。 话是这么说，但是两个人怎么可能真的放心的下，特别是他们老娘都多大岁数了，刚刚丧夫，要是他们两个儿子有什么不测，对她来说是多大一个打击啊！ 朝堂……朝堂的事更是一言难尽！谁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是要压一压太子的，特地寻了一个不是错误的错误，但没想到太子这人这些年来顺风顺水的，没想到要对付他的还是他亲爹，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这下好了，就算皇帝想平息了此事，后面的一溜皇子都不会善罢甘休。原本太子地位稳固地都让他们都绝望了。 但是现在这局是他们父子俩自己破了，让一众皇子看到了曙光:为嫡为长的太子不再是太子了，那他们这些皇子都是有资格的了！！ 朝堂上波诡云谲，导火线被皇帝亲自点燃，太子又自己往上浇了一盆油，火势就控制不住了。 烧吧烧吧！水淼都能想到接下来会上演什么样的九龙夺嫡的场面了。现在他们府上孤儿寡母的，也没有什么好值得拉拢的，就这样安安稳稳，也还不是因祸得福！ “给你大哥二哥再多添点驱虫药粉，以后你每日过去一趟看看，家里的大事小事也说给他们听，安安他们的心，省的以为我们报喜不报忧。” 水淼把一应事务都交代了，就让魏叔河去了。这儿子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在家里存在感不多，但是办事不含糊，让他做什么都不打折扣完成了。 家里的确没有什么大事，虽然说这段时间三个主心骨去世的去世，坐牢的坐牢，但是好歹水淼还在，把局面掌控住了，没出什么纰漏。 大家也还在观望状态，魏国公府资源不少，垂涎的自然多，只不过现在局势未明，没有谁会轻易下场罢了。 水淼却不能当做无事发生，必然要未雨绸缪。 还有什么功劳能做到不功高盖主，却又能保他们一世甚至几世安稳呢？！水淼转着手上的念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了。 “秋菊，你去把三大爷请来。” 魏叔河还从来没有在他亲娘面前这么有存在感过。他这刚从监牢里看望两个哥哥出来，进了自己院子刚准备洗漱呢，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就过来了。 “是老太太身边的秋菊姑娘，该是老太太有什么事情要差遣老爷你了。我去打声招呼，老爷您洗澡是来不及了，就换个衣服吧，莫要让老太太久等了。”三夫人吕雯晴说道，接着就出了屋子。 魏叔河理了理自己的发冠，“得，总算知道我这个儿子的好处了。”话是这么说，但是动作一点都不敢怠慢。 魏叔河是怎么样的人？水淼在等人的这段时间也翻了翻关于这个三儿子的回忆，关于他的深刻记忆，屈指可数，更多的时候，他是作为两个哥哥的小尾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水淼历经了太多事，太知道排在不上不下的孩子的内心渴望是什么。果然，水淼靠在窗边，就看到急步而来的魏叔河，等到了门口，才放缓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不疾不徐的样子。 还左右整理自己的衣裳，一扭头就和探出窗的水淼来了个对视，尴尬…… “来了，进来吧。” 等到水淼把头伸回去了，魏叔河脸上才带上了懊恼，刚刚自己太不稳重了，一定都被娘看在眼里了，自己本来就没有两个哥哥来的值得娘信赖，现在怕是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的不值得倚重…… 等进了水淼的书房，他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回神。 水淼又仔细看了一眼这个三儿子，招招手让他上前来，拍了拍他的手掌:“我儿，现在你两个哥哥都身陷囹圄，需要你担起事来了。” “娘，儿子知晓……”水淼看着面前蹲着的魏叔河激动地整个人都在颤抖，更煽情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她低估了这个儿子对她情感的依赖。 水淼叹了口气，对着他轻声说道，“你去最边上的那个书柜，底部是一个夹层，把里面的纸张取出来。” 魏叔河没想到他娘会跟他透露这些，这明显是藏有秘密的。 夹层里的东西就几张残纸，看样子已经很久了，纸张都发黄变脆了，魏叔河觉得自己稍微使使劲，就能把它们揉成齑粉了。 “娘，这个是……”他是在工部担任侍郎的，看了一星半点纸上的内容，自然能看出这纸上的应该是农业用具。 “这东西是前朝皇宫藏书阁里的东西。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是你爹随当今圣上打入宫中，那个时候乱糟糟的，大家都抢着金银财宝，你爹倒是搬了半个藏书阁。这些也是藏书阁里的，只不过火烧火燎的，就剩下这些残片了。” 这当然是水淼自己杜撰的，事实上这东西不说前朝，完全就是前天的！ “当时，老国公爷也是请人看过的，都说这些东西做出来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魏叔河一听这话，呼吸都急促了，他接话道，“这东西万万不可拿出去！”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当初他爹在军事上是有多强悍，要是，这东西是真的，那皇帝还能这么放心他爹吗？！ “当初不行，但是现在形势已经变了。当初你爹和我商量的时候就是想着把这几样东西在我们百年之后传给你，不然为什么要把你安在工部！”当然那个时候的魏国公纯粹是因为他儿子不懂变通，所以给他找了一个远离权力中心的，不过现在误打误撞，被水淼这么一说就完美闭环了。 “现在我们府上风雨飘摇，就需要有这么一件东西保住。”水淼把那张画着曲辕犁的图纸放在了最上面，“快春耕了，是时候让它出现了。” (/bi/381052/17236930.) 。 第708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11） 魏伯海和魏仲湖他们两个一去宫里，就感受到了肃杀之气。更不用说一进东宫，甚至都能闻到血腥味。 魏仲湖进宫殿的时候，还往旁边瞧了瞧，好几摊血，这是直接在东宫大开杀戒了？！除了皇帝，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胆子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魏仲湖行走的时候靠近他大哥，借着官服的袖子，拉了拉他大哥的手。 魏伯海当然清楚他弟是什么意思，这是问他他们两个应该怎么办，毕竟当初他们几个在家里的时候并不知道东宫形势严峻至此了。 魏伯海使劲攥了攥他弟的手，就按照之前说的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这个时候，他们兄弟两个必须统一意见，不能一个说一一个说二，那就真的都没有活路了。 进入宫殿，太子以及太孙们整整齐齐跪在一边，魏氏兄弟这个时候也不敢做小动作，老老实实候在一边等着皇帝传唤了。 “你们两兄弟上前来，让朕好好看看，几月不曾见了。”皇帝这个时候语气还挺正常，说到后面都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魏伯海两兄弟赶紧上前几步跪下，微微抬起头，能让皇帝清晰看到他们的脸，而自己的视线刚好看得到皇帝沾了血的靴子。 这个时候皇帝也没有跟他们叙旧的心思，直接问了太子和太子舍人到底有没有苟且之事。 来了！魏伯海当下叩首，“回皇上，未曾有私情！”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就连边上跪着的太子明明已经神魂出窍了，这个时候都有了反应，眼皮子往上抬了下。 魏伯海这话说的问心无愧，事实上，不说太子怎么小心翼翼，身边总共就一太子妃两个良妾，就怕被御史逮到扣上一个沉迷女色的帽子，更不用说断袖了。 再者，东宫规矩森严，哪里能够容许一个太子舍人一再留宿，还引诱太子，当盯着东宫的形形色色这些人是吃干饭的？！ “未曾？”皇帝的问话打断了魏伯海的思绪，“其他人都说得言之凿凿，偏偏你这个最清楚太子作息的和他们说的不一致了！魏家老二，你来说！！” 啪嗒，一滴汗从魏仲湖额头上滴落在他眼下的白玉砖上，“回皇上，微臣……也未曾发现此等情况。” 回答完之后，魏仲湖泄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种情况说到底算什么大事呢，在他们这样的权贵之家，豢养男宠的又不是没有，只要不是影响到了家族传承的，谁来管你。 偏偏皇帝死抓着这点不放，可以说他对太子期望高，不想他有一点污点，但又何尝不是对太子步步紧逼，恨不得有一点错事都大告天下，这又哪里是一个父亲对儿子会做的呢。 皇帝看着这下方的两人没有说话，他想起已经去世的魏国公，可以说因他一句醉话就要了国公的命，他到现在都心怀愧疚。但现在呢，这两人是不是知晓了其中缘由所以坚定站在太子身边了？！ “拖下去，杖责三十！”越想越气，老皇帝直接摆摆手。 边上的侍卫见状直接上前把两人拖下去了，都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棍一棍打在了屁股上。 魏伯海还咬着牙坚持着，魏仲湖就忍不住了，三棍之后，就开始叫出声了，不过他倒是没有反口，只是一遍遍叫着:“娘嘞，儿疼啊！！娘，疼死儿了……” “老二，闭嘴！” “爹，带儿走吧！儿子要死了！！” 皇帝在室内听着魏老二一声声喊着爹娘，到底没办法像之前那几个一样活活打死眼睛都不带眨的，“押下去吧！” 等到人带走了，整座宫殿都安静了下来，此时天已经黑了，烛台的光晕在砖地上泅开一片昏黄。 皇帝看着台下梗着脖子跪着的太子，想起太子还是肉团子的时候，小小的一个窝在他的怀里睡觉，他明明胳膊酸的要死，仍然舍不得放下。“我们……怎至于此！” 这是老皇帝片刻的心软，太子也听到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对着皇帝痛哭流涕，回忆起往昔他们父子两个的温情，此时此刻定然能够安全度过。 他也知道这只是皇帝老了，害怕了，就想抓个错处，压他一头，他只要低个头，给皇帝递个台阶，一切都能安然无恙。 但是他不想！他是太子啊，是父亲亲自给的，怎么当初满怀期待，现在就弃如敝履了呢！ “父皇这是明知故问，为何会至于此，不过是天家无父子，权力动人心！父皇自称孤家寡人，自然深谙其道！” 太子疯了！这是在场其他人的心声，此时此刻他们恨不得遁地而走，不想听这天家父子两个的对话。 “你是这么想的？！”皇帝还是第一次听到太子这样的想法，刻薄，撕掉了一切温情的伪装。 大概话已经说出口了，接下来就毫无顾忌了，太子直接抬头直视上方的父亲:“是，儿臣就是这么想的，父皇做了皇帝，自然想掌控万事万物，可惜，雄心壮志的霸主老了，当初意气风发现在也是风烛残年了。” “住口……我叫你住口！！” “人老了，心也老了，怕儿子夺权，怕老臣改辙，那怎么办？只能废了儿子的权，要了老臣的命！”太子就这样看着那个老人，不断地在他心口扎刀！ “砰！”气急攻心的皇帝直接拾起身上带着的玉佩砸向太子，头破血流，玉碎一地。 太子感受着自己脑袋上的疼痛，感受到有血液流下，划过脸庞，一滴一滴滴在了砖上，碎成几瓣。这下，彻底安静了。 “你在质问我？！你觉得我不配做九五至尊？！你觉得你坐上坐上这个位置会更好吗？！”老皇帝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是胆怯了，对时间岁月的胆怯，越是这样所以他越不容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太子这会已经彻底平静了，重新低下头:“父皇，文治武功您冠绝古今，您是优秀的皇帝，要说唯一的不足那就是没有一个优秀的太子……”他摘下头上的翼善冠，披头散发，“儿臣自愿辞去太子之位！” 他累了，不想陪着父亲战战兢兢，夜不能寐。既然怕太子夺权，又怕臣民口诛笔伐坏了名声，那就让他这个做儿子的自己来吧，也算是成全父子一场！ (/bi/381052/17236931.) 。 第707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10） 帝皇的训斥，特别是当着众人面前对储君的训斥就是一个信号，他对储君的不满。 “何至于此，之前还常听父亲说起过小的时候，皇上对太子之上心是从古未有的，甚至就连太子的起居都不假人手，亲自照料……” 书房里，魏伯海对水淼感慨道。屋外春雷滚滚，两人的说话声淹没在这雷声中。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了。那个时候是什么光景，皇帝已经四十了，刚刚坐稳江山，得此麒麟儿，那是怎么宝贝都不为过。现在呢，江山稳固，但是自己已经是一个耄耋老人了，储君年轻力壮，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已经老了，该退了！” 一阵惊雷，把水淼最后这说的过于直白的话散掉了，但还是把魏伯海惊出一身汗。虽然大家都是这么想，但是他娘这样直白白说出来还是太大胆了。 “出我口，入你耳，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听到的。”水淼倒是老神在在，架着自制的老花镜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借着外面的光看着志怪小说。 “娘，这又是风又是雨的，别靠窗了，小心风雨溅进来。” 魏伯海觉得他娘这段时间的变化挺大的，自从管家的一应事都交代下去之后，整个人都闲下来了，一天天地都想着些新奇的玩意，整个人也不端着了，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水淼烦躁地翻了翻书本，翻到了最后一页，未完待续，顿时气不顺了，将气撒在了魏伯海身上:“你怎么一天天地就往我这里跑干什么，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能去给你子侄传授下应考经验，实在不行，给家里的藏书好好整理整理都行！！” “行行行，那儿子告退。”魏伯海一出来，招了招站在不远处的春花上前来:“老太太这段时间都在看话本子？” “回国公爷的话，这段时间，老夫人的确拿一些话本子打发下时间。” “这样，你把老太太这段时间看的都给我重新买一份来！”魏伯海倒要看看是什么小说把她娘勾的魂不守舍的，一点都没有以前抓权的劲了。 水淼不知道他的便宜大儿子想到哪些地方去了，现在她又是书荒了，让人给书店的掌事传话，刚刚她看的小说，中途断更了，赶紧拿上几两纹银去催催，还有有新的小说也赶紧上一批。 要说水淼这里是小孩子最喜欢来的地方了呢，一下课，到了这，没有严肃的大人，只有慈祥的老祖宗。 会准备各种各样的小吃，数不清的小人书，还有他们也没有见过的新奇玩具。外院是一群淘小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吵的水淼耳膜都嗡嗡作响，内院里的几个小姑娘倒是文文静静地，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特别是安安这个小姑娘，把水淼一盒宝石当弹珠玩。 赵锦屏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她婆婆这是太宠孩子了，哪有这样视金钱如粪土的。 “最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在安安眼里，这宝石也就是些颜色鲜艳一点的石头罢了，你为什么非要教会她这东西珍贵，不能玩，非要教的小家子气了就满意了？！” 水淼觉得自己也是有点胡搅蛮缠了，不说年龄的问题，的确会引发性格的变化，但是她想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在安安这个孩子身上移情太多，想要弥补自己童年的缺失。 赵锦屏当然不好忤逆她婆婆了，既然水淼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正在这个时候，魏伯海带着几兄弟过来了，顿时外院安静如鸡，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真是，平常找他们几个人连个影子都找不到，现在倒好，我想要好好过退休生活了，见天地在我眼前晃悠。”水淼自言自语了几句，还是认命地出去了。 一走到外堂，就见兄弟几人神情肃然，这是发生大事了。 “怎么了？”水淼把所有人都清退了，就留下几兄弟，问道。 “上午，皇上又发了好大一顿火，还是针对东宫的，然后下午的时候，应该是看到弹劾太子的奏折了，把太子舍人给杖责了三十大板，说他在负责太子礼仪事务上有疏漏，还引诱太子！！” 水淼都被这个原因给震惊了，“这事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太子什么人儿子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并不是分不清是非的人，再说就算他有这个心思，在他这个位置上如履薄冰，哪里还敢行差错一步！” “可惜，对皇帝来说，是真是假不重要了，只看他想相信哪个了！”这事按理说，只要是个父亲，就算是真的也会把这事按下，轻描淡写处理了，但是天家无父子啊，现在在老皇帝眼中，这就是要跟他抢皇位的竞争者，怎么可能坐看他事大。 现在魏伯海他们这么担心的就是怕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毕竟他们老大老二两兄弟都是在东宫担任过太子少詹事、太子主簿的，这要是一个借题发挥，怕是他们丁忧在家也躲不了。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把事说清楚呢，下人就匆匆来报，宫里来人了。一问什么情况，说是来请国公爷和二老爷去宫里回个话。 “娘，该怎么说？”魏伯海不知道在这个风暴旋涡中该怎么回答才能保全全府，特别是他这刚刚接过皇帝的册封……千头万绪不知道该怎么答才好。 “我问你们，太子到底和太子舍人有无龙阳之好？！”水淼看着魏伯海和魏仲湖两兄弟问道。 两人愣了下，接着摇摇头，“从未听，从未目睹！” “那就如实回答。”水淼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凑到他们耳朵边亲身说道，“这答案皇上不会满意，但你们回答是与不是也改变不了什么结局。大聪明有的是人做，你们就做个直臣吧。大丈夫虽说要能屈能伸，但有些东西还是要坚持的！” 两人收拾收拾就要跟着天使走了，水淼又叫住了两人，叹了口气，“当初真的应该叫你们学点武艺傍身的。”这样杖责的时候也能忍得住一点！ 两兄弟不明所以，就跟着人进了皇宫。水淼一见人走了，就关了所有的门，全府戒严了。她不担心两兄弟有性命危险，毕竟老国公刚刚献祭了自己的一条命，皇帝现在对他家还正愧疚着呢，不会对他们两个怎么样，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现在老皇帝正在气头上，他们两个不顺着老皇帝的心思来，难免要受点罪了。 果然，等到天黑了，都没等到人回来，就带回来一个消息，两兄弟都被下了牢了！ (/bi/381052/17236932.) 。 第706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9） 魏国公府后面隔着一条河就是有关魏氏族人和家丁的聚集地了，发展到现在，他们自己也给这地方起了个魏家庄的名号。 魏国公去世后，他们也就象征性地挂了几天白幡，接着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好不热闹。 也就是之后水淼雷厉风行处置了上百人，把他们吓住了，这段时间都还没缓过来，哪怕因为新的魏国公上任了，上国公府后门讨喜的也不多。 虽然他们知道像是苟大贵之流生死就在贵人的一念之间，再说贪得也太多了，他们平常看到苟大贵他们的做派都忍不住在后面低估:“轻狂什么？早晚有一天主子看不过去了收拾了你们。” 话是这么说，但是真的等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他们又感觉到了唇亡齿寒，这无关善恶，就是觉得自己的生死对于贵人来说比决定一只蚂蚁的生死还简单，心生恐惧了。 而这一天，苟大贵家气派的院子上的锁被人取下了，不少人背着扛着东西进进出出的，倒是惹得边上的闲人一个人瞧热闹。 “阿大，你说这是咋回事？是不是有族亲搬进来了？看样子和国公府关系不一般啊，都能进这个院子里！”门外有两个闲汉也不怕冷，抢占了最有利位置，顶着寒风蹲在角落看热闹，两只手交互交错揣在袖子里。 “我怎么知道？你看他们这来来回回搬了多少东西了，好家伙，这都是什么身家啊！！” 不仅仅是苟大贵这一处院子，另外查封的几家也是陆陆续续搬桌搬椅的。小道消息总是传得很快，不消半天，大家知道的都差不多了，这也是水淼有意放水让他们知道。 “我二姑她婆家小姑就是在老太太院里当差的，这事她听的真真的，这是老太太和大老爷说的弄个什么学院……” “什么学院？阿大，你别喝了点猫尿就乱吹！我们这儿的人哪个还有学四书五经的天分，文曲星下凡都在府里头呢！” “哼，我还蒙你们不成。此学院非彼学院，说是教些技术的！你别看外面那些老师傅守着那点手艺当传家宝，这东西府上都看不上，他们手里才是真正的宝贝呢！这不，老太太和大老爷慈悲，要教大家点手艺！！” “真的假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一天了，整个庄子上都在讨论这个事，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大家把来龙去脉拼凑的也差不多了，但是始终不敢相信这馅饼会成真！ 等到第二天，巡逻队敲锣打鼓绕着庄一边走一边喊的时候，所有人都沸腾了，这是真的！ 只要不上工的就跟在巡逻队的后面，听他们说了一路，看着他们把红底黑字的榜贴到布告栏。 “老童生，老童生！！快，来念念这红榜上说什么了！！”虽然已经听了好几遍了，但是感觉还是云里雾里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被大家架到榜单前，催着他赶紧说说。 可怜老人一大把年纪了，眼睛都快看不清了，还要几乎贴着榜单看。 “老童生，这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您给句话啊！” 老童生也不管他们催，愣是花了好长时间把榜单看了两三遍，喃喃自语道:“还有这样的好事？！” “真的假的，老大爷，您开开金口吧！！” “就是啊，真的假的好歹说一句啊！” “是真的！！”老童生喊了一句，顿时把所有的声音都压下去了！ “是真的！只要适龄儿童都可以报名，束脩免费，一日还能吃两餐，等到了中级学徒工了，还能得工钱呢！不过要和主家签契，以后学出来了要进主家的作坊工作，不能另投他门……” “那是！吃这头的饭干那头的活那不是背信弃义吗？咱不干这事！！” “咋还要女娃子啊，俺家小花都能帮我照顾家了，她要是一去家里都没人干活了？！” “当然要女娃子了！府上老太太夫人们还有各位小姐不是需要人伺候啊！再说了你家小孩要是都送去了，家里还要干什么？你顺手干了不就是了！” “这咋女娃子工钱都更高呐？” “当然更高了！男娃子有多少要多少，女娃不多了，养出来的更少，那自然更贵了！” “要我说，都送去，管它男娃女娃，有这机会还犹犹豫豫的，到时候人一多你想送都没机会送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有危机感了，就是不知道去学什么才好！以前是求爷爷告奶奶地能学什么是什么，现在好了，几十个可以学的技术排列在那，木工、账房、医药……颇有种现代高考选专业的踌躇不决。 “截止目前，过来报名的学子一共有二百二十三人，其中男童一百五十八人，女童六十五人；年龄分布主要还是以幼龄为主……”荣喜堂里，秋菊正将具体的情况汇报给水淼。 “女童有六十五人，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了。不过还不够……秋菊，你给他们加把火，就说等过完孝，我这边采买一批丫鬟，就从这百工学院里挑。” 这可不是小数目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看得见的利益。可以预见这消息一出，原本需要待嫁的十三四岁的女孩会被父母留下来，来搏一搏这个前程。 其他的水淼也不准备干预太多了，只是给他们一个学本领的途径，这对他们来说就已经彻底改变他们的命运了。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陛下在朝堂上当着众臣子的面训斥了太子身为储君，不思进取，反而耽于享乐，疏于政务。 这哪怕是水淼这一个老太太都知道这话好没道理，太子不说在政务上鞠躬尽瘁了，那也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训斥完全是老皇帝无中生有，纯粹是看太子不顺眼了。但是见风使舵者何其多，第一天训斥了，第二天弹劾太子的奏章就如同雪花般塞满皇帝的书房。 饶是魏伯海丁忧在家，没有处在风暴中心，但是仍然吓出一身冷汗。大晚上的，都过来荣喜堂这边找水淼出出主意，他现在对他娘可是信服得很。 “皇权和父权双重压制，太子……没多大胜算……”除非起兵造反或者皇帝突然噶了，但是看皇帝现在的精神气，怕是太子噶了他都不会。这不用明说，他们两人心知肚明，才觉得太子前途渺茫。 “唉，我们已经在陛下那边过了明路，接下来不要参与其中就行，老大，你看紧整个国公府，不要让有的人在紧要关头做蠢事。” 剩下的水淼也做不了什么，多做多错，能保全自身就不错了！ (/bi/381052/17236933.) 。 第705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8）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别看整个国公府家大业大的，但是支出可不少啊，碰上灾年荒年的，还入不敷出。 这还是上次抄了一波蛀虫的家，账面上得了百万，现在又精简人员，开源节流，维持国公府的运转。 这就让水淼将脑筋动在这些奢侈品上了，花露这东西，一直以来就是权贵的必需品，品香就是他们爱做的一件雅事，这也导致了花露这舶来品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但是现在，水淼轻轻嗅着手背上散发出来的香气，这大蛋糕，她也可以切上一大块了。 “这蒸馏管是水式作坊里的一个学徒改进的，姓牛，没什大名，家中排行老二，就叫牛二。他原先在道观待过，帮过道士炼过丹，对这些略知一二。人和物都已经带来了，老夫人可要问询一二？”管事的问道。 人才啊！水淼一听这小子还有初级化工的背景，就来了兴趣，把人叫了进来。 人叫牛二，但是长得并不人高马大，相反身板看着还有点营养不良，再加上佝偻着背，整个人就显得猥琐了一点。 “小的牛二，拜见老夫人。” “别拘谨了，你把那套装置摆出来看看。” 现在的蒸馏管价值不菲，玻璃还没出来，水淼一下子也不想搞这么大，因此用的材料都是现有的黄铜，没什么缺点，就是贵！！ 牛二一旦进入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整个人也更加放松了些，随着量将箱子里的摆件一一组装好，水淼熟悉的蒸馏装置也出现在了面前。 “直接试试。”水淼这么要求了，牛二也照做了，将随身带着的一个葫芦取了下来，“老夫人，现在隆冬腊月，好花难找，这葫芦里装的也是小的家路边常见的金刺球花液，怕入不得您的眼。” “敢在寒冬里开的花，就自有它的一身傲骨，高低贵贱哪里是我们能够评的。就它了。” 牛二熟练的将花液倒入容器中，直接在这偏房里开始做起蒸馏实验了。水淼对于整个实验反应那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但还是如同一个好奇的学生一样，对每个步骤提出问题，有些牛二能够回答，有些他自己都卡着说不清楚，还需要私下再实验看看。 经过一个多时辰，原本一整瓶花液总算提炼完成了，得到了小小的一瓷瓶精油。别看这花名不见经传，但是这精油的味道可不比水淼闻过的那些大牌的香水差。 “技术还不成熟，原材料也不丰富，产出也太少了……还需要继续投入实验。”水淼对这个东西可是非常看好的，她要以此为切入点打造一个奢侈品王国。 掌事的还有牛二听着水淼说一点就点一下头，觉得自己这次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回去还得加把劲才是。 没想到话说完了，老夫人着人拿上来了两个荷包，“今天这还是非常出乎我的意料，虽然离我想象的还有点距离，但是还是该赏的。拿着吧，这是你们应得的，希望下一次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两人双手接过荷包，立马感受到了里面沉甸甸的重量，整个人都变得喜出望外，千恩万谢出了门，等到就两人的时候，躲在墙角打开了荷包。 “嗬！掌柜的，是金珠子！”这还是牛二第一次见到真的金子呢！ “大惊小怪，老夫人那是何等人，这金珠子在老人家眼里和路边的泥丸没啥区别，给你的你就收着，好好给老夫人做事，争取早点把花露弄出来听到没？！” 别看他说的一本正经的，事实上袖子里抓着荷包的手也抖个不停，他荷包里的金子比牛二的更多，这也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赏赐，整个人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都怕是要当街高歌一曲了。 水淼把这事放一边了，她现在倒是想到了另外的事情，就是关于国公府后方的那近千人的安置。 原本没什么概念，但就是因为对依附国公府的蛀虫进行了一波抄家吗，自然对国公府后面形成的几乎成了一个小镇规模的人员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 国公府后面的小镇大多都是和国公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着出了五服的族人，仰仗国公府的照顾，也有世代在国公府这里工作的，自然而然在小镇上落了脚，除了在府上当差的，大多都没什么正经工作，生活生都比较贫困。 国公府太远了，有些甚至是在给府上得力的人家里当丫头小厮，水淼之前抄的这几家都是有这样的情况。 “人无恒产则无恒心啊。”这么大的一个隐患就在国公府边上，怎么可能安心。但是话又说回来，要是处置得当，这就是国公府最值得信赖的一批人了，这样的人力资源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请老师？”新当家的魏国公听着他娘说的给后面的人专门开个学院，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他娘这是专门和老师干上了吗？这段时间，给家里的小子姑娘们请了多少老师了，这还不够，还要给手下的人请，看样子，规模还不小！！ “嗯，别看上次抄家一波抄出了百万两，但你也知道那都是个例，大部分族亲还有在府上干活的人并不富裕。再者上次轰轰烈烈地，也让他们心里七上八下的，总不能任由这样发展看着他们跟国公府离心。” “我想着，那些被空下来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利用起来，请一些师傅，分门别类地教个一技之长。学几个字，会打算盘，会绣个花，养马养牛也都行……对他们来说就是多了项吃饭的技能，对我们来说，把人培养出来了，哪里不能安置，做生不如做熟，时间久了，他们以后都不会是我们的负担，而是会成为整个国公府的盾牌了。” 魏伯海听水淼这么一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处事都太过浅薄了，这样一来，不仅能扭转之前在他人眼中过于严苛的形象，还能得到他们的拥护，国公府上也没有什么损失，不过是些许钱财，但要是做好了，以后府上也能受益。更何况这事，他娘跟他说就是为了让他这个新国公府去做，好赢得民心！ 魏伯海诚心诚意起身对着水淼一拜:“娘的苦心，儿子明白了，这就安排人去做！” 水淼看着眼前这个便宜儿子满脸深受感动的表情，有点不解:你明白什么了明白，我做这事就是简单的一个储备生计划，至于让你做？废话，她都是老封君了动动嘴就行，干嘛还要劳心劳力？！ (/bi/381052/17236934.) 。 第704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7） 十二个水灵灵的女孩子依次坐在两侧，水淼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这些女孩子大部分都大部分都是国公府四代了，像是老大家二子的大女儿，魏蕴意，十三岁，也是这群女孩子中年龄大的。 再小的就像是最小的魏淑嵘，也就是大房大儿子家的孙女，不过五岁，实岁来说也就三岁，还懵懵懂懂的，这个时候人都还没睡清醒呢，正靠在魏蕴意身上。 水淼一见这小人就觉得有点熟悉，平常她跟这些小辈见的也不多，也就是重要节日什么的集中在一起给她磕个头，子孙那么多，哪里看的过来啊。 这下就几个女孩子了，水淼倒是把大家的样子都记住了。 “来，上前让我瞅瞅，这模样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水淼招呼这小姑娘上来。 魏淑嵘有点露怯了，更粘着她的堂姑姑了。“到老祖宗那儿去，给老祖宗请个安，昨儿个不是都学过了吗！”魏蕴意轻声地跟魏淑嵘说道，并把她往水淼方向不着痕迹地推了推，抬头的时候还看了看在一旁的奶奶。 赵锦屏怕小孩子扫兴，索性自己直接将孩子拉过来到水淼面前:“好孩子，来，给老祖宗请个安。” “安安给老祖宗请安……” “起来，起来！”水淼不等小姑娘说完，就把她托了起来，直接把她圈在自己怀里，“我说这像谁呢？这简直和我小时候一样啊！” 水淼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了，在这个时空透过这张脸，看到了自己最开始时候的样子。 赵锦屏自然没有见过水淼小时候的样子，现在听婆婆这么一说，仔细端详了两人的脸部轮廓和五官，还别说，越看越像！ 这也是这个曾孙女的运道了，她大儿子这一脉子嗣颇多，孩子多了，能够分到自己头上的资源就少了，更不用说女孩子了，现在这孩子能得到婆婆的喜欢，那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 看看这喜欢劲，水淼直接把魏淑嵘的早点端到面前来，亲自给她喂牛乳。“喜欢吗？” 小姑娘下意识摇摇头，又想到什么了赶紧点点头，这一看就是提前教过的，反应过来了。 “没关系，有什么想吃的喝的都跟祖祖说。”水淼承认此刻的自己是移情了。 “我想喝甜的……更甜的！”牛乳里添加了不少佐料，味道微甜，但是显然不符合小姑娘的口味，她是个嗜甜的。 “哎呦，这跟我小的时候一模一样。”水淼说的是自己最开始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甜的，喜欢到白米饭加勺糖都能空口干一碗。 “不过你还小呢，不能多吃，牙齿要吃坏了的，我们稍稍加一点蜂蜜。” 水淼又对边上管家的说道:“都问问孩子们有什么口味，下次上的时候都注意些。”水淼这么说了，但是这次显然一个个的都是往自己的牛乳里添加了蜂蜜，跟着水淼的偏好来了。 看看，各个都在大家子里锻炼了一副察言观色的心肠，水淼也没多说什么，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她们初来乍到，小心谨慎些也正常，到后面自然会依照自己本心来了。再者在这时代环境里，多动几个心眼比傻白甜要强得多。 吃完早饭，水淼就开始安排这些小姑娘教育了，她可不是贾母，把孩子拘在身边逗趣。小的这些就请女先生教课，先把字都认全了再说。 大的就让她们跟在自己和赵锦屏的身后，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算算账，安排各家迎来送往的礼单，潜移默化学到管家的知识。 到了下午，还会安排些休闲活动，水淼甚至还特地让人搭了个暖棚，当游戏一样把这小姑娘们分成几组看看哪一组能够把韭黄种成功。 “又不是一辈子跟稼樯为伍了，但总归还是要有点常识的，总不能真的稗子和麦苗分不清，任由下面的人诓骗了去。”农耕之事向来在明面上是站在高点的，赵锦屏想要反对都说不出口。 “再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簪缨世家尚且五世而斩，我们的风险对抗远远不及世家，多知道点技能对她们没坏处。”水淼向来信奉人家有的不如自己有，多掌握一门技能没有坏处。 “祖祖……”安安这小姑娘几天下来已经跟水淼亲近了，小孩子的感觉最是敏锐了，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心假意，水淼是真的喜欢她，自然就放开了孩子本性，这会儿看水淼过来了，原本还在地上玩泥巴的立马站起来跑过来了。 水淼也不嫌她脏，还亲自给她洗手，“玩得开心吗？” “开心，我还捏了两个泥人，一个是祖祖，一个是安安。”说完还献宝一样让丫鬟把两个泥人带过来。 水淼看着眼前两团看不出形状的泥疙瘩，还得违心地夸赞，“今儿起个窑，等弄好了让大师傅帮你把泥塑烧出来。”顺便借这个东风弄点自己的私货，丰富丰富瓷器的种类。 赵锦屏不知道水淼还有另外的打算，这看着婆婆对安安是千依百顺的，都觉得太过宠爱了点。 “这算什么，又不需要花费什么，哼，老大少买点书画，什么都有了！！再说，安安这么懂事，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的……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也不是不行！” 水淼想起自己完全可以手搓一副望远镜，这时代已经有了“千里镜”的产物，只不过用的原料是自然的水晶，价值不斐！ 水淼其他的没有，这种宝石的最多了，当下就让边上的秋菊去她的库房把水晶都给找出来。 赵锦屏差点石化了，刚刚她们不是在聊不能太溺爱的话题吗？怎么突然用这么昂贵的宝石给小孩弄玩具了，说实话，哪怕是自己的曾孙女，她都要羡慕了！ 水淼当然不是一天天都是这么游手好闲的，她几乎每天都要见各处的管事，知道当下的现状是一部分，想要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更是最重要的事。 不过好在她现在可以说是项目投资人了，只要嘴巴动动，提出一个设想，在重金奖赏下，自然有技术人员会尽力实现她的设想。 这不，水淼当初提出的一个想法“怎么炼制花露”，现在就已经有了新的进展了。 实际上，现在也是有香水的，最著名的就是蔷薇水，这属于阿拉伯世界的不传之秘，只有阿拉伯人掌握它的制作方法。价格十分昂贵。 水淼知道这主要成分是精油，而能让它成功面世的原因是因为改造了曲管蒸馏术。水淼只是稍稍提了一句原理，但是劳动大众的智慧是无穷的，这才多久啊，一瓶品相不纯但是的确是精油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了。 水淼稍稍倒出一滴在手背上，腊梅的那股香气扑面而来，这哪里是花香啊，这简直是金钱的芬芳啊！！ (/bi/381052/17236935.) 。 第703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6） 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在这封建王朝更加，明明是因为帝皇的一句无心之语，最终却要臣子以死来消除帝皇的猜疑。 而当今圣上居然已经是明君了，这要是昏君，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找个造反理由把全国公府的人都拿下了。 而现在，国公府这一系列算是给了帝皇一个投名状，哪怕他已经垂垂老矣，边上的雄狮虎视眈眈，他们依然唯他是从。 “风雨欲来，这次算是保下了整个国公府，但是我们行为举止不能有一点差错。老大，现在你是国公府的当家人了，要好好约束全府，丁忧期间别给我惹事，过个两三年应该也差不多了。” 魏伯海连连点头，他娘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他也清楚指的是什么事情。 这段时间，朝堂上针对太子党的弹劾可以说前所未有，就连他这个丁忧在家的人都能感受到当前东宫所面临的压力。 而这些弹劾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不怕背后是几个皇子使劲，就怕龙椅上的那位都见不得太子离他太近，他只需要一个皱眉，底下有的是豺狼虎豹朝着东宫咬下一块肉来！ 魏伯海想到东宫中那位和他一同长大的玩伴，心里不是不难过，但是他们身在天家朝堂有太多身不由己。他爹用一条命给全府系上了一个护身符，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他爹的心血白费！ 但魏伯海顺理成章成为新一任的国公，这总归也是一件大喜事，因为家有丧事的原因，其他人也不好登门祝贺但是他们国公府里的，可以小小地庆祝下。 这也是水淼第一次将所有的家庭成员认了一个表，单单孙子孙女辈的，都已经有十五个了，更不用说再往后的小辈，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现在的人也讲究一个多子多福，水淼还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事实上她都快记不住这二房二儿媳妇的婴儿和刚刚三房大儿媳的小孩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因为水淼和蔼可亲，或者说财力惊人，大家都想在老封君面前露露脸，不然真的怕是记不住是几房几少爷小姐了。 水淼光这次赏赐给小辈的就撒出去两簸箕的金银首饰了，几乎个个都收到了拳头大小的如意金锁，还是实心的。 简单吃个饭，小辈们都在花园里玩耍，之前因为国公爷的去世，都被据得就久了，难得能放肆一回，一个个玩的不亦乐乎，尖叫声都能震碎假山了，这也苦了后面跟着的一群服侍的人，就怕这群小祖宗磕了碰了。 “孩子呢，摔摔打打都正常得很，老大，你们四个小时候谁没被国公爷揍过，再是往清流培养，这身体也不要养的弱不禁风。” “是。”现在水淼说话是真的一呼百应，不管其他人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对她毕恭毕敬的。 不过……等到这群皮猴子天黑了都不着家，还朝着抱着他们的下人推推搡搡的，水淼的脸色就下来了，排在她身后的儿子儿媳也是大气不敢出。 “虽然说现在是丁忧，但是孩子的教育不能放松，老二，明天你替我去你大舅跑一趟，请几个先生过来，顺便去府兵那边请几个老师傅，文治武功我不奢求，文武双全总要试试吧！”几句话就把这群皮猴子的未来给定下了。 “行，娘，都听您的！”魏仲湖难得能出府一趟，自然满口答应！ 原以为今儿的宴会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水淼都起身了，又想起了什么，对着她身侧的魏伯海说道:“现在你也是国公爷了，荣喜堂就该是你住了，找个先生算算，什么时候搬合适，这么大个院子，就我一个老太婆，也是孤零零。” 水淼是真的想到这件事了，就这么脱口而出了，毕竟她早就觉得自己一个正经主子住这么大的地方，实在是浪费不说，还没啥人气，她住着都感觉行将就木。 但是这话听在老大夫妻俩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啊！怎么？你今天当上国公了，就要把老娘赶到偏房了，不说朝廷对你的品行怎么想，被舅舅们知道了，就算一个个都是文弱书生，照样提着棍子打上门来。 魏伯海扑通一下就跪下来了，赵锦屏反应慢了半拍，但也跟着跪下来了。她今儿一天都恍恍惚惚的，突然间，她家老爷终于有爵位了，还是国公爵位！这还不算，婆婆还要主动挪出位置来，一点磕巴都不打，这让她难以置信！ 水淼对这么个位置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起得比鸡早，干的比驴多，操心劳力得很，她就是想卸下所有包袱，到时候她想睡到几点就几点，想干嘛就干嘛，这日子不美吗？！ 哪曾想老大两口反应这么大，不说他们，其他几房特别是老三更是对老大怒目而视，觉得是老大胁迫老娘了。 “行了，行了，一切都是我自己本意，你看看你们一个个也都四五十了，这个年纪还不当家……”水淼收回了要说的话，这话没法说，毕竟天家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龙椅上那位是恨不得自己再活五百年！ “总要你们担起事来的……这样吧，老大家的，明儿起，你就过来，府上的一应事务我都要慢慢移交给你。顺便在荣喜堂这边安排个工作室，把家里的姑娘们也都叫过来，跟着你好好学学管家的本事。” 这话说的家家都喜出望外，不说学到本事不说，还能在水淼面前每天打卡，得个一鳞半爪的够小姑娘受用了，要是得了老祖宗青睐，那是想都不敢想。 不过她们想的和水淼想的完全就不在一个频道上，水淼是单纯看这群小姑娘一个个弱柳扶风，被养的像个木偶一样，心生怜悯，想着把她们接到自己身边来教导，不管怎么说，把身体要养好啊！ 一共十二个小姑娘，第二天天不亮，就已经到荣喜堂候着了，还是水淼今天觉浅，醒得早，不然这一波人怕是要等她等半天了。 “按照养生食谱，给每个孩子上个早膳，这时候，她们爹妈怕是都不敢让她们吃东西呢！”就怕在水淼面前失仪。 几个小姑娘年纪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年纪小的都还是五六岁呢，应该是被父母耳提面命过了，这会在厅里是不吵不闹。 “别拘着，陪我这老太婆吃点东西吧。”餐桌上放着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早点，众人都是饿着肚子的，一闻到这香味哪里还忍得住，在水淼的劝说下一个个也都动起了筷子。 “这才热闹啊！”美人美食再加圆窗外的美景，水淼感觉自己胃口都开了！ (/bi/381052/17236936.) 。 第702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5） 采买这条线只能说是导火索，水淼轻飘飘地就从这些人身上搜出四十几万两的财物，哪个主子看到了都要咬牙切齿地从牙缝蹦出一句“该杀”，毕竟这原本都是他们的钱啊！！ 接着就不需要水淼操心了，她身处后宅到底受到限制，但是她几个儿子摩拳擦掌，显然是对这事非常上心了。 “现在多事之秋，不要闹得太大。”最后还是水淼怕他们被利益冲昏头脑，给他们思想上拉拉缰绳。 “老爷，我听说我奶嬷嬷一家被老太太叫人拘走了，说是贪污公款了？！”二夫人一等到魏仲湖回来，立马上前问道。 她已经听到手下人禀报，只不过荣喜堂都是府兵守着，具体情况也探听不出来，只知道老太太要查账，就把采买的人捆去了。 她甚至阴谋论怀疑这是老大家的在老太太面前上眼药，趁机剪去她的左膀右臂。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水至清则无鱼，再说采买本身就有价格浮动，今天的鸡子是这个价，明天的鸡子是另一个价了，大嫂拿这个当筏子，好没道理……” 事实上她也有点心虚，奶嬷嬷一家逢年过节孝敬她的可不少，这钱从哪里来，不正是从采买上克扣出来的嘛！ 她也是心照不宣，反正这钱是公家的，到最后是大嫂掌家，她不拿白不拿，只有到自己手上了才是属于自家的！ “你懂什么？！”魏仲湖都等不到二夫人把牢骚说完，直接喝住了，拍拍自己的脸皮，啪啪作响，可见是用了力度了:“今儿我的脸都被丢光了！你知道你的好奶娘贪污了多少？！” 甚至不等张茉清回答，他自个就情绪激动地揭晓答案了:“四万五千两！！这还不算家产地皮古董字画！！你以为她一年到头给你个几百两就很多了吗？！哼，这是打发你这个叫花子呢！！” 这话是把张茉清的脸面揭下来踩了，偏偏她还发作不得，一听四万五千两，她比魏仲湖都还要气血攻心！一想起自己每次从奶嬷嬷手里接过几十两银子的开心劲，这时候回想起来，真的是恨得咬牙切齿。 魏仲湖想着妻子应该不愿意自己见到她狼狈的一面，丢下一句“我去前院找大哥商量事情了”就走了。 人一走，张茉清的那口气也散了，整个人软倒了，还是随身伺候的丫鬟眼疾手快地垫在她身下，充当了人肉坐垫。 “我要让他们死！！！” 不说张茉清之前还想跟赵锦屏别别苗头，在水淼面前争争宠的，现在这事一出，她觉得全府上下都知道自己被挂脸，等着看自己笑话呢，这段时间都不敢在水淼面前冒头了。 她不扎翅，整个后院就清净了许多。但是前院由魏伯海带头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国公府廉政风暴，水淼作为最高指挥已经作出了最高指示，任何人的情面都不用讲，一切都以老国公爷能够安宁为最重要的！ 魏国公府就以这样特立独行的方式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视线中。对于家中犯法的仆役，报官的报官，发卖的发卖。让其他一众勋贵清流看了个稀奇，但是一打听从刁奴抄出了百万银两的时候，无不瞪大双眼！！ 魏国公有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毕竟魏国公跟着当今陛下戎马一生，发的战争财还有赏赐的金银珠宝自然不计其数，再加上子孙后代也是争气没有什么败家子，这家底不就攒下来了嘛！ 他们只不过想不到底下的人能够贪这么多，一方面笑魏国公府到底泥腿子出身，没得规矩，一方面又在想乌鸦就别笑猪黑了，自家说不准也是这样的情况呢！ 大家私底下知道就算了，哪知道魏伯海，一声不吭的，代表整个国公府递上了告罪的折子。详细说了这段时间家里轰轰烈烈事情，说到底还是逃不开一个管家不严的罪名，导致家中仆役借着国公府的名义行违法犯罪之事，就看官家想怎么发落了。 这也是水淼想试探一下当今圣上对他们家的态度，要知道她前几天还从儿子口中知道天家父子两个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一点都没有圣上要废太子的前兆，要不是水淼相信老国公爷不是一个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人，她也想不到皇帝内心早就蠢蠢欲动想换掉太子了。 御书房里，皇帝把右手扣着的折子不断在左手掌心中拍打，一如他内心起伏。 他那天是多喝了点酒，但不至于不省人事，事实上话一说出口他就清醒了，知道这话不应该说出来，只不过憋在心里太久了，对面可以说是生死相托之人，也就一放松，话就出口了。 他当时看着魏国公错愕的表情，哪怕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平常，但是他终究是看到了，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一瞬间甚至动了杀心，只不过最后关头还是放过了魏国公。 接下来几天他都在观望魏国公会怎么做，毕竟现在太子年轻力壮，他的嫡长子也在东宫做事，一不做二不休，簇拥太子登基，废了他这个皇帝，他魏国公府说不准因为从龙之功还能世袭罔替。 哪知道等了几天等来了病重的消息，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皇帝还笑了一声:“魏国公病重？不可能，他当日和朕一起用膳都食了一斤鹿肉……” 但太医过去把脉确诊了魏国公是感染了风寒，皇帝这时候哪里还不明白，君臣一场，他终究是站在了自己这一方，甚至为了让他放下戒心，直接以死明志了。 “魏国公……国之柱石！”皇帝将手上请罪的折子扔到书台上，他先是肯定了魏国公的功绩，这是要把这些事轻轻放下了。 果然，水淼在家等到了天使带来的皇帝口头训斥，说魏伯海治家不严，罚俸半年，尽数赔偿苦主损失，其他的都没有了。 对于水淼，也斥责她过于小题大做，因此直接还是让魏伯海成了新的魏国公，根本没有降爵继承，这也是皇帝对他们的补偿。 这让原本一干还等着看魏国公府热闹的人顿时心塞了，魏国公果然是陛下的白月光和朱砂痣啊，就算死了都荣宠有加！！ 水淼看着天使一群人走远，搭在魏伯海胳膊上的手用了点力:“总算……逃过一劫了！” (/bi/381052/17236937.) 。 第701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4）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说书房内就水淼和赵锦屏两个人，但是隐隐绰绰间，还是有不少风声传出去了。 本来水淼是打算清理一部分蛀虫的，再将剩余的劳动力安排进自家的工坊，但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好似整个国公府所有下人的生死都在大夫人的一念之间了，这下整个国公府都人心浮动，怕自己命运未卜。 水淼听着赵锦屏的话，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闻闻，这是我自己制的香，安神凝气的，你这几天也是累到了。” 赵锦屏听婆婆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也是松了口气，这算是婆婆交给她的一个考验，要是不成功的话，以后怕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国公府的风气是太差了点，早上主子说点悄悄话，到晚上都能传遍整个国公府了，这是干什么，仗着国公爷去了，奴大欺主吗？该好好整顿了……” 水淼知道赵锦屏束手束脚的原因，无外乎闹事的人背后都是她身边的老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怕收拾了这几个刁奴，引得婆婆念旧不满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啊，我倒还不知道主子今儿能吃什么菜都要看下面奴才的心情了。你把采买这边吃里扒外的人都给我圈出来，我这边直接让府兵抄了家就是了。” 国公府里有专门的府兵，虽然次数不多，但是震慑府里的人足够了。 赵锦屏原先想着就是把几个刁奴收拾一顿，压一压府上的风气，但是看她婆婆这样子，是要动真格的了。 果然，随着一队队府兵带着兵器出去，国公府后面那一片房子也是喧哗起来了，那都是几代人依靠着国公府起的房，严格来说，这地契都还是国公府的。 这样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前院的几个儿子，从手下听了个大概，就急忙忙地赶到后院水淼所在的荣喜堂。这还是水淼来了之后第一次看到几个便宜儿子。 魏伯海，魏仲湖，魏叔河，魏季溪，还别说，哪怕一个个都是中年大叔了，那也是仪表堂堂。 “娘，可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一遭？”大儿媳魏伯海上前问道。 水淼又将自己那一套国公托梦的说辞说了一遍，“本来还想去寻你的，既然来了，索性也把你爹交代的事情给办了。陛下和朝廷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不会说什么，但是为人臣子的需要恪守本分，切不可恃宠而骄……” 水淼拍了拍魏伯海的手，身为他爹最看中的儿子，哪怕他爹什么都没说，他自己心里也能猜测出一点内幕，知道他家这是在钢丝上行走，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因此丁忧的时候，也是约束着几房人，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而这段日子以来京城风声鹤唳也预示着有大事发生。现在更是他爹都托梦了，连这点逾越之错都要提出来改掉，可见这是担心到了何种模样了！！ “儿子明白了，明儿一早就将折子递上去。”陛下可以不说，但是他们要知情趣。 “嗯，既然都过来了，索性看完再走吧！”水淼都发话了，几个人自然随坐两侧。 不一会儿，一队府兵率先回来了，爱你前前后后押解了三十几口人还有几口大箱子。“禀老夫人，大老爷，二老爷……苟大贵一家已经全部捉拿了，对苟大贵一家的财产也经进行了清点……”说着示意手下打开后面的几口箱子，都是金银还有各种珍贵首饰之类的。 水淼走到一口箱子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檀木盒，一打开，里面是一对红玛瑙耳坠。 “这东西，我本来打算给你们大姐当嫁妆的，让大贵家的去我的库房里找出来，哪知道怎么找都找不到，都说可能是被老鼠给叼走了。我想着也就是一对耳坠，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吧。没曾想还真是被老鼠给叼走的，只不过是你这只家鼠啊！” 水淼看着被按在地上堵着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的老太婆:“大贵家的，我对你不薄啊，你在我身边也算是得脸了，你男人我还特地安排到了采买上，看看你们是怎么报答我的，这一箱又一箱的，怕是恨不得多生几只手好搬空我的库房啊！” 魏叔河是个脾气急的，一看一个老奴敢这么欺瞒自己老娘，让压着她的侍卫放开，自己直接上脚给了一个窝心脚。 苟大贵的婆娘被踹得翻了好几个跟头，疼的差点起不来了，还是爬着爬到水淼脚边:“老太太，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我男人孩子他们都不知情，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 水淼看着匍匐在地的老人，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她这个时候突然间想起红楼梦中的情节，这何其相似啊！ “拿下去吧，吱吱哇哇的吵的我头疼。”一干人都被压下去了，就剩下几口箱子放在院子里。魏仲河直接上手看着水淼叫过来的几个账房开始清点这一笔赃款，还混不吝地跟他老娘开玩笑道:“娘，你看，你平常给儿子一点零花钱都扣扣搜搜的，一个老仆从你身上昧去的都比给儿子花的多了！” “二弟，你说什么呢！”老大呵斥了一声，都没看他老娘脸色不虞了，还火上浇油。 魏仲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嘟囔道:“就开个玩笑，娘，你也别太上火，就这个钱不是什么大问题。” 水淼看了看这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儿子，这才是被押过来的第一家，还是速度最快的一家，都有近万两的赃款了，更不用说那些情况更复杂手中权利更多的了！ 果然，等到一家家被押过来，绕是老二都变了脸色，直接将手边的茶碗扔到了眼前人的头上:“好你个狗奴才，仗着奶过二奶奶就这么无法无天了！！” 这一家更是数额巨大，还是二夫人的奶嬷嬷，这就让魏仲湖破防了。 “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就这个钱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水淼轻描淡写地把之前魏仲湖的话还给他了。 一天下架，天都要黑了，总算把采买这条线上的人都抓干净了。 “禀老夫人，一共是……是四十二万三千五百三十五两！”老账房胆战心惊地说道，他都怕自己出不了这道门。 “嗯，下去吧！”水淼现在心情是相当不错，抄家果然是来钱最快的途径。 “唉，当初你爹说整个国公府烈火烹油我还不以为意，现在，就几个下人，都能拿着主家的名帖干坏事放高利贷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老大，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接下来整个府上的整顿我都交给你了，做的漂亮些，不要让你爹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这话一出，魏伯海的眼神都变得犀利充满杀气了。 (/bi/381052/17236938.) 。 第700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3） 水淼吩咐完事情就休息了，但是其他几房的灯愣是到了后半夜都没灭掉。 “大夫人，该休息了。明天还要去老夫人那里做事呢。”大夫人身边的丫鬟一看时辰都已经到子时了，赶忙提醒道。 “唉，你先退下吧，我再看看。”大夫人赵锦屏翻开手中的账册，仔细核对起来。 她是固定三个月就要向老夫人报一次账的，之前的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次根本不在计划之内，就让她有点胆战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夫人要找她什么出错。 大宅门里出来的女人怎么不知道她婆婆的心思，大老爷是无条件认为他娘好的，她所看到的都没法跟他说，一说出口就是不孝，只能自己小心谨慎，不敢让婆婆找到一点不是。 她这边是这样，二夫人三夫人房间里的灯也没熄。一石激起千层浪，别看这是婆婆和大嫂之间的事情，但是和他们之间也是息息相关。 特别是二夫人张茉清，整个人心情激动地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秋菊，秋菊，这丫头死哪去了，还不快过来？！” 趴在脚踏处惊醒的丫鬟赶紧起身上前。 “我问你，二老爷现在在哪呢？”他们这上了年纪的，早就分房睡了，她现在有子有孙，其他人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自然不管他丈夫晚上在哪里留宿了。不过现在还是服孝期，也不可能在哪个温柔窝里。 “回奶奶的话，二老爷今晚在前院，未曾踏入后院。” 一听丫鬟这么说，二夫人就知道怕是有正事在忙了，“算了，算了……你下去吧！”她原本还想叫人一起揣摩揣摩婆婆的心思，她总觉得婆婆这是有意想把爵位划拉到他们这一房的，但是现在无凭无据的，她自己都做不得准。 第二天，几个儿媳妇都是顶着黑眼圈服侍水淼吃早饭，不说她们累，水淼也累啊！现在才是卯时一刻，也就是说才五点十五分钟，可想而知她们这些女人几点就开始起来相互折磨了！ 水淼真的想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但是这身体的作息就是这么规律，她贸然改变太引人注目了。不要到时候人还睡着，一大家子就守在门外怕她有个三长两短了，所以一切只能慢慢徐之。 等到吃完了早饭，其他几个儿媳妇水淼就让她们退下了，看到还毕恭毕敬站在一边的大夫人，水淼指了指边上的座位，“坐下吧，你也先吃点东西，待会儿还要忙活好长一段时间，不吃东西也吃不消。”大儿媳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水淼还真的不忍心让她饿着肚子大半天。 赵锦屏诚惶诚恐了，她婆婆越是对她有点好脸色，她就越怕后面所图甚大。战战兢兢吃完了早膳，看水淼站了起来，也立马跟上，再加上后面跟着服侍的丫鬟，浩浩荡荡一群人在游廊上走着。 水淼把赵锦屏带到了书房，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这地方，以前魏国公在的时候，这书房是重地，除了水淼和几个儿子，其他主子根本没有进去的机会。 而现在，她婆婆把她带进来了，一时间，赵锦屏手心都有点冒汗了。 水淼不带犹豫地绕过书案，直接坐到了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全然放松靠在椅背上，双手也顺其自然地扶在扶手上。 “坐吧，不用那么拘谨。”水淼看着赵锦屏只是在椅子上挨了半个屁股，也是唾骂之前的自己真是个封建残余！ 等到丫鬟都退出去了，书房里就剩下婆媳两个。水淼呷了一口茶，指着桌上那一叠账册说道:“昨儿个梦见老国公了，他说他在那边忧心我身体，又怕操劳过度，劝我把事情都给老大家放放，都已经是老太君了，耳聋眼瞎当个富家翁不好？！” 赵锦屏听到这话，立马跪下了，他公公有没有托梦她不知道，但是她婆婆要借题发挥敲打她，这是板上钉钉了。“老夫人可别这么说，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侯府还都有赖您掌舵，儿媳经事不多，哪里担得了大任！” “起来，好好坐着，我们娘俩好好说个话作什么跪来跪去。”抢戏！你这是赤裸裸抢戏知道不？！ “老国公的心意我怎么不懂，我也都答应他了，说掌家这些事啊也会慢慢移交给你。”赵锦屏听到这话，不由自主握紧了手里的手炉，温度烫到了手心都毫无所觉。 水淼没有在意赵锦屏的心态变化，自顾自地唱着自己的戏:“他也是啰里啰嗦说了很多，我大多都不记得了，无外乎是孝悌忠信，兄友弟恭这些。不过他最后还嘱咐我办一件事。说要是不把这事办好了，他投胎都不安身。” 这话就说的严重了，这要是没办好不就是他们这些子孙无能不孝吗？！赵锦屏赶紧站了起来:“老夫人可有什么需要儿媳去做的？” 水淼指指那一堆账册，说道“老国公跟我说，他既然已经去了，这府上就不再是国公府了，从门口的牌匾算起到各起居都超规制了不说，府上的丫鬟小厮更是大排场，陛下一直奉行节俭，国公府上却这么铺张浪费，为了一道羊肉羹，就为了羊头上的那点嫩肉作羹，就宰杀了二十几只羊。老国公说了，他这辈子对陛下是忠心耿耿，毫无逾制，不想人走了，还要子孙后代来败坏他的名声。” “门口的牌匾到时候由老大上书，这都需要朝廷点头同意的，来来回回需要时间，也急不得。不过我们自己府里的就不要放任不管了，该做的都给它一步到位吧。” 水淼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赵锦屏听得冷汗都要出来了，这不亚于侯府的大地震啊，想想下面伺候的人盘根错节，不少还都是水淼跟前得用的老人，这让她怎么下手？！ 这是让她做得罪人的事啊，她倒是不怕，毕竟这本身也是掌家权力的一部分，她就怕到时候她婆婆反水了，卸磨杀驴，让她在整个府上寸步难行。 水淼好整以暇地看着赵锦屏脸上的挣扎和心动，等了片刻，到底是下定了决心，这事她要接，不然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听到赵锦屏跟她保证会把事情办好的时候，水淼开口了:“我要的不是粉饰太平，而是真的釜底抽薪！嗯，那就先从才买开始吧，我倒是不清楚现在的物价了，一只鸡蛋都要二十钱了！！” (/bi/381052/17236939.) 。 第699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2） 水淼现在脑子转的慢了，甚至有时候想着一些事情的时候还会卡壳，半天想不起来刚刚自己想的是什么。 好在也这么多次人生经历下来了，对于老年人的身体变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这几天，水淼就把关于魏国公府的七大姑八大姨给好好理了理。 总的来说，并没有像水淼所知道的《红楼梦》中四王八公那样复杂。魏国公倒是有兄弟姐妹，不过早年战乱的时候，死的死，失散的失散，魏国公也是差点饿死了，好在遇到了现在皇帝的军队，直接救了他一命，索性跟着皇帝干了。 说到皇帝，现在的皇帝已经七十高龄了，水淼一知道这个年龄，脑子里就突然跳出了康熙这个词。一个皇帝太过长寿对整个国家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事情。 想想华国的历史，除了康熙，往前看又何尝不是一样呢？说句实话，唐玄宗如果死的早，那历史地位跟他太爷爷李世民都有的一拼了。 扯回原先想的事情，哦，皇帝，当初魏国公就是在皇帝身边当了一个小兵，那个时候皇帝家族还不显赫，群雄逐鹿，他只能算是一小股势力，甚至在当初都排不进前十。 但谁能想到，最后是不显山露水的坐上了最终的宝座，而魏国公也是水涨船高，被封了魏国公。也能说上一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了！虽然这一天走了十来年。 要水淼评价魏国公这个人，她也要给他竖个大拇指，虽然是个粗人，但是非常审时度势。 不说大事上不含糊，一被封为国公，立马旧疾犯了，交了兵权在家荣养，相比于其他那些身处高位贪恋权势变得膨胀的同袍，他是彻底沉寂了。 但是那些人是死的死，回老家的老家，当初四个国公也就是魏国公还屹立不倒，成了当今圣上的一个门面，一段佳话。 再说回家事上，当初求取水淼也是看中了水淼他们家族清流的身份，虽然说地位一般，大多都是闲散职位，但是水家前前后后出了三十多名进士就代表他们的脑子不笨，对学习还非常有天赋。 这正是魏国公这个大老粗最看中的一点，他深知没有从头至尾都要打仗的国家，打下江山，就要治理好江山，而这些是读书人擅长的。 不过读书人和读书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那些简在帝心的世家不是在他的范围内，于公于私都不是他最好的选择，千挑万选就选中了水家这个有实力又不凸显的家族。 因此当时作为皇帝身边大红人，外加将近三十岁的高龄单身汉，求娶的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闺秀，而是名不见经传的水家的闺女，这也是惊呆了一众人，都说魏国公这是亏了，要知道那个时候水老爹不过是个从六品，在翰林院修书呢！ 但是魏国公是赌赢了，水淼所生的三个儿子都是脑瓜子灵活的，先后都中了进士，这下魏国公府也一下子从大老粗勋贵改换门庭变成了清流。 水淼再次感叹魏国公人生几次重大选择都是选对了时机，包括死。 虽然这二三十年，他都一直称病在家，但是有心人都知道这是为了让皇帝安心，这也是让皇帝更加信任这个潜邸老人，时常就要招人进去谈心。 皇帝的交心就好像一把双刃剑，荣耀的背后是冷汗淋淋。水淼还能翻出记忆，那天快到宵禁了，人才被皇帝放回来，但是脸色出奇的差！ “怎么了，可是惹陛下生气了？”水淼将失魂落魄的魏国公扶到太师椅上，让屋子里一众伺候的人都退下去了。 魏国公摇摇头:“我只是被陛下的话惊到了。今儿我们两人都喝了点小酒，陛下有些性情袒露，他说，太子不堪为储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显是有了废掉太子的打算了。 可是废太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再说太子又没有什么过错，甚至可以说在大事上没有什么指责的地方，看着也是明君之相。当时的水淼还不理解陛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现在的水淼知道了，无外乎权力二字。 当了皇帝的，怕臣子夺权，也怕儿子夺权啊，年龄越大，越是偏执。 魏国公知道了这个秘密，当天夜晚就是发起了高烧，接连几天都不退，这让皇宫中的陛下和东宫的太子都派人过来问询了。 “国公爷，把药都喝了吧。”充满药味的房间里，就水淼一人服侍魏国公喝药。 魏国公接过碗，喝了一半。就把手里的碗递给了水淼，让她把药倒进盆栽。顺便把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裘掀开，大冷天的就这样不着寸缕。 “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说陛下是否会怀疑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就算不知道，但是我们家和东宫牵扯过深，大郎三郎都在太子府做事，覆巢之下无完卵，不要到时候大郎他们几家白白为此葬送了性命，这让我如何忍心？！” “反正我也已经活够了，这辈子也已经值了，就让我的死变得更有价值一点，能够护住一家老小。” 魏国公这个时候已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但是仍然握紧了水淼的手，“这家我就交给你了，你素来疼爱二郎更甚，但无论如何不能越过大郎去，长幼不分，是祸家之源……大郎这孩子到底经事少，他以后掌管全府，还需要你提点帮衬……” 水淼想到魏国公临终的遗言，也是叹了口气，他最后还是看走眼了，枕边人也不是当初神智清明时候的人了，年纪一上来，变得肆无忌惮随心所欲了。 一等魏国公下葬，一家人闭门谢客开始丁忧之后就越发张狂了，仗着现在请封大郎为国公的圣旨没下，她就以孝道拿捏着大房，想着把二房顶替上去。 好在这还只是个苗头，水淼毕竟没有当着大家的面透露过她的小心思，在别人看来，这只是对二房偏心而已，只要不是威胁到大房的地位了，大夫人是不会做出什么对水淼不利的事的。 但是现在要她突然转变风向也不现实，只能慢慢徐之。 “翠竹，去大房告知一声大夫人，明儿带着家中的账册来我这一趟。” 其他都先放到一边，水淼准备把整个国公府精简一顿，一想到每次给出的月钱，还有生活开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啊，水淼看一次就心痛一次啊！！ (/bi/381052/17236940.) 。 第698章 我在古代当老封君（1） 水淼回到空间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次她倒不是寿终正寝，而是在去寻求新的菜式的时候路上出了车祸。 “哎呦，老惨了，血肉模糊的！我都不忍心看。”石头还在一旁叹息道。 “行了行了，我们最开始的时候什么死法没有经历过啊，你这是由奢入俭难啊！”其实水淼直面死亡的那一瞬间也是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不过现在人都已经死了，重新回到了空间之后她人也平静了。 “要歇歇吗？”石头问道，这几十世了，水淼堪称快穿界劳模，就没有休息过的时候，他们系统里原先对他不屑一顾的，现在呢，他自己也是成为被羡慕嫉妒恨的存在了。 现在看水淼又是一副要进入新世界的架势，他都感觉自己好像周扒皮一样了，身上那些金光闪闪的装备都倍感沉重，他的四水对他太好了，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给她争取一个顺风顺水的人生！！！ 水淼不知道石头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第一时间阻止的，大哥，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属性吗，顺其自然她还能抽到上上签，非要人为干预，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可惜水淼不知道，她选择了新世界的开启，走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石头那闪闪发光的眼睛。 水淼一睁开眼，入目的就是精致的丝绸帷幔，帷幔上常绣有精美图案，边缘饰以流苏、珠串，不过颜色过于素净了。 水淼伸出手，借着透过帷幔上的微光，看到了自己的手，尽管皮肤松弛，皱纹深刻，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双保养得当的手。 只不过到底是人老了，水淼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已经生锈了，思考东西来都是忘前忘后的，对当前的情况也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 “老夫人，您要起了吗？”候在床外的丫鬟透过帷幔看到了水淼的动作，忙趋步上前轻声问道。 老夫人？是了，水淼总算反应过来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国公府的老夫人了。 “起了。” 听到水淼的声音，一溜的丫鬟开始服侍水淼起身穿衣洗脸。水淼好歹是在封建社会享受过的，对于这样的场面也是安之若素，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只不过看到上身的衣服都是素色的，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现在守寡了，她的丈夫，魏国公前不久去世了，现在整个魏国公府都还在服孝期。 哈！还有什么比自己当家做主更舒服的了！！水淼心里暗爽，美中不足就是这国公夫人年纪大了，子孙先不论，孙子的孙子都有了。 偌大的一个国公府，大大小小的主子几十人，再加上伺候的丫鬟小厮，都觉得地方有点拥挤了。 “老太太，要移步膳厅吗？二夫人已经候着了。”水淼看了一眼说话的丫鬟，这是最近提拔上来，叫绿荷。她挥挥手，让正帮她整理衣襟的绿荷退下去。 这丫鬟的心思浅得如同水盆里的水，这是在给大夫人上眼药呢！怎么说也不可能就二儿媳妇过来了，大儿媳偷懒了？ 现在国公府新一任的国公还没定下来，整个国公府的钱财人事都还需要水淼点头呢，大夫人怎么可能松懈，特别是水淼还偏心二夫人的情况下。 水淼叹了一口气，她原先伺候她的那些都已经上了年纪了，之前借着国公府的丧事，也让她们都荣养了，而提上来的这些背后都是各房的眼线，都盯着她这块肥肉呢！ 水淼延着这思路发散开去了，想到了自己的私房有多少，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别看国公府超品的地位，族田铺面不少，但是迎来送往的也频繁，再加上府上这么多人，一年到头未必能剩下点什么！ 倒是她自己的内库，除了给两个外嫁的女儿出过一部分的私房，这么多年下来，只进不出的，可想而知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了，也能想象到家里这些人对她这个老封君为什么言听计从了，除了一个孝之外，更因为她有钱啊！不是一般的有钱啊！！ 水淼想到这心情都变好了，找个机会要进自己的宝库好好点点自己的财富。 一切收拾妥当，水淼就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步往膳厅了。果然，四个儿媳妇已经守着了。一见水淼的身影，就上前来要替过她身边的丫鬟亲自搀扶她。 水淼这一生就三子二女，再加上庶出的一个儿子，现在整个国公府就四房，不过相比较于庶出的那个在府上近乎透明，嫡出的三个儿子可以说维持着兄弟情，但是私底下以及后宅中的明争暗斗并不少。 就像刚刚，水淼纵然有点老眼昏花了，但是对于二夫人加快步伐挤过大夫人这点小动作还是看得一清二楚。这样一来，她左右就是二夫人和三夫人了，掌事的大夫人和透明的四夫人但是被排在了身后。 红楼梦即视感！水淼都很有冲动想问问她的二媳妇，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宝玉的儿子啊？！ 不过这当然不是红楼梦，这就是这个完全不相干的世界，只能说大家族记得隐私也无外乎这些。 “娘昨晚睡得可好，今儿看着还是有点疲乏，可是不习惯昨儿换的香，可要着人重新换一批……”水淼从走进膳厅到落座，就只听着二儿媳妇叽叽喳喳的声音。 关于府中的一应主持明明都是大夫人经手的，只不过因为水淼的默许还有二夫人的野心，有部分的权利也被分割了。 “和香无关，只不过昨儿梦见了国公了，他和我说了几句话，有点神思恍惚了……”水淼说完还叹了口气，仿佛还沉浸在这个梦中，“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摆饭吧。” 这一说，二夫人刚张嘴想问问老国公到底想要说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好机会了，只能伺候水淼用膳。 其实也就是刚开始布一两口，后面的就是现在两侧看丫鬟伺候水淼吃完了早饭，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水淼这顿饭都吃的有点消化不良了，而且她还知道，从她这里告辞回去的时候，她们的儿媳妇也是如同现在的她们一样，恭敬地等着了。 “你们回吧，这几天也不用过来了，我要为看国公斋戒祈福。”水淼找了个理由，她要好好花点时间理理这庞大的家族关系网，按照她现在这个脑子，还真的需要花几天的时间。 (/bi/381052/17236941.) 。 第697章 乡厨也是大厨（番外） 龙湖村是个大村，百分之九十都是陈姓。这次是村里修族谱了，按照这边的习俗，每家每户都要请亲朋好友过来吃饭庆祝下。这不，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大车小车的食材从菜市场买回来了。 有的就是自己动手做了，有的家庭人口多的，一次都是几十口人的，索性就请了乡厨。一村几百户人家，把本地的乡厨都给请完了，还有很大的缺口，都是哪儿能拉到人就赶紧联系了。 水淼带着徒弟开着货车刚下高速，他们原本是打算在这服务区休整下，后面还有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呢。 水淼是打算带着这帮弟子去锦南的，那地有人联系她说在一位农户家发现一本三百多年前的菜谱，都是文言文写的不说，很多食材的名字他们也不理解现代对应的是什么了，就想请水淼过去看看。 这么多年下来，水淼在这方面深耕，都已经成了权威人士了，不过她自己倒是没有多大感觉，依旧当着乡厨。 如果最开始还有人觉得这人沽名钓誉或者脑子有泡，但是这么多年了，人家就是这样的生活态度。再说，这十多年下来，经过水淼的手，很多失传的或者在民间慢慢消失的菜都重现人间了，其他不说，很多地方的年夜饭都因为她多了几道新鲜菜。 几个人休息好，正要上车的时候，就看到个人围着他们的货车打转，还不时踮起脚看看车厢内的锅碗瓢盆。 “嘿，你干嘛呢？！”水淼的一个弟子看到这人鬼鬼祟祟的，当场就大喝了一声。他们的车厢里虽然看着都是锅碗瓢盆，但是也有很多东西是水淼慢慢收集起来的，都是很有价值的！ 正看的入神的这中年人，被这一声吓了一哆嗦，转头看向这一行六个人，有男有女，不过每个人都是好生地强壮，这大夏天的，短袖根本遮不住那胳膊上的肌肉。 “你们这都是厨师吧，接活不？价格好商量！”他也是急了，本来说的好好的，来高速口接人，谁知道要接的厨师临时变卦，把他晾在这里了。 刚想回去了，就发现服务区停车场自己车边上停了一辆货车，车上还都是烧饭做菜的家伙事，这不得问问嘛？！ “没空呢，我们也有事要做的。”说话的徒弟略带着一点自傲，他们跟着水淼不说什么宴会没参加过了，也是见了世面了。虽然水淼也带着他们去当乡厨，那到底是知道他们身份的，都是礼貌有加的，还真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真把他们当一般厨师对待的！ 听到这回答，中年人失望地叹了口气，他其实就是不死心问问，万一呢。 水淼没有说话，就是看着刚刚回话的那个徒弟，她当然听出来了他语气里的傲慢，跟着她学了两三年，功夫还没到家，脾气倒是见涨了。 一见水淼整个人都变得严肃了，其他几个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了。他们宗门都是有棍棒教育的传统的，虽然现在已经变得文明了，水淼从来没有体罚，但是在教学过程中，那大马勺抡过来也是没收一点力的。 “额，那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啊……”中年人一看这奇奇怪怪的氛围，觉得自己待在这也是有点不自在，就想赶紧离开。 水淼立马转过头，脸上的表情也如春花一般消融了冰雪。“大哥，我们就是乡厨，现在也不急，你要是需要有人做席，我们也能承办的。” 余下几个弟子就看着水淼跟中年人聊起了要准备什么样的菜，出多少工钱。 “龙湖村啊，这地方我也有所耳闻，我记得乾隆年间，还有一道贡菜，叫紫气东来是吧。”水淼这些年对于饮食历史涉猎的比较广，特别是在古言中出现过的美食更是如数家珍。 因此听这大哥一说是来自哪里的，就想起了这个历史知识点。 “对对对，就是紫气东来！！”一听一个外地人都知道自己本村的荣耀，大哥立马整个人都变得开心了。 “这事不是本村人知道的都少了，以前是辉煌过，不过后来蓝花菜变成一级保护动物之后，就道菜就名存实亡了。不少人拿着青花菜假冒，唉，那和真正的紫气东来是真的天差地别了。” 大哥算是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这道菜的特殊之处，“这道菜的精髓就是蓝花菜了，它做熟之后啊，那热气都是呈现出蓝紫色的，所以这就是这道菜叫紫气东来的原因。” 说到这，大哥还意犹未尽地咂吧下嘴巴，“我小时候吃过那么一回，真的是香掉舌头了，这么多年了，都忘不掉那个味道。” 水淼对这也是来了兴趣了，原先还觉得这只是顺手而为，但是现在就已经有了想把这道菜复刻的想法了。 还没到龙湖村呢，就已经被堵在半路上了，因为修族谱祭祖的原因，路上都是车。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地开了一个小时，到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已经开始动手了，实在是等不住了。 “没事，交给我们，时间来得及！”水淼把几个心急如焚的主家劝住了，招呼起几个徒弟开干。 要说还得是专业的呢，其他人忙前忙后都没准备出什么东西，水淼他们五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分工完成，开始做菜了！ “注意火候！现在露天，有风的影响，我们不能按照以往的经验来！”水淼敲了一下正在颠勺的一个徒弟，“用劲！刚刚菜都没有完全翻转过来！！” 中年人看着水淼这样子还有点愣住了，合着这才是真正的大厨啊，他原先以为是老板呢？！ 边上他女儿一把拉过，“爸，你是怎么请水师傅来的？！”这女儿也是一个美食爱好者，其他人影视圈追星，她倒是将各平台的大厨一个不落得关注了。水淼没有再经营这些，但是就算她露面少，江湖上还都是她的传说。 特别是成功复刻出一道菜，那简直是互联网上厨师的狂欢，也是通过这样的途径，这样的新菜也能快速地被大众所知，进而成功走进千家万户的餐桌。 而这家女儿每次都能从关注的大厨口中听到水淼的名字，自然好奇地去搜了人物生平，甚至还找到了水淼个人的粉丝群，这一发就不可收拾了，每次上什么新菜，群里边就是赛着上，看谁做得更好。 原本一直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的人，现在居然活生生就在自己眼前，整个人都变得激动了，抓着他爸一直说他太牛了。 这有什么牛的？！她爸是一头雾水，“我这是巧合，刚好在高速服务区碰上了，提了一嘴，人家也答应了。怎么，很有名吗？”这又不是什么明星，怎么烧饭做菜都有人追啊！ “当然！！过年时候我准备的三道菜，你不是都觉得好吃吗，都是跟着人家学的！！她不是有不有名的问题，就是在这方面就是泰斗了……算了，跟你说不清楚，我自己拍视频！！” 水淼没有关注边上父女两个，她现在正严肃给几个学生上课呢！ “从来只有食材挑厨师的，没有厨师挑食材的。谁不希望自己要做的菜品相好，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优势，但是更多时候我们能拿到手里的菜就是这样的，品相一般，甚至都有点不新鲜了，那就直接扔掉吗？！看你们一个个表露出来嫌弃的样子，颠勺学得一般，心高气傲倒是直接到宗师级别了！！我这小庙也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了……” 夹枪带棒地，把几个人说的都不敢抬头了。不过就算如此，手上的动作也不敢放缓了，一道饭菜加急做出来，让主家能够准时开席。 “龙湖这边除了紫气东来这道名菜外，还有几道菜也是非常有地域特色的，像是红螺汤，醋溜莲菜，都说入乡随俗，我们当厨师的，去一个地方就应该知道还要会做当地菜！不然主家要是没有上当地的传统菜，这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失礼的！” 水淼直接站在大锅面前，开始处理起红螺汤，每做一步还给围在边上的徒弟讲解该怎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螺汤要讲究色香味俱全，在色上就要体现出一个红，先用番茄打底，记住要选用番茄红素含量高，这样这汤出来才会红……” 年轻人就守在厨房边上，大夏天的也不怕热，就举着手机拍着水淼做菜的视频，这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错过了这次她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等到了。 就这样看着水淼一个外地人把握这本地菜的精髓，做出来的红螺汤色泽红艳，香气浓郁，在一片通红的汤上再摆上了一点薄荷叶，别说，都不忍心下手破坏了。 水淼这几个人临危受命，不仅没有掉链子，甚至广受好评，都说主家这次请的厨师的确有两把刷子，把红螺汤这几个菜做的跟艺术品一样，毕竟好坏他们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年轻女孩盛了一碗水淼做的红螺汤，只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明明她看着水淼亲自做的，用的菜也都是他们日常用的，偏偏出来的成品的味道就是更好吃！ 带着点炫耀将自己拍的视频还有菜品的照片在群里发了。原本安静的群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有求着要吃一口的，有羡慕嫉妒地面目扭曲的，还有的行动强的，说现在就要赶过来的！看得年轻人好不欢乐。 主家要摆三天宴席，水淼也打算待个三天，她准备把紫气东来这道菜好好理理，看看能不能复刻出来。 她也看过别人做的仿版，用的就是青花菜，和水淼在视频中见过的紫气东来的这道菜，在色上很相近了，但是论到味道，问吃过的都是摇摇头，直言比不了。 “大师傅，您是想要做紫气东来这道菜吗？！”年轻人实在是克制不住好奇心了，还是上来问了。 水淼现在也是知道这是主家的女儿，问了也就答了:“嗯，对这菜比较好奇，只不过现在看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毕竟她也没吃过，没办法去逆推。 “嗯，我听我奶奶说，她小时候，漫山遍野都是蓝花菜，多的她们都是用来喂猪的。这菜要做的好就是需要非常多的配料，就单单看蓝花菜本身，其实没有什么味道的。” “后来日本那边要进口这个菜，为了外汇，我们这里的蓝花菜都是成吨成吨运出去的。导致后面田地里剩下的都是小苗了，而且这东西，根本没办法人工繁殖，只能靠自然，这到后面几乎快绝迹了。哪怕是到现在呢，不去深山老林都见不到它的踪迹。” 听到年轻人这么说，水淼也是叹了口气，要她以身试法她是不会违背自己选择的，这么多年也不是所有的菜都能复刻成功的，她也不强求。 没想到都打算放弃了，这年轻人给了她一个惊喜。 第二天，还没开锅呢，年轻人就拿着一个塑料盒子过来了。“大师傅，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献宝一样将手里的塑料盒递给水淼。 看着塑料盒里晒成柴棍的不知名植物，水淼捏起一株放鼻子下闻闻，又仔细端详了它顶端的干花，“这是……晒干的蓝花菜？！” “嗯嗯，昨儿回去我就跟我奶奶说了您的事，她给我拿出了这个，不过我奶奶说这都是很早之前的，怕是都有六十年了，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用……”说着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也太有难度了。 “谢谢你，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将这道菜做出来！” 就算水淼在这方面有天赋又有经验，但是这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出来的，最后水淼要走了，留下了女孩的联系号码，到时候成功了一定给她准备一份。 一个月，两个月，女孩还在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但是一连过了四年，她也已经步入社会开始工作了，当初的兴趣爱好都没有多少时间精力去关注了，更不用说水淼当初的承诺了，一下班就是恨不得躺床上一动不动。 这天下班也已经到了晚上了，她一个人在省城租了一个单间，一进门就将自己摔在了床上，好一会儿实在是饿得受不住了，才起身准备煮点泡面，就看到了随手放在小桌上的快递，之前快递电话打过来说是她的快递，只不过填的是家里的地址，送到了老家。 她当时正在上班呢，也没细问就让快递改了地址重新寄过来，等现在到了，她也想不起来有谁还会给她寄快递。 索性拆开看看，这才放下里面都是冷藏保鲜的，一包包的食材已经切好了放在了食物袋里，里面还有水淼自己写的做法，都已经是半成品了，只需要稍微处理下就成了，这是紫气东来的复刻菜！！ 一时间，年轻人愣在当地，她早已经忘了那个炎热的午后，她和水淼说过的话，但是现在看着前面这一堆的食材，所有的记忆又像潮水一般涌来，四年了，她以为水淼早就不在乎了，就叫她自己都没有什么想法了，却在四年后等到了对方的回应:看，我做到了！ 年轻人赶紧打开平台，找到很久之前没关注的厨师，果然大家都在挑战这一道新菜了！！ 她看了一会儿，拿起一袋水淼已经处理过的半成品，其他的都放进冰箱中。按照水淼给的做法一步步做下来，不用十分钟，这道菜就已经完工了，盛放在盘子里。 年轻人看着在灯光下袅袅升起的带着蓝紫色的热气，眼眶都有点湿润了，赶紧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雪碧，对着餐桌对面的阳台举了举杯子:“敬美好！” 阳台外面是万家灯火！ （今天一大章，明天见） (/bi/381052/17236942.) 。 第696章 乡厨也是大厨（完结） 华国的饮食历史实在是太久远了，据不可考证的野史消息，山海经就是有记载的最初的人类食谱。 不过沧海桑田，山海经上的食材已经无从得知是否真的存在了，但是针对自然界中存在的，有过切实菜谱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重现的，水淼倒是有兴趣把他们都复刻出来。 这方面东北菜称第二，没人称第一。一事不烦二主，水淼直接找上了当初东北代表队的队长魏国强。 之前合作愉快，现在水淼一说这事，根本不带考虑直接答应了，还恨不得水淼即刻动身，他什么都可以安排好。 傅明生看着水淼这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顿时有点吃味了:“我单知道之前自己脾气不好没徒弟了，却不知道有时候徒弟也有可能见异思迁抛弃师傅的。” 哎呦，这“指控”水淼可担不起啊，“师傅，我这就是去取取经，东北菜别的不说，半部刑法菜谱是有名的，我看看能不能找到食材替换的门道，到时候回来了振兴苏菜！！再说这也是去扬名的，其他先不说，真要是复刻出了失传菜，甭管是什么菜系的，不都是点一句我们宗门的名字吗！” “还宗门呢，你都不知道外面怎么说我们的，叫欺师灭祖门！行了，行了，不用甜言蜜语给我灌迷魂汤了，赶紧走吧你。” 傅明生表现得不耐烦，但是真等到水淼走出去留他一个人了，又忍不住笑了一声，颇有点志得意满，“嘿，魏国强这小子算是拜了水淼半师了，看他以后该怎么在我面前横了。” 犹觉得不过瘾，还特意打电话给魏国强，以前国强国强的，称兄道弟，这次倒好:“小魏啊，水淼要过来了，人生地不熟的你多照顾下啊。” 魏国强心里暗骂了一声傅明生小人得志，但是这次是真的需要水淼帮忙，把人家徒弟拐走，的确不好意思呛呛，好声好气地说好话，等到打完电话，顿时说了心里话:“看我不把水淼留下！” 水淼和魏国强想得很好，但是实际上困难重重，远远超过他们两个的想象。 要将一道菜以合法的方式重新复刻出来，难度并不比自创一道新的菜系来的简单，因为珠玉在前了，你要是没有在这个基础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就是不成功的。 而且，人就是这样，越是无法得到，越是会对它有着滤镜。因此无论水淼他们怎么做，在评鉴的人看来，始终差点味道，没有当初吃到真正的那种味道。 “唉，真是老顽固了，这不行那不行，难道还真的要重新把飞龙加进去不成！再说了，我们是一希望他们提建议的，不是让他们说教的！！” 魏国强都忍不住发脾气了，他觉得东北菜系的没落就是有着这帮人沉湎于当初的辉煌不思进取的原因，好不容易他们要把当初的菜式恢复了，正是需要他们给点助力，好家伙，助力不用想了，还要拖后腿？！ 想当初，魏国强他们几个志同道合的想要改变，想要推出新菜式，但是做什么从他们嘴里出来的都是“想当初……”，魏国强他们的自信心就是这样不断被打击的。 直到水淼当初的一道兰花素熊掌横空出世，让他重见曙光，这也是他迫不及待想和水淼合作的原因。 只不过没想到还没怎么做呢，就遭到老前辈泼的冷水，“不自量力”、“心高气傲”这些他们的就不说了，更不应该的是排挤水淼。 水淼是苏菜帮的又如何呢，难道把东北菜发扬光大就不是首要任务吗！说一千道一万，甭管什么菜系，大家不都是中国菜吗？！ “水师傅，是我工作没有安排好，让你受委屈了。”今儿两个人做了一道飞龙汤的复刻菜，过来请以前做过飞龙汤的老师傅点评下，没想到什么建议也没有，但是把他们批了一顿，觉得这简直是侮辱了飞龙汤。 “没事。”水淼摆摆手，“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再说我就不信了，整个东北还就这么一个老师傅啊？！” 水淼自己就有经验的，找他们不过是为了更严谨，推出新的菜的时候能够背个书，能够被同行更好的接受。现在不配合只不过是过程曲折了点，但是美食终究是美食，不可能因为一两个人的偏见而埋没。 水淼原本以为去东北只是去一段时间，没想到她每次提出要走的时候，魏国强总能找出失传的菜谱残片，把人给留住了。 水淼前前后后在东北待了三年半的时间，总算是把魏国强那点存货掏空了。这个时间点，和她同龄的人大学毕业了，她也总算是在失传菜复刻这方面有了足够的资历了。 特别是东北菜系，水淼可以说居功甚伟，当初对她爱搭不理的，现在是真的高攀不起了！ “水师傅，辛苦了！”魏国强握着水淼的手就是不断感谢。他是清楚水淼在东北菜复兴这方面做出多少贡献的！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菜以另一种方式将当初的风采呈现到了大家面前，都再说东北振兴，东北振兴，魏国强想着其他经济方面都还看不到多少，但是文旅这块发力是真的猛，而东北独特的菜更是其中一个吸引点，不少人就是为了尝尝失传菜的味道特地跑来东北。 “没事，这也是我的荣幸！”睡眠现在都已经破格提了特级厨师了，这次要去京城正是要为国际政要会议准备一道东北复刻菜。 而不找东北厨师，就找水淼正是官方承认水淼的功劳，她的贡献也都一清二楚。 “水师傅，那再会！” “再会！”水淼朝着魏国强挥挥手，转身进入高铁站。 这对水淼地整个生涯来说都是一个高光点，有些厨师终其一生都未必有这样的机会。就在大家以为水淼这是凭借这个资历走向更高的平台的时候，没想到她又回去要做乡厨了。 “我不明白……”傅明生一听到这消息立马找到水淼了，“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那么好的机会都给拒了？！” 水淼早就知道傅明生会过来，这会正等着呢。“师傅，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进单位当然好，当个御厨也是我们这工作的巅峰了，但是还记着你跟我说过的吗，厨师啊，特别是要追求自己道的厨师啊，最忌讳的就是将自己的路走窄了。” “我不在乎功名利禄，我这辈子干乡厨挣的钱也足够，我想好了以后就全国环游，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饮食，体会不同的风土人情，而这些不是豪华的厨房能够给予的。御厨不缺我一个，但我想一个优秀的乡厨对于大家来说还是缺的。” 傅明生听水淼说的那么认真，知道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嘿，我汲汲营营半辈子了还没你一个小娃娃想得透。成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哪怕穷途末路了，这里始终给你留一个位置。”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正如水淼说的一样，御厨不缺她一个。而就在一个月后的西南某个小镇上，一家人乔迁之喜正在举办酒席。 露天灶台前，水淼左手抓着大锅的锅耳，将整个大锅颠得毫不费力，引得众人都忍不住驻足在她面前，看她充满艺术的表演。 这是一道菌菇菜，手见青、牛肝菌……各种各样的菌菇融合在一起，霸道的香气弥散开来……火候一到，水淼毫不迟疑地将锅提了起来，一勺一盘，配的刚刚好。 “水师傅，你这手功夫比我们老辈子都强啊！”自家人做这菜都宁可过头，也不想夹生中毒去医院。 “唯手熟尔！”水淼装了一句，废话，她这一生也就是在这跌了跟头，不得找回面子啊！ (/bi/381052/17236943.) 。 第695章 乡厨也是大厨（32） 水淼这是一战成名了，特别是她放出话来，兰花素熊掌这道菜她一点不藏私，想要学的她都会倾囊相授。 敬佩的有之，觉得她太过天真的也不少，但说到底对她这行为还是褒奖居多，无论如何，这是给厨艺界提供了一道新菜。 想学的不少，不过最开始肯定是东北代表队的排一个，这说到底也是在他们辽菜的基础上推陈出新的。 “熊掌的成分其实并不复杂，只不过它的味道浓郁，单靠几种配菜很难中和出它的味道，因此比赛上我融合了二十三种菜，但这还不是完美的状态，和真正的熊掌的味道还是有点差别。”水淼领着东北代表队十几个人走进她和傅明生实践的厨房。 虽然按照一般人的味觉，已经吃不出有什么差别了，东北菜也已经研究出素熊掌，但是和水淼这道菜一比就是天上地下之别了。 不过水淼这话是从厨师的角度来说的，对他们专业的人来说，一点瑕疵就是天差地别，需要不断精益求精。 “这方面，全世界只有日本吃熊掌是不违法的，因此他们对这方面的研究有很多，我看过他们发表的关于几篇熊掌研究的论文，针对它的营养成分比例，分析的也比较充分……”水淼继续侃侃而谈，不断介绍她从论文中得到的成果。 这把一众人听的云里雾里，他们刚刚还在说着吃的呢，怎么现在就转换到理论研究了，跨度太大，有点跟不上了。 水淼看着领头的队长满脸的疑惑，笑着解释道:“以往我们都是依靠味觉一点点摸索，但是现在不同了，一上机器，哪怕0.01%的成分都给你分析的出来，这样我们自然能够按图索骥。不过……这也有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不够真。” 水淼说的有点玄，但是其他人都听懂了，做菜这事就没有一模一样的，哪怕是完全按照精准的克数和时间，不同的人做出来都是有差别的。更不用说依靠机器分析出来的成分增减的，总归是失去了灵魂。 “毕竟一人技短，所以，我这也是万分欢迎各位能够拨冗莅临，共同把这道菜完善了。”这话说的大家都开心了。 “水师傅，你这道菜是真的功德无量啊。”代表队的老队长说的是情真意切，他是东北本地人，自然知道熊掌走私案有多猖獗！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2019年12月哈城海关侦破一起特大涉嫌走私熊掌案件，一次性查获涉嫌走私熊掌214只，而这两百多只熊掌的背后就是一具具血淋淋的熊尸。 为了追求舌尖上的快感，暗中却滋长了“舌尖上罪恶”。虽然公安机关不断查获境外走私入境的各种珍贵保护动物，但市场需求、高额利润依然是犯罪分子铤而走险的主要原因。 如果这道味道以假乱真的菜能够推广开来，那少一分舌尖上的猎奇，就会少一分舌尖上的罪恶。 到底是东北菜的底蕴在，在他们的帮助下，不过一周的时间，兰花素熊掌的味道更上一层楼了。 “如果比赛的时候上的是这道菜，那冠军对你就如同探囊取物了。”队长不无可惜地说道，要是得了冠军，这也是他们东北菜的荣誉啊！ “哈哈哈，时也命也，不过现在也不晚，怎么让这道菜名扬天下还需要各位的帮助了。” 兰花素熊掌这道菜比水淼想象的速度还要更快地扩散开来了。东北系的厨师自然不遗余力，不仅仅是在东北三省各大酒店主推这道菜，更是发动所有的人脉不断推广。 现在是水淼一刷抖音，大数据推给她的都是关于各大大家所知的名厨教大家怎么做素熊掌的视频。 这道菜水淼觉得最成功的一点就是门槛低，虽然它要的配料多，但并不是多少昂贵的食材，而且做工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了，如果不考虑什么造型，对于有闲心的人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难度。 水淼每翻一个视频，up主都是着重介绍了这道菜的来历，这也是厨师界的一个传统，是谁的就是谁的，想要沽名钓誉的也是为人所不耻的。 “刚刚说的是谁，水淼，是我认识的那个水淼吗？！” “如果你说的是旱地游泳的那个，那就是了！！” “哈哈，楼上的好损啊，说什么不好，非要把人家的黑历史翻出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和水淼一个学校的，她应该是节目黄了之后直接来学烹饪技术了，前段时间，餐厅里还会上她的实验菜，可惜上的数有限，我都没有抢到过！” “说实话，那个时候她的流量也不错，要是直播带货，能挣更多的钱，所以很佩服她能够沉下心学习，还学的这么出色！” “有幸吃到过一次水淼的练习菜，蟹粉狮子头，别说，是真的好吃。” “这次更是厉害了，居然还能自创菜品，还不是雷人的大学菜。” “前面的，严谨来说，这不算自创，毕竟素熊掌这道菜很早就有了，不过她这完全是质的跨越，虽然还没尝过，但是业内吃过的都说完全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样一来，黑熊棕熊的生存环境也会大大改善了，这也是一件好事，还真的不知道厨师界的灵光一闪还能推进动物保护更进一步，在我原先印象里这两个不说风马牛不相及也是互相矛盾的。” “所以说这也是厨艺大师们追求的一部分，并不是为了追求多猎奇的食材，而是通过自身的本事和自然能够更好地和平相处。” “怎么话题转的越来越哲学了呢，说回水淼本人，不得不说，有些人真的是天赋怪啊，这进学校学了才多久啊，就直接上最好的赛场一鸣惊人了！！” “嗯……作为业内人士，我听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当然不是说水淼本事不够，她都能有自创菜了都不算有本事的人，那我们这些更是土鸡瓦狗了。我的意思是，她毕竟资历还不够，所以当初上的是她的师傅，然后为了能够得到这个席位，她把她师傅的腿打断了……反正我听到的是这样，保不保真不清楚啊！” “……厨师界一言不合就手脚相加的吗？” “当然不是，大部分都是很正常的，只有极小部分性格比较暴躁，很不幸，从周味老先生开始到水淼这宗门就属于这极小的一部分。” 网上的八卦，水淼就没怎么关注了，她现在算是对那些近乎失传的菜系有兴趣了，她想着这辈子就是尽可能的把这些菜给复制出来，给华国上下几千年璀璨的饮食文化增添光彩。 (/bi/381052/17236944.) 。 第694章 乡厨也是大厨（31） 瘦猪肉，鲍鱼，鹿筋，榛蘑……林林总总二十三样配菜一一准备好，看得评委也是头皮发麻。 傅明生将这些全部剁碎，碾磨成糊状，放置一边。 水淼将已经煨透的豆腐从汤汁中取出，将方方正正的豆腐块从一个方向开始，斜刀将整块豆腐切成了整片厚度约为1毫米长度约有五十公分长的豆腐长片。 这一整片摊在料理台上的时候，薄如蝉翼，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了。 其他先不说，就这刀功，就让一众评委看得神清气爽了。 接着，水淼就将这些看不清原本样子的糊状均匀地涂抹在豆腐长片上，再小心翼翼地将豆腐片卷起来，变成了圆滚滚的一个肉团子，有点像大号的肘花。 这里水淼也是借鉴了水晶肴肉的做法，接着用葱段绑好固定，再重新起锅，搭配好卤汁，放进锅中继续文火慢炖。 到这一步，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一半了，剩下的就需要时间了，评委们也不在这久留，去了其他的代表队。 “刚刚不少人肯定把我们做的都记下了，别说明天了，今天晚上就有人会去后厨试试能不能复刻出来了！” 傅明生一心二用，早就将场面上众人的心思看个一清二楚！ “这道菜真要是能够让大家争相模仿那就是它的成功之处了。”水淼知道傅明生还有点拧巴，觉得是他们自己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就这样被其他人偷师了，心里不平衡。 但是水淼知道，一道菜想流芳百世，那就需要一代又一代的人不断改良推广才行。就像是正宗的兰花熊掌，现在已经几乎销声匿迹了，再等到上了年纪的那些大师都去了，这道菜的生命力也就到头了。 而现在，水淼把它的味道口感复制出来了，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重生呢，等到大家都能接受了，再过二三十年，兰花熊掌这道菜也有了水淼的一席之地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水淼又开始雕刻整个摆盘的配菜，将辣椒切成兰花瓣，再将鳜鱼肉、青虾、羊肉剁碎，敲打成肉泥，铺在辣椒瓣上，再加上油菜心、火腿 、冬笋等辅料，稍微做点造型，这样子兰花的形状也有了。 两个小时之后，水淼将已经煨烂的素熊掌取出来。这个时候还是一大团红褐色的肉团子，水淼深吸一口气，直接下刀开始雕刻熊掌的形状。 一刀下去，肉团子从里到外的颜色都是一致的亮红色，这也让边上看着的傅明生松了口气，这说明汤汁都已经浸进去了，整道菜品成功了一半。 水淼雕刻成熊掌的模样，接着还要继续对它深加工。如果说之前放进去煨的时候还能看出它的确不是真的熊掌，但是等到这个时候，完全让人真假难辨了。 等到最后将成品的素熊掌放置在盘子中央的时候，这道菜也是完成了。 菜色金红，油亮光润，汁浓味醇，肉质酥烂……是水淼当初吃到过的红扒素熊掌了。 这道菜用时过长，很多代表队都已经完成了比赛环节，甚至已经经过评委点评了，水淼这边总算是按下了铃。 不少评委就等着它呢，年纪大的老饕也是经历过动保法没出来之前的美食盛宴的，对于熊掌这“八珍”之一，不少人都不陌生。 这菜一上来，大家都直接动手品尝了。 “这怎么可能？！”不可置信的是东北来的评委，他早就想着尝尝这菜，顺便教育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但是万万没想到，吃了一口，就让他重温了年轻时候吃过的兰花熊掌的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其实这里面，东北一直在复刻原先的菜谱，想着怎么用安全的食材替换那些动辄五六年的食材，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口感是骗不了人的，他一直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在这赛场上，一个苏菜系的厨师做出了经典的辽菜，还是用替换的食材。 “这不科学啊……”他陷入了深深的怀疑，“这确定没有混入熊掌肉吗？！”他并不是要质疑，他只是想要挽救一下他的世界观。 “哼！我们所带的食材都是经过赛方专业人士检测的，要是有问题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傅明生不满地说道。早知道因为他们这道菜的敏感性，还多检测了几遍，根本就不可能造假。 周味没有说什么，他就是细心品尝着口中的美味，他肯定也是吃过这道菜的，所以一入口的时候，也是觉得自己吃到了真的熊掌，但是凭着超级强悍的味蕾，还是能吃的出来这里面有什么食材的味道。 “处理的还不够细心，很多食材的味道还没有完全融合进去，鹿筋的味道有点喧宾夺主了。君臣佐使，不仅仅是中药材要恪守的，我们做菜也是一样要分清主次……不过，总体来说，做的不错！” 这夸奖的含金量可不低了，傅明生当了半辈子徒弟了，得到他师傅的夸奖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水淼这道菜无疑是整个赛场上出彩的菜之一，对于厨师来说，有一道自己开创的创新菜足够荣耀一辈子了。上下几千年，华国人都在研究吃什么，怎么吃，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再想推陈出新已经是很困难的了，这也是大家都羡慕傅明生和水淼的原因了。 “唉，要是我徒弟有些天赋，把我腿打断我也心甘情愿啊。”得，这是真的和傅明生断腿梗过不去了。 不过到底因为仓促上马的原因，不够完美，还有瑕疵，水淼的兰花熊掌只能屈居第二。 “可惜了，这道菜获得第一名也是实至名归的。”东北代表队的主厨过来恭喜水淼。现在谁还敢轻视这个小女娃啊，刚刚傅明生就在那边聊天说了，这么多的配菜都是她自己尝出来要怎么搭配的，所以天赋流就是让人羡慕嫉妒了！！ “谢谢。”水淼道了一声谢，这说到底还是因为她依靠不同世界的经历走了捷径，所以并没有太过于兴奋。 “水大厨……就是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我们回去研究……”他是想着自己复刻几次，味道差不多就推出这道菜的，毕竟是东北菜，偏偏成了苏菜名菜，这也不好听啊！ 但是这事吧，也不地道，他吞吞吐吐说到后面都不想说了。 “没问题，这次我的菜品还是不成熟，这也是评委给我扣分的理由。我们可以互相探讨下，一起完善这道菜！”说是探讨，其实就是水淼将自己对于这道菜的所有经验倾囊相授了！ “这怎么可以？！这当传家菜都使得的！！”他哪怕想要复刻这道菜都没想过从水淼这里学到精髓呢，这压根就不敢想啊，偏偏水淼没放在心上。 “没什么不可以的，我还巴不得这菜能出现在千家万户的餐桌上呢！”水淼看向一侧坐在轮椅上听他们对话的傅明生，“毕竟，一道菜好不好，还是老百姓说了算的。” (/bi/381052/17236945.) 。 第693章 乡厨也是大厨（30） 第二天的比赛可以说是星光熠熠，厨师界有名有姓的都来了。不说比赛的，就说坐在前三排的评委吧，哪一个拿出来不是一个菜系最起码某个菜的大师。 特别是最前排的，别看一个个老态龙钟，满头白发了，但是就是靠着这些人，将八大菜系甚至很多冷门的快要失传的菜系发扬光大了。 水淼他们这些人，师门往上数三代，说不准还是同一个宗门的呢。 水淼现在就是一个小卡拉米，坐在后面，看着前面一排又一排的后脑勺。 其实烹饪大赛，到现在辉煌起来并没有多久。全国第一届烹饪大赛就是在1983年11月，在京城举行，这是新中国成立后举办的第一届国家级烹饪比赛。 华国的烹饪历史悠长，早就闻名世界，但只有从这一年开始，厨师们才得以集体登上大雅之堂，而这一登，就是人民大会堂。 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每一次烹饪大赛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加规模宏大。到这一次，共有来自全国54支代表队共计183位烹饪精英参加角逐，其中顶尖厨师147位，一流点心师36位。 当然，原先是傅明生作为147中的一份子，但是现在他受了伤，最后就由水淼顶上了，这下，水淼就变成了最年轻的一位厨师了。 看到这情况的厨师都是三两个交流八卦一下，要说正事大家还不感兴趣，但是要说八卦，那是有多离奇，那传播的速度就越快。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等到比赛这一天，近两百号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甚至这都蔓延到评委那边了。 “老周，听说你徒弟的脚是被你徒孙打断的，就为了这次能够顶替上来？！不是我说，傅明生这小子就是不行，老打不过你这个师傅，小打不过他这个女徒弟……” 周味没想到傅明生断个腿就引发这么离谱的流言，但是一看老友那戏谑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就是为了看他笑话呢，任他怎么辩白都是无用的。 他索性把流言变得更加离谱了:“是我叫她打断的，年轻人有天赋，有本事那就争，本事不到的就不要占着位置拦着后面的人！”这也是暗讽老友自己徒子徒孙都是家族成员，把祖上传下来的菜系搞得越来越糟。 得，周味一开口就是戳肺管子，其他人也不开他玩笑了，大家都是斗了半辈子的，谁不知道谁的底细啊！ 大家要做的菜早就已经上报了，需要的食材也已经单位了，而傅明生自己报的菜式因为他受伤的原因也已经改了。 而水淼报的是融合进苏菜特色的辽菜，辽菜是一个很冷门的菜系，都不属于大家耳熟能详的八大菜系。但是水淼自己在东北最辉煌的时期待过，知道那个时候的东北饮食也是独树一帜，非常有可取之处的。 不过这一切都止步于1988年，野生动物保护法的出台，让整个东北菜系的振兴戛然而止。 一本东北菜半部动保法不是浪得虚名的，以前的地三鲜东北虎熊鹿，现在呢茄子土豆辣椒，以前铁锅炖飞龙，现在变成了大鹅…… 发展到现在，东北菜已经被削弱的没法看了，以至于到现在，大家可能觉得东北菜就是铁锅炖，锅包肉，鸡架烤串这些，但是真正的东北菜也是历史悠久博大精深的。 水淼要做的就是兰花熊掌。当然不是真的熊掌，那真的是菜式一报上去，举办方就要报警了。就这，还特意打电话多次跟水淼确认，不是真的熊掌吧？！确定了不是，还强烈要求水淼改个名字，就叫兰花素熊掌。 水淼当然不改了，食材都没得做了，还欺负一个名字，何至于此啊！！ 现在比赛菜单大家人手一份，自然都能看到大家要做什么菜，可以说五花八门，五湖四海，但是你一个苏菜系的入门弟子，用辽菜来比赛，是不是太勇了点？！ 等到水淼从自己的保温箱里取出一块豆腐的时候，其他在观摩比赛的人还是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集中到她这边。 虽然素肉大家都不陌生了，但是怎么把豆腐做成熊掌的味道，这还是有点匪夷所思的。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豆腐了，这里面是经过水淼秘密处理过的，光从外表上，看着也不是常见的豆腐的形状了。 这还是水淼某一世占据辽东的时候吃过红扒熊掌，也就是兰花熊掌的前身，那时觉得她要是为这道菜点个头说个好，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怕是整个辽东的熊都过不了冬天了，因此后来也就将这道菜给拒了。 所以说水淼是吃过顶级的熊掌菜，那味道现在都还记在自己的脑海里。 当时御厨的手艺是真的不是吹的，隔了一段时间，直接上了一道素熊掌，味道无所差别甚至更有风味，但是看食材的确是用豆腐做的。这把水淼的好奇心勾起来了，还特地召了御厨问了个仔细。 水淼是知道怎么做的，现在无非就是将脑子里的步骤做出来。比赛前的一个星期，水淼和傅明生是日夜不停地试菜，每做成功一次，水淼都要尝一口，每次都是摇摇头，“味道不对。” 这看的傅明生欲言又止，你说味道不对就不对啊，你吃过熊掌吗你？！但是现在水淼是掌厨了，她要怎么做必须是全力配合的。 等到了快比赛了，总算是让水淼点头了，“差不多了。”说实话，水淼还是有点遗憾的，时间太短了，没办法让她精益求精了。 “别想太多了，认真比赛，在这样的场合把这道菜做出来就是成功了！”傅明生提醒了一句，将水淼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水淼应了一声，无视边上围着的一群人，就开始备菜了。兰花熊掌要用到的配料非常多，水淼从保温箱拿出来就拿了两三分钟，依次摆开，把整个台面都占了一半。 傅明生已经轻车熟路了，看水淼已经放齐了，就坐在轮椅上开始按照顺序清洗菜，水淼要先把这块特殊的豆腐给煨烂，这没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因此大家更多的是把目光看向专心致志洗菜的傅明生:嘿，还真是转性了！ (/bi/381052/17236946.) 。 第692章 乡厨也是大厨（29） 傅明生是坐在轮椅上，由水淼推着上了去京城的动车。伤的是右脚，倒是能够拄着拐，不过等到了比赛的时候，终究还是坐在轮椅上方便，能够解放出双手。 “唉，我当时就给师傅打了电话，说了这事，想着是不是换个人去参加比赛，毕竟苏菜系这边我也没有特别突出的。你知道周老师怎么说嘛，他说你怎么不跟评委组推荐一只哈士奇去比赛，至少四肢健全！！” 傅明生说到这恼了，拍了拍轮椅扶手:“你说说，我都是一个伤患了，还这么打击人！” 水淼都好奇了他们这师徒也是这样含枪带棒的，怎么傅明生就没有像周味一样徒子徒孙遍地都是。 水淼也是直接问了，傅明生都生生思考了几分钟，然后说道:“你知道我们那个时候当学徒都是很辛苦的，师徒关系不是像现在这样你付出学费，我传授知识。” 水淼点点头，那个时候，能教一门手艺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多少徒弟给师傅家里任劳任怨地干活，师傅还会留一手呢！ “我师傅不是藏私心的人，他教的时候是不遗余力地教，很多菜在那个时候都是很昂贵的，他也照样让我们练手，做差了也是他自己出去跟顾客赔不是。”说到这的时候，傅明生是自心里感激师傅的。 “但是你也知道，周老师的气性就不是个温和的人，他是一言不合就用大马勺敲手的，一天没练好，那手都是被他敲肿了，第二天还是要继续练，那个苦啊，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当时我们师兄弟几个睡大通铺呢，大师兄黑灯瞎火的直接坐起来说一定要给这老头一个教训！” “啊？这是一时气话吧？！”水淼不能想象周味这样一个小老头被徒弟围殴的场景。 傅明生沉默了。 水淼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是吧，难道是厨艺传承不是最根本的，以下犯上才是你傅明生学到的精髓啊？！ “那个时候不懂事，年轻气盛，你也知道你师公讲话难听，那可比我难听死了，骂了大半天了，大家火气都大了，大师兄直接把大马勺扔地上了，师傅让他捡起来，他梗着脖子不动。” “哪个师傅能纵容这样忤逆的，直接抡起铲子就打……唉，我们那个时候也是头脑发热，一拥而上！” 水淼都能想到当时的场景，觉得周老师是真的可怜，就算如此，还把这些不孝徒弟给教出来了，是真的有胸襟和格局！ “我们五个人头破血流，每个人不是断手就是断脚，之后就再也没有敢扎翅的了。” 嗯？！这和水淼自己想的不一样啊？！很难想象周味那个小体格以一打五不说，还直接把他们打的遍地找牙。 水淼这一路上就听着傅明生说着周味的丰功伟绩以及他年轻时候学艺时候的事情。听得入迷了，感觉都没过多久，就已经到了京城了。 比赛的地点放在了京城大酒店，比赛的全部费用都是酒店赞助的，这也是一个提高他们知名度的手段。 水淼推着轮椅刚出了高铁站，就看到酒店的人举着牌在一旁等候了。 “傅老师，长途跋涉，您辛苦了。”接送的人都是在酒店干这迎来送往的，嘴皮子那是一个溜，不会问七问八。 但是一到上车点，大巴边上站着的都是傅明生打过交道的，一见他这情况，当场就揭伤疤了。 “老傅，你这怎么回事，被周老先生打了？！” “胡说什么，我自己下楼楼梯的时候不小心崴了。”傅明生当然不会把她老婆做的糗事说出来，再怎么样在外面还是要维护的。 “再说了，我师傅早就来京城了，他怎么打的我？！” 另一个看着傅明生这包扎的样子，直接拆穿了，“哦！崴脚崴到了整个前脚掌啊！” “哼，懒得跟你们掰扯，水淼，我们上车，坐最后面去！” 水淼原本都在当隐形人的，一听傅明生叫了她，其他几个人也都看了过来。“哎呦，怎么还有个女娃娃来了？！” “女娃娃怎么了，我傅明生收徒从来不看是男是女，有天赋就行！”傅明生当下就维护了。 水淼也知道他们都是因为行业的特性，觉得女孩子怕是没有这个力气经受高强度的工作。她也不说什么，直接一手抬着推手，一手抓住斜对方的支架，把傅明生连带着轮椅都给抱起来了，稳稳当当地走上大巴。 这一幕给其他人的冲击，不亚于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我的乖乖，这力气，是个男的也比不过啊！”至少在这方面，水淼远胜他们了！ 水淼和傅明生就坐最后面，看着前面几个人时不时用眼睛瞟一下他们。水淼知道这是好奇她呢，别看一个个都四五十了，八卦起来跟村口的大妈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但是水淼不知道他们八卦的能这么扯。都是等到第二天她先下楼去酒店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听到了背后餐桌上的两个厨师说到了她和傅明生的名字，立马竖起耳朵开始听了。 “听我师傅说，傅师傅那边不用担心了，他的脚受伤了，当不了掌厨的，是手下的徒弟来掌勺了。” “啊，傅师傅还有徒弟？不是都打没了吗？！” 水淼听着都忍不住呲一下牙，她师傅这名字取得不好啊，傅明生，负名声，流传在外的都是负名声。 “有个新收的女徒弟，我想着肯定就是怕打不过徒弟，所以特地收的女的。” 边上另一个人使劲摇摇头，“我跟你说啊！这女徒弟不简单！昨儿我师傅看的真真的，她一个人就把傅师傅带着轮椅杠上车了，你想想傅师傅那体重，就知道这女的力气有多大了！” “而且，我跟你说啊……”一听这话，就叫水淼都忍不住往后靠了靠。 “傅师傅不是腿受伤了吗，他说是他摔的，其实根本不是……” “是周老先生打的？！”另一个人马上抢答道。 “胡咧咧什么呢，不是周老先生打的，是他徒弟，就那个女的打的！” 水淼刚喝的粥都差点呛出来，偏偏另一个人还赞同地点点头:“很有可能，这也是他们师门的传统了！” 水淼:……不行，她比赛那天一定要和师傅相互尊重，哪怕装也要装出来！！ (/bi/381052/17236947.) 。 第691章 乡厨也是大厨（28） 这是水淼自从在布告栏看到周味的照片后第一次见到他本人，人比照片更显得精气神。 “今天中午的蟹粉狮子头做得不错。”看看，小老头就是比傅明生可爱多了，一见面就是夸奖。 “师傅教得好。”之前还是称呼傅明生傅老师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水淼直接叫师傅了，傅明生也没有反对。 周味转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傅明生，对着水淼说道：“他尽心尽力教你也是应该的，不然就他这个脾性，等到躺棺材里里，恐怕连个给他烧锅的弟子都没有。你辛苦了，忍着这样的师傅！” 水淼拼命忍住笑，她现在算是发现了，傅明生这脾性是哪里的了，就周味这说话渗毒的嘴，水淼都怕他自己舔一下都要中毒了，不过这样了还能教出这么多弟子也是厉害了，这一点，傅明生是真的比不了。 “好好教，比赛的时候能让她上场就让她上场，多给年轻人一点机会！不过我先说明了，作为评委，我只会对你们更严格！”不过只要自己骂得狠了，其他人就会手下留情，给挽个面子。 “知道了，师傅。您放心，这次我一定一雪前耻！”傅明生保证道。上一次就是在比赛前，和弟子就为了花生仁过生还是过熟的问题，闹了矛盾了，好家伙，弟子当场脱下厨师服，罢赛了，把傅明生一个人丢在场上，愣是让傅明生自己一个人又是备菜又是做菜的，看在别人眼里别提有多可怜了。 也就是这比赛是内部专业的，也就是自己行业内的人笑话，要是换成水淼那个节目，好家伙，还真说不准他和水淼谁更抽象了！ 水淼在傅明生的教学下，过得简直比高三的时候还要辛苦，自从过来上学了，还真没有一天空的时间回家过。还是水东升和张玉兰想孩子想得紧了，直接过来了。 “哎呦，不得了，我闺女还真是干大厨的料啊！”水东升一听水淼这段时间忙的事情立马夸赞道。 “当初你爷爷怎么说来着，说我没啥天赋，说我们家这个招牌就要毁在我手里了！现在看看我也不赖啊，我不行，我闺女行啊，这怎么就没有我的的一份贡献了？！” “爸，回家去，我给你烧几个菜，您看看我最近手艺有没长进？！”水淼在学校边租了一套房子，厨房餐厅一应俱全，这会就挽着爸妈的手往自己住的地方去。 水东升还是开着那辆面包车来的，后备箱都是给水淼送的吃的喝的用的，三个人到了地方，搬东西都搬了好半天。 “哎呦，还有鸡啊？！”水淼拎起一只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只刚杀好的鸡。 “你爸出发前刚杀的，别人家养着给儿媳妇坐月子吃的，他硬是买来了一只。说现在的纯家养老母鸡少见了。”很多打着家养的旗号其实也是饲料鸡买过来中途喂谷物充当家养的。 “这好，刚好可以熬个底汤！”水淼看了看这只鸡，的确不是一般的饲料鸡可以比的。而且苏菜很多名菜都是需要鸡肉鸡汤调和的，鸡汤好坏就决定了这道菜的一半了。 现在他们当厨师遇到的普遍一个问题就是食物原材料不真了，再是好厨艺做出来的菜味道也是大打折扣，这就是辜负了一身本领了。 “那是，你爸我还能给你找差的？！你看这干木耳，卖相是差，但是纯野生的！还有这土鸡土鸭蛋，这咸肉……这些东西要不是我和你妈去的地方偏，都不一定能买到真的。” 水东升现在就是有了一个习惯，去哪里做席，就找找有没有可以给水淼备货的。特别是去疙瘩村里的，更是恨不得一家家问过去。 他们三个人光是收拾这堆食物就收拾了半天，水淼也定下了中午给父母做什么菜，就来个苏菜的四大名菜:鸡汁煮干丝，松鼠鳜鱼，文思豆腐，狮子头，刚好也是她练的小有成就的几道菜。 小小的厨房里，水东升和张玉兰帮着水淼洗菜切菜，水淼站在锅前做菜。 “师傅人挺好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水淼跟父母说着傅明生的事情。 “肯用心教的师傅就差不了，闺女啊，待会把那些特产理理，给你师傅送点过去，别管贵的便宜的，都是你的一份心意，礼轻情意重。”张玉兰苦口婆心地说道，她就怕自己孩子觉得不好意思。 “嗯，我知道的，刚刚我已经准备好了。”水淼当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地愣头青，虽然说这段时间她几乎天天都能从傅明生嘴巴里听到关于骂自己不重复的词汇，不过听久了，她也就免疫了。 “对了，过段时间，师傅还要带我去参加比赛。” 这话一出，水东升和张玉兰齐齐停下动作，他们两个也是杯弓蛇影了，一听比赛就想起了之前水淼参加的比赛，最后闹得一地鸡毛，现在他们看手机都还能看到关于她女儿的沙雕视频，其他人就是为了好玩，但是做人父母的就觉得难受。 两人对视了一眼，张玉兰给了水东升一个眼神:你问！ “闺女啊，这比赛它正宗不……”可不要再来个花里胡哨的，好坏他们不在乎，就怕自家孩子被影响到。 “爸，这就是我们专业性的比赛，不是业务的，也不对外公开，最多就是结束后来点新闻报道。”水淼知道父母的担忧，继续说道，“再说我也不是什么主角，就是给我师傅打个下手，主要还是去学习的。” 这么一说，水东升他们两个人就放心了，“唉，这就好，你师父带着，你就多看多学，不用管其他的事情。” 水东升他们两个就在省城待了大半天，吃了水淼做的一顿饭之后，看到女儿最近状态不错也就放心了，下午不到晚上的时候就赶回去了。 水淼也就一心准备起比赛的事情，谁能找到再过五天就要出发去比赛了，傅明生这边发生了意外，脚骨折了。 “啊？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 “还能怎么回事？！哎呦你师娘简直就是马路杀手啊，我指挥她倒车，她倒好，开着车从我右脚压过去了！！” 这是一个悲伤的事情，水淼拼命忍住笑。 “腿脚不方便，只能坐轮椅上了，到时候你来掌勺，我给你打下手就行。” 水淼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就被赶鸭子上架了！ (/bi/381052/17236948.) 。 第690章 乡厨也是大厨（27） “今儿傅老头教什么新菜？！” 学生的信息渠道也是非常广的，吃了两天的松鼠鳜鱼就把这菜出现在学生窗口的前因后果搞清楚了，不仅仅不为水淼抱屈，更是可惜这人做的太少了，来的晚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不还知道了今天水淼是不做松鼠鳜鱼了，傅明生换了菜式。 “问了我老乡，说今天做肉丸呢！” “啊，那没什么期待了！” “今天练的是蟹粉狮子头，可别拿外面的肉丸子来称呼，简直就是登月碰瓷！”傅明生鄙视了一句。 蟹粉狮子头是江苏扬州、镇江地区特色传统名菜，属于淮扬菜系，也是傅明生的拿手好菜。 这道菜倒不复杂，只不过太费时费力了，傅明生现在做的也少了。 想到让水淼学也主要是年轻人正是有精力的时候，能耗得起！ “记住，狮子头的主要原料是蟹肉和用猪肉斩成细末做成的肉丸，也就是我们口中说的斩肉。”傅明生看了看水淼切的肉粒，是按照他的要求将猪肋条细切粗斩成石榴米状，挑起几粒肉粒，大小无异。 这就很折磨厨师了，但是没办法，你要做真正的蟹粉狮子头，就是需要手工，肉粒才能凸显狮子头的口感。 接着水淼将肉团放入钵内，加葱姜水、马蹄碎、蟹肉、虾子少许、精盐、料酒、干淀粉搅拌上劲，这还只能用手搅。要是换成搅拌机什么的，也许别人吃不出来，但是行家一吃就知道味道差了少许。 傅明生看着水淼小臂上结实的肌肉，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比你刚来的时候强壮多了。干厨师这行的，就别想着苗条了，就是要把肌肉给练出来，胳膊上没能跑马那都不算练出师了！” 这也是为什么女厨师少的原因，很多菜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女厨师在这方面天生就处于劣势，水淼也就是真的力气大，一口气搅拌了半个多小时都不带累的。 感觉差不多了，水淼用手掌按了按肉团，有点拉丝了，肉也是吸足了水分。 到这一步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水淼就将一份调拌好的肉馅放在手心，手指并拢，手心呈窝形，让肉馅在两只手上捆来捆去，在两个手掌之间来回摔打至实，并形成一个手掌般大小的肉圆子，这就是捆肉圆了。 完成之后，轻放在砂锅的青菜上，并在每个肉圆上盖上一片青菜叶，这个时候也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了——火功。 将“狮子头”放入砂锅的沸汤之中烧煮片刻，待汤再次沸腾后，再改用微火焖约两小时。这样，烹制出的“狮子头”就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之妙了。而这个“微火”就很微妙了，需要水淼自己把握了。 等到全部完成，数了一下，一共五十二个小砂锅，这就是水淼天不亮就开始动手的成果，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事实上能出菜的就这么点。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菜越来越简便，放弃一部分的口感就为了追求速度的原因了。 “相比于之前，这道菜倒是不需要我怎么提点了！”也是因为这道菜相对来说比较简单，水淼现在所学到的知识能够让她把蟹粉狮子头超水平发挥了。 “餐饮协会联合了几大酒店要举行厨师大赛，机会难得，你跟着我上场试试，看看其他人是怎么做菜的。” 厨艺也是需要交流的，这样才能推陈出新。傅明生就想着把水淼带上，让她去见见世面，他自己水平也就这样了，水淼要是自己再不偷学点，还怎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这就看学生自己悟性了，有些是当着他面慢慢做一遍都掌握不好，而有些也是带过一眼就把核心学到手了。水淼就是后者，傅明生讨厌这样的偷学者，但是一旦这样有悟性的人是自己徒弟时候，那就心花怒放了。 水淼一听这什么比赛就打个激灵，她是被之前的节目搞怕了。傅明生一看水淼这表情，气不打一处来，“你可别说你之前参加的那比赛了，纯纯丢人。哎呀！！一想起你那蠢相，我真是……”傅明生不语，只是一味搓着脑门表示不堪回首。 不过比赛的时间还早，现在水淼最重要的就是建立起自己的一套感知体系。 事实上在做中国菜的时候从来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什么少许，几成热，文火慢炖，都是很主观的，而这些词几乎贯穿了所有的菜系。 每个厨师都有自己的理解和掌控，哪怕是师傅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都有可能完全不一样。水淼现在需要的就是自己掌控这个标准，而不是复刻傅明生的。 蟹粉狮子头到午餐的点就准时出锅了。小小的砂锅中躺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肉圆，显得非常圆润可爱。 傅明生直接拿起勺子把整个肉圆戳破了，舀起一小块放入口中品尝。“嗯，就这样吧，不功不过！”不过现在水淼已经学会傅氏语言翻译了，这已经是老师对她的夸赞了。 “成吧，就这样端出去吧，你之前荼毒了那么多人，这次也算是补偿了。” 哎呦，她老师这嘴啊，夸她一句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啊，非要再损几句补回来。 现在二食堂最边上的这个小窗口已经是学生最期待的了，相比于大锅菜，还是由烹饪专业的实习生做的大锅菜，这窗口的菜可以是精品中的精品了。 等到一个个砂锅上来，排在最前面的学生就已经在喊了:“师傅，什么菜？！” “蟹粉狮子头！傅老师都点头说好的。”工作人员显然也是听到了傅明生的点评，也是自动切换了中译中的功能。 “你这是吹牛不打草稿啊！”说话的学生直接反驳了，这明显是了解傅明生的，显然是知道傅明生彪炳战绩的，和学生用大马勺互殴也就他了！ 不过有人听到了直接走到窗口，对着里面的工作人员说道:“明生都说好？！那给我来一份！” 说话的正是周味，他是知道傅明生算是收了个入门弟子，不过他自己也对这个徒弟没有信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又执火干仗，也就没有关注，但是现在看样子，这是真收对人了？！ 周味捧着餐盘随意找了个餐桌坐下，一打开盖子，那一股香味就直冲他鼻子。再观颜色，也是上品。嗯？这还真做成了？！ 抿了一口，感受入口即的滑嫩，这和最开始端给他的文思豆腐完全是提升了一个档次了！！还真是让明生挖到宝了！ (/bi/381052/17236949.) 。 第689章 乡厨也是大厨（26） 傅明生擅长的就是苏菜，而这类菜要做好打底的就是刀功，这也是水淼被看中的原因。 虽然两个人没有正式的师徒名分，但是傅明生也是不遗余力地传授经验，到他这个年纪，自己的厨艺因为年龄的关系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所以最迫切的想法就是找到一个衣钵传人。 早几年也是有这样的想法，徒弟收了一个又一个，但是因为脾性不和，闹到最后都是不欢而散。这次他索性也不在乎这个形式了，真把人教出来了，那也是事实上的师徒了，别人还能说他后继无人不成？！ 傅明生静悄悄站在水淼边上看她处理鳜鱼。说起苏菜，松鼠鳜鱼是绕不开的一道菜，作为一道功夫菜，开花刀、腌制、拍粉、油淋、浇汁要一气呵成。而且，最开始的时候要把斜刀改切成花刀，而且不能切破鱼皮，这对刀功有一定的要求。 水淼杀起鱼来是轻车熟路了，熟练地将鳜鱼去鳞、鳃、鳍、内脏……洗净，一刀就把鱼头斩下，摊开、拍扁。 傅明生看水淼这杀鱼的劲就觉得满意，现在的小孩有几个还会杀鱼的，更不用说这么利索的。 水淼用刀把鱼背部的鱼骨切掉，去骨后，皮朝下摊开，用斜刀切成花刀，眼花缭乱又速度飞快，但是水淼下刀非常有分寸，刀深达肉的五分之四就停住了，一点都没有切破鱼皮，接着在鱼尾巴处开了一个口，一抽将尾巴从刀口中拉出来了！ “好！看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就连傅明生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如果说在文思豆腐这种要求刀功精细的菜上，水淼还差点火候，那么在这松鼠鳜鱼上把大开大合体现地淋漓尽致。 “刀功不错！继续！”傅明生看得越来越满意了。 水淼将将鱼身撒上食盐、胡椒粉、料酒、少许湿粉涂匀，一般大家都是用了单一的淀粉，但是这里傅明生给她调了混合粉，这也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一个窍门了。 “你也看到了我用了哪几种粉，具体比例你之后自己试，找到自己觉得最满意的就行。”傅明生是从来不会条条框框限定一定要放多少多少比例的，就连他刚刚混的粉也是随手撮起一点，根本没在意是不是刚好那个比例。 中国菜从来都没有那么死板，它的包容性很强，但是你要是说第九大菜系大学食堂菜，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傅明生是不会忍受一个有着烹饪专业的学校居然上红心火龙果炖排骨！！ 水淼开始炒锅上火，烧热后倒入植物油，高感受到油热至七成了，将鳜鱼蘸少许淀粉，放油锅中炸。 这里傅明生就皱起眉头了，还是老问题，水淼对火候的把控不够精细，这可能和她之前做乡厨也有关系，对这方面要求根本不现实，还得练啊！ 水淼将鳜鱼炸至外皮金黄，鱼肉熟了就盛出来，再将鱼头蘸上淀粉，放入油锅中炸，炸至呈金黄色捞出，将有花刀的一面朝上摆在鱼盘中，装上鱼头，再七七八八的装饰，松鼠鳜鱼就成了。 水淼将摆好盘的松鼠鳜鱼端到傅明生面前，等待着他的点评。 傅明生直接拿起筷子就将鳜鱼肉夹开:“你看看，你看看！！外熟内生，低级错误！！就你这样的手艺还想着出师，别以为在外面做菜，大家夸你做得好就是做得好了，那是他们吃的有限，但不代表着你就可以做的差！！这菜端出去，猪都不吃！！” 傅明生的咆哮在整个实践室回响，其余几个原先还羡慕水淼能够得到名师指点，但是听着这样被骂，又心有戚戚，要是他们被连骂五六分钟，怕是忍不住了！！ 水淼知道问题所在，就是因为油温过高了，外面一接触油很快就成型上色了，但是里面还欠缺点时间，十秒，就差十秒！ “继续练，今天中午就上松鼠鳜鱼！食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水淼顺着傅明生指的方向，水箱里至少有五六十条鳜鱼！！ 傅明生他临时加个菜不是什么问题，反正做出来又不是卖不掉，有的是大学生想要尝鲜。 水淼就这样成了无情冷酷的杀鱼机器，飞快处理好五条鱼，就开始上一波的操作，对于油温，她还是有点忐忑，感觉比上次要低一点了，就将鱼肉放进去了，一下锅就知道她估错了，之前是油温过高，现在是油温过低了！只能多炸一会，而这样出来的鳜鱼，它的外皮就不够脆了。 “哼！”傅明生这次没有骂，但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看着厨房传菜的人把这五盘松鼠鳜鱼端出去，叫住他:“卖的时候便宜点，他们帮着试菜辛苦了。” 不过好在连着两次试验，水淼对油温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掌控，这一次，就没有翻车了，虽然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但是总算从傅明生嘴里听到“总算有点样子”这句话了。 “嘿，鳜鱼都卖掉了吗？”看到传菜的工作员又进来了，傅明生问了一句。 “都卖了，您教出的徒弟做的菜哪有差的，学生现在都排着队等上菜呢。” 傅明生没有高兴，对着水淼说道:“你看看他们，可怜啊，一个个厨师没有追求，连带着大家对饮食的审美都降低了，就你做的猪菜居然都觉得好吃了？！” 水淼张张嘴，但还是识相地闭上了，她师傅这嘴啊，简直是横扫一大片，甚至连他自己都骂进去了，谁叫他也是这学校的一份子呢！！ 连着两个星期松鼠鳜鱼坐下来，水淼觉得自己身上都已经腌入味了，可以做一道松鼠水淼了，一想到自己身上开花被炸了之后放在盘上，就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她的想象力是过于丰富了点！！ 水淼是觉得生无可恋，但是学校里的学生倒是第一时间知道第二食堂上了一道新菜，还不是那种大学菜，正儿八经的国菜，而且味道挺不错的，等到了第三天，不少人都是抢着时间排前面希望能够买到。毕竟水淼一个人精力有限，一天上个五六十条已经是常人所不能及了。 “行了，勉勉强强能够入门了，现在也是到了瓶颈期了，先沉淀沉淀，我们练习新的菜！”傅明生的一句话总算把水淼从中解脱出来了。 (/bi/381052/17236950.) 。 第688章 乡厨也是大厨（25） 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就是了！按理说，周味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性格，对业余厨艺比赛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不过家里人小孩子倒是挺喜欢的，他凑巧跟着看了一点，偏偏就是水淼他们在云南集体中毒的事情。当时周味的表情就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模样，他不明白也不理解，但是深深觉得民间厨师水平堪忧啊。 没想到，这次倒是自己先入为主了，还是那个人，上一次可以因为菌菇中毒，在地毯上来个空气游泳，这次直接端上来完成度颇高的文思豆腐告诉他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我见什么？这是你自己挑出来的，那就好好带一带，好歹还算有个看的过眼的了，要是像他们一样，年年都是这么张老脸，我会高兴？还个个木鱼脑袋一样问我为什么不高兴！”傅明生这是在他师傅这边得到青睐了，但是包厢里的其他人都成了扫射的对象。 等到送走了周味，傅明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边上的师兄一肘子扣住脖子：“好啊，你小子年轻的时候就是一肚子心眼，老了整颗心更是变成蜂巢了！” “撒手，撒手！也不看看自己手劲有多大，脖子都要被你扭断了！” “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就你这脖子还怕这点力道？！走走走，一起看看你那苗子去！” “去啥去啊，还得练呢，等练出来了再带出来给你们这些师伯师叔的指点下！”傅明生说是这么说，但是语气是谦虚不了一点。 水淼是不知道她做的菜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只知道傅明生回来的时候难得心情不错，虽然人还是虎着一张脸，但是至少在骂人上已经变得相对温和了。 “一天下来还有大把时间也不要浪费了，有空就过来到我这帮个忙！”明明是想着让水淼跟着自己多学点的，学什么都要趁早的，她这个年纪了已经有些荒废了，只能卷自己。但是话说出来就好像想给自己找个免费劳动力一样的。 这话一说出口，傅明生就觉得不好，人家一个小姑娘在家都未必做这做那的，倒是要在你这里当牛做马，脾气差的是一点就要炸了。可惜傅明生就是这样的性子，说话不会拐个弯，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当个授课老师，其他师兄弟哪个不是在知名酒店当主厨的。 “好。傅老师，我到时候把我的课表发您一份，不是上课的时间我就过来找您，有事您就吩咐。”水淼脆生生答应了，“傅老师，谢谢！”他的良苦用心，她知道。 这下傅明生就觉得自己好像三伏天喝了雪碧一样凉爽了，水淼这爽利的性格就是对他的胃口。“都是体力活，到时候不要叫苦叫累。而且我脾气也不好，骂人是家常便饭，别想着你是女人我就手下留情！”看吧，这就脾性，难怪手下没有一个有始有终的徒弟，实在是他时间长了就容易和徒弟大马勺干起来，还打不过。 不过，水淼一个女孩子，总没有这样的力道揪着他的头发照着脑门捶吧。 这一答应，水淼就过起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的生活。天还没亮呢，水淼就已经到学校了，这个月轮到傅明生负责学校餐厅采购食材检查了。 傅明生刚到仓库，水淼就已经等着了，还贴心地给他带了早饭。傅明生比较胖了，重油重盐的都需要控制了，水淼就给他准备粗粮，“杂粮煎饼还有豆浆，我自己做的。” 傅明生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是咬了一大口，虽然因为时间长了，煎饼的口感不太脆了，但是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你这杂粮煎饼摊的比文思豆腐有水平多了。”看看，一说话就是锋利攻击。 好在水淼早就知道了，也不放在心上：“那师傅要费点心教教我这个笨学生，早点把文思豆腐做成传家菜。” 哎呦，傅明生这教徒生涯哪个不是火药味十足的，这遇到嘴甜的都把他不习惯了，哼哼嗤嗤半天了，说了句“水平还是有的。” 吃完早饭，运输食材的车也来了，配送公司的员工一看是傅明生负责了，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傅老师，您辛苦了！” “你们要是不想着以次充好，老老实实做生意，我想辛苦都不用辛苦！” 哈哈哈，果然被怼的人不是自己之后，水淼看戏就十分欢乐了。 “来，开工了。”看着一袋一袋的食材从车上搬下来，傅明生就招呼水淼开始抽查。 “看这面粉，是准备用来做馒头的……”傅明生挑出一袋面粉，指着上面的配料表说道，“我们制作馒头时选择面粉的关键就在于其蛋白质含量和筋性。中筋面粉的蛋白质含量通常在9.5%至12%之间，具有良好的吸水性和延展性，适合家庭日常使用，价格也相对较低。而高筋面粉蛋白质含量更高，筋性更强，用于馒头制作时可能会使馒头口感偏紧实，因此更适合喜欢劲道口感的人群。??” 水淼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哪怕就是做个馒头呢，十里不同饮食，有的地方喜欢软一点的，有的地方就是喜欢实一点的，所以他们做厨师的也要顾虑到所在地的饮食习惯，不能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听水淼这么说，傅明生就说道：“你说的很对，不过现在能够知道的，未必以后就能践行到底了。多少人等到成为了哪个菜系的领军人物了，那是觉得自己才是权威，别人不喜欢的就是没有品味。” “水淼啊，哪有什么万世不移的菜谱，大家吃着好吃的才是基础啊。饮食要想有生命力，那就需要时时刻刻贴近市井生活。所以我说，你当乡厨就很好，做的菜很有味。”这个味不仅仅就是菜本身的味道，还有依托菜体现出来的风土人情。 这还是水淼第一次听到傅明生对她正面的夸赞。 (/bi/381052/17236951.) 。 第687章 乡厨也是大厨（24） 今天上午算是一个下马威了，哪怕他们是社会生呢，这也不是他们来混日子的地方。 下午还好，就是理论课了，这方面水淼也是比较欠缺的，她从水东升那边学到的都是他们十几年摸索出来的经验，至于为什么要这样，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先学的是基础知识，厚厚的一本书，包括饮食营养与卫生、职业道德、饮食安全卫生、预防安全措施等，这是每位厨师都必须掌握的基础知识。 “咚” 水淼往后一看，他们这一行人的老大哥已经一脑门锤在了书本上。“我读书不行所以就去当了厨师了， 怎么当厨师了还要读书啊！！”言语凄切，甚是能引起大家共鸣。 “可不是，道理我都懂啊，就是有几个人会老实按照这个来的？！” 水淼轻微地摇摇头，这就和考驾驶证一样，都要求开车前要绕车观察一圈，开车要打左转向灯，现实生活中有几个人做的，但是考试这就是硬性要求，你不照着做，等着挂吧！ 接下来每天的学习就这么规律下来了，上午当帮工，下午学理论。其他的先不说，水淼的手臂是粗了不少了，切菜的速度也是提上来了，这让教刀工的傅明生就对她印象深刻了。 原本还想着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还上过电视，怕是沉不下心，但是人不可貌相啊，就这十个人，一段时间了，迟到早退的有，做事敷衍的有，但就是她认认真真，明明刀工已经很不错了，还是一丝不苟。 “水淼，过来下。”傅明生站在不远处，朝着正在切洋葱的水淼招了招手，这是有事找她。 “傅老师，您找我啊？”水淼走到他边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师虽然不苟言笑，非常严肃，但是对学生是非常负责的，并没有因为他们是社会生就敷衍了事。 “文思豆腐会做吧，再过半个小时做这个菜，我到时候回来看看。”说完也不管水淼有什么疑问，也不等水淼回答是不是会做，就走了。 文思豆腐，水淼不陌生，这是一道起源于扬州的传统特色名菜，属于苏菜系-淮扬菜。这菜其他步骤没有什么问题，难就难在要求刀工精细，对厨师手艺要求很高。不仅仅是嫩滑的豆腐要切成细丝，香菇、冬笋、火腿、鸡脯肉这些配料都必须切成头发丝粗细。 水淼也不管这傅老师是怎么来了想法要她做这道菜，可能就是想看看她的刀工到底行不行吧 。也不用等到半个小时了，现在水淼就开始准备备菜了。这地方什么没有就是不会少了各种菜。 “师兄，今天新鲜的盐卤豆腐有吗？还有冬笋、鸡胸脯肉、火腿、香菇……”水淼直接找上了后厨的大厨，这段时间来来往往帮着他们切菜，也是相互熟悉了，要点菜不是什么问题。 “你这是要做文思豆腐啊，怎么突然想做这个了？喏，菜都在那边，妮子及”倒是没有觉得水淼异想天开，都是内行，很能看出一个人的功底，对于水淼，其他先不说，那刀工的确可以挑战下这道菜。 “这是傅老师要求的。” “啊？”大厨一头雾水，他是知道中午要准备一桌饭菜的，都是像傅老师他们亲自动手的，他这个作为傅老师手下的弟子，干了几年的大厨都没资格上手。现在一听水淼这么一说，脑子就卡壳了，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水淼把食材准备齐全的时候，傅明生就过来了，他也不说什么，就示意水淼只管自己动手就是了。 水淼先是将豆腐削去老皮，切成细丝，粗粗看去，好像这块豆腐都没有什么变化，等到将它放入沸水中焯去黄水和豆腥味的时候，豆腐如同天女散花一样散成了极细的豆腐丝。 傅明生朝前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但是水淼知道，不说就是代表老师这是满意的，不然早就开始阴阳怪气了。 水淼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一步步把所有的配菜都处理好，接着在锅中舀入鸡清汤两大勺烧沸，投入香菇丝、冬笋丝、火腿丝、鸡丝等各种配菜丝，加入精盐烧沸，盛汤碗内。 接着就是最后一步了，另取锅置火上，舀入鸡清汤五大勺，沸后投入豆腐丝。水淼轻轻搅拌，待豆腐丝浮上汤面，用漏勺捞起盛入汤碗内。一碗可堪称艺术品的文思豆腐就做好了。 水淼看着傅明生，等着他品尝，不过傅明生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只是端起汤碗，就走了，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傅明生端着碗就进了三楼的食堂小厅，已经有人坐着了，年纪和傅明生都是差不多，除了最上首的周味，来的都是周老的弟子。这不就是趁着这个功夫大家都做了拿手菜让周老指点指点，看看这么些年，手艺有没有什么进步。 “你这是年纪越大，功力越差了，这么多年了连个白斩鸡都弄不明白了！！” 傅明生刚进去的时候，周老刚喷完人，一见他就嚎了一句：“就你架子最大，来得最晚！” 他这真真是被扫到台风尾了。 “这次你做的是什么？” 傅明生把汤碗放到周味的面前，“文思豆腐，老师，您尝尝。” 周味人老成精了，一看这品相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刀工还行，但是看这菜丝的样子，火候不够，不过有这功底，是会让傅明生这小子生出爱才之心的。 “都尝尝吧，这么多年了，也就小傅一个人把后辈带到我面前了。”他这么大年纪了，每年两三次把下面的学生叫在一起，难道是为了在他们面前耍耍自己的威风吗，还不是想着趁自己脑子还有点用，多带带新人，总不能死抱着自己那点货敝帚自珍吧。 周味自己盛了一碗，端详了片刻，就入口了。味道就那样，他这人山珍海味什么没尝过啊，自然没有什么菜还能让他动容了。 “说说吧，这学生什么情况。” 这话一出，傅明生就知道这是通过老师的考核了，不然要是不满意的话，压根就不会多说一句话了。 “是个小姑娘，年龄虽然小，但是性子沉稳，刀工也是扎实的，家里两三代乡厨，她耳濡目染也是有一定的基础，不过就是野路子，还需要下功夫。”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吃菌子中毒的小女孩啊？” (/bi/381052/17236952.) 。 第686章 乡厨也是大厨（23） 元宵一过，就是到了水淼去上学的日子了。学技术和平常混个学历脱产的不一样，不是网上课程学学就行了，技术就是需要干中学，理论就是纸上谈兵，提供的帮助不多。 本来水淼是打算自己过来的，省城离老家又不远，高铁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根本不需要兴师动众地全家出马。 但是这个建议被水东升和张玉兰驳回了，在他们眼里，自家闺女别看行为处事老练，但是年纪就摆在这呢，他们怎么可能放心。 “你就当爸爸想要弥补一下没法送你去上大学的遗憾吧。”得，这话一出，水淼也不坚持己见了。 省城技术学院比较务实的，烹饪也算是其中的王牌专业了，虽然说没有广告上的新东方、蓝翔来的知名，但是在省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很有统治力的。 水淼看布告栏上统计的学生的就业率，96.4%，虽然知道这里面是有水分的，不过这也很不错了。 “哎呦，周味老先生都来发挥余热了！”水东升指着那一片名厨照片第一行最前面的一张说道。 “这都是我们省餐饮协会的名誉主席，以前年轻的时候就是省机关大院的大厨。他苏菜是最拿手的，以前你爷爷机缘巧合还给他打过下手呢，吃过一次他做的松鼠桂鱼，那是念念不忘！” “你都不知道，别看现在这老先生慈眉善目的，年轻的时候可不是善茬，为了国宴上那一派的菜，他们那些大师斗厨也是非常凶猛的！听说啊，这老先生输了还不甘心，直接抡着大马勺上演全武行了。” 这倒是水淼从没有听水东升听过的，就连张玉兰都听的津津有味。 “闺女啊，以后碰上周老有眼力见点，万一给你传授一两招，那都是能在外面开私房菜的底气。”水淼觉得她爹这纯粹是飘了，别人入室弟子都教不过来，谁还关注你这么个外室杂役啊。 去找辅导员报到的时候就水淼一个人了，水淼甚至严重怀疑陪她来上学只不过是她爸妈的一个借口，目的还是为了来省城玩玩。 走到辅导员办公室门口，水淼看了看门口的姓名牌，一共三个人的名字，她辅导员的名字叫方重。 水淼往里面瞅了瞅，发现还有个熟人，就是当初的监考老师，不会这么凑巧吧？！ 方重，这名字可跟他性格不搭啊。刚打算喊声报告呢，就和监考老师来了个四目相对。 一见到水淼站在门口，方重就喊出声了，“水淼来了，进来进来，我就说以你的水平，绝对能过关的。” 得，还真是缘分啊！ “方老师，我来找您报到……” “别您您的，太客套了，我年纪也不大。”方重一边给水淼办手续一边说道，“我带的人不多，加上你一共就十个人，你还是年纪最小的，也是唯一一个女生，学习生活有什么不方便的就直接跟我说，平常细节上的我也未必能注意到。” “对了，明天开始就要开始上课了，从基本功开始，那就是很无聊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习惯了。” “也是，你这也是家学渊源了。”一天忙下来，水淼领了自己厨师服，看着自己手里崭新的学生证，好吧，这还真是打工半年，归来还是学生。 第二天，水淼就把自己惯用的刀具带到了实操室，这也是昨天方重说起过得，练习室里的刀口都卷成波浪纹了，能自己带就自己带。 水淼带的就是最典型的菜刀，什么都好，就是重！这也是很多人一开始不乐意用这个刀的原因，切菜切到一半，手酸得要死，直接影响后续发挥。 等到陆陆续续人都到齐了，果然如方重说的一样，一共十个人，她是唯一一个女生。年纪相差也很大，有像她这样乳臭未干的，也有的看着就是在这个行业干了好几年的。 方重刚说完注意事项，实践课程的老师就已经进来了，看着就是标准的厨师身板。 “行了，我长话短说，今天的实践课就是为了给大家摸摸底，我不管之前你们已经是老手也好，还是网红也好，既然报了班，那就跟着课程老老实实学！” 水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得，怕是自己在老师们眼里的形象不太好啊。 “今天这节课就练刀功。”说着，一群人扛着一筐筐土豆、洋葱、胡萝卜还有莲藕进来了，放在眼前也是蔚为大观。 “开始吧。”老师也不废话，直接给每人分了一筐，就要求动手了。 水淼看着已经削皮的土豆，觉得这就是从学校食堂后厨拿来的吧？他们是当了免费的切菜工了。 “手往里面收收，就你这手势，手艺学出来了，手指也没了。” “你看看你切的？！这是土豆丝吗，说它是土豆条都是夸它苗条了，你的眼睛长着干什么用的……速度可以慢，粗细要均匀！！就你切成这样的，主厨看到了非要骂死你不可！！” ……老师一个个点评过去，到了水淼这里，已经切了一部分了，挑着看了看切的土豆丝，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速度再快点！”水淼一听就加快了速度。 “再快点！！” …… “再快！！”都已经到了水淼肌肉的极限了，她觉得自己的右手都快酸的爆炸了，还要顾忌着土豆丝的粗细。 看着水淼快要切的变形了，老师喊了一声停。“把速度提起来，不要老是留着力，连自己都要保留几分，是没法进步的。” 水淼点点头，右手已经没办法自己松手了，还是左手硬生生把手指头掰开，那滋味是真的酸爽。 休息也就一两分钟，水淼有自己的任务，要限时把摆在自己面前的几筐菜切完成。甚至因为有几个人是初学者，速度跟不上，还要他们几个人多负责一部分。 等到全部完成，水淼的右手都变成鸡爪子了，手臂上的肌肉也是邦邦硬！看着老师走了之后，一个个顿时哀嚎出声。 “真累死我了，手都抖得不行！” “你们还好，不像我，连切了自己两刀，我觉得老师还是高估我了，不用手艺学成，我的手就没了。” 方重进来，给每个人发了一个陶瓷勺子，“给，这几天怕是也拿不了筷子了，吃饭就用勺子将就下！” 水淼看着自己手中的搞怪青蛙勺，再次觉得她这辅导员真不应该叫方重，叫方轻才对味啊！ (/bi/381052/17236953.) 。 第685章 乡厨也是大厨（22） 水淼看着自己手机上的余额，很不错，才几个月啊，就已经快要破十万了。快过年了，再加把劲，五位数就能变成六位数了，还别说，挺有成就感的。 回到家，水淼把柳峻峰给的食材直接做成了晚上的菜。水东升和张玉兰做这一行已经这么久了，还第一次吃到这么高档的菜。 “这是金枪鱼吧？生鱼片？哎呦，不敢生吃，还是煮一下得了！” “山猪吃不了细糠。”张玉兰是这么说，但是夹着生鱼片的筷子还是老老实实伸进沸腾的火锅里了。 “这么大的龙虾也是第一次见啊！”水东升比了比自己的胳膊，好家伙，都比他胳膊还要粗啊。 “都是今天凌晨空运过来的，包括这些水果也是，都是产地直接运过来的，从摘下到现在都没有24小时……”水东升听水淼说这些都听的一愣一愣的了，再听到今天的主角还是一只狗的时候，更是觉得匪夷所思了。 “我的乖乖，这狗过生日比人的排场还大啊？！” “少见多怪了吧，你没看抖音上还有人专门给狗定制的奢侈品，那都是十几万起步的，对他们有钱人来说，这点钱就和我们口袋里的钢镚差不多。”张玉兰一副已经见过世面的样子跟水东升科普道。 “那我们口袋里也没钢镚啊，现在谁还身上带钱啊。”水东升就是嘴上不服输，怎么都要怼一句。 “对啊，对有钱人来说，花个几十万上百万对他们来说就好像你没花钱一样啊！”张玉兰瞪着眼睛看着水东升，大有他要是再哔哔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水东升怂了，识时务地把火锅里已经熟透的金枪鱼肉夹到张玉兰的碗里，“吃吧，再不吃就要化掉了。” “对了，闺女，你啥时候去技术学校进修下，到时候好拿证，先拿初级证，以后有个中高级的，要是不想干乡厨了，去酒店也工资高的。” 说到这个话题，夫妻两个意见统一得很。“是得去学学，你跟着你爸学，到底是野路子，去学校，老师带一带，说不准毕业了还能直接安排工作呢。” “成，我去打听下。”水淼也不反对，她爸肚子里的那些技巧都已经被水淼学到手了，再自己一个人研究菜谱也是闭门造车，去专业技术学校学学也挺好的，开阔开阔思路。 这事情都不消怎么打听，往省技术学院官网一查，就有招收社会生的，流程也简单，文化考试加实践考试，一般般过得去就录取了。 这不凑巧了，刚出了招生考试，考上了寒假一结束就可以上学去了。 “这个好，省级的大学总比我们这里的强，去讲课的也都是大师傅。”水东升催着水淼赶紧报名，恨不得今天报名了，明天就能上学去了。 虽说现在网上各种不传之秘的菜谱到处都是，但是到底跟手把手教的还是不一样的，要想学出个样，自己天赋和努力是必须的，但前提也要师傅领进门才行啊。 “已经报名了，还要十五天才能考试，刚好过年前把这些程序走完。” 时间过得说快也快，就到了水淼去考试的时候，上午文化考试，下午就是实操考试。 可能都是要学厨艺的，对这方面的信息接收的就比较多了。水淼一进考场，已经坐着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她。胆子大的还直接跟她打招呼，问她云南菌子真的那么好吃吗？这简直就是贴脸开大啊！ 水淼还以为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吧，没想到还这么记忆深刻。事实上，经典永流传，那些让人会心一笑的表情包都已经包浆成什么样子了，使用率照样惊人。 文化这部分对水淼来说没有什么难度，这难度甚至比成人高考的难度还要低，都不用半个小时，水淼就已经完成了答题，提前交了卷子就出来了。 到了下午的实操课，水淼总算来了兴趣了，这地方还是她参加已故的民间厨王争霸赛来过的场地，现在旧地重游，还真的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实操课在水淼眼里就好像她初中中考时候物化生实验那么简单，只要求掌握基础的动作就行了。 等到水淼完成的时候，监考老师过来给她打分，不仅仅时间掌握上有从高到低的分数，最重要的还是作为食物本身，色香味是否俱全。 监考老师尝了一口，朝着水淼点了点头:“味道不错。”一边给水淼的赋分表上打分，一边跟她开了个玩笑，“幸好没有要求做菌菇菜，不然我都不敢下口了。” 水淼是真的哭笑不得，好吧，她觉得自己还没来这上课，她的传说就要在这学校出名了。 考试一过，就是过年了。虽然现在因为市里实行双禁了，热闹少了一大半，但是集市上过年的气氛还是有的。水淼见天跟着她爸妈去集市买年货，虽然过年就三个人，但是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过年还是有不少生意的，特别是家族里人多的，一拜年呼啦啦三十几口人的，要准备席面的是真的累啊，索性就想请人上门。 “歇歇吧，钱是挣不完的，忙了一年了，也就过年这段时间能够休息休息。”张玉兰看水东升挂断电话一脸可惜的样子，就劝道。 “是啊，爸，这么多年你们也没有个休息的时候，现在我顶上来了，你也宽宽心。过完初七避开高峰期了，你和我妈也去哪里旅游放松下，钱我出！” 这就说到张玉兰的心里了，“这好，去趟普陀山吧，拜拜菩萨！哎呦，以前跟着你爸就是劳碌命，还是现在享女儿福了。” 张玉兰都这么说了，原本还心疼钱的水东升立马改口了:“以前不是经济不宽裕嘛！我刚刚也还在想带你出去走走的，钱我来出！” “家里经济都在我手里，你哪来的钱？”一听张玉兰这话，水东升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这破嘴，漏话太快了，现在好了，小金库也是保不住了。 等到除夕这天，三个人齐上阵，各自做了几道拿手菜，开着电视听着春晚的背景音，配合着外面时有时无的鞭炮声，端着菜上桌，摆了满满一桌。 “干杯，祝新的一年越来越好！！” (/bi/381052/17236954.) 。 第684章 乡厨也是大厨（21） 这事情闹大了，节目组更是连接三个热搜词条，节目能不能做下去还是未知数了。 等到水淼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床边坐着水东升和张玉兰，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就靠在一起看着水淼。 一看水淼睁眼了，张玉兰立马站了起来:“醒了醒了，总算是醒了！闺女哎，你吓死爸妈了！” 水淼还有点没回过神呢，现在还陷在回忆中，她只记得自己一整天高强度运动，累的现在自己感觉全身都是酸痛的。 怔怔看着医生给她检查完，没有什么问题了，水淼总算彻底回归现实了。 张玉兰趴在水淼床边，把她面前的碎发理到耳朵后，“你说，好好参加个节目都能遇上这种事，这也太倒霉了！！” “妈，我现在没事了，其他人怎么样了？”水淼记得自己算是吃的少的，有几个比她吃的多多了。 “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好几个人比你早醒过来了，不过还有几个说是问题比较严重的，还在治疗呢。”说到这张玉兰又是一阵气，往水淼病床上的被子拍了拍，“你虎啊，云南菌子吃中毒的本地人年年都不少人，你们外省的还吃的这么欢？！” “唉。”水淼叹了口气，想到菌子火锅的味道，“好吃是真的好吃啊。”她算是明白了本地人明知有风险还一如既往的原因了。 张玉兰又拍了一下，“还惦记呢，这辈子别吃了！” “行了行了，这也不是孩子的问题，就是这节目组没安排好，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闺女自己也是受害者呢。”水东升赶紧抓住张玉兰的手，劝道。 水淼还要住院观察两天，水东升看着人醒了也放心了大半，昨儿半夜接到电话两个人是吓得六神无主，一路赶过来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心放下了，就感觉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和你妈去吃点，有没有什么要吃的，爸给你带点？” “带点清淡的就行，现在感觉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水淼看着父母出了病房门，就拿起手机看看这件事发酵成什么样了。 都不用她特地去搜了，一打开抖音，跳出来的第一个视频就是她游泳的画面。水淼眼前一黑，她觉得这菌子毒素还没清干净呢，不然怎么让她看到这么抽象的一幕。 可惜，人逃避是没有用的，水淼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甚至有人还建议他们组合出道吧，喜剧界应该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水淼都想着要不放弃比赛算了，她现在身心受创啊，只想回家当个小厨师，安安静静。 水淼就是这么想想，但是节目组是真的遭受晴天霹雳了，直接被上面抓了典型，暂停了！你做个厨艺节目都能把吃饭的和做菜的给一锅端了，他们的小心脏哪里经受得起这样的刺激，停了吧，消停消停，至于什么时候能继续，天知道。 因此水淼一出院，除了接到节目组的慰问品之外，得到的消息就是她可以回家了，爱干嘛干嘛了。 “要我说，早就该停了，哪个天才想到的来云南挑战副本的，现在好了，挑战不成功，还把大家都给搭进去了。”水东升吐槽了一句。 “还有，做个菜怎么还有后援会了，什么都没干，还要被人说嘴，这一点都不纯粹了。”张玉兰想起网上那些说水淼坏话的，也是一肚子气，现在节目不能办了他们两个倒是更开心了。 “不能办就不能办呗，反正老家那边大家也都知道我了，生意也不会少，还是干回老本行舒服。”有了这一遭惊心动魄的经历，水淼也是归心似箭啊。 “可不，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你爸接了多少电话，都是要找你的。也是奇了怪了，还都是年轻人来找的。”以前他们接到的电话都是中老年人的，怎么现在他们女儿干事了，找的人也都变年轻了？！ “管他呢，年轻人还更好说话。”这也是实话，水淼她本来就是丁是丁卯是卯的，不耐烦讨价还价，年轻人对年轻人，一个都行，一个OK，事就定下来了，那叫一个爽快。 这不，一回家，就接到一单生意了。小孩子周岁宴，参加的人不多，就要求自助餐的形式，要准备的菜也都是高价的那种，要求精致，蛋糕也要做一个，甚至蛋糕上要什么图案都仔细说了，要求是真的多，但是给的价钱也高啊。 水淼当然一口应下了，虽然之前已经习惯了大开大合的大锅菜，但她又不是没吃过精致菜，不是不会做，而是做出来也没市场啊。现在好了，还有特地要求的，那她就要好好发挥一下了。 去的地方是一个别墅区，主家直接在家里院子里承办的。知道水淼过来了，联系的年轻人亲自过来接了，还牵着一条罗纳威。 “你好，我叫柳峰峻，看过你做菜的视频……”大概是想到水淼那些鬼畜的视频了，控制不住想笑了，低下头努力抑制住了。 “没事，想笑就笑吧。”水淼也是无奈，她现在在家那一片都已经成为风云人物了，是个人见到了都要瞅她几眼，憋着笑。 “不好意思啊。厨房里什么都准备好了，麻烦你了。这房子里我平常也不怎么住的，所以也没配什么厨师。不过来的都是年轻人，对吃的喝的不是很在意，你看着弄好了，就是蛋糕要做好一点，阿宝想这个蛋糕想很久了。”说着还拍了拍罗纳威的狗头。 嗯？！水淼看了看眼前这明显过分年轻的脸，又看了看下面吐着舌头穿着红褂子的狗，问道，“你说的小孩子周岁是指给它过的吗？！” “嗯……”柳峻峰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想过去酒店办的，不过觉得这太大张旗鼓了，对我爸妈影响不太好，就自己请人了。我想着你也是年轻人，应该不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我能够理解对你来说，这不仅仅是宠物，更是自己重要的伙伴。”我跟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不过蛋糕，阿宝还是不能多吃的。到时候我单独给它做个狗饭吧，保管它爱吃！”看到这狗，水淼就想到了大壮，对他们这一类的口味还是了解的。 果然，几个年轻人什么吃的喝的没见识过了，虽然觉得水淼这水平做出来也是不一般了，但总归没有一吃到就觉得以前的白吃了。 但是阿宝不一样啊，等到水淼特地做的狗饭放到它面前的时候，那状态完全是不一样了，狼吞虎咽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它爹怎么虐待它了。 三两下吃完了，还围着水淼呜呜叫个不停，要她再去做。 “阿宝，你都已经吃饱了，别吃了，下次，爸爸做给你吃啊！” 柳峻峰不好意思地看着水淼:“那个，淼姐，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行啊。”水淼爽快地答应了，“你先跟着我做一遍吧，也不仅仅就这一种的，不过做饭程序八九不离十。到时候我给你整理成食谱，你可以变着花样给阿宝做。” “谢谢，谢谢！” 等到结束，水淼收到了今天的劳动报酬，一共五万两千，两千是她做到的劳动所得，五万是她的狗饭秘籍收入。 (/bi/381052/17236955.) 。 第683章 乡厨也是大厨（20） 知道自己中毒是水淼当下意识最清醒的时刻了，之后整个人就好像在现实和幻象中不断拉扯了，就好像人熟睡做梦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是仍然不可避免陷入梦中。 “要出去！一定要出门！！”水淼还记得要怎么做，人要是在房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时候都不知道会是怎么个境况了。 水淼整个人如同醉酒一般往房门口走去，明明踩在地毯上，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好像踩在沙漠里，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十分艰难。 下一秒，自己眼前的场景又变了，一望无际的沙漠变成了瑰丽的宫殿，她正一步一步走向最高处的皇位，无数个石头穿着舞裙围绕着她跳舞，真是辣眼睛！ 水淼凭借着顽强的意识，总算是一路靠着墙走到了房门处，“咔咔”，把锁打开，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一不小心左脚绊倒了右脚，整个人扑倒在了走廊的地毯上，而在水淼的幻象中，她这是一个跳跃跳进了湖里，开始游泳。无数的小鱼跟在她身边。 “这是醉酒了吗？”监控室里的保安看着走廊监控的情况，疑惑地问边上的同事。 另一个同事看着水淼在地毯上咕涌着向前，惊地把手上的瓜子都抖掉了，“其他人还能醉酒，但是这节目组的人肯定是菌子中毒了！！！！” 他们之前才刚忙完一波呢，酒店也是提心吊胆就怕人出什么意外，好不容易都安排妥当送去医院了，这又来？！ 保安赶紧联系了其他同事过去看看，又联系了领导，他们两个是不能离开岗位的，反正有什么事情就领导顶着吧！ 水淼能感觉到有人在扒拉自己的脸，但是她做不了一点回应。 “看看这是几，能看到吗？” “菌子中毒了，赶紧送医院！！这是你们组里的人吗？” “哎呦，是啊！怎么评委中毒了，选手也中毒了！！他们一伙人还一起吃来着……坏了坏了，其他人也要去看看！！！” “我让前台取房卡，跟你一起去看看！！老宋老张，你们把她抱到大厅去，救护车前台已经叫了！” 两个人托起水淼就往电梯跑去，晃晃悠悠地，水淼发现自己又坐在海盗船上了，除了她，其他的都是各种菌菇小人。 “哦，我知道你们！”水淼上午跟着小女孩认了不少的菌菇，所以看着各种拟人化的菌菇小人能够认出来。 “你叫小鹅，你叫小牛，你叫小青……” “老宋，这女娃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感觉和日常见到的不太一样啊！” “什么小兵的，可汗沙场大点兵呢！！要么就是菌子吃太杂了，他们这帮外地人懂什么啊，本地人都要中招，他们还觉得自己没问题啊！！” 刚刚准备入睡的工作人员都得认命起来，一个个地把这帮选手从房间里拽出来，在大厅一对一地守着他们。 好家伙，那简直是个群魔乱舞啊，做什么的都有，什么还有对自己工作爱得深沉地，站在那里硬是要做个满汉全席。 这一晚上，酒店的救护车就没停过，来了一波又一波，节目组倒是能够让酒店不要外传，但是这样的事件，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的，酒店肯定往上报了，而且医院这边也是会上报的。 不说他们，外面关于十几辆救护车呼啸而过的视频早就传的到处都是，越猜测越是离谱，再加上无孔不入的投机者，都引发当地的恐慌了。 好在部门的舆情处理地很快，先发了个公告，说清楚了是外地过来的工作单位因为操作不当引发群体性食物中毒，目前都在抢救中，没有出现人员伤亡的事情。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是什么工作单位，但是酒店那边的监控视频流出来了，有好事者之前拍的节目组录制的片段，再加上节目组自己之前的预告……好了，实锤了，就是你，民间厨王节目组！！ 【这他么哪里是民间厨王啊，简直是民间阎王啊！！】 【我家就在附近，虽然没有明说具体多少人，但是我听着前前后后一共有两次，每次都有十几个人吧，三十几个人有的！！】 【我妹妹就是酒店里的，她跟我说这节目组是真的有毒，前面是评委先中招了，拉往医院，后面是选手，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 【已经看到酒店的监控视频了，我天，我的道德和笑点在疯狂打架，说实话，这是一个非常悲伤的事情，但是真的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每个人都很有梗啊，一时间都不知道谁才是主角！！】 【我看了那么多视频，再加上大家说的，算是理出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先是有选手没做好菌子，导致评委中招了，不过发作是晚上的时候了，比赛的时候还一切正常。比完赛，他们这些选手就把剩下的菌子都弄自助火锅了，接着就是他们全军覆没了！】 【哈哈哈哈哈，这个节目不应该叫民间厨王争霸，应该叫民间搞笑争霸！！】 【笑了大半个小时了，笑得肚子都酸了，谁能懂啊，随便一个视频出来都在我笑点蹦迪，根本控制不住！！】 【那个出房门的选手看着很熟悉啊，就是忘了名字了，她是真的逗啊！！看得出来她出房门的时候是想呼救的，但是怎么在地毯上游泳了，那是在游泳吧，我没看错吧！！】 【你没看错，她甚至还很规律地抬头换气了！！】 【不是，这是水淼啊，她之前做菜很帅气的，完了完了，滤镜碎了一地了！！】 完了完了，节目组的负责人在医院里魂不守舍地，嘴里就念叨着这一句，论人能捅多大的篓子，现在他知道了。 医院里不仅仅就他们这些人，县领导都在这坐镇了，就怕有个万一，死个两三人，他们就要受这无妄之灾，吃挂落了！ “现在病人的情况都稳定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还要在医院观察两天，确定没事了再出院，”医生的话让大家都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人没事就好！ 水淼感觉自己跋山涉水地累透了，现在困意上来了，总算陷入了睡眠之中，都不知道自己这群人给了外界提供了多少沙雕视频和表情包。 (/bi/381052/17236956.) 。 第682章 乡厨也是大厨（19） 节目拍摄都是有计划的，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意外耽误下去。知道医院里的选手病情稳定，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之后，节目组赶紧趁着天还亮着拍摄今天的素材了。 “各位选手辛苦一下，争取在天黑之前把今天的比赛菜品做出来。”今天的比赛菜品就是自己采摘的蘑菇，做的就是全菇宴。至于是炒是炸，看选手自己发挥。 水淼看看自己篮子里五花八门的蘑菇，有些颜色还非常鲜艳，说实话要不是经过老把式再三确认过了，她还真的不敢用。 她因为落在后面的原因，品相好的蘑菇找不到了，都是些歪七扭八的，有的还有不少虫眼。 好在蘑菇种类多，按照小姑娘的说法，蘑菇越多，汤越鲜，水淼索性就做个菌菇汤。 只不过挑这些蘑菇就要好半天时间，这样一来，水淼的进度就比别人要落后了。空气中都已经散发出浓郁的蘑菇香味了，水淼才刚开始做菜。 做到一半，原本安静只有锅勺碰撞声音的选手席突然有人开始说话了，水淼将菌菇放入沸水中，手在不断搅拌，脑袋不由自主看向说话的人。 只见他站着都有点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的，两只手不断拍着自己的厨师服，脸上还都是惊恐的表情，大喊大叫“别吃我，别吃我！！” 嗯？！水淼看得都惊呆了，这难道也是蘑菇中毒了吗？什么情况？！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简直要叫爷爷奶奶了，这一期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故啊！ 几个人一拥而上，把已经陷入幻境的选手抬着从他们这些选手面前经过。 “各位选手不要担心，25号选手已经上了救护车了，根据医生初步诊断，没有什么大碍，请大家用心把比赛比完！”主持人擦了一脑门的汗，赶紧安安其他选手的心。 水淼现在哪里还顾得上火候啊，恨不得把里面的汤汁都给烧干了才好！不仅仅是他，其他人更是如此，特别是那些搞花样准备做天妇罗的，到最后都是炸得透透的！ 这是从预选赛以来菜品优秀率最低的了，哪怕预选赛有些选手纯粹是来凑人数的，但是其他人表现都是中规中矩过得去的，现在倒好，大家呈上来的只能说看着能吃。 评委他们也是欲哭无泪啊，本来还想着过来全当旅游了，还能品味当地的美食，悠哉悠哉，哪知道这还有这么大的风险啊。不是，就给个几千块钱，玩什么命啊？！ 可惜正如同俗话说的，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或者说人要有点契约精神吧，一个个只能面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表情，分组上前开始一个个品尝起选手的菜。 “你这汤煮了多久了？”评委组长带头走到水淼面前，悄声问道。 “半个小时。”水淼轻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他们这一群人放心了，一人盛起一两口的分量开始品鉴。 水淼这边算是中规中矩，时间长了，色香味上，单单色这一关就不行了。而有些更离谱，因为现场意外发挥失常的，炸的都焦黑了，那自然被淘汰了。 不过也有的发挥出色，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自然更受到评委的青睐了。不得不说云南这边的菌菇是真的好吃啊！！ 比赛结束，虽然排名还没出来，但是他们这一群人也是放松下来了，直接将剩下的菌菇做火锅吃，来都来了，总要尝个尽兴吧！ “你们知道老王怎么中招的吗？”一个选手卖关子道。 老王就是25号选手。再加上之前的8号选手，这一波，还没比赛结果出来就已经折戟沉沙两名选手了。 “咋回事，赶紧说，我离的远都不清楚是啥情况！” “老王这人他有个习惯，放了盐总要尝尝咸淡，对自己不放心。以前没什么问题，这不习惯了嘛，这次也是直接从锅里舀了一小碗，关键是喝着还真是好喝啊，他又舀了一碗，得，就中招了！” 水淼赶紧低下头，忍住笑，这毕竟不道德啊！虽然老王同志是有点惨，但是这也是他作为厨师的一个纰漏了，对于这样的食材，厨师最应该小心翼翼的，他倒好，身先士卒了！ “哎呀，你们还真别说，这云南的菌菇是真的好吃！！以前光看他们本地人哪怕中毒都要吃，还有点不理解，现在吃到自己嘴里总算理解了。” “可不是，都想过什么时候一定要尝尝，这次也是托了节目组的光，让我能够免费旅游一次了。” “你这么想，节目组可不这么想，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也到了八九点钟就解散了，一起回酒店。节目组包了一个酒店，所有人都住在一起。 哪知道刚到酒店门口呢，就看着几辆救护车呼啸而过，看样子是酒店什么人发病了。再看到大厅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水淼有不祥的预感！！ 一伸手就抓住经过她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的胳膊:“咋回事？是不是节目组又有人中毒了？！” “是评委中毒了，二十个评委，十五个发疯了，哎呦喂，这他么是什么事啊！！”工作人员简直是欲哭无泪！ 水淼赶紧放开了他，让他去忙活了。他们这些选手都听到了工作人员的话，一时间都心虚了，感觉经过的节目组的人看他们都好像瘟神一样了！ “我先声明啊，我把蘑菇都炸成蘑菇干了，肯定不是我的菜的问题！” “我也是，煮个汤都加了两锅水了，哪怕煮个骨头都要酥了，更不用说蘑菇了，我应该也没问题了。”水淼也赶紧撇清了。 至于那些想着富贵险中求的选手，各做各的心虚动作，低头的低头，玩手指头的玩手指头，摸鼻子的摸鼻子，总不会真是他们造的孽吧？！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选手都贴着墙进电梯回自己的房间等后续情况。水淼倒是心大，回去了就睡了。 等到半夜的时候，水淼也渴醒了，起床倒了杯水，就看到石头坐在自己的床边荡漾着腿。 “我去，你吓死我了！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里，这几次怎么回事啊，都没见你在空间里……”水淼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去结了个婚……” 水淼直接呛住了，不是，石头都还能结婚啊？！不对，等等！！！石头的本体根本不可能在世界里出现！ 淦！她也中招了！！ (/bi/381052/17236957.) 。 第681章 乡厨也是大厨（18）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对于水淼来说，火不火她没有太多的执念，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可能就是他们商业的一环。 往小了说，人火了，有这流量，随便带点货都能收割不少。对于家有产业的，特别是连锁酒店的，每一次曝光都是一个广告，名次越往上走，无形的广告费越贵。 现在好了，被水淼中途狙击了，焉能不气愤。一时间，关于水淼视频里的评论也增多了，都是在说过于血腥，哗众取宠之类的。 大半夜的，水淼还在睡觉呢，什么事都不知道，倒是熬夜的网友怒了。对于他们来说，水淼这个视频不仅仅是紧扣主题，更是让他们重温了自己的童年，特别是那些从家乡出来到大城市打拼的人来说，这样原汁原味的农村杀猪情景是他们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我不理解，都已经2024年了，怎么还有人能说出“何不食肉糜”的话来？！】 【看别人乘游艇海钓，我们当然羡慕，但是吃鱼刺身的吃杀猪菜并不冲突吧，我们向往富贵悠闲的生活，并不意味着把自己的过往砸的稀碎吧！】 【大家都不说，那就我来说，我就觉得之前太装了，什么是民间厨王，他一个含着金汤钥匙出生的，要学厨艺七八个五星级厨师排队教他的，切个土豆丝都切不好的能代表吗？！】 【什么都想要只会害了你自己，要当二世祖就好好当呗，要当厨师就刻骨学啊，又当又立才是让我们最反感的一点！！】 网上轰轰烈烈地争吵在节目组的干预下有所收敛了。不过等到32强的时候，水淼就觉得好多选手都在偷偷关注她，明显是把她当劲敌了。 这次的晋级赛，节目组又搞了花样，或者说节目播出以来热度都挺高的，看的人也多，经费就足了，像这次更是大手笔，直接把一帮人拉到云南，换了个比赛场地，出了新的难题。 现在他们就是在山沟沟里，一群人各自站在自己的灶台前，只不过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食材都没有。 水淼听着主持人的介绍，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万万没想到她还要当一回采蘑菇的小姑娘，还要限时完成任务。 一帮选手都在嘀咕个不停，要知道他们都是浙省的，吃过蘑菇，但是真要他们自己去摘，那也是为难他们了。 好在还分配了本地的助手帮助，毕竟节目组也怕出现什么纰漏影响这个好不容易火起来的节目。 “叮”钟一敲，倒计时开始，大家也顾不上抱怨了，赶紧抢助手了。那些一看就是老把式的，根本轮不上最后一排最偏的水淼。等她到台前的时候，就只剩下个萝卜头了，紧张地背着筐，小心翼翼看着水淼。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待会要麻烦你了。” “蒋心柔……”小姑娘轻声地回了一句，抬起手握住水淼伸出的手，“姐姐，我知道的蘑菇不多……” 她之前就跟着哥哥姐姐上过几次山，压根轮不到她动手，因此知道的也就是几种常见的菌种，对采菌也没有什么经验，压根不知道哪里有什么样的菌菇。 “没事，我们就当秋游了，碰上什么采什么就行。”水淼根本不放在心上，带着小女孩就上了山。 一路上不说话又太无聊了，两个人就聊了起来，大部分都还是水淼问，蒋心柔回答。 “心柔这个名字很好听啊，爸爸妈妈取的吗？” “奶奶给我取的，奶奶以前上过扫盲班，认识了很多字，她叫三妹，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奶奶说她一直想给自己换个名字，但是太爷爷不答应，然后奶奶就把这个名字给我了！” 说到这小女孩还一脸喜悦，“我哥哥姐姐他们的名字就不怎么好听，就我的名字最好听了！” 小姑娘打开了话匣子，就恢复了活泼的个性，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她爸妈都在浙省打工，三个哥哥姐姐都在那上学，只有过年了才会回来一趟，家里就剩她和她奶奶了。 说这话的时候水淼能听出来小女孩的落寞，哪个小孩子会不喜欢跟在父母身边的呢？！ 大概觉得说这些有些扫兴，她又说起了节目的事情，说她这次来参加还是因为村里每家都出一个人，她家能出的就只有她了。 “还有五百块钱呢！！我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有了！！奶奶还说要给我买衣服，我觉得我的衣服都还能穿，不用买！” “哇，那你很厉害了！都能给家里挣生活费了。”水淼怜惜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特别是爹娘不靠的孩子更是早熟。 她们两个还真的是过来秋游一样的，看到已经被之前上山的选手挖掉的菌菇也无所谓，碰到杂七杂八能吃的就挖一点，只不过品相不是很好，不过水淼也不在意这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背起小女孩下山了。 还没到半山腰呢，就看到边上有人跑过来了。仔细一看是几个摄影师还有选手架着另一个选手跑下山了，那个选手还挥舞着两只手，嘴上喊着抓星星。 “让让，让让！”水淼赶紧让到一边，看着他们几个从她边上呼啸而过。 “这是怎么了？”水淼迷惘地看向边上跟拍她的摄影师，他是内部人员，应该知道了消息。“总不会是他生尝菌菇了吧？！” 摄影师也是一脸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朝着水淼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他好奇见手青的变色，用手掰了一个见手青玩玩，后来又没洗手，直接点了烟抽……” 好奇怪的中毒方式，这和“我的刀涂满了剧毒，再直接舔了一口”有个区别啊。 因为这个变故，几个人忧心忡忡地下山了，到了山下，人早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工作人员还有选手都没心思再忙活节目的拍摄了，只能暂停拍摄计划，都等着最新的消息。 决定要来云南的组长都已经悔死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节目也不用办了。 好在，从医院传过来的消息，选手虽然还在幻觉中，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再一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这下大家也都松了口气，水淼都不知道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但是谁也没想到这还只是开胃菜呢，后面更是捅了大篓子了。 (/bi/381052/17236958.) 。 第680章 乡厨也是大厨（17） 争霸赛到现在也是如火如荼，民以食为天，大家对吃的这块总是抱有更大的热情。不说前期搞笑的吸引人，就是看他们一本正经比赛都吸引人，不少人都跟着学炒菜的小窍门。 现在比赛内容更丰富了，大家早就摩拳擦掌准备一睹风采，看看这些选手怎么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比赛到现在，节目组还有观众也能看出来参赛人员的水平了，哪些人有晋级的希望也都有数了。因此在视频排序的过程中，谁先谁后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很多时候观众的选择并不是十分客观的，特别是对吃的方面，那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主观性很强。因此节目组来个视频对比就很容易给显眼的拉票了。 “行了，就按照我们刚刚说的顺序来，小王到时候你仔细留意网上舆论，有不对的要及时上报……”已经深夜了，但是节目组处的办公室还灯火通明，几个人眼睛通红，血丝明显。 “喂……”刘福生还在布置工作，就被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声音打断了，他不耐烦掏出手机就想挂断电话，看到联系人是节目组负责人，手指就在半空拐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嗯……我知道了，好的。”刘福生心平气和地挂断电话，接着就是骂了一句国粹。 “顺序要重新调整下了……”刘福生没细说，其他人也都见怪不怪了，默默地打开手机微信小群，开始八卦起刚刚那通电话是给哪个有背景的人打招呼的。 水淼对这些自然不知道，她只收到了张静怡的信息，说是今天晚上关于她的视频就要播了，要她好好准备，拉拉票什么的。 拉票这事倒是为难住水淼了，认识她的人不多，还乐意为她投票的怕是更少了，像她这样的，朋友圈点赞都嫌麻烦的人，还真的不觉得陌生人会为了她做这么多事。 不过也是秉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在账号上也是好好发了拉票的信息，没想到回复的人还挺多。 晚上没有什么事情，水淼一家索性守在电视前看投屏节目。 “也不知道其他人拍的是什么样的，我觉得我们这也是大场面了吧，都杀了一头猪了，还搞了全猪宴……”张玉兰越说越觉得晋级希望非常大。 “没想到我闺女还真的有大厨天赋啊，你看看最开始也没怎么练过，现在切的土豆丝别人看了都说有二三十年功底，我看以后闺女也不用一直守着，要是哪个好一点的酒店招厨师，也可以去试试。” “大酒店也不是那么好呆的，这差不多都是男厨师为主的行业，还是有很大的排外性的。我倒是觉得乡厨没什么不好，手艺练好那就当一个优秀的乡厨呗。” 水淼这辈子还真就想在厨艺上练练了，难得能够万界旅行了，就不要辜负每个世界的时间，多丰富下自己阅历，多学学自己所不擅长的也挺好，不然人生如此漫长，太无聊了。 “开始了，别说话，看节目吧。”水东升提醒两母女别聊天了。 节目开头就直接无人机的画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汪洋大海。 “这不是厨王争霸吗，怎么变成旅游节目了？”有疑惑的不止水东升一个，弹幕也都在问，还不断在刷【经费燃烧】。 下一秒，镜头就汇聚到海上一艘游艇上，几个人正在海钓。然后通过他们的对话也知道了，其中一个富二代正是这一次的选手之一。面对朋友调侃他没苦硬吃，好好的不继承家业，跑去当厨子，他就笑笑说这是自己的理想。 水淼:……烧个菜的节目都这么卷吗，人长得不错就算了，还要立人设？ 三个人都有点懵逼地看着对方钓上金枪鱼，放血，做刺身，品尝美酒美食，赏海景。 张玉兰短短八分钟看完之后，人都麻了，她想起刚刚说的话，还说自家的是大场面，这下和别人一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不由得抓住水淼的手，“哎呦，后面可别是你啊，这差别也太大了啊！” 说什么来什么，刚说完，出现的画面就是水淼穿着胶鞋，拽着猪的两只耳朵，龇牙咧嘴硬拉的场景！ “谁揪一下尾巴，拉的屎都被它甩得到处都是！” “压着腿，成舅，拿出吃奶的劲啊，别让猪动了，不然我捅不准的！” “去他么的十八刀，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们水家祖传一刀的厉害！” 水淼看着电视中的自己，都不知道杀猪的时候自己会这么亢奋，说话也是没什么把门。 猪的惨叫声，边上孩童的尖叫声，不远处上梁的鞭炮声……非常的吵。 “哎呀，完了完了！！”张玉兰一个劲地念叨着，“怎么运气这么不好，就排在那个28号后面了呢！！” 水淼还抽空看了看弹幕，之前那高富帅出来的时候，都是老公老公的喊，满屏的爱心，好了，到她这里，就是【哈哈哈】刷屏了，差别也太大了啊！ 不过等到水淼开始做全猪宴的时候，评论的画风又变了。 【刚刚好准备了外卖，就得配着下饭视频才吃得香啊！】 【啊啊啊啊啊啊，猪油渣啊，刚炸出来的时候洒点白糖，那是真的好吃啊，现在想想，上次吃这个的时候都已经十八年前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看水淼刚刚捅的那一刀是真的有点功夫的，一般人不杀个几十头都掌握不好这样的力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之前的视频，羡慕归羡慕，但是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看水淼的视频，我……饿了！】 【哈哈哈，我也是，我看她分猪肉都看得津津有味，几分钟把一头猪分的井井有条，看着好解压啊！！】 【说句实话，之前那个分鱼的还没有水淼这分猪肉来的有艺术性！！那个感觉就是花架子，但是看水淼手上那肌肉，狠狠羡慕了，恨不得这肌肉长在自己胳膊上！】 【哈哈哈，这么一对比，高富帅要哭晕在厕所了！！】 水淼没注意后面的评论了，连着看完了今天所有的参赛选手的视频，她觉得自己这个质量还是上乘的，至于和之前的钞能力选手，不能比啊，都不在同一个赛道了！！ 她不知道今天整个节目之后，她个人花絮片段是看的人最多的，不仅是其他人的总和，评论更是把整个屏幕都搞花屏了，还给她起了一个“猪肉西施”的昵称！ (/bi/381052/17236959.) 。 第679章 乡厨也是大厨（16） 这事还得从刘宁宁那边说起，前几天不是正在剪辑视频嘛，完成之后，给水淼看了下没有什么问题她就直接发在自己号上了。 她的号多可怜啊，那天家庭聚会七大姑八大婆的都加了关注，也不过两百来人粉丝。所以刘宁宁发了视频之后也没有放在心上，她觉得自己发的日常是真的太日常了，他们这地方哪家不是都差不多的吗？！ 但是要说有心摘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这不刚好也有博主发了自己参加老家寿星酒席的视频，好家伙，一桌十几个人八个菜，还都不是什么硬菜，博主拍个视频的功夫，桌上就没菜了。 这下是真的让大家大开眼界了，评论都上十万了，有的说自己家里家常菜，一家三四口都要整个三菜一汤呢，十几个人一人上碗疙瘩汤混个水饱都行啊。 这不，刘宁宁的视频刚好赶上了嘛，都是寿席，都是自己请了厨师举办的，怎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刘宁宁视频的播放量也是噌噌上涨，一打开平台，私信多的都卡手机了。水淼作为视频中的群像主角之一，自然也是受到了关注，再加上她之前还有热度，这不就联动起来了！ 节目组也是锦上添花，宣传上给了资源侧重。这不负责这赛区的组长大腿都拍肿了，后悔啊，派了两个新兵蛋子应付，现在好了，好不容易有王炸潜能的一张牌要被他打烂了！ “一定要好好拍，最好视频有冲突煽情的，引发人们讨论的，母带完成了传回来我们审核！”张静怡听着电话另一端丧心病狂地发言，又看了看自己眼前这过了三四手代的设备，觉得领导眼瞎心盲啊，他们什么实力不清楚吗？！ 贾宏臻也拍完他那边的素材了，一听张静怡说的噩耗，也是感觉天都塌了，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组长失心疯了吗？难道我们两个是《舌尖》组的主干，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自信啊？！” 张静怡看了看正在整理灶台的水淼，“别人是高手进了新手村，他就觉得我们两条咸鱼也能跃龙门吧！” “唉！”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打工人的苦啊！ 回去的路上，水淼看着两人闷闷不乐也是奇怪，她看着今天拍的挺顺利的啊，素材也收集地很多，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张静怡耷拉着脸跟她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水老师，你看看你的账号吧，怕是也火爆了。” 水淼因为要忙席的事，手机都静音了，大半天又是杀猪又是做菜的，根本没有时间翻翻手机，这个时候听张静怡这么说了，才想到掏出自己的手机看看。 一开屏幕就是十几通电话，有来自刘宁宁的，也有节目组的。水淼先是给刘宁宁打了个电话，这人快要喜疯了电话打了十几个，微信上也是连发了十几条消息，那一个个感叹号足以看出她的兴奋了。 “喂，刚刚在忙呢……” “快看视频，水师傅，快去看我们的视频，哈哈哈，刚刚破了百万播放量了！！” 水淼赶紧把手机挂断了，不然她耳朵都要被刘宁宁的大嗓门震聋了。 水淼打开平台，也是遇到了刘宁宁同等的情况，关注的还有发私信的那是指数性增长啊，水淼甚至看到有食品的广告商找上她合作。 视频水淼早就看过了，说实话中规中矩，不过就是凑上了这个风口，直接起来了。 “没事，我觉得我们今天拍的挺好的，就按照之前我们商量地思路来就行了，这也是我的工作还有普通人平平淡淡生活的真实写照，哪里有那么多的高光过低谷啊。” 水淼这么说了，张静怡两人也松了口气，他们其实也担心水淼因为热度的变化，临时变卦，这种事他们在圈里看多了，很多普通人根本就不认识的十八线，稍微起来了一点，那架势摆的比谁都狂。 水淼也给节目组回了电话，对于节目组要求临时换人来接替她后续的拍摄工作，她也婉拒了，直说张静怡两个人责任心强，做事认真，把他们两个好一顿夸，都夸得两个人不好意思了，要知道当初他们其实也就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思来的。 现在水淼这么讲义气，两个人都想着一定要发挥出全部水平把这视频剪好，他们不行，背后不还有个师门吗，大不了摇人！ 这一波流量给水淼带来的经济效益也是立竿见影的，不少调味品还有厨房用具的广告商直接要寄样品过来，免费给水淼提供。甚至还有大酒店给水淼发了工作岗位，工资还不低，更多的是本省的直接私信要他们上门做宴席的……水淼粗粗看了一下，单单他们本市的，都不下十家了。 “看吧，我就说这参加节目有用吧，要是不参加节目，之前就不会找你去，不找你去，现在也没有这个效果了！”张玉兰这时候扬眉吐气起来了，觉得自己当初的建议真的英明！ “嗯，还是妈有远见，必须给您加工资！”水淼也笑着附和道。 离比赛还有段时间，水淼直接通过私信和几家商量了上门做宴席的时间，把后面几天的时间都给排满了。 张静怡和贾宏臻开始剪辑之前的视频，两个人哪怕得到了水淼的保障，但还是忐忑不安，就怕发过去的视频被组长打回来，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 想什么就来什么，才不到半个小时，组长电话就打过来了:“你们这视频，拍的是真的复古啊！” 组长是七十年代的人了，一看这视频顿时把他带回了童年时候，他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围在边上看热闹的小童呢，就等着杀猪师傅把猪尿泡扔给他们玩呢，就这样安安静静看完了整个视频，等到屏幕按下去的时候，他才从屏幕上看到了自己带笑的脸。 虽然说相较于其他人金碧辉煌高大上的视频，这个视频显得太过接地气了，杀猪也好，吃饭也好，场面都显得有点乱，但是他的节目是民间啊，怎么脱离群众呢，这不违背初心了吗？！ “拍的很好啊！” (/bi/381052/17236960.) 。 第678章 乡厨也是大厨（15） 水淼的外婆家离得有点远，而且还是在山上，盘山公路开的差点把几个人都给绕晕车了。 特别是张静怡和贾宏臻两个城里的小孩几乎没有开过单向道的盘山路，路的一侧还只是围了栏杆，从车窗外看过去能看到几百米深的悬崖。 张玉兰她家很早的时候就从老家搬出来了，因此除了逢年过节回去一趟，几乎都不怎么回去了，这次也是难得回去，看得出来，她也是很开心的，在车上不断地向客人介绍老家的风景。 从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拍摄了，不过到这高度，两个人恐高的恐高，晕车的晕车，最后还是水淼自己动手持着设备拍摄。 因为就三桌，桌子碗筷什么都由主家提供，水淼他们不需要带多少东西，直接面包车就塞满了。开了一个小时半的山路，总算到了时刚舅舅的家。 “来了，玉兰他们来了！”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几个帮忙的人。山上的气温要偏低好几度，还是早上刚出太阳的时候，一点都不热，一群人蹲着坐着嗑瓜子呢。 看着水淼他们车到了，都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瓜子皮，开始准备帮忙了。 分工明确，有的人要准备帮忙上梁，立一根完完整整的竹子，放鞭炮，还要从屋顶扔糖果面包什么的。 水淼小时候最喜欢在底下倒擎着一把伞等着了，特别是要是上面扔东西的有熟人，那就更好了，就会朝着她这个方向使劲扔，运气好，还能抢到红包呢！ 水淼向两个实习生说着他们这边的习俗，这也是一个素材可以拍进去。 另一边，就是要杀猪了。 “东升，这次还是你杀猪吗？还要来个十八刀吗？”这是和水淼家熟悉的，开起了水东升的玩笑。 “哼，都不要我出手了，我女儿就行！！”这话说的极度傲娇。 顿时，那些叔叔伯伯开始起哄了，在他们看来，水淼都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你们知道什么，这小孩出息了，还上电视参加比赛了，看到那机器没，今天特地过来拍杀猪宴的，你们说话可别没把门啊！！”时刚舅舅过来解释了一句。水淼看着他头顶喷了不知道多少的摩丝，梳了个大背头，头发根根分明。好吧，这也是有形象包袱的。 “走，跟舅挑猪去！”他家在老宅那边养了四头猪，今儿早上还特地好好清洗了猪圈，待会儿要杀哪一头，看水淼挑的了。 一行人穿着胶鞋浩浩荡荡地去了猪圈。大概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人还没走到呢，就听到猪圈里的猪声嘶力竭地叫着。 水淼看着围栏里的四头大白猪，拿着竹竿将看中的一头猪赶到另一个猪圈里。接着几个人直接跨进去，按猪的按猪，抓猪腿的抓猪腿，其他人都不要水淼干这活，她只能抓着猪的两只耳朵算是参与了抓猪活动了。 猪圈热闹得很，抓猪的大呼小叫，猪凄厉得喊叫声，都被不远处的镜头记录了下来。总算把猪给拉出来了，几个人将猪五花大绑地绑在长凳上，就扛着到了杀猪的地方，大桶都已经准备好了，里面开水冒着热气。 几个人控制猪的姿势，合作绑住猪的腿部，使猪无法剧烈挣扎，接着就看着水淼开始磨刀霍霍了。 “女娃，行不行嘞，不行让你爸来吧，我们按的紧，十七八刀也不会让猪跑了的！” “放心，一刀就行了！”水淼用指肚试了试刀锋，锋利至极。今天，她水淼就要让她爸的传说彻底翻篇不可！ 给猪的颈部浇了水，洗干净了，水淼的刀就抵在了猪的颈动脉，隔着刀，水淼甚至能感受到这猪强劲有力的脉搏。 “抓牢了，我开始了！”话说完，水淼就干净利落地捅进去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猪血直接飙出来落在了早就准备好的不锈钢盆里。 猪还在垂死挣扎，上面几个人牢牢按着，随着血流的越来越多，猪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直至最后一动不动。 张静怡他们两个人躲在镜头后，明明怕这血淋淋的场面，但是又看得目不转睛。 “真的好厉害，杀猪的时候一点都没带犹豫！”张静怡都快眼冒星星了，她觉得这个时候水淼穿着迷彩服一脸冷漠地杀猪太帅了。 “可惜最后都要打马赛克！”相比于其他人杀个鱼杀只鸡什么的，水淼这操作不马赛克真的过不了审了。 “可别说怕吓到小孩子了，你看看他们看的比我们起劲多了。”张静怡指指围着看热闹的一圈小人，吐槽道。 猪已经被放到了大木桶里，接着就是退毛了，水淼没参与这个，她开始收拾猪血，待会做毛血旺，这是重要食材呢。 这一个上午，水淼就没停过，剖猪，分猪肉，炸油渣，还给张静怡他们分了一碗刚出炉的油渣，撒点十三香，那味道，把两个人迷的不得了。 “我觉得我们这素材质量都很好啊，到时候回去都不用怎么剪辑了。”贾宏臻一边吃着，一边跟张静怡商量道，“再过几分钟就要上梁了，我过去拍点素材，你留在这拍水老师的视频，到时候剪辑的时候可以拼接起来，也能丰富内容。” “成，那就听你的！” 水淼都已经忘了还在拍摄的事情了，整个杀猪宴要上的菜并不少，炸排骨、糖醋里脊什么的更是一大盆一大盆的上。 也不讲究什么餐盘了，哪个餐盘都没有移动送的不锈钢盆能装啊，一盆盆端上去看着就是肉多，要的就是客人吃尽兴了。 张静怡本来还觉得这可能会有点瑕疵，但是真等到大家落座开始吃肉的时候，她就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抛除一切修饰，回归食物本身。 还在拍摄呢，负责人的电话打过来了，顿时让她心里一紧，明明这边的视频拍摄地也很顺利，但是就是心里发虚。 “喂，刘组长……”张静怡小心翼翼接起电话，还没说什么呢，就被刘组长打断了，“你那边拍的怎么样，不行我就再派人过来！！你知不知道水淼有个视频上热搜了！！现在她这条线节目组要求我们要跟紧了！哎呀，怎么不早点出来啊！”他现在后悔啊派两个新兵蛋子去，这不是糟蹋了一个热点了吗？！ 张静怡听组长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就挂了，懵逼地放下手机，什么视频火了？！ (/bi/381052/17236961.) 。 第677章 乡厨也是大厨（14） 水淼做完了寿宴就结束准备回去了，刘宁宁把费用结清，还跟水淼依依不舍:“水师傅，我尽快把视频剪出来，到时候发你一份看看，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乡厨一直受人诟病的地方就是卫生条件不怎么行，但是说实话，其他可能这样的问题，但是今天她所见到的水淼准备的时候根本没有印象中混乱污染的场面，水淼自己本人哪怕大热天的也是穿戴地一丝不苟，灶面也是干干净净，没有油污，准备的菜放在锃亮的不锈钢盆里，还盖着防尘罩，她觉得这比很多酒店都不错了。 当然受到客观条件的影响，像是洗菜水什么的直接倒地上了，看着整个场地湿漉漉的，不太好看，刘宁宁怕网友吹毛求疵，影响到水淼。 “没事，有意见建议提出来，我也可以学习学习。”水淼不觉得自己这做个菜能有多大影响。 回去的路上就接到节目组的通知了，这次的比赛流程和以往不一样了。 以前都是大家集中到一起，需要的食材都是主办方提供的，但是这次64强淘汰赛除了常规的比赛由评委打分之外，还有了一道附加题。 节目组直接给了一个关键词“肉”，然后要求各个选手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做一道关于“肉”的菜，而这些，都会有摄制组过来跟拍，拍摄的视频由观众投票，票数越多，附加分越高，虽然说附加题所占的比例不高，但是不是说没有可能弯道超车。 “每道菜都是有灵魂的，它不仅仅是摆上餐盘的食物，更是人类认识自然和自然共鸣的途径。民以食为天，请通过你的角度为所准备的菜品附上灵魂，引起大家共鸣。” 水东升念完节目组发的这段似是而非的话，挠了挠他光滑的脑壳，疑惑地问道:“这做菜就做菜，怎么还写上作文了呢？！” 水淼倒是能够理解节目组的想法，无非是现在节目活动都卷得很，要是按部就班的，节目收视率会越来越低，那自然需要点措施或者创意，不说拔高收视率吧，至少给它稳定住。 现在节目组搞出的这个花样，水淼都能窥见想要复制《舌尖上的华夏》的风格，但是，《舌尖》是怎样的制作水准，他们节目组还要分到每个选手一个摄制组，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水准。 运气好，分到有经验的，运气不好，直接派个实习生，一脸懵逼地看着你，那真的是只能仰天长叹了。 刚想到这呢，水淼手机就进来一个陌生的号码，一接通，响起的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是节目组派给水淼的拍摄组员，跟水淼约时间一起商量怎么拍摄，拍摄什么样的主题。 第二天，人就过来了，来的就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叫张静怡，男的叫贾宏臻，两个人都是省传媒大学毕业的，刚进平台实习呢，没想到节目组缺人了，就被拉壮丁了。 两个人之前还只是干端茶倒水跑跑腿的活，这突然间负责一个选手的跟拍了，两个人也是没有任何头绪，到了水淼家还都是非常拘谨，见到水淼开口就是姐。 水淼听到这声“姐”顿时脖子都往后倾了，天可怜见，她一个高中毕业生，怎么着年纪都不会比他们大吧。 好说歹说，也不直接叫水淼的名字。两个人就称呼水老师，这个在他们圈内是个万金油的称呼，怎么着都不会错的。 “那关于我们这个视频，你们有什么计划吗？”水淼坐在他们两个对面问道。 就只见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过来齐齐看着水淼，目光炯炯有神，充满了对水淼地信任:“我们都听水老师的。” “额……”水淼都难得卡壳了，说实话她对这比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俺现在她妈说的那就是她的局面已经打开了，生意慢慢也多起来了，至于比赛能走多远，是真的不在意了。 所以水淼原先想着，她就按照节目组的意思来，要拍什么她配合拍好，把任务交差就行了。但是现在反倒是要她拿主意了？！ “说实话啊……我没有太大的企图，到现在都是随遇而安，反正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水淼觉得还是要给这两人透个底，她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怕是没办法让他们的履历变得更好看了。 没想到两个人都松了口气，太好了，大家都是工作摸鱼达人！张静怡赶紧回答:“没事的，水老师，我们也没有什么想法，能够交差就行，所以你也不要勉强。”说句难听的，节目组把她和她师兄派出来，就没想过他们能交上什么好东西了。 得，三个人有了共识了，那接下来就好相处了，不过不管怎么摆烂，任务总要完成的。 “那……水老师，我们到底做个什么肉菜呢？”还要有故事情节丰满一下视频的内容，其实也不简单的。 “要是想不出来，就去做个杀猪菜吧。”没想到过来递水果的张玉兰说了一句。 “昨儿你外婆村里的时刚舅舅还电话来问我接不接两三桌的，他家新房上梁了，要请几桌客人，刚好家里的猪也要杀了。我昨天还想着这桌数太少了，不划算，再加上又是本家亲戚的，收钱多少都不好，想着拒绝的，这不是你这边需要的话，要不就接了，钱也不收了，就给个方便让你们拍视频。” “这个好！”贾宏臻猛地拍了拍手，他现在脑子里都有画面了。“水老师，你看，要不就这吧，也不用我们绞尽脑汁想其他的了。” “行，就这个！” 三个人一拍板，就定下来了张玉兰也打电话去问问介不介意这特殊情况，没想到对方知道还专门拍视频上节目就更热情了，直说要怎么做就全力配合。 那双方都没意见，这就成了。就等明天过去了。水淼也掏出他爸的家伙事，早些年的时候，他爸他们做家宴特别是村里的，还要兼职杀猪匠，不过这几年都没有这步骤了，那一套工具也都生锈了。 水淼理出来好好地磨磨，务必锋利无比，免得明天她杀猪的时候重现她爸当年的名场面，杀猪十八刀，刀刀催猪嚎，就是死不了！ (/bi/381052/17236962.) 。 第676章 乡厨也是大厨（13） 水淼发现自从当了乡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体会到了人世间最朴素的喜悦和悲伤，她那一颗经历太多事情的心仿佛在这个世界也变得更有活力了些。 此刻正好是空档，该炖的菜也炖上了，该蒸的菜也蒸上了，剩下的就是等上桌的时候开始炒菜。 刘宁宁他们一家拍完了全家福，又是一起给老寿星唱生日歌，小孩子们也上前给老寿星祝贺磕头，水淼离得远都能听到十几个小孩中气十足的声音，仿佛比赛一样，一声比一声高。 开始分蛋糕了，刘宁宁给水淼他们也分了一大块蛋糕，端着盘子拿过来了。“水师傅，没想到你做蛋糕都这么好吃！我太奶奶还专门又挑了两个寿桃吃。” “老太太喜欢就好。”水淼接过蛋糕给水东升和张玉兰他们分了分。在他们这地方，像这样的长寿老人的贺寿蛋糕都是喜欢分一份的，寓意是沾上老人的长寿之气，以后也能健康长寿。 “对了，水师傅，现在已经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拍视频比较好啊？” 水淼指了指边上一人高的蒸笼还有几口在不断喷气的高压锅，又示意刘宁宁看看冰柜里的凉菜，说道:“等你们要开席了，我们这边就开始上菜了，先上凉菜，再上肘子，海鲜这些硬菜，然后就是炒菜了。你要是要多点的素材，上凉菜的时候就可以过来拍了，按照你们这个规格，一桌三十二道菜，能拍一个小时都有的。” 五千一桌的预算，水淼也是尽可能安排周到，不能辜负了刘宁宁的信任。果然吃完蛋糕，大家也都簇拥着老寿星上座了，几个中年妇女也开始过来帮忙上菜了。 刘宁宁赶紧端着拍摄机过来了，拍完了冷盘，又看着水淼将一个个冰糖肘子从锅里捞出来放到大汤盆里，放下的时候，那肉皮都颤巍巍的，整个肘子都炖透了，大骨都能轻易地拿出来，再淋上汁，在自然光下更显得晶莹剔透。 刘宁宁看着屏幕，发现什么滤镜都不用加，就这样就已经看得自己垂涎欲滴了。 上了冰糖肘子，蒸笼里的海鲜都好了，澳龙摆成一排，水淼依次淋上热油，“刺啦！”这样的声音听在刘宁宁耳朵里简直就是仙乐。 依次上了几个大菜，刘宁宁也发现相比于她之前吃过自办的酒席，水淼这边总觉得更上档次，不仅仅是看着更卫生，主要还是上的菜摆的盘都更好看一点。 “还有一个是我用的盘子相对来说也更好一些，都是自己去景德镇定的成批的，甚至还有不同的主题的。你没发现吗，今天的汤碗碟什么的都是关于贺寿的。” 水淼这么一解释，刘宁宁就赶紧去拍准备着的圆盘，果然餐盘外面是福寿图，其他的还有“童子拜寿”，“仙鹤青松”等图案。 “哇，水师傅，你真的太用心了。” 以前水东升掌勺，水淼也不说什么，那些碗碟什么的有些甚至比水淼年龄都要大了，而且还都不统一的，有些摔碎了，水东升就是直接上摊上补充一部分，那自然是摊上有什么是什么了。 等到水淼自己掌勺了，她就忍不了了，将那些高龄的餐具直接封存了，自己去景德镇挑了好几组餐具。有办结婚喜宴用的，自然喜庆一点，带字带话的也都是相应景的。也有的是白事的，那就是全套都是素净的，最多带点金边银边，像是这次是寿宴，水淼也有专门的餐具。 其实餐具本来就是需要买的，用点心思多花不了几个钱，但是给人的满足感又会不一样。这不，听到刘宁宁咋咋呼呼的声音，帮忙的几个婶子看到了，都夸水淼他们用心了。 “今天小孩子也比较多，我准备做个拔丝地瓜。这是东北菜，我们本地很少做这个。”拔丝地瓜不难做，主要是要掌握好火候，让糖浆呈现完美的状态，不过这对水淼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 她倒是想要露一手，给他们做个雪绵豆沙的，但是想想那恐怖的工作量，还是放弃了。 在刘宁宁的镜头里，水淼每个步骤都显得干净利落，给她一种她上她也行的感觉，从红薯削皮过油炸到最后出锅也不过八分钟，整整十盘拔丝地瓜就好了。 “一定要过凉水，吃的时候要小心点，里面烫的很。”水淼跟端盘子的婶子嘱咐道，她怕大家特别是小孩子吃这道菜没经验，过了水直接吃到嘴里，那要是一咬开，真的是在嘴里咕噜几遍，把整个口腔烫个遍不可。 刘宁宁也是忙得很，一会跑过去拍拍大家吃饭的场景，一会儿又赶过来拍水淼做菜的过程，还要忙里偷闲吃席。 “爸，接下来你帮我做最后一道银鱼羹还有水果拼盘，我给老太太做个长寿面。”他们这边的长寿面也是有讲究的，并不需要多大一碗，从头到尾就只要一根面，而且这根面要尽可能长才行。 但是还要人一口吃掉的，这就很有难度了，能吃的本就有限，你面又长，要是粗了自然吃不下了，所以大家都是拼命往细了做。 长寿面的汤底已经煨好了，熬了两三个小时了，张玉兰看着呢，撇去浮油，现在的汤一点都不油腻。 水淼扯着手掌心大小的面团，不断揉着，接着拉扯着将面条变得越来越细，最后变成比牙签还要细，水淼还能拉细，不过下汤之后就是容易断裂，那寓意就不好了。 水淼小心翼翼将面条用网筛勺兜着放到汤中，不消两分钟，这面就熟了，将它捞起来放到寿碗里，浇上汤，再洒上几点葱花，就齐了。 刘宁宁还特地给了这碗寿面一个特写，汤香味浓郁，清澈见底，没有油腥气，中央悬浮着一团小小的面，再几点葱花点缀，被整个黄底的寿碗映衬着，别提有多好看了。 刘宁宁以前只知道西方的菜品讲究摆盘，都不知道中式菜一碗简简单单的寿面都能变成艺术品。 “水师傅，你当乡厨真的是屈才了！！”她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个视频剪辑好，让大家都看看什么才是民间高手。 (/bi/381052/17236963.) 。 第675章 乡厨也是大厨（12） 黄晓冰正式下线了，没办法，他的土豆飞饼实在是挽救不了。 “怎么还带着这个啊？”比赛结束，他们组出来的时候，水淼看着黄晓冰拎着装在塑料袋里的黑土豆饼，问道。 “这是我辛苦的成果，带回去给寝室加餐。”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水淼都不知道这真的是对兄弟爱得深沉还是恨不得他们死啊。 “对了，接下来赛区就是六十四强了，不说高手如云，但也是有一定的经验了，没有我这样的小怪能刷了，你要加油啊！” 水淼耸耸肩，没什么压力:“我来参加这个比赛也不是要得什么奖，就是露面给自己抬抬身份，现在我妈都打算把我参加比赛的照片都挂车上了。” 水淼想的以为只是很小的篇幅，但是看到自家货车的时候，头皮都炸了，不仅有大幅的照片和文字说明，还有喇叭循环播放。 她都不敢想象这么拉风的车跑在路上，收割来来往往人的视线，这有多炸裂。 “妈，不至于这么显摆，不至于，我现在才哪到哪啊？！”公开处刑，罪不至此啊！！ “别谦虚，淼淼，酒香也怕巷子深啊，我跟你说，昨天就绕着城里跑了两圈，那效果别说多好了，还在路上呢，就有人打电话来问了，中山南路上大喇叭喊个不停的是不是我们的车，嘿，生意就上门了！” 水淼眼前一黑，她想到自己的傻兮兮的照片放大挂在车上已经够窒息了，没想到还全城广为宣传，这不是让她彻底社死吗！ “对啊，淼淼，现在这个时代和我们那个时候口口相传已经不一样了，我们也要改进方法了，这宣传多好啊，没花多少钱，县里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你了！” 水淼看她爸她妈一脸开心的样子，把反对的话吞下去了，算了，就当彩衣娱亲吧。 “不是有生意上门吗？什么情况啊！”水淼转移话题了，她不想再说自己照片的事情了，就怕她妈又突发奇想，想出更炸裂的想法。 “家里老太太明年就是一百岁了，就今年99岁生日的时候，提前一年给老人贺寿，我们这边不是都这样嘛，女的贺寿提前一年，也是有给她过个关的意思。”张玉兰跟水淼仔细说了说这个情况。 “一百岁，也是长寿，五世同堂了，主家都说要准备十桌，才坐得下。”水东升不无羡慕地说道。“而且，价格给的也高，一桌五千的标准，具体什么菜到时候你跟他联系好了。” 价格越高，他们挣的也越多，水淼算了一下，就这一单，他们能挣个一两万了，这么一算，水淼觉得她爸妈挂自己照片什么的简直是英明至极啊！ 水淼也不等了，直接回了个电话，是个年轻女孩接的。 一听到水淼的自我介绍，女孩就兴奋了:“我知道你，我刚好看过厨王争霸赛的节目，以前都不知道我们居然还是一个地方的！那天看到车上的宣传了才知道，刚好我们也需要办宴席，直接联系了！” “谢谢，谢谢……”水淼想表示下对女孩信任的感谢，没想到又被她噼里啪啦打断了。 “你知不知道你炒蛋炒饭的手法真的很帅，要不是黄晓冰太搞笑了，你绝对能出圈的。我还从来不知道还有人能把炒饭做的这么闲庭信步的！！” 好吧，这可能是她的迷妹了，水淼跟她商量了要准备的菜，准备几道寓意好的菜。为了表示对她的感谢，还说了免费给他们做一个祝寿的蛋糕。水淼会做，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用武之地，这个时候也能好好展示展示。 对方也是真的信任她啊，犹豫都不带犹豫得就同意了。 蛋糕，水淼也不弄得别出心裁了，还是以大众眼光为准，特别是要寿星看着满意。水淼直接做了五层的祝寿大蛋糕，用的还都是纯动物奶油和新鲜水果制作的，奶油寿桃、祝贺词都点缀上去。 别说，成品做好的时候，将近一人高，看着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做好的时候也已经天亮了，刚刚好可以送过去了。 “哇！”水淼他们那拉风的车刚到地方，从车上的冰柜搬出这盗蛋糕的时候，围着看热闹的小孩顿时整齐划一地喊出来了。水淼看了一下，都有十几个萝卜头了，还真的是一个大家族啊。 “水师傅，我们来搬，谢谢，你辛苦了！！”刘宁宁赶紧招呼几个兄弟姐妹接过水淼他们手中的蛋糕，她觉得自己说服家里人让水淼来掌勺的决定再正确不过了，菜怎么样先不说，就这个蛋糕，看着就很上档次了，要是去蛋糕店订的话，要花不少钱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准备开始做菜吧。”水淼他们也没时间寒暄了，特别是刚买来的海鲜也要趁早处理，不然死了味道也不好了。 “那个……师傅，我能够拍视频吗？也不是全部拍你，就是……可能拍的时候你会入镜。”刘宁宁不好意思地问道。 她现在还是待业，就在家里，是最闲的一个，爸妈看不过眼就把这一摊子事交给她了。而她自己最近就想着试试当一个日常博主，今天给家里老太太过寿也是一个好的题材，所以就想拍拍。 “没事，只要不影响我工作就行了，还有拍的时候不要靠太近，灶台明火都是比较猛的，要小心点。”水淼倒不介意这个，爽快地答应了。 这次可以说是水淼干到现在最热闹的一次了，一大帮小孩围着她看她切菜，看她从头切到尾一点停顿都没有，那一脸佩服的表情让水淼喜悦直冲天灵盖。 另一旁，还有刘宁宁请来的舞狮表演，还别说，这场面搞得挺热闹的。 “小孩都过来，拍全家福，吃蛋糕了！”不远处大人一声喊，顿时把这十几个小孩吸引过去了。 “哎呦，耳根子清净了。”从开始到现在没开口说话的水东升总算开口说话了，“小孩还真的精力充沛，喊来喊去半天了，一点都不累的，我现在耳朵里还嗡嗡作响。看，他们要拍全家福了，好家伙，百来个人啊！！” 水淼也放下手中的菜刀，看向大门前一排一排的人在调整着拍全家福。 她有点恍惚，这样的大团圆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了，突然间想起了最开始的自己，但是现在发现最初的过往也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只剩下一种孤独的感觉。 “茄！子！” 人间圆满，真好啊！ (/bi/381052/17236964.) 。 第674章 乡厨也是大厨（11） 等到吃完喝完，水淼他们再把东西收拾好，这一场白事也差不多结束了。水淼已经接到主家转过来的两万两千块，一共十一桌的费用，扣除成本，能打底挣个五六千。 所以做家宴是真的挣钱，只不过就是不稳定。生意好的时候就像国庆长假碰上扎堆结婚的，一天两趟都赶不过来，淡季的时候就很有可能一个月都没有开张。 特别是像水淼这样刚入行的，也没有经营什么客户，年纪又小，别人也不信任。所以张玉兰才想着上上节目，打打广告，能够给水淼多点筹码，都是找陌生人做家宴的情况下，说不准上过节目的就有眼缘更愿意和水淼合作了。 新的比赛又要开始了，水淼已经熟悉比赛流程了，来得早了点，没多少选手到的。路过摄像头，直接走到后台最里面阴影处，安静等待着。 黄晓冰来得晚了点，他们这个等候室的都差不多到了，他推门进来，顿时，摄像头和其他选手齐刷刷地看向他。原本安静的直播间这个时候弹幕也起来了。 【来了！】 【哥来了！】 【火苗哥来了！】 【天空一声巨响，火苗哥闪亮登场！】 【哈哈哈，大家一起转头看向他的时候，把这小伙子吓的都从社牛变成社恐了】 【哈哈哈，当初的一头小卷毛变成了小平头，果然是有阴影了。】 【这也有认识的人吗？火苗哥和谁打招呼啊！】 【震惊，我的哥！jpg】 【表情包本人，哈哈哈，被火苗哥吓得表情三连的选手，这次还是一组啊？！】 是的，没错，水淼也没想到自己还和黄晓冰在同一个考场。“你放心，这次绝对不会连累你了。这一个多星期，我每天都在练习。” 水淼听了他的话，不由疑惑地问道:“你不是上学吗，还住校的，哪里练习啊，学校食堂吗？”不过学校食堂能让你去帮厨吗？ “那倒不是……寝室里练的，有小锅……” 水淼无语了，抬头示意他看看对着他们的摄像机:“你隔这自爆呢。”水淼都能想到等他回去了，寝室里的那些东西都保不住了，不过这也好，毕竟太危险了。 哈哈哈，都不用等回去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都等不及一分钟，直接帮黄晓冰艾特了学校和消防，火速帮忙。 今天的考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是有点难度的，就是做一道酸辣土豆丝，味道是基础，这次的目的是在基础上看看大家的刀功，再进行打分。 这一点，水淼一点都不担心，练了这么久，她的刀功现在也算过得去，都切了多少土豆丝了。 黄晓冰也松了一口气，悄悄侧头跟在自己斜后方的水淼说道:“这我有把握了，练过几次了。”他觉得自己能够完整做下来的，这次他就是要证明给大家看。上次是意外，这一次，他连头发都剪短了，还怎么着火？！ 水淼不置可否，她觉得要是一个人着两次这个概率都可以去买彩票了。 这次食材没有准备在每个人的灶台前，需要自己去边上的筐里边拿。黄晓冰立马跟紧水淼，他单知道怎么做，但是不知道选什么样的才是好的，还是要跟着水淼来才保险。 一群人一哄而上，水淼就等在一边，那一筐土豆少说有两百多斤，哪里挑的完的。等到人少了，水淼才上去，挑了两个饱满的黄心土豆。 黄晓冰也有样学样，跟着水淼挑了两个圆滚滚的，刚要起身，一抬头就见到水淼看着他，面无表情，有种被老师盯着的感觉。 作为一个学生，最会从老师的表情中读出心里想法。他知道这是水淼觉得自己挑的有问题了，至于什么问题，她不说，你自己领悟。 黄晓冰默默放下手里的两个土豆，又重新挑了两个，这下水淼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走向下一个放彩椒的筐。 【节目组好阴险啊，故意放有芽头的土豆，还是那种刚冒出一两个芽头的土豆。我看着不少人中招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火苗哥和震惊姐这一场无声的交流太有小时候期末考试和监考老师对视的意思了。】 【不过说实话，这要是我们自己在家做菜，碰上这样的土豆也不会大惊小怪直接扔了的，都是削掉芽头继续。】 【但是真要是当厨师就不一样了，他们还是需要有职业精神的，不能像我们这样将就就行了。】 水淼三两下就把土豆切成了均匀的细丝，放到清水中，倒入一点白醋，这是为了洗掉土豆丝表面的淀粉，避免之后粘锅，也是为了保证土豆丝不被氧化，颜色变得不好看。 准备配料的时候，水淼看了一眼黄晓冰，刚给土豆去完皮下刀呢，切了两刀，水淼都可以预料到粗细不均的土豆丝待会儿装盘的时候绝对是生熟混杂了。 她光看着黄晓冰的热闹了，不知道她自己成了在线网友的讨伐对象。 【异端，绝对是异端！！为什么还要切去皮的生姜丝！！】 【切的还这么一致，这还让我怎么区分土豆丝和生姜丝啊！】 【必须祭出那张一块生姜冒充一个鸡腿的神图了，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生姜的噩梦啊？】 生姜，红椒，青椒，干辣椒……一切都准备齐全了，水淼开始焯水土豆丝了，这个时候黄晓冰总算把土豆丝切好了，形状惨不忍睹。 焯完水，水淼开始炒香姜丝和干辣椒，再一步步完成酸辣土豆丝的成品，等盛盘出来的时候，色香味俱全的一盘酸辣土豆丝就做好了。 而这个时候，黄晓冰还在炒着呢。他颠锅倒是不敢用力颠锅了，但是土豆丝也起不来了，都粘连在锅上，铲都铲不下来了。 水淼就闻着一股炸洋芋的香气慢慢变成了焦味，看着黄晓冰锅里的土豆丝变成最后焦黑一片，没有抢救的可能性了。 黄晓冰，out！ (/bi/381052/17236965.) 。 第673章 乡厨也是大厨（10） 天生的乐子人到哪里都是他的舞台，黄晓冰一战成名了！ 原本这个预选赛节目组都没想着能有出圈的，根据报上来的资料，按部就班地给几个来镀金的或者有关系的多剪辑镜头，但是大家明显更喜欢看那些在过程中出洋相的，而黄晓冰更是翘楚中的翘楚。 他的比赛视频一出，不仅喜提“火苗哥”“怒发冲冠”等封号，当天更是出现了上百个关于他的二次创作视频，水淼有幸成了背景板，“震惊”、“活久见”、“这也行”……一系列的表情包也给她安排上了。 “对对对，是淼淼啊，才第一场呢，就上视频了！你看这么多的视频都有我们淼淼的，哦呦，她还有自己的表情包了，我发几个给你！！”张玉兰这个社牛分子已经跟她的亲朋好友对线半个多小时了，把水淼上民间厨王争霸赛的事也宣扬的到处都知道了。 水淼能听得出来她妈的确是为她感到骄傲的，但是低级红就是高级黑啊，水淼都已经无法想象自己的表情包攻占各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群会是怎么样一个场景了。 “叮”手机微信提示音，水淼生无可恋地拿起手机，发现给她发消息的是罪魁祸首黄晓冰，这家伙最开始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看自己喜提节目当天热点，高兴地给她发了消息:“哥们我火了！！”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感兴趣的人直接找到他账号老巢，好家伙，顿时有种被扒地一点不剩的羞耻感，再想着把自己账号里的那些沙雕视频隐藏掉已经来不及了，该看的都看了，自然包括他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活动的视频，底下一堆的评论，恭喜他年纪轻轻喜当爹。 后来也是破罐子破摔了，自己反而在账号里放飞了。这个时候给水淼发信息也是因为他发现水淼被自己给坑了，他自己无所谓，但是无辜的人因为他的纰漏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表情包，说到底是他的错，这不，就来找水淼道歉了，说下次比赛结束的时候请她吃个饭。 水淼倒不会因为这点事上纲上线，她这边也没有什么影响，再说这种也热不了几天，你放到一边置之不理，它自然而然就消退了。 不过黄晓冰的请客她倒没拒绝，他们也算是朋友了，没必要那么客套。这人因祸得福，过了预选赛了，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为了他的热度，再说他的能力大家都知道，再下一关也不可能过了。 下一次比赛就是在一个星期后了，通过选拔赛，这次比赛的选手除了极个别人都是有一定的基础了，相对来说，出现意外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专业性提高了。 水淼这个星期也没闲着，托张玉兰女士广为宣传的福，还真有人找上门，就要水淼给置办一场白事的。这回待客接物都是水淼自己全程处理的，水东升他们没有插话过。 这次是在同一个县城的，不过一南一北的，开个车都要一个半小时，也没有近到哪里去。 刚开始还是大路，但是到后面，就进了单车道的乡路，最后快到地方的时候，那路都已经不能看了，路中间都长出杂草，两边的茅草也是兴盛得很，“淅淅索索”从车上划过去。 “这地方不是都拆了吗，里面还有人住？进出一趟也太不方便。”张玉兰说道，这种七弯八拐的路，她坐在副驾驶坐上都觉得紧张。 “是没人住了，不过祠堂还在。老人家老了，子女就想着爹娘合葬，所以还是回老家这边办丧事。淼淼，这和我们之前弄得不同了，条件也会有点简陋。” 水东升没有说错，到的时候，发现祠堂都已经坍了半堵墙了，来参加葬礼的有一大半都是同村的，都在商量要重修祠堂的事情。 水淼他们的场地在上游的村委会，房子已经没了，但是前面是一块水泥平地，之前联系搭棚的人已经搭好了，桌子椅子都准备好了。 “八点了，也不早了，开始吧。”主家给水淼报价两千一桌，之前要烧什么菜也都已经定好了，这边条件简陋，有不少菜，水淼在家的时候就已经做成半成品了，再处理就方便了。 这还真的是一次难得的体验，水淼烧菜的背景音是祠堂里的哭声一片。还在准备中呢，就看到他们已经汇集在一起，子孙们抱遗照的，扛白幡的，洒纸钱的，敲锣打鼓声中浩浩荡荡地朝着山上去了。 等人走了，这地方也安静下来了。“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不过89岁了，安安静静在床上睡过去也是喜丧了。” 水东升感叹了一句，他想起他爸就是因为肺癌去世的，那最后一段日子过得是真痛苦啊，在床上就嚷着说不想活了，但是子女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老人真的等死啊！ “淼啊，要是爸以后也得什么病治不好了，你也别给我治了，还不如安生生让我早点走好，免得拖累你们，我也都不好受。” “你不抽烟，什么病都不会有，保准你长命百岁！”张玉兰直接怼了一句顿时让水东升夹着烟的手是放也不是抬也不是，刚刚伤感的气氛也消散了。 “爸，妈说得对，能少抽烟就少抽烟，身体是自己的，真怕以后拖累我，就好好保重身体，你们两个老了还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了。”水淼自己也是老过的人，自然知道别管有钱没钱，老了不让子女担心身体健康就是最不拖累子女的了。 十一点了，山上的人也打电话说仪式快完成了，再过半小时就要下山了。 “嗯，那先上冷盘吧。”这次水淼也没干什么特色，就是本地传统的八大冷盘先上了，白切羊肉，酱牛肉，鸭舌什么的，先到的人能有个吃的东西，等到大部队上齐了，就开始上热菜。 老鸭煲、红烧肉、清蒸鲈鱼……一道道热菜上桌了，大棚里也变得热闹起来了，要不是知道这是白事，光听这个声音压根猜不出为啥聚会。 前一刻悲戚是真的，此时此刻和别人喝红眼也是真的，但不是说就是没良心了，只不过这一刻的热闹掩盖了内心的怆然，等到夜深人静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我父母都去世了”足够让悲伤把自己淹没了。 水淼开始准备最后一道菜了，很简单，就是一道豆腐羹，只不过主家有要求，多加油渣碎。 “我妈生前最喜欢吃这个了，那天都还在说好几天没吃了，有点想了。我说明天就给你做……”水淼想起昨天主家跟她说的话，叹了一口气，接着就往大锅里加了一大碗油渣碎，这都是她昨天刚熬出来的。 (/bi/381052/17236966.) 。 第672章 乡厨也是大厨（9） 这节目张玉兰了解的也只是一个大概，水淼仔细看了活动通知，才发现这不是电视台承办的，是B站承办的，不过看样子，规模也不小。 “啊，这能信吗？”张玉兰自己都犹豫了，毕竟在她心中，电视台的节目更可靠一点。 反而是水淼安慰她:“我看了活动通知，主办方是全国餐饮协会，协办的也都是相关部门协办的，活动也整得挺正规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刚刚报名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要求缴纳费用的。再说我们就是为了白嫖一波，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倒也是。” 现在刚出活动通知，正是如火如荼宣传的时候，选手也还在不断报名中，不少人都是冲着玩个新鲜报了名。 等到正式开始的时候都已经一个月了，刚好是国庆，水淼就收到通知了，要她五号的时候到省城的职业技术学校参加预赛。交通费住宿费什么都是需要自理的，这也是为了筛选一批不诚心的。 “你都没怎么出过远门，就你一个人去我和你妈也不放心，索性爸直接送你过去得了，还能在现场给你加油助威。” “对的，预选赛怕是人多，怕是摄像头都不会给你多少镜头，还不如我们手机多拍几张。淼淼啊，到时候多摆几个拍照姿势，就按照星爷的食神来，妈给你多拍几张照片。” 水淼都不知道自己爸妈还有这么多的想法，她这个要参加比赛的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倒是把他们两个激动够呛了。 等到比赛的那天，早早就过来抽签，水淼运气还不错，是上午第五场，不用傻等半天了，领了自己的号码牌就在后台等着了，再等一波就要轮到他们这一组十二个人上场了。 旁边的年轻人不断拿余光瞅着水淼，说又不说话。水淼瞟了一眼，看他双眼清澈，浑身上下透着单纯劲，就知道这怕还是个大学生。 等半天没反应，水淼自己先受不了了，问道:“有事吗？” “没事，没事！！”年轻人赶紧摇摇头，那一头高高的小卷毛也扑腾了几下，但接着还是开口了，“我叫黄晓冰，就在隔壁理工读大二，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着来参加这活动了？看你年纪不大啊。” 莫名其妙啊！“我家就是干这个了，所以来学习学习。你呢？” 哦，这是有家族底蕴的，怕是不知道哪个知名餐厅的后代来虐渣的。 “我没啥经验，从小到大烧菜做饭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这次报名就是寝室里打赌了，谁能参加就当全寝室的爹，我们寝室就我有胆报名参加了。” 嗯，傻大胆！水淼给了他一个中肯的评价。 “唉，到时候在我边上给我点提示啊，我跟你学，大神带飞啊！！” “我不是什么大神，我进这行也就两个半月。” “啊，你不是从小就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吗？！” 水淼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谁家小孩几岁就去当乡厨的啊？！” “啊？！”大学生持续一脸懵逼，这和他想象的厨神传人的形象落差太大了啊。 两人的交流就这样冷场了，好在没半分钟，前面一组已经完成打分了，主持人也已经通知他们这一组上场了。 预选赛的题目很简单，就是炒个蛋炒饭，水淼看着面前的一盘米饭，两个鸡蛋，还有三根葱，大家的面板前面都是一样的，没有其他配菜了，除了这就是统一的调料了。 “考核开始！”主持人说完最后一句，水淼就从身后的货架上拿下厨师帽厨师服先穿戴起来。 黄晓冰手都伸出去一半了，余光看到水淼的动作，硬生生地停住手，然后僵硬地给自己转个弯，看着也是去拿厨师服的样子。拿货厨师服开始穿的时候就看到对面一排的评委不是低头写就是写好抬头了。 当了十几年的学生了，对这种当面打分不要太熟悉了，“好狡猾，当面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幸好跟着你，不然就要被扣分了。” 水淼看到黄晓冰虽然戴了厨师帽了，但是额头前那一撮卷毛根本没有包进去，就这肯定也要被扣分了。 “你头发……”水淼提醒了一句。 “选手注意不要接头交耳。”主持人的话也同时响起来了。 “啊，什么？”黄晓冰正在调整透明口罩，错过了水淼的提醒，听到主持人的话，赶紧走到灶台，准备开始考核项目。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看水淼怎么做就怎么做。 水淼直接从调料盒里取了一点盐尝尝味，不同的盐，它的咸味也不同的，她需要自己亲自尝尝才知道放多少合适，不过这是她个人的习惯，黄晓冰跟着她做了，顿时让她哭笑不得。 蛋炒饭说简单也简单，华国人几乎都能无师自通，无非就是好点差点的事情了。 水淼之前无聊的时候还特地练了一下传说中的金包银蛋炒饭，就是每一粒米饭上都裹着蛋液，味道其实没多大差别，但是视觉效果上就看着不一样了，在搭上豪华配菜，用张玉兰的话来说，这要是放在沪上五星级餐厅，不得要1888一份啊！ 不过，这种场合……水淼刚刚看了一下，只能说除了她之外，大家的手艺都不相上下的普通，她没必要炫技，老老实实把炒饭炒出来绝对过关了。 黄晓冰看着水淼切葱，磕蛋，他也跟着学，不过真不熟练啊，磕两个蛋，夹杂着两三片蛋壳，他赶紧把手往厨师服上擦擦，然后就伸手进碗里开始抠蛋壳。 可是等他快速把蛋壳捡出来，一抬头看水淼那边就发现水淼已经快把炒饭炒好了，一颠锅，粒粒分明的金黄色的米饭就腾起，右手不知怎么做的，勺子一转，所有米饭都在勺子里了，放在灶台上的铁锅干干净净，就好像他还没开始动手的锅一样。 接着就是看水淼把勺子往盘子一扣，一个完美的半圆就出来了。黄晓冰一脸“负心人”的表情看向水淼: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快点，时间快到了！”水淼抿着嘴提醒了一句，真是心大，这个时候了还在发愣，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给了他多大的打击。 “哦，唉！”黄晓冰回过神，现在他哪里还参照水淼啊，只能凭借着自己仅有的几次经验，磕磕绊绊开始炒，速度也快得很，总算炒出一点样子了，可以盛出来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想的，黄晓冰脑子里就回放着水淼刚刚那帅气的一幕:也许，我也可以……吧？！ 水淼看着黄晓冰开始动作，眼睛越睁越大……只见一个用力，锅里的米饭整团抛起，然后啪叽掉在了地上，这还没完呢，锅里直接燃起了火，火苗往上一窜，黄晓冰额头前的卷毛直接着了！！ 这看的水淼大为震惊，没想到这小小的试炼场，居然出现了火云邪神这等大佬！！ (/bi/381052/17236967.) 。 第671章 乡厨也是大厨（8） 喜棚里传来司仪的说话声和宾客的欢呼声，好不热闹。 厨房这边，也呈现一片忙碌的景象。从村里请来的两个大妈在水池边冲洗菜，哗啦啦作响。 水东升和张玉兰两个负责切菜，“哆哆哆”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左右声道合二为一，十分默契。 水淼站在大灶前，“滋啦”一声，菜一下锅，火舌就腾起，直冒半米高，映红了她的脸庞。一手隔着抹布抓着锅耳，凭借着强大的臂力，将整个锅颠得毫不费力，另一只手拿着长勺，配合着将菜均匀受热。 “上菜了！！”水淼一把将锅提出灶台，抓在半空中，转个身，后面就是一个大方台，已经放好了餐托，一个餐托四个餐盘 水淼一勺一盘，一个餐托满了，等在边上的大姨立马端起来就往喜棚送过去。 这一套流程下来，前前后后不到五分钟。就这也根本没有停下休息的时间，水淼洗了锅，下一道菜又已经准备好可以开炒了。 “大师傅，大师傅！！” “哎，咋啦？！”水淼边上太吵了，只能扯着嗓子喊。 “刚刚主家说了，再加两个菜，怕是不够吃。说你知道的要加哪几个菜。”说话的阿姨端着的托盘上好几个空盘子，说明这些菜大家都吃光了。 “成，知道了！”宴席上就是会有这样的情况，准备的多了或少了，很难刚好把握适中，那又不缺这点菜了，自然要大家吃好喝好，所以主家也是多准备了菜，要是看着大家胃口还不错，那就多上几个菜。 水淼的厨师服都已经湿透了又干，干了又湿。“淼淼，喝口水。”张玉兰空下来，赶紧把水淼地杯子拿过来，让她喝点水。 水淼也不客气，一口气喝掉大半杯:“快了，就剩下三个菜了。”她累还好，就是热啊，大夏天的，蒸桑拿一样。 “嗯，要炒的就两个菜了，最后一个甜汤早就已经在高压锅煮熟了，现在冰镇凉一凉，最后上去温度刚刚好。别说，配合你干活比配合你爸要来的轻松。” 别看才刚第一场，但是张玉兰感受就很明显了。水东升是有一点马大哈的，有时候还需要她在一边提醒该干什么了，是不是忘什么了。 但是她女儿就不一样，自己那一摊事根本不用他们担心，连着他们的分工也是安排地明明白白，炒菜上菜也配合着宴会那边的节奏来，该快就快，该慢就慢。 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就算那些酒店已经做熟了，都经常是上菜一堆上，吃不过来，要么半天上一个菜，等半天，人都要走了菜还没上齐。 “哼，你现在变脸还真快，女儿一上位，我就直接扔过墙了。”水东升看似埋怨，但是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的，看到子女能够自立比什么都让他开心。 等到甜汤上完，他们总算是完成了99%的活了。“来，淼淼，坐这，有风！”水东升把水淼拉到水空调吹风口，对着风吹，别管这健不健康了，他自己知道，人都要热死了，这个时候就这样吹才舒服。 “怎么样？这一场下来都是自己在管事的，累不？”现在水东升怎么看自己女儿都觉得厉害，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的事不多的。 “还行，还有点不熟练，再来几次就能上手了。” “哎呦，你这是明目张胆要你爸我把掌勺权拱手让人啊。” 整个宴会没有什么纰漏，一切都顺利结束了。到最后结算费用的时候，主家还特地给水淼包了一个红包。 “谢谢，谢谢，大师傅你们辛苦了。这次的菜好几个人都说好，比之前千篇一律的要好得多了。你放心，我这边碰上要办酒席的，一定介绍！！”主家也是满面通红，比胸前的红花还要艳，虽然连着两晚都没睡好了，但是也不妨碍他现在的心情。 这一场是圆满完成了，等坐上车回去的路上，水淼拆开红包看了看，整整两千的红包，这不少啊！水淼直接把红包给了张玉兰:“妈，给你，上次不是想买个手机的吗，给你补贴两千，买好一点的。” 至于他爸，水淼偷偷塞了一包烟，“一天只能多抽一根烟，我会检查的，要是说话不算数，后面就没了！” 都是老烟民了，断崖式戒烟对水东升来说太痛苦了，突然收到一包烟，简直太喜出望外了！他女儿塞的这烟在他看来比塞给她妈的那一卷钱还要贵重啊！ 接下来几天也没有什么事，水淼索性就在家实验新菜式，不仅仅是从古往今来的烹饪书上找菜式，也从自己这几辈子的经历中翻找，特别是那几世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也就是现在大半都已经写入刑法了，不然她还真有可能重现那个时候的饮食。 本来打算来生意了就去挣钱，没生意就在家更新菜单，水淼哪曾想，她妈突然心血来潮要给她报名参加民间厨王争霸赛节目。 “我？！”水淼指指自己，满脸不可信，不说她自己现在都还在囫囵学习着呢，没有那个自信去挑战，她妈是哪里来的底气觉得她女儿有一战之力的？！ “当然不是让你争金夺银了！你妈我还没那么丧心病狂，我是想着你报个名，走个过场，拍个宣传照放我们那个海报里，这不看着就专业了吗，一看就觉得你有实力，不然总有人觉得你脸嫩不相信你！”张玉兰一脸的“信我，保妥”，让父女两无话可说。 “真行？”水东升还是觉得这事不靠谱，“直接网上报名，没有什么等级要求，不用什么宣传费吗？”他在想这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啊。 “都说要民间了，你有等级的都是职业选手了，怎么可能让你参赛的？！这不正是给我们淼淼准备的吗，不说过关斩将，只要过个初选就行了，就能上电视了，到时候，我直接把画面一截，这不就是实力的证明？！” 水东升还要开口说，但是张玉兰已经扬起了脖子，大有“你再哔哔试试”的意思，直接怂了，一改口就是:“我觉得你妈这主意非常好！” 成吧，少数服从多数，水淼在父母的注视下，直接网上报名成功，她不抱什么希望，就想着不要一轮游就成了。 (/bi/381052/17236968.) 。 第670章 乡厨也是大厨（7） 就算是家常菜，水淼在晚饭的时候也是好好准备了几道新鲜菜，还别说，相比较之前菜式的中规中矩，这晚上的菜明显更受欢迎了。 就连主家还特地过来商量了，明天的喜宴换几道菜。“现在谁家一年到头不参加几次宴会，再说平常吃的也是这些菜，早就吃习惯了。平常去吃酒席没什么感觉，现在轮到自己要举办婚宴了就头大了。” “可不是，我们上门做酒席的也是这个烦恼，来来回回这些菜，这不就想搞一些新鲜的，你们吃着也开心。”水东升不着痕迹地接过男主人递的烟，直接叼在嘴里凑近打火机抽起了烟，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他自己都好似没回过神来。 “那个糖醋里脊换成锅包肉，这个好吃！还有什么，大师傅你看着改改。”好家伙，直接称呼水淼为大师傅了。 “清水煮虾要不要改改？今晚的梨撞虾，清甜爽口，适合这个天气。”更重要的是，林江这边口味偏甜，能吃，今天晚上做了这道菜，一点都没剩下来。 “哦！这道菜啊，可以可以！还有什么可以换个口味的吗？”水淼看他也是真想把喜宴做的更尽善尽美的，也说了不少，都是这段时间自己看《随园食单》、《雅舍谈吃》等烹饪著作研究的。 有些在当时还是上流社会的奢侈品，如今已经是大众习以为常的家常菜了，不过有些菜比较耗费时间精力，又考验厨师技巧的，复制出来放现在也是让人眼前一亮。 “成成成，就按照师傅你说的改，缺什么你给我列个单子，我安排人去买。” 水东升抽完一支烟过来听到的就是主家的这一句话。怎么回事，这就不声不响地变天了？！ 等到人走了，他凑到水淼边上问道:“刚刚是什么意思，明天中午的宴席交给你负责了吗？” “嗯，这不是改了好几道菜吗，还都是我从烹饪书中实践出来的，怕爸你不熟练，索性就交给我了。” “嘿！”水东升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合着自己这是被亲生女儿篡权了。 “对了，爸，这现在是我掌勺了，工钱要重新分配了。”谁掌勺谁拿大头。 “滚蛋，钻钱眼里了。”不过水东升也没不同意，反正是早早晚晚的事，现在主家信任他女儿，主动让她掌勺，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看着水淼在锅前熟练地干活，水东升都忍不住感慨:“这还真是干厨师的料啊？！” 当乡厨之后，水淼就发现忙起来的时候是不分白天晚上的，这一天已经忙到晚上十一点钟了，总算是把明天要用的菜品该准备的准备好了。 总算可以休息了，但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忙活了，这么一算下来充其量就四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难怪水东升说自己快要干不动了，中老年人熬夜是真的熬不了了。 主家看水淼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又赶紧过来分配房间，至于他们自己，今天是没得休息了，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大师傅，明天早饭我直接去早餐店买包子油条，一起对付几口，终于要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应该的！”水东升赶紧上前握手，然后……又接过了一支烟。 水淼看着她妈死死盯着她爸夹着烟的手，知道这次她爸没这么好运了，回房间了不知道要被她妈怎么说了。不过她表示爱莫能助，门一关，自动屏蔽楼下的热闹，直接准备睡觉了。 第二天说是说五点多开始干活，不过等到四点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大概是主家算好的良辰吉日，天还很早，新娘就已经接过来了，门外鞭炮响了几分钟，睡眠质量再好也经不住这声音啊。 水淼直接起床了，一出门刚好碰到她爸妈也起床了。“结婚都这样，晚上是睡不好觉的，你再躺躺，我和你爸先下去整理整理，到点了再叫你？” 水淼摇摇头:“没事，都已经起了，也睡不着，再说来这干活的，躺着也不是个事！” 下楼的时候已经看到村里的老太太们在新房门口聊天了，来讨喜果的，就是爆米花。 水淼经过的时候，在这帮忙的本家还直接给她塞了一袋，袋子里有爆米花，还有喜蛋和糖。这爆米花也是老式的那种，不是裹了糖的那么甜，但是很香。 天还没亮呢，就已经这么热闹，早起的人都过来讨个喜气。等到天亮了，那就更热闹了，一群一群的小孩笑着闹着过来要看新娘子，说一句吉利话直接给一袋。 水淼在明堂这里都能听到几个小孩站在边上背吉利话，“一帆风顺，二人同心，三生有幸……十全十美”，从一到十，直接可以讨个十袋，好家伙，个个走的时候都是每个手指都拎满了。 经过明堂，看到水淼在切大葱丝，还围着看热闹。水淼也索性给他们秀了秀自己的刀功，“哆哆哆哆……”速度快的都出残影了，切下的葱丝肉眼可见的宽幅一样。 “哇！！” 哈哈哈，如果有成就系统的话，都可以看到小朋友的头顶的崇拜值飙升了。 早上陀螺一样忙活了半天，水淼感觉自己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快到喜宴的时间了。 来得早的宾客要么坐在喜棚里，要么在婚房和主家聊天，但是也有的就是不怕热，在厨房间外面嗑着瓜子看着水淼他们忙碌。 “还是在家办好，吃的喝的都是自己去买，新鲜！” “那是，原本我还在想要是还在原来那个酒店办的，我都不打算来了，之前那事故听说也挺严重的。” 也有的直接问水东升他家收费情况，要是这次吃的好说不准就是促成了一单生意了。 不过等到水淼站在灶前的时候，嗑瓜子的都磕的不利索了，他们还以为那个胖胖的光头大哥才是主厨呢，搞了半天是个小娃娃掌勺的，那他们这一餐吃的好不好还有点难料啊？！ 但是等到水淼一出手，哪怕是外行呢，都看出来水淼功底是扎实的，颠起锅来，她自己站着纹丝不动，锅里面的菜也是一点都不落下，加起调料来也是快准稳，符合他们电视中看到的高级厨师的形象。 “都说现在是00后当职场主力了，以前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水淼炒好了菜，勾起一勺就是一盘，在盘子里刚刚好就是一个标准圆形的形状，一共准备了三十七桌，这一大锅也刚刚好三十七盘，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bi/381052/17236969.) 。 第669章 乡厨也是大厨（6） 吃饭是一起吃的，刚刚好坐了两桌人。水淼他们这一桌大部分都是妇女儿童，男的坐在另外一桌还要喝酒。水东升因为吃完饭还要做事，就婉拒了他们的拉人，坐在这一桌安静的吃饭。 张玉兰作为社牛分子在这样的场合一点都不怵。水淼都佩服她妈，明明聊天的对象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硬是被她妈硬生生地找着了共同认识的人，这么一算，居然还都是亲戚。 这一下，她都不像是外来的客人，更像是自家人一样，水东升在外面也是八面玲珑的人，但是在这一桌都是妇女的地方，如坐针毡，腼腆地像个小媳妇。实在无聊了，就找边上的水淼没话找话:“这地三鲜地道，像是我之前在东北吃的。” 水淼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她爸这舌头的确不赖，“下次给你整个锅包肉，这段时间在网上学习东北菜。” 这下子打开了水东升的话匣子:“现在的东北菜不行了，我小的时候跟你爷爷在东北待过一段时间，好家伙，见识到了真正的东北硬菜，反正放现在，随便一道菜都是几年牢饭打底的。” 那水淼也是深有感触的，上个世界，她就在东北，小的时候也是吃过几次的，的确很刑！ 水东升硬是和水淼没话找话，吃完了这顿饭。第一个吃完，放下碗筷，想跟大家礼貌一声说自己先出去了，发现这一群人聊天聊嗨了，硬是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 “爸，你自己先过去吧，没事，妈要是问起来，我会跟她说的。”水淼看她爸这坐立难安的样子，都不忍心她爸继续待着了，甚至她都能看到她爸起身离开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但是水东升还是宽心地太早了，等到都吃完饭，分配了任务之后，他们这一桌的娘子军又开始转移阵地了。 就在厨房外面的空地，一个个不是洗碗洗碟，就是准备菜品，又摆起了龙门阵。外面兴高采烈，厨房里面的水东升愁眉苦脸。 他看了看门外，张玉兰正高声谈论着呢，又缩回头对水淼说道:“闺女，帮你爸把把风。” 不待说完，就从耳朵后取下烟，往灶台上一凑，点燃了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口。“哎呀，可憋死我了。这一天下来就抽一两支烟，抽完又要没了！”说完又小心翼翼吸了一口。 “妈也是为你好，爷爷就是因为抽烟抽多了肺癌去世的，你这风险也大啊，总要为自己身体健康考虑吧。” 开车的时候，水东升就因为开车要提精神气抽过一支烟了，今天的份额用完了。到这边，主家递过的这支烟，他心心念念很久了，就是想找个机会趁张玉兰没想起来解决掉它。 “我知道，所以戒烟我也是有决心的，现在一天抽一两支烟，再过段时间就能戒得差不多了。”这就是戒烟男人的自信。 水淼就看着她爹抽根烟就好像广告中吃了士力架一样满血复活，干什么都有劲了。 “来，反正晚饭也是准备家常便饭，闺女落两手，弄个锅包肉试试，要是真的可以，以后我们还可以打个东北特色的招牌，不然年年都是那么些菜，吃席的人还没腻，我们厨子都要做腻歪了。” 水东升当乡厨到现在，做的一直是那么一些菜，要说区别无非就是菜式更高档一点，其他的都没什么变化，一二十年做下来了，他算是闭着眼睛都能把一场宴席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对他来说就是工作，没有什么乐趣了。现在她女儿进了这一行，还乐意钻研新的菜式，自然尽可能给她机会了。 “嗯，刚好学了几道东北家常菜，今天晚上就加这几个菜。”水淼也不怯，这都是刻在她脑子里了。 “哎呦，玉兰，你这闺女还会做东北菜啊，看着挺小的会的挺多的啊！”一个大姨端着一筐菜走进来就听到水淼地话，立马跟张玉兰说了。 “嗯，我闺女从小就跟着我公公学做菜了，我公公你也认识啊，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的，会做的菜不少，都教给我闺女了，甭说东北菜了，粤菜川菜也都会两手。”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张玉兰吹起牛来是一点都不顾水东升和水淼父女两人的死活啊。 “我家水淼亏就亏在没有一个凭证，学了十来年的功夫了，没文凭和厨师证，出去酒店也不认。先跟着我们干一段时间，到时候一级一级考证，五星级酒店不敢想，三星级四星级的还是轻松的。” 张玉兰说的煞有其事，水淼听的恨不得元神出窍，天知道这身体才练了多久的厨艺啊，小时候爷爷倒是想让她学，她妈怎么都不愿意，那时候怎么说来着，说她是要读大学的，不是抡铁锅的。现在好了，兜兜转转，还是抡起了铁锅。 “没事，习惯了就好。”水东升毫无诚意地安慰了一句。以前出去都是吹他的，说他跟着老子学了一二十年的手艺，各个菜系都会一手。现在只不过是把他的名字去掉了，变成了水淼，话术还是一样。他解放了，轮到女儿成为主角了。 正忙活着呢，执法检查的过来了。现在办理这种宴会，特别是超过一百人的，都需要报备给相关部门，他们是要派人来检查的，就怕一不小心出个食品安全事故，那就是捅大篓子了。而且林江县里的酒店刚出了这样的事情，由不得他们不上心。 水东升和这部门的打交道的多了，自然知道要准备什么东西给他们检查，反正他们证件都是齐全的，甚至水淼都已经办过健康证了。准备的油盐酱醋什么都是正规厂家的，经得起查验。 要说这样也差不多了，不过看他们是新面孔，不是自己本县的乡厨，就多问了几句，特别是水淼这年轻的面孔，就更引人注意了。 水淼正忙着准备晚上的鸭糊涂羹呢，一个执法人员过来了。 “你也是帮厨吗？几岁了？”看着还是学生模样啊 水淼徒手撕开焯水的鸭腿，利索地扒下肉丝，“嗯，18了，高中毕业了，刚干这个，给爸妈打个小手。”说话的功夫手也不停，一只鸭腿撕的只剩下干干净净的骨头了。 “这是在做什么啊？”问话的也是刚进单位不久的年轻人，看水淼年纪更小，也没有那么一板一眼地问话，更像是聊天了。 “这是袁枚在《随园食单》中收录的一道名叫“鸭糊涂”的菜，据说此名还是是从郑板桥名言“难得糊涂”来的。” “原文是这样的：“用肥鸭白煮八分熟，冷定去骨……捶碎山药同下锅作纤，临煨烂时，再加姜末、香蕈、葱花……看着并不难，我这复刻一下食谱丰富一下菜式。” 这把边上几个人都说的一愣一愣的，怎么现在乡厨都进化成这样了，做个菜都讲究起来了？！ “好吃吗？”问话的差点把舌头咬掉，这是在问什么？！工作呢！ 水淼诧异地望过来，林江县的是这种逗比的风格吗？她不确定地问道:“等会来一碗？” (/bi/381052/17236970.) 。 第668章 乡厨也是大厨（5） 暑假第一个月升学宴高峰期过了，后面一个月陆陆续续还来了几家，到最后一两个星期这一波就过去了。 “嗯，好的，我加你微信，具体菜式我微信上把菜单和价格发你。”水东升打完电话直接把手机交给水淼操作，让她加一下刚刚联系人的微信，这是又有生意上门了。 “什么情况？听着感觉不是县里的？”张玉兰等水东升打完电话了，就问道。 “嗯，是隔壁林江县的，是陈波他表兄弟，他儿子结婚，请我们过去做席面。之前陈波不是找我们办过宴席吗，他表兄弟也在，那个时候还找我要过名片的，不过都有两年了，他这突然打电话过来，我还愣是没反应过来是谁呢。” “结婚啊，二三十桌有吧，这量不小，有说怎么置办吗？”这要是全部让他们负责了，能赚不少呢。 “还没说，就说让我发单子过去，他看看再定。”以前哪有这样的菜单的，还是水淼自己弄的，不同的标准不同的价格，搭上实拍的菜式图，再制作成电子海报的形式，发给主家，一目了然。 水淼直接定价了，说多少是多少，不讨价还价。她自己性格就这样，还真的做不来和别人拉扯半天就为了几十块的，还不如就这样硬性一点，他们给个公平价，主家能接受了，也不用再费什么口舌了，你好我好都轻松。 “爸，回信息了，就按照套餐一的标准来，菜和烟酒他们会准备的。”睡眠看到微信里的回复就说了。 “那也好的，套餐一都是大菜，这安排一桌要不少钱呢！”虽然是半包的形式，没有全包来的赚，不过相对来说也不少挣了。 “那要和酒店比，我们这套餐很实惠了，菜还比酒店六七千的好，他们既然不想在酒店办，那肯定要在酒席上下点功夫的。吃进嘴里了就不算亏了。”张玉兰是深知主家的想法的。 现在酒店价格贵不说，吃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更重要的是也不知道哪里吹来的歪风，很多上桌的都是预制菜，吃一次就感觉巨亏，还不如请厨师自己上门，至少吃的东西都是热乎新鲜的，而且是真的省钱啊，去酒店一半的钱都不用。 虽然说搭个喜棚，看上去档次低了点，但现在各个地方的文化礼堂也建设地越来越完善了，直接在文化礼堂里办酒席，还别说，和酒店也差不多了。 微信上直接是水淼和对方对接的，大概是了解过水东升这边的情况，对于报价也没有什么犹豫，直接答应了。 时间是一个星期后，这已经是有点赶了，一般来说，都是提前一个月都要联系好了，也就是这段时间水东升为了先让水淼适应工作节奏，没有接太多的单子，都是附近的升学宴，这才有了空窗期。 水淼谈妥了事情，他们需要提前一天过去准备食材，不过主家也说好了，能提供食宿，这就行了。 等到出发的那天，看着车上了高速，水淼觉得自己总算是走出新手村了。 林江县离得不远，车程一个半小时就到了主家，联系水东升的男主人姓王，在本地做点小生意。对人很是热情，看到水淼他们来了，上来就是和水东升握手递烟，一个劲地说麻烦了。 水东升还推辞了下，硬是被人塞下，只能接过烟夹在耳朵后，还看了张玉兰一眼，意思就是别人硬塞给我的，我也没办法。水淼看她爸这看似左右为难实则满是欢喜的表情就想笑了:老水同志，演技不行还得练啊！ “说实话，本来都已经安排在酒店了，哪里想到酒店出了食品安全问题了，之前在他家办婚礼的，酒席之后上吐下泻的。虽然说后面整改了，但我们哪里还放心继续在他家举办的，索性请师傅上门，更安心点。这不，第一就想到水老弟你了，之前我表哥不是也请你做的，手艺是这个。”还给水东升比了一个大拇指。 水淼看了看到的地方，是这家人的房子，刚好门口就是一个大明堂，地方大的很，已经搭好了喜棚，别看准备地匆忙，但是整个宴会厅一点都不寒碜，走到里面根本看不出来是在酒店还是在充气棚里。 边上还有一个临时搭起来的隔间，就是给水淼他们做菜用的厨房间，已经放置了不少食材了。 快办婚礼了，都是闹哄哄的，主家就是和水东升说几句话的功夫，都不下三四个人叫他的名字有事找他。 “你先忙，我们也去准备了。”都清楚对方这个时候是没空闲聊天的，安排了事项就各做各的了。 现在水淼他们就要开始烧饭做菜了，主家来了不少帮忙的人，都能够坐两桌了，哪里有时间准备一日三餐的，索性把这几餐也包给了水淼他们，有什么做什么，简单点上十来个菜，按桌算钱。 “闺女，这几餐简单点，由你来，我跟你妈给你打下手。”正式的宴会酒席水东升还不敢放手，要是出点纰漏那是砸牌子的，但是这一般的家宴正好可以给水淼练练手。 “成！”水淼也爽快地答应了，现在已经十点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很紧张了，需要时间的菜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了。 “直接上高压锅吧，开四个锅，红烧肉，羊排，炖牛肉，再来个老鸭煲，四个硬菜齐了。海鲜就上蒸锅，大闸蟹，海鲈鱼，清蒸大虾……”这样一来，就解决七个肉菜了，再配上前面的凉菜，一大半已经弄好了。 “蔬菜……就看他们准备了什么……”水淼从货架上扒拉出欧芹，“先来个芹菜炒腰果。” 高山白菜、四季豆、油麦菜、韭黄、茄子、土豆……不过两分钟，水淼也把蔬菜给定下来了。 “主食的话上点馒头、米果子、奶黄包……”他们这边的饮食传统，大的宴会上都会有几道主食垫肚子，反而吃到最后，不吃米饭了。 “最后来个猪肚丝羹，这样一来，从凉菜到最后的羹，一共十八道菜，差不多一个小时陆续开始上菜，刚好吃饭的点。” 水淼定下菜单就开始准备了，水东升和张玉兰还真的一点都不多嘴，今天水淼是主厨，水淼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洗菜切菜不在话下，就这，两个人都有点赶，都快跟不上水淼的速度了。 更关键的是，水东升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做菜是这样的，一般来说，越是准备多的菜，整个厨房越是惨不忍睹，好像打仗一样，乱七八糟的，水池里都要堆满了。 但是水淼做菜就不是这样的，等到所有的菜上齐了，厨房里好似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各种工具摆放的比之前都要整齐。 水东升看着水淼洗完锅之后，都还要把抹布叠整齐放一边，他都纳闷了:这是哪学的这招啊？但不得不说，这效果非常好，经过的人看到这场景，菜还没吃，但是就是觉得这次请的人专业！ (/bi/381052/17236971.) 。 第667章 乡厨也是大厨（4） 忙忙碌碌两三天，吃个饭一个小时就已经吃完了，陆陆续续就有人先离开了。 水淼他们就在灶头解决了午饭，匆匆忙忙对付几口，一放下碗，又要开始干活了要开始整理家伙事，清洗干净了再搬回货车里，这可不是小工程。 “玉兰，玉兰！！来来来……”水忆文的奶奶站在礼堂的门口，朝着水淼她妈喊道，“快，赶紧来！” 水淼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是不是哪道菜有什么问题，这么风风火火的？洗锅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然后就看着她妈提着两塑料袋出来了。 “忆文她奶太热情了，非要我多装一些。”水淼探头一看，一只塑料袋里装的都是海鲜类的，虾蟹鲍鱼都有，另一只塑料袋里装的就是肘子之类的肉食。 好吧，水淼放下了心，这几餐他们的肉菜放开了吃都吃不完了。 “蔬菜倒是没得多，我看了下，都吃的差不多了，剩的都是肉，有几桌那个肘子动都没动过。”张玉兰把这些都打包好放到冰箱里，不无感叹地说道，“也是生活好了，油水足了，现在宴席就是凑个热闹，真要吃，吃不了什么！” “可不是，想想我刚开始跟着爸做酒席的时候，好家伙，上一个菜还没放桌上呢，就已经被抢光了，从头吃到尾就没有剩下的。你知道我爸这人，不喜欢做菜的时候偷藏什么，好家伙，我硬是从开头吞口水到最后，那个折磨啊！” 水东升说起他年轻时候的事情，也是摇摇头感叹，“才几年啊，现在做东坡肘子这样的菜，看着就觉得腻了。你看看闺女，这几个小时跟下来，一点想法都没有，就是平常已经吃够了，以前碰上酒席都是空着肚子来的，就为了多吃点。” 这话题就引起大家共鸣了，端着餐盘过来的本家人也加入了这个话题，一边洗碗，一边聊天。 说着就说到了今天几个蔬菜，青菜嫩，芦笋也脆，这几个菜吃的干干净净。 “嘿嘿，最后一个清炒芦笋，我闺女做的，还可以吧？！现在开始，她跟着我学做这个了。”水东升略带着点骄傲说道。 “哎呦，东升，可以啊，你这一手学出来，钱也不少挣啊！” “可不是，你家这也是有口碑的，你爸跟着你爷爷学，你又跟着你爸学，现在水淼也跟着你学了，这叫什么……来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以啊，香花，你还会拽成语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出去工作还不如跟着东升你学呢，自家人就放心，外面工作又不好找，骗人的又多！你看现在新闻，多可怕啊，把人都骗到国外去了！！” “可不是，我跟你说啊……” 话题越来越偏了，从这道菜好吃拐到了美国大火是两党派斗法都出来了。水淼安静地缩在水池边洗碗，不敢发表一点意见，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成功混入了村里的情报系统，小到谁家新买了电视，大到国际大事，都源源不断传入她的耳朵里。 正听的入神呢，边上又加入了一个人。“你怎么来了？”水淼看着水忆文。 “都已经吃完了，我爸妈在里面收拾餐桌，嫌弃我碍手碍脚的，我过来帮帮忙，洗个碗总会的。”水忆文说道。 她看了看水淼，大概是做了思想斗争，安静了几秒问道:“你……不读书了吗？” “嗯。”水淼回了一句，接着说道:“你知道我的成绩的，真硬要读，毕业出来找工作也没有什么优势。现在读书真的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竞争太大了。我想着跟我爸学个手艺，以后不管是继续干这个还是开个小餐馆也算是有了底子了。” “那也挺好的，有手艺在心就不慌。我感觉自己从小到大只会读书，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去了大学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这是对自己未来有点迷茫了。 “不用想太多，如果其他都不会，只会读书的话，那就把书读到极致，其他事自然有人帮你代劳的。” 水淼看着水忆文，她知道这个小女孩从上学开始就是在父母的管教之下，现在因为要上大学了，父母突然直接放开手了，她因为突然要离开父母了，反而不习惯了。 “别听老师说上大学就轻松了，大学里反而更要努力。你要是不擅长社交，没关系的，不参加什么社团，一个人独来独往也没事，只要记住你去上大学就是去学习的就行了。有什么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大学里能交到朋友当然好，要是遇不到志同道合的也没事，人生那么长呢，不拘泥于一时。” 水忆文听水淼这么说，突然就笑了:“怎么突然感觉你说话好成熟啊……”她拐起手肘碰了碰水淼，“我前几天都不敢找你，知道你伤心怕安慰你反而让你更伤心。现在没事了吗？” “当然没什么事了，想开了就好，人生还有那么多可能，我自己一条路走不通了总不能原地踏步什么都不做了吧！你呢，好好读书，我呢，好好学做菜，大家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哈哈哈。” 水忆文的升学宴像是开了一个头，后续村里陆陆续续有学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要办升学宴的，也都交给水东升这边负责了。 一个月下来，水淼发现自己好像都没有怎么休息过，经常是天不亮就要起床，特别是现在还是大夏天，一天下来，感觉身上的汗都流两三斤，无时无刻不再喝水。 “给，这是给你的，这个月的工资。”水东升把几张人民币给了水淼。 水淼拿到手就用指头一搓，就数出来了，九张。 九百？！“爸，你这也太狠了，这个月我也算是全勤了啊，干死干活就九百？！”什么时候她的工作这么不值钱了？！ “知足吧，要是其他人跟着我学，不说什么活都要干，还要倒贴我九百，我心情好了才会教那么一两下。” “闺女啊，爸对你，恨不得倾力相授，还给你生活费，这么想想是不是心满意足了！现在也有两三道菜学到手了，争取把我这点底都掏干净，那也就出师了。到时候挣多少都是你自己的！！” 水东升不是不想多给水淼钱，不过就是觉得现在年纪还小，怕给多了没有自制力乱买什么东西，想着跟着自己学个两三年，那个时候人也沉稳了，他和孩子她妈就给她打下手，这也就成了。 水淼当然能理解水东升的想法，算了，自己选的路，怎么着都要走完啊！ (/bi/381052/17236972.) 。 第666章 乡厨也是大厨（3） 第二天也没有空闲的时间，也是在四五点的时候，一家三口都起床了。 昨天已经差不多把该买的东西都已经买好了，今天去农批市场主要是为了海鲜，量不多，水东升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水淼就在家里帮她妈整理锅碗瓢盆，就这一套家伙事就几乎占据了半辆货车，再加上昨天满满当当准备的东西，一辆货车安排下来几乎没有空余的地方。 “这也就是自己家门口办的，今天办今天出发，要是去其他地方准备宴席的，提前一天就要到那个地方搭好灶，准备菜了。有时候我和你爸就是车上对付一宿。闺女啊，干活没有你想象的轻松的。” 昨儿个她和东升两个人几乎都没睡好，别人苦难教育之后孩子都是幡然醒悟的，他们就怕一个暑假之后，孩子收不收心不知道，还真把下一代乡厨训练出来了。 等到东西都整理齐全，水东升也回来了，面包车后面的水箱都是活生生的海货。 水东升的生意为什么在四里八乡最好的，就是因为他在食材上是都是最真材实料的，性价比最高的，别人都是冻货的，他就是准备新鲜的。 将海货搬上货车，水东升带着人开着车就出发了，路途也不过几分钟，今天村里的大礼堂已经被水明涛申请了，一大早他家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见着水东升过来了，就一起搭把手。 “水淼都这么早起来帮忙了，懂事啊！东升啊，你女儿就是乖啊，你看这孩子心疼你啊。” 家长夸孩子就是这么一套，夸孩子学习好啊，还家长挣脸了；学习不好就夸孩子懂事啊，心疼父母；再要是听话都不听话的，也只能说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 听别人夸自己孩子，水东升当然开心的，但是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怎么把孩子引上正途。 “闺女，会杀鱼不？”这话问的，他自己还不知道吗，从小到大哪里舍得孩子干这活。水东升就是等水淼回一句不会，然后教她杀回鱼，见见血，让她知难而退。 “会，看你们杀鱼看了十几年了，早就会了。”水淼平静地回了一句，看水东升话突然被噎住了就憋着笑。 嘿，还真不按套路出牌啊！“啊？会杀啊……那你来把这九条东星斑收拾一下，再抹点盐什么的摆盘。” 水东升顾不上水淼怎么收拾了，给了张玉兰一个眼神:你的主意，怎么办？ 还怎么办？张玉兰看着水淼从水箱里抠出一条东星斑的时候，赶紧要去接手。还没等她开口呢，水淼就动手了。 捞出的东星斑可能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了，在水淼手里扭得非常厉害，不过还是逃不出水淼的手掌心。水淼把它按在砧板上，对着它的脑袋毫不犹豫就是当头一棒，把它砸的晕乎乎的。 接着就是拿起剪刀给东星斑放血，刮鳞去内脏，一气呵成，再洗干净装盘的时候都不用两分钟。 “这也没杀过鱼啊？”咋？难道是还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张玉兰看着摆盘有模有样的水淼，“得，还真的是水家的种！” 这么一场宴席后厨是非常忙碌的，不仅仅是水东升他们一家，还有主家过来帮忙的人。不过水东升也是跟他们说好了，有什么活让水淼干的也不要去帮忙，他就是要水淼看看，干活哪有这么简单的？ 没想到第一步，让水淼杀个鱼，没把闺女难住，但是差点让自己破防了，但后面还有很多活呢，他就不信了？！ 洗菜，切菜，杀鱼……水淼做的都是帮工的活，事情都是很琐碎的。但是偏偏水淼做起来不紧不慢，还不出错。 “水淼，你也在呢？”水淼抬头一看，是这次宴席的主角水忆文，也是他们村里第一个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人。 她和自己是发小了，不过这个时候，高考一道分水岭，两人此刻仿佛已经天壤之别了。 水忆文看到水淼在洗菜的时候有点局促，没怎么的，倒是自己好像做错事一样脸先红了。 “嗯，给我爸妈帮个忙。恭喜你啊，考上政法大学，进这学校不容易的。叔叔那天过来我家都开心坏了。”水淼见多了人，自然明白水忆文的想法。善良的人啊就是容易心软，往往把不是自己的问题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其实没什么的，我都跟我爸说了不用办不用办的……”她想跟水淼解释一下，扭不过她爸的想法，不是她要炫耀。 水淼笑了，“金榜题名，自古以来都是大喜事啊，干嘛不办？再说这也是照顾我家生意了。快要上菜了，你也别在这待着了，去招呼客人吧。” 水东升和张玉兰刚刚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忆文走了之后，仔细瞅着他女儿，没发现他女儿情绪有什么不对，这到底是伤心呢还是不伤心呢？ 海鲜都已经处理好了，要上锅蒸了。东星斑，鲍鱼，大闸蟹，澳龙……层层笼屉码上去。水东升清清喉咙，然后对着水淼说道:“闺女，你看，一桌酒席24道菜，总不能都上东星斑吧，有鱼有肉有蔬菜，甚至就连凉菜拌黄瓜都是需要的……” “嗯……就好像你们啊，有人成了东星斑，有人成了猪肘子，也有人成了莴笋丝，还有的呢，成了凉拌黄瓜，但无论成了什么，都是桌上的一道菜，不能缺少的。” 算了算了，不知道女儿听进去多少，倒是自己快要被自己说服了。忆文她爸妈都是老师，从小到大就抓的严，这次高考成绩很难不说不是他们的功劳。 而自己这边呢，从小到大，杀的鱼都能让闺女看着看着就熟练地使出来了，这样的环境，让闺女自己长成参天大树也是或许强求了，那就这样吧，跟着自己学点手艺也挺好的。 “爸，海鲜差不多了，你可以熬葱油了调料了。”水淼冷不丁的一句话把水东升的思绪拉回来了，看样子他女儿还真没因为刚刚的事有什么情绪啊，那也好的，神经粗点不内耗。 随着一道道菜不断地端上去，灶台上的备菜也越来越少了，最后就是再上一两道蔬菜再加个果然就完成了。 “还有一道清炒口菇芦笋，你来试试？”水东升把勺子一递，想让水淼来。 水淼也不怯，接过勺子，勾起锅就清洗起来，芦笋已经准备好了，她先是焯水。 接着倒油炒香蒜末，倒入口菇炒软，再放入芦笋翻炒。水东升在一旁心惊胆战看着水淼一点都不带犹豫地用勺子勾盐勾酱油的，最后还提起铁锅颠锅，一分钟不到，猛火灶下的口菇芦笋出锅了，水东升赶紧取了筷子夹了一点，还别说，挺好吃的。 他看着水淼分菜装盘的架势，还真像干了十几年的老手一样从容。这个时候，他自己都没自信了，合着他女儿还真的适合干这个啊？！ (/bi/381052/17236973.) 。 第665章 乡厨也是大厨（2） 他们这边关于农村宴席也有两种模式，一种呢是主家自己准备好食材，乡厨上门就是把主家准备的食材做好就行了。这相当于半包模式。 另外一种呢，就是整个宴席全权由乡厨负责，就像这次这样，都是本家，自然信得过本家人，就有水东升给出每桌不同的价格让主家选，敲定好价格和菜品，剩下的就不用关心了，都会由水东升负责的。 水东升看看手里的单子，略带着点羡慕说道:“哎呀，你明涛叔这回是都起来了，以前多抠的一个人了，这时候点菜我还以为怎么便宜怎么来，没想到眼睛都不眨就要好的！” “明涛叔他自己无所谓，但是这是忆文的升学宴，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让忆文丢了面子的。”水淼回了一句，接过水东升手里的单子，问道，“爸，这明天就要准备起来了吧？” 水淼也是从小到大看在眼里的，虽然没有完完整整参与过，但是对于流程还是熟悉的。 “嗯，明天去农批市场买，你跟着我一起去，要当乡厨，得从买菜开始。” 农批市场四五点钟就已经开张了，水东升就想着给水淼来个下马威，告诉她别看读书要起得早，他们干活起得更早！ 可曾想刚出房门，走到一楼想给孩子准备点早饭的时候就已经见到孩子煮好了一锅菜泡饭。 “爸，我刚想叫你呢！先吃饭吧，我们要早点去农批市场，不然的话菜都被挑剩下了。” 得，水东升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看水淼这个积极劲啊，以前读书早上把她叫醒哪次不是要他们夫妻两个轮流叫几遍的，现在好了，不读书了，起的倒是比鸡早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唉，难道他女儿真不是读书的料吗？水东升闷闷地坐在一边，端起给他盛的菜泡饭就吃。嗯？！水东升又吃了一口，扒拉一下碗里，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啊，都是昨天的剩菜剩饭。 “闺女，你这加什么调料了，吃着怎么感觉不一样啊？”菜泡饭从来没有统一的标准，都是取决于之前的剩菜剩饭是什么样的，但说到底味道都是大差不差。 不过水淼做的就感觉更好吃一点，有点超出水东升以往吃的水平了。 “没加什么啊，就是有剩什么就加什么，菜泡饭还能做出花来吗？”要说不同，也就是水淼自己觉得她在火候，做饭过程中把握得更加精细了点。 “那倒也是。”水东升也不再多想，加快速度吃完，就坐上面包车载着水淼前往农批市场。 这个时候也才五点，哪怕大夏天，天也才微微亮，从他们这村出来，都没见什么人。 “闺女，你看，这要是真的跟爸干这个，忙起来的时候天天都能见到四五点的日出，累啊！” “还好，喜欢干这个就不会觉得累了。”水淼开着车窗，吹着外面的凉风，听着天将亮时的鸟鸣，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悠闲的早晨了。 不过进了农批市场就是另一番景象了，不说摩肩接踵，但是各个摊位都是人声鼎沸，大家都是小推车推着，堆着满满一车的菜，把走道堵的严严实实。 “今天我们可以把耐放的水果蔬菜，肉类还有炒货什么的先准备起来，海鲜的话，要新鲜的，明天做那就明天早上再买。”水东升把昨天列好的单子给水淼，“你看着爸爸买，到时候再核查一遍，没有遗漏的就行。” 水明涛这次请的人多，一算起来都要有七八桌的人了，而且还要有留余，就和水东升商量准备九桌的菜。那这就是大工程了，土豆蔬菜都是半麻袋半麻袋搬的。 水东升原本是想着自己搬的，哪曾想，刚在称重上算好价格呢，还没等他弯腰，水淼就把他挤开了:“爸，你腰不好，我来！”说完就直接单手把麻袋口一扭，拎着放到推车上了。 “东升，这是你女儿啊，还是女儿疼老爸啊，你看我那孩子，让他暑假给我帮帮忙，就只会睡懒觉。”摊主都是相熟了，见状就是夸水淼的，把水东升开心地嘴角根本压不住。 钱是水淼看着水东升付的，顺便记账，把这些事弄得井井有条。看得水东升心里也在嘀咕:难道他女儿还真是干这个的料？ 这一趟，水东升轻松无比，不用像之前那样搬上搬下的，他也是干这一行干久了，有点职业病了，肩膀和腰都不怎么好，每次干完一票，就需要半瓶红花油推推才动得了。现在，什么都轮不到他用劲了，他女儿身子一卡，他根本挤不上一点。 “慢点，慢点，让老爸来……” 不用一个小时，面包车后面都已经堆满了，今天买菜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这只是开始，别看宴席是在明天办的，水东升他们今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就好像明天的凉菜必须有凉拌牛肉和白切羊肉的，买成品太贵了，水东升都是买生的，自己做，这就能赚一笔钱了。 “羊肉这东西最看火候，不到火候，肉都带着红，过了，那就柴了，不好吃……”水东升从他爸那里得来的秘籍不少，再加上自己也摸索了大半辈子了，做什么菜都有自己的一点经验了，这个时候，就是毫无保留地交给水淼了。 农村宴席不像是餐厅里那样，大锅菜有大锅菜的做法，同样也能做的非常好吃。 水淼这一天就是跟着水东升夫妻两个怎么准备凉菜，怎么腌制牛排，卤猪肘子……他们这地方，无论是酒店里还是自己办的酒席都是比较高档的，鸡鸭鱼肉是肯定要有的，牛羊猪也是必配的，再加上澳龙鲍鱼螃蟹虾什么的，真的是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走的都齐全了。 一桌从凉菜到最后的水果拼盘，一般都能达到24个菜，从头吃到尾。这也是水东升能靠着上门做酒席发家致富的原因了。 水东升忙了大半天，都已经下午了，坐到一边抽支烟缓缓，就看他女儿开始准备料理猪肉了。他们这地方宴席有一道必备菜就是红烧肉配囍馒头，红烧肉就要炖的烂，夹在馒头里，别提多好吃了。 这是他们家的拿手菜，相比于其他人直接当天高压锅煮烂的，他们家都是前一天就开始了，先是上色，然后晚上十几个大砂锅开始慢慢炖，一直炖到第二天中午开餐，那滋味，可别说了，不少人就要水东升来承办宴席为的就是这一口。 水东升就看着他女儿把五十几斤的一大片五花肉拎到砧板上，动作娴熟地开始切肉段焯水。这姿态简直比老师傅还老师傅，水东升在烟雾缭绕中，也不由得发出灵魂一问，难道她女儿还真是继承了他们水家的天赋了？！ (/bi/381052/17236974.) 。 第664章 乡厨也是大厨（1） 高考成绩下来了，水淼得了全校甚至是全县第一。 倒数第一！ 水东升愁的油光锃亮的脑门顶都要长白头发了，他想不通啊，怎么有人可以出这么大的纰漏呢？！ “东升，你也别愁了，都已经是这样了，还不如想想以后女儿怎么办？”水淼他妈张玉兰把早饭端出来，对着坐在门槛上的大个说道。 “我怎么不愁？！要是稳定发挥，怎么着也能找到个专科学校读的吧，这平常没问题的，高考的时候给我答题卡涂错了，我都……我都想不通这还能怎么涂错？！” “行了，都已经这样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女儿自己也难过的，这几天都不怎么吃饭！要说，这也是像你，关键时刻就是掉链子！！” 张玉兰怼了一句，她就觉得水东升五大三粗的，怎么这么想不开，都这么久了，还耿耿于怀。这也不是答题卡涂错的问题，她女儿成绩一向来就不行，偏偏她老爸对她有滤镜。 “嘿，怎么不好的就是像我了，好的都是学你的？！” “那你说女儿长得是不是像我，好看吧，要是像你还得了？！” 这点水东升没反驳，他老婆的确长得好看，水淼刚生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说女儿像他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就跟天塌了一样，晚上都睡不着，等到后来慢慢长开了他才放下心来。 “学习不好的毛病是不是像你？水淼那数学我都不想说！你忘了，你刚开始批菜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对不上账的，每次都是少个五块六块的，搞得爸还以为你这是藏私房买烟呢！” “这不是刚开始，有点不熟练……”水东升底气开始不足了，后来还是他爸亲自跟着他看他走了一遍流程才发现他儿子大概是个弱智啊，最后这批菜的肥差就落在了张玉兰身上了，快二十年了，就没有出过错！ “这是一方面，还有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猪啊，哎呦，我的天，现在每年村里杀猪，你这是都过不去，都要说一回！” “别说了，别说了，叫女儿来吃早饭啊，考试没考好算什么，吃饭还是要吃的。”水东升赶紧转移话题，他那年跟着他爸第一次杀猪，跃跃欲试他爸就把生杀大权给了他。 好家伙，连捅十八刀，刀刀不致命，看得猪的主人都心疼了，要他给个痛快。他是不想给个痛快吗，这不是紧张了？！ 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猪也生气了，趁着大家都放松了警惕，呲溜挣扎开了，直接跑了！！猪在前面跑，血在狂飙，他们一群穿着围裙的在后面追！！ 这场面，水东升想起来都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掐死爱现的自己。 算了，算了，看来女儿也是遗传了自己，越是大场面越是容易出纰漏。现在就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呢？让如花似玉的女儿自己出去打工什么的，他也不放心，但是在家边上，也没有什么好工作。 愁啊。 水淼躺在床上，略微有点失望，她过来的时候刚好是考试结束的时候，给她的时间也不过是把试卷从反面翻到正面，根本就没有提笔改的机会了。 而她就这点时间瞄了一下试卷，心里就往下坠了，怎么能有人可以错的这么离谱，她看到的就没有一个填写对的。 所以水淼倒不纠结答题卡涂错的事情，就算没有涂错，那也是半斤对八两的区别，不过名次不是倒数第一这么显眼了。 “淼淼，醒了吗？吃个早饭再睡吧。”门外响起她妈的敲门声和轻柔的说话声。 水淼赶紧应了一声，也不赖床了，直接起来了。 饭桌上，一家人说起了以后水淼怎么办。“要么，再去复读，总不会次次这么倒霉吧？”水东升还是不死心。 张玉兰看了他一眼，也不反对。 “复读之后呢，好不容易考上一个专科，毕业就失业了，然后又怎么办呢？”水淼当然可以往上读，不过这一两个世界，她有点懒惰了，老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次次学海无涯也有点乏味了。就像这次，不如来点新鲜的。 “爸，我跟你学厨吧！”她家可是祖传的厨师，不过不是什么正经传承的，都是哪里学一点，慢慢就成了乡厨，因为也是做了两三代了，这城镇村里红白喜事的都中意找她家，所以生活水平还是不错的。 “这……怎么行……怎么……能干这个？！”虽然水东升偶尔会抱怨自家的技术要断代了，但是让她女儿干这个，他就心疼了，累不说，又是油烟又是大火的，特别是大夏天，谁受得了啊？！ “有什么不能干的，我觉得挺好的，再说我本身力气就大，爷爷都说过我这一看就是抡勺的好手，比你强。” 水东升看看自己肌肉发达的双臂，又看看自己女儿的细胳膊，反驳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因为这是事实。 “这个暑假就让淼淼跟着你干呗，干一段时间就知道坐在教室里读书是多么轻松的事了！”张玉兰一锤定音，在她看来，自己女儿这就是逃避学习，说再多她也体会不到，那就让现实教育，说不得去复读了还能发奋图强。 待会要跟她爸说一下，就要她结结实实干一个暑假，不要一耍赖就心软，一哭就心疼！！ 早饭还没吃完，事情就这么定下来。说什么来什么，刚放下碗呢，家里就来人了，同村的，过来找水东升。 “东升，吃饭呢？” “吃完了，明涛，啥事啊？”其实水东升看水明涛那一脸笑意，想到他女儿和自己女儿同岁，就知道找自己是什么目的了。 “我打算后天办个升学宴，我家那丫头考上大学了，政法大学！！亲戚之间热闹一下。你这安排的过来吗？” “后天中午吗？那有空，放哪里办，村里礼堂吗……” 等到商量好了菜式什么的，人走了，水东升才把笑收了起来，羡慕当然是羡慕的，但是屎壳郎还说自己孩子香，刺猬说自己孩子光，自家的孩子是最好的。 水东升看着水淼望着他，笑着说道:“没事，读书不行，学门手艺也好的，做人不出差错就行了。” (/bi/381052/17236975.) 。 第663章 人间烟火气（完结番外） 手握几套房的众人一连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一闭眼做的梦都是关于自己银行上门催债，封房子的场景。一睁开眼，想的就是这个月要还多少贷款，顿时觉得天塌了。 “出息！”陈南花看着病恹恹的几个儿子和儿媳妇，鄙视了一句，她还巴不得自己有公积金能够借贷呢，优惠的不是一点两点。 “没事的，一个月还贷款按时还就行了，不用有太大的负担。我开公司还向银行贷款了几百万，照样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吗！” 水淼不说还好，一说其他几个人的压力更大了，想想他们自己还欠着水淼的钱呢，想着早点把这钱给凑出来还给小妹吧。但是这么一对比，也是觉得自家的贷款不是一回事了。 陈南花还在一边说风凉话:“想点开心的吧，想想你们老娘我走了之后，一家就多了几套房子，这不就挣到了吗？！” 几个人本来就已经压力山大了，陈南花这么一说更是羞恼了。“妈，好好的，干嘛这么咒自己，再说我们也……没那个心思，哪有盼着你走的，这成什么人了？！”水满金嘀咕了一句。 算了算了，往好的想想，至少自己有了几套房子了，儿子各分一套，他们自己住一套都还有的多呢，根本住不过来。债务，他和媳妇两个咬咬牙，苦几年也能还一部分，慢慢就轻松了！ “大哥，你们也别急，当初一个月一百多的工资我们不是还觉得挺多的吗！现在看看，才几年的时间，你们工资就已经接近两千了。那往后再瞧瞧，也许再过个几年的时间，工资四五千了，那每个月的这点贷款对你们来说还是事吗？房子早买早好。”水淼跟他们分析了一波，总算是安了他们的心。 深城的发展日新月异，之前是一片棚户的地方都拆掉造起了高楼，整座城市在飞快地发展，同样地也带着这座城市的人飞快地接触最新的变化。 陈南花过年就是七十岁了，水淼打算给她过个七十大寿，问老太太想怎么过。 好家伙，这时髦老太太根本不乐意一帮子人围着她唱生日歌，直接拿出一本宣传册，说道:“马尔代夫说是很火啊，今年过年放假去这旅游吧，来回机票还有住宿费我出！！” 老太太是有这个豪气的，不知道是她的原因还是跟着的那一帮本地土著的原因，他们买的房子很多都是近几年就拆迁的，陈南花都快要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房本了，不过这些她不跟三个儿子说，倒是跟水淼说的清清楚楚。 “你大哥他们啊，就是看不透。给子女已经卖了半辈子的命了，那个时候我不说他们了，对孩子好也是应该的。现在呢，你看那几套房子都已经涨成什么样了，给他们挣下了这么多家业，不好好享享福，硬是要给孩子当牛做马……” 陈南花摇摇头，谁家的孩子谁心疼，“我看了就来气！明知道我手里房子多，他们手上房子拿着捏着，能换我更多的房子，这都能被阿文他们要去房子，我看他们手里的到时候能留一套都是老天保佑了！” 水淼能说什么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处事方法，大哥大嫂他们就是心软，对老太太好，对她也好，对子女就更不用说了，苦的就只有他们自己。“妈，那你就想想，大哥他们就没有那么惦记你手里的东西，他们对你好是真的好啊。” “唉……”陈南花听水淼一说也是心疼老大两口子。这四个孩子中，水淼是最有出息的不说了。 老三反而越来越像她了，有什么事情想着自个的多，她不用担心这个光棍儿子过不好。 老二呢，疼孩子是疼，但是现在生活宽裕了，对自己也是好起来了，那次老二媳妇过生日，还买了蛋糕，按照以往哪会有这个心思。 就是老大，有钱没钱过得都是苦行僧的生活，现在看着简直和她是一代人了。每次过来她都要骂几句，偏偏人家就是笑呵呵的也不恼火，还是过自己的生活。 “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手里到底有多少房子，闺女啊，以后老大他们一家子还要你照看些，房子我是不会多给他们了，说到做到，省得那不省心的就想着从老大这里扒拉！！” 陈南花以前对阿文他们疼爱的，但是看他们对老大一家的态度，这些年也是有气的。 “成，大哥大嫂把我带到大，以后他们老了，有我呢！” 这也不是就老大家是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有钱人也有自己的烦恼。像是曾燕玲一家，曾益夫之前因为生了一场大病，没办法在公司主持了，这下好了，几个兄弟姐妹为了曾益夫的家产也是闹得不可开交，几度见报。 听曾燕玲说起的时候，水淼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她，已经决定要争的人了，不是说自己坐拥了多少财富就能罢手的。好在自己已经退出这个暴风圈了，不用被波及到了。 今年过年，人是前所未有的齐，四世同堂了，老大老二家在深城发家了，下一代也就汇集到了深城，这一下再往后的一代怕是老家的一点印记都没了，成了地地道道的深城人了要。 小字辈也是在这个时候见到陈南花女士怎么样的一掷千金，二十几个人的机票钱眼睛都不眨一下，更不用说到了地方住的地方也是当地最好的酒店，吃的都是他们平常吃都没吃过的海鲜。 这一下陈南花在他们眼里简直是一个金装老太太了，几家都是后悔了，生怕老太太真的按照遗嘱来，那他们之前的作为不是坑爹这么简单，最终还是坑了自己啊。 这个悔啊，给奶奶不断尽孝心的，甚至抱着小孩的恨不得一天到晚让祖奶奶把人记住了，能多得点的。 可惜这是徒劳的。“哎呦，我嫌他们吵得慌。年轻的时候被你们兄妹几个吵了几年了，老了老了还不放过我！”陈南花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她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哈哈哈，这抱怨把水淼逗乐了。“妈，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就行了。管他们呢！”这个年纪了，还要考虑这些干什么！ 水淼始终一个人，她也是任性的很，家里陈南花说过一两次，水淼都没意思，她也就不说了，反正她也看开了，有钱还怕什么孤家寡人吗，就算她闺女没钱了，不还有她吗！ 陈南花一直到了九十二岁了才大限将至，这个时候，水淼都已经是一个老太太了。两个人正悠闲晒着太阳呢，陈南花突然说起了想回家看看。 自从上了年纪之后，舟车劳顿的，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老家了，这冷不丁地说起来，水淼当下就是一咯噔，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好，那我们回去，老家那边我年年都请人整理的，回去就能住。” “嗯，闺女啊，你妈我这辈子不亏！不回家跟老人还有你爸炫耀炫耀我就不得劲啊。”就算已经老了，还不忘开玩笑。 水淼握住陈南花如同干枯树皮的手，“嗯，这辈子您开心就好。”她这辈子也是过得平平淡淡，难得好好休息了一辈子，现在也是该回家了。 (/bi/381052/17236976.) 。 第662章 人间烟火气（34） 水满金做了好久心理建设，终于给水淼打了个电话，在电话还没接通的时候，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现在的心情真的是五味杂陈，一方面觉得他妈怎么突然弄这新鲜花头了，遗嘱？！他记事以来就没见哪家是这样的！ 也不是说他就惦记老太太的几套房子要分给自己，只不过一直以来的思想让他觉得自己以后不会没有着落的，也就全心全意帮扶孩子了。 现在这样一来，他整个人都麻爪了。老太太叫了他们兄弟三个人去帮她搬东西，都是从哪里买的，现在这小老太出手阔绰啊。 听老太太随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兄弟三个人都石化了。连一向闷葫芦的二弟急得都第一个开口了:“妈，你老糊涂了吗，你搞这个干什么？！不是，我现在手里没房，是不是就没我的份了？！” 水满金也是在想这个问题，他和满银一样，现在都还租着房呢。 陈南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睥了老二一眼:“老二，你是给我买房了，还是给我钱了，从小到大不说了，那是我当父母应该的。现在你也是当爷爷外公的人了，这些年我给你们补贴不少了吧？！咋啦，还真当我的是你的了？！” “不是，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急得老二满头大汗说不出合适的话来。 “今儿我算是看明白了子女都是吸血鬼啊，你们的孩子对你们是这样，你们几个对我也是这样！嘿，我还不伺候了。你看看你们，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哎呦，出去我都不想说你们是我的儿子，太跌份了。” 三兄弟愣是被新潮老太一顿输出，最后带着一肚子浆糊走的。老大老二还要找媳妇发发牢骚，老三光棍一个，一听老娘这是铁了心要搞点事了，立马给水淼打电话说了这事。 他不知道他妹妹有多少钱，别看这些年过得挺好，车房买了。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水淼自己出来单干，开了新公司那必然要花大钱的，他要第一个借钱，不然要是被两个哥哥争先了，那水淼是真的会不遗余力帮扶的，那到自己这里还有多少钱可以借就未必了。 等到水满铜打完电话，水满金也是跟刘娟通了气了，必须买房了，他妈又不是就他一个孩子，他家要是真的铁了心不买房，他妈说不准真的做得出来随便给他们一个栖身之所，其他的一点都不会分了，那简直是亏大了。 本来想着水淼分大头，他们三兄弟平分，这都是应该的。但是真要按照这个来，老三反而分的比他们两个都要多了，这凭啥啊，不公平！！但是按照她妈现在的性格来说，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的！！ “买吧，满金，你又不是不了解妈，她哪里是会开玩笑的人啊，再看看她现在和那帮子老太太打交道，个个都会整活，哎呦，不要到时候就我们什么都没了。”刘娟这个时候也心急了，原本自觉有自己一份的，现在什么都没了，心啊顿时七上八下的。 “成，我问问小妹……你说我怎么开口啊，之前给我们钱要我们买，不买，指不定怎么恼我们呢？！”话是这么说，但还是硬着头皮给水淼打电话了。 水淼听手机里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句完整的话，索性自己挑明了:“刚刚三哥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劝就不必劝她了，妈现在就是一言堂，越劝越是一根筋犟到底，我们就顺着她来好了，再说现在买房以后不还是你们自己享福的吗……” 话说到一半呢，电话又打来了，“大哥，等我回去说吧，应该是二哥打来了。” 二哥水满银也是一样的情况，一听水淼都接到过大哥和三弟的电话了，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完了完了，自己还是晚了一步，不过听水淼说晚上回去说，又怀抱了一份希望。 等水淼到她老娘的房子的时候，三哥哥哥是翘首以盼，就她老娘老神在在地摆弄她今天到的那个茶桌。 “呦，妈，这个茶桌不错啊，这雕工是有二三十年功底的。到时候我给你送套紫砂茶具过来，茶叶我那也有，也给你送点过来。” “是吧，我看这茶桌也不错，你看看，这一天了，就你夸我了，你那三个哥哥给我搬得时候就没停下抱怨过。我花我自己的钱，又不是花他们的，尽败坏我的心情！”陈南花现在可是“任性”得很，谁让她不开心了，她就让谁也不高兴。 “妈，我们不说你还不成嘛，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就是你那遗嘱，你说你活得好好的，弄那个东西干什么，不晦气吗？！”老大水满金开口了，他是不理解他妈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不过现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也没底气和他妈呛。 “我高兴，你要再开口败坏我的兴致，别怪我跟你妹说，一分钱都不要借你了！！” 得，软肋被抓住了，都不敢开口说话惹他妈不高兴了。 “要不这样吧，大家都有意愿买房，索性去之前我给三哥介绍的楼盘看看，刚好我也看中了几套，到时候一起买折扣更大一点。” 三兄弟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一切自然听水淼的。水淼选这个地方不仅仅是知根知底，品质有保证，也是因为这是未来的市中心，繁华程度非同一般。 水淼虽然是自己出来单干了，但是公司里也还是有曾燕玲的股份，她自己在曾家的公司进进出出的，自然高层的也认识，知道她过来买房，还专门过来接待了。 水淼自己买了三套，多的也不买了。剩下的都是跟哥哥嫂子们说好了，一家五万的借款，看他们自己商量怎么花。 其他两家都没有什么想法，就想着买个一两套的，多余的钱就先还给水淼了。还是水满铜心细，问了陪同的工作人员不少，一听可以付个首付，现在为了把房子卖出去，首付是真的低。 水满铜就心动了，再加上他自己和开发商就是同个公司的，又加上有公积金了，就更好商量了。这么一算，他完全可以再多买个一套啊，把钱用到极致！ 一听水满铜的算盘，其他两家就不淡定了。“老三，你就不地道了，你买这么多房子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买来哪怕租出去也不亏啊！！再说买多买少看个人的，又没说三兄弟要买一样的。” 陪同的一看就看出点眉目，立马上前对着水满金他们开始灌迷魂汤，什么“公积金贷款”、以租养贷、二三十年超长期……把众人说的一愣一愣的。 水淼在一旁看得可乐，就看着三兄弟都被哄着各自贷款买了六套房。等到拿着合同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佝偻着腰，被二三十年的房贷压弯了。 “妈，你可害苦我了！”老二一坐在石墩子上就嚎哭上了，他这一辈子还没欠过这么多的债啊！他一哭，其他人也跟着哭了，实在是觉得自己这是前途无亮了。 水淼看着几个抱头痛哭的中年人，嘿嘿，哭吧哭吧，过几年怕是恨不得给妈天天烧高香呢！！ (/bi/381052/17236977.) 。 第661章 人间烟火气（33） 接连几年的时间，水满金他们也在深城站稳了脚跟，不过现在房价攀升的速度让他们望而生畏。 “太贵了，这个价钱都能够在老家买三四套房子了。”一天晚上，家庭聚餐的时候，水淼闻到几兄弟买房的情况。 老三之前就已经买了，借的水淼的钱早就还清了，这一来一去，里面的时间，他家的房子都已经涨了。现在吃到甜头了，又想再买一套。 但是老大老二就不一样了，这些年几乎挣了点钱，过年回家都补贴孩子了，手上都没有多少余钱。 水淼之前就直接给了大嫂二嫂一笔钱，这是她直接给的，就是想让他们两家赶紧买个房子，也好过租房。当时说的好好的，她们也答应了无论如何都要买。 两妯娌还相约着看了不少房子，不过这买房子的大事，自然和家里人说了，好了嘛，几个来回，家里儿子要买房，女儿要补贴，得，钱又没了！ 水淼正忙着开自己的设备维修公司呢，知晓她们两个正在看房，也就放心了。哪知道等到她过了个把月想起这件事问的时候，大嫂二嫂支支吾吾就是不说，顿时觉得坏了。 再三追问才知道钱差不多已经被子女要去了，说是借的，有哪几个子女借父母的钱会还的，又有几个父母真的会去要的？！ “小妹啊，阿武带着他老婆去海南打工了，手头也紧，我就想着给一点，让他们缓一缓。”这一给直接给出去了一大半。 “阿文那孩子也要上小学了，他爹妈什么培训班也没有报，其他孩子不是去学钢琴就是去学舞蹈书法的，就他一个孩子什么都没有，都没有共同话题的，我也不落忍。”这一不忍心就直接包了几年的兴趣培训费。 二嫂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家里孩子这里短缺那里短缺，最终还是要她们补贴。 水淼心力交瘁，但是又无可奈何，她们又不是拿钱外面花天酒地了，做父母的都是恨不得自己吃糠咽菜也要子女吃上肉的。 但是水淼宁可他们自己拿着钱去外面玩耍去了，这样她还能给更多的，就让她们玩，好歹这样也是对自己更好一点了。 算了算了，不管了，管多了哥嫂他们还没怎么样，下面的要埋怨她这个做姑姑的多管闲事了。 但是眼下，深城马上就要开始高速发展了，再不赶上末班车以后想买更加力不从心了，水淼那还真的见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哥嫂吃苦啊，只能旧事重提。 果然，饭桌上除了三哥，其他人又不说话了。 “我攥着一笔钱，打算直接买两套，以后给两个孩子当个嫁妆，小妹，你到时候帮我参考参考买哪里好，对了，再借我点钱，我钱不够！”水满铜理所当然地开口，说得飞快生怕他两个哥哥抢在他面前跟水淼借钱，他就没份了。 听水满铜这么说，水淼也不带犹豫:“行，钱我给你准备着，房子的话，最近城南在开发的楼盘是曾总她家里的，他们打算向房地产进军了，这里不错，到时候我去要个内部价。” 样板都已经打好了，然后大哥二哥两家还是只吃饭不敢说话，顿时把水淼气的心口疼！！ “哎呦，我真是再也没见过比我大哥二哥他们更老黄牛的了，恨不得一天什么花销都不要有，最好是吃空气喝凉水就行了，省点钱都要给孩子，我看阿文他们这么没良心也是他们惯的，一打电话就是问缺什么，一说就是自己这里吃的好穿的好！！” “好什么了啊，这么多年，他们自己哪里买过新衣服了，厂里发的工作服都舍不得穿。大嫂他们还要我们两个的旧衣服穿。妈，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你的哪点？就是你这人爽气，该玩玩该花花，心态年轻让自己开心。” 等到吃完饭，其他人都回去了，水淼憋不住开始跟陈南花吐槽了，她都做到这份上了，上赶着给钱了都不行？！ 看看陈南花同志，一把年纪了，反而是越活越年轻了，这几天都还跟她学习怎么玩电脑呢，这热情甩了两个大嫂三条街了。 “闺女，那妈要说句公道话，大嫂二嫂不想跟妈一样这么轻松吗？不是，只不过他们没有像妈一样有你这么个孩子，给了我玩乐的底气。妈是亏得有了你！” “妈，你说什么呢，这都是我应该的。”哎呦，老太太突然这么煽情，水淼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你这么做也是对的，不管怎么说，为子女呕心沥血，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啊，自己手底下有个房子比什么都强。你大哥他们哪里没成算，不过想着我百年之后留下的总有他们的一份，所以就不给自己打算了，想得美！！你就看妈的，妈来治治他们！” 陈南花有一帮专门一起游玩的老年姐妹团，那都是深城拆迁房土著，有房有钱，陈南花跟着他们，别的没学会，拼团式买房倒是玩的顺溜，眼下她手里的房子都已经超过一只手了。 “成，就交给妈了！”水淼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妈还真把这事给办成了。 没过几天呢，水淼就接到三哥的电话，开口就去买房。 “不考虑了吗？不是觉得那楼盘太贵了吗？！”之前水淼已经问来了价格，谁知道她三哥犹豫了，觉得之前买的房子连这一半的价格都不到，现在给两个女儿准备的要这么贵了，心疼了，说要再看看。 哪曾想现在的语气恨不得当场下单。“哎呦，我的妹妹啊，你不知道老娘跟着那一帮老太太学了什么东西了，立遗嘱啊！！” 立遗嘱？！水淼都乐了，老太太是真的走在时代前端了。“怎么回事？这事我不知道啊？”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哎呦，就是她那什么姐妹家里为争她的房子闹得不可开交，她直接公正立遗嘱了，要是子女不孝顺，她的房子谁都不给，直接捐了！！” “好家伙，老太太也不知道被谁撺掇的，也去凑热闹了，她怎么立遗嘱的你知道不？！” “怎么立的？！”水淼直接往老板椅上一躺，舒服啊，她觉得她老娘能帮她好好治治大哥他们了。 “她说，四个子女里名下有自己的房子的，她才给分，房子越多，分的越多。理由是，要是他们自己都照顾不过来，连个房子都挣不下来，怎么可能照顾好她？！哎呦，我的天呐！！妈也不看看就她那花销，要不是你惯着，谁养得起啊？！” “哎哎哎，别乱说啊，老太太自己有租金的，绰绰有余了！再说，她自己把身体照顾好就是在给我们帮忙了，你还求什么啊！” “是是是，说回正事啊，妹，你看，老太太手上就有五六套房子了吧，我们四个加起来都没有她一个人多！！哎呦，她是真的喜欢买房子啊，这么多年一有钱就买房！！” 水满铜说到这又是一阵心痛，他都怕以后一辈子都比不上老太太买房的速度啊！ “成了成了，我把钱借你，你赶紧去买吧你！”水淼打断了三哥的喋喋不休，手机上显示又有电话进来了。 挂断电话，果然是大哥打进来的电话，水淼先不接哈哈哈大笑了几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bi/381052/17236978.) 。 第660章 人间烟火气（32） 陈南花睡醒了，一睁开眼，就见到边上一个人影，“哎呦……”吓到一般脑子比神经更快认出是自己女儿回来了。 立马起床，坐起身来就抱住了水淼:“傻闺女咋这不声不响地坐着，不冷啊！” “不冷，这不看妈你睡着呢。手脚好些没？”水淼握着陈南花的手，挺暖和的，不冰。 “好多了，这天天又是猪蹄又是牛羊肉的，把我整个人都补胖了，这辈子吃的猪蹄都没这一两个月多。”陈南花看到水淼回来兴致就高了，起床就开始说，从自己吃的用的，说到家里其他人。 “你大嫂这段时间也跟我住呢，她人也累啊，我这边要搭把手，阿文那个孩子还要她带着，累得慌，一不留神，把孩子摔了下，头上起了个包，两夫妻就埋怨你大嫂没带好娃，这不，她这人也硬气，直接不带了，跟我住一起，这段时间累狠了，这会儿怕是还在睡。” “阿文怎么回事，大哥大嫂对他家是尽心尽力了，带孩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也就是不是自己带孩子，要是自己带磕碰了，压根就怨不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水淼以前也是大哥大嫂带着的，现在知道她受的委屈，自然有所不满。 “那孩子呢？他们自己带？！”水淼问道，她可不相信这两人能带的过来。 “没呢，丈母娘过来带了。我也就是没跟阿娟说，这是见孩子好带了，故意把她气走的。”陈南花对着水淼低声说道，“她娘被她兄弟赶出来了，也没有地方住，这不是就顺理成章地住家里了吗？唉，你说满金和阿娟为儿子撑起房，有啥值的啊？！” 水淼给老太太绞好洗脸巾，递给她:“你也别担心了，大哥现在在深城过得挺好，挣不少钱，不过夫妻分居异地终究不是个事，我想着这次让大嫂也直接过去，他们两个一个月挣的钱足够他们过好了。都大半辈子了，还为子女操劳，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这话说的轻松，人活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再说孩子再大了也是挂心的。” 母女两个唠嗑呢，话题天南海北，说家里又说到房子的事情了。 水淼的意思是到时候都去深城了，索性这边的房子都卖了，陈南花顿时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自己那个房子你自己做主，反正我看着你以后回老家的可能性不大了，这房子我要留着的，住了大半辈子了，舍不得，再说以后等我老了，我是要回来的，落叶归根啊。” 说起这，老太就有点伤感了，人到一定年龄，自然而然就开始思考身后事了。才几个月呢，之前热热闹闹的，现在完全变了样了。 “行行行，都依你！！”水淼自然不反对，陈南花怎么开心怎么来就行了。 “对了，我给您在深城买了一个店面房，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在那边开店卖点东西都行，没想法就租出去，租金够你日常开销了。” “哎呦，你怎么这么大手大脚啊，妈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手松啊，说买房就买房的，你说说你这才多久啊，买了多少了？！”说这话的时候，小老太声音都放轻了，怕屋里其他人听去。 “你也甭管我买多买少了，给你住的你就住，给你钱你就用，养儿养女不就是有个依靠嘛！！” 陈南花看着水淼走出去，还是跟着“埋怨”了一句:“瞧你这摆阔的样子。”但是笑容满面，收拾被子都心情好的哼起了歌。 等到刘娟醒来的时候，水淼已经在整理家里要搬运的东西了，老太太是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什么都要运过去。水淼也都依她。 “小妹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啊，这一个人收拾多累啊！！”刘娟说着就开始挽起袖子，风风火火地就要帮忙。 “没事，大嫂，你先吃饭！”水淼索性停下来，她知道要是她在一边干着活，大嫂这人就无法安心吃饭。 “上次不是也说了，等到我来接妈的时候，大嫂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大哥在那边一个人也挺孤零零的。” 刘娟愣了片刻，接着，点点头，“那成，那就一起走。” 原先她有想过的满金一个人在那边挣钱也差不多了，工资高，能负担起家里的开销，她在家里给两个儿子带小孩，大的这个带大了，小的那家也能接上。 可惜现在，闹得大的小的都对她有意见，那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吃力不讨好，还不如出去挣钱呢，至少钱在手里就不心慌。 家里两个人都没意见了，干起事来也快了，三天的时间，家里几乎都空了，都被水淼打包寄过去了。 “妈，我们走吧。”水淼搂着陈南花的胳膊。 “成，走吧，又不是不回来了，我难过个什么劲啊？！”陈南花抬起手，抹了抹眼泪，拉过门把，“啪嗒”，门一关一锁，就跟着水淼下楼了。 因为有老人，水淼直接选择了飞机，这让原本还有点伤感的老太顿时把那点情绪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呢，老了老了居然还能上天。” “闺女，这得多少钱啊？一定贵吧！！” “不贵！”水淼说的斩钉截铁，不然怕这价钱说出来，陈南花直接拎包扭头就走。“您呐，别担心这些，你女儿负担得起，你最重要的就是保重身体，以后还要带你游遍祖国大好河山呢！” “成，那我就享闺女的福了！！”陈南花不是一个碎碎念的人，她还饶有兴趣地摆了几个姿势让水淼帮她照几张相。 在飞机上，人也兴奋得很！水淼最开始还怕老人家适应不了，没想到除了最开始飞机起飞的时候有点拘谨，后面全程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景色。 一趟飞机坐下来，水淼和刘娟两个人有点萎靡不振了，倒是陈南花精神奕奕，都已经出了机场了，还往回瞧呢，对着水淼说道:“还得是飞机啊，就是快！下次，我们继续坐！”瞬间忘了自己之前怎么心疼飞机票的价格了。 这一下，他们兄弟姐妹一帮人算是都齐全了，安顿好老娘休息，几个人在院子里围着篝火喝着酒，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 “真没想到我们一家人再聚在一起会是在千里之外的深城，命运啊，还真的是无法捉摸。”水满金喝了一口酒，说道。 “管他呢，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折腾嘛！！现在生活扑腾地越来越好了，管他是老家还是深城！”水满铜满不在乎地说道，还和老二碰了一杯。 “一起敬一杯吧，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干杯！” (/bi/381052/17236979.) 。 第659章 人间烟火气（31） 等到水淼搭好第一条生产线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月了。 曾燕玲看着车间里的庞然大物，哪怕还不知道这设备到底行不行，但是就凭水淼能够八九不离十的把进口的生产线复刻出来，都已经是天大的本事了，要是再能成的话，那简直不敢想？！ “也别选什么黄道吉日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试试，有问题趁我还在深城，能直接改掉。”水淼跟曾燕玲说道。她过几天要回老家一趟，把陈南花接过来，这样一来，几乎全家都搬到深城了，家里不少东西都要处理下，需要点时间。 “成，那就听你的！！”曾燕玲激动点点头，退到一边看着水淼领着手下的工程师操作。 水满铜现在就是在他妹手下工作了。之前水淼从德国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她的事情办完了，但是没想到过几天就把他们公司里这些搞机械的都叫在一起开了会。 他负责一个车间的，算是个小虾米，进来会议室就自觉坐在后两排的角落里了，反正这种事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快开会了，就看到水淼和公司总工有说有笑的进来了。他刚想站起来跟他妹打个招呼，这里帮她占了一个位置，适合摸鱼。 没曾想，两个人径直走向主位。也是哦，他妹又不像他一样，赶紧坐正了。但是再是把水淼想得多厉害，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什么是直接仿制一条生产线，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底下都是嗡嗡嗡质疑和讨论的声音。主位的两个人充耳不闻，这只是通知，要他们打好下手而已，不是让他们提意见的。 公司里的总工是外聘的顾问，是大学里的一个教授，姓黄，黄辕章，相当于和公司合作一同开发国产的生产线。 之前在这边还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没想到水淼来了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了价值了。虽然这人的理论不够，但是实践能力真的太强了，讨论了几天就觉得国产化生产线不是个梦。 “合作愉快！”黄辕章热情地跟水淼握了握手，怎么说这也是二老板了，有一个懂技术又肯在技术上钻研的老板就是他们这些科研人员的福音了。 等到会议结束了，水满铜都不敢凑上去跟他妹说话了，总觉得这一刻水淼看着就很陌生了。听到周边人说起这事不靠谱，哪怕自己觉得也不靠谱，但还是直接反驳了:“怎么不靠谱了，当初那条报废的生产线不就是靠着她修修补补一直挺到现在的吗！！破烂的都行，重新造一条有什么难度吗？！” 众人一看是当事人的哥哥说话了，也不反驳。但是水满铜下班了还是气愤，特地等水淼出来，一路上都是给水淼加油鼓气的。 “哥，到时候你也来给我这边打个下手吧！”这是水淼照顾他哥了，不然一辈子都是在围绕在那个车间打转，现在能多学一点是一点，知识嘛，总是不嫌多的！ “我行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水平的。”说到这，水满铜就没自信了。 “不会有什么关系，那就学啊！之前不是跟着我拆过的，现在不过是重新组装了，有什么难度的？！你看我现在不是一点点自己摸索出来了。”水淼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你是我哥都不帮我，谁帮我？！” 水淼都这么说了，水满铜自然一口答应，“行，哥帮你！” 水满铜想起这两个多月水深火热的日子真的是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啊，他真的是实验组里的陀螺啊，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转，整整一个肩扛手提的壮劳力。 但不得不说，效果还是非常显著的，那些看着头疼的公式什么记不住多少，但是这一条生产线怎么从无到有给它造起来他是心里有数了。 现在终于到了检验的时候了，他现在操控室这边，看着水淼给他一个手势，直接按下了开关键，顿时“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快，他凭借声音都能想到这达到了多少转速。 众人的心都提着，看着生产车间的工人一切如常地操作，等到最终的成品终于递送到他们手中的时候，终于欢呼出声:“成功了！！” “这是成功了吗？成功了吧！！”曾燕玲一直问着水淼。 水淼没有回答，直接拆开包装袋，将里面的糕点凑到曾燕玲嘴边:“尝尝，没有问题，那就说明初步成功了。” 曾燕玲赶紧咬了一口，品尝着新生产线出来的食品，接着狠狠朝着水淼点头，没问题！ “那就成了，接下来两天内不出现什么毛病的话那就是稳定了。”不过水淼对这个一点都不担心。 还是直接选择了飞机回老家，到家门口的时候还是五点多钟，门口那个早点摊还在。 “老板，来一笼包子，一碗粥。”现在这个点，就水淼一个客人，老板也是自来熟的，给水淼上了早饭，就坐在她边上唠嗑:“大妹子看着有点眼熟啊，是这儿的？” “嗯，就这家属院的，不会去外面做工了，难得回来一趟！” “哎呀，去哪儿啊，东三省现在哪里都环境不好啊，工作难找啊…” “深城，不是说了嘛，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就去深城了。” “唉，年轻人都出去了。以前我出摊子的时候，呼啦啦的都是一大帮年轻人坐满了，现在呢，年轻人越来越少了，年纪大的也不会来买，生意都要做不下去了。妹子要是再晚来几天，都见不到我的摊子了，我也要去打工了，不能死守着饿死啊。” “你说，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水淼吃饭的速度都慢了，她能说什么呢，时代要残酷起来，也是不留一点情面的，那些被抛下的人何辜，只能自我拯救了。 这一餐吃的有点沉重，回到家的时候，请来的护工已经起床在准备早饭了，看到水淼回来了还吃了一惊:“昨儿才说回来，我还以为要两三天呢，这么快啊？！” “嗯，赶飞机呢，我妈呢？还在睡吗？” “嗯，知道你要回来，昨天开心的很晚了都不睡，这不早上就多睡会了。不过也快起来了，老人家了，觉少。” 水淼悄悄推门进去，看着老太太还在熟睡，坐在一边看着她。这一看就觉得陈南花是真的老了。哪怕以前年龄也不小，但她的精气神还在，那段时间陪着水淼出摊，风风火火的，看着比水淼自己还要精力足。 但是现在自从受伤之后，或者说从更早一点，家里的情况随着大环境每况愈下的时候，人就变老了，自己受伤，子女外出打工，就好像家乡的真实写照映衬在她的身上一样，老了真的老了。 (/bi/381052/17236980.) 。 第658章 人间烟火气（30） 现在人们接受信息的途径不是电视台就是报纸，或者就是口口相传，经过换工作的、转学的这样的“吟游诗人”把当地的消息带到其他地方。 晨安这一波也算是乘上东风了，在全国范围内让不少人对他们家的品牌有了高大上的印象。 “必须要加生产线了，单单靠现在这个规模根本应付不了那么多的经销商！！”曾燕玲说起来就是眉飞色舞，实在是高兴得很。 太疯狂了，她昨天甚至被浙省过来的合作商吓到了，直接把一个超大的手提包放她桌上，一打开包，里面都是钱！！ “曾总，我也不讲虚的，这是找你真心实意合作来的！！当场就能定合同！！” 相对应的，曾燕玲这边就需要把货供上才行，不过这都是幸福的烦恼，她虽然说着烦，但是嘴角就一直没下去过。 水淼现在就喜欢这样的状态，工作不多，人轻松钱还挣得不少，看着曾燕玲忙忙碌碌，颇有一种老板替我开疆拓土的感觉。 “水工，这次，你要陪我一起去一趟德国了，我们需要实际看看生产线，上次差点被他们坑死了。” 曾燕玲说起这还是一肚子气，不仅仅之前水淼指出来的问题，这一条生产线的设备几乎每天都要爆发点小毛病，都是靠着水淼缝缝补补坚持着。 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自己这是当了冤大头了，本来都要报废的生产线，因为自己这边要买，生厂商和中介联合做局，特地换了外壳喷了漆按照新生产线的价格卖给她们了，更可气的是他们对这方面都不是很懂，合同上也被蒙过去了，要打官司都没门！！ “上次太信赖大品牌了，就这样被他们坑了，这次我法律方面的专家也找了好几个，给我们把关下合同，但是设备方面我还是信得过你，水工，走，跟我去德国吧，就当是旅游了，我给你专门配个翻译！！” 好说歹说，就是要把水淼带上去。可怜水淼明明听得懂外国语，还要装着带上一本德汉翻译字典。 “去哪？是国外的那个德国还是公司边上那个德国卫浴公司啊？”水淼下班了特地到了几个哥哥住的地方，说了这回事。 水满铜哪怕心里99.99%知道自己妹妹这是要出国的，还是怀着0.01%疑问的口气问出来了。 实在是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国的，当初他第一个从东三省出来都觉得非常了不起了，在他家应该值得族谱上记上一句了，没想到她妹更加厉害，直接飞出国了！！ “我的乖乖，去德国……”刘晓红现在看这个小姑子是越看越觉得厉害了。她自己厉害，直接在这边安家落户了，还把他们都安排了工作。现在好了，还要跟着领导去外国做生意了！ 说实话，要不是知道老板是女的，她都怀疑是不是老板喜欢小姑子了，这么好的工作，又给了房子，还带出国这么大的手笔！ “嗯，本来不想去的，不过这次要一口气购买两条生产线，花的钱很多，我不跟着去，曾总也不放心，你也知道之前那生产线是什么情况！这次欧泊士是被拉到黑名单了，我们需要重新考察新的公司了。”水淼一边吃着饼子，一边淡定地说道。 边上三个小孩星星眼看着他们的小姑，这时候水淼在他们眼中比任何人都要伟岸，在昏黄的电灯泡下，小姑头顶都泛着金光了！！ “小姑，你太厉害了，去德国能带那边的特产吗？德国特产是什么啊？！” “德国特产是锤子，要不要你爹我给你一锤子啊！！”水满铜怼了儿子一句，“别净想着玩，学学你小姑，读书读好了，以后也能像你小姑一样，出国去！！” 水淼摸了摸边上安静吃饭的两个侄女，跟她说道，“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德国的特色，到时候也可以和班里的朋友一起玩啊。”她这两个侄女懂事地让人心疼，让她不由自主想要对她们更好一点。 这次德国行，浩浩荡荡将近二十人，都是曾燕玲找来的机械、法律方面的专家，还都是深耕德国这条线的。 水淼见状一路上也不多话，就当一个合格的听众。最开始都是去几个公司去考察设备，虽然还没有定下来，但是水淼看得出来，这些都是老产品了，最新的产品至少更新了两三代了，而且价格也没低到哪里去了。 问了跟着的工作人员，才知道这价格就是正常的，卖到华国的都是价格偏高，你不要随你，就是仗着没地方买去，只能从他们几个国家买，所以都是一致地价格虚高。 “气死我了，有这样做生意的吗？！店大欺客！！”曾燕玲晚上回来就在酒店里发飙了，她之前在深城顺风顺水，没想到在这里是处处碰壁，原本还有点飘着的心顿时受挫了。 “没办法，谁叫人有我无呢，等到以后国家的工业水平上来了，会叫他们重新做人的。”水淼一边躺床上拆着汽车模型，一边跟曾燕玲说道。 她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 “唉，我也不是不能受气的人，就是受气不能白受气啊。这一个星期了，没有一家是合适的，我能接受价格高点，但是把我们当猪宰，不能忍！” 水淼想了下，的确，现在曾燕玲也给了她股份了，花公司冤枉钱就也是让她当冤大头，这能忍？！她对着曾燕玲问道:“要不我们试试半国产化吧，说实话，就我们那条生产线我自己都快摸出浆来了！那话怎么说来着，久病成良医。虽然不说一通百通，但是对这样的生产线我觉得自己还是已经了解透了。” “整条生产线买太贵了，进口核心的部件，其他的国产替代，你看行不行？” 曾燕玲没说行或不行，说实话，水淼提的建议的确能省很大一笔钱，但是这也要考虑风险，万一不成功呢，那一来二去的耽误了多少时间。 但是……要是成功了呢？！ “要不……我们先试试装配一条生产线！”到底还是给了水淼信任，就这一条万一不成功就要损失百万元了。 “咔哒”汽车组配成功，水淼将它放在一边，对着曾燕玲说道:“行，就先试试一条生产线的。我明天就回国做好准备，到时候需要什么核心零件的发你，你在这边帮忙配齐！” 水淼看着床上这些已经组装成功的汽车模型，生产线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大号的汽车模型了，没什么难度。 (/bi/381052/17236981.) 。 第657章 人间烟火气（29） “不管怎么说，我们目前所建立起来的优势是他们无法撼动的，因此只能出这样的盘外招。不过相对来说，我们也有一个不足的地方，那就是有点曲高和寡了，换句话说就是群众基础太差。” 当初水淼借助曾燕玲的人脉制定的策略，虽然帮助晨安这个品牌的糕点一下子打开了最畅通的一个渠道，但是只是在他们内部流通，没有在普罗大众流通，这市场终究还是太小了。 “可是……我也调查过市场，我们糕点的价格还是太贵了，这根本就没办法让市场接受。”曾燕玲也想大小通吃，这不是发现自家的产品跟大家的物质水平还不太匹配嘛！ “现在市场不接受，并不代表以后的市场不接受，当前需要做的就是给大家留下印象，竞争者搞这一波刚好给我们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怎么做？”曾燕玲就是喜欢水淼这样的神来一笔，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今天两个人在办公室嘀咕了半天，第二天报纸就登了这件事，甚至曾燕玲还悬赏，能够提供确切的仿冒晨安的线索的就给五百块，经查实的，给个五千！ 不仅仅是报纸上，甚至电视媒体上，曾燕玲也露了几次面，虽然说的都是假冒伪劣的事情，但是就是把自己产品就是比别人好的印象不断加深了。 这一出来，把大家的热情都给点起来了。这个时候大家一个月下来几乎无休，能挣的也就七八百，这还算是高薪的！提供一条线索就有五百，抵得上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要是真的举报成功一家，那五千块钱不啻于天大的馅饼了。一时间，曾燕玲觉得举报热线都快被打爆了。 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不断有线索被核实，经举报的黑作坊不断被警方查获，曾燕玲也是趁热打铁请媒体记者见证，当真把奖金以现金的形式发给提供人，而这一回，发出去的就有十万多。 水淼巴不得悬赏总奖金越多越好，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大家的注意，这可比在电视上打个广告强多了。 果不其然，真金白银的刺激不仅仅是让更多人认识到了晨安的品牌，更是在社会上引起了一定反响。 这时候记者还是无冕之王呢，花钱未必给你写点豆腐块的文字，但是作为改革开放前沿之地，又是食品安全，假冒伪劣的痛点，再加上这方面法律上还没有很完善，因此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点，一时间，不少报纸的喉舌就借这个话题开始探讨“山寨”、“食品安全”等大方向，但无论怎么写，作为引子，晨安是绕不过去的。 “京城日报、人民报都报道我们公司了，水淼，你看看，这全国重要的几份报纸都写了这次的事情！昨天的电视看了吗好几个电视台的都报了！！哎呀，这十万来块花的值！！！”曾燕玲没想到宣传还能这样宣传，花小钱办大事，还给办成了！ “三板斧才两板斧，还有最后一招没使出来呢。”这一招可以说是要动用华国最厉害的一个组织了。 “还要做什么？还有什么招啊？水淼，你快说嘛，别卖关子了！” “我问你，知不知道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这童谣？”水淼见曾燕玲点点头，继续说道，“你说你深城的，我东北的，相隔这么远，怎么童谣还能一样呢？” “你是说有人专门负责传播的吗？” 水淼点点头，那是自然了，后世大家可以通过网络，一个梗就能做到天下皆知，但是现在这个年代，国内网络刚刚起步，要全国都知晓，只能通过人工传播了。 “现在我们这事，话题度够高了，讨论的人自然多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而且不仅仅在周边，要尽可能趁着热度还在的时候朝着全国各地扩散。” 曾燕玲听得呼吸都急促了，天知道她原本就想着把这公司经营成深城的知名企业就不错了，但是听水淼这么一说，她的公司很有可能全国都要出名了！ 车间里…… “五千块钱呐！本来我都能挣到的，我就知道村口那家做的是这个，可惜等我报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警察抓了！！没戏了！” “哎呦，那可惜了！你看也就那一波机会，到现在都抓的差不多了，都没有多少能找到了！” “现在哪个还有这个胆子啊，不要到时候上午刚开工，中午自家的员工就先举报了！” 火车站里…… “这晨安，也没听说过啊，不会也是个杂牌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东西原本压根就不对外卖的，都是单位里定制的，你想想那能差到哪里去？不然那些人吃撑了假冒这个干什么，还不是因为这东西挣的钱多啊！” “这被别人挣去了还不如自己赚啊，索性也拿出来卖了，你还别说，这价格就是贵啊！！” “那肯定好吃啊，说是以前都是做给皇帝吃的，那都是有秘方的。” 随着水淼有意安排人往各个地方手动炒热度，这话题热度这段时间一直居高不下，虽然没有热搜榜，但是通过报纸提及的次数也能够反应出来这差不多是一场全国吃瓜的热榜新闻了。 立竿见影的好处就是，全国各地嗅觉灵敏的商人不断打电话过来要做经销商，这是一款自带热度和故事的产品了，他们接手，风险会低很多。 曾燕玲看着地图上标着的红点点，东南沿海一带已经拿下来了，其他的中部省城都是省会城市标了红点，再往西北方向，红点更少了甚至没有了，但这也够曾燕玲欣喜若狂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走出深城，辐射全国，她父兄还没做到，她先做到了。 “水淼，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曾燕玲每次刷新对水淼全新的认知之后，就发现她又让自己看不懂摸不透了。 这让她沉思起昨天她爸跟她说的，像水淼这样的人，就需要下血本留下她，不要心疼钱和股份，这样的人能够帮你挣来更多的钱和股份！！现在她看着眼前的“江山一片红”，也是下定了决心。 水淼还不知道曾燕玲有什么打算，她翻了翻自己的手掌，“舆论啊，易如反掌！” (/bi/381052/17236982.) 。 第656章 人间烟火气（28） 水淼他们一走，这一下子，整个家都空下来了。陈南花坐在轮椅上看着客厅，以前觉得这客厅太小了，家里人往里面一站，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现在呢，她转着轮椅沿着墙角转个一圈都觉得地方大的她转着费劲。 “大姐，你也别挂念了，家里人都去深城挣大钱了，以后接你过去享福！” “冷清啊，子女四个都不在家了。” “这有啥的，我家倒是个个都在家呢，每天回去都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的，没钱待在一起，哪有过得好的。挣到钱了，什么好日子都能过得！！”护工就觉得陈南花这是钱多了矫情的，真要是子女都要她头疼根本就没有这么些心思了。 “也是！”陈南花也觉得自己这是因为孩子都离家了感觉有点落寞了，有什么好发愁的，大不了等伤好了跟着子女走吧！家属院也越来越冷清了，很多人都已经搬走另寻出路了，留下的就好像她这样的老人，风烛残年等待着死亡。 水淼一行人换了几趟交通工具，总算是回到深城了，除了水淼和水满铜有经验，其他人都是厚衣服一层又一层。 “哎呦，这地方怎么这么热啊！！”刘小娟当场就喊出来了。 “多稀奇，这算是最南方了！那话怎么说来着，你在北城寒风中裹着貂, 我在南城热浪中露着腰！”水满铜管着三个孩子，帮他们脱衣服。 “行了，都别贫了，先出去吧，人太多了！！”水满金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一看到人多就是束手束脚，一路紧跟着水淼。 水淼把他们带到了她和水满铜最开始租的房子，这地方就没退租过，想的就是不定什么时候家里人过来了也好安排，现在就是用到了。 原本租的两个房间，现在多加了一个，二哥他们夫妻两个一间房子，大哥和三哥现在都是单身汉，自然住一起了，再加上十三岁的侄子，剩下的房间就给两个侄女。 水淼自己的房子自然也可以安置下，但是她宁可自己出点钱也想保持一点社交距离，这对她还是对几个家人都好。 “工作先不着急，明天我上班了再安排，这几天就熟悉下周边的环境，三哥这几天也还要请假，他带着你们一起逛逛，深城和老家还是很不一样的。” 现在安排几个工人对水淼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她还是跟曾燕玲说了一声，特别是大哥他们干了一辈子的纺织工作了，还是希望能够进这样的工厂，继续熟悉的工作。 曾益夫的服饰公司旗下有好几个工厂，在深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了。 “没事，这都不用跟我爸说，我跟刘主管说一下就行。”曾燕玲爽快地答应了，这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能够帮到水淼也是代表着两人关系更进一步，不然她总觉得水淼自己什么都不需要，都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水工啊，你不知道现在情况有多严重，盗版的太多了！！”说着曾燕玲拿出几个包装盒，粗看和自家的别无二致，不过仔细观察，再一上手以后就发现还是很不一样的。 首先是品牌，自家的用的是“晨安”这两个字，还是专门找人设计的字体，那都是有版权的，不过这个年代谈版权就和粤菜要求乱炖一样是非常不切实际的。 盗版的礼品盒上，什么都有，“辰安”、“晨全”、“辰宴”，水淼看得都笑了，中文的博大精深，排列组合体现的淋漓尽致。 “太粗糙了，”水淼一摸包装盒就感觉出来了，这明显是盗版商舍不得用好料，不想提高成本，用的是粗劣的包装材料，导致整个档次都下降了好几层。 “你再尝尝他们里面的点心，我气就气这一点，都盗版了，也不用点心，做的真一点！！平白连累我们！”曾燕玲真的要气死了！ 水淼从里面挑出一块糕点，得，包装的风格都已经这样了，更不用说里面的吃食，外表就能看出来了李鬼李逵得区别。尝一口，水淼立马就皱起眉头，难吃！！非常难吃！！ “这是盗版商吗，损人不利己！是不是收了竞争对手的钱了，这么恶心我们？！”水淼根本咽不下去，直接吐掉了！！水淼毕竟经历地多了，后世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赤裸裸的商战让她脑子一转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唉？！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啊？！按理说随便哪个作坊闭着眼睛做都不能做的这么难吃啊？！再说他们要是做的好一点，仿这我们卖，还能卖的更多，价格也高，还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做，放着可以挣的钱不赚。” 水淼漱了漱口，接上了:“说明他们已经挣到更多的钱了！！” “我找人查查这些人是在哪里弄得黑作坊。” “先别查了。”水淼摇摇头。 “是怕查不到吗？也是，真要是想把我们的生意搞臭的，也不是一时兴起的，肯定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要想捉住他们，有点难，我尽量多找点人。” “不是……”水淼拦住火急火燎的曾燕玲，“我是说包装上就有生产地址，不是我们厂的地址，可以先从这里查起。” 水淼说这个的时候只不过就是提供了一个线索，但是真的没想到现在的人这么直肠子，哪里干的违法勾当还真的把地址给明晃晃的写上去了。 被抓的作坊老板也是人赃俱获，小作坊里都是仿冒的包装还有正在生产的糕点。 “是有人指使我们做的，给了我们一万块钱呢！这东西要做的难吃，也是需要技术含量的。我做了这么大半辈子了，也就是这回做的难受极了，稍微不小心就把糕点做正常了，买家就直接退货不要了！” “城南的刘大粑每个星期都会来拉货，具体他运去哪里，我们也管不着的，货卖出去就行了！” 不仅仅他这一家，连着抓到的三四家都是这么个口径，就是有人泼脏水想要臭了晨安的牌子。 “无耻！！”曾燕玲之前不温不火的，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恶心人的手段，现在她是大出风头了，自然成为众矢之的了。 “没事，这事处理好了，也能转危为安！！”水淼老神在在，这才哪到哪儿啊，要是放甄嬛传里，连个开胃菜都不是！！ (/bi/381052/17236983.) 。 第655章 人间烟火气（27） 水满铜的婚姻说结束就结束了，他向水淼借了一笔钱给了周云，算是两清了。 之前有多恨，真从民政局出来了，两个人又茫然了。当初两人也是真心喜欢，水满铜想到他妈那个时候反对，他依然要和周云结婚，风风雨雨十几年了，怎么在他觉得生活已经要开始有起色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呢？ 这场婚姻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水满铜现在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又何尝真正担起了事，这些年也是堕落啃老，最后一地鸡毛。 “以后，你多保重。”水满铜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周云，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也别死心塌地地对你爹妈和你弟的孩子，多想想自个。要是碰上合适的，就成家，也好有个依靠。别找我这样的，一辈子没啥出息。” 周云看了一眼水满铜，点了点头，接着直接走了。民政局这一别，两人十几年再也没见过面。 回到家的时候，水淼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曾燕玲那边打了几个电话，都是问事情的，有些事还是当面商量比较好。 “处理好了？”水淼抬头看着失魂落魄的水满铜，问了一句。 “嗯，以后我们分道扬镳了，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了。” “行了，别悲春伤秋，还有好些事呢，三个小的还都在读书，怎么安排？”孩子周云都不要，自然要水满铜来抚养。“事先声明啊，你可别想着把孩子扔给妈照顾，小时候已经把他们带大了，对得起你了！” “哪能啊？！”水满铜当然高声喊道，他妈都被他害成这样了，他还把孩子留下来，这得多畜生啊，这么逮着老娘敲骨吸髓。 “昨天我想了一晚上了，我把孩子带去深城，低一年级开始读书。三个孩子也都是初高中了，我忙的时候他们也能照顾自己。再说深城那边的教育也不差，孩子，还是带在自己身边放心。” 水淼想到几个孩子在家哭肿的双眼，叹了口气，父母离婚了，要是再不跟在父亲身边，他们更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我找人安排下学校的事情，再借你点钱，早点把房子买了，不拘在哪里，多便宜，孩子有个家，心里也会安稳点。” “这……多不好意思，都已经借了你这么多钱了。”但是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他妹说的是对的，他自己一个人，哪里对付一宿都行，但是带了孩子了，还是要有个落脚处才行。 “得了，债多了不愁，再说，我也是为了咱家老妈，别看她没什么，心里愁的要死，还会怪自己的原因把你家拆散了。你这边过好一点，她也能放心。” 两个人收拾行李的工夫，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下了。不仅仅是他们，其他人也在商量着。 “满金，小妹给妈找了个护工，你知道一个月多少钱不？”刘娟在帮儿媳妇带娃的时候突然问了。 “多少钱？怎么了，这也是小妹的一片孝心，她人在外面挣钱呢，妈这边照顾不到，给妈请一个护工，我觉得挺好，你们也能省点心。” “不是……”刘娟给水满金比了一个手掌，伸直了五个手指，使的劲恨不得多长一截，“五百！五百块！你说我要是跟小妹说，我来照顾妈，这钱给我……都不用五百，四百都成啊，反正我现在也是在家，照顾小的，再加妈一个也是顺手的事。” “你可拉倒吧！刘娟啊刘娟，我咋没想到你这是掉钱眼里了，小妹哪次寄东西回来没有你的份啊，不说你的，就连孙子的，奶粉到现在都是小妹供的，没断过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天是不是偷偷给了你钱了？就这，你还不知足，还想着多拿点钱？！” 刘娟心里委屈死了，她是为了钱吗？！她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哪里都要钱，她自己口袋空空，难道不心慌吗？！ 一文钱尚且难倒英雄汉，更不用说平常的家庭了。老大家就因为这个念头闹得不愉快。老二家的又是有别的想头。 “满银，你问过满铜没，那边怎么样了？” “哎呦，哪里还记着问啊，你说他那边乱糟糟的，我也不好意思啊？不过我猜应该挺好的，你看给周云那么一笔钱，之前还给妈也还了一千多了。才去几个月啊，就已经挣下这么多了，比我们一年都要多了！” “可不是！”宋小红瞅瞅水满银的脸色，知道他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索性挑明了:“我说，这次跟着小妹和满铜他们去深城吧，一家人，自然信得过，我们也去吧，在老家，真的没有出头之路了，现在还好，孙子孙女还没影子，不然你看看大嫂，带孩子就脱不开身了，钱还没有，愁的人头发都变白了。” “去深城？！”水满银犹豫了，这里毕竟是他干了大半辈子的地方，突然离开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胆怯了。 “你怕什么？！我们也是在纺织厂干了大半辈子的老员工了，要经验也有经验吧！！找工作又不是找不到，又没说非要扒拉着他们两个，只不过刚过去有人带着不至于什么事都不清楚，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反正，我就是跟你说一下，你不去随你，我是要去的！！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们也离婚！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你胡咧咧什么呢，我又没说不去？！待会我问问小妹，满铜这人满嘴跑火车的，他的话就信个三分就行了。他说天天吃红烧肉，就真的天天吃了，有块猪皮给他抹抹嘴就顶天了！！我问小妹，她说的话才能信。” 水满铜要是听到这话非得怄气，他作为厂里的设备维修工程师，吃的自然好一点了，真是天天吃肉，哪怕每一餐就一块红烧肉呢，那也是红烧肉了啊！！！ 水淼没想到大哥二哥家都过来有事，别管问的是什么，说到底还是因为没钱，在老家他们这已经步入老年人的根本找不到工作了，哪怕他们自己还觉得正当壮年。 “大嫂，要不，你过段时间也跟着我去深城吧！等妈手脚好了，我是打算将人接到深城的，那边天气没有老家这里冷，以后说暖气都不提供了，妈怎么受得了。” 刘娟不是不心动，“孩子还小……” “你给钱，让阿文他们自己照顾或者请人！”懂得都懂，你以为儿媳妇离不开你呢，其实巴不得你给钱就行了。“出去干一个月一千来块钱，给个一半还有的多！！” 这话听的宋小红一把抓住老二水满银的胳膊，这深城，她去定了！！ 水淼也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她和水满铜两个人，等到回去深城了，家里老大水满金还有老二一家都跟着她走了。 走吧，走吧，人都要过不下去了，还死守着家干什么呢！陈南花坐在轮椅上看着自己所有的子女大包小包地上了汽车，正如这座城市无声的看着一代的人出去寻找新的出路。 (/bi/381052/17236984.) 。 第654章 人间烟火气（26） “哥，别动榔头！！”好不容易有个缓和的空档，水淼赶紧大喊一声，把水满铜的理智喊回了一些。 现在2000年都不到，大家对法律的了解也只是那些大罪，动手打架，还是姻亲动手打架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大问题。 毕竟刚结束战争没几年呢，大家都是民风彪悍得很！但是你要是上武器了，把人打残打死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水淼揪着周山的头发，把他压在身下，看着水满铜，把榔头往边上一扔，总算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周老汉老两口一看这动静，直接上来就是拖住水满铜，对着周山喊道:“山子，赶紧跑啊！！” 周山这样的人啊，对着水满铜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但是一看压着自己的是个女的，又觉得自己行了，“臭娘们，给我起开，不然别怪我动手！！” 水淼对这样的软蛋，向来是以理服人，“邦邦邦”三拳下去，周山整个人都变得晕晕乎乎的了，哪里还有刚才一点的嚣张。 水淼这几拳头不仅是砸在了周山的脸上，也是砸在了老两口的心口上，顿时两个人也没有力气拖着水满铜了，“儿啊，儿啊”叫个不停！ 这动静大的，周边的都已经听到了，不过听过一点头尾的都知道这说到底还是周山家不干人事，水满铜找来完全没有任何错，再加上村里被骗的也有几家，都是恨毒了他们了，哪里会想着帮他们，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好歹是一村的，这个时候了，该打的都已经打了，众人趴在墙头上也开始劝架了。 “那个亲家妹子，别压着了，人都被压的透不过气来了。” “已经报警了，有事等警察来，周山那瘪犊子跑不了的！！” “哎呦，谁知道这小子偷偷回来了，那么多钱是花光了吗？” “你看他那熊样，指不定是被外面那个女人骗干净了，没钱了想着回来了！！回来干什么，拖累家里人！” “可不是！周老汉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这么个儿子，看吧，搅合的自己家散了，姐姐家也要散了！” “水满铜这肯定要离婚了，上次本来就是要离婚的，周云去求了才没办法，这次，悬了，老娘被打了，怎么可能还忍声吞气？！” “我儿媳妇家里要是这么对我，我儿子不离婚我都要跟他断绝关系不可！！” “你就吹，孙子孙女不管他们死活了？！哪有那么容易！！” 看热闹围着他们几个人讨论地热火朝天，水淼现在也是练出来了，他们说他们的，自己干自己的事情。 “哥，坐着，冷静冷静！待会警察来了你别说话了，让我来说。” 水满铜坐到一边的板凳上，看了看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大哭特哭的岳丈岳母，又看了看一遍好似抽断骨头啜泣着的周云，眼神放空，没有看向水淼，但是还是和她说了一声:“我要离婚！” “这事以后再说，先解决眼下这件事再说！”离不离婚也不是水淼能做主的，说到底还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再说中间还有着三个孩子呢。有了孩子，离婚这件事就不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警察过来的很快，周山本来就是通缉犯，之前逃到外地去了，信息不流通，抓他困难，想着怕是这辈子都抓不到这个人了，没想到这家伙胆子这么大，居然还敢回来。 “这是咋了，打成这个样子了？！”警察看着周山五颜六色的脸问道。 “我们发现周山的踪迹，知道他回到这里了，就过来劝他自首的，没想到这人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还想着逃跑，为了控制住他，我和他缠斗起来……” 警察看了看家里的情况，自然看得出来情况比这女人说的要严重的多，之前这房门看着是暴力破坏的，真要追究起来也是犯法的，但是这个时候，主要任务就是把周山抓捕归案，其他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也不会揪着不放。 人要带走的时候，水满铜突然叫住了两位民警:“警察同志，这周山还打伤了我妈，能不能给他加刑！！” 水满铜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自己被骗钱，碰上周山把他打一顿也好，把钱要回来也好都未必会想着把人送进去，但是他妈被打伤了，他就一定要这人付出代价，自己动手被制止了，那么法律一定要重判他才甘心。 周老汉一听这话，跳起来就打水满铜:“你这丧了良心的，我儿子哪里打你妈了他一直在家！！” 这种事情空口无凭，水家这边说就是周山推的人，周家自然不认，那个时候天都快黑了，又没人看到，没有证人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警方也调查了几天，对着陈南花和水淼他们说道:“目前，我们也现场走访了边上的居民，都没有找到目击证人。” “算了，算了，那个时候周山自己都包的严严实实就露了一双眼睛，就算谁看到了也不能确定就是他本人啊。就这样吧。”陈南花知道周山被抓走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现在哪怕自己这定不了周山的罪也没有多少不甘心。 “我找周云去，她可以当证人！！”水满铜当场握紧拳头就要出去找人。 “你回来！！你这是要干什么？！”陈南花把水满铜喊住！“我说这事就这么算了！！我的话也不听了？！” “妈！！他把你害成这样了，我还放过他，我还是儿子吗？！” “做事留一线，现在周山已经被抓了，一二十年的牢坐定了，你再逼，周老汉他们走了左性，找你妈我同归于尽，这就好了？！” “再说那毕竟是周云的爹妈和弟弟，你和她也有三个孩子呢，你这样以后还要不要和三个孩子过了？！” 陈南花自己是不喜欢周云的，但是这个时候她想的还是儿子的生活，总不能夫妻两个形同陌路，日子都不过了吧？！压根没想到水满铜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婚了。 而这次周云同意了:“你把我弟欠你的债消了，再给我五千块钱，我就跟你离婚，孩子也都归你！！！” 水满铜不可置信地望着周云:“你就是把我骨头敲碎了，也没有这么多钱！！” “你没有，自己去借！！我就这个条件！！”周云把脸撇开，她有什么办法，弟弟被抓了，家里父母两个都病倒在床上，还有小的要照顾，现在整个家都压在她身上了，能做的就是从水满铜这里要一笔钱了。 “好，我给！！”水满铜也是气狠了，直接同意了。 水淼也没想到，回家不过五天，三哥家就散了。 (/bi/381052/17236985.) 。 第653章 人间烟火气（25） 一大家子都有自己的事情，水满金水满银两兄弟要去搬货物，两妯娌刚好也要为子女准备婚事了，水淼正在照顾陈南花，这样一来，竟然谁也没注意水满铜来过医院又走了。 等到水淼把陈南花哄睡出来的时候，就见到门口有一张牛奶，人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坏了！转念一想，水淼就知道这应该就是水满铜留下的，之前他也说过去给老娘买点东西补补，按这么算，很有可能就是在她妈跟她说话的时候人就已经在屋外了。 别看她妈压低声音跟她说的，但是老家这边的人，正常说话都跟吵架一样，说悄悄话也是他们以为的说悄悄话，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用。她三哥绝对是听到了！ 这个时候水淼也不敢耽误，水满铜本身就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更何况这还牵扯到父母了，哪个子女能忍，天知道他会做什么事来？！周山那混蛋怎么样了水淼无所谓，但是要是为了这么一个烂人把自己搭上，那犯不着！ 水淼跟护士交待了下，赶紧跑出医院，随手就打了一辆摩的赶去周山家，希望自己来得及！！ 她在后面追，水满铜同样坐着一辆摩的在前面飞快跑着。 风吹得她整张脸都冻僵了，眨眨眼皮都感觉从眼睛上刮下一层冰霜。他现在的心啊，揪成了一团，他自己想明白当初的事怨周山也怨自己犯糊涂。 鬼迷心窍偷了他妈所有的贴己钱，清醒过来想到就心痛，那个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没脸见自家老娘还有兄弟姐妹。 但是随着他跟着水淼到了深城，他这一两个月将近每个月都一千得汇回家，心里也总算慢慢安心下来了。 他心想，无论如何，现在他有这个能力了，就是要双倍的还给他妈，来弥补当初的错事！也能让他自己以后在兄弟姐妹面前抬起头来！ 现在呢！！现在好了，债还没还完，妈又因为他受伤了，这让他还怎么忍！ 赶到周老汉家的时候，天也还早，水满铜在村口提前下了车，悄悄地摸了进去，绕到房子后面，直接从矮墙上翻了进去。 屋子里的几个人毫无所觉。 “弟，现在满铜和水淼他也回来了，我知道婆婆这人，她跟儿子不会说这事，但是跟水淼那是有一说一，说不准现在水淼就已经知道了！” 周云昨天开始就心神不宁的，她是知道这件事的，本来她爸妈也是瞒着她的，不过因为她担心家里就老两口，弟媳妇跑了，还要照顾自己孩子，所以自己有空了就过来看看，力所能及帮点忙。 没想到那次送完孩子上学顺路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周山的声音，还没等她发怒呢，就听到他把婆婆推倒的事，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周云已经不去想当初她爸妈和兄弟怎么求的，这是亲生父母和兄弟，她还能怎么办？ 婆婆没说，自己当做不知道这事，但是现在她后悔了，水淼一回来，她有预感这事瞒不住的，一旦盖子被掀开，她自身都难保了。 现在趁着送孩子上学的空隙过来希望能够把事情圆回来。“爸妈，你也可怜可怜我啊，满铜之前就要跟我离婚了，现在要是让他知道了这事，我还怎么和他过下去啊！！” 周老汉抽着烟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这是对不起女儿，本来就是儿子做错事在先，现在不说债没还，还把亲家母弄成这样，于情于理都要上门谢罪的。但是…… “闺女，不是做爹的心狠，实在是真要山子上门，他就没活路了，他本来就不能露面，这要是被人知道他回来了，今天知道，明天他就在牢里了。” 一旁的山子妈也开口:“云啊，你也就这么一个弟弟，你可怜可怜他吧。他要是被抓进去了，几个小孩怎么办？你放心，这事满铜不会知道的，我是当妈的，我知道你婆婆的心思，她要想兄弟几个和睦，她是不会说的！！！你把心放回肚子了，就当没这回事行不行？！” 不说周云听得怎么万念俱灰，在屋外的水满铜早就已经气的神智皆失。 此刻的他，喘着粗气，怒气冲天，三百六十度原地转了一圈，把院子里的东西看了个全。 接着径直走向大门后放着的一把榔头，把它提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回门口，对着门就是哐哐哐死命地砸！ “周山！你这王八蛋给我滚出来！！”霹雳哐啷的砸门声把屋子里面的几个人都吓得够呛！ “爸，怎么办啊，水满铜找来了！！”仿若隐形人的周山这个时候也怕的开口说话了。 周老汉这个时候端着的烟枪也在发抖了，家里两个女的就是哭，儿子也指望不上，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满铜啊，这事是我们不对，我们今儿就上门给亲家母赔不是，跪地磕头我们都认行不？你别砸门了！！哎呦！！”也就是门栓厚实，挡住了，但是这几下还是把老头的心都差点吓停了！ “你个老不死的跟我玩什么把戏，你们一家没一个好东西，你就等着，等我把门砸开了，看我不把周山那个软蛋砸个粉碎！！” “哎呦，闺女，你也说句话啊，夫妻两个，你算算满铜啊，你弟没命了，他又哪里讨的了好？！” “满铜……” “你闭嘴！！”周云刚喊了一声，就被暴怒的水满铜喝住了！周云的声音更是让他理智全无。手拎着榔头砸累了，他就用脚踹！两扇门摇摇欲坠，吓得周老汉亲自从炕上下来，自己挡着门。 水淼已经听到动静了，都来不及等摩托车停下，就从车上跳下来，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扔给师傅，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跑去！！ “哐当！”门被砸开了，屋里的周老汉也被撞开了，跌在地上疼得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水满铜一看到周山缩在一边，抓起边上的榔头就要往他身上砸去，他妈因为他骨折了，他也要断了这小子的手脚！！ 还是周云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满铜:“满铜，别杀人啊，你这是犯法的啊！！”死命地抱着他，不让他往前，“周山，你快跑啊！！！” 周山这人也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周云给他争取了点时间，他倒好，想是想逃出去的，但是双腿不听使唤，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哭着往门外爬。 水满铜现在对周云那是要多恨就有多恨，根本都不看她，一脚把她踢开！接着又是抡起榔头就要往周山腿上砸去！ 水淼在周云抱着三哥腿的时候就已经从外门跑进来了，这个时候她连喊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就怕她喊了也不见得水满铜会停下来！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她一把薅住周山的头发，把他往前带了一大步，那一榔头敲在了他脚踝不足一公分的地上。 “咚！”闷实的一声也可以听出水满铜下了多大的劲！ 水淼看到此也是松了口气，总算赶上了！！ (/bi/381052/17236986.) 。 第652章 人间烟火气（24） 虽然说这钱买车只能买前面半辆车，但是用在生活上，可以说是很大一笔钱了。别说2000年还不到的年代，就是放在二三十年后，一个家庭有八九万存款都不多。 水淼存完钱，又是给家里汇了一千块钱，虽然她妈之前接她的电话都是报喜不报忧，但是她自己也能从报纸上看到现在老家形势严峻，这不是一句百万工人下岗就能还概括出来的，民生各方面都是受到极大影响。 汇完款，等到中午水满铜都特地回来一趟了，水淼就在家里给她妈打了电话，这个时候陈南花应该在家做午饭了。 没想到接电话的还是她大哥接的。 “大哥，妈呢？”之前两次都没接到，说是帮大嫂带娃娃，她也没放心上，但是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帮忙，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嗯……你大嫂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妈帮我们带带孩子……”水满金在电话另一端唯唯诺诺地说道。 “我说大哥，妈都这么大年纪了，带你的孩子，把她孙子带大了，合着还要带孙子的孩子，你们可逮着妈一个人欺负了！！大嫂不舒服带不了，水文手也断了腿也瘸了，自己的孩子不会带啊！！” 还不等水淼说什么呢，水满铜就先控制不住了，对着他大哥开始喷了。虽然说他之前做错了事，在兄弟姐妹面前气短，但是他妈这事，他该说还是得说！ 水淼抬手拍了拍水满铜的肩膀，让他停下话。她了解大哥，三兄弟里面，要说谁对妈最有孝心，就是大哥了。就算是大嫂说了让妈帮几天，他怕是大嫂话一出口都要喷，宁可自己去帮忙，更不用说还这么多天看自己老娘帮自己带孙子的了。 “大哥，我知道你的，你就不是这样的人！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妈出什么事了？！”水满铜听他妹这么一问，也有点反应过来了，赶紧凑过来听听他大哥怎么说。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叹了口气说道:“妈不让我们告诉你，她前几天去卖糖的时候被人抢了钱，还被推了，手腕还有腿都骨折了，现在还在医院。” “哎呦，这事怎么不早说？！”水满铜瞬间就炸了。 “妈不让我们说，还说你们在外面不容易，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要是回来了也不知道工作还能不能保住了……” “大哥，没事！我们有数的。你也别跟妈说了，我们现在就赶回来，等我们回来再说。”水淼说完就挂了电话。 “现在就走，票也不知道有没有，火车票过几天的票都难买，别说当天的！”水满铜也愁，心急如焚想回家，但是相隔几千里，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没事，我们坐飞机回去，下午有飞机飞京城，到京城再转机，明天早上就能到了。”水淼已经做好计划了，这已经算是最快的方式了。 水满铜张张嘴想说飞机票多贵啊，但是想想老家躺在病床上的老妈，到底是没说什么。 等到两人风尘仆仆赶到老家的时候，才五点钟，不过，家属院门口的早餐摊已经早就准备好了。 “先吃点，也不知道大哥他们起来没，吃完了给他们带一点。”两个人这一路上是几乎什么都没吃，又牵挂家里，到地方了，心一落地，就饥肠辘辘，恨不得吃下一头牛。 “老板，一笼包子，两碗粥，再来四个烧饼两碗豆腐脑！”水淼一口气点了一堆，她和水满铜都是能吃的，这点不是问题。 倒是水满铜听水淼报了这么一大串，有点恍惚地说道:“那天也是这样，这个时间段，还是这家店……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没想到，才过多久啊，恍如隔世！” “蹚过了难关，再回头看，发现当初的困扰都不是问题。你说你现在一个月工资也有一千来块，节省节省能给三嫂汇个七八百吧，一年下来，债务也都还清了。再努力两三年，争取在深城买个房子，也就在新城市安家落户了。” 听水淼这么说，水满铜也觉得生活美得很，喝起粥来都不觉得烫了。 吃完早饭，给家里人带了早饭，进门发现大哥二哥他们刚起床，准备做早饭。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不用做了，我已经买了。” 大早上大家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看到昨天才通话的两人今天一大早就出现在家门口还有点不信，听水淼说话了，才惊讶过来。 “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昨儿怎么不说，我好去接你们啊！！”水满金一脸惊喜，不说三弟，就是水淼，从小到大这么大了，什么时候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顿时开心地抱住她:“你看看，离家千里远，都瘦了！” “昨儿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赶回来呢，也就没说。什么时候去医院，我过去照顾妈。” “吃完就去！严重倒也不严重，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加上人老了，为了以防万一，就多住院几天，观察观察情况。” 水淼点点头，别看陈南花精神抖擞的，但是毕竟是年纪大了，还是要小心为上。 一进医院，看到陈南花精神气还行，水淼也松了口气。“妈，我们回来了。” 陈南花刚开始还没注意，一听水淼的声音，顿时偏头看向她，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但是笑到一半又变成委屈了，“老儿子唉，妈的闺女，你总算回来看我了！” 这样子也是让几个儿子媳妇服气了，当着他们的面，不吭一声，还埋怨他们小题大做。到了女儿面前，好像是天大的委屈了，别人一听还以为他们怎么着了呢！ “回来了，妈，我回来了……”水淼环着陈南花，拍着她的肩膀安慰，老小孩老小孩，可不就得哄着了吗。 “你说你，钱没了就没了，被抢了就算了，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水淼一整个早上给老太太梳头发洗脸擦身剪指甲。这会都弄好了，在边上坐着给老太太剥橘子，开始教育了。 “我寄给你的钱你也别攒着，该花就花，你补贴给几个哥哥我也不反对，但是前提是你自己要吃好喝好啊，你说你为了点钱还想和歹徒拼命，那我在外面挣钱有啥意义？！” “妈听你的，都听你的。”陈南花看了看病房没有人，靠近水淼说道，“妈不是因为歹徒抢钱被推的，那是瞒着你哥嫂他们的。” “那咋回事？” “我就是遇到周山那瘪犊子了，这小子回来了，亲家是一声不吭啊，我也不知道你三嫂知不知道。我碰上了就上前揪住他的衣服了。” “我说，周山，你好歹也要叫我一声婶子吧，你把我家满铜骗得那么惨，现在回来了一声不吭是怎么回事啊？！” “淼啊，我也没想着他能够把钱都还给我们，但是总是要登门赔个礼道个歉表个态吧，不然满铜他在兄弟姐妹间多憋屈啊！周山那个王八犊子一看我认出他了，还非说他不是周山，挣脱不开，一脚给我踹了个四仰八叉，哎呦，那路面滑地，我一倒下还不摔个屁股蹲啊，赶紧手脚撑住，可惜人老了，动作慢了，直接把手脚折了。” 水淼这个时候脸上已经阴云密布了，陈南花见状赶紧拍拍她的手:“闺女，别跟那种烂人见识，不值当！我也就是跟你一说，你也别跟你几个哥哥说了。好不容易兄弟之间的关系融洽了点，满铜和周云也缓和了，再要是因为这件事闹得家宅不宁，我也不安心。”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水淼帮陈南花的手放回被子里。“妈，我知道，我不跟他们说。”要解决事情不是非要闹得人尽皆知的。 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病房门口捏些拳头的水满铜，他万万没想到他妈受伤还是因为他的事情。把手里的牛奶箱放到一边，满目通红地就往外走了。 (/bi/381052/17236987.) 。 第651章 人间烟火气（23） 水淼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没想到办公室里的不仅仅只有曾燕玲一个。 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三个男人，水淼从脸型上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和曾燕玲是有血缘关系的。 之前也从她口中说起过关于家庭的只言片语，水淼不难猜出这是曾燕玲的父亲和两个哥哥。 曾燕玲看到水淼进来了，才不乐意地站了起来，对着水淼介绍:“这是我爸，大哥还有二哥。”她没想到她爸他们不请自来，还刚好撞上了水淼来找她的时候。 “昨天家宴我跟家里人都说了，他们也支持我现在做的事情，刚刚正准备从我们公司定制一批高档点心。”曾燕玲解释了几句。 这是好事啊！水淼看着曾燕玲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无声地询问她怎么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还是我来说吧。水淼是吧，我是燕玲的爸爸曾益夫。”水淼跟这大老总握了握手，坐到他们的对面。 曾益夫看着对面的年轻女孩处变不惊，不由得高看一眼，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未必有这样的抗压能力。 “燕玲从小就没有什么烦恼过，哪怕现在她自己管理着一个公司，但说实话，为人处世还比不上你来得干练沉稳。”忍不住夸了一句。 又说回正事，“她要创新当然是好事，我作为父亲是非常支持，只不过步子迈的太大，怕她后面转过头来。所以这次过来就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关心下，也麻烦您给我们解解惑。”并没有因为水淼是无名小卒就盛气凌人。 得，话说的委婉，又爽快地从他们这里下单了，作为甲方想要了解下这个项目了可靠不可靠完全没问题。 水淼并没有一种“我这么牛逼，你还要质疑我”的傲气，对着曾益夫他们几个就说起了这项规划，她一向喜欢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 相比于之前跟曾燕玲讲这个，水淼很多时候只能点到为止，但是对着曾益夫，她也能深入一点。 任何企业的发展都不可能脱离当下的时代背景，因此水淼在讲述她的规划的时候，曾益夫还能从中悟出她制定这个目标是基于她设定的什么样的社会背景或者说她认为的未来。 曾益夫自诩自己从小到大跟着父亲也是见过世面的，浩浩荡荡的社会发展他也经历了，他这半生的人生远远不是现在年轻人能比的。 但是听水淼说起对公司的定位，也能管中窥豹看出她对十几年二十年后社会发展的预测，绝对不是信口开河的。 “现在国内是轰轰烈烈的出国潮，舆论上也都是在唱衰华国经济的发展，你怎么就这么看好未来的经济呢？” 这是曾益夫的疑惑，不说其他人，水淼是来自东北的，自己还经历了下岗潮，正应该对这个社会发展最绝望的时候，她怎么就肯定未来华国市场会成为世界前列，要深耕本国市场，甚至有种以此为中心的观念。 “所有的答案都在历史长河里，现在所迷茫的，其实历史早就告诉我们答案了。我们国家到现在取得的举世瞩目的成绩都是必然的，我们只不过在慢慢回到我们原来的位置上。” 曾燕玲兄妹三人一头雾水，刚刚不是很正常地在说食品公司的事情的吗，怎么突然摆起龙门阵了？！ 曾益夫倒是聊的尽兴了，水淼很擅长从宏观的角度思考问题，这让他有种茅塞顿开，拨云见雾的快乐。从食品公司聊到天下大事，又兜兜转转说到了自己服饰公司的事情。 之前十几年的时间，他通过加工建立起数一数二的服饰公司，特别是南巡之后，生意越来越好，但是他现在也有新的烦恼，人口红利，低廉的劳动力这些优势他已经看到头了，再说给别人代加工终究没有自主性，对公司发展不利。 曾益夫也是站在了十字路口，到底是继续之前的公司发展路线还是也来一场改革呢？深城这地方每天的变化都太惊人了，一着不慎，就满盘皆输啊。 而这些是他之前都未跟两个儿子透露过的想法，现在却和水淼隐晦地谈起了现在公司的困境。 从早上八点半一直聊到了中午十二点，曾燕玲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对水淼根本就不了解，她从来都不知道水淼懂得这么多，甚至很多时候她能看得出她爸更多还是在非常认真倾听水淼的想法。 “水工，我以为你就是一个普通的食品厂员工。”这话曾燕玲只是有口无心，她是觉得水淼真的厉害，远超她身份的厉害。 但这说的，曾益夫就不满意了，“什么时候一个人的学识见解应该被身份禁锢住的，燕玲，你要是靠这个去看人，是永远没办法真正看清人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适逢人生发生巨变，想得多，看得多，也经历多了。”水淼扯了点理由，不过她这话说的也是正确的，能够经历快穿不正是人生巨变吗？当然其他人理解的就是国企员工下岗这件事。 也就一个上午的时间，相当于boss直接面试，水淼也是接到了曾益夫抛出的一个橄榄枝。 不过她拒绝了，在食品公司这边，她经营了这么久，老板信任，下面的员工也敬重她这个技术人员，她自己如鱼得水。 跳槽去曾益夫的公司，她这个小虾米空降兵，可以说要什么没什么，她干嘛自找麻烦。 这倒是让曾燕玲感动得一塌糊涂，她原本担心水淼要走，自己失去了左膀右臂。 但现在水淼就留在这里了，又觉得她拒绝了这么一个机会可惜了，索性央求她爸给一个兼职的机会，让水淼给他出谋划策参考参考，当然价格不能低！！ 曾益夫指指她，笑曾燕玲这是帮友不帮亲，但还是答应了，不夸张地说，今天一个上午的交流，他都想跟水淼感慨: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借着曾燕玲家庭背景，公司里的高档点心礼盒在政商界刮起了旋风。现在很多人送礼还没有摆脱原始的状态，不是说礼品不贵重，只是和精致包装的一对比就高下立见。人都是视觉动物，再说这点心色香味俱全，吃的更是一个面子。 特别是很多企事业要向上级送礼的，水淼甚至还能给搭配出不同的组合，不同的领导送不同价位，甚至送什么样寓意的糕点都能给你推荐出来，这下就完全挠到了对方的咯吱窝。 “天呐，这简直就是暴利啊！！！”短短一个月，曾燕玲在计算流水的时候，哪怕知道这一波赚的盆满钵满，但是还是没想到会这么挣钱。 “难怪这几天我爸直说我傻人有傻福，捡到你这个宝贝了。”曾燕玲也是傻呵呵笑个不停，“水淼啊，必须给你发奖金，大大的奖金，没有你就没有现在这盛况啊！！” 水淼对这并不觉得意外，她当初给这个方案也是因为曾燕玲有这个背景，不然一般人根本玩不转，特别是机关单位来个赊欠，就足够她们喝一壶的了，而不是现在先交钱再交货，完全不同。 不过就是对于曾燕玲直接给她八万八千的现金，水淼还是震惊了一把，倒不是因为钱多，她又不是没见过钱，只不过对于曾燕玲的这大手笔惊讶罢了。 “水淼，这是你应该得的，我爸都说，要是给少了，他都要抗议到时候别怪他挖墙脚！” “成，收下了！”水淼也不矫情，直接把现金装进自己背包里，鼓鼓囊囊就是一大包，她拍了拍背包，半辆桑塔纳到手了。 “要我送你去银行吗？”看水淼就打算这样出门了，曾燕玲问道。她有车可以直接送水淼去银行，不然这样走在大街上，也太大胆了。 “不用，我可以的，别人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说完，水淼一背包就潇洒出去了，好像根本没把一包的钱放心上。 “你这无所谓的态度，是个人看到了都想不到包里装的是钱啊！”曾燕玲吐槽了一句，一转回自己的账目，又瞬间开心了！！ (/bi/381052/17236988.) 。 第650章 人间烟火气（22） 曾燕玲家里的确不一般，爷爷当过一方大佬，叔叔伯伯也在仕途上，也就是她自己父亲，当初算是大逆不道，下海经商了。 不过也正是赶上了好时候，改革开放的东风让他们一家都起来了。曾燕玲还有两个哥哥，他们跟着父亲在公司学习，为的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等曾燕玲也能做事了，兄弟两个已经在公司站稳脚跟了，她自己不耐烦搅合在一起，索性就要了点资源开了一家食品公司。 今天是去爷爷家一起聚餐的日子，曾燕玲拎着几个礼盒，这是他们公司最近研制出来的糕点，价格188的礼盒装，现在黄金价格才七十来块一克，这一盒就要两克多。 她跟水淼说的时候，还说怕是问价格的人一听到是什么价位都会骂他们抢钱，但是没想到水淼给她来了个东北式幽默，“怎么可能骂人呢，他们只会夸奖我们:嘿，你们人还怪好的啊，抢钱还不忘给个吃的赔罪！” 所以她现在提回家也是心惊胆战。 “燕玲回来了，怎么还这么客气，带什么东西啊？”三代甚至四代同堂，那就是一大家子了，屋子饶是面积大，也显得拥挤。 大伯母这么一说，其他人都看过来了，特别是同辈见曾燕玲拎着这么多东西更是朝着她挤眉弄眼的:你这人不地道啊，自己带礼物了也不说，想在爷爷面前争宠吗？！ “没，就是我们自己公司新研发的糕点，给大家一起尝尝，提提意见。”曾燕玲赶紧将这礼盒放到她爷爷面前的沙发桌上，“爷爷，您给尝尝。这个是专门给中老年人准备的，低糖低油，你可以多尝两块。” 孙女孝敬的，老爷子自然开心，看这包装，是后世烂大街的国风，但是在当下，是独树一帜的，更不用说里面还有瓷碟瓷勺，这么一弄，顿时高大上起来了。 “燕玲，你这一弄，我们都不好意思下口了。”可不是，一块小小的糕点，晶莹剔透地盛放在瓷碟里，交相辉映，别提有多好看了。 “你们懂什么，以为吃个西餐就是贵气了，我们老祖宗讲究排场的时候，那群老外还茹毛饮血呢！现在倒是吹起贵族来了！！”老头子不仅仅是维护孙女，也是对当下风气的看不惯。 色香味俱全，还别说，这次就觉得比之前的都要好。 “口感更细腻了，没有市面上那种腻死人的甜，刚刚好！”曾燕玲她大哥还把瓷碟仔细看了看，看到落款是妹妹的公司和电话，还有一行小字，“可私人定制？！” “嗯，我们公司还承接高端糕点礼盒装定制。哥，你跟爸说说，公司里要送什么礼品的，定我们的呗。” “得，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们呢！”曾燕玲大哥笑着说道，“看这包装的确还可以，多少钱一盒啊，量大的话又怎么算？” 听到这，曾燕玲缩缩脖子，按照水淼说的价位低声给出了价格，“反正我们单卖是188一盒，寓意要发发，还有其他的……” “多少？！燕玲，你说这一盒多少？！”惊诧出声的中间吃的不亦乐乎的老爷子。 他年纪上来了，年轻的时候又受过不少苦，现在老了，家里人就很注意他的身体健康，重油重盐的都不让他多吃，糕点这种糖油混合物也是严格控制的。也就是曾燕玲自己送过来的这个比较清爽，他连着吃了两个。 现在一听孙女说的价格，又数了数包装盒里还剩的七个，加上他吃的两个，总共就九个！也就是说九个188块钱，要20块钱一个？！ “燕玲，我一直以为你爸这奸商是我们家里出的另类，没想到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老爷子勤俭一辈子了，还从来没这么奢侈过。 “哎呦，爸，你扯我干什么？！”曾燕玲他爹也在震惊价格中，这比他公司里卖的服饰都要贵多了！只不过冷不丁听到老爷子还要贬他一下，顿时委屈了。 “你闭嘴，就是你的原因，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们家里怎么出现了你们两个见钱眼开的人了？！” “爸，你也别说三弟他们，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经济为王，一切向钱看。我们都还要想方设法招商引资呢！燕玲，到时候生意做大了，别忘了到你大伯父这考察考察，羊城又不是只有深城是好地方！”曾家老大开口说道，他爸那一套已经过时了。 这价格对他们来说是太好了，但是他见过的做生意请吃饭一掷千金的多的是，这点钱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就看这卖相，就不是没有市场的。 “就是……”曾燕玲小声嘀咕了一声，接着把水淼教她的现学现卖:“我们现在做的其实也是振兴文化，没道理外国的一颗巧克力就十几二十几的，我们的高端甜品就没这个价格，这不是崇洋媚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我们就是要把品牌发展成国内高端糕点的第一！” “哼，我看是价格第一吧！！”老爷子还是不服气地呛了一句，但到底是家里人的事业，他也不反对。 “燕玲，你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这一回的事情也不像是你拍拍脑袋想出来的，公司里请了军师了！”曾燕玲二哥一听就听出来了问题所在。 这话问得，把曾燕玲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们兄妹三人也是有竞争的，就是希望在爸爸面前表现出色，获得青睐，她二哥这是想要横刀夺爱，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二哥，你就别打小算盘了，这是我公司的人。” “又没说要动你公司的人，这不是一通恒通，这一套能够在你公司运营，爸公司也一样能够参考。什么时候把你那军师请来给我们上上课？放心，不会让她白出力的。” 曾燕玲看着她爸不说话，这就是默认了，不由得一阵气苦，水淼这个香饽饽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守住，毕竟他爸公司比她这小公司要大的多了！ 水淼看着完善的体系，满意地点点头。论工作能力，华国人不怵任何人，只不过现在还缺少各种制度变得正规，之前都是学着外国公司，只学了点皮毛，弄了个四不像。 水淼按照自己国家的实情设计的体系就更加适合了。明天就把这一套慢慢教给曾燕玲，钱给多了，没办法，只能尽心尽力。 (/bi/381052/17236989.) 。 第649章 人间烟火气（21） 水淼这边和老家也是两三天通一次电话，陈南花对外边的情况是有什么说什么，包括食品厂破产的事。 她自己的老姐妹，就是在食品厂干财务的那个，之前水淼下岗的时候，她还劝水淼不要把钱换成糖。 但是现在她自己也走投无路了，不要说下岗津贴了，就连之前几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厂里能做的就是以物抵债，兜兜转转，她也走上了当初水淼蹚的路。 陈南花看着哭了一场的朋友走远，也是叹了口气，现在几乎家家都难过啊。别说这朋友了，他们自己家呢，之前还有儿媳妇在做工的，现在大家都失业了。 不仅如此，街上抢零活的人也多了，满金满银他们干死干活一天挣的钱也少了，更不用说这散活也不是天天有的。 “悠着点，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哪里还会像年轻时候，一点都不惜力，现在好了，腰闪了吧！”陈南花找出红花油给大儿媳妇，对着椅子上坐着的水满金就是心疼地埋怨。 水满金面朝着椅背坐，衣服撩到半中，一手扶着腰，哎呦哎呦叫个不停。听到他妈的话，也是苦笑出声:“妈，没办法，水文他们也下岗了，孩子刚出生，总要我们帮衬一把，水武这边也一样，工作生活都没了着落，老婆能不能娶进门都是问题了！我们两个还能动，能挣一点是一点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身体要紧！！”谁家孩子谁心疼，水满金心疼自己孩子负担重，她陈南花也心疼自己儿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劳心劳力。 看着龇牙咧嘴的大儿子，陈南花叹息一声，回了房间，从铁箱子里取出三百块，她现在也没有多少钱了，这三百还是凑整的，剩下的都是散币，整个铁盒子里怕没有三十了。 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周边兜卖散糖，一天挣得也不多，再加上现在竞争激烈，挣得更少了。好不容易攒点，又要花出去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儿子总比钱重要吧！ 陈南花把三百塞到大儿媳的衣服口袋里，“妈，你这干嘛啊……娟，把钱还给妈！” “拿着吧，别推了，妈给的就拿着，三百块钱补贴一大家子也不多，好歹应应急，给你补充点营养，这段时间别出去干活了，不然老了受罪。” 水满金别过头，抹了抹脸，人到中年，上养不了老，下养不了小，甚至还要老娘补贴，其中滋味真是难受。 “行了，你在家养着！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出去了！”陈南花现在还是雷打不动出去卖糖。 等人一走，水满金就朝着宋娟埋怨了:“妈给钱你怎么就收了，她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钱了，三百块……三百块都不知道要攒多久！”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掉下来了。 “你以为我想收吗？阿文那边我要去伺候月子，平常吃的用的我自己出钱。阿武那边又是要用钱的，你又干不了活了，我们口袋里哪里还有钱？！你就觉得我贪妈的钱，我倒是不想要，那你给我钱啊！！”说着自己也委屈了，陪着一起哭了。 平贱夫妻百事哀，莫过于此！ 气氛正低压，电话响起来了。宋娟赶紧擦擦眼泪，平复下情绪，就接通了电话。 “喂，大嫂啊，妈在不？”水淼一听声音就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了。一听这老太太又出去了，顿时头疼，之前就已经跟她说过了，一个人就不要出去了，万一冰天雪地摔一跤，那就有的受了！ 不过对面接电话的是大嫂，她就没说，不然就成了对大嫂他们的抱怨，埋怨他们没有照顾好老太太。 “我打电话就是说一声，我和三哥现在工作稳定下来了，我们两个工资预支了一笔，给家里汇了五百块，妈回来了你跟她说一下，让她去领一下。还有给大家都买了礼物，嫂子，到时候你看着分下。大哥孩子也出生了吧，我买了几罐奶粉……” “哎呦，这怎么花这么多，你和老三在外面，干什么都要钱的，别搞得自己身上没钱了！” “没事，吃住老板都包了，一般用不了我们花钱。”曾燕玲就怕水淼反悔走了，给她立马上岗不说，隔了两天，把一栋民房买下给她了。 这下水淼直接从一个深漂变成了有家有业的人了。她现在正忙着办理户口呢，等到一切弄好了，把老娘接过来这边享享福。 话费贵，说了重要的事情，就挂了。宋娟挂断电话还怔怔的。 “我听着是妹的声音，她现在怎么样了？”水满金扭过头问道。 宋娟把水淼说的话跟他又复述了一遍，接着蹦出一句话:“满金，你说我们去深城挣钱怎么样，听淼淼说她在那边挺好的，挣得也挺高！” “你可拉倒吧！在家里是能离得了我还是能离得了你？就算妈这边不需要照顾，阿文阿武那边呢？再说你又不是不了解淼淼那个孩子，她一向来就倔，肯定报喜不报忧啊。说不准准备了这些东西，他们两个后面一两个月一分钱都没了。” 水满金也觉得自己说话太冲了，毕竟他老婆也是想多挣点钱。“你别愁，有我呢，明天我就能去干活了，这段时间刚好肉联厂那边要搬家，能干好几天！” “你可别！！别不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她再缺钱也不能拿枕边人的身体健康开玩笑啊！不过，倒是听三弟妹说起过哪里有卖血的，到时候她们三个人一起去看看，卖血拿钱不说还有东西发。 水淼能听得出来大嫂情绪不高，怕是还是在为家里的事情担忧。希望他们这边寄过去钱也能帮上一点忙。 不过就靠他们两个也无济于事，还是要他们自己立起来才行。水淼想着等这边打开一点局面了，安排大哥他们也过来这里，总比在老家强！ 想到这，水淼脚步一拐就往曾燕玲办公室走去。 “这怎么这么贵？！一盒糕点188，166的？！”最便宜的还是99的？！ “不是，水工，这没人会买的，太贵了！！”哪怕曾燕玲自己知道她家配方是宫廷秘方，但是别人不知道啊，打出这个价钱，别人看到是会骂的:抢钱啊！！ “我之前不是说了嘛，要细分市场，你说没有人会买，是真的没有人会买吗？那些开着桑塔纳皇冠的，会在乎这点钱，要的就是贵，就是独一无二！！”再说曾燕玲能开这么大的公司，她的家族自然不可小觑，这本来就是人脉了。 水淼从包装、宣传、产品品质各方面都揉碎了给曾燕玲好好说了半天，“要走就走高端路线，有钱人的钱不挣白不挣。这样挣来的钱我才会觉得都是我应得的！！！” (/bi/381052/17236990.) 。 第648章 人间烟火气（20） 技术这碗饭算是被水淼给吃明白了。 就连曾燕玲现在开口就是“水工”的称呼了，这两三天，水淼就对着这生产设备打转，在大家的眼皮底下，不仅换了零件，修理好了故障，又原模原样地把外壳都给安装上去了，没有多一个螺丝少一个螺丝帽。 放生产设备重新开始运转的时候，边上曾燕玲带头欢呼鼓掌了。 “水工，你真的太厉害了！”曾燕玲哪怕自己当了一个食品公司的老总，也是因为家庭给力，有这个底蕴和资金给她造，但是看到水淼这样征服机械巨兽，偌大一个机器在她手上跟玩遥控汽车一样，又是另一种酷了。 “凑巧而已，刚好就是在这个行业，略懂点皮毛！” 听听，这么大的本事偏偏还这么谦虚。曾燕玲这个时候都已经在心里想挖墙脚了，他们是没有东北老大哥有排面，但是他们有钱啊！ 果然庆功宴的时候，喝了一两杯酒暖暖气场，曾燕玲就开始拉着水淼套近乎了，问东问西的。 一听水淼就是一个小职员，她就是一拍大腿，痛心疾首:“什么，水工，你这个本领都得不到重用，这……都是干什么吃的？！” “哎，那也不是，我毕竟还年轻吗，再说这次派我出来学习也是看中我，给我一个机会了。” 水满铜举起玻璃杯，喝了一口饮料，撇撇嘴:编，你尽管编。他也是可怜，他妹酒都不让喝了，就怕他酒后失言。 曾燕玲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虽然说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但是被埋没在沙地里本身就是一种人才浪费啊！” 再问工资，水淼也开始遮遮掩掩了:“工资虽然一般，但是福利挺好的，要是干得久了，说不得还能分配到房子，那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好愁了。” 曾燕玲自己在心里合计了，工资她这边肯定给的更高，不说十倍八倍的，五倍是有的，福利也不是问题。房子，市中心的买不起，但是偏一点的民房没问题，单单这次把请德国工程师的钱省下来就已经够买一套房子了。 而且水淼不单单是对机械熟悉，她在千人的大工厂里待过，有这样的经验，对他们以后的发展也能指导指导。 要知道现在深城的公司几乎都是野蛮生长的，就看最后谁活下来了，再慢慢正规化。就这几天的相处，哪怕水淼就说那么一两句呢，但是对曾燕玲来说都是醍醐灌顶，这原本都是需要她自己跌跌撞撞去摸索出来的。 想了这么多，曾燕玲更是舍不得放水淼走了。可惜刚透露了一点口风，水淼就拒绝了。“不成，不成，怎么能一出来就不回去了。曾老板，你别怕我半路撂挑子，这生产线已经没问题了，要是有问题，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还过来给您修理。” 水淼说什么都不接受，偏偏白天跟她一起巡视车间，不小心说一点话也是让她抓心挠肝的，晚上回去翻各种资料查从水淼嘴里听到的各种名词。 “妹，我们说好考察半个月的，再过三天就到时间了，那之后怎么做啊？”水满铜问道。 “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这样，明天你就这么做……” 第二天就水淼一个人到了。曾燕玲都已经习惯了这两兄妹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突然就见到一个人还不习惯呢。 “水工，你哥呢？”她有种不祥的预感，问的时候都感觉喉咙发紧。 “这不是学习快结束了吗，他去跟厂里联系了，顺便买车票。燕玲啊，这段时间多亏你的照顾，有机会来东北找我玩啊！！” 曾燕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就是知道没几天了才心急如焚的，真要放人走了，再把人从东北请过来那就难了。 水淼还放了一个炸弹，她从包里掏出自己手写的一本规划书:“你看，我也没有什么好谢你的，这个是我自己结合市场还有深城这边的情况写的一点东西，权当给你做个参考。” 曾燕玲翻了翻，看得出来水淼写的都是干货，一看就知道这东西高屋建瓴，不是一般人能够写出来的。曾燕玲又是怪水淼的单位没眼光，又羡慕他们有这样的人才，说不准这趟回去，水工就受重用了。 可是……她翻了几页，就满眼含泪地看着水淼:“水工，我看不懂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宝贝，但是就是因为太高深了，水淼提纲挈领，对于曾燕玲现在的理解还是太困难了。 “没事，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反正我在单位里也不忙。” 听听，人才被埋没至此！偏偏水淼说什么都是带着要回去的雀悦，她急得团团转都找不到合适的办法。 没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曾燕玲还以为自己要眼睁睁看着人走了，没想到水满铜灰头土脸带回了一个消息。 “食品厂破产了，我们这些人都没工作了。” “啊！那真是这不幸的消息！！”曾燕玲拼命扭着自己的大腿肉才不至于让自己笑出声来，违心地安慰了伤心的两人。“水工，既然如此，就在这待一段时间吧，就当是我聘请你当我的顾问，当然，水满铜同志的工作我们也会安排的。” “等到什么时候工作落实了再回去，你看这行不？”虽然大家都知道工作重新安排不太现实了，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水淼也答应了。 等到两方人各回各地盘，都彻底放下心来了。 “哎呦，我的妹子啊，我刚刚差点憋不住，特别是曾老板那表情。” “没事，她也没看出来。不过不是说下岗的吗，怎么说破产了。” “因为真的破产了，刚刚不是去给家里打电话吗，妈说的，纺织厂破产之后，因为三角债的原因，接二连三的单位都受到牵连，食品厂也不例外，它还算是坚持得久的，这几天才正式破产。” 这个话题对他们来说都过于沉重了，刚刚愉快的心情都沉重起来了。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走好自己的路吧，等到稳定下来，到时候把大哥他们也给带过来，在老家，难啊！” (/bi/381052/17236991.) 。 第647章 人间烟火气（19） 现在在深城，打工的人如同过江之鲫，但是技术人员管理人员特别缺。 像是水淼这样，只不过车间里看了几眼就发现问题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中午吃饭的时候，曾燕玲对这兄妹二人可以说是殷勤周到。 “曾老板，这就是小事，我这边过来考察也是给您添麻烦了，能够帮助到你也是我的荣幸。”水淼摆摆手，表示这事不值一提。 水满铜喝了一口汽水，嘶哈了一声，绝对不是被他妹这装腔话给呛到了。 水淼话说的越是风淡云轻，曾燕玲越是尊敬，一个有心，一个有意，聊着聊着越来越投机。到最后还给水淼他们安排了住宿的酒店，一切费用他们都包了。 “哎呦，这还能自己出热水呢？！”水满铜看着浴室连着热水器，一打开水龙头还能出冷热水，着实是把他惊讶到了。 “妹，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把那房子退了，这酒店那曾老板都出了钱了。” “酒店住着就一时的，等到入职了，自然要住回原来的地方。” “不是，你这几天做的事情，我都看不明白了。就你这本事，咱们好像都不用再找工作了。”这人前几天还担心他们兄妹两人要露宿街头或者蹲牢房，现在尝到点甜头了但是把所有担心都忘记了。 “之前是不得已而为之，哪里还真能靠这一招吃遍天下啊，迟早要被拆穿的！趁现在有用武之地，早点给自己找个落脚处比什么都强！”水淼就怕他三哥别的没学到，倒是跟着她不学好，那真的是罪过了。 “也是！昨天和妈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担心我们两个找不到工作，还是落地为安，她也好放心。” 第二天，曾燕玲还特地推开手头上的工作，陪着水淼巡视车间。几乎是过一道程序就问一下水淼怎么样。水淼当然不会说什么不好的话，自然是大夸特夸，但是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又能让曾燕玲看出她这是不好意思提建议。 说实话现在起步的公司还真的没有几个是看得过眼的，曾燕玲的食品车间让车间工人戴帽子穿工作服都已经是比别人多了卫生意识了，但是除此之外，很多东西也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小到三防也好，员工的个人卫生也好，大到包括车间设计是否科学都有大改特改的地方。 “水师傅，你有什么尽管说，我们是巴不得您这样的老师傅能够给我们指点一下迷津的。”曾燕玲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的，她知道有些企业专门从国外请回来的管理人员，那工资就是天价，而她这边几乎白嫖，怎么可能会对水淼说的意见心生不满呢！ “那我却之不恭了……”水淼等的就是曾燕玲的这句话。 只不过还没说呢，车间里的管理组长就一脸凝重地过来汇报工作了，水淼索性先停下了。 “怎么了？”曾燕玲问道，如果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也不会来打扰她和水淼的谈话。 “我们联系了德国欧泊士公司，要他们派工程师过来修理生产线，但是他们回话了，这是要预约的，而且时间已经排到了两个月后，包括工程师来回费用以及一应开销都要我们出！” 曾燕玲眉头紧皱，钱不是问题，但是时间要这么久是她不能忍受的。 “能加快吗？”她不死心问了一句，果然见人只摇摇头，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下麻烦了，这一拖，生产线不能开工，一天的损失都是一大笔钱。 “要不……我看看？！”水淼听他们的话，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到底这还是她起的头。原先打算给曾燕玲做几次车间规划的，但是现在有更好的途径了。 “对对对，让水师傅看看！！”曾燕玲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也是糊涂了，干什么舍近求远，水淼既然能够看出问题，说不准有解决的办法。 “不过，我不保证能够解决……”水淼还是留了个活扣。 “没事，您给看看就是帮大忙了！”曾燕玲又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哪怕这事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其他方面她也能学学经验啊！她毕竟才干多久啊，别人从小到大都是国营单位里长大的，那都是打小就会的东西。 说是不能保证，但是水淼对着这生产线，一上手就是咔咔咔把外壳拆的一干二净，这利落的动作把边上一圈人看的心惊胆战，生怕这生产线直接报废了。 但是甭管内行外行，看水淼这架势就觉得这次有戏。果然乒乒乓乓半个小时，水淼摘掉都是机油的手套，对着满怀期望的曾燕玲说道:“问题不大，不过就是需要找配套的零件才行，不然也不起作用。” 水淼这么一说，曾燕玲就放了一半的心，也不管水淼手上还有油渍，一把握住，“水师傅，您要什么样的零件就跟我说，我去准备，您看……您这边能不能……” “没事，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我盯着就行！”水淼当然可以来个一难二难三难的，把他们的焦虑情绪拉满，但是说到底，还是没必要，这对她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次摇头苦叹了，下次碰到再严重的情况还怎么做？ 水淼做的就是一路平推，让别人根本看不出自己深浅。 也趁这个机会，水淼把水满铜叫过来:“这生产线外壳都拆干净了，刚好给你上上课，万法不离其宗，你要是把这一款吃透了，现在市面上的这类生产线都不在话下。” 水满铜自己本身就是搞纺织设备的，对这些机械自然能够触类旁通，他也清楚这是他妹给他工作增加筹码呢。 不说他，其他人特别是曾燕玲厂里的工程师也是跃跃欲试，之前德国过来安装生产线的时候，那是遮遮掩掩，一点都不让他们知道，等到装好了，他们也傻眼了，他们甚至连个外壳都拆不了。 现在水淼就在边上教学，他们偷师学艺虽然不道德，但是不得不说还真没有人抵得住诱惑，就连曾燕玲知道这样不好，也只是脸上羞愧，到底是没有阻止。 “这转速如果猛然提高了10%，这是因为什么引起的，会有怎么样的情况？”水淼跳过水满铜，直接点了后面一个年轻人，“你来，你说说！” “我……我吗？”本来偷师，现在被光明正大点出来了，年轻人也紧张了，但是他也看出来水淼这是没有私藏。 哎呀，相比于其他人的头昏脑涨，水淼是当老师当过瘾了。嗯，明天继续！ (/bi/381052/17236992.) 。 第646章 人间烟火气（18） 水淼他们说的工业园区不仅仅是政府划定的那一片企业，更多的还是围绕这一片周边形成的附加工小作坊还有为他们服务的衣食住行各种行业。 果然车一到站台，就看到公交车站旁边就有几个小吃摊。糯米饭杂交煎饼什么的这个时候就已经是小摊的扛把子了。 水淼拉住水满铜，“买点吃的吧，这一天下来都没吃过什么！” 水满铜一听他妹这么说，就想拒绝了，他妹买一点吧，他就不用了。这种一看就贵啊，有这个钱，他自己回家收拾下，一天的饭钱也够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妹人胆子大，倒是花钱的胆子更大。水淼才不管水满铜同不同意呢，她买了给他还能浪费不成。 哪知刚想过去买个糯米饭团，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口哨声，马路对面几个穿着马甲的指着这几家摊贩。 哎呦，水淼自己这段时间也是流动摊贩做下来了，听到这声音，看到这气质一样的人，下意识也想拔腿就跑，好悬理智占领高地了。 不过这样一来，执法人员过个马路的功夫，这边就逃的没影了。水淼还看个热闹，水满铜是看到这样的就心虚了，拉着水淼就要走。 “怕什么，他们是抓摊贩的，又不是查暂住证的？！你越是这样，越是要查你！” “是是是，我没你这么大胆，你说你以前在食品厂也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现在都快不认识你了。” “你要是干个体户干个一两个月的，怕是胆子比我还大！”水淼毫不在意地说道。 进了园区，就更热闹了。到处都是厂子，就连那种小小的一个几平方的门面房，居然都挂着电脑配件公司的名字。 看到这，水淼忽然想起好像企鹅公司也是今年成立的，后世的巨头这个时候怕是跟这个几平方米面积大小的公司差不多规模。 水淼兜兜转转花了三天的时间把这一片大大小小的食品企业查得差不多了。总的来说，规模大的企业几乎没有，大家都还在草创发展阶段，水淼看中的是有发展潜力的公司。 “晨安食品有限公司”，水淼看着本子中记录的关于这家公司的情况，这是一家两年前刚开办的，打的旗号说自己的厂里做的是宫廷点心。 水淼买了尝尝，发现还真不算虚假宣传，味道是真的不错，相比较于市面上又油又甜的糕点来说，这走的是精致的路线。这可能也和公司老板有关，是个女人，在这方面就更注意了。 可惜现在这个年代，刚刚满足了吃饱，观念还没有转变到吃好上来，要他们花更多的钱买更少的东西就因为更好吃，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划算的。 而且这公司名气一般，也就是手里握着几张秘方才有了一席之地，但是国内的市场现阶段按照他们公司的发展路线，根本就没有他们生存的土壤。而国外的，不说傲慢和偏见，用水淼的话来说，那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妹，这都三天了，我们什么时候找活？”水满铜看着水淼三天下来对工作一点都不上心，自己倒是急得不得了。 “别急，就明天！你就跟着我就行了！” 第二天，水淼特地穿上笔挺的制服，还特地化了妆，收拾了头发，别说，这一下就成了时髦女郎了。 至于水满铜，就收拾不出那种气质了。“算了，你就当我秘书好了！”水淼把一个公文包交给他，“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要你拿东西的时候就从包里按顺序拿！” “不是，这是搞哪一出啊？妹啊，你这样搞的哥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你就算要坑蒙拐骗也跟我透个气啊，到时候抓了我就自己顶包得了！你这啥都不跟我说，我到时候就是想编故事都编不出来啊！！”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就稍微用一点点手段而已！”水淼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指尖靠一起，意思一下就这么一点点。 曾燕玲听下面的秘书来汇报东北来的食品厂过来考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这公司和东北那边是八辈子都靠不到的关系啊？！ 但是一见到水淼，原先想着是不是骗子的想法顿时一扫而空，实在是这人看着气质就不像是骗子。 “您好，您好，请问你们是……”这个时候，做生意有奸诈的，但是大部分还是比较单纯的，水淼拿出一个考察函，顿时信以为真了。 “现在东北那边的情况，我想曾老板您也有所耳闻了，我们食品厂不想被淘汰，只能改革了。但是改革也不是嘴巴说说的，这不，单位就派了几个考察组去北上广深这几个大城市的公司取取经。我呢，就来了深城。这一段时间，南面的食美、美佳我们都看过，但是说实话，没有什么特色。倒是贵公司，我吃过你们的糕点，有小时候食品厂老师傅的味道。” 虽然知道东北现在在走下坡路了，但是身为老大哥，还是很有排面和底蕴的，特别是对他们这种新兴城市来说，既有对老大哥腐朽的鄙视，也有对他辉煌的向往。 同样的，这座城市的人也是有这样的心理。曾燕玲一听说老牌公司来自己这个成立没几年的公司取经，那也是感觉荣幸之至。特别是听着水淼的花式夸奖，那笑容是怎么都掩饰不住了。 谈了大半个小时，水淼刚露了个话头，曾燕玲就问弦歌知雅意，亲自带着水淼两人去了生产车间。 “这条生产线是我们特意从德国引进的。目前是国内最先进的了。”曾艳玲也是有点炫耀的意思。 水淼不置可否，“欧泊士的生产线嘛，这个我们之前也列为参考项，不过这条生产线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没办法做到始终恒温，三个小时之后，它设定的温度就会增加一两度，虽然对糕点影响不大，但是如果会吃的人，就能吃得出来，温度过高后的糕点会带着点酸味。” 曾燕玲哪里知道这一点，但是听水淼说的那么信誓旦旦的，也不得不放心上。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她迫切要去检查检查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水淼伸手示意她尽管忙自己的事，老神在在地站在一边看车间里人仰马翻。 “妹，你说得都是真的吗？”水满铜悄声问道。如果要是真的，真的检查出问题了，那老板就算知道他们是骗子了应该也不会跟他们计较了吧。 “你说呢！”这些东西在水淼眼里就是小儿科的东西，打眼一看就能发现问题。 “这算是给曾老板一个见面礼了。对了，待会吃午饭的时候给我收着点，不要八辈子没吃过一样。” “什么吃午饭……”水满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曾燕玲小步跑过来了，赶紧闭嘴了。 “水师傅，感谢，非常感谢你！！要不是您指点，我们就误了大事了！！”曾燕玲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差点踩了个坑。“今天中午我做东，您一定要赏光给我个请吃饭的机会！！” 好说歹说拉着水淼就要去大酒店搓一顿。水淼被拉着走的时候朝着水满铜眨眨眼:现在知道我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吧？！ (/bi/381052/17236993.) 。 第645章 人间烟火气（17） 现在还是1998年，深城就像一颗在东方大地上急剧闪耀的新星，散发着独特而迷人的魅力。 这时候的深城，已经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它以远超全国平均水平的增速，像一辆开足马力的列车，在经济的轨道上飞驰，呈现出来欣欣向荣的局面。 这个时候最流行的口号是“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于是在这样的风潮下，数以万计的人从四面八方涌进这里，期望在这里能够发财。 等到车站到了的时候，哪怕现在天气不热呢，但是水淼他们兄妹两个已经馊地腌入味了。下车还是水淼一马当先挤下去了，这次，水满铜已经有经验了，不用水淼拉扯，他都立马紧紧跟在水淼的身后。 看着她大马金刀的样子，水满铜还是提醒道:“妹啊，要小心，这地方小偷小摸的多的是，特别喜欢盯着我们这样的外乡人……” 话还没说完呢，就听着旁边一人一声惨叫。车站里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声音嘈杂的听到耳朵里都是嗡嗡一片。 因此这一声惨叫就边上几人听清楚了，但是大家行色匆匆，也不想惹事，而且出门在外，一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了一眼惨叫之人，龇牙咧嘴的，就收回目光继续前进了。 水满铜看得更清楚一点，他就在水淼地身后，自然看得到是水淼从袖子里滑出一根短棒，敲在了小偷的手腕处，力道之大，他都怀疑这是骨折了。 “别愣着，跟上！”水淼往后招呼了一声，就大步往前走了，等到同伙过来的时候，早就没有他们两个人的人影了。 水满铜收起了引路人的心思，她妹第一次来这地方，但是看着比他还要熟悉得很！他刚来的时候和朋友在这车站转了大半天，愣是不知道怎么走出去。甚至还被小偷摸了口袋，嚣张地在他面前吐口水，说晦气，因为他身无分文。 “先找个地方休息。你原先住哪呢？” 水满铜听到水淼地问话，哼哼唧唧地不说话，看水淼一直等着他的回答，才红着脸低着头从嘴巴里蹦出两个字:“桥洞”。 水淼:……他哥这是比自己想象的过得还要惨啊！“没地方去那就跟着我吧！” 穿过招揽生意的人，水淼带着她哥找到公交车站，找了找目的地，就带着人坐上了公交车。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水满铜看着公交车在路上行驶，路两侧都是他不熟悉的景色，难免有点露怯。 “找个民房，先把住的地方解决再说。 ”水淼看着车窗外，见识着现在这个年代深城的繁荣，她看到了这个时候深城的标志性建筑地王大厦，那高耸入云的身姿，不仅仅是一座大厦，更像是这个城市开拓进取精神的具象体现。 但是，这个时候深城虽然发展势头正劲，但还不是全方位的发展。公交车不断经过站台，车外的景象也从城市化慢慢变成乡村化，但在城市的边缘地区还能看到不少种菜的地方，而这些地方在以后就会变成工厂企业或住宅小区。 公交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沿路都是农田和民房了，水淼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到地方了。 水满铜左右手拎满了蛇皮袋，跟在水淼身后，看着前面的村，这地方说实话，看着比他们老家的屯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刚刚在公交车站的时候，我已经看过站牌的信息了，我们坐的公交车首班六点，晚班到晚上九点，从这个村……茂林村到工业区一共八站路，三十分钟的车程，这个时间可以了。” 一般来说，他们刚来打工的也就是先去工业区碰碰运气，那么水淼就以工业区为中心找房子。 太近了，都是出租房，价格贵不说，环境也非常不好，极端的甚至还有一个十几平的房间都是上下床，住满十几个人。 太远了，工作也不方便。像是现在这样的，就刚刚好，公交直达，时间适中，这就可以了。 水满铜听着水淼的分析，只会不断点头表示赞同。水淼看了看房子，直接走到离公交站最近的一家，敲门。 从里面出来一个老太婆，看着两个陌生人就是一犹豫，隔着院子看着他们。 “阿婆，别怕，我们是从东北来的，来深城考察食品厂的，要好一段时间，酒店住宿太贵了，就想找个民房对付一下。”水淼半是普通话半是土话地说明来意，说着还掏出她那个万能的工作证。 老人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他们这来来往往各个地方的人多了，听水淼这么一说，倒是信了几分，走到大门处接过水淼的工作证一看，还真是东北的。 “哎呦，那你们这一路过来有点远的了！！” “可不是，不过也没办法，现在深城发展可以说是全国第一哦，大家都要向深城学习呢，我们自然也过来取取经。”这话说的阿婆这个土著心花怒放，顿时把他们两个放进来。 水满铜算是看出来了，她妹要是走坑蒙拐骗的，那也是一个人才啊。反正进了屋，他就当一个工具人，看着他妹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定下来了。 每个月八十，就是两个人的住宿费了，还一人一个小房间，这条件比水满铜想象到的好太多了。 “下午去工业区逛逛，看看有没有适合我们的工作。”水淼对她哥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啊，好歹也是中专毕业，这个时候文凭还是有点作用的，居然最后靠劳力吃饭？！ “唉，我也想啊！可是我没有合法身份，你以为办理暂住证简单的吗？收钱多不说，关键还不太好办，要是收了钱还办不出来，那不是一大笔损失吗！！住桥洞我也没办法，真要去挤棚屋，那睡觉都要提心吊胆。查暂住证的，那查得鸡飞狗跳，阵仗可大了，半夜三更猛砸门，查到一个没证的直接罚一百元。” 水满铜走到村口了，转头看看身后他们后面一段时间要住的房子，朝着水淼点点头：“这个地方好，不是打工人聚集的，一般不会来查的。” “先别想那么多，我们看看再说，也不一定就要进工厂。”虽然现在这个年代有自己的局限性，但是水淼始终觉得自己在哪里都是大有可为的，哪怕不能做超出这个身份出格的事情，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 (/bi/381052/17236994.) 。 第644章 人间烟火气（16） 水满铜都是一下火车就直奔纺织厂家属院，在这吃了个晚饭，把自己在深城的事交代了个清楚。 对他来说，在自己老娘这里得到了一个好脸色，之前惴惴不安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不过还是没有胆量提出他们一家重新搬回来的事情。走出了门回头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再说话，算了，等到债务全都还完再说！ “妹啊，送送你哥吧！”水满铜这么说，水淼也站了起来跟了出去，其他人也知道这应该是有单独的事情要跟水淼说。 水满铜等到出了家属院，就从口袋里掏出来那一叠钱，塞给水淼:“原本想着先还给妈一部分安安她的心，但是妈是怎么都不收，那这钱先还你。你也是大人了，也有用钱的地方。” 水淼从这一叠钱数出三百，其他的塞回水满铜的口袋:“当初借多少还多少就可以了。你家里开支也还要用钱。”这话让水满铜想要推脱的手都搁置了，是啊，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孩子上学平常生活费什么的，都是要用钱。 两人就站在家属院大门口，看着前面被大雪覆盖完整的空地。“一段时间没回来了，这家属院怎么看着越来越冷清了？像这地方在我们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完整的雪地能够留下来。” 水满铜说道，而现在，没有小孩子玩耍，四周鸦雀无声，风声呼啸，听着就没有正月里的喜庆。 水淼叹了口气，“厂里快要破产了，大家好几个月不发工资了，大人的心情也是影响到小孩，现在家家都在屋里愁呢。再没有办法的话，到时候怕是要把整个厂卖了抵债。” 这话说的水满铜脸色都怔住了，“那个时候知道厂里效益不好，我们下岗失业都没想过厂里居然会走到这一步。”这毕竟是他前半生待着的地方，说起这个话题难免伤感。 “我这次回来，看着家乡这边还是一片金碧辉煌，但是已经是日薄西山了，偏偏还有很多人都活在美梦中，不愿意见到现实残酷的一面。其他地方我也不说，就深城那边，完全和家里不一样！”说着，摇摇头，表示南北方有太多的差异了。 行了万里路，还真是开阔了他的眼界。或者说也是把他的心养野了，哪怕在深城活的跟乞丐一样，但是他仍然向往，毕竟能挣钱呀。 “哥，你什么时候打算再去，我跟你一起去吧。这一亩三分地都快变成一潭死水了，在上面怎么折腾也扑腾不出什么水花来。” 听水淼这么一说，水满铜就后悔自己刚才专挑着好的东西讲了，他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妹啊，哥跟你说老实话吧，别看我之前说的怎么怎么好，那都是在妈面前吹牛的。在深城，我们的外乡人根本就被本地人看不起的。吃的住的简直比狗都还不如。” 水淼睥了一眼水满铜邋里邋遢的样子:“你顶着现在这个样子说你在深城吃香的喝辣的，你看我们相信吗？也就是照顾你的面子不反驳罢了！” 这话说的水满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 “再说，在这边做生意限制太多。”水淼也算是见识过各个地方的行事风格的不得不说她们老家这一片地方各种风气还是太差了，“要办点事情求爷爷告奶奶的，卖个糖都来三四波收费的，更不用说那些泼皮扒手的！” 水淼也不是一言不合就拔刀伤人的，像那种无赖，就是经过你摊前手贱抓把糖的，她都懒得跟他们计较，越计较他们反而越上头。 “相反，我更看好深城那边的发展，也就现在各方面都还在发展，有我们这些草根扎根的机会，再等个十年，什么机会都没了！” 水淼说完抖落飘进来落在鞋子上的雪花，“行了，你要走的时候过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不聊了，雪越下越多了，你早点回去吧。” 不说水满铜怎么纠结，水淼的主意是已经定了的，不过她还是没有这个时候就跟陈南花女士说，说了，老太太这个时候就会担惊受怕，就会一直劝她打消念头了。 还不如等到要走了再说吧，现在老太太买房子的钱已经凑出来了，三儿子也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心情正好着呢，没必要现在非要破坏她的好心情。 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水满铜在家待不了几天，带回来的那点钱都不经花，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迫切想要出去打工去。 不管怎么样，人要走了，这一次南下怕是要几个月，肯定要过来跟老娘说一声。水淼直接收拾好了一个包裹，蛇皮袋里装的结结实实，一副马上要跟着水满铜一起出发的样子，把其他人吓得不轻！ “你去干什么，我们自己在老家这边做点小生意不是挺好的吗？！”相比于儿子，陈南花更舍不得女儿吃苦。 “妈，这地方做什么生意都没有什么花头了，再说我也不是一去不回了，就是去考察考察，过几天自己就会回来了！” 水淼打定主意了，她这人倔得很，家里人轮番上阵都打消不了她的念头，还差点被她说服了，到最后只能转过来让水满铜好好照顾好妹妹。 “你让你媳妇都搬回来吧，你老丈人家负担不轻，孩子我帮你们看着，她也不用分心家里的事情。”陈南花看着一儿一女都要远行千里之外，自然也不再僵着了。都是一家人，哪里还真的说断就断了，时间久了，再大的怨愤也平息了。 水满铜带着水淼就开始踏上了征途，现在坐火车那真的是罐头里的沙丁鱼，挤得满满的，想要挪一两步就困难。 “待会跟紧我，人多得要死，我们一定要拼命往上挤才行。” 没想到真到车靠站了，反而是水淼一手拎着行李袋放在胸前开路，一手拽着他往上挤！ 他们为了省钱，买的是站票。不过还是被水淼抢到了一个好位置，就在火车门边的那一片小地方，对面还是厕所，要上厕所都不用跨过整个车厢。 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是整个火车就没有哪里味道好闻的。水淼从蛇皮袋里掏出两块木板，一掰扯，就成了两条小短凳。 水满铜一看，就乐了:“可以啊，你这出门在外还真的一点都不委屈到自个啊！别说，就你刚刚挤火车那架势，抢轻松一点的工作绝对没问题！” “切！我还用抢，都得别人来请我不可，少于五百我都不出门！！” 这话说的边上挤着的一圈人都笑了，大家都是背井离乡的，但是吹起牛来就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bi/381052/17236995.) 。 第643章 人间烟火气（15） 过年的热热闹闹并没有解决多少问题，只是让人们有了一个暂时逃避问题的时间。随着出了元宵，从短暂的欢愉中清醒过来，又被拉入了贫困生活的深渊。 水淼和她妈两个的卖糖事业也暂时要告一段落了，春节一过，各种糖类，性价比不高的东西的销量可以说是断崖式下跌了。 水淼要考虑重新换个赛道了，这一两天都是忙着考察市场，家里就陈南花一个老太太在家。 现在老太太人也搞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钱也去存银行了，但是没事的时候还是会一直在家守着，就怕那点生活开支的小钱也有人来偷。 水淼溜达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就见到隔壁的邻居从自己家里出来，看样子像是刚哭过一样，刚好碰到水淼回来还有点不自在地打了招呼。 “妈，刘婶他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都已经过完年了，按理说这位刘婶也应该上工了。 她找了个环卫工的活，水淼就不止一次大清早看到过她在隔了两个街区的路上打扫，不过都包的严严实实的，怕被认出来，水淼也只能当做不认识，没有去打招呼过。 陈南花脸色不是很好，听到水淼问了，叹了一口气:“还能有什么事，现在大家愁的也就是一个钱了。厂里已经三个月没有发工资了，就过年的时候发了一百块钱给大家应应急。现在过完年了，小孩也要上学了，交学费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刚刚刘婶就是过来找我借点钱，家里三个孩子要上学呢，钱不凑手了！” 陈南花原本以为自己家已经够不幸了，但是发现现在每家每户都没好到哪里去！“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都想着这样的日子快点结束，但是没想到这其实才算是刚开始。春节一过，各种被拖后的被掩盖的问题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最显而易见的就是下岗潮形成规模了，不再是一家两家的企业支撑不下去了，大批的企业都倒下了。企业与企业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不再是企业的事情，这成了社会的问题了。 水淼每天骑着自行车经过钢铁厂这些还一息尚存的企业门口的时候，都能看到大批大批的人守着，就为了一个可能有可能无的搬运工的岗位。 “这几天别出去了，乱的很，你都不知道，厂里的会计带着人去银行取钱的时候被人抢了，厂里的一个小年轻还被捅了两刀，躺在医院呢！”陈南花一见到水淼回来，就把刚发生的事情说了。 经济下行必然滋生更多的不法行为，水淼对这规律自然清楚的。而这些也是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一个是出去都担惊受怕，另一个是这样的环境会让她们的生意越来越难做。 水淼心里都在盘算着是不是要离开这里，树挪死，人挪活。但是……她看了看陈南花，老太太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别说老太太了，就连水满金正值壮年的，怕也没有想过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这里的人普遍更愿意待在自己熟悉安逸的地方，不像南方那边更有冒险的精神。 才想到这呢，他们家里第一个走出三省的人出现了。水满铜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吃晚饭呢，一开门见到是他，都还愣了下。 水满金看了看低眉不说话只顾着吃饭的陈南花，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弟说话，妈没发话，是让他进来呢还是门一关当没这个人？！ “三哥，吃过晚饭没？还没吃过的话一起吃点。”好在家里第二号核心人物发话了，陈南花没有反对，还是安安静静地吃饭，就当没见到水满铜这个人，但是大家都知道不反对就是默认了。 “嗳，我还真没吃过饭，这不是一回来就赶过来了！”水满铜也是喜出望外，扛着门边放着的蛇皮袋就进来了。 刚刚走廊上昏暗，大家也没看仔细，但是人一进来，不仅把发酵了一个月的酸味带进来了，水满铜整个人的形象都把大家吓一跳，活脱脱六十年代饥民一样。 看着水满铜狼吞虎咽，几乎把桌上的饭菜都吃掉了，大家看得都不落忍。他们难归难，但是好歹一日三餐还是有着落，哪怕伙食比之前差了许多。 当妈的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哪里还硬得住:“满铜啊，你老实跟妈说，你是不是活不下去，讨饭去了？！” 这话问的，把吃饭的水满铜呛住了，既开心老娘终于搭理自己了，又心酸自己在老娘心里是这么个形象。“没，妈，就是没时间收拾自己，邋遢了点……” 吃得差不多，水满铜索性放下碗，打开自己那个蛇皮袋，从里面掏出给大家买的衣服鞋子。水淼看了下水洗标，是来自深城的。 “三哥，你去了深城了？！”这几乎从最北的到最南了，这跨度也太大了！！水淼这么一问话，其他人也都放下手中的衣服看着水满铜。 “嗯，之前一个朋友说南方机会多，特别是纺织这一类的，我们干了大半辈子了，有经验，那些老板抢着要，开的工资还高。”水满铜就这样被蛊惑了，跟着朋友扒着火车就一路窜到了深城。 但是梦想中的好工作没找到，去了深城，繁华是繁华，但是这陌生的城市，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他们这样的人是被称作盲流的，平常被驱赶不说，抓到了还要被关牢里，而水满铜自己没被抓住，但是差点被朋友坑了，拐到黑工厂去。 不过这些没必要在亲人面前说了，水满铜说到了自己找的工作:“就当搬运工呢，天天都有活，恨不得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干，工资也的确高！” 他是一天干满十二个小时的，吃饭吃最便宜的，睡觉都是趁人不注意睡在仓库里，或者找个隐蔽一点的桥洞窝着。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让他挣了不少钱。工资一发到手，看着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高的工资，水满铜自己都惊呆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总算有种自己能够把巨额债务还清的自信了，当下就想回家见他妈，好好说说，不想他妈为这事伤心难过。 “妈，我干的时间不长，就发了一个月的工资，这先还您，今年我一定把所有钱都还清！” 陈南花看着水满铜小心翼翼递过来皱巴巴的几百块钱，没有接，“你自己拿着吧，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这边钱也不着急，我和你妹两个人这段时间还是挣了一点的……” 听着水满铜说着深城与众不同的一切，水淼倒是对他另眼相待了。人啊，还真是难说，家里最是对铁饭碗魔怔的人反而是第一个这么大跨步前进的了！ (/bi/381052/17236996.) 。 第642章 人间烟火气（14） 水满铜看着水淼回了家属院，他还坐在位置上，平复自己的情绪。小摊的老板这个时候也空下来了，现在大家都还在睡懒觉，也还没有什么客人过来，他就直接坐到了水满铜的边上。 “兄弟，哥哥我虚长几岁，算比你多点人生的经历，跟你叨嗑一下中不？”东北人就是这么热情，甭看就只是刚见面的，但是就是这么不见外。 水满铜点点头，他自己心里也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刚刚也算是听出来了，你也是这纺织厂的工人吧？下岗了吧。” “唉，我之前是钢铁厂的，不过一年前就下岗了，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啊，回个家原本十分钟的路，硬生生被我走了两个小时，我想不通啊！！哪怕到现在，我还是想不通，怎么就突然不给我活路了呢！” “但是家里爹妈年纪大了，老婆也生病，下面孩子在外面上学，名牌大学生呢，你说不供出来不可惜了吗？！你看我这小摊，刚摆出来的时候，我一天下来脸都是红的，实在是觉得丢人啊！” “呸！什么丢人，面子都是假的，钱挣到自己手里才是真的！！” “你看看你老娘，年纪也不小了吧，她才是这个！！”说着给陈南花女士比起大拇指点了一个赞，“男人嘛，能屈能伸，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那就是真男人！！” 有顾客来了，老板也不叨嗑了，拍了拍水满铜的肩膀，“没路了就自己闯一条路出来！！” 水满铜什么时候走的水淼不清楚，她回去的时候，陈南花已经起床了，翻着自己的记账本就准备等水淼回来就出发了。 “急什么？吃个早饭再说！”陈南花同志的热情是真的胜过她了。 “哎呦，你看看你，买这么一大堆，钱不是钱啊！”。好吧，挣钱是一回事，但是要让陈南花花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买给你你就吃，又不是这点都买不起了。对了，刚刚我碰到我三哥了。”怕她妈继续念叨，水淼赶紧把话题扯开了。 果然说到水满铜，陈南花就不惦记早饭花了多少钱的事情了，不过人还是嘴硬，“说他干什么，他也就是没上家来，不然大年初一我都要打他一顿！” 水淼把情况说了下，“我看他和之前的状态不一样了，人也沉稳了很多，这次是想变一变的。” “唉，都已经要奔四了，不经事不长大！也好的，这次之后他自己也能立起来！” 吃完早饭，母女两个就各骑着一辆自行车出门了，车上都是满满当当的东西。出家属院的时候，陈南花还往早点摊扭头看了，不过已经没有水满铜的影子了。 这次去了留山屯的集市，今儿这里有活动，来看热闹的人不少。水淼架好两辆车，往车上绑好布带子，一整张布就在中间撑起来了，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 但要说最吸引小孩子的，还数泡沫棍上插着的棒棒糖，小孩人脸大小一个，别提有多诱人了。 只要是带着小孩经过水淼他们这个摊前的，小孩就走不动道了，非要拉着大人给他买一个棒棒糖。 家庭宽裕疼小孩的，直接掏钱买了，也有觉得贵的舍不得的，哪怕孩子已经在地上打滚了，都不松口。 这个时候水淼就会瞅准机会说话了:“大哥，大过年的，可不兴打孩子，您看，大的不要，买个小的哄哄孩子，又不贵！！” 蚊子再小也是肉呢，大早上下来，泡沫棍上的棒棒糖都卖的差不多了。 “哎呦，闺女，还是你有眼光，进了这糖，我想着这东西不顶吃不顶穿的，价格又贵这么多，怎么可能有人买？！没想到啊没想到！！”陈南花真是喜出望外。 “哈哈哈，小孩子嘛，就喜欢这种新奇的，大过年的，大人也不会多计较，自然好卖了，等过了这一波，我们就要进一些其他的了。” “行，听你的！”陈南花现在是心服口服，她以后都听她女儿的了。 “妈，我们先回吧，下午去松江屯，他们那边今天下午就要搭戏台了，唱三天戏呢！！”水淼他们这些流动摊就是跟着人流量走的，哪里人多就去哪。 中午的时候，人少了不少，水淼她们两人推着自行车也不挤了。 但是猝不及防，一人不小心绊了一下，往水淼这地方跌过来了。 “小心！”水淼眼疾手快扶住跌倒的男人的手腕，“没事吧？” “怎么了，闺女？”骑在前头的陈南花转过头来问道。 “没事，刚刚有人不小心绊倒了，脚扭到了！”水淼跟她妈说了一句，接着对着眼前的男子说道，“叔，人多，走路的时候眼睛要放亮点，撞到铁疙瘩就不好了。”说着松开手，自己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自行车已经走了好一会了，男子还是没有动，不一会儿，两个人围了过来，“大哥，得手了吗？” 他们在这物色了大半天了，就发现这母女两人的生意最好，钱也多，人看着也不像是会防备人的那种。因为钱多，大哥决定亲自出手。他们两个看着像是成功的样子，那傻婆娘一点都没反应过来，还当好人呢！ 这男子脸色极其差，他伸直右手，先是手掌心上一片带血的刀片，接着从棉衣袖口露出来的手腕一片血肉模糊。 “那娘们挑了我的手筋！！” 男子又怕又怒，他没想到自己这是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了。这绝对是个高手，还心狠手辣，下手毫无犹豫，速度快得他一点痛感都没有，等到人放开他的手腕了，他才感觉到手腕都是血！ 水淼拍了拍自己的腰包，要偷姑奶奶的钱，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你别老是敞着个腰包，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啊，街上小偷那么多，别盯上你了！！赶紧贴肉藏着！！”陈南花一看水淼这样子就开始唠叨了，一点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怎么凶险的一幕。 “嗳，这就放好！”反正已经钓上一次鱼了，水淼也不再把诱饵堂而皇之地摆出来了，听她妈的，把腰包塞到棉袄里，一点都不露。 (/bi/381052/17236997.) 。 第641章 人间烟火气（13） 除夕夜，现在的环境，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水淼一家都待在家里看春节联欢晚会。 不过他们看的还是自己本地的小品明星的作品，水淼看着几个小品巨擘年轻时候的样子，别说还挺有新鲜感的，嗑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一转头就看到她妈人看着电视，但是明显魂不在身上，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挂念水满铜了。再怎么样，这也是她陈南花的儿子，还真能一刀两断，当这个人不存在吗？！ 过了一段时间了，她自己心里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现在更多的是心疼他们一家过得好不好了。 这段时间，水满铜一直住在老丈人家，他觉得周山不会那么心狠，惹了这么大的事情，家里父母一点都不顾？他在等周山的电话，他要知道这王八蛋到底去哪里了！！ 可惜，这么久了，愣是没有等到一点消息。除夕夜，周山父母老婆再加上水满铜一家，十几口人，冷锅冷灶，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 “满铜啊，你在家里也看到了，周山那犊子是真的爹妈老婆孩子都不要了，你守着我们也不是个事啊！”水满铜的老丈人周老汉抽了一口旱烟，对着水满铜说道。 “你家还有三个孩子呢，过完年又要上学了，学费怎么办？你放心，要是周山联系我们了，一定跟你说，我还想着你帮忙把这瘪犊子给逮回来！”这是他的心里话，人再不回来，这个家就要散了！ 水满铜没有说话，就盯着电视机看，仿佛里面的节目彻底把他迷住了。 但是半夜三更的时候，水满铜直接坐起身开始穿衣服。周云现在也是惊弓之鸟，一有动静就醒了，看到水满铜这动静，立马惊声问道:“满铜，你这干啥去啊？！” “小声点，孩子都睡着呢！没干嘛，我回家一趟！” “要回家等天亮再回去吧，这会这么冷……” “啰嗦，行了，你再睡会吧，我等会回来！！”水满铜不耐烦和周云说东说西，一收拾好直接出门了。 风很冷，但是水满铜一路骑车都没在意自己是不是已经冻麻木了。路上骑得飞快，但是靠近纺织厂家属院，不免动作慢下来了，离着百米远，就停下来了。 这个时候，家属院外面的早点摊都已经摆出来了，就在水满铜边上，哎呦，那香味诱惑的他咕咕叫。 “兄弟，来点吃的不，豆腐脑来一碗，不要钱！”小摊的老板听了半天了，也觉得这人可怜，要不是身上实在没什么钱了，不至于这么对待自己。 “啊？不，不用，我不饿！！”水满铜摆手拒绝，他拉不下脸面，又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也是影响他们做生意了，推着自行车就要回了。 冷风吹了大半个小时，把他的勇气都给吹没了，他现在也不敢再去见他妈了。 刚要走呢，水淼裹成球从家属院出来了。她这人饿得快，其他人还在睡觉呢，她已经饿了，在家做叮叮当当的怕吵醒其他人，索性出来吃点。 没想到和水满铜打了个照面，看着他已经冻得发白的脸色，恐怕在这里待了不短时间了。 “吃了吗？” “吃了……”话还没说完，肚子震天响，把水满铜的面子摔得稀巴碎。 水淼也不跟他闲扯，对着老板说道:“老板，来一笼肉包，两碗粥，再来四个烧饼两碗豆腐脑，这里吃！”这么多的量，明显是把水满铜的早饭也安排进去了。 “嗳！马上好！”开张就是大生意，老板回答的声音都往上扬了几分。 水淼到塑料棚里一坐下来，看着水满铜还傻愣愣在外面吹风，“进来坐啊，怎么还要我请你啊！” 水满铜也想从水淼嘴里知晓他妈情况，就跟着进去了，一坐下来，老板就麻利地把包子什么的都端上来了。 水淼也不管水满铜，自己夹起一个大肉包就咬了一大口，哎呀，满足了！！ 水满铜刚刚都饿得头晕眼花了，吃不到还无所谓，还能忍忍，但是现在，包子就在自己眼前了，哪里还忍得住，一张口，就半个包子下去了。 两个人风卷残云，将水淼点的东西吃的一干二净。水满铜这么久了，总算吃了个饱饭。 “妈……怎么样了？”水满铜这问的有点难以启齿，说到底还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事情，现在这样口头上关心是不是又假惺惺了？ “挺好的，老太太二三十年一个人拉扯着我们几个长大，性格软弱一点的都做不到现在这个样子。”水淼说起了之前陈南花和自己一起创业的事情。 听得水满铜心里那个愧疚啊，眼泪根本控制不住，搓了一遍又一遍的脸，还是满脸的泪水。 “眼前难关是难过，但是关关难过关关过！”水淼看在老太太的份上，不介意给水满铜说说话，至于能不能开窍就看他自己了。 “你就说这早餐点吧，刚刚我们两个人一共吃掉了五块钱，面粉用不了多少，粥豆腐脑什么的也没有什么成本……算下来，全部成本也不过一块二，不管怎么样，老板净赚三块是有的！” “哎呦，可没这么多！”老板听着自己的底被这女人扒地一点不剩，连忙出声道，“我这边还有炉子煤气什么的也都是要钱的，还有收卫生费的，一天下来，也就吃个饭的钱！！” “劳动人民靠劳动挣钱，多少都是您该得的！！老板，按照刚才的份量，再给我准备三份，我要带走！！”水淼回了一句，接着对水满铜说道:“你看我和妈这样，看着不起眼，一个月下来比我们工资都要高了！” 水淼看着水满铜若有所思，接着说道:“时代的发展洪流哪里是我们能够阻挡得住的，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勇立潮头，争做人先！” 水淼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三张百元钞，塞到水满铜的兜里，硬生生按住他的手，“这是妈给三个小的红包！收着！！” “我还以为你会臭骂我一顿，从小到大，我也没有一个当哥哥的样子，仗着年龄大，就欺负你！”水满铜死死捏着口袋，学费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剩下的不过是给他救急的。 “一家人，打折骨头还连着筋呢！难道你过得不好，妈就开心了，我就开心了吗？！有什么事要帮忙的言语一声，大哥他们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是想着你好的！” 说完，水满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拎着满满当当的早饭就回去了，她和她妈昨儿个都说好了，今天还要出去挣钱！！实在是现在的钱是真的好挣，陈南花挣钱的瘾比她还要大，一天不去她就难受！！ (/bi/381052/17236998.) 。 第640章 人间烟火气（12） 知道周云回家闹事了，水满铜也急冲冲赶回来了，这下算是所有人都到齐了。 几天功夫，水满铜整个人也是形销骨立，被折磨的够呛，哪里还有当初的影子。 “妈……” 陈南花见到儿子这样哪里会不心疼，刚刚任由周云哭闹都没有什么变化，等到水满铜进来就扑通一声会下来的时候，急忙把脸撇到一边，脸上的眼泪也是流个不停。 “妈，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我还，无论怎么样，我都会还的！！！”他回来也是知道厂里出的通知了，因为他的事情，都要害得他妈没有住的地方了，这怎么不让他五脏俱焚。 “你起来，等我死了再来跪吧，把人都带走，要是真想我好，就不要再到我面前来气我！！” 陈南花不是不想原谅，但是他犯下这么大的错，她当母亲的可以原谅，其他人呢，心里能不怨吗？！ 陈南花心里想的是什么水淼也清楚，老大老二拉着老三扯出房子的时候，水淼看着他们一家几口痛哭流涕。 “三哥，你走吧，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哪怕你天天过来跪着也是无济于事的。” 水满铜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水淼:“你是专门看我笑话吗？” 水淼摇摇头，她觉得和笨人说话太浪费自己的时间了，但是为了陈南花，她不介意浪费下:“我没有那么闲，我只是不想妈为你的事情天天焦头烂额的。你也不要把希望都放在周山那边了，先自己找点工作，把日子过下去，这样妈也能放心点。没有过不去的坎，也许十年后再看这个事，也是稀疏平常得很。” “反正我话就说到这了，以后你们要怎么做也随你们。”说完，水淼就转身回房了，门一关，屋里屋外都安静了。 “满铜……满铜，我们两个一起挣钱还债啊，你别抛下我啊！！！” “走吧，回吧……”水满铜拉开她扯着自己的手臂，先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走走走，跟上你爸！！一个个就只会哭！”周云一见水满铜走了，连忙抹抹眼泪，赶紧拉拔起几个孩子，跟上了他。 “趁着大家都在，我也说说事。”陈南花看着兄妹几个，说道，“房子还要保住的，我知道你们身上也没有什么钱的，到时候我去跟领导讲讲，宽限一段时间，让我能够筹点钱！” 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大家都不富裕，怕是借钱都没地方借。 “妈，我们这边还能出个几百，到时候我给你送过来！”水满金怎么可能看着她老娘这么落魄，就算没钱了都要咬咬牙挤出一点来。 “行了，你身上有几斤重我会不知道吗？！你小妹这边也刚刚跟我说了，她还有下岗补贴，到时候我们一起弄点糖什么的去卖，多多少少是个进项税，到时候把这钱挣出来吧。” “这怎么行呢，你都这个年纪了……”水满银一听就反对了，他和他哥出去找活的时候都觉得憋屈呢，他妈当了一辈子工人了，现在好了，还要做个体户被人瞧不起。 “都吃不起饭了，面子能当肉吃啊！我又不是和你们商量，这就是通知你们！忙你们的去，三个儿子没一个让我省心！！” 陈南花说做就做，等了三天，看着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了。她先是从水淼这取了三百，拿了一捧糖，去财务那算是交个保证金。 “说起来我也是没脸了，这钱还是水淼的下岗金里出的。我们也在积极筹钱了，麻烦宽限个一年半年的，一定把钱补上。” 财务这边也是老熟人了，看到陈南花这样也是担心:“你以后怎么过啊？”老大老二担子也不轻啊。 “人还能被尿憋死啊！这几天跟我老闺女卖糖去了，一天挣个三五块的，我的生活费也出来了，慢慢攒，这债务也能还清的。” 这还真是厂里不知道的，现在大家都过得困难，各想各的办法。像家里有劳动力的，和水满金他们一样，接各种零活，扛包的，搬家的，都有。 家里老人也是节俭起来了，肉腥味也是难得一次，买菜也抠抠搜搜的，甚至还有菜市场散市了，去烂菜叶堆里挑的。 虽然大家都是遮遮掩掩的，维持着工人的体面，但是这些他们也是看在眼里，只不过大家都不说破而已。 但是陈南花自己这次说了，其他人也不知道做什么表情。陈南花看着到手的收据和证明，时间已经给他们宽限了一年，足够了。 “谢啦，大妹子！” 看着陈南花走了，财务室里的几个人也是唏嘘不已。 “陈大姐那个时候多有派头啊，每个星期都要炖肉，家里房子也就属她家最大了，儿子儿媳妇都是工人……唉，感觉就一两个月，怎么就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呢？” “你担心她还不如担心自己呢，别人能屈能伸，说当个体户就去当个体户了，就这个胆气，活该她挣钱！我们现在也就看着面上光，工资几个钱啊，还未必有别人挣钱！” 她们说什么，陈南花也不在乎了。天天和水淼出去的时候，碰到熟人都还昂起头主动打招呼。 “姐送孩子去啊？！好福气啊，含饴弄孙！” “是啊，是啊，你干嘛呢？” “你还不知道我干嘛去？！你这消息不灵通了！卖糖去啊。来来来，给小孩来点糖！” 哎呦，把在一边的水淼看得可乐了，这社牛，她自己一点不自在都没有，但是其他人还不好意思了。 “嘿，我越是在意越要装作不在意，这样其他人也知道在我面前讨不到什么便宜了！！人嘛，还是要自己看开了，生活才能如意，这一点，你三个哥哥就不如我们母女两个！” 水淼单手骑车，给她妈比了个大拇指，这才是豁达的东北大女人啊！ 刚开始，家属院还有点笑话，甚至还有在两兄弟面前说的。但是每天都见陈南花和水淼两个精神饱满地出门，他们嘀咕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除夕这天，大家都聚在一起。水满铜一家没来，大家也都默契不提。 “看，现在哪个还到你们面前嚼舌根？！”陈南花看着桌上满满的糖果，“这个年，我们才是整个家属院最受孩子欢迎的！！” “必须的！妈，为我们的事业有为敬一个！”这娘俩简直不像是失业后的样子，跟他们完全就是两个样了。 窗外烟花腾起，一家人此刻都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人放起了烟花。 “明年，我们也要搞个大的，最大的！！”陈南花此刻眼睛里绽放的烟花无比地耀眼！！ (/bi/381052/17236999.) 。 第639章 人间烟火气（11） 这也是纺织厂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住在家属院的都是在纺织厂干了三四十年的老老员工了，有些甚至是纺织厂从无到有的时候就跟着一起建设了。 这个决定无异于是把他们扫地出门了，领导开会的时候，也连续开了好几天的会议，会场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的烟屁股都快堆满了。 “做还是要做的，有什么骂名我来承担！”最后还是一把手宋博一锤定音。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两个字“没钱”！没钱买新的原料，没钱给在岗的工人发工资，没钱造新的家属楼……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了，只能出此下策！ 但是水淼仔细看了看厂里出的公告，看得出来这还是为他们着想了。她妈现在住的房子是在她自己名下的，没有公摊面积就有九十几个平方，按照公告的要求，水淼换算了一下，只要补个一千四百九十八块。 一千五百块，值！但是现在的难题就是她妈身无分文了。 “你大哥、二哥他们的房子都要交一笔钱，再加上孩子结婚的，根本剩不下什么，还要借外债，我这边的房子就不要了！” 水满金和水满银他们也是分了房子的，不过面积小的很，就三十几个平方，根本住不了两代人。就把房子给了下一代住着，自然不可能让厂里收回的，这笔钱他们不想出都必须出了。 现在好了，钱没了，老太太眼看着都快没着落了。 “你还担心去哪儿，要是这笔钱交不上就跟我住吧。我还巴不得你跟我住呢，这样你就成了我第一个员工了，不然别人叫我一声老板，我都心虚，自己就一个光杆司令呢！” 水淼这话说的把陈南花逗乐了，不过她还是摇摇头，“哪有不跟着儿子住跟着女儿住的，你哥哥他们要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的，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啊！”她想的都是这个年纪的父母的想法。 “那还是要把这房子买下来！”现在大家都去要个说法了，家里就母女两个人，水淼把自己的腰包掏出来，里面已经是一摞摞的钱。 “妈，糖都卖完了，你看看，所有的钱都在这了，两千一！！”说着从里面取出一千五百块，推到陈南花的面前，“可以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了！！” 陈南花右手覆盖在水淼的手背上，没有提到钱的事情，“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让你受冻过，你看才几天的时间，你的手都是冻疮了。”钱不钱的，在女儿这双手面前都不重要了。 “没事，等到了春天，它就好了。妈，这次你就听我的，把房子保住！” 陈南花把钱推回去了，“房子要保住的，但是我们不能第一个交钱，大家都知道我现在没有一点钱了，那这钱怎么来的，别人会想着我们藏了钱，你哥他们现在这个境地了也只会想着我还有没有钱……” “放心，一时半会成不了，实在不行，我去领导那说说，总要给我们宽限一段时间吧！到时候我们娘俩把这生意过个明路，算是有个来钱的途径，那就行了。” 陈南花细细跟水淼说着这些人情世故，钱这东西是最不能考验人的。水淼她也知道，只不过她没有像陈南花一样太过将其他人放在心上，行事自然比较随性了，到说起来还是陈南花这样稳妥。 “行，就听妈你的。反正咱们进可攻退可守，你也不要烦心。”她怕的就是陈南花忧心忡忡，坏了自己的健康。 这老太太对她无微不至，水淼又不是冷血动物，别人对她一分好，她都要双倍奉还的，更不用说对这老太太了。 两人说着话呢，就听见走廊上响起周云高亢的嗓门:“妈！妈！你帮帮我啊，满铜要和我离婚啊！！”除了她的哭喊，还有三个小孩的哭声。一时间，整层楼都是他们的声音。 要是以前，陈南花听到周云咋咋呼呼的，就要开骂了，但是现在，她反而平静得很。 她拉住水淼，“没事，你也不用赶他们走，就让他们进来，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我还不至于见他们就躲！！” 周云原先有八分作假，一见到老太太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原本卡在喉咙里的词都蹦不出来了，一会哭着喊妈！ “我还没死呢，用不着给我哭丧！” 边上的邻居也劝道:“你有事就说事，你婆婆这段时间为你们的事情都气成什么样子了，你再哭也没有你婆婆心痛啊！” 哪怕是她这局外人呢，知道陈大姐的积蓄都没了，都觉得眼前一黑，实在是心痛啊！ “妈，你帮帮我吧，帮帮几个孩子，他们不能没有爸爸啊！！”周媛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她那天一看到水满铜回来，还没问他什么情况呢，这个人就好像疯了一样把家里砸的稀巴烂。 等到知道自己弟弟做的事情后，她也是六神无主，关键是他们怎么都找不到周山这个人了。 麻烦事不仅这一条，除了水满铜，又有五个人来报案了，被周山骗了，这几个人前前后后加起来都有两万多了，这妥妥就是大案要案了。 而在这些人中，水满铜是被骗的最多的，这让他更加怒火中烧，直接提出了要跟周云离婚！！ 现在各方人都在找周山，慢慢的，有些事情也露出来了。周三除了家里有一个老婆之外，在工作这边也有一个相好，之前的偷偷摸摸其实也是为了把这些东西送给那个相好。 工作没了之后，他就老想着再干一笔大的，这个年代大家都淳朴，周山被辞退的消息都还不知道，自然有铁路局的背书，也都相信他了，这样一来，周山携带两万巨款，带着相好南下了，这一去了无踪影。 苦主找到铁路局，好在铁路局为了挽回声誉，答应会给一部分的损失，但是不包括水满铜的。 水满铜这段时间普通濒死的困兽，周云根本不敢在他面前大喘气，一听他说要离婚，感觉自己天都塌了，带着孩子就来了陈南花这，现在能救她的就只有她婆婆了。 谁知道陈南花根本不搭理她，“我连这个儿子都不认了，你这儿媳我还管你干什么，要离婚就离去，别在我面前招我烦！！” 也有人去给水满金他们通风报信了，这时候一大家子都挤进来了，各个面容怒火冲天，但是没见到三弟，只有妇女儿童哭的稀里哗啦，他们的满腔怒火也无处发泄！ “嘭！”外面也不知道哪个调皮的小孩点燃了炮仗，快要过年了，但是这个家这个年看着都不像是能够团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样子。 水淼叹了一口气，双手搭在陈南花瘦削的肩膀上，熬过了这个寒冬就会好的！！ (/bi/381052/17237000.) 。 第638章 人间烟火气（10） 老三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丢了这么大一笔钱，他妈和他哥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现在见到两个哥哥一起过来找他回去，警察要找他问话，当初的大胆此刻竟是一点都不复存在了。 “好，我换个衣服！”水满铜走到里屋，周云就紧张地拽着他的手，“满铜，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我是我妈的儿子，她还能打死我或者叫警察关了我不成？！你这边盯紧一点，我钱都给了，叫你弟多催催，早点去上班，那我们一家就都踏实了。” “成，明天我就去打个电话催催，你也小心点啊！！” “知道了，知道了！！”水满铜装作满不在乎，但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他是真的不想去，如果能够熬到工作下来的时候多好了，他工作都定了，他妈也无可奈何，他也有底气安抚住家里人了。 三个人风尘仆仆地赶回纺织厂家属院，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寒风吹的还是另外两人心里都有点预感了，竟是一句话都没说过，都埋头赶路。 一到家，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再想看热闹的人也顶不住零下十几二十度的天气守在门口听墙角啊。 人一进门，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水满铜，让他顿时手足无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水淼盯着他的眼睛，观察着他细微的脸部表情，看得出来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了。 “水满铜是吧，今天一天在哪呢？” “我跟家里人吵了一架，这段时间都在丈母娘家待着呢，都没回来过！” “但是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今天上午十点二十分左右见你进了家属院了。” “嗡”一声，水满铜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当时是喝了一点酒的状态，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把他妈的钱拿到手的事，哪里还顾得上有没有熟人见过他！ 这下，他一路上打好的腹稿都化为烟云，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众人的视线像是化成了实质性的刀剑将他戳的都是窟窿，他好似都无法呼吸了，更不用说开口说话了！ “老三，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妈的钱都给拿走了？！”陈南花推开水淼，站了起来，走到水满铜面前问道。 虽然是问他的，但是知子莫若母，见到老三躲躲闪闪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啪啪啪！！”当即给了老三结结实实的三巴掌！ “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偷钱，偷你妈的血汗钱！！老三，你怎么这么自私，一点都不为你哥他们还有你妹妹想想！” “妈！！”水满铜被打偏了头，顶着红彤彤的半张脸，大声喊道:“你就说我自私，你对我这个儿子就一碗水端平过吗？！你疼大的疼小的，大哥他们早早就安排他们进纺织厂了，房子也给他们筹划了，就我这个儿子，要工作也是要自己争取的……” “我没给你安排工作吗？！家具厂不好吗？没给你谋划房子吗？要是那个时候听我的去相亲，如果成了，你们就都是家具厂的双职工了，给你家属房也能给你谋划了。是你自己要周云的，是你自己不要家具厂的差事的，是你自己硬要耗掉我们母子情分，抢了你妹妹的工作份额的！！！说你自私有错吗？！” 陈南花越说越激动，朝着水满铜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 “妈，别打了，别再气着自己了！！”水淼看老太太脸都气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赶紧上前抱住人，“没事的，钱追回来就行了，你别气坏自己的身子，得不偿失！！” “对，对！！你把钱拿回来！！” 水满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陈南花腿:“妈，我求求你，你再帮我一回吧！！这钱我给周山了，他给我去安排工作去了！妈，等我工作定了，我一定双倍还给你！！妈，你帮我最后一回吧！！！” “我特么打死你！！！”一听他把钱给了别人，陈南花最后一点希望和理智都崩断了，扑向水满铜就要打，水淼都顶不住了。 “就你非要找个体面的工作是吧，下岗的人这么多，要是都像你这样，是不是他们都不用活了？！不说其他人，家里你哥他们不是都去找活了，你妹她大冷天的走街串巷卖糖不是也是活吗？！就你高贵，非要铁饭碗，我看你适合端个破碗去讨饭！！” 家里都乱了，大人的愤怒和无奈，小孩的哭喊和惶恐。 等到最后安静下来，水满铜已经被锤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行了，现在打死人也不是事，说说要怎么办吧！”劝架的警察都被扯得衣服都有点乱了。 “警察同志，这钱我们是要追回来的，这是我的钱，轮不到这杀千刀的做主！” “嗯。”警察听陈南花这个失主这么说了就按照她的诉求来，对着瘫在地上的水满铜说道，“这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交给其他人，说到底这是赃款，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都是违法的。你先配合我们把钱要回来，之后怎么办，你们自己家里人商量！” 一群人呼啦啦直接去了派出所处理，都已经大半夜了，联系周山也联系不到，好在铁路局也有值班人员的，公家单位之间联系总能联系上的。 一听派出所的电话，值班人员也不推脱，配合着派出所调查，一路问到了周山所在的部门，把他们的主管组长叫过来了，但是问题来了。 “周山，早就被开除了！” 得到了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所有人围着派出所座机的人都震惊了。陈南花更是脚都站不住了，整个人软下来，还是水淼一把撑住，把她挪到椅子上，让她坐着。 “您好，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唉，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是他这人手脚不干净，我们经常会收到乘客不小心遗失的东西，他这小子见很长时间都没有来认领的，就直接昧下了。时间长了，就被我们发现了，直接开除了，都已经有个把月了！” 这情况就是显而易见的了，周山没工作了，就设局想要骗点钱花花，水满铜就成了这个冤大头。“怎么会这样呢，他说过要给我介绍工作的，铁路局的工作！！”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不相信。 “可别乱说啊，现在我们工作哪里还会通过这种途径啊，你这……”也太好骗了啊！ 但是这个时候说这话也太落井下石了，“这样，我们这边也留意下，要是发现周山的踪迹了，跟你们说！”毕竟打着铁路局的旗号，他们也不能视而不见！ 一下子，从老太到下面几个人都感觉天塌了。 祸不单行，钱还没追回来，厂里又下通知了，已经不是厂里员工的就不能再住家属院了，必须搬走，不走也行，那就出钱把分配的房子买下来！ (/bi/381052/17237001.) 。 第637章 人间烟火气（9） 等到天黑了，一家子大人才回来。相比于其他人的垂头丧气，陈南花和水淼可以说是兴高采烈。 没想到今天的生意这么好，才进了第一个村呢，原本打算三个村的的货都被卖光了，水淼一看这势头不对，让她妈在村里卖着，自己连忙赶回去，一辆自行车能装多少是多少，压的自行车一路上都是吱呀吱呀抗议不停！ “必须买车了，太耽误生意了！”都不用水淼说，陈南花这几天挣钱挣下来了，心态上也发生了变化，虽然说要是现在有个铁饭碗放在她面前，哪怕工资低呢，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铁饭碗。 这不就是因为铁饭碗都不保险了吗，现在有钱才是保障啊，这么多天做生意，天天收到的钱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现在她就想着希望能挣更多的钱，回来的路上，哪怕冷风吹着，都不影响她捂着围巾跟水淼说这个事情。 “听说现在铁西那边出了一款三轮车，有力得很，妈去问问，有没有熟悉的人，能不能买一辆下来，你现在自己挣的钱，妈再把那一份钱给你，看看能不能买一辆……” 陈南花都已经进入到自己想象中的美好了，哎呦，要是她女儿开着这么大的一个铁疙瘩，那和那个时候的女拖拉机手一样威风了！！ 回到家，看到两家人坐着蹲着没有一个说话，陈南花一看就来气:“干什么，你们老娘还没死呢，天天整一张娘死了的脸干什么，晦气！”可别影响她明天做生意！ “妈！你咒自己干什么……”老大水满金不满地说了一句。 “娟，晚饭呢？”陈南花一看就是冷锅冷灶的，都快气死了，她回来又饿又渴的，还要为这帮不省心的烧饭做菜不成？！ 大儿媳擦了擦眼角，“唉，妈，来烧饭了！” “咋了这是？！”对儿媳妇，陈南花就不会像儿子这么疾言厉色。 “没事……” “嘿，我这个脾气，有事就说事，干嘛吞吞吐吐不说！” “妈，娟她们女工也通知了，以后工作不能传了，而且工资……减半！”一家人就这点可靠的收入来源了，下一代的事情还没办呢，现在简直是雪上加霜。 要是之前的陈南花，怕是要哭天喊地了，他们上上下下二十几口人啊，都靠着纺织厂过活呢，现在几乎全员下岗，不得恓惶死了。 但是现在，“先做饭，人是铁，饭是钢，有什么事也等到吃完饭再说！”说着自己走到了厨房。 水淼也跟着进去了，“妈，你也别担心了，我们都有手有脚的，总能挣得一口饭吃！” 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安静得很。应该说整个家属院都好像被真空笼罩了，没有一点声音传播出来。 吃完饭，陈南花放下碗，对着水满银说道:“老二，你去把老三叫回来，今儿我们分个家，我把贴己都给你们分分，先把正事办了再说！你们也跟女方好好说说，现在我们就这点钱了，有些答应的事情也做不到了，能不能成事……不强求了！” “唉，妈，我们晓得！”兄弟两个都点点头，其实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期望孩子还能成功结婚了，自己一家都前途未卜了。 老二穿好厚大衣，把整个人裹得像头熊一样就出了门。 “等你们兄弟三个都到齐了再说！”省得怀疑谁多分少分了，儿女多了都是债啊！ 谁知道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人回来，陈南花这暴脾气哪里还忍得住，开口就骂了:“关键时刻尽掉链子，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玩意！” “妈，我去瞧瞧！”老大水满金就站了起来，伸手把挂在门后的军大衣就捞过来。 “爸，我去吧！”水武一看，他爸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受得了大半夜地去受冻啊，“我骑车更快，我去吧！”说着就抓着军大衣要往自己身上披。 就在这个时候，老二水满银回来了，不过就他一个人回来了。 “老三呢？” “可别提了，我去的时候，跟老三都悄悄说了，但是这混小子在丈母娘家住上瘾了，说这么冷的天不想回来了，有事明天再说！！神神叨叨的，还跟我说有啥事都不要找其他人，等他明天回来再说！” 陈南花真被气到了:“滚球！爱回来不回来！！有本事以后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说着就起身往自己房间里走去 水淼没有起身，这个时候她跟进去别人看着总归会有点想法，索性直接坐着，等她妈出来吧！ 几个人还没怎么样呢，就听见房间里她妈撕心裂肺的喊声:“哪个杀千刀的把我钱偷了！！！” “唰！”几个人立马站了起来，噔噔噔跑进房间，把门口都堵住了，小一辈的都进不来。 房间里就只见到陈南花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陷入极度悲伤中，双手用力拍打铁箱，里面空空如也。水淼一看，这是偷的非常彻底了，连个散的钢镚都不留下！ 陈南花哭得不能自已，一瞬间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气都被抽掉了，整个人无力往后一倒，昏厥过去了！！ 水淼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妈，“都出去，别围着，妈都呼吸不过来了！！” 又是掐人中，又是抚胸口的，总算把人给唤醒了！！ “报警，报警！！一定要把那个断子绝孙的找出来！！我的钱呐，一辈子的钱呐，这和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家里几个女的还有孩子都跟着哭了起来，本来就已经这么艰难了，现在都等着这笔钱渡过难关呢，这一来，不是雪上加霜吗？！ 水淼看着老太太整张脸都变得灰败，哪里还有回来的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妈，别怕，没事的，钱会追回来的，我们以后也能挣更多的钱的！！” 她把腰包拿下，塞到老太太的手里，“你摸摸，都是钱，是不是？！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娘俩挣它个上万的，让你也当万元户……” 等到警察上门的时候，走廊上都围满了人。“让让，让让，让我们进去！” 老大老二两个人大冷天的急出一脑门的汗，带着两个警察进到自己家里，“嘭”就把人一关！ “钱什么时候发现失窃的？” “就刚刚，我们吃完饭，我妈进屋就发现了！” “之前有人进过这个房间吗？” “没呢，我和我妯娌一起下的班，回来的时候，就我们最早，家里都没人。我们没进过妈的房间！” “我们兄弟两个一起回来的，白天也都在一处找活，没离开过谁。” “我和我妈回来的最晚，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等着了。这铁箱子我知道，昨儿个我妈都清点过，钱都在的，今天早上我们出门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警察问了所有人，又捣鼓了门口的锁，这不是暴力破门或者铁丝勾门的手段，又看了看各个房间的布局。 “除了这铁箱，还有失窃的吗？” “没，没了” “这房间呢？”警察推门看了看老三一家的房间，连个被子都没。 “我三弟的，这几天跑丈母娘家了。” “把人叫回来吧，有事问他！”都已经是老刑警了，什么没见过，现在心里已经有个预测，这大概是家贼所为了，到时候还要不要立案还要看这家人的意思。 水淼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警察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她看了看怀里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老太太，都不知道钱没了和她儿子偷的哪个对她打击更大？！ (/bi/381052/17237002.) 。 第636章 人间烟火气（8） 再怎么样，生活仍然要继续的。 第二天还去找工作的找工作了，还去上学的上学了。陈南花看两个儿子扭扭捏捏地想要跟她说话，她哼了一声，没有搭理。直接跟着水淼骑着自行车要出去。 “小妹，你们去哪做活啊，照顾点妈！”这几天，他们也看出来了，水淼这是在哪里找了私活了，不过这事情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起来也不好听，也就没打听，反正她妈之前跟着她出去，应该把关过了。 这个时候，他妈不搭理他们，只能问水淼了。 “行，哥，我知道了，我们先走了。”都已经到家属院外面了，人也多，水淼就没说自己干什么去，含糊了一下，就和陈南花骑着自行车走了。 “这娘俩，神神秘秘的。”水满银嘀咕了一声，接着对大哥水满金说道，“昨天我问过陈建国了，钢铁厂那边有废钢要处理，需要人去搬运，差不多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哥俩去，一个星期，刚好把过年的费用挣出来了。” “消息靠不靠谱啊，钢铁厂还会缺工人吗？” “哎呦，我的哥，这废钢要是就是要不懂行的人搬运，我们又不知道这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这不是……”水满金想说“挖社会主义的墙角”，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现在他哪里还是社会的主人啊，自己能够照顾好一家老小就不错了。 “去干吧，好歹工资日结，我们也能好好过个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急急忙忙为生活奔波，那边水满铜倒是和小舅子诉起苦来了。丈母娘家也就他和小舅子两人，两个老人家抢了个扫大街的活，天不亮就出门了，他老婆也和弟媳妇一起去送小孩上学了。 周山就称了点散酒，买了点花生，又咬咬牙买了点猪耳朵。 “这散酒，要是搁以前，我都不喝的！！”喝了点酒，水满痛说话也是越来越轻狂了。 周山轻嗤了一声，但是还是点点头，捧着水满铜，“姐夫，你这事要抓紧了，我这边压力也很大的，那领导要不是看在我救过他儿子的份上，根本不可能跟我透露这个消息。姐夫，我这也是跟你交心了，不然我砸锅卖铁，凑够这五千块，你说这工作是不是稳稳落我怀里了！”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就是这钱……我妈也不可能都给我，我大哥二哥一家老小都需要用钱。现在难啊……每个人都难啊！！” 周山听到水满铜的话，喝了一口酒，斯哈一声，说道:“姐夫，事有轻重缓急是吧，这关系你们一家的生计，你侄子他们，晚个一年半载，问题不大吧，但是你这不同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庙了！” 周山看了看闷头喝酒的水满铜，接着说道，“姐夫，我说句戳心的话，这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就是大娘她偏心，她不喜欢我姐，对你也就一碗水端不平。” 水满铜夹花生的手停下了，这说到他的痛处了，他从小到大就觉得他妈倚重两个大的，心疼那个小的，就他中间的是被忽视的那个。 从小到大，他和水淼争个什么，被骂被打的总是自己，听到最多的就是“你怎么不让让妹妹……” “我知道我家对我姐是苛刻了，当初嫁人的时候也是为了给我安排工作。那我这不是想办法弥补了吗，不然我转手把这个人情卖出去，我自己都能挣个几百上千的……” “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是我妈……她就是死脑筋，她不可能把钱都给我的，充其量给我个四分之一，千八百的，剩下的看我自己。” 周山呷了一口酒，这点钱可不够啊！他看了看大门，听了听动静，不像有人经过，就凑到水满铜边上，低声说道，“姐夫，你要是真心想要这个工作，就先下手为强……” …… 水满铜不等周云回来了，他直接骑自行车回家了，冷风吹了一路，脑子也越来越清醒了。但是周山的话仿佛一直在他耳边回荡，吵的他脑子疼。 一到家，冷冰冰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大哥，在家吗？” “二哥？” 明明知道家里没人，但是水满铜还是喊了几声，没有听到有人回话，他的心跳都加快了。 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手已经接触到房门了，一咬牙，直接推门进去。 飞快地进去，就关好门，背靠在房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但是听了一会儿，听到的只有自己激烈的心跳声。水满铜直接手摸着把门锁了，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铁架床。 二三十年的母子了，不说陈南花了解水满铜，他对他妈的生活习性也是一清二楚，包括知道藏钱的地方。 水满铜蹲下，从床下拉出铁皮箱，直接找了个老虎钳，把外面的锁给拧掉了，一层层打开，果然最里面都是钱！！ 水满铜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啊！！拿起一叠大团结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一手抓着，一手曲起食指，揩了点唾沫，就开始数起来了。 “十、二十、三十……五百！”一叠就是五百，这里都有九捆了！！ 这个时候，什么害怕的情绪都没有了，水满铜找来一个布袋子，就把这一摞摞的钱往袋子里装，连着小盒子里的钱都不放过！ “妈，我没办法，我要借去用用，以后双倍还给您……” “对不起啊妈，你别怪我，我真的需要工作，孩子也要养啊，小英他们也是你孙女孙子啊……” 大冷的天，愣是出了一层毛汗，也许是喝过酒的原因，这个时候水满铜压根想不到其他，就一心想借酒胆把这事做磁实了！！人太激动了，都忘了把铁皮箱推回去了，就这么大剌剌地敞开着。 急冲冲来，又急冲冲去丈母娘家。他只希望工作早点定下来，他能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慢慢还，他妈也能原谅他！！ 而其他人都还在忙着呢，压根不知道家底被抄的一干二净！！ (/bi/381052/17237003.) 。 第635章 人间烟火气（7） 水淼对这样的情况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不仅仅是自己随身藏着一把铁锤，自行车两侧拖着两个筐的底部还一左一右塞着两根铁棍，真要是碰上棘手一点的，水淼不介意给他们表演一个一秒六棍。 打了两个人一顿，水淼都觉得有点身体活动了一下，都有点冒汗了。直起身，把散下来的碎发一把捋到耳朵后，这个时候了，她都还有闲心想到自己应该去剪个头发，长发不适合打架，容易受制于人。 两个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毒打，这会儿只会躺在地上蜷缩着痛叫个不停。 “我打你们这一顿，冤枉吗？嗯？！” “不冤枉，姑奶奶，我们该打！！”说话的人赶紧表明，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是真的下死手，锤到他们手上的就没有心软过，还越打越兴奋，他都感觉自己到最后就像是石墨里的年糕一样，都被锤软了。 “好好找个活，别想着走捷径。再让我遇到，我第一锤可就直接打脸了。”言尽于此，水淼也不再多说，搬开树干，回去骑上自行车就从两个人身边过去了。 “虎子，咋办？” “还咋办，出来混，打别人，被别人打都是正常的，只不过我们运气不好，先被别人打了！！下次眼睛放大一点，看看哪些是好招惹的，哪些不好招惹的！！” “……哦！”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声，心里在腹诽，这不是你说的这女的一看就胆小的很，吓一吓就行了？！ 这一天下来，水淼眉毛和眼睫毛上都已经挂上冰霜了。不过也是快要过年了，生意都好了很多。之前还特意多拿了一点，卖到后面还不够卖了。水淼好声好气保证了明天还会来的，总算被热情的大婶她们放过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都已经在盘算了，这一批糖果卖完，她把所有的钱都给取出来去买一辆拉货的三轮车，然后搭几个架子，这样一来，能卖的东西就多了。 食品厂不单单只有糖果，其他的面包点心方便面之类的在农村也好卖。 再说她妈这么多年了，几乎各个单位都有认识的人，走个关系，进点货也是容易的……这样一来，水淼想着自己甚至都能弄起来一个移动杂货铺，先从这开始，说不准到后面，开超市什么的也不在话下了。日子嘛，只要自己觉得有希望，有奔头，总会越来越好的！！ 回到家，水淼还保持着好心情呢！“我回来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水淼抬头看了，两个哥哥一家都在，三哥一家倒是都没见人影。 “怎么了……”水淼刚想问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一个个感觉都是吵过架一样。 “闺女，回来了！饿了吧？我们吃饭！！”陈南花听到女儿回来的声音，从床上爬起来，抹了抹眼角，把泪都给擦干净了。 水淼看着强颜欢笑的陈南花，也没追问，心里一想就知道咋回事了。今天必然是三兄弟之间有争吵了。涉及到自己小家，兄弟之间终究比不上，再说水满铜这是一点希望都不给大哥二哥两个，这让他们怎么受得了，自然合起来排斥水满铜了。 兄弟阋墙，最难受的自然是父母了。陈南花看着三兄弟恶语相向，之前在家里说一不二的气势都已经消灭殆尽了。 她也不管三兄弟怎么吵，自己直接进了屋。但是哪怕躲进房间了，外面的一言一语还是非常清晰的。她听着老大老二骂老三的，也听着老三媳妇高亢的哭声。 最后天要黑了，一切都平静了，老三一家直接收拾行李回丈母娘家了。但是事情没解决，终究还是要爆发争吵的。 一顿压抑的晚饭吃得水淼差点不消化，其他人的心思也没在晚饭上，吃完了饭，收拾好厨房，各回各的小房间，整个屋子静的可怕。 “妈，你看，今天挣得，比昨天都多了三十二块。我看着过年前，那批货都不够卖！”水淼把钱抖出来，洒了一床，看着这么多的毛票，希望陈南花能够开心点。 “你看看你，脸都已经冻裂了！” “哈哈，这哪里是冻裂的，这是笑裂的，一天天出去跟捡钱一样，可不天天笑着的？！妈，你也别难过了。你看我现在一天上百轻轻松松，以后就甭管他们，我给你养老！” 说实话，大哥二哥他们不孝顺吗？并不是，之前每个月都会给她妈孝敬，只不过没钱了，就会把人变得更加自私了。 都是普通人，现在多少年轻人难道不想孝敬父母吗？当初父母一个月给个一千五的生活费觉得不多，但是轮到自己每个月给个一千都感觉拿不出来。更不用说像是水满金这个年纪的，人到中年失业，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可想而知。 “我已经想好了……”陈南花说着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铁箱子，一层层打开，最里面是一叠叠的钞票。这老太太从来就没有把钱存银行的习惯，都是自己藏着的。 她掏出几个盒子，“这几个盒子里面装的都是你们这些年给我的，我也没花，都给你们存着，到时候你们自己拿回去也能应应急。” 底下一大摞的大团结，陈南花开始数钱，“这加起来一共四千八百块，我懒得跟他们掰扯，你们兄妹四个一人一千，能干什么事就看你们自己造化，我自己留个八百，够用了！！” “我不要！你已经给我房子了，这钱，我不能拿了！”水淼得到的已经够多了，房子是她妈给她准备的，工作也是她妈给她找的，现在还要她妈的养老钱，那成什么人了？！ “房子本来就是补给你的，之前你哥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和你爸也出了不少私房，到你这，当然也有！” “反正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你不要，你哥他们我也不给了，就让他们吵的鸡犬不宁得了！”这个时候，老太还和水淼怄气了，“我已经定了，明天我跟着你去卖糖，都不想在家看他们的脸色，回来就把钱分了，” 看到老太太已经下定决心了，水淼也不再多说，反正就算给她了，她让老太太收着就行了。 这几天下来，强度太大了，人一沾枕头，就直接睡着了。 (/bi/381052/17237004.) 。 第634章 人间烟火气（6） 晚上，睡在铁架床上，陈南花翻来覆去睡不着，四个子女都下岗了，不再是光荣的工人，而成了她们之前口中最没有出息的无业游民。这一天天的，她都备受煎熬。 现在呢，大儿子，二儿子的下一代都要成家立业，子女都是债啊，无声地对着他们父母敲骨吸髓。父母的不都是为了这个时候吗，无论怎么要，都要给他们把这些撑起来。 陈南花都翻了一个身，想到了三儿子。她这个当妈的可太了解这个儿子了，性子独啊。她心里怪周云，其实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儿子的主意，只不过母子两个，她终究是胳膊往里拐了。 “当初要和周云结婚啊，我不同意，她家什么都没有，贪了我们一百五十块的材料，就一床破棉被。你三哥还觉得这是我太势力了。那个时候，你大哥二哥哪个不是双职工，哪怕到现在要不是下面子女要成家立业的，过日子就没有什么拖累的。他呢，就他一个工人，三个孩子，都还没到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吃了这顿没下顿。现在下岗了，更加了！！”这也是陈南花想起就心塞的原因。 “当初木匠活都快出师了，都已经给他打点好了，就去家具厂，偏偏听周云的蛊惑，非要跟你抢工作……” “妈，都过去了，时过境迁。你看当初耿耿于怀的，现在都大变样了。”话是这么说，也只能代表水淼不会陷在过去的不平中，但是要和水满铜有说有笑那是不可能的，充其量就是当个熟悉的陌生人。 “怎么可能过去！！他要是去了家具厂，现在未必会下岗，你要是待在纺织厂，就不可能下岗的，这次女工就没有辞退的！” “你三哥就是自私，心高气傲！铁老大的工作他也是敢想，五千？！这是要我们所有人扎紧裤腰带为他服务啊！！”进去了，也是一个月百来块工资都不到，要平了这五千，那是要不吃不喝五六年才行。陈南花想到这一点就头疼。 不过水淼知道后世的一点情况，现在看着五千很多，但是要是真的能够得到这个岗位，终究还是值得的。但是话又说回来，她三哥关她什么事情呢，再说，这大概率还是一个陷阱呢。 “妈，三嫂家的条件我们也知道，她弟在铁路局也不过是个临时工，他有什么渠道知道还能左右这么一件事。”剩下的不用水淼多说了，陈南花自己就是在公家单位里的，对这里面的门道知道的太清楚了。 “对啊！！被这小兔崽子气得都忘了这回事，真是白长年龄不长脑子！！闺女，睡吧，明天我好好说说他们！！” 第二天，大家都起的很早，除了水淼怕是没有一个人晚上睡得好的，等到陈南花和水淼出来，大家都已经齐齐整整坐在前厅里了。水淼拿了一个馍，随意搭着围巾就要走：“妈。今儿我自己去就行了。”家里三兄弟的事情，由她妈做主吧，她在家，帮谁都是会惹得怨言，还不如躲出去。 “急什么，先把早饭吃了，外面风这么大的……”说起这个，陈南花就心疼，她昨儿站个半天就又冷又累的，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冻过，她女儿这几天哪天不是这样过来的，怎么她行了，三儿子就不行了？！ “吃完了，我走了！”水淼三五口就解决了，围巾一包，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双眼睛了。一出门，走廊上冷风就灌进来，水淼不等陈南花送出来，就把她推回去了。门一关，水淼跺跺脚，连忙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妈，小妹这是干啥去呢？”周云就是个浅的，其他人看到水淼这样早出晚归的，知道她有事情，但是都不会这么问，就周云怕水淼拿着她婆婆的钱，心急地抓心挠肝的。刚刚她看着她腰包鼓鼓的，不过是婆婆给的钱吧？！ “要你多嘴！”陈南花碰上这个儿媳妇就觉得自己和她八字不合，听她说话就觉得自己血气上涌。 水淼已经出了家属院了，一路冷风吹的，碰上熟人都只能点点头，一张嘴就怕吃一肚子风。到了自己的小房子，进门的时候，水淼还仔仔细细检查了门口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标记之类的。现在外面的治安不太行，入室抢劫的又不是没有，她怕自己这房子也遭到别人的光顾。 还好，到底是单位里的家属院，没有那么猖獗。要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将一袋袋糖果垒到三个筐子里。这次水淼重新换了个方向，去另外的村子，路途有点远，她想着路上要骑得更快一点才行了。 “哎呦，真是一个世界受一个世界的罪啊！”水淼骑在半路的被冻的全身骨骼都在作响。不过賺钱的过程还是很享受的，天是冷的，但是买卖的场景是热闹的，人围着她不停要这要那个，钱都快收不过来了。 水淼再给围着看热闹的几个萝卜头一人一根棒棒糖，那喊叫声简直要吵到天上去。 说实话，现在做生意，特别是到农村里的货郎性质的，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实在是现在农村的消费需求很高了，但是往往很少进城，很多时候要买什么东西的念头也就这样过去了。 水淼都不止一次可惜，要是她的车还放得下，再弄点瓜子花生的，那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生意会有多好。可惜现在要什么什么没有，原始资金都要靠原单位给的下岗费起步。 “吱！”想着想着，水淼突然急刹车，前面的小路上横了一截树干，挡住了水淼的路。 水淼脚撑着地，没有停车下去搬动，就这样站着，右手已经悄悄伸到后腰。 等了一会儿，果然边上的坑里跳出来两个人，“嘿，你这妹子还真的沉得住气啊，那就这样啊，把钱都留下，我们放你走，你说你一个大姑娘是吧，人总比钱重要吧。” “第一次干这个行当吗？”水淼看着两人年纪也不大，穿的破破旧旧的，还农民揣，脖子还缩着，一点气势都没有。 “少废话，我们哥俩好心，你别蹬鼻子上脸。要是你不走也行，我们找个稻草垛一起快活快活……” 话还没说完呢，水淼就推开自行车，往前蹬了三步，标准的三步上篮，跳起来，从后腰抽出铁锤往说话这个人的肩膀上就是一铁锤！ 这已经是水淼手下留情了，不然这一锤锤到他脸上，后半辈子都不要想吃硬的东西了。 顺势把另一个人一脚踹翻在地，对着两人就是一顿社会的毒打。 “年纪轻轻，干点什么不好，偷摸拐骗……” “哎呦，哎呦，疼啊！！” “恃强凌弱，那就别怪更强的人对你们弱肉强食……” “别打了，姑奶奶，哎呦，我们错了……” (/bi/381052/17237005.) 。 第633章 人间烟火气（5） 走了三个屯，车上剩下的糖果也都卖光了，收拾空袋子的时候，还摸出一颗漏网之鱼，水淼直接剥开糖纸，要塞给她妈吃。 “运气好，还是酒心巧克力！”这里面的酒那就是真的酒啊，吃这么一颗都感觉暖乎乎的。 “我不吃，多大人了，你自己吃！！”陈南花仰着头拒绝，但是被水淼硬是塞进嘴里了。 两个人都已经快冻僵了，但是一想到腰包鼓鼓的钞票，又非常有劲了！！回去的路上都感觉不到寒冷了！ 一回家，大家都到齐了，小小的客厅挤得满满当当的。看到老太和水淼进来，伸长脖子的几个人都舒了一口气。 “妈，你们这是到哪去了，这大冷天的，去外面瞎转悠什么呢？”老二水满银脾气比较暴躁，见到两个人就开始埋怨了。 “怎么，我们瞒着你们去吃大鱼大肉了？！找工作去了，不然怎么办，坐吃山空啊！！”陈南花直接呛出声，这个家，还不能有人这么跟她大声说话。 “没，就是担心你们两个，你说现在外面游手好闲的那么多，在外面晃悠总归危险！” “成了，成了，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不用担心。赶紧准备吃饭吧，我们都快饿死了！！”说完，就拉着水淼进屋了。 见状，周云赶紧拧了拧老三的腰上软肉，老三看了媳妇一眼，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妈明显是帮着小妹找关系去了，今天看着不顺利，但是讲不准哪天就谈成了，那这样子她妈金库里还能给他挤出一点吗？！ 今晚就提！ 房间里，陈南花锁好门，就开始和水淼一起数钱。 “二毛，五毛……” “咦，这张毛票我是真的不想收，再用点力感觉都能撕碎了，闺女，这张票明天用出去，不要留着了！” “哎呦，这一天挣的钱比一个月工资还多啊！！”这一下，陈南花也算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她都开始想了，明天她的自行车也驮上糖果，她和闺女两个早点出发，晚点回来，说不准就能挣个今天的两倍，越到年关，生意越好啊，要把握这个机会！！ 水淼数出几张纸币，一共有三十块，塞到陈南花的手里，“妈，这是你的！” “给我干什么，我就帮帮忙，买糖的钱都是你自己出的！” “我怎么忍心看你陪我受冻啊，这就当我孝敬你的，现在你退休金也停了，手机没钱不心慌啊，钱是人的胆，给你你就大胆话。” “可不花，都给我闺女存着！！”但是看着手里的钞票，到底是心里安定了。 好心情到吃饭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陈南花看着底下三个儿子儿媳之间的小动作，“啪”一下放下筷子，“有话就说，搞什么鬼把戏。” 老大看了看其他低着头的人，对着陈南花说道，“妈，这么个事，这不是水文一直没工作吗？我和娟也商量了，准备把娟的工作给水武了。” 水文是水淼的二侄子，之前老大难，现在终于谈了一个对象，为了对象的事情，也要有个体面的工作，不然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陈南花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虽然说这个节骨眼，接受工作，工资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但是一个大小伙找不到工作还要不要成家了？！ “这事你们没意见就行，我不干涉！”父母对子女都是无条件付出的，她为了闺女跟着一起去卖东西，老大家的自然也会为了子女放弃自己的利益。 “还有……就是，水武要是要结婚了，我们家是真的住不下了。”现在大小伙还和下面的弟弟挤一个房间呢！ “阿文那个时候，我和娟给他把房子撑起来了，现在轮到阿武了，工作给他了，还要给他撑房子，阿文那边怕是有怨言，我和阿娟就想着补给他一笔钱……” 陈南花算了一下，就知道老大两个所有的积蓄都要搭进去了，怕还不够，这是想要跟她开口借一点。 “手心手背都是肉，还差多少你跟我说！” “嗳！妈，我们写借条，这算借的，三年给您还清。” 陈南花点点头，就算她想补贴点老大家的，那也是私底下来，明面上还是要清清楚楚的。 “妈……”老二水满银也开口了，“我也是跟大哥一个情况，兰花要嫁人了，她没工作，我们就想多补贴点嫁妆，阿军也就比阿文差一岁，现在也是相到人了，什么都要给他准备了，这也是不凑手了……” “都是人生大事，我能帮的都帮！”陈南花算了算自己的金库，能够承受。 接着她看向老三:“满铜，你家还没这么快吧！！”但是三个孩子，再过几年担子不会轻了！ “妈，我这事也是非常重要的，就是我那小舅子……”水满铜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把这事都说了一遍，“妈，机会难得，我家情况您也看到了，我要是再没有这个工作，以后三个孩子还怎么养啊？！” 水淼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了，说实话这馅饼也太诱人了，说句难听的，你水满铜是那个人物啊，还会掉你头上，但是看了一眼那神情激动的夫妻两个，看样子是听不进去的，水淼都懒得说了。 工作是大事，陈南花自然不会一口回绝，“这是要多少钱啊？” “五……”水满铜比了个五。 “五百？！”陈南花咬咬牙能接受，五百换个铁老大的岗位，值！！ “不是，五千！！”水满铜闭着眼睛把这个天文数字蹦出口！ “多少？！”陈南花失态了，她一辈子也就这点钱啊！！！“周山那小子怎么不去抢啊？！” “妈，你这就不对了啊，我弟也是为我们这家里考虑，要不是我娘家拿不出这么多钱，这好事还落不到我们头上呢！” “呵，你娘家还会考虑你？！”陈南花对儿子还忍着，对儿媳妇那就不客气了，“你忘了你当初嫁人的时候，就带了一床棉被，还是破的！！就这，你还眼瞎觉得你家里为你好，拉倒吧你！！” “这事我不同意！！”陈南花斩钉截铁拒绝了，她不能因为小儿子的事把另外两个儿子耽搁了，“满铜，妈没这么多钱，咱们有多大能力就捧多大碗！这事不成！！” 水淼一言不发，没想到战火还是烧到了她头上，“妈，你是不是要把钱花在小妹身上，她迟早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你住嘴，要不是因为你，小妹就是纺织厂的工人，这次裁员就不会裁到她！我就算是想要给她找个工作，也不会失心疯拿出五千！！” “我话就放在这了，谁要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门！！！” 一顿晚饭不欢而散！ (/bi/381052/17237006.) 。 第632章 人间烟火气（4） 陈南花也就是水淼她妈，一把拉住手帕交的手，捂着她的嘴:“干嘛说这么大声！！什么鬼上身，什么出马仙，我们工人就不信这玩意！！” “我们是有正事做呢，你别管，真要是姐妹，给我打个折扣！！看你昨天做的什么事，打量水淼一个小年轻不讲价啊，就给那么点！” “哎呦，我的大姐，你这是冤枉我了，昨儿个真的是我能力极限了，再说我们厂里的糖那都是省内知名的……” “你可别给我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打量谁不知道，仓库里堆得都快顶破房顶了，我们这是给你们减轻负担呢！” 水淼看着这几十年的姐妹唇枪舌剑的，但是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呢，她妈一出手，明显给的量就不一样了，还白嫖了一辆三轮车帮他们运输。 “妈，我们这是运到哪儿去啊？”水淼听她妈报了一个地址，从脑子里翻了一遍，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忆。 “你别管，到了就知道了！”真到了地方，水淼看出来了，这是肉联厂的家属院。 她们没有进去，就在家属院的外面停下，陈南花一下车，和水淼一起把所有糖果一箱箱地卸下来，接着递给水淼一把钥匙，“走小门，就第一栋一单元一楼，我们把东西放这里！” 等到所有的糖果都已经搬到这个地方了，水淼都还有点懵，看了看四周雪白的墙壁，这间房子年纪不大，总共就二十几个平方，没有厕所，但是厨房加卧室客厅这么一规划，也很捉紧了。 “怎么样？”陈南花有点自得，这地方现在除了水淼根本没有人知道。 “这怎么来的？” “傻了不是，还能怎么来的，买来的啊。肉联厂之前不是出了集资房，要交钱就给房，不过大家都怕这买了房单位就不给分房了，都没什么人要买的。我想着你要等单位分房是不可能了，索性找了朋友交了钱给你偷偷买了一间！” “现在人还没住进来，但是东西先搬进来了。在这里也好，没什么人，我们进进出出也不惹人注意！”陈南花看着堆满了一屋子的糖果，对着水淼说道，“做生意哪有这么好做的，这么多糖，你要卖到啥时候啊？” “没事，离过年还有十来天呢，我哪怕就卖个三分之一，把成本挣回来了，剩下的就是纯赚了！” “你说你，一个工人阶级的，现在去干这个！！”陈南花还是有点小毛病的，自持了一辈子的工人骄傲，当然放不下身段，“可别说漏嘴啊，就当自己还在工作，懂没，不然说亲都不好说了！” “成成成，我知道的，妈，我把你送回去！！趁热打铁，还有时间呢，我再去转转！！” 水淼火急火燎地把陈南花女士送到纺织厂家属院，一调转车头就要走。 “不吃个午饭啊？妈给你做点肉！” “不吃了，时间紧张啊，再拖下去天就要黑了。”水淼停都没停，直接骑走了。 “妈，做什么肉啊？”去搬了半天重物回来的三兄弟都已经前胸贴后背了，一转弯要进家属院，就刚好听到他妈说到吃肉，顿时馋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陈南花没好气地回道。 她给女儿偷偷开点小灶就几块肉就好了，真要是给这几家吃，几斤肉都不够打底的，想起这些人狼吞虎咽的，陈南花就心塞！现在哪里还有这个余钱让这些大肚汉吃肉的。 中午就是简单的饭加酸白菜，就这，三兄弟都差点把饭都给吃光了。 “饿死鬼投胎啊！一天天吃这么多！！”老大都已经当爷爷了，在孙子面前还要被老妈这么训斥，不过他这人粗神经得很，不把这气话放心上，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两张纸币，一共十块钱。 “今天上午去供销社那边搬米了，一个上午给了十块，妈，你收着，一家老小伙食都要你操心，这算是我们交的一点伙食费，等我再找到活了，再交给你！” 大哥这么说，剩下的也不好藏着了，都把钱掏出来了。 陈南花看了看桌上的钱，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三个儿子，叹了口气，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当初几个儿子有工作，意气风发，现在呢，没钱了，感觉腰杆子都曲了。 “你们自己收着吧，男人出门在外身上总要带点钱的，家里伙食也用不了几个钱……收回去吧！” 吃完饭，陈南花碗筷也不收拾了，急冲冲地装了一饭盒，还特地窝了一个鸡蛋，就骑着家里的自行车赶出门了！ 一路上紧赶慢赶到了肉联厂的家属院，刚好看到水淼收拾完各种类的糖果，大包小包地驮着出门了。 “唉，闺女，等等妈！！”风太大，水淼骑得也快，根本没有听见后面她妈的喊声。 “这破孩子，骑个车要飞了一样！！”陈南花咬咬牙，也跟上去了。到了乡路，就不见人影了，不过就这么一条道，也丢不了方向，她就在后面跟着。 果然到了前面一个村里，就见到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但是陈南花还是能听到人群中心她女儿的声音。 “这糖是苞米软糖，全省都是独一份的！！都是送到外省卖去的，还是因为我是内部员工，留了一部分，卖了就没了！！” 事实上这糖是因为技术不行，生产出来软趴趴的，根本不成型，因此产了一批，就停了，是独一份的！！ “还有这糖，夹心的，里面是巧克力，阿美那边的糖就是这样，可好吃了！！现在是真的好啊，什么糖都能吃到了！！” “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而且我这边种类又多，什么糖都有，您要去供销社，都不带搭理您嘞……得得得，再给你一把，我这可是亏本了啊！！” 陈南花就见一个个看热闹的也买点过过嘴瘾，不过半个小时，围着的人也心满意足地散去了，就连自己女儿整个人站着，冻得瑟瑟发抖，哆嗦着手指点钱。 一感觉到人来，水淼迅速把钱一收，扬起笑脸就要打招呼，一看，是自己妈，顿时惊了，“妈，这么冷的天，你咋来了！！” “我不来，你要饿一天啊！！！”陈南花从棉袄里掏出饭盒就往女儿怀里一塞，“赶紧吃，都要冷了！！” “要说还是妈想着我呢，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没吃午饭呢！”水淼也是真的饿了，打开饭盒就狼吞虎咽。 陈南花就看着水淼背着冷风，吃着冷饭，心里揪着疼。 水淼吃个饭也不安生，时不时有人后知后觉过来看看问问。陈南花就记着水淼给出的价格。 等到这里结束了，水淼让她先回去的时候，陈南花摇摇头，“妈陪你一起吧，多个人也能早点卖完！” 什么里子面子，都比不上儿女重要啊！ (/bi/381052/17237007.) 。 第631章 人间烟火气（3） “那也不行？你看你手，冻成什么样了？！” 今天也是水淼一时兴起，她还没有现在在厂里上班的人的思维，在厂子里干活干久了，早就把厂里当家了，现在家说不要自己就不要自己了，那是极度惶恐不安的。 而自己一下岗，想的就是赶紧找活路，急急忙忙去试试水，想着把做生意的那一套带齐就不错了，哪里还能面面俱到的？ 一天的自行车骑下来，哪怕带着手套呢，手到后面都已经冻麻木了，现在一看，暖气一暖，可不是开始红肿了吗！ 老太赶紧翻箱找柜，找出雪蛤油，给水淼仔细抹抹。“你别干这个活，多辛苦啊！妈给你找找，找个轻松一点的。钱没有，妈有呢，到时候都给你。妈的老儿子啊，你这样那多心疼啊！！” 水淼看着眼前一边给她擦手一边流眼泪的人，心里也软得一塌糊涂。她这人就这样，吃软不吃硬，别人对她一分好她是恨不得双倍好回去，不是说经历了世界多了就变得铁石心肠，反而会因为这样真心而更加感动。 “妈，别去搭钱找工作了，现在形势这么严峻，各个厂都在缩减人员，自己人都安排不过来了，怎么还会给外人工作的。” “可你这样，太委屈了……”说着，压抑不住哭声，捂着嘴哭了出来。她当了一辈子的工人了，身为工人的自豪是刻在骨子里的，她自己是工人，下面的孩子也是工人，偏偏最小的孩子不是，现在更加要去做这样的活。 现在是工人最为光荣的时代，搞个体户不说没有体面，被人瞧不起，甚至还有可能是犯法的。 “妈，你放心，我打着食品厂的旗号呢。我就说这是食品厂服务下乡，为人民服务嘛！” “就你精！”老太被水淼这个理由逗笑了，拍了拍水淼的手。“把这些钱收起来，财不露白懂不懂，别跟其他人说，跟你嫂子她们也别说！” “妈，吃饭了！”门外传来大嫂的说话声，把老太吓了一跳，刚刚说到她们呢，有点心虚，立即扯开嗓门:“知道了！这就来！” 水淼被老太太一惊一乍逗乐了，“放心，妈，我就跟你说，其他人都不告诉他们，这钱你帮我收着，不然我花钱也没数。” 哎呦，这话说的老太太就觉得这女儿贴心得很，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就是这份信任啊，简直让她心口都融化了。 “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啊！”其他三个儿子哪里有这样的想法，恨不得从她这再要点补贴自己的小家庭。 人一出来，大家看着老太太红着的眼睛，这是哭过一场了。 “淼啊，你要吃糖没关系，买一点就行，但是你这样的，把所有钱都花了也太不懂事了，你看把妈伤心成这样……”老大水满金就开始说水淼了。 对于水淼，他是长兄如父的角色，从小到大，水淼犯错事也是该教训教训，水淼跟她的大侄子还可以说是难兄难弟了。 “要你说什么……不就买点糖吗？！”老太知道整件事之后就见不得别人说她的老儿子，哪怕是大儿子也不成，她想说下是什么情况，但是又咽下去了，“她是拿糖去干正事的，又不是自己吃的！吃饭吃饭！！” 看老太太这么偏袒，大儿子水满金也是气的倒仰，得得得，他用筷子指了指水淼，他找个老太太不在的时候再跟水淼算账！ “你也看到了，妈对小姑子真是有求必应，做了这种事了，没打没骂的，还维护上了！！”周云把被子抖得哗啦哗啦，一伙子气都发泄在这上面了。 “你再抖，把里面的棉絮都抖散了，我们晚上冻死得了。”水满铜不满地说了一声。 “你有气跟你妈说去，跟我耍什么威风啊！！”周云嘀咕了一句，接着又把话题转到水淼和老太的身上，“你说水淼这一下岗了，妈要把所有人情和钱都搭在她身上了吧，那我们怎么办？！” 他们两个前几天还商量着家里几个儿子，就他们家没有一个劳动力了，想着跟妈借点钱，跑跑关系。她娘家兄弟在铁路局当临时工的，说那边说有门路，出钱能够买个铁路局的工作。 虽然钱要的多，但是铁老大铁老大，真要进了铁路局的，那他们花的钱总能翻倍挣回来。 而现在卡就卡在他们的工作买断的钱还远远不够，就想到了让他妈支持支持他，帮他渡渡难关。没想到半路出来了一个程咬金。 “你说得也有道理……大孙子小儿子，老头老太的命根子，水淼这个老儿子在妈心里可比大孙子都有分量多了。”水满铜烦得搓搓脸，“先睡，明天我一早就跟妈说去，再不说就怕迟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看到兄弟两个坐在一起吃早饭。“妈呢？”水满铜起的有点晚了，但是他想着老太太又不工作了，一天到晚待在家的，自然不会碰不上。 “哼，跟妹大清早就出去了！”二哥水满银气哼哼地说了一句，他也是倒霉，大早上被他妈削了一顿。 他就去买点早点的功夫，在楼下碰上了裹得只剩眼睛的两个人，一家人，裹成熊样了都能认得，自然上去关心了下，“妈，你跟小妹干啥去啊？大冷天的，不在家待着？！” “要你管！”老太原本以为这样不会有人认出来了，没想到出个楼就被人叫破了，再看看是自己的儿子，顿时没好气:“我们才不会在家干熬着呢！起开，别挡我路！” 看着水淼驮着老太离开，老二也是一头雾水:“这老太吃炸药了？！”又看看自己手里拎着的油条豆浆，连忙喊一句:“妈，吃过没，带点油条啊！！” “滚！！！” “你醒来也正好，我们三兄弟去找找工作，妈都说了，她才不在家干熬着呢，这是点我们呢！！” 老大吃完一抹嘴，就想要和哥几个一起去找找工作，哪怕当扛包工人也好的，也能挣点，不然靠媳妇养，这叫啥事啊！他们三兄弟一起，也相互有个照应，省得被人欺负！ “……”水满铜张张嘴就想说自己有门路，但是又把话咽下去了，小舅子说了这都是他们内部的机密，多个人知道就多个人竞争，哪怕是亲兄弟呢，到时候知道了，妈的钱给谁都不会给他了！ “成，一起去找找工作！！” 水淼母女两个是不知道三兄弟的事，这个时候她们正和陈姨大眼瞪小眼呢！ “不是，我没理解，陈南花，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从我这里取了水淼的买断金，然后走内部价全部买糖？！你是鬼上身了你，走走走，我认识个出马仙，灵得很，给你瞧瞧！！！” (/bi/381052/17237008.) 。 第630章 人间烟火气（2） 虽然大家都是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还是接受不了。而且还是这种不打招呼的方式，根本没有给人缓冲的时间。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在这干了三十年了，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一个职工看到名单的时候，顿时喊出来了，脸上的悲戚都被冷风冻在脸上。 “找领导去，这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才行！！” 水淼看了看名单上的人，大部分都是临时工或者说已经工作很久的老人，主要工作人员都没动，或者说这是一步步在试探，先从无关紧要的人动手，再视情况而定。 不少人相互约着要一起去找领导要个说法，水淼看了看通知。下面备注了，直接找财务结算工资和补贴。 水淼推开拥挤的人群，直接去了财务室。这个时候人心惶惶的，就算在工作岗位上了也是无心工作。 管财务的是水淼她妈的朋友，水淼见面都是叫一声陈姨。这会儿一见面，反倒是陈姨不自在了，怕水淼过来找她问个说法，也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朋友，没有安置好孩子。 “淼啊……”她刚想说一些话安慰安慰，其实她也是没有办法，当初厂里效益好，安排个临时工也是容易的，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厂子里这么大的动作，也不是她一个管财务的能够左右的。 “没事，陈姨，这情况也怨不得别人，我来就是问问，能不能把我剩下的工资还有补贴都折成我们厂里的食品啊！” 水淼所在的食品厂主要是做糖果的，各种各样的硬糖还有软糖，在这几个省里也是知名的品牌了。 水淼自己吃过，现在这个时候的奶糖那是真的一股奶味，不掺假的。但是怎么说呢，酒香也怕巷子深啊，知名度没有那些全国驰名品牌来得高，销量自然也就不行了。 “啊？淼啊，你这说的什么话，工资不多就当给过年买点糖，下岗补贴都买成糖，你能几大家子天天吃吃一两年都吃不完啊！！”陈姨有点恨铁不成钢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都还惦记着吃呢！ 她把水淼拉到一旁，轻声说道，“领导说先发个八成，你放心，你的钱，陈姨一分都不少你！” “没事，陈姨，我也不是想吃糖……你就当我来进货的，看在老员工的份上，给我个优惠价！！” 陈姨是说干了嘴都没办法让水淼回心转意，“你这丫头之前怎么就看不出来你这么倔啊！！全部换成糖不要想了，就给你把工资的换成糖，我找个人跟你去仓库拿！！” “等我下班了，再好好跟你妈唠叨唠叨，这么大个人了，一点成全都没有！” 水淼看自己目的达到了，也不再坚持，工资不多，但是水淼进仓库拿的糖几乎将自己的女式自行车都给塞满了。水淼从进厂到出去，不过半个小时，布告栏那边还围着人呢。 水淼驮着几大包的糖果，根本不觉得吃力，车把一拐，原来回家的方向就偏了，一路颠簸，越来越往乡下走了。 冷风吹的水淼整个人都冻地没知觉了，东北这边的冬天是真的冷啊，年年都有因为喝酒在露天被冻死的事情。 骑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了，前面总算是有村长了。水淼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大喇叭，一打开就是卖糖的声音。 要说人就好奇呢，大冬天的，大家都在房子里猫着冬呢，听到外面的热闹，忍不住探头出来:“大妹子，啥事啊？不冷啊！” “大哥过年的糖买了没？我们厂里服务下乡呢，我们直接到您家门口做生意。要点糖不，酒心巧克力，新玩意！” 是啊，快过年了，有钱没钱都要过年，多多少少都会上集市买点肉，特别是小孩子多的，总要买点糖。 水淼就是要打个时间差，趁现在还没开始准备年货，提前走街串巷地卖点糖，别看这好像没有什么花头，但是这个时候乡村的购买力是非常强的。 听到喇叭一声声喊着“糖糖糖”的，小孩子哪里还坐得住啊，呲溜都从屋里钻出来了，围着水淼眼巴巴地看着。 “来，一人一颗奶糖！”水淼也不吝啬，给围着的小孩一人一颗糖。 “哎呦，这多不好意思啊！”一眨眼就分出去二三十颗糖了。 “没事，小孩子嘛，几颗糖不打紧！” “妹子你说你这大冷天的，这一路过来不冷的慌啊？！” “骑着车就不冷了，我都热的冒汗了……”一边聊着，生意也开张了，这个称个一斤半斤给孩子甜甜嘴的，也有阔气的挑贵的巧克力糖就为了过年的时候摆出来。 “广大农村大有可为啊！！”不过才一个村的人，四包糖就小了一包的量，水淼估算着，这一天下来直接能够将这一批货消耗掉了。 因为干着买卖，时间过了也没注意，等到水淼呼哧呼哧赶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了，她妈和陈姨已经坐了好一会了。 “事就是这么个事，你也跟孩子好好说一声，糖再甜也没有钱实在啊！” “我知道了，明天我押着她一起过来领补贴。” 等送走了人，老太看了看空空的自行车，又看了看满脸疲惫的水淼，到底还是心软了，死命捏在手里的擀面杖也放到一边的柜子上，“你跟我进来！！” 看着两个人进了屋，其他人都稍微放开了点手脚，刚刚看婆婆这样子，还真的怕这母女两个针尖对麦芒。 “那就是偏心，这都不打，要是你们三兄弟干这事，腿都给你们打瘸……” “有话当着我面说，背后叽叽喳喳当什么老家贼！！”老太一开房门，直接对着三儿媳贴脸开大。 “嘭！”门又被甩上了，这下子谁也不敢说了。 “你说你干的什么事，二十岁的人了就像吃糖，你陈姨说起来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小女儿买吃的买穿的她一点都不心疼，就这几年松快松快。 但是现在下岗的下岗，她自己也没工作了，再这么没心没肺就不行了。 水淼也不多说，从棉袄里掏出大把大把的毛票子，“妈，你数数，扣下97.5我的工资，剩下看看我挣了多少！！”水淼这相当于骑了一天的动感单车了，一坐在床沿上就忍不住诱惑往下一躺，舒服啊！ “这哪儿来的？！”老太还在震惊中！ “扛着四包糖去乡下卖去了，一天就卖完了。没工作了，总要找个来钱的渠道，我可不想过年给你买身衣服包个红包的钱都拿不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怎么那么虎啊！！”孩子不懂事她焦虑，孩子太懂事了，她又心疼。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你也不怕遇上坏人……” 水淼从棉袄后面掏出一把铁锤，“我说呢，什么东西硌得慌！” 这把老太的情绪都给卡住了，她使劲拍了拍水淼的胳膊，“有你这样的破孩子吗？！起来，换换衣服，棉袄里面都湿成什么样了，也不怕冷啊！！” (/bi/381052/17237009.) 。 第629章 人间烟火气（1） “啪嗒！”一个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怎么就下岗了呢？！说好的铁饭碗，怎么就没了呢？！”拥挤的前厅，七八口人都捧着大海碗喝着粥，听着前面的老太太喃喃自语，都十分沉默。 依偎着父母的小孩这个时候也不敢咋咋呼呼了，看奶奶（太奶奶）连心疼碗还有摊在地上被土狗狂舔的稀粥，也知道这事不寻常了。 敏锐的第六感让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然爹娘的巴掌就会落在屁股上了。 “啊啊啊……天爷啊，这好好地怎么就不给人活路了！”说着说着就大哭了起来，双手拍着双腿啪啪作响。 这是棉纱厂的筒子楼，房子和房子挨得多近啊，喊一声，整栋楼就跟着看现场直播一样。 但是隔壁邻居也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反而因为水大妈的这一声嚎哭像是开启了某个开关，此起彼伏的哭声笼罩了这一片面料纺织厂的家属院。 水淼端着碗刚好坐在大门口，前面就是漆黑的走廊，她面无表情，低着头看门槛缝里一群蚂蚁经过，还用筷子沾了点米粥，滴在它们面前。 相比于其他人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水淼这样子在他们眼里就和笑着没啥区别。 “我说，老四，你也不能这么没心没肺吧，看你这样子，你哥他们都下岗了你倒是开心。”水淼看向呛声的人，是她的三嫂。 水淼这辈子头上有三个哥哥，她是遗腹子，她娘到了四十岁了才生下她，妥妥的高龄产妇了。 她娘怀她的时候，大哥大嫂的孩子，她的大侄子都已经会跑了，二哥二嫂的孩子她的大侄女也已经会走路了。 老太年龄太大了，水淼小时候又是会折腾的，实在是带不住了，几乎是两个儿媳妇把水淼拉扯大的。说是嫂子，跟娘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不过那个时候这样的年龄差也不稀奇，老来得女，老太太是把这女儿看的是眼珠子一样，再加上他们一家成年的都是棉纱纺织厂的职工，条件相比而言是非常不错的了。 到了水淼十七岁的时候，老太都已经五十八了，就想把自己的工作传给这个女儿，自然遭到了三儿子的反对，他也想要这个工作。 兄妹两个几乎因为这个事情反目成仇，还是三嫂豁得出去，直接抱着几个孩子跪在老太太面前，当时的环境本来就比较倾向于给儿子的，街坊邻居也一直劝，最后这工作还是给了三儿子。 那个时候一个铁饭碗工作可以说是改变人一生的命运。也因为这样，水淼和三哥一家就不怎么来往。知道水淼到了这个世界，到现在也已经半个多月了。大家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老小没有工作，把老太愁的，出钱托关系给水淼在食品厂找了个临时工的活，“先干着，妈给你看着呢，有谁要卖工作了给你买一个。”老太太这一辈子工作下来了，再加上老头生前的钱，儿子孝敬的，口袋鼓着呢。 但是五年过去了，工作没着落，环境还越来越差，棉纱厂也不景气了，先是工资一拖再拖，到最后领半薪，再到领基本工资，大家的生活都卡住了，连给孩子交个学费都需要东借西借。 像水淼这一家，几乎所有人都在厂里上班的更是晴天霹雳，现在发展到要劝退正式职工，特别是双职工的，更加，必须有一人要被清退。 因此到目前为止，家里就大嫂二嫂还在厂里车间上班，其他人都已经是无业游民了。水淼倒是还在食品厂上班，不过她估摸着也快了，覆巢之下无完卵，食品厂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工作没了，下一代都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所有人都挤在这筒子楼里，想想就觉得窒息。 水淼没有在意三嫂的口不择言，她知道这就是一个炮仗，一点就炸，看着张牙舞爪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城府。水淼看了看她三哥，焉儿吧唧的，二十年看下来了，谁还不知道谁是什么成色啊。 他们家更惨，一个劳动力都没有了，底下还有三个孩子，都还在上学呢，这个时候听到他妈哭了，也只敢小声地哭。 “棉棉，过来！”水淼把三哥家的大妞叫过来，她已经十三岁了，是这一群孩子的头。 “小姑……”大人之间的龌龊不影响下一代，水淼对子侄挺照顾的，她自己手头松，买这买那的，给小孩子也不少买。 水淼从口袋里摸出三毛钱，给了棉棉，“带弟弟妹妹还有侄子侄女去买糖吃。”家里已经够沉闷了，让小孩子跟着受恓惶干什么呢。 呼啦啦一圈萝卜头出去了，整个前厅都觉得空了一大半。“先吃饭吧，粥都要凉了，不吃饭也变不出工资来。”说完，水淼自己喝起了粥。 “你三嫂说的没错，你这妮子还真的是没心没肺！”老太气的脱下脚上的布鞋就往水淼边上一扔，打到了三儿媳妇的腿上。 其他两家对此都是默不作声，老太对其他两个媳妇都不错，但是对这个三儿媳就是看不过眼，当初那样逼她，她要是不答应，怕是三儿子都要不认她这个妈了，因此这么多年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对外一直说她刁。 三儿媳周云要发飙呢，被水淼三哥水满铜拉住了，“你消停点吧，现在都说正事呢！” 还能怎么办，这也不是他们一家的事情，也不单单是棉纱厂的事情。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到最后都只有大家的啜泣叹息声。 水淼往回头看了看隐没在昏暗中的个人，叹了口气，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在每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大山啊。 第二天，水淼还是早早起床了，她工作还在呢，虽然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但是有点工资拿总比喝西北风强吧。 “淼啊，吃点早饭，别饿着肚子！”大清早的，大嫂二嫂她们就已经起床了，也要去上班，看到水淼从房间里出来，大嫂刘娟赶紧招呼。 “妈呢，不起来吃饭吗？”水淼和老太太睡一个一个房间的，水淼起来的时候，老太太是醒着的，不过翻了一个身，没起床。 “昨天翻来覆去大半夜，这会累着了。”水淼三五口喝完粥，吃了一个包子。“嫂子，我先走了！” “唉，急什么，现在去又哪里还有什么忙事！”二嫂宋小红连忙把围巾给水淼围上，“这么大个人了，咋还咋咋呼呼的！” 水淼到了食品厂，就见门口的布告栏围着一大群人，水淼挤进去一看，发现是一张辞退单，自己榜上有名。 哦豁，还真是一个大惊喜！！ (/bi/381052/17237010.) 。 第628章 大学生创业（完结番外） 等到一头一头小牛犊运到牧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了，之前一直是在恢复盐碱地的植被。 要知道一头牛一日要吃掉的青储可不是小数目，盐碱地刚冒出点绿意就放牛的话，不出三天，又会变成光秃秃的地。 “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大统市的领导也是望眼欲穿。之前的植被覆盖效果很好，将近一年的时间，相关的宣传报道就没有中断过。 但是没有牛羊，就不算是真正的牧场。之前一片绿茵的时候，还有人觉得他们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明面上造一个牧场，实际上可能造一个高尔夫球场。现在好了，终于能为他们正名了。 云贵川的生猪养殖以及山林走地鸡，再加上大统这边的牛羊，虽然牧场的规模还小，但是华国人普遍的肉食食谱，水淼都已经有狩猎了。众人就这样亲眼目睹她在一片盐碱地上盖起了牧场，养起了牛羊。 这一连几个月的时间，牛羊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甚至这一片的盐碱地因为有有机肥料的滋养，连牧草都变得更强壮了。 这下，都不用水淼想着开辟第二个、第三个牧场了，饱受盐碱地困扰的各省份不约而同地来约水淼了，甚至有心急的都已经跑到晋省来堵人了。 特别是亲临现场，眼见为实，对于水淼的技术更是迫切了。不少的甚至喊出了一块钱的租金，附加的条件就是多少时间将盐碱地正常化，甚至培养成肥沃的土地。 “这也太疯狂了，一个比一个条件要好！！我看着都觉的哪儿都行！！”胡振斌帮着水淼收集各个省份的条件，看得心热，想着要是自己家的牧场开遍全国，那是怎样的场面啊！！ “没办法，现在各地方的耕地面积已经接近红线了，我们只能向沙漠、盐碱地这些地方要可耕种的土地了，这也是悬在每个领导头上的剑，现在见到希望了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没想到啊，一克种子一克金，我们公司就靠这一项利润都能把之前所有的亏空都补上了。”水淼也不由得感慨，这些年，她的事业越做越大，同样的，资金周转不可避免紧张，银行的贷款是和她的事业成正比的。 现在好了，没想到一颗不起眼草籽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直接让公司实力更上一层楼了。而且这也不是一次性的买卖，盐碱地要想彻底恢复，至少需要十年八年的时间，可以想象得到，这十年八年会是有多么大一笔收益。 “可供选择太多了，真要是把所有盐碱地都作为牧场开发，我们也忙不过来，除了面积大一点的几块地，其他的我们也可以和政府合作，一同开发！” 水淼看着三维地图上各个地方都显示了公司的logo，一眼望去就非常的壮观！ “总以为已经走到顶了，其实现在才开始呢！！” …… 一年又一年，时间在不同的企业体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有大步前进的，一天一个变化，也有原地踏步，苦苦支撑，更有甚者，还没迎头赶上就被时代淘汰的。 方静抬头看了看宏伟的建筑，这是她即将入职的公司。说实话哪怕已经站在楼下了，她还有点不确信，自己真的进去四水集团了。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的履历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普通的大学，普通的经历，给四水投简历也是想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万一呢？ 谁能想到，还真的被她碰到了，也来不及多想是不是公司里闹了乌龙，把她和谁弄混了，先进去再说！！ 给自己加了加油，就走进了公司里。好消息，公司没有弄错，要的就是她！坏消息，刚来公司半天，就要被发配边疆了。 “我还以为能在集团内部呢，没想到是要把我们分到各厂里了！！”吃饭的时候，他们这一批刚进来的小年轻聚在一起，说起了这半天的经历。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公司早在几年就规定了，所有人都要去下面各场待个一两年时间锻炼锻炼。就连那些元老也一样，水淼自己还跑到沿海试验海产人工养殖。” 自来熟的都已经把这些基本情况摸透了，“不过就算是养猪场呢，各个地方的也有好坏之分。像是临川那边的，本身运行就非常厉害了，去那里不用吃苦，不过也同样的没有多少发展空间。” “要是去塔克拉玛干，那就是一报名就是在高层中挂上号了！”无他，气候最恶劣，条件最艰苦，除了知道技术部研发出了一种适合沙漠生长的象草，可以说是百废待兴，报名去塔克拉玛干的就是去当开荒牛的。 方静手一顿，她报名的正是去塔克拉玛干，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主要就是工资高，补贴多，杂七杂八加起来都快是同一批人的两倍了！她家庭条件一般，就想着趁现在年轻多挣点钱。 就这样，休整了两天，方静就踏上了去往塔克拉玛干的路，从东南到西北，几乎横跨了整个华国，一路上的景色也是大变样。 等到了地方，方静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四水租下好大一片地，作为落脚点，这里已经初步有了一个小镇的规模，房子虽然都是简易彩钢，但这已经比她想象的好很多了。 “欢迎来到塔克拉玛干，加入到我们的大家庭！！你们是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的！！”负责人是一个晒得黝黑的小伙子，很明显，怕是工作也没几年呢。 来这里的工作其实并不复杂，就是种草，只不过比起以前要人弯腰一点一点的种，现在各种器械的帮忙，可以说并不怎么劳力。 只不过一轮又一轮的耕种，却没有什么效果，对人的心理折磨是非常痛苦的。方静都怀疑自己选择这里是对还是错。 “你知道吗？我来这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耐心。塔克拉玛干不适合急性子的人来的。”负责人给方静递了一瓶水，“我们刚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呢，那真的是晚上受冻，白天中暑，现在不用幕天席地已经很不错了。” “我不怕吃苦，我只是怕一年两年都没有结果。”方静自己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干家务农活都是从小干到大的。 “我知道，不用怕，这不是公司心血来潮来这里凑热闹的，至少十年的时间，这一直都是公司的重点项目。一年两年没有结果没关系，我们还有十年八年…” “那要是十年八年也不行呢？” “那只能说我们公司没有这个实力达到这个目标，不是华国人不行，一直下去，这地方总会荒漠变良田的！” 也许是安慰过后，方静觉得自己也坚定了一点，第二天起来也没有觉得丧气。出了自己的房子，一转眼就在墙根边上发现了一株小草。 方静蹲下身，仔细看着这一株象草，这应该是风把草的种子吹到这边来了，因为墙壁挡住了，索性就在这里生根发芽了。 原来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这一生命自己也在顽强不屈。所以她做的工作不是没有意义的，时间会给出答案。 (/bi/381052/17237011.) 。 第627章 大学生创业（31） 盐碱地的改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事实上，实验室的成果真的应用到实际的时候，总是会有偏差。 水淼看着眼前营养不良的紫花苜蓿，一眼望去，整个平坦的盆地，东一块西一块的草丛，就好像一个人头上顶着斑秃一样显眼和不美观。 水淼将手中已经研究透的苜蓿草茎扔掉，对着一旁带着失望和自责的秦时红说道:“秦老，您也不用想太多，现在这情况已经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我还想着第一轮播种，可能出现千里不长草的情况。” 她自己也是搞过农作物研究的，自然知道科研这东西，讲科学，但是也更讲玄学。 “说到底，还是这底肥不够，给不了苜蓿足够的营养。我已经和肥料厂说好了，到时候他们会过来配合您专门研究一款适合耐盐碱苜蓿的肥料。” 肥料厂现在不显山不显水，但是在公司内完全是顶端的存在，实在是太能挣钱了，肥料的成本就那么点，可以说一本万利。 发展到现在，都已经开始接单定制肥料了，一个基地肥，简直玩出花来了。给盐碱地设计专门的肥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有你这个话，我就安心了。别看现在苜蓿长得磕碜，但是离成功也就临门一脚，我保证，明年的今天，这里能见到的只有绿色。” 水淼这次没有大张旗鼓地对外公布牧场建造的情况，养牛和养猪还是不一样的，难度更大。再说虽然她的鬼畜视频在网络上经久不衰，甚至只要她上一次热门，之前的视频就跟着火一次，但是现在的她算是有点偶像包袱了，这次就打算偷偷的干，万一失败了就当没打算过。 不过看情况，她倒是不用做最坏的打算了。 “水总，大统市的陆市长和李局长找来了。”刚刚都是水淼和秦时红在聊专业性的问题，其他人也听不懂，只能远远跟在后面。 大统市的公务车停到牧场门口，没有进来。大家都不知道政府来人了，这不是约定好的，水淼之前根本没有接到通知。 两方人马相距不过百米了，还是胡振斌眼尖，一眼看到了对面的人，连忙过来提醒下水淼。他们做实业的，最怕这样不打招呼的突击的，这往往意味着更好或者更坏的可能。 果然走近了，水淼就认出来了，走在最中间的是晋省的副领导，叫季度宽，主抓的正是三农方面的工作。眨眼功夫，水淼就已经想明白了，大统和四水这么大的一桩买卖，自然会引起上面的关注。 这也是到差不多能看出点眉目的时间点了，上面就来人过来视察了，怕是直接来了个“四不两直”，就想看看真实的情况。 别说水淼这里毫无准备，怕是大统市的领导都是省公务车进了高速收费站才收到的消息，至于给水淼传消息，根本没机会吧。 果然，前头的领导看到水淼他们跑过来就笑了:“我们还说轻装从简，直接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还是惊动你们了。” 这话说的陆市长他们都不知道接话了，这冷不丁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来，真的是心里一咯噔，赶紧跟车过来了。 到地方了，这么宽广的地方，就一条路，只要跟车了，那就一打眼就能看出来。索性直接打明牌了，水淼这边要是有什么纰漏，他也能找补一下。 水淼看了看陆市长还带着点红热的脸，笑着对季领导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早上四点的飞机赶过来到这边处理事务。不如就由我当个向导给各位领导介绍下当前的情况。” 和秦时红这样的专家讨论的不同，对于季度宽他们这些领导来说，什么土壤营养构成，苜蓿生长抑素等等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因此水淼在讲的时候，往往运用各种数据。 什么“这是国内第一个拥有全部专利的苜蓿草，各种营养配比不输于顶尖的草种……” 什么“顶尖播种技术，智能监测种子成长情况……” 什么“一年后有望达到牧草覆盖率80％……”水淼对这的情况了然于胸，自然不是信口开河，说的话让其他人不明觉厉，也给自己这一方留下足够的空间。 刚好这次还把几头种牛带过来适应下环境，这也成了水淼大力推销的一个点。除了水淼团队以外，这还是其他人第一次见到水淼打算养的牛是什么样子。第一个印象就是这牛长得真精神，第二个就觉得这牛真壮啊！ “这是我们自己独立培育的肉牛，就叫做“四水火牛”，采用的是以本土黄牛、日本和牛、还有安格斯肉牛为母本培育的，目前已经趋于稳定，能够大规模培育了……依靠临川猪还有怒江乌猪的销售渠道，我们相信“四水火牛”也能大放异彩！” 从牧草讲到牛羊，众人听到最多的就是“首例”、“前列”、“填补国内空白”这些词，水淼太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了，几乎每句话都说到他们的心坎里。 “说的很好啊，你们的工作也很有突破，这完全可以作为大统经验的典型啊！” 就这一句话，水淼就知道自己的牧场支持力度绝对不会小了。 果然，等大波人浩浩荡荡走了，李局长留下来了。 “水总，你刚刚说的……都能实现吧！”万一到时候没达到预期的效果，那真的太打脸了了。 “放心，我还是往低了说！最差也不会比我刚刚说的差了。”这么一说，李局长就轻松了，跟着水淼都抱怨起来了，“唉，现在就喜欢一言不合来，说是不惊动，但是怎么可能真当不知道。您这边是过关了，我也没有什么烦的了，也不知道其他部门会怎么样呢！” 水淼耸耸肩，她可管不上其他人了，顾好自己的就行了。 “李局，你看，刚刚领导都已经这么说了，我看要不这边还要麻烦你跟陆市长汇报一下，我们这边定期提供进度，麻烦你们多跑几趟，给领导汇报汇报。” 领导都已经发话了，他们自然要跟进的。这事水淼不说，过个两天，他们也会派人过来。不过水淼就不是被动的人，现在说，要汇报什么她就有发言权了。 “当前一个月我们计划将整个牧场进行追肥，然后再进行几轮牧草飞播，一般一个星期就能看到牧草出土，到时候整个牧场都是绿色的一片。我们有专业的团队记录，到时候剪辑成一两分钟的视频，也能让领导直观感受到我们的成果。” 水淼太懂得怎么抓领导的注意了，牧场现在还是在从无到有建设的过程中，她必须抓紧一切的支持力量来保障牧场能够成长起来。 果然，等到领导看到整个盐碱地从荒芜到绿毯覆盖，无人机的拍摄下，明明还是不毛之地变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绿海，这冲击力是语无伦次的。 水淼自己站在牧场中，将这一个视频上传了自己的账号:“敬请期待！”事情已经做成功了，那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有开心的事就要及时分享，她就是这么一个和网友心贴心的人啊！ (/bi/381052/17237012.) 。 第626章 大学生创业（30） 盐碱地是重要的后备耕地，对保障国家粮食安全意义重大。整个国家这么多的盐碱地，如何有效开展盐碱地综合利用，可以说是一个战略问题。 但是这也不是说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盐碱地治理是一个长期而艰难的过程，初期可能要用几年时间改善土壤质量和减少盐碱度，然后需要更多的时间进行物理改良、化学改良或生物改良，来稳定土壤环境和恢复植被。 基于土壤盐碱化的程度不同，最多需要几十年才能实现完全恢复。想要在盐碱地上实现粮食丰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但是现在水淼有了神器在手，盐碱地由黄转绿不再是天堑。 水淼看着平板里公司资源部提供上来的资料，针对全国盐碱地的分布。水淼点到了晋省，这地方盐碱地面积大分布广。 她要的不是分散的盐碱地，面积太小也不利于她的牛羊养殖战略分布。而晋省这边，资料显示，全省盐碱土壤总面积达到400多万亩，都占到平川总土地面积的十分之一了。 更重要的是，93%的面积集中分布于四大盆地，特别是大统盆地面积占了三分之二，将近150万亩的土地。 面积集中，是水淼看中的一点，再加上现在晋省正在寻求转型，之前号称“煤海”，但是再怎么号称，它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真要是等到资源被开采完的一天，再做打算就都晚了。 所以在和水淼取得联系，知道水淼是过来考察盐碱地的，哪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认真安排了。 水淼过来考察也不可能就随便安排个人，就以她现在的日理万机的，亲自过来，怎么也不可能是小项目。 “盐碱地很适合养猪吗？”跟领导汇报的时候，就听到领导问道。正常人听水淼要开发新项目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再造养猪场了，毕竟现在他们的猪肉始终供不应求，根本不用担心产能。 “这方面我们也问了，不过对方没有细说，这可能涉及到对方的商业机密了。不过，四水公司这边一向来都是注重技术的，可能有了新的猪种适合盐碱地的环境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寻求转型的路子，哪怕是大家觉得最不可能由农业农村部门提供的，还是那句话，死马当成活马医，现在市里面已经是一潭死水了，不管来的是龙还是鱼，搅一搅，注入点活力也好的。 水淼的脾性，大家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一到地方，吃了个地道的晋菜，就带人去了地方考察。 越靠近目的地，车外的景色也变得越来越荒凉。这次是市里的副领导和农业农村的负责人陪同，这一路下来，也没问出来水淼到底是什么打算，哪怕水淼对整个大统的景色赞不绝口，心里也是忐忑。 特别是现在，外面的景色也没有什么看头了，还真的怕水淼半路就后悔了，农业农村的负责人赶紧找补。 “水总，现在我们大统对盐碱地的治理也是很有决心的，特别是像你这样的企业家过来投资，我们也是全力支持的，这也是大家共同为了粮食储备地做奉献嘛！” 到了地方，其他人都开始对这一片的盐碱地开展取样，虽然之前做研究的时候，国内各个地方的盐碱地的土壤都取样过，做过实验，晋省这一片的适合耐盐碱地苜蓿的种植，但要最终确定还需要再三验证。 “领导，这次过来，我们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具体的没办法多说，不过盐碱地投资是我们公司未来几年的重中之重。” 有这话，大统市的几个领导心都放下来了，但是接连几天看着都是一大帮技术人员进进出出这么大的阵仗，几个人的心又提起来了，这看着就不像是小打小闹的。 晚上十点了，小会议室里还是一片烟雾缭绕。 “这次四水公司的考察，大家也都盯紧一点，水淼要是有什么需求，在我们权限范围内的尽管答应，如果没办法应下的，都报到我这边，我来想办法。” “主要是神威科技那边也有意向，也在考察造车厂选址……” 现在各大公司都是如火如荼地要造车厂，这东西就是个吸金器，要是这车厂真的落地成功了，对他们整个大统来说都是一个机遇。 再说，车厂怎么也比养猪场听着更高端一点。 坐在首位的又吸了一口烟:“这段时间，我也调研了神威公司，说是要打造国内的特斯拉，这是什么意思，技术先不说，怕是价格就是要和特斯拉对齐了。其他不多说，我就问一句，这价位的神威汽车，你们买不买？” 这下所有人都安静了，毕竟不是专业造汽车的，只不过现在各种品牌的汽车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出来了，觉得汽车行业已经迎来了春天，但是站在消费者的角度，同样的价位，你会选择一个新的牌子还是老品牌呢。 “现在是烈火烹油，鱼龙混杂，所以我们更要小心谨慎了。我当然知道一个百亿级的车厂落户大统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但是就怕是糖衣炮弹……不用纠结这些，地方多的是，如果双方都有意向，我们尽力协调！！” 水淼不关注他们的情况，这都是双向选择，她也不是就晋省一个地方，只不过他们的地理环境最符合草种的生长，就优先进行。 断断续续一个月的时间，双方也是交流不断，总算明确了意向，水淼要办一个百万亩的牧场，这个面积都能达到京城的40%。哪怕大统市给的价格再低，这也是大手笔了。 一出手就镇住了所有人，消息出来的时候，网上很多人都还没看仔细到底是牧场还是猪场，“我靠，这是打算养多少头猪啊？！” 也有看明白的也是一头雾水，实在是不理解水淼的脑回路，这是钱挣多了，人就开始飘了？！ 不管外界怎么猜测，水淼就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等到手续全部办完，对盐碱地进行简单处理，开始无人机抛洒草种的时候，数以万计的无人机升空，现在不远处看着的众人都觉得天空都暗下来了。 中间的领导也是感慨，不管水淼此举靠不靠谱，但是她的行动力是真的迅速，从来到现在正式动工，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而神威公司那边，还在考察呢，都不知道自己任期满了能不能等到有结果的一天。 (/bi/381052/17237013.) 。 第625章 大学生创业（29） 四水已经不是简单的一个猪肉制品公司了，可以说是一个以生猪养殖为核心，集饲料加工、种猪育种、生猪养殖、屠宰加工等于一体的畜牧公司，更不用说加上线下线上销售渠道，从一头猪的出生和死亡，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因此今年的校招，打出四水的招牌，大学生求职竞争也是非常激烈了。四水公司人事部的看着眼前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垒了厚厚一叠的简历，叹了口气，“又是就业严冬啊！” “那倒也不全是这方面的原因……”边上的同事接话了，“全国有名有姓的畜牧公司就这么多，我们四水也算是后起之秀，这段时间，新望那边一签合同，实力也是大涨。我们也算是跻身热门公司了，再说，我们的工资待遇一点都不比那些国企央企的差，有什么理由不选？” 水淼在这方面是和别人不太一样，别人恨不得能省一点是一点，哪怕是工作餐呢，少给一顿肉都是自己挣到了。到了四水公司这边，五险一金不再是传说中的东西，就连工作餐也是餐餐有大鱼大肉，临川黑猪这种都已经镀金的猪肉，半个月的也会来一餐。 “哪个企业家是靠抠搜员工的工资发家致富的，让人笑话，真早让这样的人富起来，那也是这个社会病了！”水淼对一些人在她耳边说削减开支就嗤之以鼻。 说实话，她现在可以说比老马更不在乎钱了，爱的就是将每个世界打通关，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经历已经是至上的财富了，她不应该再得陇望蜀。 现在资金已经慢慢回笼了，水淼也开始学着雷总裁那样，留个十八个月的储备金，哪怕公司破产呢，也要让下面的员工能够平稳度过。 现在国内生猪行业就面临着一个大问题，产能过剩了。当初猪瘟的时候，猪肉的价格是节节高涨，不少门外汉一看这价格，脑子一热就进入到这行业。 这就像是股票一样，抄底的就那么几家，多的是涨到半山腰了上车，更多的是站到了山顶。 所以现在后遗症也出来了，猪肉的价格越来越低了，卖一头猪就是亏一头，但是养着不卖，亏得更多。 “现在形势有点严峻啊，天天都能看到又哪些养猪企业破产清算了，现在就是双闰中粮这些都扛的有点吃力了。我们要不要相应做点打算？”胡振斌问道。 “暂时不用，这对其他养猪企业是个挑战，对我们来说，问题不大。”消费者其实是粘性很强的，哪怕现在水淼公司的猪肉价格要比其他档口的贵个几毛一块的，但是选择的人依然很多，毕竟一分钱一分货，这么多年优胜劣汰，四水公司的猪肉口感就是爱普通品种的猪肉要好吃了。 这就造成了另一个局面，一边是哀鸿遍野，一边是赢家通吃，呈现冰火两重天。部里组织的会议，水淼也作为典型代表发言，但是这东西其实哪里有什么经验介绍的。 “人无我有，人有我优”是被水淼玩明白了，大家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不想花那么多心思，当初水淼雄心壮志要重振华国本土猪品牌的时候，大家都当是看乐子。 现在人家新品种都已经有两个了，在国内国外反响都很好，明显是手握着两个聚宝盆了，立于不败之地了。而他们呢，还在已经泛滥的约克猪领域争得你死我活。 “不少人说起养猪觉得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养殖产业已经是夕阳产业，但是我觉得越是这样的越能够体现科技赋予的生命力……” 听听，他们在这一行都快被放干血了，在别人眼里还是一片蓝海呢！ 不说其他同行怎么羡慕嫉妒恨，现在四水的发展也不是刚开始的时候了，很多都因为资金的问题没办法上马，现在好了，一切进入发展快车道了。 水淼现在正在呼盟考察呢，她准备进军牛羊养殖业了。这些年，公司搞研究的可不仅仅就针对猪的，那太大材小用了，早在五年前的时候，水淼就已经买下了一个小牧场当成了试验场，因为买的牧场面积是真的不大，也没有什么人放在心上。 毕竟隔行如隔山，别看猪牛羊都是家畜，但是这几面的区别可谓是天与地的差别。大家还以为水淼年轻气盛，特别是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都忘了这回事了。 不过五年过去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要。 水淼一进入牧场，就见到整个研究团队都已经等着了，他们也在这地方研究了五年了，现在终于出成果了，可不得亲自见证一番。 “秦老，谢谢您，辛苦您了！”秦时红是这支团队的负责人，也是一名深耕牛育种的专家，她见到水淼从车上下来就朝着她过来握手，连忙握上去。 “应该是我感谢你才是，这五年我需要什么给什么，要是一般的企业，怕是早就把这个项目砍了。”育种都是需要时间的，但是对于投资者来说，他们最不耐烦的就是消耗时间，恨不得今天给了研究项目，明天就能出结果，后天盈利。 水淼毫无怨言等了五年，足够让她铭感五内了。 “好饭不怕晚啊，再多的等候在这个成果面前都是值得的。” 牧场里除了试验牛之外，还有不少新的东西。 “这个是我们培育的杂交的紫花苜蓿，比起一般的品种，不仅仅富含更多蛋白质和多种维生素，更重要的是它能够适应盐碱地种植，有一定的吸附性，而带点微量盐的草料也更符合我们牛羊的口味。” 水淼蹲下身轻轻抚摸了开着紫花的苜蓿，这种一般田间地头用来肥田的小草根本不起眼，但是现在这一片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我们国内土地盐碱化越来越严重了，哪怕不做牛羊的牧草，单单种植改善盐碱地都是了不起的用途了。” 这对水淼来说简直是一张王牌了。因为现在牛羊养殖的格局差不多都已经固化了，大家都把合适的地盘分完了，没有养殖地，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但是现在，被水淼另辟蹊径了，盐碱地不怎么长草，根本不适合牛羊养殖，这些都是别人不要的，哪怕再便宜养不了牛羊就没有意义。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啊！再过几年，不毛之地也能实现风吹草地见牛羊了。” (/bi/381052/17237014.) 。 第624章 大学生创业（28） “我看这次津市的领导算是头脑清醒了，这是第几波过来探口风了。”胡振斌看着感觉津市这次是真的彻底想要和他们公司合作了。 他过来和水淼说话也是看看水淼怎么个打算，是再晾一晾他们还是说决定合作。他这边也好跟着安排。 “还不到时候，这次算是我友情帮忙，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津市在原来的条件上又加厚了，但这还不是我最想要的，我要的是整个新望的管理权，至少在我布局这几年不能插人拖我后腿。” “你也看到了，就这一次，外行领导内行有多离谱了。” “怕是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的。”胡振斌说道，哪怕知道他们很急，但是权力下放本来就是在割他们的肉啊，这个时候，再急他们都会冷静下来。 “所有我说，实在不成，就当是结个善缘，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说不准还有别的收获。” 此次新望换东家注定是一波三折的，水淼的条件，津市也是不可能答应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大的一块肥肉放在这里，让一个外人过来给他们分猪肉，那到底怎么分才会让大家满意呢？ 哪怕她说会先做大蛋糕，到时候会分的更多，但是无论怎么分，只要刀不是在自己手上的，怎么分都有不满意的。 拉拉扯扯一个月，养猪场都已经在水淼团队尽心尽力的指导下重新走上正轨了，然而最终的商议还是不成功。 “水总，你看……这都是我们的不是了，害得你白跑了一趟。” “不算白跑，我在新望这边也是学到了很多，在商言商嘛，强扭的瓜不甜，这次合作不能成也不影响下次的合作。”水淼笑语盈盈地跟过来送别的领导握手，看着公务车远去，没有一点生气。 “就这样？用过就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偷学我们的配方的？！还想着反正都是一家人了，也无所谓，这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唉！乱打什么比喻！我们的配方是那么好学的。我就问你，这几十万头猪突然要改食谱，每天几百吨的球薯哪里来？！” 这段时间，提供的猪食都是西南那边运过来的，别的不说，这一条路线，水淼倒是跑熟悉了。“我不怕他们照本宣科，按照我的心思，最好原原本本按照标准答案来！” 球薯是水淼公司里特地针对猪的口味培育的一种番薯，产量特别大，一个个都有足球那么大小，不挑地不挑肥，但是有得有失，产量上去了，口感变得实在一般，人吃着感觉像是啃甘蔗渣一样，这又不是灾荒年活不下去了，实在没有必要受这份罪。 但是水淼养猪场里收这东西啊，加工成猪饲料，别提猪有多喜欢了，给的收购价还不低，一斤比普通的番薯高个五分，直接让种植户疯狂了，要知道这东西实在是重，越重就意味着自己的收入越高。 这样一来，哪怕政府有规划呢，其他人就算规划的地不种，其他荒山野地多的是，都开垦出来了。 球薯苗都是水淼公司提供的，一知道最终的给出去的球薯苗的数据之后，水淼就已经能算出来到收获的时候会是多么大的一个天文数字了。 她当然可以一推三五六，就收购规划好的那几片，但是做事情，特别是和群众打交道是不能非黑即白的。 她要是这次丁是丁卯是卯跟种植户拿合约说事，那以后他们对她也不会真心实意了，而掺杂了假情假意的合作所产生的危害远比这一两次的损失来的多。 所以水淼需要未雨绸缪，给他们找好出路。现在新望这边的猪经过一个多月的喂养，显然已经习惯了水淼提供的猪食配方。 这个时候，津市是不会轻易动这个的，甚至都有点拿这一套好不容易学来的当成圭臬了，需要什么，那就买啊，只要剩下的这算宝贝猪不要再出问题就好了。 以后就算定下来哪个公司接手了，但是那也要段时间了，而且，要是效果好，津市怕也不会同意他们改变猪食。 胡振斌想通了里面的关窍，猛得一拍手，“妙啊！”当不成猪倌，那就当上游供应商吗！ “水总，原来你做的是这个打算啊，难怪商议扯了这么久！” “可别给我戴高帽了，要是合作能成，我还能往外推不成，不就是因为成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真的要是合作能成的话，哪里还需要动这些脑筋。 不过，津市怕是觉得觉得对水淼不好意思，水淼人刚到川省呢，就接到陈留的电话，津市的考察团来了，为的就是球薯这玩意。 陈留自从知道球薯产量严重超标之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几乎天天做噩梦，自己还有水淼被群情激愤的种植户包围着，让他们给个说法。 而且种植范围实在是太广了，一个不慎，他的政治生涯也就到头了。水淼说她来想想办法，他还以为是借新望的壳把这个难关渡过去呢，可惜事与愿违，他心情荡到谷底了，有突然峰回路转，这大起大落搞得他一天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了。 双方都是老熟人了，一见面自然不用怎么试探，不过三天的时间，合同就定下了，未来三年的时间，就由水淼的公司提供所有的饲料，这不比养猪利润来的少了。 水淼去津市两三个月无功而返，不少人就等着看笑话呢，谁知道临了临了还被她另辟蹊径拿下这么大的一个订单，回过神来的，大腿都差点拍肿了。 他们说呢，这女人怎么这么好心，明明看得出来津市就是想白嫖了，还无偿帮助新望提升养殖技术，原来后手在这呢！！可恨自己当初还觉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看来真恨不得自戳双目啊！ 水淼看着新鲜出炉的合同，手指弹了弹，对着陈留说道:“现在一切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不，这还是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产量不足了，需要加大产能了。” 陈留听到有新问题的时候，整个人都严肃了，坚强的笑容也收起来了。听到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这问题不怕，我是恨不得这样的问题越多越好！” (/bi/381052/17237015.) 。 第623章 大学生创业（27） 津市还真的是把水淼的公司列为最优选了，别人怕他们店大欺客，他们还怕客大欺店呢。 而四水公司，有足够的实力，能够担负起新望公司的废墟重建，而且主要还是水淼这人经商上做的正行的端。 他们也是有自己的渠道的，往西南那边仔细打听，听到的都是说水淼这人有原则，丁是丁卯是卯。他们不用担心新望公司经过折腾，破船原本还有三斤铁的都被人给卖了。 当然，要是能够和中粮还有六合这样的巨无霸企业合作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不过他们也不是天真无邪的人，自然知道，如果不能百分百拥有自主主权，这些公司才不愿意接受这个烂摊子。 除了水淼的四水公司，还有好几个公司作为备选，这次会议也就是释放了这么个信号，要是大家能够接受津市的条件的，可以向津市的招商部留个名，再往下走流程。 哪怕是中意四水公司的，但是这不也是广撒网，万一有更合适的呢？！ 水淼都不用等回去，会议结束之后就已经利落地报名了，这也没什么遮遮掩掩的，心动的不会因为水淼放弃，不心动的也不会改弦易辙。 “水总这么快就决定了，这条件……还是太苛刻了点。”中粮的分管负责人一看到就过来说了。 “那还得是你们大企业底气足啊，像我们小公司的，哪有资格挑挑拣拣，有合作的机会就不错了，就这都需要激烈角逐呢！” “水总，你这是说笑了……”要是真的相信水淼说自己公司小那真的是一个棒槌了。他这过来聊天也是想探探水淼的口风。 看水淼一副全力以赴的样子，他也头疼，真要是让水淼和津市联手了，中粮京津冀的基本盘就不稳了。 自己可以不下场，但是也不能让潜在的竞争对手吃下这果实，给自己造成威胁啊。 水淼看着中粮的人离开，对于他的小心思也是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扶持个小公司跟她打擂台，最好能够狙击她成功。 对此，水淼根本不放在心上，这也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津市还看着呢，可不希望有人把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 这两天水淼也和津市这边的领导面谈过，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透，自然知道是什么打算。 水淼得了个准信，一回去，整个公司都开始动起来了，为这次投标的事情开始忙碌，好消息是因为津市选择的合作方式，他们就不需要准备太多的资金，整个公司的资金链就没有什么压力。 事实上这投标也不是等到开标的时候才会确定结果，津市还有一票否决权呢，换句话说到底行不行，在大家都差不多的情况，就看津市选择谁了。 现在这架势，不少人也是看出来了，这大概就是水淼的囊中之物了。 但总有公司是脸都不要了，各种条件是一降再降，简直是破坏了市场规律，根本不考虑以后的计划。 津市心动了，但是对方给的条件，水淼是不会同意自己公司这么让步的，她不可能竭泽而渔，为他人做嫁衣。 水淼连着一个月不断跑津市，跑的腿都快细了。但是情况并不乐观，领导的谈话也越来越打太极。水淼都不用看到最后都已经知道事情会是怎么样的走向了，这次还是自己托大了，没有什么期望了。 “行了，后续就这样吧，把流程走完，我们就回宁城，到时候调休，好好补补这几天的辛苦。” 看着整个会议室大家无精打采的样子，水淼拍了拍手掌:“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没了张屠夫，我们还不吃带毛的猪了？！合作不成功也只不过是我们损失了一次快进的机会，公司的发展自然会循序渐进，不会因为这次失败而受阻！” 正当所有人都已经开始接受这个结局的时候，津市新望的养猪场这颗不定时炸弹突然爆了，炸的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怎么会发生大范围的猪瘟呢？”按理说现在也不应该啊，特别是这个时候津市上上下下盯得这么严格。 水淼他们团队都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了，突然就听到了这么个消息，她要不是知道自己不会做这么下三滥的事情，都怀疑是自己这个潜在对手搞破坏了。 “可别提了，这事说起来就很荒唐，就一个工作人员发现一头猪病了，但前几天不是都到了紧要的关头了吗？他直接瞒住了，想着自己偷偷治疗一下……” 听到胡振斌说的话，所有人都怔住了，水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人的脑回路怎么可以奇葩成这个样子？！” 她现在都对自己没有中选感到一点庆幸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在我们养猪场，容许这样的员工有这么低的安全意识存在就是最大的不作为！！”边上的猪场负责人也说了一句，大家都没想到新望这么大的公司，从上到下居然都乱的可以！ 水淼摇摇头，新望出现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高层的利益熏心，这是整个公司都烂透了。“行了，这事和我们无关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但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已经和津市眉来眼去的公司直接反悔了，他们就差最后的流程了，但是合同没签写，那么就是做不得数。 不怪他们反悔，实在是接连三天，养猪场里运出来无害化的病死猪实在是太多了，这么大一个养猪场，连个猪瘟都控制不住，明显看着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了。 水淼看着情形，直接从养猪场调过来两支兽医团队。“我们不是都要走了？”胡振斌不理解水淼做这个的目的。 “再看看，也许这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坏事。”哪怕不成，也算是结个善缘，说不得之后就有用到别人的地方了。 果然，第二天，水淼等来了津市的领导。不等对方多说什么，水淼就非常热情，直说自己刚打算找上门分忧。 这两支团队的进入，不过三天，就把局势控制住了，同样整个猪场公开的还是隐藏的各种情况在水淼面前一览无余。 给津市亮了亮底蕴，也算是让他们见识了自家养殖技术的厉害，这也让他们清醒了过来。 猪这玩意可不会依照他们的意愿来，他们之前是图便宜好掌控的，但是要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别说重建新望了，怕是还要再把他们拖下水不可。 现在轮到水淼不着急了，津市几次递话头都被她打太极推过去了。钓鱼比的就是耐心，刚咬饵就提竿就要承担鱼挣脱的风险。 (/bi/381052/17237016.) 。 第622章 大学生创业（26） 连着干了三天，每天一个养猪场，随机挑选一头猪，水淼亲自动手，整个公司的高层陪着一起吃。 【我的天，我看个杀猪都能看得热血沸腾！】 【古有庖丁解牛，我还没有多大感触，但是看到水淼等猪肉，怎么这么丝滑的，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庖丁解牛这个成语！】 【哇靠，水淼真的酷毙了，一句话都不说，但是看着真的感觉自己的中二之魂都燃烧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这么做，我突然都有点想哭了，所有人都在背刺，吃块猪肉都不安全，感觉谁都能来作践自己，但是她这么做，就好像在安慰我:别怕，我和你站在一起！】 【大家不要忘了，十年前的水淼也是和我们一样。只不过她现在是越走越高，我们以为她离我们越来越远了，现在她回过头，向我们伸出手，告诉我们，她从来没有背叛我们。】 不管外界是夸赞也好，还是觉得水淼这么做是为了营销，不可否认，这三天，每次发完视频，四水公司的大白猪肉销售是肉眼可见的猛涨。 这也是让同行找到了新的宣传点，养猪场的环境是比不过四水的，毕竟他们那里地方大，还都是深山，绿植多，搞得好像一头猪都住上别墅一样。 但是负责人亲自下场为自家的猪肉保证还是可以做到的。不过一天的时间，几大公司都上线了大同小异的视频。 【嗯……难道他们没有学过一句邯郸学步吗？】 【也有可能是没有学过东施效颦这个典故！】 【心是好的，但是这视频还是不要上了，做不到水淼那么有诚意，扭扭捏捏的，又不是我们非要看不可！】 【看水淼的视频，就感觉自己要跟着老大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豪爽，看其他人的，总感觉自己好像个纨绔要强迫良家妇女一样！心塞】 【只看到利益，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么追捧水淼的视频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用心！】 水淼看了几个视频，就把手机放一边了，她当初就是计划着弄个三场就可以了，让大家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做太多。 所以看到其他公司也跟进的时候，她也只是说了一句: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关键是他们连学什么都不知道，学了个表面。 公司里重新上了正轨，水淼也就不再关注新望这件事情了，没想到还接到了津市打来的电话，邀请她一起参加关于新望的资产重组会议。 这不是说津市有意向要把新望卖给水淼了，就算他们想卖，水淼也没有那么大的资金来承接。 再说，新望这个牌子已经彻底臭了，和三鹿有的一拼，谁接手都必须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重建，有这废墟造楼的功夫，自己另起炉灶不是更方便吗？ 他们只不过是把全国有名有姓的都请过来了，看看哪个有实力能够起死回生。毕竟新望还是津市的一个门面啊，就这么倒了，经济损失可不小。 领导几乎换了一批了，就这件事，不说新望几乎全军覆没，市领导也是从头到尾捋了一批，但是这有什么用呢，伤害已经造成了，国民对政府对企业的信心要重建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来开会的都是老熟人了，水淼一年到头多多少少都要和他们碰面几次。现在大家日子都有点难过，就水淼她倒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互联网都被她玩的炉火纯青。 “老了，老了，都比不上年轻人的脑瓜子了。”说不羡慕是假的，甚至都扒拉过自己的子侄，看有没有可以匹配上水淼的。 可惜啊，论手段城府都没有比得上的，不说别人看不看得上，真要联姻，自己心里打着小九九，盘算着她家的产业，说不准自家的反而要被她一口吞下，渣都不剩！ “别人现在是春风得意，国内国外的生意都是风生水起。”有人接话了，说到水淼就真的觉得这女人比在场的大部分男人都强多了。高端的时候，一身笔挺国际市场大杀四方，该接地气的时候也能围着围裙亲自表演杀猪。 “再给她十年，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压不住她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吃下新望的实力。” “那倒未必，现在津市开这个会就不是正常流程会开的。之前打听了不少，不过现在嘴严着呢，都没有风声传出来。” 现在大家几人聚在一起说的都是影影绰绰的猜测，具体是什么意思，还要等到津市自己公布。 但是水淼在会议中听到津市领导的打算的时候还是略微表示一点惊讶，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想法，要把新望转成津市自己的企业。 只不过他们没有管理经验，就想找合作伙伴，换句话说就是想找个管家的，给点股份意思一下。 说让大家讨论的时候，底下顿时一片嗡嗡声，大家对这种上头有婆婆管着的都不感冒，特别是像中粮这样的，本身都带着官方性质的，过来一趟也是想着自己把新望吃下，扩充实力，现在倒好，变成长工，他们才不干呢！ 其他的如同双闰，盯着的都是新望的资产这块肥肉，现在肥肉成了陷阱里的诱饵，顿时也敬谢不敏了。 倒是实力一般的心动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倒想看上去，津市的还看不上呢！ 这样一来，要想势均力敌，双方都能借力的还真没几个了！水淼就发现自己貌似还真的可能在津市的合作单上。 哪怕明知道是块诱饵，但是对于当下的睡眠来说，也是足够让她扩充实力了，要是吃下了新望，她纸面上的实力都能超过双闰了，直接进入全国生猪行业前三。 一个想挽留新望这个老牌企业，一个想借鸡生蛋。还别说，水淼越想越觉得这方法可行。 之前还以为自己只是卖个面子过来打个酱油看神仙打架的，没想到自己还真的要挽起袖子加入战场了。 真要是成了，自己稳据西南，再加上津市这首都咽喉，连成一线，还真能占据半壁江山了！！ (/bi/381052/17237017.) 。 第621章 大学生创业（25） 大家在网上看到水淼在宁城大学的演讲视频，都是不胜唏嘘。特别是从一开始就看着水淼从摊煎饼一路奋斗过来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颇有一种种种前尘往事都已经放下的感觉。 【把我看爽了，特别是配合着看水淼账号的第一个视频。当初有多狼狈，现在就有多灿烂。】 【别人是兰因絮果，到水淼这里就是逆风翻盘了。】 【这么一算，刚好满十年了！现在的水淼那么自信，完全没有当初的惶恐不安了！】 【这也说不上一笑泯恩仇，只能说她现在的心境，已经不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心上了。】 的确，水淼重新回到宁城大学，更多的还是和过去的自己彻底说声拜拜，当初的一切愤懑不平，现在已经全然不放在心上了。 就连给学校百年庆捐款，水淼也是捐了一个亿，虽然在一众大佬中不显山露水，但这也已经不少了，还真没人想过水淼能捐这么多。 这一次的报告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有关系没关系的高校都向水淼伸出橄榄枝，实在是放眼全国，像她这样白手起家又这么年轻的企业家实在是屈指可数，更多的还是二代接班，自然缺乏信服力。 “我勉强算是企业家吧，又不是演讲家，这些无关紧要的都推了吧。” 甚至还有老家县城的邀请，水淼自然知道这是政府希望引乡贤回去投资，但是说实话……越是故土，越难干出什么事业来，七弯八拐的关系太多了。 水淼直接捐钱铺桥修路盖学校给学生补助，这方面，就交给回到老家的父母监管，也算是给他们点事做，不然总会趁着水淼不注意，出去摆摊卖煎饼。 总之，老家那边有什么难处需要出钱出力的，水淼尽力而为，但是投资，算了，她就不费这个心力了，有这个时间，她早就挣更多的钱回来了。 琐事处理完了，水淼正打算去云省看看最新一个养猪场的进度，没想到新望公司突然爆发出一则丑闻。 内部员工因为被裁员索要补偿无望，一气之下把公司内部的烂账给举报了，偷税漏税都还是轻的，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走私非法病死猪肉冒充自己公司的猪肉。 证据铁证如山，也不知道这个员工是什么时候就开始收集了，最开始的视频都还是非洲猪瘟期间的事情了，因为猪肉供应紧张而价格暴涨，新望这边铤而走险从厄尔瓜多走私了病死猪。 证据链太充分了，不仅仅有视频，还有各种项目。不仅仅是同行看的目瞪口呆，群众看得更是火冒三丈。 新望这么大的公司，一年生猪的出栏量都能达到近百万头，涉及到的哪里是一个区域的事情，大家吃了这么多的猪肉，有谁能保证没有吃到过新望的病死猪？！ 特别是看了账目，这不是就非洲猪瘟那个时候的事情，而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尝到了甜头，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中断过！而这条走私链这么多年一直平安无事，说没有利益输送，谁信？！ 特别是新望还就在津市，离首都这么近，一下子就戳到了敏感神经。政府第一时间安排中央调查组进驻调查，这是要动真格了。 哪怕如此，也安抚不住消费者，大家的的心情都如同火山爆发一样，根本抑制不住！国内整个舆论都爆了，这不是想要压热搜就能做到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小时候喝毒牛奶，长大吃毒猪肉，想要我英年早逝就直说，不用这么折腾！】 【看到新闻的时候，当场就吐了，我们这地方的超市卖的就是新望的猪肉，他什么时候卖病死猪肉，我就吃了几年了！】 【我也赶紧去问了，现在逼得超市都把以往的货单都贴出来了，还好，我这边常买的超市他们的猪肉是四水的。】 【本人就是超市卖猪肉的，只能说现在排名在前的几个公司，就四水和中粮能够保证品质，其他多多少少检测上都会有点猫腻，但是像新望这样大规模的，我也是前所未闻！】 【把打通上下各个关节的精力放在养猪上，也不至于一直吊车尾，四水这个后来者都快赶上它了！】 【今天之后，国内的生猪市场要重新洗牌了！】 的确，群情激愤，调查组也是以最快的速度把整个事情都调查清楚了。一下子，整个公司的高层都进去领盒饭了，新望的市值从新闻爆出来的时候都一路下跌，到现在尘埃落定的时候，直接退市了。 但是剩下来的资产怎么办呢，现在是由津市暂时接管了，但是这也不是一回事啊，拖得时间越久，资产越来越贬值不说，一个弄不好，养猪场那几十万头猪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啊！ 水淼倒是没有什么想法，这么大的一个庞然大物，还不是她现在能够吃得下的，她也就是趁这段时间，挖了不少人才。 这场风波多多少少对养猪行业产生了冲击，大家已经不相信你们了，无论是不是新望的，他们都会怀疑这是不是也和新望一样卖的是病猪。 整个市场上的猪肉销售量几乎腰斩了，相比于其他公司损失惨重来说，四水公司的猪肉量降的幅度不大，毕竟这么多年也是有口皆碑的，这次有降幅也是消费者杯弓蛇影，过段时间，水淼相信会回到原先的水平。 但是临川黑猪的销售量一下子窜到顶是她没想到的，甚至水淼都在想要不是产量限制了，是不是还能往上飙？！ “我们也进行了市场问卷调查了。是因为临川黑猪明显没办法弄虚作假，所以他们吃的放心，哪怕价格高一点。” 这可不是价格高一点，是高了好几倍了！！哪怕挣钱了，水淼也不觉得开心，逼得消费者用更多的钱才能吃到安心的猪肉，这也是他们从业者的耻辱。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水淼是不一样这样下去的。 四水公司的账号上这段时间发布的都是关于猪肉的检测，以此来安抚消费者。但是今天内容变了，最新一期是水淼直接上镜了。 她从要出栏的几千头大白猪中随机选出一头，现场直播杀猪，哪怕马赛克打满了，但是凄厉的叫声可没有消音，大家就这么聚精会神地看着水淼熟练地分猪，弄起了杀猪菜，连她在没，所有的公司高管还有部门负责人再加上这养猪场里的所有工作人员，一人一碗杀猪菜。 水淼当着镜头的面把自己碗里的吃了起来，甚至最后还倒扣着碗让大家看到她已经全部吃光了。 视频到此结束，水淼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这沉默又好像振聋发聩！ (/bi/381052/17237018.) 。 第620章 大学生创业（24） 连着三年的时间，整个国际猪肉市场总算缓过来了，不说富余，但是菜市场的猪肉价格也是显而易见地降下来了。 不过这对水淼并没有什么影响，她的平价猪肉哪怕在非洲猪瘟最紧张的时候都没有提过价，到这个时候了，也贵不到哪里去。 再说这么多年下来了，委实培养了一批忠实粉，也不在乎高的那八毛一块的，档口上的猪肉也是同类中卖的最快的。 而临川黑猪这个品牌也是彻底立起来了，国内的高档酒店餐饮就不说了，几乎已经被临川黑猪占据了，国外的，也是攻城安寨，从意大利开始，到现在整个欧洲都可以说是在水淼的合作版图上了。 第四家三十万头的养猪场就在年前也已经宣布动工了，这次换了个地方，换到了云省。并不是水淼喜新厌旧，而是这次以云省高黎贡山猪和富源大河乌猪??作为母本，培育了新的猪种，一视同仁，水淼给起的名字就是“怒江乌猪”。新品种就是在云省培育的，于情于理，新的养猪场就落户在了云省怒江。 对于云省这个以旅游著名的城市来说，要是其他人来建造大型养猪场，未必乐意，就怕这么大的养猪场污染环境，但是要是水淼的话，那就没有什么问题，双手双脚欢迎。 外界的人都以为水淼靠着养猪发家致富，上了福布斯榜的，哪怕位置中不溜秋。 但是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他真正挣钱的，不是猪肉，也不是她的零售业，而是无公害肥料厂，不夸张地说，怕是水淼养猪都恨不得它们尽管吃尽管拉，肥料越多越好。 因此云省之行，合作洽谈都非常顺畅。水淼在云贵川这一片耕耘了也有七八年了，至少这三省，算上重庆，都是她的基本盘了，其他的养猪公司在这几个地方都被挤兑的没有生存空间了。 在这些地方，无论是菜市场卖猪肉的，还是餐饮店上的猪肉，最优选的就是水淼养殖场出来的大白猪，讲的就是价格实惠，品质也有保障，更高级一点的，就上临川黑猪。 不过现在云省的也是扬眉吐气了，属于他们本地的一个拳头产品也已经快要上线了！想想现在临川黑猪怎么大杀四方的，到时候他们的怒江乌猪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再说现在水淼这边的技术储备也不是那个时候能比的，怒江乌猪的品质只会更上一筹。 正如水淼占据了西南这一片的猪肉市场，沿海一带是温氏的地盘，南方双闰把持着，京津冀是中粮的大本营，整个国内的市场差不多就被这些巨头瓜分了。 要说普通品种想要进入他们的阵营那有点难，但是耐不住水淼还有线上零售，不断蚕食鲸吞，他们也无可奈何。 “宁城大学请我过去报告？！”水淼听秘书这么汇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说实话这些年她和宁城大学不是没有交集，特别是校招的时候，因为水淼自己就是宁城大学出来的，最开始摆摊的时候也是感受过宁城大学学生的温暖，所以在宁城大学招的人也会特别多。 但这些都只限于私下的，水淼没有大提特提。但是这个时候因为建校一百周年过来邀请了水淼，她还真不好意思拒绝了。别人都送了台阶了，她要是不走倒显得她耿耿于怀了。 事实上她对之前的事情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现在想起张静茹，或者是在网上看到当初的视频，都还一阵恍惚，实在是感觉当初的那些离自己已经太远了。 “你帮我回复吧，就说我会准时参加的。” 从宁城大学走出去的优秀学生不知凡几，水淼在其中还不算是最顶尖的。不过大佬大都是五六十岁了，年纪都比水淼大一轮了，青年一代，她是佼佼者了，更不用说是白手起家的典范。 当初邀请的时候，也有过犹豫要不要邀请水淼，还是领导拍板决定的，这领导也是才刚上任的，学校之前的恩恩怨怨他管这么多干什么，学生越优秀，他才越高兴呢。 知道水淼要来，办公室里的张静茹神色恍惚。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动不动就从旁人的嘴巴里，从网上听到水淼地消息，看到她意气风发的样子。 而她自己呢，原本也有大好前途，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现在却在一个科室里当一个普通的科员，升迁无望。 原本以为就这样吧，两个人生死不复相见，这些年下来，当初再大的事情嚼来嚼去也不过成了甘蔗渣，她也算是安稳下来了。 但是现在，人都要出现在她面前了，说起水淼，她也免不了被人拿出来鞭尸，不用想，这一批的学生怕是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为什么就是不放过她呢？ 水淼要是知道张静茹的想法，都要无语地笑了，她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握着水淼生杀大权的导师吗？！ 周年庆的前天，水淼就已经到了宁城，有专人接待，重游校园，心里的都是当初美好的记忆。 “当初这条路我也走了七年了，现在看来，除了树更加茂盛了，其他的没有什么变化。” “学校里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相比于外面，就好像两个世界，哪怕是时间都感觉走得更慢一点……”陪同的人说着就卡着了，没想到张静茹迎面走来了！这不是冤家路窄吗？！ 水淼当然也看到了，甚至张静茹都停下了脚步。但是她没有一点停顿，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径直从她边上走过去了。 张静茹想过很多种可能，想过水淼会怎么折辱她，但是就是没有想到过她甚至都不当她存在，只能怔怔看着她的背影不断远去。 第二天的周年庆，水淼也跟着一众大佬坐在前面一二排，这样看去，年轻的还真没有几个，显得水淼更加引人注目。摄像机和学生的手机可不对着她居多！ “下面有请我校杰出校友水淼上台，大家欢迎！” 上台的时候，水淼都不由得想到的一幕，也是在这个礼堂，相似的场景，只不过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bi/381052/17237019.) 。 第619章 大学生创业（23） 山南这地方海拔高，山林多，可耕种的地方少得可怜，那就更不用说给水淼留下足够的土地了。要做也只能在密密麻麻的山林做文章了。 章春娟在座谈会上也是紧抓这一点大作“林下经济”的文章，她说的每一点，水淼都能不断延伸，甚至能想到自己之前世界经历过的事情。 对于她来说，都已经不是摸着石头过河，而是直接有参考答案了，甚至每一步详细的步骤都写的清清楚楚。水淼也是想了一天，这次考察之行可行。没想到才回宁城，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又要坐飞机去川省了。 于公于私，水淼也是直接给陈留打了个电话，把这个事情说了说，她自己说总比让陈留从别的渠道知道这个消息来得好。虽然说两个市互相看不过眼，但是在水淼看来，完全可以形成互补。 “未雨绸缪啊，三个养猪场，未来几年甚至能达到百万头的量，需要的供给就算我倾向于由临川市负责，整个临川市都算上都勉强，山南离得近，运输也方便！” 这也算是给陈留吃了颗安心药，养猪场是基本，不会动摇的，甚至还会不断扩充体量，真要是达到百万头，那也是排进全国前列了，这一切都是留在临川市。 其实早在章春娟出市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干他们这个的，不仅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更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然自己工作做得再好，整个省一排名，居他人之下，那就还是要吃挂漏了。 现在水淼一个电话打来，他也听懂了意思，自然放下了心，“临川和山南本来就互为犄角，兄弟市更是要守望相助。这边有需要临川的地方，水总你就言语一声，临川好了，山南好了，不都为整个省做贡献吗！” 水淼来山南，章春娟一路带着她，几乎走遍了整个山南市的各个县市区。水淼也对山南有了更直观的感受，这地方山是真的多啊，可以说除了市中心建设在一点大的平地上，其他的都是依山而建。 这一个星期下来，盘山公路都快把水淼给绕晕了，但不得不说，山林资源是真的丰富。章春娟甚至都想好了，哪怕水淼不投资呢，要是直播间帮下忙，给他们的林产品带带货，都能让他们往前走一大步了。 不然为什么网红，特别是头部的网红这么挣钱，实在是他这个窗口连接的是数以亿计的消费者，更不用说水淼这样有着多重身份，又广受群众信赖的人了。 合作，不是一说就成的，但是水淼有这个意向，甚至在公司的内部会议上都拿出了公司在山南发展的计划纲要了，里面的大方向都已经定下来了，具体的事情就需要底下的人去对接，一步步落实。 连着两个月，双方总算是达成了共识。山南也正式成为了水淼要开发的第二个地盘。水淼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合整个山南市的林下资源，这也是山南市想要做的。当前，整个市里还没有一个叫的响的品牌，几乎都是各个县市区各自为战。 没有统一的标准，这也导致了村里从山林中找到的山珍根本卖不上价，一切都是二道贩子说了算，哪怕是特级的东西呢，也会被压价。 但是水淼自从搞直播之后，对品控这块可以说是做到了极致，直接发个通知，三百多人的品控技术人员就已经到了山南。山南市这边也是做好配合，这样一来，昨儿还好好的，今天所有二道贩子要收购都变得困难了。 “不是，这怎么回事，政府干预市场经济啊！” “我们做的都是合法的买卖，凭什么不让我们交易？！” 不仅仅是商贩，就连想要卖林产品的也是怨声载道，但是等到水淼的收购团队进去各个收购点的时候，瞬间转变了态度。 虽然收购标准很繁琐，从特级到次品每一个等级的要求都非常多，但是价格也给的很公正，大家都是会算的，哪怕自己卖的东西特级的不高呢，但是综合下来还是比一骨碌都卖给二道贩子的强。 这样一来，除了水淼这边的，其他从全国各地赶过来的贩子的生意可是一落千丈了。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啊，一时间，就连网上都是讨伐水淼霸道行为的，哪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 但是现在的网友多精明啊，看了那么多的视频，像是这样一方面的，都是等着让子弹再飞一会。 水淼公司的官方账号也发了视频，不过这个可比其他人在网上跳脚骂娘的要高大上多了。 先是对水淼这段时间以来在山南考察的一个纪录片，几乎把山南所有的风土人情都给拍进去了，接着就是和山南市的合作，资源整合，共建品牌。 哪怕是对农林产品分级和定价呢，也都明明白白展示出来。从农户手中收购到上架售出都不用一天的时间，还都是供不应求。 【政府满意，卖的也满意，我们买的也放心，这样的公司再多我都开心！】 【当初他们胡乱开价挣得盆满钵满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政府调控一下，现在要放他们血了知道疼了！】 【一个商业考察纪录片硬生生拍成了人文美景宣传片，山南文旅，打钱！】 【我都已经收到线上买的黑木耳了，对水淼出品的东西真的很放心，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有胡乱添加的东西。】 双方都不是同个等级的对手，伤害不成，还给对方加了一波宣传，搞得那些二道贩子也是郁闷。 而山南市也是直观的感受到了水淼的威力，就一个星期的时间，把整个山南市的山珍都给卖空了。 “产量还是不行，没办法做到可持续性！”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整个山南市能卖的都已经刮地三尺了，现在留下来的是真的长得还小，就算老百姓想卖，水淼这边达不到等级的也不会收。 “接下来会有专家团队过来指导，至少到明年的时候，我们的产量要翻一番才行！。还有不少新品种也要补种，品种还是太单一了。” 水淼这么说都还是保守了，但是听在章春娟等人的耳朵里，不吝于一个惊雷。这次只是水淼简简单单试个水就已经让他们大开眼界了，要是产量提高两倍，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水总，你放心，我们会全力支持！” (/bi/381052/17237020.) 。 第618章 大学生创业（22） 水淼原先还想着，临川黑猪这个高端品牌做起来需要时间，原本是想着和国内的高端餐饮店合作，慢慢推广的。 机缘巧合和海轩公司搭上线，之前做的一系列计划都推翻了，准备走出口再内销的路线，靠海轩公司把品牌带起来，再进入国内高端猪肉这个蓝海。 毕竟现在口号喊的震天响的丁胖子并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养猪场好起来，纯粹是自娱自乐，而水淼是真的能够拿出真东西来的。 没找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一个黑料，硬是被转成了一个软广，知道的人太多了。 普通人就看看，知道国内有公司培育出了一个顶级的猪种，但是那些有点闲钱的是真的打算尝尝。 毕竟水淼说的再怎么贵，那也是对普罗大众来说的，对他们，钱都是一个数字，猪肉再贵，能会过几十万的包，上百万上千万的车吗？！ “得，是我低估了国内的有钱人。那也不按照原计划来了，机会稍纵即逝，就按照海轩公司的价格来！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拉倒。” 反正她从这些高端餐饮挣来的钱，他们能从那些富豪口袋里掏出更多来。都是有钱人，水淼宰起他们来丝毫不手软，比宰猪可干脆利落得多了。 高兴的也不止水淼这一方，临川市也算是跟着露脸了一把，两方还合着在各自的官方平台上发布了整个临川黑猪培育的纪录片，还别说，播放量那也是噌噌地长，看这个都有点看《舌尖》，特别下饭！ “这一波泼天富贵，是谁都没想到啊！原本还觉得这么高的价格，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市场接受，没想到现在我们都要愁猪够不够卖了！”陈留一见到水淼来了，就说起这件事！ 他原先还在清泉县的，现在也是高升了，到了临川市当领导了，主管的还是农业这方面的工作，未尝不是没有考虑到这几年他和水淼之间的交际。 现在水淼可以说是临川市最大的纳税企业了，本来临川市就不是什么工业重市，搞农业也竞争不过其他省市，不上不下地吊着。等到水淼一来，搞畜牧养殖的都快赶上高新企业了。不仅仅是税多了，更是因为这三个大型养猪场养活了千家万户。 “这我也是没有想到，只能说运气好！”水淼这段时间除了去了意大利一趟，剩下的时间都在临川镇守，现在养猪场都已经建造完成了，清泉县的种猪和猪崽也准备运往新的养猪场。这个过程非常重要，稍微有点差错影响的就是成百上千的猪，严重点的甚至都有可能影响后续的布局。 不仅仅是水淼一直盯着这里，整个临川市也是为了这次生猪运输保驾护航。车从清泉县装猪上车之后，就被贴了封条，驾驶员不能再下车了，只有一路直达新的养猪场。 这一路还有交警指挥，为了行车方便，都是三更半夜开始的，大卡车就好像一列长龙，高速上飞驰的时候都看不到首尾。 再是半夜，总还有夜猫子。 “大半夜这动静，有点神秘啊，卡车上装什么了？！车开稳点，我拍个视频！！！” 卡车都是篷布裹着，也看不到什么，猪这个时候也挺安静的，风声呼啸，都听不到什么猪叫声。不过，一打开车窗，那扑面而来的味道，顿时让拍视频的人都抓不稳手机了。 “淦！是猪屎味！！不是，运猪就运猪，搞这么神秘干什么！” 还是驾驶座上的人知道的更多一点:“你也不看看我们这是哪，临川还哪里的猪？！要是运的是那个临川黑猪，那的确值得兴师动众的！你没看视频吗，有人探店，就一块四四方方的东坡肉，五千！” “多少？！五千！那我刚刚闻错了，那不是猪屎味，是金钱的味道啊！！” 一个黑夜熬下来，生猪总算运送成功，路上没有出现差错，接下来就是养殖场安抚好这群金猪了。 “一切顺利！辛苦陈市长了，也陪着熬了通宵！” “这有什么，都是工作嘛！”陈留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辛苦怕什么，只要不乱作为，水淼这明摆着就是递给他的政绩，这都要喊辛苦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替换他呢，怕的是辛苦都没有成果！ 一下子就是三个养猪场进入正轨了，刚想着自己这是把水淼这副王牌抓稳了，没想到隔壁市就开始暗戳戳来偷家了。 水淼刚忙完这一摊子事情，回到宁城的时候，就听临川市隔壁的山南市分管农业的副市长章春娟专门过来拜访了，时间掐的刚刚好。 现在政府招商引资也是卷得很，内陆的条件卷不过沿海的，政策卷不过京津冀的，好不容易看到临川市靠着水淼有了起色了，山南市也是坐不住了，临川搞得，我们山南搞不得？！ 章春娟被委派了重任，想着她不仅分管领域对口，也是女性，和水淼能够交流得更深一点。 章春娟来之前就已经把所有关于水淼的资料给看了好几遍了，不仅仅是生活的，更重要的还是她对公司发展方向的把控，三个养猪场绝对不是极限，应该说这才是刚刚起步。 山南有什么呢？章春娟脑子里有整个山南的地形图，论地理位置，比不上临川的，再说现在已经有三个养猪场了，短时间是不会再增加了，那什么能够引起水淼的兴趣，又是带着山南独特的优势！ “章市长，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早知道就应该我去拜访才是！” 可别，真要水淼亲自到山南市，怕是临川都要如临大敌了。 “这是来找水总您求教来了，自然该我们上门才是。” 寒暄几句，等到两方人坐定，一讲起正事来，整个会场都变得肃穆了。 章春娟所为何事，水淼自然一清二楚。当临川这个样板打好之后，她就知道成了，稳坐钓鱼台等着人上门就行。 只不过没想到第一个上门的会是山南市。它和临川市之间可不是什么同甘共苦的好兄弟，都恨不得从对方手中捞几块地盘，最好整个市都归为己有。 一个座谈，谈了一下午，水淼没有露口风，但是也自然而然代入进去，如果真准备去山南市考察，这地方有什么值得她发展的吗？！总不能再养猪吧？！ (/bi/381052/17237021.) 。 第617章 大学生创业（21） “嗯？！” 下了飞机，水淼在来接她的车上，听到秘书跟她汇报的事情，整个人一脸的黑人问号。 什么叫表里不一，崇洋媚外了？！ 她不就是进行一个正常的国际贸易吗？！国家没意见，公司没意见，怎么就有网友反应这么大了呢？！ “水总，主要是营销号在带节奏，说我们是搞专供这一套。您也知道，之前沸沸扬扬特供牛奶事件，消费者对这种事情是非常敏感的。再加上有人避重就轻，故意模糊重点，所以现在的舆论压力非常大。” “这是公关部已经拟好的对外说明的公告，您看下。” 水淼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是哭笑不得，别人都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到了她这里，搞牛奶的挖坑，卖猪肉的被坑了。 水淼看了一下公告，四平八稳，该说的都说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正儿八经的公告是起不到一点作用的，对家有的是手段从这字里行间抠细节，大做文章。 “以公司的名义，我直接直播回应，速度要快，不能真的等竞争对手群起而攻之。” 现在公司的体量也不是当初一个小养猪场了，三个加起来的规模都达到四十万头了，都已经摸到国内顶端的尾巴了。上面的自然不想被她挤下去，下面的乐意看到水淼跌落，他们能从中分一杯羹。 “现在吗？”秘书都有点不确定了，都还在回公司的车上呢，水淼这一路回来哪怕坐的是头等舱呢，现在也是略显疲惫。 “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水淼翻了翻热评，大致知道大家讨论的是哪些问题了，在心里打了个草稿，结果秘书准备好的平板，直接正脸怼上去了！ 一看到四水官方账号开了直播，顿时间就涌入几万人，现在正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该下班的下班了，吃过晚饭的也吃过晚饭了，大部分人特别是年轻人都侧躺在沙发上刷视频呢。 一看到热搜正主上线了，连忙赶到第一线开始吃瓜。 “热搜我都已经看到了，针对我公司和意大利海轩公司的合作，我要说几点。”人太多，画面都卡壳了，水淼等到网络恢复正常，直接对这件事开始作说明。 “第一，此次合作都是因缘际会，当前的国际形势，无论是非洲猪瘟的影响，还是贸易战，都迫切要求我们尽可能地找到新的销售途径，我想没有一个公司的目标是小富即安，有走向国际的机会，又向其他国家为我们的高质量食品正名的机会，我不觉得我应该错过！” 水淼说了此次合作的来龙去脉，证明这都是正常的商业合作！ “第二点，为什么要试水临川黑猪，因为这是我们的一个拳头产品，目前国际竞争非常激烈，国内大部分养猪场的猪种都是别人玩剩下的，根本没有竞争力，必须拿出自己有的而别人没有的。说到底哪怕是农业呢，到最后拼的还是技术的较量。” “第三，我知道大家对这个品种出口而不是内销一直意难平，但是对于这一点，我说说一个最大的理由，那就是它贵，非常地贵！” 大家听了前两个原因，虽然理性上能够理解水淼的选择，但是感性上依然还是有点不舒服，就好像一直以为恋人对自己一心一意，但是发现好像没这么爱自己一样。 但是他们说再多好像也站不住脚，弹幕也少了很多，觉得那就这样吧。但是等到水淼说到第三点，大家情绪立马上扬了！ 【嗨，你怎么还魔法攻击呢！？】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啊！贵，有多贵啊！】 【前两点，我善解人意，但是你说的第三点，我可要胡搅蛮缠了！！】 水淼看了看陡增的弹幕，没有人说崇洋媚外的事情，但是都抓着第三点不放！ “是真的贵，具体数额就不说了，非要来个对比的话，那就是它的一条前猪腿比我们常吃的大白猪一头猪都要贵的多！” 【刚刚是我说的太大声了，我收回之前的话！】 【第一次听到国内的品种卖的这么贵的，要是其他公司早就大吹特吹了，要不是这次新闻爆出来，水淼是不是都不会说啊！】 【她还是爱我的，都不忍心让我多花钱！】 【这么一说，我就更想吃了！！国内什么时候能供上，还是说要去海轩合作的五星级餐厅才有！】 “目前公司提供的大白猪的猪肉，品质也是在同品种中名列前茅的，各种指标都是顶尖。一般来说，它的口感，肉质达到80%的话，那临川黑猪的品质就达到90%，这中间10%的差异，就是需要十倍的价格，说实话……性价比不高。华国人不坑华国人，我们平价的猪肉其实也很不错，品质好价格又不高，大家吃过都知道我不是胡吹。” 水淼她自己就是负责人，她怎么说，手下的人也不会干预，她这个“性价比不高”出来，在一旁的胡振斌是欲言又止，再听到她说“华国人不骗华国人”的，整张脸都揪成一团了。看得直播间的人笑个不停，直接把他的表情三连截，做成表情包了。 “无论怎么样，猪肉就是猪肉，口感相差的不会太多，这还是一个新品种，都还没有经过市场检验，我们一开始都不知道定价多少合适，这次往外卖也是因为海轩给的太多了。” 说到这个，水淼又想起合同上的数字，脸上都带出笑容了。回公司的路上花了一个小时，水淼硬生生在直播上叨嗑了四十来分钟，总算把这件事给平息掉了。 “成了，大体上没问题了，注意下这几天的舆论，不要再被有心人利用了。” 秘书接回平板，看了看官方账号下留的评论，就这半个多小时呢，留言都多了八九万条，但是一看评论，秘书眼睛都睁大了。 “水总，现在公司官方，还有旗舰店下面的评论都在要求我们上架临川黑猪，说就是要尝尝鲜！” “还有之前合作的餐饮，这次都给我发信息了，想要进一批临川黑猪。”胡振斌也插了一句话。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之前他们往餐饮推广的时候，可没有这样急切的，又是嫌弃新品种，又是嫌弃价格高的，现在好了，多少钱都无所谓了，就是有多少要多少！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听的水淼一愣一愣的，不是，现在国内遍地有钱人了吗？吃个猪肉都要吃奢侈猪了？！ (/bi/381052/17237022.) 。 第616章 大学生创业（20） 第616章 大学生创业（20）水淼现在不仅仅是业内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在外界，随着这段时间的在各种新闻上出面的次数比较多，外界对她的好奇也是与日俱增。 有热点自然有营销号会跟进，水淼早前的经历又被挖掘出来了，张静茹一家好不容易让大家都淡忘了他们和水淼之间的纠葛，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又重新被提起，相比于之前，这次知道的人也更多了。 就连大学也顶不住压力，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先回家休整一段时间。 相比于张静茹一家的愁云惨淡，水淼这边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不过，她自己本来就是靠着网上起来的，自然知道舆论就是一把双刃剑，好的时候恨不得把你捧到天上，坏的时候又恨不得把你踩到泥里。 就好像现在，因为这么多年来，水淼对自己的食品一直抓得很紧，所有的都是有迹可循，对着消费者敞开，不管是网民也好，还是营销号也好，对着她都是一顿夸。 “现在网络舆论对我们整体都是褒奖居多，但是我们不能以此为傲，保证食品安全，本来就是我们从事食品行业的责任和义务，我们这些年来做的其实都是应该做的，只不过现在大环境不行，显得我们更优秀一点，但是要是我们为此沾沾自喜的话，那离死也不远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水淼一样保持绝对的清醒，公司里有不少人看多了网上的视频和评论，心态自然有点飘了。 水淼赶紧给大家紧了紧弦，你做的越好，大家对你的期望就越高，那就越不能做错，现在心态变了那简直就是取死之道！ 对内是这样，对外那些对她无底线的夸赞，她也是专门作出了解释。 “我看到有的评论把我夸的都不像是人，都成神了。大家认识我怕是从那个报告会开始的，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也会做错事……”哪怕水淼自己包括大部分的网民都觉得这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水淼作为公众人物，三观还是要正常的，是不能把这些堂而皇之说出口的。 “这一路走来，我们做的，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很感谢大家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们也会精益求精。” 当然也有吹毛求疵的，觉得因为她的事情，让张静茹一家都不能平静生活了。 哎呦，水淼是大度但可不怕无底线包容。“对于张静茹一家的事情，我不予置评，但是我始终相信一句话，善恶终有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我从泥泞的过去涅槃重生了，那是我自己争气，这不是别人的功劳。同样的，张静茹要想过平静的生活，那也要自己心态放正了，我可帮不了。” 因为是直播的，各种问问题的特别多，水淼甚至到这个时候还看到鼓吹读书无用论的，真的要气笑了。 “我不知道发这些的是何居心，事实上，我早就从宁城大学毕业了，说读书无用的，我就反驳一点，当初我创业的时候，就凭借我的学历学位，就能从政府拿到30万的创业资金……包括这些年自己的处事也都是十几年读书带给我的底气……” 现在的互联网生态可比水淼最开始的时候戾气要大的多了，连着露了几面，把网上风风雨雨的情况都说清楚之后，水淼也不再这么频繁出现在公众面前了，说到底，她靠的还是自己的基业。 大家普遍知道西班牙的火腿，事实上意大利的火腿在国际上也是享有盛誉的，走的也是高端路线，因此知名度没有西班牙火腿那么高。 这次也是因为意大利本土的猪受到了非洲猪瘟的影响，产能跟不上了，应该说整个欧洲的猪肉都变得十分紧张，这也让水淼捡了一个漏，促成了和意大利外贸公司之间的合作，用的还是他们自己研究育化的新品种。 水淼是个起名废，对这个品种，她是直截了当的起了个“临川黑猪”的名字。这次是第一批生猪运送到意大利，在这个当口，还是活猪运输，可以说前期的手续流程都走了好几个月，也就是这个外贸公司在意大利影响不小，能够摆定了对方的海关。 事关重大，水淼也跟着走了一趟，一共五百三十头猪，连着他们这么些人，直接包了两架飞机直飞意大利。 意大利的海轩公司是这次合作方，他们内部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事实上欧美洲因为媒体舆论的影响，对于华国一直有偏见，也是自家的食品行业不争气，动不动就有丑闻爆出来，也就让大家的偏见更加深刻了。 早前根本没有考虑华国的企业，先是欧美一圈找了一个遍，特别是西班牙的伊比利亚黑猪品种，不是货源紧张，就是根本不符合他们的要求，毕竟他们走的也都是高端路线，宁可缺货也不能降低质量。 然后退而求其次，找到了日本，相比较而言，这个国家在国际上的形象要好得多，虽然底下都已经烂透了。 日本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自己还要依靠大量进口的，特别是这个时候，进口都难了，还出口？！ 一筹莫展之际，水淼这边公司就搭上线了，这也是机缘巧合，大家正巧都参加了一个国际食品评定大会，这不是什么野鸡奖，正儿八经得到各个国家食品行业承认的。 水淼的新品种猪肉一出来自然得到同行的注意了，海轩公司的负责人罗伯特正巧为自家公司心烦着呢，原本过来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然，双方的接触也不是一拍即合的，相互拉扯了个把月，这次终于成行了。 水淼一落地，是罗伯特亲自接待的，这是一个对火腿有种纯粹热爱的人，因此，对于水淼地到来是抱着非常热情的态度，但是水淼依旧能够感受到此次意大利之行遇到的排挤和偏见。 不过，等到五天之后，这些明里暗里的偏见都没有了。显然这一批猪肉好得让他们哑口无言了。 “这不可能？！这怎么比伊比利亚黑猪的肉质更细腻？！真难以相信，这是来自一个生产毒牛奶的国度！”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艾斯，不要带着偏见去了解我们的合作伙伴，华国太大了，有坏的，自然也有好的。很荣幸，这颗隐藏的珍珠被我发现了！”罗伯特显然为自己能够力排众议找到这语无伦次的猪肉而感到骄傲。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阻力了，这一单签得无比顺畅，哪怕水淼坚持高价，海轩公司也只是犹豫了半天，依旧同意了。 这下，“临川黑猪”真的名不符实成了金猪了。 “老天，我们真的发了，要是所有的养猪场都养这猪种，水总，你荣登华国福布斯榜首富不是梦啊！”胡振斌跟着水淼来了意大利出差，哪怕早就知道合作成功了，但是等到这个时候了依然很激动。 “想什么呢，这猪有多娇贵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再说上次开会的时候都已经说了，有能力的尽量把肉量提上来，先让大家满足吃饱吃足再说。” 水淼挣欧元也是为了能够多收拢资金，现在扩张的脚步有点快，资金有点紧张。 可没想到，他们还在回程的飞机上呢，一则新闻就已经上了头条了。 四水食品有限公司顶级猪肉出口意大利，水淼里外不一，崇洋媚外！！ (/bi/381052/17237023.) 。 第615章 大学生创业（19） 非洲猪瘟一直到六月份，持续了大半年的时间，总算慢慢平息了，但是真正的挑战才开始。 优良的猪崽供应商就那么几家，还大部分都在阿美国内的畜牧公司，几乎要供应全球，根本不可能，谁能更先得到供应，就能更快占领市场，通俗点讲，就是能挣更多的钱。 国内不说小的畜牧公司了，大的就像双闰这样的，和阿美史密斯育种公司可以说是非常亲密的合作伙伴了，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它也依然是排在了欧美公司之后，跑上跑下总算把订单提前到三个月之后，没想到经济贸易战来了。 这不仅仅是大国之间的博弈，更是数不清的公司的机遇和挑战。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猪崽断供了，饲料也不再提供，从育种开始到养成的每一步，都进行了限制，它没有百分百拒绝，但就是拖着，拖到过了那个时期。 国内不少一直以来依靠进口的企业现在就麻爪了，他们也没想到这次经济贸易战这么严重，他们这些不是高科技的行业都被波及到了。 他们忘了，科技是往前的，但是农业才是根本，动摇根本才是最可怕的。 有的人懊悔，也有的人庆幸！ 国字头的如中粮这样的大企业，自然实现了全自主化，这样的风浪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相反，他们还可以借助这次的事情，重新洗牌，压制住在国内肆意横行的国际四大粮商，提高国产市场占有率。 除了这些有些战略任务的企业，还有一家企业安然无事，那就是水淼的公司。 种猪，她有，不仅仅有市面上常见的，还有自己专有的，今年公司的一个任务就是发扬自己本国的土猪肉。 这么多年来，水淼地直播间还一直开了一个土猪繁育的频道，大家都是陪着一路看过来的，自然知道要繁育成熟一个品种有多困难，但是同样的，三四年的时间，这群观众不离不弃，粘性有多大，水淼布局了这么久，等到收获果实的时候就知道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疫病防范措施，她也是走出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一般来说，随着猪不断长大，抗药性逐渐增加，打的兽药剂量也不断加大。 但是这么多年，随着不断调整中草药的配方，也随着一代又一代的优化，到最近这几批生猪，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对兽药的依赖性更低了，无论是多严格的检测，兽药残留都没有检测出来。 也是第一次实现了出口，和意大利的一家外贸公司达成合作。而这个口子一打开，水淼就有信心，花个几年的时间，能够打入整个欧洲。 饲料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整个临川市都已经在调整种植产业了，就是围绕三个养猪场进行的口粮调整，番薯要种多少，苞谷要种多少，水淼为了这个，参加的会议都不知道有几场了，为的就是保证这三个聚宝盆不用为猪的粮食发愁。 这样一来，就如同已经撑开帆的船，就等着一场风，就能够立马航行了，而这场名叫“经济贸易战”的飓风吹得其他船东倒西歪，却助力水淼勇立潮头。 “恭喜水总，真是年少有为啊！” “谢谢夸赞，我一个愣头青不过是运气好一点，还要多向张总学习！” 这是全国农业农村部召开的一个会议，畜牧行业有名有姓的公司都被召集来参加了，这样的会议每年都有好几场。 不过之前，水淼的公司在全国范围内都是小不点，自然不在通知名单内，但是这次经历过非洲猪瘟之后以及现在正在经历的经济贸易战，她总算不再是无名小卒，第一次进入了真正的竞技场。 进场的时候，会议还远远没开始，这就是给大家交流的一个平台。不少人都过来给水淼打招呼，都是手下有十几万猪级别起步的大佬。 水淼虽然还是新丁，但是她手里的好东西可不少，不少人就已经开始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吞并或者注资，但是和水淼一交流，就收起了轻视的心思，这女娃别看年轻，看着好像是误入狼群的绵阳，没想到一脱下身上披着的羊皮，呵！好一头母老虎！！ 不少人心里暗戳戳地想着偷家，事实上水淼做的也是同样的事情，这样的会议自然少不了技术大佬的参加。 水淼拿着他们最新成果当做敲门砖，自然一敲一个准，再加上水淼自己的知识储备，可以说和各个专家都是相谈甚欢。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位了，金钱什么的对他们的诱惑不大，但是有一个懂技术的老总，一个看重技术更新的环境氛围总是让他们喜欢的。 “那说好了，陈老，有问题请教到您这里了可不要藏着掖着啊。”想让他们直接到自己麾下有点不现实，但是打着技术交流的旗号就很有操作空间了。 “我还怎么藏着掖着，一辈子的货都快被你掏干净了。哎呀，你这天赋和能力，当初读什么汉语言啊，可惜了！” 都说各行各业拼到最后拼的都是个人的天赋，他之前还有点不信，现在和水淼一交流，就发现，别人是真的有几把刷子的，和一般的决策人员完全不一样。 会议前的交流也不过四十来分钟，水淼这个效率高啊，不仅认识了不少人，更是搭上了不少技术大拿，大拿是来不了了，但是手底下的弟子可是看中了不少，给自家的技术人员储备名单也好好更新了一番。 会议的议程有很多，有关于非洲猪瘟的情况，也有关于现下的挑战。水淼听的很认真，现在上头的一举一动，特别是讲话里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都值得他们好好揣摩。 而这次领导讲话中，水淼已经听到了两次她公司的名字，还有一次虽然是讲临川市的，但是和水淼也是息息相关。 这说明她公司也是在领导这里挂上号了，不说资源会怎么倾斜，但是至少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很多了。 水淼的心也稳了，到这一步，天时地利人和都已经掌握在手，她这只雏鹰啊，总算可以振翅翱翔了！ (/bi/381052/17237024.) 。 第614章 大学生创业（18） 临近年关，又是一批毕业生开始踏上求职的道路。水淼刚毕业的时候，新闻就已经开始炒作“今年是毕业生求职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年”，搞得大家都非常地焦虑，但是现在看来，那是一年比一年难啊！ 但是畜牧业的今年就业前景不错，因为非洲猪瘟的影响，畜牧行业各大公司总算重视起这批默默无闻的专业技术人员了。 徐海洋是川省大学动物医学专业的学生，今年也是他大学最后一年了，本来因为就业形势严峻，还想着考个研再深造个三年，也许工作更好找一点，毕竟现在本科生都已经贬得一塌糊涂了。 但是因为非洲猪瘟的原因，难得的遇上就业机遇，他怕错过了，真等到研究生毕业了都未必比现在好找工作，所以趁着校招，背着一包的简历也穿梭在各个公司的展位。 一般来说，他们最先去看的也最想进的也是牧原股份、温氏、双闰这样的前几名的大公司。 毕竟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你要是没有一点底，根本玩不转畜牧，就像这次非洲猪瘟，淘汰了多少作坊式的养殖企业。他可不想实习期都还没过，公司就破产了。 不过现在，他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川省临川市的人，有了更好的选择目标。 走到四水食品有限公司的展位前，刚好有空，徐海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手中的简历递了上去。 现在水淼正打算在临川再造两个养猪场呢，或者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再造两座生物循环无公害肥料厂，养猪，是顺带的。 不管怎么说，和农业有关的方方面面的技术人员都是非常紧缺的，各大高校，水淼都派人去校招了。主打的就是广撒网，网到大鱼小鱼她都欢迎。 “临川人啊。”川省这边是胡振斌亲自负责，他被调过来担任其中一个养猪场的主管，这次挑的就是他自己的班底。 “是的，临川的，就是因为之前知道四水公司的义举，所以想加入到这个伟大的公司。”徐海洋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死死地拽住了自己的裤子，心里有一部分是这样的想法，但是说出口了怎么感觉这么肉麻？！ “别，别这么说，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反正我们公司里的宗旨就是赚该赚的钱，昧良心的事我们不干。” 胡振斌仔细看了看他的简历，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简历上也没有什么五花八门的奖励，写的不多，就三条，都是和专业有关的。他心里已经有八分意向了，放下简历，算是开始和徐海洋正式进行面谈。 大半天的时间，徐海洋也逛了不少的岗位，了解了不少，总的来说还是四水公司的最适合他，新人工资更高，福利待遇也更好，最重要的是进去就是开疆拓土的，也更容易升迁，但是具体能不能行，他也没底。 没想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呢，就接到电话了，说是要面谈。“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耶斯！挂完电话，徐海洋朝着空气就激动地挥了几拳，现在找工作这么困难，走到这一步他都觉得曙光乍现，胜利在望了！没想到下一分钟收到的消息，不仅仅跟他对接了面试时间地点，甚至还提醒了，留存交通凭证，到公司可以直接报销。 这属实是把徐海洋震惊到了，他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好事？！他在川省省城，去临川市高铁过去一个来回也要一两百，说实话，这对他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要是多来几次这样的面试，他剩下的日子光啃馒头都够呛。 水淼过来视察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喧闹的场面，大厅里都是过来面试的人。 “我还以为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怕是没有多少人青睐呢，看样子人还来的不少？” “你这也太妄自菲薄了，我们公司在行业内也是一战成名了，论知名度并不小了，再说除了发展底蕴差点，各方面和大公司相比我们都不逊色的。这还只是第一天的，明天还有一天呢！”胡振斌听到水淼这么惊叹，也是与荣有嫣！ “现在一场非洲猪瘟，淘汰掉了一大批落后的公司，市场份额空出一大块，其他公司都自顾不暇，正是我们发展势力的好时候，这方面你们几个要多加把劲了！” 水淼站在忙着建立属于自己的猪肉品牌，临川市的两万头生猪填下去，也算是进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社会调研，总的来说，她家的猪肉普遍得到群众的肯定，“有肉味”，这评价可低了。 所以水淼就不想埋没自家的猪肉，她打算在三年时间里打造自己的猪肉王国，成为群众信赖的品牌，让他们一看到是四水牌子的，就能放心买！ 再加上现在，经过几个团队的努力，她也拥有了属于自家的两个猪品种，只要把这两个优质猪种培育好了，单单育种的钱就足够水淼养一个养猪场了。 事情那么多，因此才让她觉得时不我待，特别是新的两个养猪场需要尽快完工。 但是非洲猪瘟远远比她想得还要严重，原本以为等到过完年，猪肉行情下降的时候，疫情会消下去了，但是没想到，这是席卷全球的猪瘟疫情，国内刚平息了，国外还如火如荼呢，进口猪肉就因此耽搁了，国内也是不是冒出零星疫情爆发的情况。 都已经三四月份了，全国新鲜猪肉还处于严重的供不应求的状态。水淼的养猪场也趁着这个风口赚得盆满钵满，就这，也没有人不满，非要说有什么不满的，只能说这产量实在太低了！！ “养猪场在造了，小猪崽也在生了！！”水淼一上直播间立马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现在他们有自主权的猪种，自然不用担心被卡脖子了，所以其他公司眼巴巴等着国外排订单的时候，水淼清泉县的养猪场都是一窝窝的小猪崽。 一场非洲猪瘟可不仅仅影响当下，更是影响接下来三四年的猪肉行情，现在都是一猪难求，水淼这算是独领风骚了！ 还真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bi/381052/17237025.) 。 第613章 大学生创业（17） 非洲猪瘟可不是闹着玩的，但是有不少的养猪场根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也有的，知道猪瘟的厉害，但是还是心存侥幸，觉得这一道道防线的，不会传染到自己这边。 “发病过程短，最急性和急性感染死亡率高达100%，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沈阳那一例只是明面上爆出来的，事实上，国内受到感染的到底有多少谁也没底……”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水淼立马开了个会，养猪场这边实行封闭式管理，原来养猪场的工作人员还能进行轮休的，但是在会议之后，所有人员无故不得外出，必须保证养猪场的安全。 当然这算是特殊情况了，水淼也直接把补贴拉满，就为了所有工作人员能够上点心，守好养猪场的大门。 水淼地养猪场这么兴师动众，自然被行业里的人看在眼里。大家都觉得这是年轻人第一次养猪，没有见过大风大浪，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的就惊吓成这样。 水淼自然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她就算是第一次养猪，难道还是第一次见形形色色的人吗？要是这么按照国家的规矩来，该扑杀的扑杀，处理的处理，她自然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但是她太了解人性了。 资本会借着猪瘟的事情炒热点，肉价会升高，不法商贩会冒着违法犯罪的风险，将病猪甚至死猪投入市场，病毒根本没办法在源头掐灭，无非就是扩散范围的大小，和受影响程度了。 果然，接二连三的猪瘟疫情被爆出来，菜市场的猪肉也是一天一个价，原先消费者还没怎么恐慌呢，但是各种层出不穷的新闻搞得大家风声鹤唳，都去抢购了，去的稍微晚点，就没有肉了。 全国各地零星几点的猪瘟疫情的发生，虽然最后都是被扑杀了，但是暴利也催生了不法之徒铤而走险，一时间，发生猪瘟疫情的地方都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不少生猪屠宰黑窝点，大量未经检疫、来源不明的“问题猪肉”流向市场，更加加剧了病毒的传播。 等到华东地区甚至南方都有猪瘟疫情的消息之后，几个猪肉大本营几乎都沦陷了。越是大企业，大的养猪场，损失更加惨重，转移猪的速度都比不上发病的速度了。 双闰旗下的几大养猪场也都是遭到了病毒的攻击，每天需要无公害处理的猪更是成百上千头，部门的一个处理小队直接进驻到猪场了。 饶是如此，哪怕处置得当，但是消费者已经不敢买他们品牌的猪肉了，连带着相关的肉制品。 当初一群人看着水淼如临大敌，说风凉话，现在呢，一个个都自顾不暇了，唯独水淼的养猪场迄今为止没有发现非洲猪瘟的情况，关于整个养猪场的观看人数也是一日比一日多。 【编号5821的猪怎么感觉没有多大活力啊，是不是生病了？！】 【别胡说，那纯粹是吃多了！这猪太会抢食了，刚刚我就看着它把另外几头猪挤开了，一头猪霸占整个食槽！】 【那就好，现在我就把希望寄托到这个养猪场了，外面的真的不敢买了！之前经常买的一家猪肉摊今天被查了……】 【外面好的猪肉肯定有，我只是不敢赌自己的运气了！】 【但是这养猪场目前能够出栏的也就三万头猪，不说其他，盯着直播间的就有三四百万人了，这点猪肉，还不够塞牙缝！】 【川省的在此！！先供应省内的吧，毕竟交通方便，都不用费心费力，现在运输也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 【呸，好一个厚颜无耻之人！要供应也是先供应宁城的！！】 的确，别看两万头猪不少了，但是真的投入到整个市场，都溅不起一点水花。而现在越来越临近年关，可以说，水淼多养一天，她的身价都噌噌往上涨，猪肉价太疯狂了！ “也不用特意拖着，按照生猪的情况，该出栏就出栏。现在病情这么严重，我们面临的风险并不低，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话大家都赞同，关键是怎么处理这批猪肉，以什么样的价格。 之前自然水淼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想要全部制作成肉制品都没有谁会反对。 但是现在形势这么严峻，整个川省可以说是损失惨重，而且现在这个情况，跨省调物资也变得非常困难，不仅仅是川省，其他地方也面临着这样的窘境，大家都快没有猪肉吃了。 陈留就找上门来了，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给临川市留一批猪肉，他们整个市已经开天窗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大量猪肉灌香肠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要买大量的猪肉。 而现在，不是价格高不高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肉了，那群众的情绪自然就不满了。 但是现在哪里都缺肉，领导也向省里跑了几趟，就希望省里保供物资调拨一批过来，但这也是需要几天的时间。 忙昏头了想起来清泉县还留着一只金猪呢，于是陈留身上压力倍增，他被派任务过来当这个说客，猪肉能多给点是给点，价格只要不要太离谱都成！ 于公于私，水淼都不可能驳了陈留的面子，这么多年来，也是他这个县官给了她很多政策上的支持，整个养猪场才能日益壮大！ “成，就留两万头！”两万头对于八百多万人口的临川市来说也是杯水车薪，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哪怕自己买不到，看到别人能够买到也能够心安，真要是所有人都买不到猪肉了，时间长了那真的是会引发社会恐慌的。 水淼不仅仅留了三分之二的猪肉，在价格上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她就是按照当前的市价，该多少就多少。就这，足以陈留感激不尽了，不涨价就已经是最大的面子了。 清泉县已经空了两天的猪肉摊终于开张了，天都还没亮呢，肉摊前面已经排满队伍了。 消息灵通的已经从直播间知道水淼清泉县的猪出栏了，赶紧过来抢购了，没想到还是比不过大爷大妈他们。 问起来他们怎么知道的，谁家的妹夫是货车司机，凌晨的时候就去拉猪了，谁家的儿子在屠宰场工作，看完就接到电话说有一批猪肉供应了。 “给我来十斤五花肉！” “卖不了这么多，每个人只能五斤！限购呢，不然没几个人，猪肉就没了。” “啊，这你做生意的还管买多买少啊，钱不少不就行了？！” 卖肉的朝着边上站着的人努努嘴，“有人看着呢，你要买就买吧，不买也别打扰别人买了！” “买买买！！三斤就三斤！” 连着一个星期的限量供应总算撑到了保供猪肉供应上了，水淼也是松了口气，这一个星期她也没有好好休息，一直盯着养猪场这边，就怕出现什么意外，好在一切顺利。 这一仗，不仅给她带来了充足的资金，更是让她在整个临川市的布局变得一路通顺，原先只是在清泉县有一个养猪场的，现在另外两个养猪场也已经落实在纸面上了。嘿，她以后怕是真的要被起个“养猪大王”的称号了！ (/bi/381052/17237026.) 。 第612章 大学生创业（16） 养猪这事，养一头猪和养一万头猪根本不是一回事。其中的技术含量是呈指数增长的，而像猪瘟等发病概率也是呈指数型增长的。 养猪场正式投入使用了，水淼最开始发展了一百多头种猪，两百多头猪仔，在这个万头级别的养猪场里看着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但是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没有人因为数目少就就松懈。 要进到养猪场，只有一条路，在这条道路半路上设了个消毒站，铁门一关，这里就与世隔绝了。 所有养猪场的工作人员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消毒消毒再消毒，不能将病菌带入猪场，别人要想进来，就需要在消毒站消完毒，还要经过24小时之后才能进来。 更不用说猪自己了，定时就会进行身体清洁，场所清洁，可以说，里面的猪比人都要干净。 除了常见的洋猪，还有国内本土的陆川猪，金华猪，太湖猪……都是水淼搜罗出来的，也是多亏几个合作的高校出功出力，不然都找不到这么多的品种。猪越杂，生病概率才会越小。 现在水淼地养猪场终于走上正轨了，不说一般的员工，在这里面更多的还是做研究的研究生。 现在大环境如此，热门的如金融、计算机的都不好找，更不用说和种养殖打交道的了。所以水淼这庙哪怕在小，她钱给到位了，依然有好几尊大佛坐镇。 养猪场这个直播号也没有放弃，就好像华农兄弟养竹鼠一样，直接从猪崽的养育开始直播，打药的时候也不避讳。 水淼并没有走极端，早期的预防针该打的还是要打的，她所做的是杜绝不必要的兽药，但也不能矫枉过正。 看直播的观众也是真的闲，甚至给出境多的几只猪崽还起了名字，关注它们的成长。 ”之前养着的种猪陆陆续续下崽了，这一下又多了上千头猪崽，压力就增加了。刚在之前经过两百多头猪崽的训练，大家也都逐渐适应了。 水淼专门赶过来看了看，“吃吧，吃吧，多吃点多长个，我卖零食养你们啊！”这话说的没错，因为这个养猪场，水淼几乎每个月挣得都需要投入到这里，可以说一点盈余都没有了，怪不得现在干实业的越来越少了，前期的投入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坚持的。 “王教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水淼问的是从事畜牧养殖方面的专家王同方，这方面大家关注的都不多，但是王教授可以说是一辈子都在为本土品种奔走，这次也是知道水淼要发展本土猪种，就过来了。 “目前一共有一千两百零九头猪崽，我们都做了标记，有一百二十九头猪崽的指标低于正常水平，已经把它们安排到独立的场子了，其他的目前都没有什么问题。” 养猪场才刚起步，种猪也是良莠不齐，十分之一的折损率，水淼能够接受。水淼这态度就让王同方很舒服了，他们哪怕养猪呢，也是讲科学的，有折损是很正常的，就怕什么都不懂的，只会看数据的，一看10%就好像他们什么事都不干一样。 水淼从猪崽到种猪人工授精，再到最后的排泄物处理，一整个流程下来也是松了口气，她自己也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看得出来，自己的养猪场虽然规模还小，但是精细化程度可以说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困难也就这两三年，咬咬牙，也就能过来了。事实上都不用两三年，就一年的时间，除了那些被挑选出来做种猪的，剩下的已经成型的大猪都可以进入市场了。水淼的肉制品就重新上线了！！ 【哈哈哈，从她开始说要养猪，我等了快两年了，终于等到了！！】 【也是没有想到，为了一根烤肠，亲自造了一个猪场，还成功了，现在都有四五千头猪了，真的厉害！】 【我云养了那么久的小黑，都有感情了，一想到它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变成猪肉脯、烤肠、肉松，伤心的眼泪就从嘴角流下来了！】 【上线了新品种，熏肉还有火腿，哈哈，这个我要买！！】 水淼连播了大半年的小猪成长记，可以说这吊胃口也是钓的足足的，一上线，瞬间就被买空了。就连那些好几百的还在预售的火腿之类的，也不在话下，一秒钟就没了。 【嗯，我就去洗个手的功夫，怎么什么都没了？火腿没了就没了，烤肠都不给我留一根？！】 【不是，这不是抢银行啊，要这么手快干什么，就为了点吃的，至于吗？】 【至于啊！！天下苦劣质肉久矣！水淼她家断货之后，我很久没有买烤肠了，之前实在是嘴馋，买了铺子他家的，说是纯猪肉的。吃了一口就吐出来了，真的没法比！！】 【居然还敢买铺子的，也是头铁，他家负面新闻这么多，都不上心的吗？！不过真的，能够买到放心的真的不多了，逮到一家不得多买点嘛！！】 这都把水淼给惊呆了，她现在虽然知道观众还是期待的，但是市场到底给一个什么样的反馈她也没底，因此放了一波试试水，没想到真的是一秒空。 “水总，我们再两波，这看着远远还没到观众的心里极限。”封理连忙说道，他也是激动不已。 “成，再投！” 这一投不要紧，连着两批都是一上线就被抢光了，还不断发评论要求继续上货！！一直上货一直买，双方似乎都想看看对方到底有几斤几两。 不过最后还是水淼这边输了，他们这一批猪肉都预支出去了，已经没有存货了。 【你有胆子开养猪场，你就一直上啊，这么点猪肉，这是瞧不起谁呢？！】 【就是，不是嚣张吗！养猪日记天天上，怎么上真肉了，一个星期都坚持不住了！】 水淼也是没有办法了，评论里都是饿评！她只能亲自上直播间给各位衣食父母打包票，下一次，一定满足大家！！ 等到了第四年，水淼的养猪场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养猪场，但要说最挣钱的，还是养猪场的副产品农家肥，那叫一个火爆，特别是现在号召减少农药使用之后，简直是供不应求。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谁能想到本来是养猪的，但是变成肥料大王了。” “那也是你水淼胸有大格局，要是当初没想着把环保做到位，现在也就没有这份福音了。”陈留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多少人鼠目寸光，现在呢，正悔着呢。 他们现在还是站在最开始考察的时候站的那个小山坡上，不过比起四年前的荒无人烟，这个时候可以说是繁荣，靠近肥料厂的那段路上来来往往的货车不停，村里人有力气的来这里做工，其他在家里的也靠着卖红薯，还有中草药一年挣个上万。 可以说，水淼一个厂盘活了整个县的经济，等到这个万头猪陆陆续续投向市场，可以想象得到，他们县的经济还能再翻一番。 正想着呢，水淼就接到了电话，沈阳发生非洲猪瘟疫情，疫点内913头生猪已经全部扑杀和无害化。 但是，一个新闻被爆出来往往意味着还有无数个隐藏者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爆出来。 水淼看着底下的巨型养猪场，危机来了，养猪场这群站在风口上的猪，不知道是迎风而起还是落地成盒？！ (/bi/381052/17237027.) 。 第611章 大学生创业（15） 养猪可不是那么好养的，其他先不说，场地就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像是水淼所在的宁城，她也去咨询过，能养，但是各种限制条件非常多，为什么呢，就因为养猪算得上是对环境和土地污染非常严重的行业。 “往内陆走吧！”沿海这边能够招商投资的行业很多，养猪场不在他们的目标范围内，但是内陆很多城市可不管污染不污染的，人都要活不下去了，来个投资的，带动下经济比什么都强啊。 水淼来到了川省，这地方省城是非常繁华的，但是越往里，可以看出贫富差距极大。水淼选择这个地方，也是因为她之前也在这生活过，对这里的人文、地理环境都有一定的了解。 大早上从省城出发，到了下午两点多了总算到了水淼此次的目的地了。清泉县的一把手都已经等着了。 “欢迎水总莅临清泉县！蓬荜生辉啊！”对于他们清泉县来说，水淼要是在他们县里投资建厂，那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毕竟他们这要啥啥没有，来川省都是避开他们的。 本来还要先坐下来吃一顿，饭桌上交流感情，但是都已经这个点了，水淼也是直接先勘察场地了。 此时他们已经到达了一个山坡的山顶，一眼望下去，下面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凹地，只有一条山路沿着底部穿过。 陈留不经意看了看水淼的神色，没什么表情，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看中了还是没有看中。要说他也是有点运道在的，国内顶尖大学毕业，选调生进入了机制内，三年锻炼，刚到清泉县这个地方当一把手，刚头疼怎么发展呢，水淼这边就搭上了。 说起来他和水淼两个人还都是同龄人呢，教育背景也相差不差，两个人聊起来也是投机。这么一聊，两个人也放开了许多。 “我这投资养猪场也是被逼上梁山了，陈书记应该知道我的事情，太头铁了，得罪了人，搞得自己不得不另立炉灶。” 陈留自然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此并不在意，他算是看出来了，水淼眼睛揉不得沙子，自然对自己的事业也不会没有原则。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初的不得已，也许就是日后整个事业王国的开端呢。” 两个人都是干脆的人，商议了所有的事项，不过一个月，这件事情就尘埃落定了。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把当初轰轰烈烈的热点给埋得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了。但是当初守着水淼的观众还在等着，直到水淼开了直播。 画面是从无人机的角度拍摄的，明显看得出来是深山，四面环山的凹地里，工程队正热火朝天地干着，这看得出来是一个大工程。 “养猪场成型记” 这是水淼给这个系列的视频取得名字，她就是要这整个养猪场在所有人的关注下一点一滴造起来。 华国的工程速度是非常快的，特别是水淼一周一结，还当场给现金的行为，更是直接刺激了干工程的。 这个养猪场可以说把水淼之前的积蓄都给填进去了，这还远远不够，还从银行贷款了不少，这让水中全和王有福两个人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怎么生意越做越大，贷款还越来越多了呢？！ “没事，你们也别担心，这是必要的投资，要是真想给我减轻负担，就守好后方，我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川省，厂里的事情要爸妈你们把关了。” 前前后后总共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总算把万头级别的养猪场造起来了，关于这个系列的播放量也达到了数亿，这让水淼哭笑不得，她干实业总是一波三折，但是搞直播，傻瓜式直播造养猪场都能把号弄火，这还有天理吗？！ “这个养猪场的规模我们预计达到一万头，饲养方面也是尽量摒除饲料，我记得我小时候村里养猪，喂的都是红薯，猪草这些。” 项目已经完工了，陈留又过来视察了，这可以说是他们县里边最大的项目了，自然上心。听水淼这么一说，他就兴奋了:“要红薯藤这些还不简单，我们县里几乎家家户户都要种红薯！”家门口就能做生意，这也是给大家创收了。 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水淼自然也乐意。 “关于病害防护，这是我最关心的一点，现在很多大企业还有养猪场都是通过滥用各种兽药来治疗，这也是我们检测经常出现兽药残留超标的原因。” “目前我们和宁城医药、农林大学、川省大学三所高校合作，针对这个情况也是另辟蹊径，采用传统的中草药进行预防……这方面，几个团队都是有了成果了。都是些常用的中药，像是车前草，蒲公英之类的，不过因为我们用量大，这方面也可以开展企民合作。” 这话听得陈留更是心中火热，他自然知道这些药甚至都不用精心伺候，只要往空的地方撒一把种子，那是见风就长。 他们这地方什么都不多，就山多，每家每户那么多的自留山，这就是宝藏啊。 “整个养猪场我们都是采用智能手段，包括检测猪场里的环境，猪仔的体温等等……”水淼将一行人带到综合处理中心，满满一墙的屏幕，显示的是各个场子里的情况。 这核心就需要强大的计算能力，而这个是水淼的强项，她设计一个模型用在养猪场里简直是大材小用了。 这把不少人都震撼到了，他们都是相关部门的一把手，水淼这个养猪场少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这次跟着一把手过来也是提前了解下情况，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但是没想到一个养猪场都能搞得这么高科技，几乎煮猪食、喂食、洗澡都不需要亲力亲为，只需要在处理中心手指点点就行了！！ “目前猪仔已经着手准备了，不过有一个问题，现在市面上普遍的大白猪的猪源都是被国外把控着，我们也引进了不少，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想要的是建立属于我们自己国内的猪种。要想找本土的猪种只能从农户手里找了……”而川省算是一个保留了不少本土猪火种的大省了。 “这个问题我来解决，事实上，我们县里有不少农户都会自己养几头猪作为年猪，这也是他们的收入来源。”所以，找本土的种猪容易。 至于污染环境什么的，在这里是不适用的，这和砸别人的饭碗有什么区别？！ “最后这里是废弃物无害处理厂了。为什么养猪场这么不受待见，就是因为猪的排泄物太污染地方和河流了。而且一头猪一天的排泄量就不少，上万头猪简直就是巨型的造粪机。” 话糙理不糙，听得别人都笑了，事实上这也是他们一行人最关心的问题，拉动经济是一方面，但是要是太过损害环境，他们也是吃不消的。 “但是我们可以换一种思路，为什么不能把它看成是一个肥料生产厂呢，猪只不过是生产的源头。如果通过我们自己的一套方式进行喂养，那么猪体内的药量会很低很低，反应到末端，肥料也就成了无公害的……” 这倒是一个新奇的想法，但是，不无道理。其实水淼大头的钱都是花在了这些设备上了，她要造就要造与众不同的养猪场，时代都已经变化的这么快了，哪怕养个猪也要跟上时代的步伐啊！！ 不仅仅是跟着听她讲解的一众人员看的大开眼界，直播里的观众更是听得一怔一怔的，这是养猪场？！ (/bi/381052/17237028.) 。 第610章 大学生创业（14） 三年的时间倏忽而过，这三年时间，水淼稳扎稳打，总算把自己的烤肠厂发展壮大成了一个有一定规模的零食公司，产品也从烤肠慢慢发展出了二十几种，人员也更从最开始的家庭成员到现在的百人多。 “刘总，现在我们的产品过五关斩六将，都没什么问题了，能够上柜台了吧！”水淼看完手上的厚厚一叠报告，问道。 这次还是水淼主动上门和月来商超对接的，想要把自家的产品进驻月来商超。这个超市也就几家，还都是本土的，但是它已经把自己的商超经营成了一个金字招牌，影响力可以说是覆盖全国的，能够把产品上架，也是一种隐形的认可。 水淼看中的正是消费者对月来商超的信任，想借助这份信任，来增加自家的可信度。上门对接的时候没有拒绝，但是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不仅仅是对自己家公司的资质，还对三个月来的每个批次的产品都跟踪检测。 一般的厂家怕是都忍不了，但是水淼无所谓，她自己本身对品控这方面管理得非常严格，要在还有月半商超的把关，那就更放心了。 现在好了，各项要求都已经符合了，历时三个月的考察，水淼公司的评分也是挺高的，只要通过了协议，下个星期就能把自家的商品摆放到零食柜里了。 “水总，说实话，这些年来，考察了这么多的厂家，你们家是最舒服的。”其他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问题，他们看上了还要费劲吧啦地要求他们提升一下。 特别是食品方面，更加不敢掉以轻心，现在他们月来商超都是尽量出自营的产品，但是超市就这么大，不可能全部亲力亲为，总是需要百花齐放，这样消费者也能挑到自己心仪的产品。 所以哪怕现在想和他们月半商超合作的厂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是他们管理也是非常严格，第一关就能筛下去三分之二，剩下的，一步步考察，直到最后的成绩从高到低排列，择优选择合作的厂家。 他们当然知道厂家忍着他们就是因为他们拥有庞大的群众基础和流量，那么他们就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水淼的食品公司在一众零食厂家中并不是最耀眼的，规模只能算小型，但是难得的是从办厂以来，没有一次不良记录，没有一次检测不合格的情况。更何况这几个月以来，他也是深入对这家公司考察了，可以说水淼公司的企业文化和他们公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也是他作为主管的，依然亲力亲为的原因。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双方都不是磨叽的人，考察结束了，事情也定下来了。 水淼看着手中的合同也是松了一口气，又往前迈了一大步。虽然说他们主营的还是线上，通过网络售卖，营业额每年都能达到上亿，但是现在的销量也是到了瓶颈期了，水淼就想借月来商超的东风，助自己一臂之力。 月来的柜台就那么点，你上了他就要下来，可以说，她们公司也是打败了一众同行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产品一上架，月半商超只是正常地换了一批产品，但是对水淼他们来说意义完全不同了。 直播间打上“月半严选”，就是一个卖点了，更不用说除了惯例上传自己的检测报告，还把月半商超这个第三方的检测报告也上传了，更加增加了可信度。 现在消费者对于食品的信心已经荡到谷底了，水淼要做的不是和其他同行一样拼命宣传，抢占市场，而是在这个谷底夯实自己的地基，等到万丈高楼平地起的时候，就是她的不败之地。 果然，“月半严选”的威力不是盖的，才两场直播，销量直接往上蹿升了40%。 这可不是一般的成绩了，值得庆贺！刚组织了一下午的团建呢，为这次庆功呢，胡振斌接了一个电话，就过来把水淼拉到一边。 “刚刚检测了最新的一批猪肉，兽药残留超标了！” 水淼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殆尽，“有产品影响吗？” “没有，按照要求，加工前还要经过一轮自己的检测，就是这次快检发现不对劲，再定量检测的是时候确定的。不过，这一批已经过了最开始的检测，要退回去他们也不会承认，而且不生产的话，后续烤肠之类安排就要受影响了……” “安全最重要，之前没检测出来，吃了这个哑巴亏就当是教训，销毁处理，可以直播，省得这颗雷爆出来又连累上我们！” “还是需要有自己的养殖场才安心啊！”这也不是第一次的情况了，之前都是直接第一关就拦住了，但是现在怎么说呢，检测的技术跟不上他们换药的技术，这才出了纰漏。 “我还就不信了，养个猪就不能踏踏实实养吗？！” 水淼想过直播销毁会引起水花，但是没想到，自己这一行为倒是成了导火索。 【哇靠，五十吨猪肉就这样销毁了，太可惜了】 【对啊，资本家就是像你这么想的，所以把猪肉卖给你了啊】 【销毁得好！这一批肉怎么着也需要几十万的成本了，说处理就处理了，赞】 【也有可能是营销……】 【可拉倒吧，拿五十吨猪肉营销，上面三令五申不能浪费粮食，哪个会这么蠢踩雷区】 【企业的骚操作又不是没有过，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下限】 还真是被网友说中了，骚操作来了，不过不是水淼，而是双闰跳出来说这是水淼对他们的污蔑，他们的产品明明是合格，还拿出了检测报告。 大众熟悉的双闰集团只知道他的香肠制品，但是事实上他还是水淼这些肉制品厂的上端，猪肉市场上的龙头。 这一下，水淼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但是她会怕？ 再没有一个公司会像她这样做到透明公开了。从运输车进厂时候的监控到冷库里的，再到检测的，每一步都在监控下，做不了假。 上传了十几份的报告，都是她将这批猪肉送到各个权威检测机构做的检测，甚至送样品的时候都是在带着监控的，直到样品被检测机构接收。 她又拿出这一批次的订货单，明明白白是双闰的猪肉。她这边没有任何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呢？ 哇哦，大家一下子吃瓜吃得非常起劲，等着双闰接招，但是还没等它出手呢，又有肉制品公司爆出来了，同一批次的猪肉，他们也进了，看到水淼这个新闻的时候，赶紧再次安排了检测，果然出现问题了… 这下好了，如果只有水淼这一家，还能压下去，但是现在又爆出来一家，那么剩下的进过这批猪肉的，也不敢心存侥幸了，接二连三的爆出来了，自己爆出来总比被别人爆出来好啊，还能就有一点余地，要是再慢一步，说不准就变成双闰的同伙了。 这事情到这个程度，就捂不住了。最大官方新闻报道了这件事，没有一个交待就说不过去了。 水淼痛快了，但是他们的小鞋也来了，双闰终止了合同。 “什么东西，大不了停了！！振斌，你发个公告，就说猪肉制品暂停供货了，我先养猪去，养出来了再给大家上货！！” 水淼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意识到她这是在网上换了新赛道了！ (/bi/381052/17237029.) 。 第609章 大学生创业（13） 铺子的酸辣粉事件简直就是神仙斗法，现在的网红厉害的，直接搅动了几大官方部门下场。 水淼作为行业的一份子，都吃瓜看得不亦乐乎。甚至开会的时候，大家还一起看事件最新的进展一起讨论。 “虽然我们的产品经得起检验，不过这也给了我们一个提醒，网红打假也要注意一下他们的使坏，明着来我们当然不怕，就怕使阴招的。” 大家年轻人都是一路权谋、宫斗看过来的，脑子一转，就能自己在脑海里想一部精彩绝伦的电视剧了，现实中能想到的手段更加不在话下。 封理点点头，他现在是在管理产品品控这一块的，这个他的分管工作息息相关。“特别是我们的产品保质期短，这一点和市面上绝大多数的同类食品不一样，一旦用过期的食品进行检测的话，很容易就能检测到霉菌超标。” 说到保质期这件事，水淼深以为然，“现在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动不动就两三年的保质期，要是买到我们的食品，未必能够想得到在保质期内解决……” 水淼想了想，对负责的人交待道:“艺馨，你负责直播这块，每次直播的时候都要提醒下观众保质期的事情，这件事不仅是告知他们情况，也可以作为我们产品的一个卖点，具体怎么做更吸引人，你这边策划下。” 交待完这个，又转头对封理说道，“品控这块也要非常注意，无论如何，我们往外发的货都要最新批次的，不要想着先把积压的货清空，顾客心中都是有一杆秤的，他们不说不代表不知道，没有想法。” 铺子和网红之间的事情愈演愈烈，话题的讨论度，参与人数也是空前规模的。但是因为迟迟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水淼也看出来了，这事情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怕是不了了之了。 “这就没下文了吗？”胡振斌还严阵以待呢，他们新款零食也上线了，还怕龙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怎么火是烧起来了，但就是城墙上烧了一下啊。 “后面不会有什么了，毕竟那么大的企业……”水淼没把话说出来，但是大家心里都懂。 “唉！”一声叹息是胡振斌作为消费者发出的，哪怕他自己也是从事食品行业的，但是他们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学了那么多年的知识不是让他们科技和狠活玩的越来越溜，是真的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能力给消费者带来更好的美食。 “行了，多想无益，别看这次是铺子公关成功了，没有什么伤筋动骨。这不过是消费者死心了，都懒得跟它计较，无声无息地抛弃才是真正的无可挽回，铺子这才刚刚开始自食恶果呢！我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比什么都强。” 最新的一批一口肠零食已经生产出来了，水淼直接把它作为烤肠的赠品，甚至还在直播间搞抽奖活动。 说实话，也就是水淼这个号起来了，关注的人多，有福利活动了，看的人也多，不然一般的零食号真的很难让人停下来看的，大家买个零食简单得很，要么就只是认准大品牌的，要么什么品牌都不认的。 刘晓晨原先都是固定买铺子的零食，想着大品牌嘛，品控这方面还是放心的，比一般的作坊要好得多了。没想到，这都能踩雷！ “我刚买了一箱的酸辣粉啊！！！”现在寝室的柜子里还有一柜子的酸辣粉，气得她直接爆发了，“吃个粉都能中招，还有什么好吃的？！” “没办法，现在社会就是这样了，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生死看开点吧！”隔壁桌的室友付婷婷接上一句，接着把自己小锅里的烤肠戳了一根递给刘晓晨。 “呐，吃吃这个，我新发现的宝藏店铺，目前来看，品质有保证！尝尝，绝对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吃货只要找到好吃的，那是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付婷婷是在寒假拜年的时候，在亲戚家吃到的烤肠，从而知道了水淼，再接着就成了她的粉丝。开学了，吃烤肠就不方便了，为此她还特地买了一个小锅就为了实现烤肠自由。 今天是自己第一天操作，还好，没有翻车。给寝室里都分了分。“怎么样？” 刘晓晨之前还不以为然，一根烤肠还能做出什么花来吗，不都是大同小异的味道，但是吃了一口……“嗯？！”还真的和她之前吃的所有烤肠都不一样，哪怕那些号称纯肉烤肠的！ “这个好吃！” “香，纯香的那种！” “好吃吧！”自己的分享能够得到真心的夸赞，自然高兴，“对了，现在他们出了新款零食，但是没得卖，只在直播间搞活动抽奖赠送，你们关注下，新号应该更能中奖！” 刘晓晨就这样点开了水淼的直播间，关注转发评论，成功获得抽奖次数一次，点来的时候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抽奖这种事听着就是非常小概率的事件，她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幸运儿。 没想到结果一公布，屏幕上金光闪闪，显示她已经中奖了。 “获得零食超大礼包一份（新品一口肠一千克）！我去，这都行，我今天是什么运气啊？！” 水淼这次整整送出去了两吨的量，看着多，其实真正能够中奖的也不过千把人。不过连着一个星期的活动，总算把自己这款产品打出去了。等到真正上线的第一天，后台购买人数就显示了两千多人购买，这就成了！！ 零食种类还是太少了点。这是所有人的认知，哪怕是普通消费者，进了店，发现只有一两种能买，那消费欲望也是大打折扣的。 现在一伙人都干劲十足呢，一听水淼要扩大商业版图，各个都踊跃发言。有说各种鸡货鸭货的，甚至海陆空都包含了。水淼赶紧制止他们，要经济型的，还要适用他们现有的设备的产品，没办法，小企业，才刚起步呢，大家都现实一点吧。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定了番薯马铃薯的副产品，蜜薯条，薯片之类的。 得，这还真的和铺子撞上了，“看来到时候还要打上标语，我们不是在生产零食，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无中生有无能为力，货真价实回归本真。” (/bi/381052/17237030.) 。 第608章 大学生创业（12） 胡振斌当初发这个评论的时候也是因为现实投射，他都已经是大四学生了，还有半年的时间，但是大家该考编的考编，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 辅导员对他们这些还催的特别紧，为了就业率，几乎天天催着他们赶紧找个工作，就业协议能够盖章成功交上去。动不动就拿那四百块钱的签约成功费诱惑他们。 他们是不想要多个四百吗？还不是因为找不到工作！ 偏偏今年还特别严格，那种皮包公司上千大学生实习的就不要想了，交上去也是被筛下来的，钱根本发不到手上了。 刚刚那个时候，胡振斌就看到了水淼的视频，他本身就是食品科学与工程专业的，这不妥妥专业对口了吗？ 再说还都是同校的，虽然水淼和学校之间有龌龊，但是不影响学生之间的感情吗，叫一声学姐，不就拉近关系了吗，那盖个章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评论还能比水淼发的视频还要火？！“完了完了，这下彻底没有希望了！” 没想到柳暗光明，才在家过个年，一回到学校，就看到了水淼给的回复。 “兄弟们，哥们给你们带来生的希望了！！”胡振斌和水淼一打听，顿时精神了。 “咋啦，叔叔终于承认他其实是一个富豪，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考验你，现在通过考验，要把家族事业传给你，你一人得道，让我们鸡犬升天了吗？” “不是，老三，你这是想发财想魔怔了吧！！”胡振斌继续说道，“不要说老大好事没想着你们啊。这不是实习吗，给你们找到渠道了。” “嗯？说说！！”老二封理游戏也不打了，直接面向胡振斌。他也是被这个烦的慌，特别是一个个的工作都落实了，他就更加心烦意乱了。 “之前我不是在水淼学姐的视频下评论了，那个时候还以为没有希望了，但是现在，学姐亲自回复我了。不仅仅是盖章的事情，还有实习的事情……” “什么意思？”这下剩余三个人都凑过来。 “就是实习！学姐的厂要扩建了，人手不够，我问了，工资还挺高的，一个月有3200底薪，还有餐补，交通补贴，虽然做不到周末双休，但是可以轮休的，做四休三，加班费也都有保障的……” “这挺不错了，主要是离学校近，我们住在学校，骑自行车上下班都行。”封理被说的心动了，另外两个倒是犹豫了。 “盖章我们已经盖来了，这事不愁了。就是这工作……”他们也都是看过视频的，不是，还真的要亲自去灌肉肠啊，这和他们想的实验室里研究的可真的是天上地下了。再说，真要进厂，找个大公司也行啊。 “没关系，反正双向选择，我是觉得学姐挺厉害的，现在厂子还小，进入了说不准还能被带飞，当个元老呢！” 最后就胡振斌和封理两个人去了，水淼也通过论坛招了另外的六个人，不仅仅是食品类的，还有的是涉及传媒这块的，现在水淼大头都在网店上呢！ 这段时间挣的钱还没捂热呢，又花出去了，换成了新的设备，新的厂房。 厂房安排好，设备到位，人员培训完了，这个厂看着总算有点规模了。 这段时间，双闰的新闻热度已经下去了，但是水淼的直播间靠着之前的几次操作，是把大部分顾客留下来了，这段时间的销量都稳定了，每个月刨除开支，都能净利润十五万左右。 不过水淼没有满足于此，要是真的像她妈王有福想的那样这就足够了，那她这辈子这个厂就只能这么点了。 是时候丰富产品了。 “我觉得现在还是开发肉肠副产品好一点，现在我们的生产线还是生产肉肠为主，增加其他产品的生产线资金负担太大了。” 胡振斌颤抖着说完了自己的想法，这是激动的。天知道他刚进厂里一个月呢，刚熟悉生产线，这就开始能给公司决策发言了？！ “嗯，我也是这么个想法，烤肠还是需要烤肠机，对普通的顾客并不友好，所以需要对烤肠进行深加工，这次召集大家来就是希望集思广益，看看有什么好一点的产品。” 会议桌上是从市面上淘来的各种肉肠类的零食，大家试尝产品都已经快吃撑了。 “我觉得还是即食肉肠合适，我们的烤肠本来就是真材实料，吃习惯了我们自己的产品，再去吃其他商家的，吃着就是各种调料味。”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即食肉肠开袋即食，这种零食的门槛很低，保质期也更长，我们还可以做小一点，做成一口肠，这种对我们女生来说也是比较受欢迎的。” “如果要摸着石头过河，我们可以参照铺子这个品牌的产品，他们在零食这方面是有几把刷子的。” 水淼听着桌子两边的同事提出各种建议，她自己是对零食不怎么感冒的，所以这方面还是有短板，刚好需要大家头脑风暴。 “这样，大家分工合作，设计合适的包装，产品大小，我们可以线上线下作为赠品调研一下，看看顾客的反应！” 铺子作为零食龙头，自然是水淼作为比较的对象，她吃了吃自己家的一口肠，又吃了铺子的肉肠，就感觉很明显了。 “这味道是不是太冲了？还是说就是需要这样的味道吗？” “可别！老板，这是我们没得选，谁知道企业用的是什么肉，只能用味道盖住了，我们的肉讲的就是肉味，一定要保持住这个优势。”胡振斌作为一个肉食主义者，可太有发言权了！ 水淼又吃了几个，还是觉得自己家的肉肠好吃。“那就这样吧，就把这原味，烧烤味两个口味的试上线，就当赠品，你们也留意下后台评论，实时跟进。” 刚摸着铺子发展呢，没想到这龙头出事了，打假网红对它家的红薯粉进行了检测，结果发现没有红薯成分，也没有马铃薯、木薯成分，这就神奇了，那这是什么做的？ 水淼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看看自己办公桌上还放着的铺子的一口肠，也陷入了沉思，难道她才是行业冥灯，进军哪个，哪个领域的龙头就倒霉？！ (/bi/381052/17237031.) 。 第607章 大学生创业（11） 有时候水淼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企业可以这么的高高在上，哪怕到一个客服说出来的话，都是纾尊降贵的味道。 像是卖个菜刀的，菜刀质量不行，拍个蒜都能断成两截，客服还不建议用刀拍蒜，那这样的菜刀在华国人眼中简直就是一块废铁。 现在这家双闰企业也一样，这是肉肠的龙头企业，不仅仅是香肠之类的，它更是肉食类的龙头。 也许是在领域当老大当久了，已经不把老百姓放在眼里了。或者说正是因为出事了能够被摆平，觉得不用把他们的反应放在心上了。因此在回复顾客的时候，也把这样的态度带出来了。 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原本只是需要一个道歉加隔离赔偿的顾客，这个时候也不在乎这些了，他就希望把这事闹大了，让双闰为自己的态度付出代价！ 双闰的速度也很快的，第二天凌晨就发了通报，但是还不如不发呢，字里行间都是在暗示是顾客无理取闹，想要索取高价赔偿。 【大过年的都要被他们的无耻气到了，猪肉肠里吃到鸡毛还有理了？！】 【号称是纯猪肉肠，然后却出现了鸡毛，要么就是混入了鸡肉，要么就是卫生不过关，无论怎么样，双闰都说不过去！！】 【很难想象，这种低级错误会出现在一家大型企业中，一直以为只有那种小作坊才会有这样的食品安全问题，没想到龙头企业都这么不堪，还有什么能吃的吗？】 【前面的，现在很多小作坊要比大企业有良心的多，想吃猪肉肠的，可以去看看水淼肉食厂的，品质绝对过关！！】 【这是官方号亲自下场了？！】 没错，初一没啥事情，水淼直接弄了个小程序，能够在这个话题的各个视频的评论里拼命留言，招式老不怕，管用就行！ 整个话题都被吵热了，哪怕是龙头，但是下面的也不会服气，现在看着能够好好给竞争对手放一波血了，自然不遗余力！水淼这样的小虾米只有跟在最后摇旗呐喊的份。 等到初二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视频被放出来，说同一批次的香肠都吃到了鸡毛碎，就连主管部门市场监管的都下场了，发了通告对双闰进行调查。 现在过年，大家闲着也是闲着，都在关注着这件事呢，每天相关的视频热度都有上亿，连带着水淼他们这些相关的食品厂也进了不少人的眼帘。 也是水淼的铺天盖地的留言起了一定的作用，十个人看过她的评论，总有那么一两个点进去看看账号。 一点进去看水淼置顶几个的视频就出不来，从她之前传奇的经历，再白手起家，小生意搞得有声有色，这不就是现实的爽文吗！！ 【老板人呢，还不赶紧干活？…生产队的驴都没怎么歇着呢？！】 【你有时间留言，你倒是赶紧上厂子里干活啊！】 【就是，现在几大门派都在围攻光明顶，正是你这杂门杂派猥琐发育的时候了…】 【我已经关注了，就想看看老板能走到哪一步！】 水淼看着噌噌噌上涨的关注人数，都已经破五十万了，哪里还坐得住的。初三一大早呢，就已经联系好了屠宰场送货，准备开工！ “这么急啊？这过年都没有歇两天！”王有福看水淼风风火火地打着电话联系各种材料的老板，也是心疼。 “没办法，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大家都有空，关心着呢，我们的关注人数都有六十万了，就是需要趁热打铁！”相比于拜年，水淼更乐意干活去，好歹干活是实打实地给自己挣钱呢，拜年没几个舒心的。 “成，那就回去！我和你妈会打电话跟亲戚们说说，我们都还有贷款要还呢，这个时候不拼命挣钱什么时候挣，也省的他们一天到晚打听个不停。” 说回就回，早上定的，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整理好厂房，一扇扇猪肉也送过来了。水淼直接开了直播，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真材实料来的有力。 【大家都看到了，这是屠宰场直接送过来的猪肉，用的也是冷链车，中途没有污染，猪肉也是通过检验检疫的，证件齐全。】 水淼一边介绍，一边看了下直播的人数，不错，都有五六万了，这和头部的自然没法比，但是这个数据已经很不错了，都是真实的人，而且人数还在往上加，说不准到最后能够突破十万。 一道道程序就这么清楚地展现出来，虽然之前的视频也有这样的，但是总归没有一刀不剪的直播来的更有说服力。 【谁能想到我这一天的直播看下来了，就为了看别人灌肉肠！】 【但不得不说，看着猪肉慢慢变成品，的确很带感，我看了，全程没有添加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怕是酱油，也是能够看出品牌的，很良心了！】 【双闰香肠的事沸沸扬扬闹到现在，这是第一个这么有底气公开自己制作过程的，赞】 水淼算是吃到头香了，关注的，下单的飞涨，比最开始热度在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他公司和作坊都反应过来了，有条件的也纷纷亮出自己的制作过程。 但是怎么说呢，卫生过关的，用料没有水淼这边实打实，更不用说用料都不够扎实的，卫生还不过关，这简直是在用自家厂子的前途给水淼维持热度。 计划赶不上变化，一直到元宵了，看着关注人数突破了百万了，水淼觉得之前觉得徐徐图之的发展计划要改改了，她倒是想慢慢来，但是顾客不允许啊！ 过年的时候，最开始下单的那一批都已经尝到了，不说味道多么夸张，但是是真的对比出来了，香肠和香肠还真的不一样的！除非自己亲手灌了，不然哪里买都没有这保质保量。 回头客一多，都不用水淼自己吆喝宣传了，自然有人会去评论，但是更多的还是私底下给亲朋好友介绍，这远比网上评论更值得信赖。 “爸，我们需要扩大产能了！”相对应的，就需要招人了。 宁城大学就在边上，水淼也不舍近求远了，不过他们厂现在没有什么竞争力，要想让大学生投简历有点困难，不过，先招实习生吧，水淼只要钱给到位，干个半年，她都有信心实习生里能有一半留下来跟她一起发展壮大公司。 水淼想到那一条想要盖实习章的评论，在下面回复了:亲，盖章吗，货真价实的那种！ (/bi/381052/17237032.) 。 第606章 大学生创业（10） 离过年只有三天了，水淼的肉食厂也已经把最后的一批香肠给处理掉了，开始歇业了。 “算算，算算这段时间挣了多少？”出租房里，行李还没收拾呢，水淼一回来，王有福就问了。 她倒不是惦记着水淼的钱，就是作为一个母亲，孩子自己做生意了就担心她亏本了。 别看这卖的红红火火的，利润不高，但是不说那个补贴都已经投入进去了，水淼还贷款了三十万，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心里惦记得很，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放下过心，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 “这有什么好问的，每天出厂的货你也是有数的，孩子大了，自己管钱！”水中全大大咧咧，可能也是抗压能力更强吧，看到水淼这段时间从无到有独当一面，哪怕身上背着债务呢，那也是觉得心气十足！怕什么，孩子还年轻着呢，未来希望无限。 “就你好人，我不是担心孩子吗…”这男人越老嘴越损，搞得她好像后妈一样。 “你看你还急了，我就嘴快！” “爸，妈，没事，来，我们一起盘算盘算。”水淼把笔记本打开，这段时间她所有的开销还有进账都有记录的，香肠卖是卖的便宜，但是进货量大了之后，成本也降下来了，倒比他们想象的要挣钱的多。 现在作坊还小呢，员工还是自己家里人，扣除杂七杂八的成本，留够过完年之后的货款，净利润都有十二万了，一个月的时间十二万，虽然说还个贷款还不够，但是王有福瞬间就放心了，有这样的底气在，干个三四个月，那就无债一身轻了。 “这就好，这就好！等还完债了，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了！” “嗯，这才刚开始呢，以后我们的作坊还要做大做强！” “有这我就心满意足了，还做大做强，别把自己累倒了，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孩子么，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不？”一个月十二万，这是他们夫妻两个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看孩子这样子还都不放在眼里，真不知道在她心中挣多少才是大钱了！ “十二万还要缴税，到时候我直接APP上操作一下，然后你们两个的工资也要给的……”这么一算下来，水淼自己手里能留个六七万都不错了。 “税是要缴的，你这挣钱可比你老子风里来雨里去挣的那点钱轻松多了，你要不缴税，我心里都不平衡。”水中全开了句玩笑话，接着说道，“给我们开工资就算了，哪有父母帮子女的还要从孩子手里拿钱的，家里平常开销都是你在付的，我和你妈手里还有点积蓄，够用，等没钱了再跟你说！” “可别，子女再有也不如自己有！”水淼制止了父母两人的话头，她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给自己省钱，但是水淼也干不出这种事情，“给你们钱就拿着，怎么，女儿孝敬的都不行吗？再说，你们不要工资，后面招人了怎么发，总要有个标准！” 忙忙碌碌，总算在过年的那天上午回到县城的老家了，村里大部分人都回来了，特别是外出工作的年轻人都在家呢。 他们对网上的热点都是一清二楚的，更不用说出名的还是自己村里的人。早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跟家里人把水淼的事情说的不知道几遍了。 别人老一辈的还觉得这女娃子可能被老师逼得有点神经质了，可怜是可怜，但是聊起天来总要来个“水淼那娃……”开头。 但是在他们年轻一辈看来，水淼简直是他们的楷模。这意志力，执行力简直杠杠的。 水淼买了一辆二手的面包车，现在事业还属于草创，她是老板更是员工，更需要这样的运输工具了。 经过村口，就看到前面墙根底下站着十几个人拎着火桶晒太阳的大爷大妈。饶是水淼都经过不知道几个世界了，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特别是注意到他们这辆陌生的车进村的时候，更是齐刷刷地看过来，这场面都快让水淼窒息了。 她倒是想直接开进去，但是要这么做，等车走了，水淼都能想象到他们一开口会说什么了。 所以，到了跟前，还是乖乖地停了下来，一一打招呼。 “哎呦，中全啊，你们回来了，我说这车陌生，还在说谁家的呢？” “有福啊，你们现在阔气了，才出去多久啊，就买车了！” “二手的，不值什么钱，就是图载货方便！现在谁家还没个小轿车，我们这还早着呢！” “中全，你爹妈都不在村里，去你弟家了啊！” “知道，今年轮到去他家过年了，我们先回来收拾收拾，待会也去了。” “嗯，有车了就方便了，去城里也不受冻。” 水淼乖乖地当个驾驶员，一直等到她妈来了句“先走了，家里还没整理过呢，明后天聊啊”，总算松了口气。 “哎呀，中全，你看看，现在就是不一样了吧，之前总是在我面前说淼淼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现在，没一个讲了吧，说的都是我女儿有本事！” “你说这个干什么，都过去的事情了，再说我家淼淼从小到大就是有本事得很。对了，这次给多少红包啊？” 水淼听着后座父母两个人的家长里短，心里也是安宁，生活就是这样，忙碌奔波不就是为了此刻吗？！ 过年是在二叔家过的年，之前她爸就是找二叔想想办法给水淼安排个临时工，没成功才有了后面宁城之行。 王有福说起这事心里还有点埋怨，觉得自己家里当初的帮扶都打了水漂了。水淼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她一向来觉得靠山山会倒，只有靠自己才是真的。 过年一大帮子人，兄弟四个，各个都是拖家带口，安排了两桌都安排不过来，水淼他们这些年轻的，都直接站着吃了。这次过年，水淼算是成了主角了，大家多多少少话题总要转到她身上。 有打听来龙去脉的，也有好奇现在的工作挣不挣钱的。这一点水中全和王有福就很会藏拙。“挣啥啊，现在贷款的都还没还完呢，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再说我们卖的便宜，也就是个辛苦钱。” 水淼在另一桌支着耳朵听呢，小叔家的七岁的堂弟把手机递过来了，“姐，出事了！” 新闻是一家人买了大品牌的火腿肠，但是却吃到了鸡毛，跟客服理论的时候，傻叉客服还来了一句“不要给脸不要脸”，这下好了，直接发网上了，舆论发酵了。 水淼立马放下碗，这泼天的富贵，她也想拽住！ (/bi/381052/17237033.) 。 第605章 大学生创业（9） 水淼看到点赞超过十万，回复过万的评论，也是囧了。她这个小作坊目前就一个老板，三个员工。老板是她，爸爸妈妈当了她的员工，还有一个员工是厂门口看大门的狗。 不过这也不是大学生开玩笑，水淼要是真的说能够盖章，其他远的地方先不说，宁城大学要盖章的绝对要把她的小厂给淹没了。 想想吧，到时候看大门的是信息工程的，洗猪肉的是食品科学与工程专业的，灌香肠的是土木的……这画面实在是太美了！ 但是水淼也是能感同身受，现在就业形势真的很严峻，大家虽然都是开玩笑，但是这点赞量也说明了玩笑之下窘迫的求职经历。 水淼在这条评论下面认真回复了:“等以后厂做大做强了，一定要把你们请过来！” 离放寒假就一个星期了，水淼的小作坊也正式运营了。别看地方小，但是水淼自己对里面的卫生要求就很高了。花钱也都是明明白白让看直播的人看到自己的钱花在了什么地方。 【果然还得是大学生来，好不好吃还不知道，干净是真的干净！】 【哈哈哈，每天早上一睁眼就看水淼肉食厂的上一日工作进度简报，理解了老板的快乐，特别是手下人有能力的老板的快乐！】 【楼上说的对，所以我原谅了我领导的晚娘脸，毕竟我这个兵的能力就值两三千，便宜没好货，哈哈】 【大家也不要妄自菲薄，不要只看到大学生创业就以为人人可以，要知道别人创业前也是大起大落，东山再起的！这份心境就打败了99%的人了！】 现在宁城在推阳光作坊，只要把制作车间的监控连上市场监管的系统后台，就能领一笔奖金，钱不多，就五万。 不过水淼可不是为了这个钱，她原本就想着无死角地装监控，然后直接开放给看直播的人，只要是任何一个人都能进来看看他们的制作情况。把监控连入市场监管的后台，也是顺手的事情。 没想到这次过来办事的执法人员还是熟人，就是之前去她的摊位上处理过投诉举报的两位。 都是年轻人，一个叫刘佳航，一个叫杜文英。刘佳航明显在所里更久了，过来检查也是他打头。 “之前还想着可能过完年要给你这边办个小餐饮店的营业执照，没想到先是办了小作坊的。”刘佳航穿上了无菌服，全副武装跟着水淼进了车间。 “所以说世事难料，我这也是顺势而为。刘所，你看看我们这制作车间，目前面积就这么点，总共就四个摄像头，都覆盖齐全了。监控不要说上传你们系统的后台了，早就有几万观众帮我们把关了。” 刘佳航看了看整个车间，可以说远远超过小作坊的要求，“三防”也好，消毒也好都做的到位，他都没有什么好指导的。 要是每个食品厂都能像你这样就好了。不过碍着直播，他也不说这话了。跟着水淼去看了看原材料。 “现在量上来了，我们也不经过菜市场了，都是直接从屠宰场进的货，要求他们必须送检验报告。我们的香肠灌好之后，都是请食药检测院做的检测，保证每批次出去都是安全的。” 食药检测院还是市场监管部门下的下属单位，这就是水淼将一切都摊开，自己这是问心无愧。 “因为没有防腐剂，我们的保质期很短的，哪怕真空包装了，也就只有一个月的，所以我们对观众也是强调了很多，要注意日期，哪怕放冰箱里了也要尽早食用。” 整个厂子就这么一点大，制作车间和冷藏仓库看了之后，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直播间的观众也跟着刘佳航的视线把整个厂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更是心服口服。 【虽然知道号起来了就是要卖货了，但是要是是这样的，来几家我都欢迎！】 【刘所问她保质期这么短怕不怕，还是水淼说的好，保质期是顾客给的底气，她还希望越短越好！】 【就是，品质好，买的人多，吃得快，自然不会有积压！】 【什么时候才能下单啊，水淼已经在直播间诱惑几天了！】 什么时候能下单？宁城大学放寒假的第一天，终于可以下单了，首先供应给宁城大学生。那天从宁城回家的大学生几乎人手一袋真空包装的5公斤的烤肠。 大学生本来就是有一颗看热闹的心，再说这是他们本校的学姐创业，自然也是多多支持的。再说价格也不贵，5公斤也就一百元，水淼给了宁城大学生出厂价。 所以高铁站挤满大学生的时候，那场面老壮观了，各个手里都带了宁城新出炉的特产——水淼烤肠。 这也被人随手拍上了视频发上去了，和水淼自己拍的视频都算是给自己的产品打了广告了。 “这两天的功夫就十吨出去了？！”哎呦，水中全的心跳的扑通快，哪怕他们卖的便宜呢，但还是有的赚的，薄利多销，一斤挣个快把钱，那这十吨，他都算不清楚了！ “这两天是大学生放寒假的高峰期，出货多，后面大学里几乎没有什么学生了，我们主攻的就是线上了，特别是要过年了，这东西要的量也多！” 水淼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她又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人，人啊，只要有了点名气，把它转变成钱很简单，就看变多变少，时间长短。 她干的可不是一锤子的买卖，自然要真正把顾客放心上的。 “唉，这厂房还是太小了点！”话虽这么说，但是现在水淼没有盲目扩张的计划，现在这个时候只不过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等到这一波高峰过去，销量肯定会有所下降，现在这个产量也就能应付了。 水中全和王有福相互对视一眼:看看你女儿，这口气大的！不过两人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就算他们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憋屈的，老家里的那些风言风语之前那段时间都是他们两个在承受。现在好了，不说扬眉吐气，但是腰杆子确实能够挺直了。 水淼当然能够看出来父母两个人的心理变化，但是这没什么不好，人活着么，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富贵不还乡，这和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bi/381052/17237034.) 。 第604章 大学生创业（8） 其他地方的还不好说，但是宁城大学这边的，水淼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了。 一时间，来她这边买煎饼还有烤肠的络绎不绝，一天的量，半天都卖光了。甚至还有不少人买的时候还打听那些小菜能不能单独卖点，毕竟是真的好吃。 原本水中全他们看女儿的生意上了轨道了，还打算回家去的，现在这情况一看，还是留下来帮忙吧，不然就水淼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就算再怎么忙，水淼始终忘不了她的恩师，要是没有她，就没有自己现在的今天！ “张老师，学姐专门免了我钱，我就给她跑个腿。对了，这里还有几根烤肠，给各位老师的。学姐说了，张老师平常性格不太好，和同事相处难免有摩擦，大家多包容包容。” 来的学生大口吃着豪华杂粮煎饼，含糊不清地把话带到了，把东西往张静茹的桌子上一放，直接就走了。 现在的学生各个胆子大得很，特别是像这种自来熟的，管你是不是老师呢，而且还是没有教课的老师，那更加没有什么顾忌了。 “有心了，有心了，放心，我们相处好着呢！”之前脑袋被顶过杂粮煎饼的李老师也是活宝，看学生出去了，还跟他唠叨几句。 他从张静茹桌子上拿起那放着烤肠的袋子，自己从里面取了一根，直接咬了一口，接着，给个人分发了。 “张老师，你也别气，照我说，这学生还是想着你的，你看看，这一天天的，都不忘给你带吃的，家里父母老公都怕做不到这个。” 李老师抛物线就解决掉了烤肠，他这话也是刺张静茹的，要他说，本来就是这女人做错事在先，还非要毁了学生的前途，这让人怎么受得了？！ 别人咽不下这口气做点过激的事情都是情有可原，再说水淼那丫头也没真动刀动枪，就是让你丢面子罢了，你私底下去道个歉，使使劲，解决下工作，这不是就化干戈为玉帛了吗？！ 她家倒好，还举报，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别人生意越来越好了，但是对你张静茹的怨气可是越来越强了，你硬她更硬！！ “静茹，要我说，你去说个软话，该赔的赔点，不然你们一家子这都在网上挂半天了也不好看啊。”这位说话的也是顾念着同事之情，给了中肯的建议。 但是张静茹要强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对着水淼服软，在她眼里，这些热度都是一时的，她忍忍，之后总能收拾了水淼。 得，看了张静茹油盐不进的脸，其他几人相互看了看，撇了撇嘴，耸了耸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得，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们也是倒霉，跟这么个人一个办公室。 水淼现在根本没有什么精力花在张静茹身上，给她每天送餐就是习惯每天恶心她一下了，但是想着怎么去报复她，那也是太给她脸了，只要她就在他们眼前，过得越来越好，就是对他们软刀子折磨。 “这是不是太冒进了？”水中全听了水淼的打算，有点犹豫了。 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他们总算歇下来喘口气了。水淼就说起了成立一个烤肠厂，这把老两口惊住了。他们两个风里来雨里去，二三十年了，还是摆摊呢。 他女儿倒是胆子大，二三十天呢，就打算开厂了！ “这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厂，我想着就是先弄个家庭作坊，机器便宜，人工最开始都用不了多少人，只要做好品控，销路就不成问题。” “爸，妈，你们想想，就现在我们一天的量，那都多少了？！这几年灌个肠的手工费就不少了，积少成多，一两个月就把机器的钱都省出来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这不是快放寒假了吗，这还有人买吗？” “哎呦，就是要趁寒假这一波！”水淼拍了拍大腿，拿出工作手机给父母看，“你们看看这三四个群，都是要烤肠的，说放寒假带回去吃。你们想想，我要是收个预付款，这钱都海了去了…再说，这还只是学校里的学生，你们去看看我那个账号，人更多！！” 水中全和王有福翻了翻这几个群，一千多号人呢，都在说想买烤肠的。哪怕就三分之一的人，三四百人，每个来个十斤八斤的，那也不少了，再说淼淼说的对，这放寒假还有点时间，他们这每天就要几百斤，手工费都不少呢。 “那……就听你的？！”水中全还是感觉有点不真实，这做生意怎么就这样做起来了呢？！ “放心，我算了，用不了多少钱的。我那毕业证不是下来了嘛，大学生创业，宁城这边是有优惠的！” 也是水淼这名气越来越大了，学校里也是怕被揪着不放，张静茹的事情还能冷处理，但是水淼这明明论文都上了顶级期刊的，偏偏毕不了业就值得别人说道了，之前事情过了就过了，但是现在事情闹大了，他们要主动出击，不能再被动了。 水淼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点惊讶，没想到学校倒是把事情做在前头了，她有没有这个毕业证还真的不看重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研究生毕业的可以领创业补贴30万，这一笔钱是只要手续齐全，资质真实，就能一口气领下来的，还能享受50万低息贷款，三年缴税优惠，说实话，开头我们甚至都花不了三十万呢！” “啊，还能有这样的好事？！”水中全是真的惊呆了，“读书还真的能生钱啊！” “所以啊，爸，你不要担心，要亏我们也亏不了，大不了就是做白用功！” 这下是安了两个人的心了，只要不亏钱，他们自己的人力成本就根本不放在心上。“那就干！” 大清早，大学生没有早课的都还躺床上睡觉呢，水淼已经开始拍自己创业视频了。 找厂房，办理营业执照，自己亲自去机器设备厂谈生意，每天都是成果满满，等到晚上视频放出来之后，看的人都热血沸腾。 看着原本只有一个煎饼摊的人慢慢把生意搞起来，这种云开厂的过程可算是开辟了一个新赛道。 当然，这里面，要数点赞最高的还是大学生的那一条“学姐，盖实习章不？” (/bi/381052/17237035.) 。 第603章 大学生创业（7） “呐，这是我的健康证。”水淼把自己的健康证递给了过来检查的市场监管还有综合行政执法的人员。 “这地方原先是属于大爷的，他的营业执照在这。这段时间不是回老家了嘛，觉得生意丢下了可惜，就把我招进来维持下人气。我自己也有摆摊的打算，就在这实践个一两个月，生意好的话，我自己也去租个摊。” 这话说的没毛病，市场监管的执法人员也管不到招不招人的事，只要招的人不要有传染病，拿的出合格的健康证就行了。他们仔细看了营业执照还有健康证，都没有什么问题。 两方人马都是认识的人，相互对视了几眼，就知道咋回事了。今天两个单位都接到投诉举报了，一个说是无证经营还没有健康证，食材不卫生，另一个投诉举报就说是占道经营。双方人马一来，在同一个摊位遇上了，转眼就知道这是恶意举报了。 他们一线执法的也不是什么双耳不闻天下事的人，现在更关注网络舆情这方面，所以年轻的一个个抖手什么的刷的飞起，就怕刷到自己当反派的。 现在好了，看到外面围了一群的学生，各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拿起手机就开始拍，他们后背都开始出汗了。 这种情况是他们最怕的，就怕一个细节没到位，就被人在放大镜下挑挑拣拣，不由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再一来看清楚在煎饼摊前忙碌的人，更觉得天塌了，都是在网上冲浪的年轻人，还是自己片区有名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刷到过？当时看得解气，现在轮到自己出场做恶人了？！ 市场监管第一步检查证照之类的都是齐全的，他们松了一口气，真是比水淼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接下来他们隐晦地看了看综合行政执法的人:兄弟，你们的投诉举报也要处理的，不要干等着我们啊！ 另一方人摸了摸鼻子，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占道经营这个客观上是存在的，大家都在固定的位置上往外摆出了。水淼这里还是好的，就是煎饼摊超出了十公分。 就这，你能罚嘛？不说近不近人情，就说要罚的话，整个摊贩经营场所是不是都要罚了？！各个都比水淼这严重得多！！ 因此综合行政执法的人员也就是城管就是口头教育一下，水淼也立马把摊子挪回去了。这就行了。只要水淼头不铁，双方都有了交代了。 城管的问题解决了，他们就拿眼睛瞟着市场监管的两个冤种:继续啊，你们的事情还没干完呢？！ 这下就让市场监管的两个小年轻难受了，他们这么久的小作坊餐饮店检查下来了，特别是这种条件简陋的，可以想象到食材情况，但是这必须要检查的。 “你好，我们要检查下你食材情况。” 这一说，水淼就兴奋了:“执法记录仪打开了吗？我能够拍个视频吗，放心不露你们的脸，就是直播下检查的情况，不然到时候检查明明没有问题的，捕风捉影三人成虎臭臭我名声！” 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成，不过不要断章取义。” 水淼直接开了直播，边上围着的学生也是立马进了直播间，这操作简直了，看现场直播现场。 “弄好了吗？这些食材的进货票据有吗？都拿出来看看。”往往很多小店这一步就折了，他们根本提供不了上家进货渠道，那出了问题，都追不到生产方，明明无辜但还是要负责了。 水淼可不，她从里面一个小抽屉里，直接掏出厚厚的一本票据，用一个大夹子夹着。 “我这些都是直接通过好了美超市进的货，这是油，这是豆面，玉米面，包括各种调料，日期也都是最近的，保质期长！” 票据没有什么问题，说实话，这都是他们检查过的提供的齐全的。 “再来看看我的面糊，你们可以看看我的视频，上一个就是我直接制作面糊的视频，就在这做的，配比看不出来，不过能看出来都是从这些塑料罐里取出来的……” “别看就弄个饼皮，讲究挺多的，就这个面糊，我都用了五种粉，小麦粉，豆粉，玉米面，高粱粉，豌豆粉，然后按一定比例，要是比例不对，饼皮都变不成金黄酥脆……” 水淼一介绍起来就兴奋了，她就算是摊个煎饼也是一等一的。 “这些小料就更不用说了，像是这个萝卜条，是找管南食品厂做的，那是一家家庭小作坊，不过老板是个讲究人，做的非常卫生健康美味，没有什么添加剂，所以时间比较短，他的规模就不大。我爸年轻摊煎饼的时候就从他家进货了，品质有保障……” 手快的学生已经开始在网上搜这家店的店名，吃过水淼谈的煎饼的人自然吃的出来她这些东西都好吃，也不是没有怀疑是不是用了科技和狠活啊，但是现在听她当着执法人员的面还开了直播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就知道这绝对没问题了。 那还等什么，直接记下来啊！！ “这烤肠！不是我吹，绝对是我店里的招牌！！”水淼指着在烤肠机上翻滚的烤肠说道，“这个我也直播过的，自己去菜市场买的肉，然后搭配起来灌的，一天就那么千来根，到晚上就没了！教程视频里都有，你们家里也可以试试。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就是我舍得用料。” “还有这个废油什么的，每天结束了，我都开直播处理掉的，绝对没有重复利用的……” 水淼一件件都介绍过去，大到米面粮油这些，小到香油是哪里产的，是不是正宗都要说一遍。这哪里是执法检查啊，这简直就是给自己的小店打了广告，还免费进行了一场好物推荐！ 到最后，执法人员都麻了，不过没有什么问题，他们也是松了口气。没想到走了，水淼还拉住了他们，“你们这执法视频能官方公布不，我觉得我这也算是一个典型吧，值得大家学习！” 你这典型值不值得学习还不知道，但是你这脸皮是真的天下无敌了！不过这也不是不行，现在各个部门的网络宣传任务也很重，大家都很卷，难得碰上这么一个热点，也不会放过。 晚上的时候，宁城发布就转发了市场监管的执法录像，还@了水淼的账号，新奇的视角还有与众不同的店主，让这个视频爆了。 (/bi/381052/17237036.) 。 第602章 大学生创业（6） 张静茹又不是不上网的人，特别是学校里的论坛，她比任何人都要关心。 之前她和水淼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待在家的那段时间，几乎就没有从手机上离开过，那些评论铺天盖地面向她，要不是她心理素质强硬，抑郁症都是轻的了。 就这，都花了十几万的水军费，但是在汹涌的评论中，没有泛起一点水花，后面也是心疼钱了，根本舍不得投入一点，眼不见心不烦，手机平板什么都不看了。家里也是托了关系，总算没有一撸到底，风头过去了，重新回到单位里上班。 所以她现在对学校里的一点风吹草动都非常敏感，更何况这几天自己也被水淼弄得快要神经衰弱了，稍微有点不对劲就觉得是不是水淼又搞新的手段了。 特别是前几天婆婆还说到水淼这人现在邪性得很，虽然就在小区边上待了半天，但是她反而更加提心吊胆，没有这个人的行踪，她怕下一秒人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张老师！” 张静茹刚要端起杯子喝水呢，听到这一声叫她的，再刚刚自己刚想到水淼的事，吓得杯子都没端稳，翻了，水流了一桌子，散着的那些材料都被浸湿了。 张静茹手忙脚乱地捡起来，抖掉水，一边抬头看向喊她的男生，“什么事？！” 叫她的人，张静茹不陌生，原本也是她手下带的研究生，不过出了事，她也被剥夺了带教资格，研究生都转去了其他教授名下。 现在看到熟悉的人，就让她脸色有点不好看了，这些人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她那段不光彩的事情。更何况，别以为她不知道，知道导师换人的时候，这几个人都开心坏了吧，恨不得跟她不要再见的，这个时候怎么找来了？！ “张老师。”男生叫周可白，名字叫“可白”，但是人长得黑黝黝的，笑起来那一口白牙别提有多明显了。 他提了提手上拎着的袋子，笑容灿烂，“张老师，这是给你的下午餐，学姐专门为你准备的，她知道你喜欢吃轻食之类的，这个杂粮煎饼没有放香肠之类的，就生菜和鸡蛋，健康美味。” 周可白直接走过去，把这个煎饼放到张静茹的桌上，“老师，煎饼要趁热吃，不然不脆了，我送过来的时候还特意跑过来的。” 说着就要往外走，走到半路，又回头补充:“对了，学姐还说了，您要是还想吃什么，直接去她摊位上点餐就行，她摊上有的给你当场做，没有的立马买来给你做！还说了什么来着……” “哦，对了，学姐还让我转达一句话，就是您虽然不是她的导师了，但是一直是她人生的指路冥灯，她会永远记着你的！比心！” 后面这个比心可不是水淼说的，完全是周可白自己说嗨了，比了个心恶心张静茹的。这一套做完，都不看张静茹白了又红，红了又紫的脸色，脚步轻快地出了门了。 “哦豁！”周可白出了楼，就大喊一声，他也算是出了一口闷气了，前世他们这几个人是怎么杀人放火了，这辈子居然到了张静茹手下当研究生，当牛做马不说，研究成果也被窃用。 只不过他们被奴役的时间没有学姐长，就安慰自己咬咬牙就过去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最懦弱的学姐暴起了，给了他们这些后来人一条生路。 今天在双山村碰到学姐的时候，周可白是万分震惊的。但是看到她能够从那件事中走出来，甚至有勇气重新回到这里，他又是佩服的。 所以当水淼对着他眨了眨眼睛，问他能不能给张静茹张老师带份下午餐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当初他们也是这样，张静茹一个电话，他们几个就要为她这点破事忙上忙下，不过现在心境不同了，这样的小忙，他们乐意得很！ 办公室里，寂静得怕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见，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其他人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都快按出残影来了。 刺激，太刺激了！这是亲自过来复仇来了吗？！这是什么热血番啊，孱弱的凡人之躯向恶龙挑战！！ 张静茹现在根本不敢看其他人打量的目光，扯了扯嘴，想说一句话缓解下尴尬都说不出来。 她努力深呼吸，但是还是遏制不住内心的火山，直接把桌上那些已经被水浸透的文件都给扫到地上了，抓起煎饼果子就往垃圾桶那里砸去，只不过准头不行，砸到了边上的男同事的头上。 被砸到的人悄悄地将头低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扑哧！”不知道是谁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一声简直是像一个巴掌打在了张静茹的脸上，让她根本没办法在这个办公室里待着了，直接拿着包出去了。 直到完全没有人影了，办公室里剩下的四个人才闷笑出声。 “我的天，真的太搞笑了。我都是死命捏着自己的大腿胯才不至于笑出来！” “我也是，但是看到李老师脑门上顶着个煎饼缩下去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 “我可不敢惹这母老虎！”李老师从头顶把煎饼果子拿了下来，“刚好，我饿了，不吃白不吃！”吃了几口，还对其他几个人说道，“还别说，挺好吃的，要是加了里脊肉香肠，那就更好吃了！！” “哈哈哈！” 水淼放下手机，刚刚周可白跟她打电话了，详细说了整个情况，特别是张静茹的脸色，堪比变色龙。 张静茹不痛快，水淼心里就痛快了！她打开手机剪辑软件，这几天，她拍了不少自己做杂粮煎饼的素材，在抖手上还注册了个账号，至于名称，水淼就取了她自己的名字。 手上一点，上传了第一个视频。“那不是我的黑历史，是我的来时路！” 从最开始被张静茹奴役的那些素材，到报告会上她毫无威慑力的威胁，自己现在给他们一家的惊喜，到最后的镜头落在平底锅上一气呵成摊成的一张煎饼上。 (/bi/381052/17237037.) 。 第601章 大学生创业（5） 王桂容是跳舞都不去跳了，直接转身回家了。回到家的时候还是一肚子气，从电梯出来刚好碰上家里保姆准备去买菜了，她看到保姆扎着和水淼同个颜色的发圈，直接发飙了:“扎头发就好好扎头发，还搞这么不正经的颜色！” 说完没等保姆反应过来，就从怒气冲冲地从她身边走过了。 “不是……”保姆摸了摸自己的发圈，“吃炸药了，绑个发圈都要说，我就是卖个劳动力，不是卖身呢！神经病吧！” 回到家了，王桂容总算有点理智回来了，这时她才看到自己手上还拎着水淼给的豆浆呢！ 一看到这豆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重新飙升了。 刚想走到厨房扔了，就碰上儿子出来了，看到他妈这样子还以为出去买早餐了。 “妈，买什么了？”他走过去一看，就一杯豆浆，笑了:“不是，你这大张旗鼓出去一趟就买一杯豆浆啊，给谁喝啊，您自个儿喝吗？”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王桂容的脾气顿时爆发了:“我喝你奶奶个腿！” “你以为是我买的吗？是水淼那个贱人专门在公园等着我，大庭广众之下递给我的！！” “啊！她怎么说来着！托张老师的福，我已经不用上学了，现在我摆摊了，以后您的豆浆不用愁了！我给你现打！！”学着水淼说话，甚至把当时水淼的表情都模仿出来了。 这时候张静茹已经听完了，她刚刚听到婆婆的说话声，听着挺生气的，还以为跳舞谁惹到她了，没想到和自己有关。 “水淼不是在小学那边摆摊吗？”张静茹问道。她刚刚还和丈夫商量要怎么办，她不吵不闹的，他们竟然对她也无可奈何？ “谁知道那个疯子在想什么，文博那里给点，我这里也要来给点，到时候，不会还要找上你们吧？！哎呦，这真是个瘟神啊！！” 不说王桂容自己半途走了，但是剩下的广场舞大妈可不会放过这时兴的八卦，人一走，她们就守到水淼地摊位前，开始打听。 “你就是那个学生吧，这怎么来摆摊了？” “不摆摊还能怎么办，就我这个情况，好的工作一调查就被拒之门外了，只能自己出来干了！” “哎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都还是孩子呢，脾气上来了冲动了，我都看了视频了，一看就知道你就是吓唬人的，他们也太上纲上线了。” “无所谓了，反正我就这样了。姐姐，饿了没，来杯豆浆，或者煎饼！” …… 哎呦，她们一群人在这里围着八卦了这么久，都忘了小姑娘也要做生意的。要不说他们看着这姑娘透气呢，这一声“姐姐”叫的就是透着真诚。 “来杯豆浆吧，我们还要去跳舞呢，不能吃太多！” “对对对，我也尝尝王桂容喜欢喝的豆浆……” 这边也就是摆个早摊，到了八点半就没有什么人了。 “下午六点再到这里来，都来得及，他们那些上班族就没有天黑之前回来的。”卖馄饨的大娘说道。 收拾好了东西又问道，“接下来准备去哪摆摊，要不跟我去福里街，那是个步行街，人多。” 水淼摇了摇头，谢绝了大娘的好意:“准备去宁城大学，那边大学生多。”水淼在宁城大学待了快七年了，太知道整个大学周边的情况了。 宁城大学有好几条步行街，不过，要数人最多的就是双山步行街了，这都不应该说是步行街，而是把整个双山村都给商业化了。 几百户人家，家家开店，再加上摆摊的，别说大学生了，就连来游玩的，都会特意过来逛逛。 这里是能够摆摊的，不过定时定点，相对于店面房来说不能全天开店，但是租金便宜很多，甚至除了年租，还能分季度和月租，灵活很多。 水淼没有找管理中心的，直接去相熟的摊位。现在离到寒假没一个月了，很多外地的老板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回去过年了。 水淼找到的这家是卖胡辣汤和煎包的，总共就这两样，经营的是一对夫妻俩，年龄不小了，家里有个儿子在京城工作，房贷压力大，所以他们靠着这点手艺在双山村这边摆个摊，给儿子一点支持。 水淼大学本科加研究生，这里吃饭的时间几乎占用了一半，和这对老夫妻早就认识了，时间长了，都不用水淼说，就直接把水淼要吃的端上来了，甚至到后来都已经摸出规律了，哪几天哪个时间点水淼会过来。 同样的，水淼对他们的情况也是知之甚深，知道这个时候他们要准备回家过年了。 果然到摊位前的时候，已经收了不少设备用塑料布包着了。 “同学，要吃点什么？”老板低头忙着铲煎包，没抬头看来的人是谁。 “四个煎包，一碗胡辣汤，不加辣。”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老板猛得一抬头，见到是水淼，脸上惊喜交加。 “哎呦，你这娃子还在呢！老太，看，谁来了！！” 老头直接把摊位外面的塑料布放下来，这是不做买卖了。 “来来来，坐下来，赶紧吃！你这孩子怎么那么轴呢！” 老太拍了老头的胳膊，“还说这个做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接着转头问水淼:“这是重新来上学了吗？这样也好，不能因为烂人耽误自己，把书读出来了，好好找个工作！” 水淼摇摇头，“没得读了，我来这边准备摆个摊。” 这话一出，两个老人都沉默了，为水淼可惜不已。 还是老头接话了:“摆摊也没事，北大的毕业都去摆摊呢，养活自己不丢人！刚好我们这一两天就要回老家了，你也别去租其他的，浪费钱，就在这里练练手。要是能挣到钱，等到下学期了再租。” 租金老两口不收，但是水淼硬是给了，老头索性把这些设备就这样放着不收起来了，留给水淼用。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这个摊位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煎饼摊。来来往往学生那么多，她的生意不用愁，不过大学生，还是本校的大学生，对于自己学校里面传说中的人物自然不陌生，才半天时间，学校论坛上就已经挂上了水淼的照片。 曾经的天之骄子因为无德老师的迫害，不得不去摆摊，看到的学生无一不唏嘘。 等到下午的时候，水淼的摊位前就异常繁忙了，很多学生嘴上不说，但是都去默默支持一番。 难得空闲的时候，水淼捶了捶酸胀的胳膊，看看，这是多么可爱的人啊！至于张静茹，不着急，现在都已经在这女人的眼皮底下了，水淼膈应也要膈应死她！ (/bi/381052/17237038.) 。 第600章 大学生创业（4） “嘁，我现在还用得着怕你？！”水淼说完，接着忙活自己的事情了，都没注意到边上父母僵直着的状态。 看着水淼对付这夫妻两人丝毫不落下风，水中全和王有福握紧的手也慢慢放松了下来。他们对于张静茹这人是有点心理阴影的，当初为了他们女儿，对着他们一家子那是怎么求都有。 他们现在还记得张静茹那个时候的样子，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玩着刚做好的美甲，说起各种法律是一套一套的。他们夫妻两个本来就是没有什么文化的人，第一次感受文字的冰冷和压迫。 现在呢，她倒是想要拿捏了，但是他们的女儿也不是软柿子了。 这样一想，就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了，性格强硬一点没关系的，该发疯就发疯，总归自己不吃亏就行。 刚想着去帮忙呢，就见到水淼飞快地把东西整理起来，“城管来了，快走！” 水中全明显是老江湖了，一听这声音就立马上手帮女儿收拾，“你直接开车躲躲，待会再过来，我和你妈就在这给你占位置。” “行，我先走了！”水淼窜上车，嗖的一下就跑在最前头去了，比所有的摊子都快得多。 水中全看着水淼动作这么麻利，不由得感叹:“我年轻时候要是有这样的身手，我们那摊子也不至于被扣那么多次。” “啪！”王有福狠狠拍了她男人背一巴掌，“你现在还有心情说这话，看看淼淼这样子不心疼啊？！我想着她要是非要干这，到时候给她盘个铺子。” “再看吧，这不是就先过度一下，她也发泄发泄心里的气，等到时候心平了，说不准就找其他工作了。” 摊子都走了，城管也慢悠悠地过来，看了一眼水中全，就说道:“现在这段时间要创文验收了，这里不能摆摊了，注意下！” 水中全下意识地就要点头，这才想起他现在可不是摊主了，不得不说城管的眼睛利得很，一眼就看出来了。 事实上，他们和城管之间很多时候也不是说水火不容的，大家都是为了生活，为了混口饭吃，只要他们做事情不要太难看，让他们难做，他们也会好声好气说。 过了半个多小时，城管走了，水淼重新回来了，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多少人了，孩子都差不多进学校了。 水中全把事一说，水淼也不死磕这个地方，昨天今天这几下已经够让张静茹喝一壶了。 “没事，我换个地方，去京都苑那里，那边的小区很多都是租给边上大公司上班的人，每天早上在那摆摊，你都看不到摊子里是什么，只能看到左三层右三层的人。” 至于水淼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张静茹她家就是在这个小区边上，两个小区中间的公园是他们那些跳舞老太太的兵家必争之地。 水淼每次接送孩子的时候都要从公园经过，公园口那些摊贩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就连张静茹她公公婆婆什么时候出门，往哪里走都是了如指掌。 “成，那就听你的。”水中全和王有福对这个地方自然不了解，都听水淼的。最开始的时候都没想着能够挣钱，就是希望能够缓解一下女儿的情绪就够了，但是现在一天下来也不少挣，自然更有奔头了。 天还没亮呢，水淼就已经把摊子支起来了，边上是小馄饨摊，还有卖糯米饭团的，和她卖的不冲突。其他两人也是看了看，发现没有重叠的，就不再紧绷着，卖馄饨的大娘还特意和水淼搭讪。 “看着挺年轻的，怎么来摆摊，这活辛苦哩，大清早就要起来准备了，年轻人都还睡着呢！” “挣钱哪有不辛苦的，再说别看摆摊的不体面，但是要是有能力，挣得比一般人要多得多了。大娘，我看你生意就很好，借借人气。” 这话把人给逗乐了，谁不希望自己生意兴旺的。 晨光熹微，公园里遛狗的，锻炼的渐渐多了，他们这些小吃摊也慢慢开张了。 水淼还是托了生面孔的光，特别是年轻的生面孔，长得又乖乖巧巧的，上了年纪的人总喜欢问几句，这一问一答的，看她手法也娴熟，自己之前其他摊子都已经吃腻了，也换换口味。 这样水淼断断续续也卖出了不少煎饼，和另外两家是没得比。 “开头万事难，做生意就这样，我看你这不像是新手，用的料也好，顾客会越来越多的。”那阿婆空下来了还特意安慰一下水淼，都是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年龄的人，看到水淼这么辛苦，自然有点心疼。 “没事，阿婆，才第一天呢，有生意开张就已经很不错了。”水淼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点了，直接打了一杯豆浆，刚准备好就看到一群老头老太太出来了。 水淼一眼就看到了打头的张静茹的婆婆，连忙喊了一声:“王阿姨！！”这一声在这个静谧的清晨把摊子前面买早饭的年轻人的瞌睡虫都吓跑了，每个人都转向水淼的方向。 水淼提了提豆浆的袋子，溜溜地跑到王桂容面前。“王阿姨准备去跳广场舞啊！” 她看了看这女人，除了一把舞扇，没有带什么东西，立马说道，“我就知道，我要是不在，您根本就想不到带点喝的。那个时候您怎么说来着，就喜欢原味的豆浆，还要自己打出来的最好喝。” “那个时候，我要接小孩，还要去上课，时间太紧张了，你说了那么多次，我就是没办法做到。现在好了，托张老师的福，我已经不用上学了，现在我就在那摆了个摊子……”水淼还特地指了指摊子的位置，“以后您的豆浆不用愁了！我给你现打！！” 边上和王桂容一起跳舞的也都是多年认识的人了，对王桂容家里的情况也是知根知底的。水淼这么一说，自然知道她是谁了。 边上一圈人都默契地退了一小步，看着包围圈中的两人。水淼才不管王桂容怎么怒火攻心，当初不是把她当丫鬟使唤的很开心吗，现在她都主动上门了，怎么还拿乔了？！ 水淼一把把袋子塞到这女人手里:“你别担心，免费的，当初不是还跟我说吗，我就是你家的免费保姆，自然不会收钱！” (/bi/381052/17237039.) 。 第599章 大学生创业（3） 第599章 大学生创业（3）水淼下午一个轻飘飘的举动，却把她导师张静茹一家吓得魂飞魄散。 张静茹一下班，走到门前，没有马上就开门回家，她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尽量换上开心一点的模样。 这一天班上的尽是破事，接个水都能在开水房听到别人在八卦自己的事情。 当时的她站在门外，抓着保温杯的手，十分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半年了，为什么还没有过去？！ 没关系的，只要我不在意，就没有什么能够打倒我！张静茹深吸一口气进去，其他人看到正主突然出现在面前，还是吓了一跳。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张静茹完美隐藏起自己的情绪，进去的时候还笑语盈盈。 “没……没什么呢。” 张静茹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才打开智能锁推门进入家中。家里公公婆婆正在和儿子文博一起玩乐，家里的保姆正在厨房里做菜，丈夫是在单位里上班，他们那个单位忙得很，怕是不到八九点都下不了班。 “文博今天在学校里怎么样了？乖不乖啊？”张静茹放下包，就拉着孩子坐到沙发上。 “我们文博当然乖乖的，刚刚还说到这孩子馋嘴呢，来之前还吃了一根烤肠。” 张静茹听到公公这么说，原本笑着的脸就绷起来了。“文博，妈妈有没有说过，不要吃外面的路边摊，不干净！” 小孩子都已经上小学了，反叛逆的心理也起来了。听妈妈这么说，就嘟囔了:“别人不干净，但是那个烤肠肯定干净的，都是水淼姐姐自己做的，她现在不在我家干活了，自己去创业了。” “谁？！”不只是张静茹，就连老两口听到这个名字都震惊了，“文博，你刚刚说的是谁？” “水……水淼姐姐啊，她在我们学校弄了个路边摊，生意可好了，围了好几圈人呢，要不是她叫住我，我都看不到她人。” 听着文博的话，张静茹如坠冰窟，整个人一下子都慌了，眼神都散了，手扣着文博的脑袋，不断的问着“你把那烤肠吃了？！有没有什么事，肚子痛不痛？！” 这癫狂的样子把小孩都吓坏了，憋着嘴要哭不哭。 “好了，你把孩子都吓到了，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医院！！”公公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也是白着脸，从沙发上笑起来的时候都趔趄了一下。 三个大人急冲冲带着孩子就往医院赶，半路把孩子爸爸也带上了。到了医院，张静茹完全没有往日的平静，一进了急诊的大门，就开始扯着嗓子喊了:“医生，医生！！” “怎么了！！” “我孩子……我孩子吃了有毒的烤肠！！”张静茹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理智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水淼怎么通过孩子报复她。 又是洗胃，又是检验，兵荒马乱之下，加上赶过来的孩子爸爸一共四个人等着结果，孩子早就累得睡过去了。 “医生，怎么样？”看到诊室里的医生叫了号，孩子爸爸第一时间问了，他对整件事情都知情，自然知道他们一家和水淼之间的过节，原本以为，人已经回了老家，大半年时间过去了，早就把这么个人忘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让他们夫妻两个胆战心惊。 医生看了看检验报告，又看了看是四个大人。“孩子没有什么事，胃容物的检测报告也出来了，没有检测到任何毒性……” “怎么可能呢，那烤肠……”张静茹根本没想过会是这么个答案，她想过她所能想到的任何一种毒药，就是没想过水淼根本没做任何事情。 “好了，听医生的。”丈夫呵止了她，转头又心平气和地和医生说道，“那我们孩子是没有什么事情了吧。” “嗯，没事了，你们带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车上是死一般的寂静，老两口抱着孩子坐在后座，张静茹坐在副驾驶坐上看着前方的车流。 “我发现我对水淼一无所知了，原本她不是这样的，回了老家怕是再也不会到宁城来了。没想到她不仅来了，还找到……孩子。” 趁着红灯，丈夫握住张静茹冰冷的左手:“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也许这就是凑巧，她也需要生活，以她的情况，找工作不容易……” “你觉得可能吗？”张静茹情绪都激动了，“哪里不好找，偏偏要找到文博学校门口去！！” “你小声点，孩子今天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车后面的婆婆抱怨了一句，心里还是有点埋怨儿媳妇，这不是你作出来的吗？！早就忘了当初使唤水淼的那些日子了。 水淼一夜好梦，大早上起来精神抖擞，看得水中全和王有福也是满怀欣慰。 “我看我们淼淼正常地很，昨天做得多好啊！” “可不是，他们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技巧，能够招揽客人，挺好的。” 水淼这摊子算是有点小名气了，可别看才一天的时间，但是那些馋嘴的家长什么小吃摊没吃过了，什么科技和狠活没见识过了，突然来了个纯天然不做作的，嘿，顿时就是两眼放光了，吃过的，碰上了孩子同学的家长，聊话题就是“我跟你说，停车场边上那家煎饼店……” 果然大早上的，不少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根本就没有正经吃过早饭，昨天在水淼这里尝过的，也就放心地点她家的早餐了。 “来个杂粮煎饼，加薄脆，蛋，生菜，榨菜……” “杂粮煎饼，这些都要，再加一个蛋，切一根烤肠，加辣……” 别看要的人多，要求也多，但是水淼摊煎饼收钱就没有出过错，而且速度又快，根本看不出才出了一两天摊的样子。 好不容易高峰过去了，水淼总算可以喘口气了，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 水淼顿时笑了，朝着他们挥挥手，喊着:“张老师，你们送文博上学啊。” 张静茹根本没想到再见到水淼会是这样的场景，她会是这样的表情，仿佛之前自己对她做的一切都不曾在她心里留下痕迹，还是说深深地藏在了心里。 想到这，张静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走，过去跟她说说。”丈夫搭着她的肩膀，带着人过去。 “文博，早饭吃过没，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不愿意在家里吃早饭，每次带你上学还要额外给你买早餐。不过现在姐姐自己有了摊子了，不用去其他人那里买了，煎饼果子要不？” 文博昨天一天闹下来，早就饥肠辘辘了，听水淼这么说，就想吃了，还没说话呢就被妈妈拉住了。 “水淼，你为什么来这里？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天呐，张老师，你怎么知道的？！你都不知道，我在家待了半年，不用每天五点起床伺候你家早饭，不用接送小孩，不用给你准备下午茶，不用给老人拿药，一天下来什么事都不用做，是有多不习惯啊？！这不，我这就回来了啊。张老师，以后文博的早饭我包了，等我这摊子上手了，再慢慢把之前伺候你们的那些技能拾回来！” 这会儿四周还有人呢，听着水淼这一顿夹枪带棍的话，送孩子的脚步都慢下来了，就怕吃瓜吃不完全。 “你胡说什么呢……”张静茹最是好面子的人，被以前连个不字都不会说的人这么指着鼻子骂，简直气急败坏了。 “行了，先带孩子上学，在这里泼妇骂街好看吗？” 水淼翻了一个白眼，就这种色厉内荏，放不下架子的货色，来十个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水淼了，她是水·钮钴禄·淼了！ (/bi/381052/17237040.) 。 第598章 大学生创业（2） “去宁城挺好的，省会城市，工作机会也多。”水中全偷偷拉了拉王有福的衣服，女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走出这一步了，你可别扫兴！ “对对对，你爸说的对，反正你做什么工作我们都支持！”王有福现在就希望女儿能够放下之前的事情，人哪有过不去的坎，慢慢走就是了。 “嗯，爸，妈，谢谢你们，这半年对不起……” “一家人说这个话干什么……”看着自己女儿眼神从浑浑噩噩变得清明起来，水中全话都说不下去了。他也恨那个老巫婆，怎么能这么对待他们的孩子，把孩子逼成这个样子，到最后还是自己不想女儿背上污点，花钱买了清净。 宁城不仅仅是水淼之前的伤心地，更是他们夫妻两个不愿意说到的地方，但是现在什么都比不上女儿的心情。 “淼淼，你去宁城打算做什么？”王有福问了一句，她想着淼淼是女孩子吗，又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找个办公室文员的工作，轻松点的就可以了。 “自己创业……也不算创业，算是家族传承，爸，你到时候把我们之前用了二十年的那个摊子修修，我到时候去摆个杂粮煎饼摊。” “啊？！”水中全跟不上女儿的脑回路了，怎么好好的要去干这个了呢？！ “我除了书读的多，也就是摊煎饼是从小练出来了，读书对我来说没意义了，那就去卖煎饼吧。” “这怎么……”王有福一听就要反对，她好好培养了女儿这么多年，上了这么多年的学，不说他们花了这么多钱，就单单女儿自己学了这么多，就为了摊个煎饼，这不是浪费了吗？！ “这事不急，那个锅都已经是老古董了，锅灰都有锅厚了，要好好收拾收拾。行了，我们先做饭，淼淼你自己看会电视啊。”说着就把王有福连拉带拽地往厨房里走。 “你拉我干什么，这怎么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行的苦，咋？！女承父业，心里开心了？！” “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这算什么屁的事业。之前不是想着女儿去干点什么都能接受吗，只要她愿意走出来！怎么现在如愿了又不乐意了？！” “再说你现在急什么，淼淼又不是说一辈子干这个了，也就是现在钻牛角尖了，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不想找干脑子的活，就想找干体力的活，这不就摊煎饼了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王有福点点头，“我也不是好面子，我就是替女儿委屈……” “行了，别哭了，孩子还在外面呢，摊一段时间煎饼我觉得挺好，我们能帮衬一点，还能和别人多点交流，我觉得挺好的。” 水中全和王有福这段时间看多了大学生受到挫折之后轻生的，每天都是担心害怕，有时候半夜三更还会做噩梦惊醒，会去水淼的房间，看看她怎么样了。 现在这样，两人转过弯反而更能接受了。 水淼看着眼前面目一新的煎饼摊，这是之前她爸创业时候的工具，一辆小三轮，后斗上就是一个煎饼锅，各式各样的架子放配料、饮料之类的，再加上一个燃气灶，齐全了。 后来她爸靠这个挣钱了，就鸟枪换炮，换了更大的三轮车，不仅车斗有棚，车前头也是全包的那种顶奢豪华版，这一辆陪着水淼长大的小三轮就这样光荣下岗了。 “换了个电机，还能再开。不过都一二十年了，这些台面上的黑渍都洗不掉了。”水中全看到这老物件的时候也是感慨良多。 “没事，就是要旧的才好，别人一看就以为摊煎饼摊了七八年了，要是新的，还不想到你摊位上来买呢。” 水淼现在在家里蹲了半年多，人都要蹲傻了，迫切想要到热闹的地方吸吸人气。说做就做，不过一个星期，人已经在宁城实验小学门口了。 “这地方是不错，人流量大，干好了早上下午两次挣个五六百不是问题，不过位置要靠抢，还要注意城管……”水中全考察了一下市场，觉得他女儿还是挺有眼光的。 “主要都是小孩子，还有家长，买个吃的付个钱说一两句话而已，对淼淼来说也不算困难……”王有福接了一句，她自己出摊的自然知道，什么地方摆摊是截然不同的，学校这样的地方绝对算是好地方了。 两人边上看了一圈，回到摊子的时候，水淼已经准备完毕了，正等着放学呢！ 已经不断有家长过来，停车停到学校对面的停车场，要过去接孩子就需要经过他们这些摊子，有的就趁孩子还没放学，买点吃的解解馋。 水淼这边也放了一个小小的烤肠机，上面翻滚的纯肉烤肠滋滋冒油。经过的家长一眼就看到了水淼这个摊子，无他，干净！ “来跟烤肠……”走到跟前，就要了一根烤肠。 “五块，稍等，还需要烤一分钟。” 家长也不着急，打量了水淼几眼，看她一丝不苟地戴着帽子，把头发都包起来了，还扣了一个透明的塑料口罩，明显和别人是两个风格。 “看你这样子，是大学生啊？” “嗯，工作难找，就来摆摊了，你放心，这都是家传手艺，杂粮煎饼，我从小摊到大的！还有这肠，都是我自己去菜市场买了肉要老板灌的，这一根成本就要两块半。” 水中全和王有福在边上当托听了都捏一把汗，他家女儿真的读书读傻了，咋什么话都往外说啊，而且之前准备什么也是不听他们父母的，都自己弄，别人的烤肠进价不超过一块，就她死脑筋非要干这个活。 家长听到水淼说的话就笑了，好不好吃不知道，但是卫生健康他不用愁了。 烤肠已经熟了，水淼拿起竹签子就利索的弄好递给顾客，“窗口有纸巾，您自取啊。” 家长一看，还是清风的，更是一乐，这小姑娘这么奢侈啊。“老板，你要么还是拼夕夕上买吧，那个便宜，你这个纸巾都是家用，到时候给你多抽几张。” “没事，靠这点纸巾也省不下大钱，再说手上沾油了，那种纸巾一擦反而黏在手里了更难受。” 家长给水淼比了比大拇指，这话说的大气。他就在摊子前面直接开造，咬了一口烤肠，顿时狂点头，倒不是水淼有什么美食系统，一根烤肠弄得像是什么人间美味，只不过是烤肠回归到了烤肠纯正的香味，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里面就是肉味。 家长三五下解决掉了，剩下的竹签还拿在手上，就对着水淼说道:“这烤肠好吃，待会我把我儿子接出来在到你这买一根，再来个杂粮煎饼。” 不一会儿，就放学了，小孩子们鱼贯而出。 “文博！”水淼眼尖，看到了熟悉的人，连忙高喊了一声。 那小学生看到水淼，还有点疑惑，下一秒就认出来了，拉着大人的手就过来了。 “水淼姐姐，你怎么在这啊？我妈还说你已经回去了！你要走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这不是回来了吗，姐姐现在准备自力更生了，来，尝尝！”说着就递给小孩子一根烤肠。 边上的女人还想说什么，水淼就跟她说道:“你放心，没事的，我之前是她妈妈的学生，这孩子我都带两年了。” 听水淼这么说，那女人也不多话了，她是这家这段时间找来的保姆，知道孩子他妈妈是大学里的老师，这孩子又认识水淼，也就不再多事。 等到人走了，王有福才走近，“这孩子就是那女人的孩子，你这孩子傻不傻，还给他东西吃，呸，喂狗都不应该给他吃！！” 水淼不在意笑了笑，“没事，一根烤肠而已。”只不过就看那女人能不能这么坦坦荡荡认为了。 (/bi/381052/17237041.) 。 第597章 大学生创业（1） “怎么说，你弟能安排吗？”一见到男人回来，女人就赶紧问道。 男人也就是水中全，这一路摩托车开回来，鼻子都冻得通红，他把手上的摩托车钥匙往边上塑料鞋柜上一放，摇了摇头。 “安排不了，淼淼这事闹得挺大的，网上都是她的视频，我弟刚跟他们领导提了一嘴名字，别人就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直接拒绝了。” “那你弟年年过年在饭桌上吹什么？！说得他好像在单位里是领导一样，有什么事他就能做主？！搞到现在，原来连安排个临时工都安排不了。”女人王有福直接炸了，原本心情都不好，再碰上这情况，更加不好了，声音都拔高了！ 男人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原来以为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女人这么一顿抱怨，他也有点上火气了。 “安排不了就不安排了，淼淼又不是非得去工作，大不了我们养着她就好了。” “你这当爹的是把好话都说了，你养一辈子啊，我不想养吗？但是她在家里窝着，不把人给窝废了？！总得出去见人吧，总得出去交际吧，我难道不心急吗？” “好了，好了，小声点！！淼淼还在屋里呢！你说的都对，但是我们不能急，是不是？慢慢来！” 这房子也是老房子了，隔音效果一般，哪怕父母两个人已经压低嗓音说话了，但是在房间里的水淼还是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唉！ 水淼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呀！ 她现在的身份是个肄业在家的研究生，离毕业就差论文了。可惜出了事情，在家待了也有半年了。 她爸妈没有什么文化，年轻时候打工，后来弄了个杂粮煎饼的摊，靠这个养活了一家人，存了一点积蓄，买了一个二手的学区房，给了水淼尽可能好的学习条件。 水淼也不负众望，都不用父母担心，上学开始，就一直是名列前茅的成绩，别人叛逆的时候她在读书，别人呼朋唤友一起逛街交际的时候她还在读书。 “这孩子多好啊，学习成绩又好，人也文文静静的，一点都不用你们愁。”相熟的人跟水淼父母就这样夸的。 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水淼知道，再怎么安静的人都有一两个好的手帕交，但是水淼从小到大一直是她一个人，连个说悄悄话的朋友都没有，这性格可不是文静，简直是孤僻了。 本来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世上的人千千万，什么样的性格都有，只要不给社会和他人造成困扰就行了。 水淼顺风顺的读到了重点大学的研究生，水中全和王有福夫妻两个都已经想了好几遍了，等到女儿研究生毕业了，去考个编制或者走人才引进的路都行，然后工作定了，他们就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女儿在哪里工作，他们就在哪安家。 毕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们也不舍得离开她，反正他们就这么一个流动摊，去哪里都行。 没想到水淼读研究生碰上的个导师简直就是封建社会的地主婆，这哪里是把水淼当学生看啊，不说自己的论文成果被顶替，生活上也简直是把她当成了家里的24小时保姆，买菜做饭接小孩，老人生病住院还要去服侍。 水淼这性格也被拿捏得死死的，两三年下来，每天都被折磨得痛苦不堪，她也一直忍着，想着毕业了就好，没想到偏偏毕业论文就是卡着，要给她延毕。 水淼求也求了，甚至还给这导师下跪了，都没用，这就是吃到甜头了，舍不得水淼这么好用的工具人了。 要说水淼这样性子的人往往更容易走极端，要么忍着，忍着别人所不能忍的，但是那根弦一崩断，反弹的也只会到另一个极端。 知道自己毕业无望了，买了把水果刀揣着就找人去了。还是在一个大的会议上，那么多的教授和学生。 那导师一上台，水淼就冲上去了，拿着水果刀就抵着她的脖子，“为什么不让我毕业，你现在报告的也是我的成果，是我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求你了，为什么不放过我！！！” 喊这话的时候，水淼声音都在抖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看着比那个导师更像是被挟持的。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杀过鸡鸭鱼，更不用说杀人了，那把水果刀甚至连刀套子都没拿掉，这看着更像是个闹剧，水淼撕心裂肺的哭声更是通过导师的话筒传遍了整个会场。 甚至被保安拉下的时候，水淼还在大喊着:“为什么不放过我，我没做错什么啊，从小到大安安分分读书，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导师也被请下去了，闹剧结束了，但是整个会场那么多的摄像机，更不用说底下的学生更是人人一个手机，这根本捂不住，当天就上了热搜。 讨论的人多了，关于水淼和导师两个人的身份也被扒的一干二净。要说网友强大呢，甚至还有人上传了在医院拍的视频，就是水淼扶导师婆婆上厕所的。 “这是我妈住院时候拍的，说别人家的孙女这么有孝心，现在……唉，真的可怜” “怒其不争啊，我看视频的时候都恨不得帮她把刀套拿掉，这老巫婆真的看的我牙痒痒！” “没事的，你这三年下来知道这女人所有底细了，小孩叫什么，在哪里读书，接孩子放学怕是比父母都要多了，天天过去给孩子送点吃的喝的，问起来就是接送习惯了，我看看那女人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舆论太大了，学校根本压不住，发了通报，成立专班对这导师进行调查，但是同样的，水淼的行为一样是违法了，哪怕是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伤害。 水中全夫妻两个花了一大笔钱，求得了谅解书才把水淼这事情抹平了，但是水淼的学业也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水淼这怒了一下之后似乎把所有的心气都给卸掉了，一回家就成了一个活死人一样，把自己关了大半年。 水中全和王有福两个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想着让孩子休息休息，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了就好了。 但是等了几个月，孩子不见好，甚至已经不想跟他们开口交流了，这才慌了，想着帮女儿找个单位内的临时工，不要求工资怎么样，就是能够有个正常人的交际，偏偏这事都出了波折。 水淼打开房门，水中全和王有福一听到声音立马转过头看过来，脸上的焦急也都收了起来。“哎呦，这都六点了，淼淼饿了吧，都怪我，等着你爸都忘了烧晚饭了。” “妈……”水淼喊住起身的王有福，又对着水中全叫了一声，“不用为我找工作了，我们这里都是熟人，我待着也别扭，去宁城吧，我去那找工作。” 水中全和王有福听了这话又是开心又是担心的，相互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开心的是女儿终于想通了，不再钻牛角尖，但是担心的是她说的这个地方，本科研究生加起来七年了都在这城市里，怕她回去了又受刺激。 “爸妈，没事的，我想通了，哪里跌倒了就在哪爬起来！放心，我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水淼的手还握着手机呢，那亮着的屏幕正是关于她之前的导师新的通报，虽然说从原来的岗位上撤下来了，但是还是在学校里继续上班，只不过换到了行政岗，不出现在台前了而已。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既然处罚不轻不重，那么水淼自己来讨个公道。 (/bi/381052/17237042.) 。 第596章 北淀赞歌（完结+番外） 水淼想着自己这次怕是难逃一死了，她的右腿中了两枪，腰侧的枪伤也裂开了。虽然作了紧急处理，但是还是止不住血。随着血液流失，带着的还有她的体温。 水淼已经冻得全身都在轻颤，整个人也变得恍恍惚惚，她怕自己就这样没有意识了，赶紧开口想和老于头说点话，好让双方都清醒一点。 “老于头，你怎么样了？”水淼听见自己问出口的声音，遥远的好像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 老于头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他的腹部被打穿了，肠子都出来了，手拿着往肚子里一塞，疼得他都清醒了。 听到水淼的话，就回道:“刚刚我爹还亲自过来接我了呢，还跟我说话了呢，说我不孬，是个爷们。他跟我说，儿啊，走吧，爹带着你，黄泉路上不寂寞。” 水淼听他这荒诞话也不反驳，两个老同志了，平常的时候，“他奶奶的，天王老爷还管得了我不曾”，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个时候了，怎么唯心怎么来了。 “哎呦，我上黄泉不用别人来接，我自己开车去，那小轿车，你知道不，上次去县城看到鬼子坐的小轿车，我到时候就开这车！”水淼也是满嘴跑火车。 “吹吧你，你开得明白吗！”老于头怼了水淼一句，“这条破船跟着你就已经不错了。其实我们两个死了，可以在忘川河上干个买卖，渡人……不，渡鬼！要是乡里乡亲的，我就少收点，要是鬼子，嘿，我给他们扔进忘川河里，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外面的光亮时不时掠过他们两个人惨白的脸，鬼子的叫嚣似乎越来越近了。 “老于头……”水淼叫了一声，对方的说话声停下来了，“咋啦？” “对不住您了……” “扯淡！”老于头说话声都变得精气十足，“你这哪里是对不住我，是太对得住我了。” “你看看王德彪一天到晚那个神气的样子，嗯，他是了不起，我于大海也不差，给游击队完成了任务，给了鬼子一鱼叉，值了！！到时候比比我和王德彪的腰杆谁硬……” 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水淼也是沉默不语，因为他们两人清楚自己的命运，没有机会回去了。 “值了，值了，我就老鳏夫一个，挂念的也就家里那块腊肉了……”说话声越来越轻，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一样。 “老于头，老于头，别睡！”水淼焦急地想要把人唤醒，但是事实上她的声音也如同蚊子哼哼一样，轻不可闻。就叫她自己，都产生了幻象，自己好像回到了空间之中，石头正围着围裙给她做腊鸭焖萝卜。 “嘭”一声枪响惊醒了两人，水淼努力睁开眼睛，刚刚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她的确是听到了枪声。 “怎么放枪了，鬼子找到我们了？”老于头迷迷糊糊地问道。 “不，不是……”水淼听着接二连三响起的枪声，明显听得出来是两方的。听了一会儿，甚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姜红花的声音，她在叫她的名字！ “我在这！！！”水淼用尽全力喊出声，但是这点声音淹没在了敌人的汽艇声中还有双方的枪声中，根本传不出去。 老于头也挣扎着起来，但是两个人的声音嘶哑地好像快要饿死的寒号鸟，根本没办法定位。 “朝着他们的方向……划出去！”水淼翻了个身子，整个人原先是仰躺着的，现在变成了趴着，双手荡在水里成为人工浆。 老于头也是有样学样，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用手划着慢慢地从芦苇荡中心穿过一层一层的芦苇丛，前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往东边划，他们过去了…”水淼听声辨位，不断调整着方向，她能感觉到姜红花喊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就隔着几层芦苇荡了。 老于头已经划不动了，突然直接整个人就软下来了，原本趴在船头，挺着的脑袋也垂下来了，双手就这样浸在冰冷的湖水里毫无知觉。 “老于头，再坚持一下，红花就要找到我们了！！”可惜前方的人毫无动静。 水淼咬咬牙，飞快地划动着水面，她的双手都已经泡的通红，冷意更是通过指头传遍了全身！ 穿过几重芦苇荡，水淼也就靠一口气吊着了，她咬紧牙关，不要让自己嘴唇发抖，就让松口，这口气就散了。 绕过一个弯道，她看到外围一艘小船划过，和她其实就隔着一层的芦苇丛了。 “红！！！花！！！”水淼拼尽全力喊出声，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她只知道这一声喊出去后，就好像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力竭了，整个人也和老于头一样，趴在船上，双手浸在水中。 船失去了动力，在这方寸之间无意地打转。忽然，芦苇荡冲出一个船头，野蛮地挤开乱糟糟的芦苇杆，撞击到了水淼的船身，把他们的小船推开了点距离。 “找到了！！”姜红花不等船靠近，整个人就探了出去，上半身几乎探出船外了！ 她一把抓住水淼冰冷的手，把她的手从水里捞出来，人已经陷入了深层昏迷，就显得更加的沉重，姜红花都撑不起来！ 还是徐卓文赶过来，和姜红花配合，一人一只手把水淼拉了过来，接着他直接跨上另一条船，拿起竹竿，“赶紧跟小队汇合，先逃离鬼子的包围圈！！” 水淼感觉自己浮浮沉沉，好像在忘川河里游泳，难道自己真的过了黄泉路了，开启了新副本吗？那她的船有跟过来吗？不然一穷二白的也难干出一番事业啊！ “奶奶，奶奶……红花姐，我奶奶怎么还不醒啊？！” “你奶奶这是陷入昏迷了，你喊喊她，把她喊回来！” “呦，这是谁家的小孩啊，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啊？”水淼已经在忘川河撑了三个月的竹排了，渡河的人也接了不计其数，老的有八九十岁的，小的也有还在襁褓里的，不管怎么说，寿终正寝的少，大部分都是被乱世裹挟，成了冤魂。 水淼这三个月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惨剧了，她觉得自己正慢慢朝着奈何桥上的孟婆进化，成为一个忘川河的水婆。 只不过这次接到的这个小女孩看着面善，她原本冷酷的表情也收敛了几分，和善地问道:“小姑娘哭什么啊，别哭，这世道不太平，过了河重新投胎投个好世道，好人家。” “我找我奶奶，我找不到我奶奶了！我不要投胎，我要我奶奶！！” “唉！真没见过这么不称职的家长，生前看不住孩子，死了还这么不上心！！小姑娘，你奶奶叫什么名字啊？” “我奶奶叫水淼，四个水的那个水淼！！奶奶，奶奶！！你醒醒啊！！” 水淼感觉自己在天旋地转，周围所有的食事物都变得扭曲，朝着以她本身为中心不断旋转。忘川河，奈何桥，孟婆，还有眼前要渡河的小女孩都被旋涡吸引了，所有的都不复存在，只有一片黑暗。 水淼摸索着四周，不知道要往哪里走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点光亮，凭借着本能，水淼朝着这个方向跑去，终于，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到最后，水淼的双眼都被刺激到了，她伸出手想要挡一挡，但是手被人握住了。 水淼努力睁开眼，就对上了上方姜红花担忧的目光。 “醒了，醒了！！！”姜红花喜得眼泪都直接出来了，根本说不了其他的话。握着水淼手的小满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水淼这个时候还没有回过魂来，她好像身在人间，心还在黄泉路上。 “死的人太多了，我在忘川河上没日没夜地划船，都渡不过来啊！” 水淼活下来了，但是右腿瘸了，使不上劲，拖在地上，只能靠着左腿挪着走。 “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撑船全靠浆啊！可惜……老于头没有活下来啊……” 等到水淼休养好了，能够下床的时候，她把家里房梁上挂着的三只腊鸭取了一只下来，整只腊鸭剁成块，焯水，炖上萝卜，满满一大锅，看得小满趴在灶台上流口水。 “奶奶，不是说放到过年吃吗？” “过年还有呢，今儿给小满加个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才不辛苦呢！”小满抱着水淼地大腿，她现在黏水淼黏得很，只要人在边上，就要贴着水淼，“奶奶，你要好好的，不要再死了！” “这傻孩子……”水淼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小满的头发，“你放心，不把鬼子赶出去，奶奶不会死的！！” 整个荤菜水淼分了好几份，给香米还有姜红花等人都送了一份，两只鸭腿，小满一只，另一只放到了另一个饭碗里。 “奶奶不吃吗？” “不吃，那是给于爷爷吃的！” 老于头的墓就在另一边的山坡上，从这里能够看到广袤的北淀。 “老于头，给你带了一壶酒，一只烧腊鸭腿，几个窝窝头，您慢慢吃，我也陪你说说话。” “还是要说一声对不住您……” “我接了那么多人……不，鬼，怎么没有看到你啊，是不是人老了，动作慢，落在后面了。如果你到了忘川河，就把那竹排撑着吧，当初说好的，两个人在地府继续做点买卖，就在忘川河上撑船了！到时候等我下去了，可要少收点钱。” “我在这世间再待待，总要再杀几个鬼子，总要等到胜利了，帮你看看什么才是太平人间！” ……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写到一半，孙哲就被屋外的村民喊着了。 “孙干事，快收拾收拾行李，水大娘过来了，要在这待片刻，补个水，你正好让她给你送过去！” 孙哲连忙收拾桌上的纸稿，一边还不忘问道:“不是说好过两天帮我送过去吗？怎么突然变了？！” “这不是碰巧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北淀里有多少敌人，送你走，风险大的哩，我们还无所谓，碰上危险了，往水里一钻，水鸭子能跑多远，我们就能跑多远。但是你这旱鸭子可就惨喽。” “那这次咋就不担心了呢？”孙哲也没有什么能收拾的，穿的就两身汗衫，包裹一裹就齐全了，重要的还是他的纸笔，他作为一个宣传干事，这才是他的命根子啊。 “我不是说了吗，水大娘来了，人家连名带姓四个水，那在水里就没有她干不成的事。别说你了，就之前，那什么将军，都是大娘带着他过了封锁线的，好家伙，青天白日，就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把人安全送到了。您说说，这本事，你还怕什么？！” 听他说连名带姓四个水，孙哲就反应过来是哪个字了，这是孙哲第一次知道水淼的名字，之前就是听他们说水大姐，水大娘的，还以为这个水是个敬称，就好像“浪里白条”一样的名号，没想到别人还真的是姓水啊！ 他对水大娘的名讳是如雷贯耳，但是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是有点失望的。当时人正背对着他，头发花白了，个子看着小小的，整个人也瘦削，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完全和他想象中的英雄老太太是两回事！ 没想到听到脚步声，人一转过来，对上那犀利有神的眼睛，孙哲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就是在北淀上才能练就出来的一双眼睛啊”！ 果然人的名树的影，之前孙哲来这边的时候也是坐的渔船，躲避鬼子的巡查那简直就是玩命，但是水大娘就不一样，不仅游刃有余，而且从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自信，简直就是没有把近在咫尺的鬼子的汽艇放在眼里，隔着一丛芦苇丛，她划她的船，当鬼子的汽艇如无物！ 等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孙哲也更放的开了，开始和水淼攀谈起来，他说自己是为了来北淀看看这边的革命同志，写写他们的故事。 “那你的确该来的，这地方有太多的人和事可以写了！” “那……大娘，您说说您的事，我给你写一篇！” 水淼没有说话，撑着竹竿，船行了十几米，接着说道:“我没有什么好写的，这一辈子就是在湖面上撑船，不过我见过的英雄儿女不少，我给你说说他们吧……先说谁呢，先说说于大海老爷子的事吧，他死前一直可惜家里的腊肉没舍得吃呢。” （今天大章一章，明天新的故事） (/bi/381052/17237043.) 。 第595章 北淀赞歌（32） 淀尾的几声枪响犹如蝴蝶在蛛网上扑腾了一下，整个水淀纵横交错的水系都被这一点动静震动了。 根据地离得远，没有听到枪声，但是不久之后，就有在北淀上夜间巡视的渔民过来报告了，淀尾那边有动静，应该是有人开枪了。 来说明情况的不知道游击队这边有什么行动，但是徐卓文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他担心是水淼他们。 “贵林，这事非同小可，我要去看看！”徐卓文连忙跑到渡口，跳上小船就要出发。 “我也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后面赶到的姜红花也跟着跳上了船，拿起竹竿就往岸边一捅，小船都还没稳住呢，晃晃悠悠地就要出发了。 “唉，你们两人……”李贵林抓住船，“真出了事，就你们两个去有什么用，等个一分钟，把一小队带上！”拦住了徐卓文两人，立马集合了一队的战士，乘坐了七八艘小船，就跟在徐卓文后面出发了。 徐卓文他们还没转出芦苇荡呢，就听到鬼子汽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鬼子他们的目的地应该和我们是一样的，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姜红花现在万分后悔，之前为了轻装上阵，没有多派几个人，就水淼和老于头这两个老把式，组织上过来的两位同志在这样的环境，怕是也发挥不了多少战斗力。“都怪我，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没有做好完全准备……”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找到大姐他们再说。”徐卓文探头观察了一下不远处的汽艇，调转了鹰排的方向，“我们不能往这边走了，很容易就被鬼子发现！”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水淼他们，要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不能和鬼子迎面对上，陷入混战中。 另一边，水淼和老于头已经重新到达了接头的地点，“入了河道之后的第三个渡船口，它的台阶有五级，比其他的渡船口的台阶都要多一级，是这里了！”方同志已经找到了接头点，但是因为错过了接头的时间，这里已经没有设有标记的船了。 水淼把船停住，看着前方就停了几条乌篷船的渡口，这地方都不算是渡口，只不过是往河堤上凿了台阶，弄了个半野生的渡口，几艘乌篷船就守在这，挣个行人过河的钱。 “先别急，我去问问！”老于头之前也是在整个河道来往过的，这里虽然和北淀的口音习俗不相同了，但是总归还是有共同之处的。 乌篷船上就有船夫在休息，听到有动静还以为是行人要渡河，没想到是同行。 “老哥看着不是当地人吧，要找活怕是不太好找，这渡口是我们哥几个租下来了，其他的渡口都是有主的，要渡人，需要交点钱。”说话的是个精壮的中年汉子，这几艘乌篷船隐隐以他为首。也就是老于头胡子花白，人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这才好声好气地说，不然要是碰上年轻的不懂规矩，直接喝骂了！ “兄弟别见怪，我不是来抢活的，在北淀里有的是活，这不接到一个活，给这边的客户送货，没想到路上出了点意外，送来的迟了，客人都没影了，我就问问兄弟们有没有见过，或是客人有没有留话。” 说着，还取下自己腰间挂着的葫芦，“自己烧的酒，给兄弟几个去去寒。” 壮汉没接，把葫芦推回去了，“问几句话的事情，不用这样。老哥是送什么货啊？” 老于头笑了笑，“我就是一个送货的，瞎打听这些干什么，我就知道这批货应该挺紧俏的，客人要的急，还要送到魔都去。” 壮汉也就不再多问，他看了看老于头空无一物的船舱，跟他说道，“之前倒是有个客人在等，不过他等的是他两位朋友，一个姓白，一个姓方，半天没等到，人就走了，不过给我留了话，要是朋友找来了，就去河中心找他。” 老于头道了谢，就离开了这地方，等回到藏身处的时候，就跟方同志说了知道的消息。“整条河这么长，哪里算是河中心？” 方同志摇摇头，“河中心不是河道中心，它就是一个暗语，是我们定好的接头地点的其中一个，它指的是这河边的将军庙，河中心，河忠心，指的就是忠心耿耿的忠心。” “成，那事不宜迟，现在就过去！”水淼估算着时间，距离他们解决叛徒也有一个多小时了，这个时候鬼子肯定反应过来了，说不准就在来的路上了，他们要是再不快点，很有可能被鬼子巡查到。 好在这最后一程一切顺利，到了河道边的将军庙，果然就见将军庙河边停着两条船，挂着红灯笼，小心翼翼两方人终于接上头了。 来的人也不知道水淼他们居然碰上了这等凶险。“这可真是……对不住两位同志了，是我们的工作出现了纰漏，才让敌人有机可乘……” “这不用多说了，现在时间紧，都抓紧时间上路吧，现在路上不太平，你们也要多加小心。”现在这个形势也容不得几个人多说什么，飞快地交接了人，就一左一右分开了。 果然等到水淼他们重新进入到北淀的时候，就发现湖面上巡逻的汽艇多了起来，特别是淀尾这一段，汽艇上的探照灯就没有停过，几乎每一寸都在强光的照射下。 “真是属狗的，这么快就来了！”老于头骂骂咧咧，但也是老江湖了，倒没有被这个阵仗吓到，他和水淼几乎是神同步，和鬼子的探照灯捉迷藏一样，七弯八拐，不断迂回曲折地前进。 谁知道都已经从淀尾进来了，都快进入芦苇丛了，一束光就突然照向她们，不动了，紧接着就扫射过一梭机枪。水淼就见老于头被机枪打中了倒在船里。 水淼一抽身就跳进水里去，踏着水游到老于头的船边，飞快地用两手推着小船前进。子弹吱吱地在她们的船边钻到水里去，太过密集，有的一见水就爆炸了，也有的射入水中，打中了水淼的腿。 水淼觉得自己的脚顿时失去了力量，使不上力了，但他们已经离苇塘很近，水淼只能用手扒着船尾，拼命地往前推了一把，总算将船推进苇塘，把自己提上船，强撑着用竹竿拼命划，直到进入了苇塘腹地，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着外面不断有碎光照射进来，听着汽艇绕着苇塘一圈又一圈地巡查，水淼知道自己这要是出去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老于头捂着自己的腹部，喘气喘的都断断续续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哎呀，要死了，要死了，早知道这样，今晚就应该蒸碗腊肉吃吃，那天分下来的腊肉硬是舍不得，现在好了，便宜家里的老鼠了！” “谁说不是呢！”水淼绑紧了自己的大腿，直接躺在了比船板上，“我还有两只腊鸭挂着呢，小满每次看到了都馋的要命，我都说过年了吃！现在好咯，吃不到了！” (/bi/381052/17237044.) 。 第594章 北淀赞歌（31） 水淼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不用这么防着我，我这人除了手上这一根竹竿子，又没有什么武器了。” 男人的手枪紧紧地抵在水淼的腰处，并没有因为水淼的话放松警惕:“大娘，你也是一个老革命了，来之前我也知道不少你的英勇事迹，我就知道人不可貌相，对上你，最不能掉以轻心。川岛不就是一个例子，要不是为了她，也不至于把我暴露出来！”这话说的未尝没有一点怨气，觉得帝国在他和这个女人之间更看重这个女人！ 水淼缓缓放下手中的竹竿，稍微往后偏了偏头，对着男人和川岛香说道:“这个时候，我看得清形势，这不是我逞英雄的时候。只不过来之前我都和老于头说好的，到时候跟着我，我去哪那就跟到哪，直到出了淀尾。你看，现在我停下来，他也放慢速度了。要是到时候我出了淀尾还不停，老于头说不准也跟着我来了！” 男人的手枪更加贴紧了水淼的后腰，她感觉自己都被顶出淤青了。 “老货，别想着给他们提醒，你在水里的速度再快也没有枪快，或者说，我直接对准那个老船夫，你要是舍得下他，尽管试试。” 男人这是为了防止水淼做什么小动作，同样的，他也不想在这地方闹出动静来，他也不知道他一开枪，到时候芦苇丛里会窜出什么人来。 “老白，索性让另一艘船也跟着，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解决他们！一个不留！”川岛说的是日语，但是水淼自然听得懂，好家伙？！ 川岛这个时候也就二十出头一点，和中村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对于爱情还抱有幻想，还没有到以后冷醋无情的时候。她明显听出老白已经有点犹豫了，立马跟上话头。 “你让他跟上，别耍花招，不为自己的命想想也要为别人的命想想。”老白示意水淼喊人跟上来。 “我们一般在湖上行动的，都不会大喊大叫，一方面怕引起鬼子的巡逻，另一方面人声容易吓走猎物，通常都是用鸟叫声代替，这个川岛待了几天，应该也清楚。” 川岛点点头，老白信了水淼的话:“你让他们跟上，要是没有跟上，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水淼没有对这话做什么反应，她只是对着后面的船只叫了几声，果然见原先还停靠着观望的小船利索地跟上来了。离着也就几米的距离，老于头也学着野鸭子的叫声叫了几句。 “他在问，怎么还不走。”水淼撑起竹竿，小船慢悠悠启动了，接着变得越来越快，后面的小船也始终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紧紧跟在后面。 出了北淀之后，就不再是宽广的湖面，而是河流，河两边都是黑漆漆一片，只有不知名的动物发出的声音，显得非常地诡异。 水淼放慢了速度:“沿着这条河再往前走就是你们要去的葑门了，整个路程也就个把小时了。” 这个时候后面的船跟上来了，差一个船头的位置，和水淼的船并行，另外一个同志低声喊道:“老白，老白，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道了？” “这是机密，原本的线路就是迷惑人用的，现在才是真正的接送计划。”老白看了川岛一眼，对着另一个人说道，“小方，船都停一下，你到我船上来，下一步怎么做，我再跟你说！” “好，等船停稳了，我就过来。”这个时候，川岛藏在身后的手也已经抓紧了匕首。水淼慢慢停船，停在水中，但偏偏这个时候，老于头直接一个加速，船头撞上了水淼这艘船的船身，剧烈的晃动让老白和川岛反应不及，人也失衡了。 水淼早就做好了准备，老于头撞过来的时候，双腿就问问扎住了，趁这个机会，腰带动着上半身往后一拧，脸就和老白面对面了。双手紧紧扣住他的手枪，转了方向，让枪口避开自己的身体。 “砰”，老白开了一枪，这个时候他也不管会闹出多大动静了，先把危险解决再说。 水淼感受到自己腰侧火辣辣地疼，刚刚的子弹没有打中自己，但是擦过表皮了。现在两个人正在角力，没办法分心了。 川岛站稳的瞬间就要赶过来刺水淼，老于头赶紧拿着竹竿敲打，方同志直接扑了过来，顺势把川岛给带下水了，两个人在水里挣扎。 “我打死你们这两个日本鬼子！！”老于头扔了竹竿，从船侧抽出鱼叉，这东西的杀伤力非同小可，老白余光瞄到了，立马使了劲要把伤口对准老于头。 水淼拼了劲压下枪。“嘭”又是一枪，这一枪打中了老白的右腿。这下，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手上的伤被水淼卸了不说，屁股上还被老于头戳了一鱼叉。 老白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了，不用水淼做什么，老于头自己已经跳上船，拿起船上的麻绳就开始绑人了。 水淼三步并作两步，从船头跑到船尾，方同志正和川岛在船尾的水里殊死搏斗，川岛手里有匕首，明显占据了上风，方同志胳膊上都已经挂彩了。 水淼赶到了，一蹲下，右手就是往川岛飘着的长发狠狠一抓，再往船上一提，再是坚强的人，头发被薅住之后，战斗力也就下降了50%。 川岛还要张牙舞爪地挥着匕首刺向水淼，被水淼轻松躲开了，往川岛脸上“邦邦邦”三拳头，让她整个人都是眼冒金星，双手也变得无力。水淼就这样薅着川岛的头发把人提上了船。 “现在回根据地太危险了，刚刚的枪声瞒不了人的，鬼子说不准已经在北淀巡逻了，我们一回去就是羊入虎口。”水淼还没喘匀气呢，立马说道。 “那你说，我们咋办？”老于头不解恨，踢了踢老白的屁股，“二鬼子最可恨！” “方同志，你知道接头点在哪的吧，我们还是把你们送到地方，越早越好！！”水淼说着就是要撑船。 “你这都受伤了……”方同志刚刚都来不及想什么，听到老于头悄悄跟他说船上有异变的时候他还懵了，但等到老白不寻常的举动，他又直接对上川岛，到现在了才算回神了，变得尤为愧疚，是他们给乡亲带来了麻烦。 “小伤，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安全送到地方，我在北淀横了这么久了，就没出过一回事，可不能在你们身上出了折子！” 老于头看着绑的结结实实的三个人，特别是老白身上还有他的丰功伟绩，更是显得意气风发:“就是，小同志，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鬼子还有汉奸！哼，他们倒是打的好算盘，也要看看我们北淀的游击队是不是吃素的！” (/bi/381052/17237045.) 。 第593章 北淀赞歌（30） 水淼这个时候的确感觉爽了，刚刚被山本逃脱的郁闷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下来，看着狼狈的川岛。外面都是大家兴高采烈的声音，这个小小的茅草房里，安静地可怕。 “你们怎么发现我的？”最终还是川岛沉不住气，问了出来。她其实自己往前想想觉得不应该这么一败涂地。 “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怀疑了。”水淼翘着二郎腿，掸掸裤子上的粘着的鱼鳞，一派的风淡云轻。 这个回答出乎川岛的意料，她自嘲地笑笑，“我还以为我隐藏地不错呢！”被扣在背后的手握紧了，那她这段时间吃的用的干的算什么，一想到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地看她热闹，整个人气得都差点背过去。 “你的皮肤，你的枪伤还有你手上的茧子都是破绽，川岛，你自以为别出心裁的办法从头到尾都是一出闹剧，现在戏结束了，我们也该进入正题了。”姜红花严肃地问道，“姓名？” 川岛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们两个一眼，笑了笑：“我还以为我所有的底细都被你们扒开了，没想到对于我这个人，你们是一点都不清楚啊。”说着还尽力舒展了下身体，觉得自己好像是扳回了一局。 她倒是没有什么要为鬼子保守什么秘密的节操，“你们既然知道我的姓，应该知道我是来自那个川岛家族的。不过我可不是正宗的，充其量就是个养女，我的名字是川岛香。” 这个名字可把姜红花还有水淼给惊呆了，她们两个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网到了这一条大鱼。川岛香人所共知的是她原来的身份，是一个皇室宗亲，被过继给了川岛家族，这里面有多少利益交换就不说了，就说川岛香这人，年纪轻轻，但是却是卖了一手的好国，她从日本回来之后，与蒙匪首领的儿子结了婚，实际上这只是为了对蒙进行政治侵略的手段。 早在之前，游击队通过组织的学习也是知道这么一号人物的，但是一直觉得这人在内蒙一带活动，和他们这里相隔甚远，不会有什么交集。 没想到啊，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出乎意料，此时此刻，原本没有什么机会见面的人，现在以这样的方式齐聚一堂了。 “你不是在内蒙吗？”姜红花问道。 这点水淼倒是知道，她记得这个时间段的历史，后面的被称为“男装女谍”“东方女魔” 的川岛香可是在魔都犯下累累血案的，属实是魔都地下工作者的心腹大患。 果然，就听川岛香说道，“内蒙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我早就受够了。原先的任务也完成了，我本来是一路往下去魔都的，但是谁想到半路没有接到人，一打听，中村被你们抓了，只能先来安雄县带人走，没想到，人没成功带走，自己也被留下了。” 这倒是一个重大发现，她去魔都可不是去游玩的，魔都那地方几乎集结了各个国家的间谍，川岛这一次，只会把水搞的更浑浊，给同志们增加难度。问到这里也已经够了，接下来的也不是他们一个游击队能够决定的事情，他们守着这个北淀，离魔都太远。 姜红花和水淼对视了一眼，都直接站了起来，要出去了。 “怎么？这就走了，不问了吗？”川岛香笑得快意，她被抓住了又如何，这地方是困不住她的。只要不是现在就吃枪子，她总有机会逃出生天。 徐卓文见两个人这么快出来了，还以为问讯不顺利。 姜红花朝着他摇摇头，等带着他们几个人到了安静的地方，才说了川岛香的身份，“这事要尽快报告给组织，她身上肯定有不少关于魔都的机密，这对我们党当前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 徐卓文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去趟县城，何绸那边也完成任务了，组织上要他北上，就把这消息带过去。” 一场大战之后，敌我双方都出奇地平静，山本那边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而游击队这边则是养精蓄锐，等待新的交锋。 “大姐，走，跟我去接人。”事情已经过了三天了，今儿个终于来人了，从魔都那边过来的。“这次来的几位同志都是组织派过来带川岛香等人的，这么重要的几个人在我们这太惹眼了，对我们的工作开展也不利。” “嗯，我明白。”水淼自然清楚这个道理，其他的关于川岛香去哪里她也没多问，个人的影响左右不了大局，没有了川岛香还是会有川岛珍，但是能够让同志们少一些牺牲，那这事情就有意义了。 水淼的船隐藏在芦苇荡深处，看着不远处来了一条小船，到了他们这个地方就开始打转，挑了一个芦苇丛就开始说暗号。 “出去吧，不出去他们都不知道我们是在哪个芦苇丛里了。”水淼撑着小船从他们背后现身，“同志，这里！” 来的一共是三个人，两个人是负责看押川岛香等人的，水淼他们一路护送出了北淀，就有人接应了，不需要他们担心了。 “徐同志，水同志，你们好，我是董斌。”这是过来接手何绸工作的同志，他原先就是在魔都做接头人的，在魔都经受的生死考验要远远比在安雄县强的多，之前因为任务受伤了，派到安雄县来也是有让他好好休养的意思。 几个人简单的碰了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现在魔都已经被川岛香被虏的事闹翻天了， 不仅仅是魔都，其他地方的势力都集中到了这么个小小的安雄县，他们要趁别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将人转移。 送到根据地的时候，这两个人甚至连水都没有喝一口，确认了川岛香和中村等人的身份，立马就要走。这么多人，一条小渔船吃水太深，就显得不够灵活，徐卓文安排了两条渔船。 水淼带头，另外又安排了一位老渔民，两艘船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从根据地出发了。川岛香还有负责看押的一个同志安排在水淼的船上，中村安排在另一条船。 “前面就是出淀口了，同志，接头的人来了吗？”水淼刚问完这句话，就感觉到自己腰上顶了一把手枪，电光火石间就想到了这应该是隐藏在他们党内部的间谍被启用了，没想到作用到她的身上了。 “别出声，用最快的速度出去，不要管后面的船！” “不行。后面还有中村……” “八嘎……你要为一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做出不理智的事吗？！听我的，大娘！！你也不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吧！” 我可去你妈的大娘！！ (/bi/381052/17237046.) 。 第592章 北淀赞歌（29） 山本这次也是亲自出马了，坐在船舱里的时候意气风发，觉得自己犹如孔明在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想想也是，这本来就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再说顺手还能解救出川岛和中村两个人。虽然说这次最大的功劳是川岛的，但是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这样一来，之前他所有的过错不仅能够一笔勾销，还能凭借剿灭北淀游击队的功劳得到上司奖赏。 正喝着清酒做着美梦呢，船体突如其来一阵颠簸，桌上的凉菜都滑出桌子，在地板上摔得稀碎。山本自己也是一个趔趄，整个人也摔倒在地，腿上磕到了台阶，疼得他龇牙咧嘴。 “八格……”无名心火还没发出来呢，舱门就被他身边的小队长推开了，“阁下，我们遇到了伏击！！” 此时小队长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作为山本的亲信，自然知道全盘的计划，因此这一路上过去都是胸有成竹，觉得整个游击队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他们到了张岗口也是把他们赶尽杀绝。 没想到这还在半路呢，整个湖面最是开阔的时候，除了零星几点的芦苇丛，根本就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偏偏从这几点芦苇丛里窜出一艘又一艘的鹰排，好像是神仙的百宝袋，没有底一样。连着几梭，把他们彻底打懵了，才几下功夫，游艇上的鬼子就没几个站着了，不是被打死打伤了，就是为了逃命慌不择路跳湖的，狼狈不堪！ “阁下！现在我们怎么办？！”现在不是傻眼的时候啊！小队长惊惧地已经不顾尊卑了。 山本回过神了，他现在已经不敢想这事之后会怎么样了，发生这样的情况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了，唯一能够把自己摘出来的只能是他力挽狂澜，压住游击队嚣张的气焰了… “打！”山本掏出自己的手枪，现在他必须作出姿态来，不然溃不成军，他们连逃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队，二队，避！”水淼他们打伏击战可不是一哄而上没有章法的，分成了四个队，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把鬼子们耍得团团转。 这个时候山本已经被游击队绕着圆圈烦得不胜其扰。水淼他们不断骚扰，干扰着鬼子的行驶路线，原本朝着张岗口方向的，慢慢地偏离了15度的夹角，这点偏差在整个湖面上是看不到出来的，但是湖底下可是大有文章，这地方就是一个断崖，相差十几米的距离，水面距离水底的高度就能从一两米拔高到十几二十米。 现在几艘船还在安全的水深距离中，但是到这个时候，原本保留了一部分实力，主要以溜鱼为主的游击队是彻底发力了，钢珠、子弹迸射而出，打在游艇铁板上都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这声音就好像山本心里敲响的丧钟，敲地他形魂俱震。此时，张岗口也出现在他们面前，两座山头熊熊大火，染红了那一片天空，不少鬼子已经成了火人了，痛苦地嚎叫着从山坡上滚下来，求生的本能让他们跳进河里，身上的火是被水给熄灭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乡亲们的鱼叉，直接将他们穿透了。 “看，我又叉到了一个！！这是第五个了！！”言语中的激动和欢喜还以为是叉到了什么大鱼，他们的喜悦和笑声在山本听来就好像地狱中传来的魔音。 “回去，先回去！！”现在他已经没想着怎么翻盘了，张岗口堆积了安熊县近一半的兵力，但是现在看着几乎都折损了，这一次他是败了，但是不能再把剩下的人搭在这了，只要有命在，总会有机会的！！ “阁下？！我要和他们死战到底！！”小队长看到自己同胞成了一个个燃烧的碳球，双目赤红，现在脑子里都是仇恨。 “回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调头！！”山本已经下定决心了，小队长也是无可奈何。 但是没想到，调头调到一半，接二连三的几艘运粮船的船头都撞上了水底下的土地，哪怕船长已经极力控制了，但是惯性还是个带着大船往前，底下的板子被撞击得稀巴烂。 水淼一看运粮船果然搁浅了，连忙吹了吹哨子，这是招呼乡亲们过来，赶紧搬粮。 游艇倒是顺利转身了，但是打到现在也就只有四艘游艇了，而且上面的鬼子明显已经怯战了，早在山本下令调头的时候，都已经没有挺在前面的人，都是找好掩体，打个几枪就当还击了。 小队长倒是打光了自己枪里的子弹，眼下也没有补充的，朝两边看了看，顿时夺过了边上出工不出力的士兵的长枪。“你们真是大日本帝国的耻辱！” 这话说的身后的山本的脸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还没等他训斥这个小队长呢，就见他挺起腰，扛出长枪…… “啪”，眉心中间出了一个血洞，血液喷溅到边上的士兵上，人已经死了，没有了力量支撑，往后一倒，倒在了山本的怀里，双眼睁得溜圆，刚好望向了山本的眼睛。 “可恨！一个个缩头乌龟，都不出来了！！”徐卓文打完一枪只能放下了，鬼子跑的飞快，再往前就是县城的渡口了，他们也是无能为力了。 “可惜山本这龟孙子一直没有露头！！”水淼说起来也是满脸遗憾，她到后半程就一直盯着山本了，没想到把他亲兵打死了，都没见他雄起一下。 “回吧，三艘运粮船那里还需要人手呢，天也快黑了，再下去就不方便了。”李贵林倒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他们原本最重要的就是为了粮食，现在不仅粮食不成问题了，还杀了那么多鬼子兵，重重挫败了鬼子的嚣张气焰，足够了。 等到天黑了，大家总算满载而归，被关押在小破屋里的川岛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知道他们杀了多少人，搬了多少粮食，整个人气得七窍生烟，目眦尽裂。 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推开门，水淼和姜红花就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川岛，双方的视线交汇，彼此之间都是仇恨作剑，恨不得往对方身上扎个千疮百孔，谁也不让着谁。 “嗤！”水淼笑了一下，脸上无比和煦，说出的话倒是嚣张至极:“我就喜欢你这一副看不惯我恨不得吃了我又杀不了我的样子！” (/bi/381052/17237047.) 。 第591章 北淀赞歌（28） 川岛以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事实上她什么时候去取的布带，什么时候传递消息，甚至山本什么时候亲自过来直接在汽艇上把消息看完，并直接在布带上回了信，绑回芦苇丛去，都在水淼的眼皮底下，一清二楚。 “怎么样了，没被鬼子发现吧！”水淼回自己家的时候就发现姜红花、香米还有徐卓文三人在家等着呢。一见到她回来，姜红花就给她倒了杯姜茶，问道。 “没事，我躲着呢，不说灯火了，见动都没动，他们发现不了的。”水淼捧着碗，正是因为这样，她整个人都快冻僵了，感受着双手碰着的碗传递过来的热气，趁热喝了几口，人总算活过来了。 “布带我也看了，大致的意思就是山本已经准备好了粮食，明天他们会放出消息，两天后中午十二点从安熊县出发，经北淀张岗那条路线，那地方也就张岗口适合埋伏，他们这是算准了，就等我们自投罗网。” 现在很多日文都是汉字，水淼这个已经通过扫盲班的人，自然也是看得懂的，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疑惑的。 “张岗口那地方的确是个埋伏人的好地方。”这地方就像是个放倒的龟壳，四周高两边低，特别是现在久旱无雨，水路就只有窄窄的一条，大船进去根本难以转身，整个路线就这里是最适合狩猎的。 “办法没什么新意，但是要是我们不清楚这里面的阴谋诡计，三条船的粮食足够我们铤而走险了。”而他们能够选的也只会是张岗口这里，这就是敌人计划好的，只要他们人进去了，也就成了。 徐卓文说了这句话，都说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粮食对他们来说就是如此，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看着乡亲们挨饿，甚至活活饿死，碰上这样的机会，是不会放弃的。能抢下一袋粮食是一袋！ 香米握紧拳头，捶着自己的掌心:“没想到荷花居然是这么一个人，枉我还把她当好姐妹。” “有心算无心，这也是一个教训，等到这件事情了了，我建议在整个队里都好好上上课，敌人的阴险狡诈远远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姜红花说道。 “现在我们来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二天，大家还是和往常一样，水淼他们连续捕了几天的鱼了，平地上密密麻麻都是晒着的鱼，大家也都被鱼腥味给腌透了。 川岛的耐性也快到顶了，她无法忍受自己身上这股味道，看到了山本给她写的信息，总算去了心中一口郁气，这日子她是真的过够了！！ “姜指导员，姜指导员！！好消息啊！”不远处，一小船飞快地荡过来，是游击队的同志，“今儿雷子在码头看到鬼子的运粮船，都在往船上搬粮食呢，大米，白花花的大米！！” “当真？！” “知不知道这是往哪运的？” “经过我们这儿吗？”不等姜红花问话呢，其他捕鱼的人已经一窝蜂地涌上去，问话了。 川岛看着大家一听到这消息立马两眼放光，心里也是暗笑不已，她都已经能想到过个两天，他们现在笑得有多开心，那个时候就会有多绝望。 不过她也表现地非常兴奋，抓着水淼地胳膊笑得异常灿烂:“大姐，你听到了吗？！这是我们的机会啊！我们就要有粮食了！！” 哎呦，还飙上戏了？！水淼能认输，“听到了，听到了！玛德，干他们一票！！”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了，“红花！先回去跟徐队长他们说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鬼子的粮食截下来。” 果然回去的时候，徐卓文他们几个也已经知道消息了，看到姜红花她们也提前回来，徐卓文就说道:“现在这个还不急，我先去码头打探下口风。” 现在大家都在耐心地等着徐卓文的消息，果然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喜气洋洋。 “码头上的确停了三条船，我也找人问了，这是准备给保定那边的鬼子运送一批粮食，后天中午就要离港了，时间有点紧张！” 几个人对着简易的地图开始设置埋伏地点，能够选的就只有张岗口这个地方。“后天等到船出发了，我们就起身去张岗口，三条大船，需要整个游击队出动了。” “红花，你这边发动下群众，到时候过来搬运粮食，这船我们要想全须全尾开回来很难了，只能击沉，到时候速度要快，泡到水里的粮食尽快处理掉！” 香米作为郭南口的游击队组长，自然也是领了任务了，这下，荷花就听到了:“后天中午就架船去张岗口，去水里捞粮食！” 香米看到荷花，说道:“你手还受伤呢，就不用去了，好好在家里吧。” “没事，我必须去！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说我右手没什么问题，还能帮你们忙！”川岛到这个时候可不想放过这个热闹。 “行，那你也去吧，我、你还有小满三个人一条船。今晚早点休息，过两天还有一场大仗呢！”夜深人静，香米擦拭着自己的手枪，她这枪还没有见过血呢！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等到天黑，水淼等人就守在张岗口的芦苇荡里，看着一船一船的鬼子登上张岗口的平地。 “这都来了多少人了？整个县城的一半兵力都出动了吧？！” “哼，人越多越好，这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了！！”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鬼子都已经上陆了，水淼撑起竹竿，“我们也回去吧，明天好戏正式开场了。” 等到了天亮，太阳升的老高，码头的一声汽鸣声，仿佛把整个北淀都给唤醒了。运粮船从港口出发了，边上有七八艘汽艇护送着。 根据地这边，徐卓文已经清点了队伍，近百人，人人手里端着枪，两人一组，乘上小船，也出发了。 现在就剩下老弱病残的，能动的也上了船，在姜红花的指挥下一起出发了。小满和香米划船，跟着大部队，大半个小时之后，就已经看到了张岗口。接着就是兵分两路分别前往两个山包。 “这怎么分开了？”荷花有点看不明白这个动作了。 “你看着就明白了。”香米没有多说，就看着乡亲们绕着山包，点燃了火把，接着就是把火把往芦苇荡里一扔！ 这几天的天气把芦苇都快晒成干了，遇到明火，顿时就起来了，特别是碰上了风，一瞬间的事情，火卷风都出来了。 荷花“腾”地一下站起来了，她都能看到山包上趴着的人都吓得站起来，拼命往湖里跑！惨叫声不停，但是大家听得只觉得快意！ 荷花看向面前毫无意外的香米，想问问她是怎么知道这里埋伏了人。 香米掏出手枪指了指她:“坐下！” 荷花慢慢举起双手，趁香米一个松懈，就要扑上去，没想到刚作势扑上去呢，就被后面的小满一个木浆拍倒在船上。 “我就知道，鬼子就是多心眼！” 张岗口的大火熊熊燃烧，另一边的战斗也打响了！！ (/bi/381052/17237048.) 。 第590章 北淀赞歌（27） 何绸在鬼子司令部徘徊了不少时间，终于等到了里面的人出来。“方文兄，在这，我在这呢！” 何绸找的是之前有过几次喝酒交情的陈方文，这兄弟是第三任的伪军队长了，自从前面两任都被游击队击杀之后，这小子上来就是有事能躲就躲，躲不了也是不往上赶着。 当然，这样的行为在鬼子看来就是毫无职业操守的，对他也是没有好脸色。陈方文这人的脸皮是真的厚，只要不是要他的命，随鬼子怎么骂。 “怎么了，要找兄弟吃酒啊，这几天忙着呢，任务重，天天要去巡逻。”他对这何绸这样的人可没有对鬼子点头哈腰的劲，说句话都要拿乔一下。 “哥，我的哥唉，我这是给你送一场泼天富贵来了！！”何绸拉着陈方文的胳膊就往饭店里带，“您跟我来，这事还真得您出马不可。” 陈方文夹了几颗花生米，啜了一杯酒，“说吧，啥事啊？” 何绸看了看边上，没有什么人，接着神神秘秘地凑到陈方文耳朵边。 “说话就说话，凑过来干什么，两个大男人做这种姿态，恶心！” “唉，是是是，就是我这个事不能让别人听到……”何绸没再贴近陈方文的耳朵，就是往他边上靠了靠，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 “老刘这个人，我们一个巷子里也有好几年了，还从来没听说他有什么老家亲戚啊，这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个人，说的还是北淀上的口音，您说这可不可疑？更何况，他之前那婆娘，您也知道吧，人跌进粪坑里死了，嘿！真是天下奇闻啊，还有这样的死法？！” 陈方文手拿着筷子，夹着一筷子的猪耳朵，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但是何绸说的这个话倒是让他想开去了。 “你小子不会是公报私仇吧！”陈方文也是这一带有名的泼皮，对他们这些人的恩怨情仇也是一清二楚。 就比如说他们这个茅厕，别人都是马桶，每天有倒夜香的来收拾，他们家为了省几个钱就用了茅坑，那总有味啊，平常还好，一到夏天，巷子里就没有人不抱怨的，何绸他家布庄就在斜对面，受的影响最大，没说多烦人了！ “哎呦，我的哥，我怎么会拿这个事情来找您寻开心啊，不仅仅是我，巷子里的人都看到了，再说，您也可以去问问街坊，老刘做事就古里古怪的，他婆娘还说他有时候一晚上就待茅厕，您说，这是不是和那些土匪接头啊？！” 陈方文被说的也是对这个老刘起了疑心了，心里就在想，这样是真的就好了！他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天天被山本当狗一样打骂，这要是抓出一个奸细……那他不就是扬眉吐气了吗？！ “你小子可不要哐我啊！”陈方文将桌上的肉菜吃了个精光，两手一抹嘴，“走，去看看这家伙有什么底细！” 家里都已经搬空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甚至就连茅房都空出来了。“老大，老大，有发现！！”手下一小兵拽着一块石头从茅房里出来。 陈方文立马拿着帕子捂住口鼻，“说话就说话，别靠近！” “老大，刘账房果然有秘密，他在茅房里弄了个机关……” 陈方文走到外面，站在墙角跟，里面的小兵一说话，他听的清清楚楚。 “好哇！原来这小子就是这样跟水匪传递消息的？！”陈方文觉得自己已经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老刘为什么一定要弄一个茅房，就是为了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够让他跟墙外的人说话，只不过他婆娘发现了，然后就被他杀人灭口！ 必须抓他！！“来人，走！跟我抓匪去！！” 不说他去了饭店怎么大闹一通，单单山本这边刚好接到了川岛传递出来的布条，知道了她打入了游击队内部，而且还传递出来这么重要的情报。 以粮食为诱饵，把游击队这条大鱼钓上来，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主要是游击队神出鬼没，滑不溜秋的他们根本抓不住着泥鳅的尾巴，但是现在有了川岛里应外合，就能够一网打尽了。 至于老刘……他刚要找人安排去查查，没想到就有人报上来抓住了一个游击队的地下工作者，正是日侨饭店的刘账房。 现在两方人马闹得不可开交，一个说这就是奸细，一个说这是自己本国同胞…… 要是以往，山本肯定是相信自己人了，但是现在看了看布条，这也是自己人传出来的，游击队的队长亲自来找了，找的还就是这么个人，都对上了，难道这些还都是巧合不成…… 徐卓文等到了太阳落山了才赶回来，看到大家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脸色凝重。 “老刘那边出了变故，他婆娘死了，人也从原来的据点搬走了，虽然知道他在哪工作，但是这个变故他没有及时跟我们反馈，再加上他的身份，这条线已经不保险了，我也没有冒险去找他。” “你做得对！现在我们的革命事业就好像走钢丝一样，容不得一点大意，无论如何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姜红花说道，“没关系的，东边不亮西边亮，我们这边多打鱼挖藕，大家勒紧点肚子，总能熬过这个寒冬的！” 水淼在一边不说话，但是时刻关注着门外偷听的人，听到细不可闻的脚步声远去了，她示意房间里的众人人已经走了。 “红花姐，今儿怎么没有看到大姐啊？”第二天一早，荷花就没见到水淼这人，连忙问姜红花。 “她去看水形了，我们这一带，就大姐的看鱼本领最厉害，她说什么时间段有鱼那就什么时候有，看，人来了！” 水淼是去了原先荷花绑布带的地方看了看，果然发现了新的一条布带子，是山本给她写的，同意了出三船的粮食具体时间由川岛定，还有就是问问老刘这个人的底细，他是游击队卧底的事情保不保真，是不是日侨被策反的？！ “走！这几天鱼获多，我们去网大鱼去！” (/bi/381052/17237049.) 。 第589章 北淀赞歌（26） 第二天一早，整个根据地都忙活起来了。徐卓文稍作乔装打扮，背着个搭子就独自一人上了小船，前往县城。 荷花看着徐卓文的船慢慢从芦苇丛里荡出去，她没想到来这里了，还能意外得知县城内据点的消息。她一直知道游击队的很多消息都是县城内传出来的，就好像夜深人静的时候，阴沟里的老鼠开始行动，总是让他们防不胜防！ 老刘？知道有这么个人，现在总算抓住了他们的尾巴，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荷花，别看着了，来，今天跟着我们去网鱼！”水淼叫了一声，根据地今天都不会有什么人了，李贵林带了一队人去起藕了，剩下的都去网鱼，让荷花待在根据地，他们的心还没有这么大！ “唉，来了！”荷花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无论如何她也要把昨天的情报传出去。 水淼自然知道这女人是不安分的，在网鱼的时候，特地把她推到小孩那一组，美其名曰照顾她，事实上也是给了她机会。 果不其然，荷花和小满几个人一条船的时候，就开始言语上给他们灌迷魂药了。 “哎呀，跟在大人他们身后，我们都网不到什么大鱼了？！” “也不知道我们这一船的人能不能得到冠军？” “再远一点吧，他们那边人这么多，鱼肯定都吓跑出去了…” 一点点的，她们这艘小船越来越偏离大人的视线。 “别跑太远，不要玩太野了，要是弄湿了衣裳，回去有你好果子吃！！！”大人们也不在意，小孩子嘛，爱玩爱闹。 她们脱离大部队的时候，水淼也悄悄从芦苇荡的另一侧钻进去了。 荷花看着他们已经到大湖边缘了，再往外，孩子们也不去了，他们在这一头，都能看到远处的鬼子汽艇。 “就在这就行了，不能在往外面去了，鬼子发现了就不好了。”小满人小势大，她这么一说，划船的小萝卜头就停下来了。 荷花心里还想着再出去一点，越显眼越好，但是小满这么一说，她都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作罢。 她一只手使不上力，就坐在船尾看着他们几个小孩子撒网。“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看似是关心他们的安危，实际上是怕小孩发现她的小动作。 她的双手都比在背后，往身后的芦苇系着红丝带。她用的是日式绳艺技巧，这也是她和山本说好的，这几天，他们天天这么频繁地巡逻，就是为了找她是否通过这传递了消息。 湖面上大家系布带不少见，很多都是为了划分芦苇荡里的芦苇的归属，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系布带的习惯，荷花在这里系根布带不突兀，反正也只有他们自己人能够认出来这是属于自己国家的系法，这就够了。 这东西太费时间了，但好在几个小孩子玩性大，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等到最后一个结打好的时候，荷花的左手都已经在打颤了，这是扯到伤口了。 “狗蛋！你们在哪呢？不是说了不要跑远，还不回来！” “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当母亲的环视了一周没发现自家的孩子，就知道他们把自己说的话当耳旁风，跑的太远了，立马压着嗓子开始喊。 “好了，好了，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待会儿就要挨打了！”荷花赶紧劝着大家回去，要是真的等到人出来，保不准会发现这个特殊的布带。 等到小船重新钻进芦苇荡，波纹平复之后，水淼才从边上出来，看着荷花刚刚忙活半天的绳结。 水淼看了几眼，记住了绑法，然后就把这根布带拆开了，果然，布带上写着日语，不仅仅要山本调查老刘这个人，还出了个主意，让他们准备粮食，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水淼弹了弹布带，你看，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费劲，你想要什么她都知道，不跟你说偷偷去办好，多贴心啊！ 水淼看完了，又重新按照原先的绑法绑好，接着换了个方向划船回去，正好看到荷花看着呢，看到她不是从她们那个方向回来的，还松了口气。 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李贵林的队伍，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收获，总算把前几日的阴霾驱散了。 话说他们这一头已经顺利完成了，另一头的徐卓文也开始了他的表演。 “唉，你这人看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小巷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大妈的说话声，那嗓门大的把这条巷子里的人都给听到了。 他们巷子里自从出了粪坑死人案之后，动不动就有闲汉来看热闹，有些手脚不干净分还会偷他们晒着的菜干，别提多气了。 因此对于陌生人，大家都十分警惕，这一嗓子就把大家都喊出来了。何绸也是一样，但是他看到来的人是徐卓文的时候，差点把手中的包子吓掉了。 徐卓文朝着何绸挤了挤眼睛，示意他不要说话。 “喂！说你呢，你哪儿的，来这干什么？”还是那个大婶，见到街坊多了，更加气势汹汹。 “我找老刘，我是他老家亲戚，这次过来找他办个事。” “你什么亲戚啊，没听说刘账房有什么亲戚啊？” “他都已经搬走，你往这边找也是找不到的！” “就是，你要是他亲戚，胖姐死的时候怎么没来啊？” “胖姐死了？！”徐卓文整个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仿佛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 何绸站在一边，就着热闹吃包子吃得津津有味。 “你连胖姐死了都不知道，还说是他们亲戚，我看就是过来偷鸡摸狗的！！” 徐卓文是里外说不清，看着街坊都要拿着扫帚赶人了，慌不择路地跑了，还撞到了何绸，把他的包子都给撞地上了。 “嘿！什么人啊？！就最后一口了都！”何绸也来不及捡了，被早就盯着他的大黄一个飞扑把那点包子咬进嘴里了。 人都跑了，也没有热闹看了，何绸骂骂咧咧回到自己家里，一关门，就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张小纸条，里面是徐卓文给他写的计划。看完之后，何绸直接把纸条塞进嘴里，咽下去之后，整理整理自己，接着拿出怀表等了半个小时，一脸急色地往鬼子的司令部跑去。 而在北淀湖上，那根红布带也被鬼子的汽艇找到了，小头目一看到长官说的东西被他率先发现了，心情高涨，他直接把布带往口袋里一塞:“现在就回！！” (/bi/381052/17237050.) 。 第588章 北淀赞歌（25） 等到荷花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她也嚎得嗓子都哑了，眼睛也肿的像核桃一样大，眼皮还发光透亮了。 水淼看得心里可乐呵了，这女人这出戏还真是唱作念打一一俱全了，要不是环境不允许，她都想拿一把南瓜子嗑着看她表演了。 “荷花姐，节哀顺变……”小满上去抱抱荷花的腰，“我们都是没有爹娘的孩子了，但是我还有奶奶疼我，荷花姐，你也可以当我奶奶的孙女，让她疼你。” 荷花:……还没有人这么占她便宜过。 “好了，小满，扶你荷花姐坐好，我们要回去了。” 回去的路和原先的路不是同一条。水淼解释道:“现在这个时辰，鬼子要换防了，这个时间点巡逻的鬼子喜欢走南侧那边的河道，刚好是我们来的时候的水路，所以我们换条道，这条水路巡逻的少。” 荷花藏在袖子里的拳头都握紧了，她都不知道游击队还有这个本事，把他们巡逻换防的时间和路线摸得一清二楚，也就是现在没有足够的枪支弹药直面他们的巡逻汽艇队，不然一打一个准，山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大姐，你这认路的本领是真的厉害，不像我，没有这个本事，要是我能像你这样就好了，当初就有信心带着爹娘躲进芦苇荡了。” “哈哈哈，我这本领整个北淀都是有数的，整个北淀都在我的脑子里，什么地方水鸭子多，什么地方鱼获多，我都一清二楚。不过这些本事我要传给小满的，这是她的立身之本。妹子，别怪我藏私，小满总要留一手，这样不管怎么样都不会饿死。” 荷花知道自己心急了，她是迫切想要知道整个水淀的水路分布，这样到时候攻打游击队可以说是事半功倍。不过没关系，跟着水淼，每天记一点，总能把整个水系搞清楚。 回到根据地的时候，姜红花已经在渡口等着了。水淼隐晦地朝着她点了点头，这是确定了荷花的身份，她就是一个间谍。 姜红花的眼神一瞬间就变得犀利了，她一想到这个女人为了个打入他们内部的身份就屠杀数百的村民，恨得气血翻涌。 但是等到荷花踩上实地，抬起头的时候，姜红花又是笑语盈盈。“妹子，以后你就安心住下来，把这当家。正好，我们要去采藕，一起去看看？” 荷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跟着姜红花她们一群娘子军去了藕塘。走之前，她跟水淼说道:“大姐，徐队长刚刚找你呢，这段时间的粮食分配还要和你商量下。” “成，我这就去。”水淼知道姜红花的意思，她把人带走，让自己和徐卓文他们说明这个情况，要的就是齐心协力以这个女人为诱饵设下天罗地网。 “卓文，贵林，你们来，我有事跟你们说。”水淼喊了两个人，又拍了拍小满的脑袋。果然，小满直接出门坐在门槛上了，要给奶奶他们望风。 “怎么了，大姐？”两个人都不知道水淼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了，刚刚还看到她和姜红花说说笑笑的。 “是这么个情况，关于荷花的……”水淼开始从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说起，又说到了今天的事情。 “我之前就和红花商量了，她偷偷去下河口村弄了一个假坟。然后我带着这女人去了下河口村。你们猜怎么样，她一点察觉都没有，对着那个假坟哭了不少时间！你们说，土生土长的人，哪怕村里烧的一间房都不剩，但是无论如何都能认出来的吧，她倒好，我说什么是什么！” “可恶！”徐卓文当场就拍了桌子，又是恨鬼子的残忍，又是恼自己有眼无珠。 “她是个女人，还受伤了，你们都没有接触过，最开始没有察觉也正常。今天我们可以说确定了她的身份，就是鬼子潜入我们内部的间谍，现在就看怎么利用她了。” “她是冲着那个中村来的？之前鬼子那边的什么商行透过话了，要赎人。组织上已经定了，等到研究员的同志把生化武器无害化处理了，就把中村带走，或许会拿他交换我们被俘虏的同志。既然这个女人撞上了枪口，那一并交上去，要是她的身份特殊再好不过了。” “那还有好几天，我是想着借她的嘴，跟安熊县的鬼子耍耍招。” 听到水淼这么说，两个人都来了兴趣，三个人脑袋凑到一起，叽里咕噜讨论起了怎么把这个荷花卖个好价钱。 小满看着屋子里的三人，又看看不远处藕塘里的姐姐们，大人的世界还真是复杂，但是他们又好厉害啊，鬼子都已经在眼皮底下了，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对，就是这个词，她也要和奶奶一样这么厉害。 荷花今儿个算是和游击队里最实权的女人处成朋友了。不得不说，有些人是真的单纯，这女人居然还觉得她们两个名字都带花的并称“水淀双花”。荷花一脸的赞同，心中却是嗤之以鼻。 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几人愁云满面。“怎么了这是？”姜红花问道，“为粮食发愁吗？刚刚我们从藕塘挖了几十斤藕，这也是粮食。” “杯水车薪啊，不仅仅是我们游击队的，整个水淀各村的这一年下来遭受鬼子的‘三光’，这个冬天难过了，总不能我们有东西吃，看着他们饿肚子吧。” 水淼愁眉苦脸，“刚刚我们合计了一下，剩下的粮食包括泥塘里的，也就够十天的量。” 徐卓文摘掉了自己的狗皮帽，说道:“我进城一趟，找找老刘，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卓文，不要冲动，现在哪哪都戒严了，老刘现在的身份来之不易，不要给他添麻烦！！”贵林拦住他，“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再想想办法！” 姜红花听他们说完了，接上了自己的台词:“这样，徐队长，你先去县城探探路，要是老刘那边麻烦的话就不要让他做冒险的事了，一切以他的安危为先！贵林，你明天带人把藕塘里的藕都给清出来，分给乡亲们，先把肚子哄饱再说！大姐，这几天你带我们找几个鱼口打鱼，能准备多少就准备多少！！” 听到姜红花的安排，其他几个人都点了点头，而荷花也全程竖着耳朵，把关键的东西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在盘算怎么设计了！ (/bi/381052/17237051.) 。 第587章 北淀赞歌（24） “荷花，看，谁来了？！”人还没到呢，荷花就已经远远听到水淼的大嗓门响起来了。她现在真的是烦死了这么个咋咋呼呼的乡野村妇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粗鄙，说话说起来就像是立马要跟人干架一样，平常吃饭就好像猪拱猪槽，唏哩呼噜…… 但是有一点好，那就是这人藏不住一点事，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特别是跟她说起她的英雄事迹的时候，那是恨不得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给说清楚。 虽然说十句话里有七八句是废话，但是，荷花也能从她这一堆话里提炼出重要的信息，比如说队长、指导员的情况，游击队有多少人多少枪，还有那一批生化武器以及中村的消息。 天知道她第一次听到水淼说到中村的时候差点破功，好在借着喝药盖过去了。她听着水淼用粗鄙不堪的言语骂着中村地时候，抓着碗的手都用力地青筋浮起，她必须忍住！必须借这个人靠近中村。 想到这，荷花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变得欣喜，期待。 水淼推门进来，后面跟着的就是姜红花。自从那天听水淼分析了一通，她这几天特地和接头点那边联系了，就想探查到，安熊县到底来了什么人。 今儿个总算来了消息，那天有力夫看到山本接人，接到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而且根据描述，那个女的明显官高一级。但是现在，何绸自己也盯了几天，发现山本进进出出，有时候身边跟着一个陌生人，有时候就他一个，根本没有女人。 这算是一个佐证了，姜红花到这一步索性直接见见这个女人。 “荷花，这是我们的指导员，姜同志。她听说你的情况，非常关心你，一定要过来看看你。”水淼招呼着姜红花坐在荷花边上的椅子上，自己重新搬了条凳子。 “荷花同志，你感觉怎么样了？”姜红花坐了下来，握住荷花的手，“我们非常抱歉，没能好好保护村民，保护好你们！” 姜红花说到这就想起了那天的惨状，她低着头，就看着手中和她对比强烈的那一只手，不怪水大姐一眼就怀疑这人不是本地人，这根本不是她们能养出来的手。 “姜同志，我已经好很多了，不用再在屋里待着了，我想出去给我爹娘上柱香，也帮大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姐还说要教我打枪呢，我想学，早点为爹娘报仇！！” “好，有志气，到时候我亲自给你挑一把枪……” 两人年龄相近，聊着聊着越来越投机。等到水淼和姜红花出来之后，姜红花也不得不感叹:“这女人的本事可不小，跟她聊天要是不打起精神来，都不知道怎么被她绕进去了。” “明儿就让她出来了，到时候让她跟着我，我会看好她的。”水淼说道。“之前和她聊天的时候也发现了蛛丝马迹，这女人其他目的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她认识中村那个鬼子，说不定这一趟进入虎穴也是有他的原因。” “甭管是什么目的，这张牌已经被我们抓到手里了，什么时候放炸弹就由我们说了算了。这边我也安排好了，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水大姐，你也多加小心，这女人不是一般角色，也要注意小满她们的安全。” 水淼点点头，这女人说到底还是个炸弹，她也必须小心为上，不要到时候没炸死敌人，反倒误伤自己人，那就不好了！ 第二天，荷花总算是出了屋子了。“你也穿暖一点，手还伤着呢，不能受风了。”水淼絮絮叨叨，就像是一个唠叨的老太婆一样。这次小满也过来了，好奇地看着荷花。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荷花已经被水淼说得快烦死了，但是听到小满这么真诚地夸自己，又开心不少，女人啊，听到夸自己漂亮的总归是高兴的，特别还是同性之间的夸赞。 “好了，我们先去溆沱河。之前我们也帮着安葬了村民，立了碑，不过大家都是一起的，没有单独把你家的分开。” “没事，都已经入土为安了，就不去惊扰他们了，再说大家在一起，在黄泉底下也好有个照应。” 荷花一路走着一路观察这个游击队根据地。说实话，她是非常失望的，之前听山本说的这好像是龙潭虎穴一样，没想到，真进了这地方，就觉得这和普通的村庄没什么不同，甚至更加破败。 她也见到了水淼口中的徐队长，人长得倒是五官端正，但是那一顶狗皮帽，身上的衣服也是东一块西一块，跟队员聊天也是蹲在墙角跟，手揣在袖子里晒太阳，水淼喊的时候，她认识没从这堆人里看出来谁是队长。 “嘛去？” “荷花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今儿也是她父母头七，去溆沱河上坟。” “嗯，那你们小心点，这段时间鬼子巡逻得紧！” “徐叔叔你放心，有我呢！！”小满现在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了，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会把人安全带回来。 荷花坐上了小鹰排，水淼撑着船，小满坐在荷花的对面，还想着跟这个姐姐聊聊的呢，但是荷花一直看着水路，不搭理她，气的她嘴巴都挂起来油壶。 “小满，别打扰你荷花姐姐，她难受着呢。”不就是要记路吗？记呗，我倒要看看你的记性有多好。 事实上，荷花高估自己的记忆和方向感了，不过几个拐弯，她就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右手往水里撩了一把水，心里挫败得很。 “到了，荷花，我们到你们村了。看到那个墓碑没，被杀害的村民就葬在这了。你去吧，我和小满就在船上等你。” “嗯，大姐，我上去了。”此刻荷花也是一脸的悲伤，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不断涌出眼眶。 “不着急，慢慢来，你有什么话就和你爹娘好好说说，今儿头七，他们会回来看看你的。” 水淼就这样看着荷花站在墓碑前，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自己的手被小满牵住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孙女:“怎么了，小满？” “奶奶，荷花姐不是上河口村的吗，怎么到下河口啊？而且这里也没有人葬着啊？”她前几天送游击队的叔叔婶婶好几趟了，知道他们帮着村里安葬去世的人，自然知道他们的葬身之地是哪里。 “嘘！”水淼朝着小满调皮地眨了眨眼，“看戏，对谁都不要说不要问，这游戏啊，你自己找出答案。” (/bi/381052/17237052.) 。 第586章 北淀赞歌（23） 川岛看着简陋的房间，房顶甚至还有蜘蛛网，这样的地方她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住进去，盖着霉味的被子了。 这一招很冒险，山本可以说是极力反对的，他不能再次栽跟头了。但是川岛一意孤行，如果按照山本的能力，怕是他们一辈子都找不到游击队的老巢，更不用说救出中村。 川岛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受教育这么多年，一直对自己冷静的头脑引以为傲，没想到碰到爱情了还真是忘乎所以，这次做的事情要是被家族里的长辈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大发雷霆？！ 川岛下意识地要摸摸自己的项链，这是中村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但是没有摸到，这才想起自己之前为了不引起怀疑，把项链摘了，包括手表、耳饰等身上所有的东西。 右手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川岛在回想之前的每一个细节，确保自己这边没有出纰漏。 手指顿停，川岛还是有点担心，一个是这次救回来的不止她一个，就怕村与村之间错综复杂，难免有人知晓她这个村里的事，那么对她未必不会有疑惑。 另一个就是昨儿个伺候她的大娘了，她迷迷糊糊之间是有一点感觉的，知道这人没什么不对劲，但是坦诚相见让她有一种所有秘密都被窥探到的危机感。 这不是一个乡野村妇，听得出来她在游击队的威望还挺高的，对这样的女人，川岛可不敢掉以轻心。 正想着呢，门被推开了，水淼端着一碗中药进来了。“荷花，来，吃药了。” 听到从水淼嘴里说出的“荷花”这个名字，川岛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明明也不是什么土气的名字，就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唤一只狗“小黄”一样。 “别动，别动！”水淼赶紧把碗放边上，搂着她的腰把她托起来坐直了。“你现在的手还不能用力呢，右手也别使力，总要牵扯到另一只手的！有什么事你就喊我，我都在这呢！” “来来来，喝药，趁热喝！”川岛看着那破了一个口的碗，还有整个碗灰扑扑脏兮兮的，这大娘的大拇指都已经浸在药里了，顿时觉得一阵反胃。 川岛心一横，闭上眼睛，张开嘴巴就把碗里的药一口气喝光。苦！苦的没有味觉了！！ “来，来点麦芽糖！！”水淼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糖块，“这都是从我孙女手里抠下来的，荷花，给你吃！” 现在川岛哪里还有嫌弃的心思啊，她整个人苦得五官都皱成一团了，拿过那块糖就塞进嘴巴，她这辈子都没有尝过这么苦的东西。“太苦了，我真的喝不了了！” “药是苦了点，但是对伤口好！”可不苦嘛，水淼加了多少东西，当然药效还是有的，她身体不变好，这出戏怎么唱下去啊？！ “大娘，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听听，鬼子说话就是讨厌，叫大姐就叫大姐，偏偏叫大娘？！ “我男人姓郭，以前郭南口的，不过他也已经死了，现在大家都叫我水大姐。”水淼特地在大姐两个字上加了点重音。 “嗯，大姐。谢谢您照顾我！” “唉，这有什么好谢的，大家都是水淀里的，现在鬼子这么残暴，自然要团结起来了。往上数几代，说不准咱们还是亲戚呢！” “大姐，你打过鬼子吗？”川岛还真的怕她开始拉家常，那真的就露馅了，连忙转移话题。 果然说起这个，水淼眼睛里都放光了。“当然打过！！” “你听我跟你说……”水淼说的口沫横飞，“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有多凶险，鬼子的机关枪正对着我呢，那个鬼子队长还叽叽歪歪叫个不停，我一看就火了，呔！顿时站了起来，喊到‘小鬼子，奶奶我送你下去见阎王！’就一枪，把那个鬼子队长给毙了！！”水淼连说带划的，不断给自己的经历添了不少话本子里的动作和话语。 “你都不知道，我们游击队指导员还打算出话本子呢，我！”水淼抬着头，右手伸直了拇指，反指着自己，“我是主角！说要把我杀鬼子的事情写出来！！！” 川岛万万没想到这大姐这么会说，说起杀鬼子的事情简直就是没有歇口的时候，看看她说得嘴角都起白沫了。自己还不能表现出一点不对的情绪，必须和她一样同仇敌忾。 “你要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带着你打枪，到时候你亲自为你父母和村里的人报仇！！” 这倒是一个能够快速接触到游击队核心成员的办法，川岛点了点头，“嗯！大姐，我一定快快好起来，亲自为乡亲们报仇！” “这就对了，所以一定要坚持喝药，不要怕苦！”这话成功让川岛破防了！ 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的声音，水淼也顺势站起来，“荷花，你在好好睡一觉，待会我再过来给你换药。” 出去的时候就见到姜红花站在门口，关心地问了问:“这姑娘怎么样了？” 水淼带着她走到了渡口处，左右都没人了，才说到，“伤倒是问题不大，没有伤到要害，不过……这个人的身份不好说！” 像是徐卓文他们都是男的，都不会进去荷花的房间，而且就算人伤愈了，也是和她们几个女的打交道的多，所以现在水淼还不着急把这事跟他们说，毕竟没有确凿证据。 但是姜红花不一样，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要是一个有心算无心，不知道会被套去什么秘密，无论怎么样，在和荷花接触中，还是要留一份分警惕，再说姜红花这人就算跟她说了，她也不会表露出来让别人怀疑。 水淼就把昨天的发现都跟姜红花说了，她伸出自己的手，“你看看，这就是我们渔家人的手，不生几个冻疮，不裂几个口子都不正常，而她的手除了练枪留出来的茧子，其他地方嫩得跟豆腐一样，还有口音，哪怕她说的已经很接近了，但是本地人一听还是能听得出来味道不对……红花，你说，这些细节是不是和我们的生活经历太违和了？” 姜红花如果一开始还没有太过认真，那听到后面的时候可以说是无比上心了。 一个人的时间和环境的印记不是短时间就能消除的，特别是没有什么准备就扎进来的，完全就是黑夜中的火把，特别显眼！ 姜红花沉吟了一会，对着水淼说道，“你说的我都很赞同，不过还需要小心求证。我会找个机会试探试探，确认她的身份。如果她确定是鬼子，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敌人在暗，我们才芒刺在背，但是敌人在明，那她就是我们手中的一把刀。我们要用她亲自砍鬼子部队一刀！” (/bi/381052/17237053.) 。 第585章 北淀赞歌（22） 等到水淼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天都要破晓了。 “怎么样了？”路上碰上了坐着的李贵林，今天这一仗，每个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没有谁能睡觉，一闭眼想到的都是惨死的村民，还有那一条变成血红色的河流。 李贵林把嘴边的卷烟掐灭，剩下的半截重新放回口袋。“有两个村民被子弹打中心肺了，回来在船上的时候就挺不住了，剩下的八人已经做完手术了，已经休息了。” “对了，还有一个受伤的是女人，被打中了肩膀。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是被父母牢牢护在身下，要不是她自己动了一下，怕是也发现不了。大姐，对这位女同志，要麻烦你多费点心了。” 水淼点点头，看了看医护站，根据地里就阿兰一个算医护人员，她肯定是分身乏术了，而她跟着学了护理知识，一般换个药不在话下。“刚做完手术最怕发烧了，我现在就守着她去，有事你们叫我一声。” 因为救回来的就一个是女人，因此给她安排了单独的一间病房，刚做完手术，左肩膀上缠着纱布，衣服也没法穿，只能穿着个肚兜，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水淼就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女人。 昏黄的灯光下，人都是朦朦胧胧的，看不太仔细，但是水淼也看得出来这一定是一个父母疼爱的孩子，在这普遍营养不良特别是女孩子更是面黄肌瘦的情况下，她这样脸上有肉的不多见了。 不过想想李贵林的话，谁又不是父母疼爱的孩子呢，死前都要尽力护她周全。只不过，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这个打击。 水淼看向明明灭灭的灯火，想到了自己所经历的战乱的世界，和平啊，终究不是靠嘴谈下来的，就是要靠拳头打出来的！！ 听到一点呓语，水淼走到床边，这是疼得受不了呻吟出声了。水淼看她嘴唇都干的脱皮了，拿着棉球沾了点温水，放到她嘴巴边上，润湿一下。 水淼看她此刻面色潮红，手背往她额头上贴贴，传导上来的体温如同滚烫的岩浆。果不其然，这是发烧了。水淼拿起毛巾过了下水就要给她物理降温。 给她擦拭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同。她身上太干净了没有污垢，没有什么劳作的疤痕。 如果是夏天的时候还好，哪哪都是水，洗个澡也方便，但是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要洗澡只能烧热水，一般的人家哪有这个条件准备柴火准备弄这个啊。 水淼哑然失笑，她觉得自己的疑心病太重了，家里疼爱的女儿，爱干净是难免的，家里不让她干活也是有的，特别是要说嫁的时候，还会特地让孩子留在家里别出去，捂捂白，她不能因为自己少见就觉得不合理。 但是越到后面越是觉得自己的直觉没错。再是不干活，渔家的孩子，撑船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在她身上没有找到这样的肌肉痕迹 水淼从右肩膀慢慢擦到了她的手掌上，一路感受着她皮肤里肌肉的走向，这对水淼来说是多么熟悉的一幕啊，无论是当警察的时候还是当卧底的时候，她的手就有这样的共同之处。 最后摸到了她的手掌，掌心还有指关节浅浅的茧子。哇哦，她可不觉得一个渔家女能够练出这样的茧子来，哪怕是徐卓文他们都没有这样的痕迹，因为他们能够使用的受伤机会太少了，最多用的是长枪，甚至到最后都是冷兵器。 水淼没有任何停顿地把她服侍好，接着就坐在边上看着她，不断跳跃烛火连带着那点光亮在水淼脸上舞动，明明暗暗之间，水淼的表情也变得特别难以捉摸。 她想着今天鬼子的行动，想着被屠村的村民，想着这个安安稳稳躺在这里的人。就这样想了很久。 天都亮了，床上的人也蹙起眉头，这是疼得，右手下意识的就要往伤口上按去，被水淼按住了。水淼居高临下，牢牢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脸。 果然，行动不便，女人一睁眼，眼里就是不耐、生气，下意识看向水淼的眼神就是冰冷的，充满上位者的冷漠。 “我……我这是在哪？我爹娘呢？我记得鬼子来了……”她看向水淼，说着说着身体就开始发抖，眼泪就下来了。 “我爹娘……我爹娘是不是……是不是死了？！他们护着我，不让我动，他们不断地流血，都流在我身上了！！！” 到后面情绪逐渐崩溃，整个人觉得不能自已。 水淼也是双目通红，眼含泪花，不断地摸着这女人的头发，“孩子，好孩子，别怕，你安全了，这里是游击队根据地，你爹娘在天上看着呢，你要好好养伤，把自己照顾好！！” “我们活着的人不仅仅要为自己活，也要为亲人活着啊！！”想到了自己一家人如今就只剩下小满一根独苗苗，水淼也是触景生情，哭得比这女人还要悲痛！ “总有一天我们要杀光鬼子狗，为父老乡亲报仇！！！” “病人醒了吗？！水婶，咋呢？怎么两个人都哭了，现在病人还虚弱呢，情绪不能太过激动！”小兰端着盘子进来，要给这女人换个药。 水淼背着人抹掉眼泪:“我会注意的，这不是想到她年纪轻轻父母就死了，就剩一个人活在世上了，我就心里悲痛。” 水淼接过小兰的盘子:“我来，换药这事我来吧，你还有这么多病人呢，我就专门照顾她就行了。” 水淼把纱布都准备好，对着看着她的女人说到:“疼了，你就跟我说，婶子我会轻点的。” 水淼非常的小心翼翼，连被凝结在血痂里的纱丝都抽出来。“你这伤多凶险啊，要是再狠一点，这手臂都要废掉了，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一个洞。”一脸的心疼。 “婶，没事，留着一条命，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感受着水淼温柔的动作，虽然动作是有点生疏，但是一下子都没有碰疼她。 “好了，你说得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王荷，别人都叫我荷花。” “荷花好，你就像荷花一样漂亮。药也换好了，你再好好睡一觉，我出去给你煮点粥，现在也只能喝这个了。” “谢谢婶！” 水淼出了门，就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她看到了她的枪上，这明显就是一个零距离的射击，她更倾向于这个女人是自己用枪抵着肩膀开的一枪。 只能说她够狠又不够狠，能够对自己下手，但是趋于本能又避开了要害。 “大姐，人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就是接受不了父母去世的现实，哭了好一会。” 李贵林叹了口气:“人间惨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对了，贵林。”水淼叫住了李贵林，“荷花，就是这个姑娘村里还有幸存者吗？要是有同村人在，也是一个依靠。” 李贵林摇摇头:“没了，就她一个人……” 水淼看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湖面，恍若无闻地说道:“果真是没有人性！定要叫她们血债血偿！！” (/bi/381052/17237054.) 。 第584章 北淀赞歌（21） “是来了个大人物，不过我们都没有见到到底是什么样子。”何大夫总算被放出来了，“山本这几天咋咋呼呼的收拾整个司令部，我们这些人原本还要留几天等到他彻底拆线的，也是今天都被清理出来了。” 何大夫一出来就来了何绸的店里，他身上还带了一点药，都是为王老爷子从鬼子的医务室偷偷藏起来的。 王老爷子身上还有点余毒，他的手脚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斑斑点点的溃烂。 “再打一针，把体内的细菌彻底清除干净。鬼子这武器真是丧尽天良！！”何大夫在司令部待了几天，见到的残忍的事情也更多。 “唉，也不知道大姐她怎么样了，有没有顺利接到人回到根据地？”徐卓文现在挂念的是就是水淼， 他也只能安慰自己，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这几天因为来了大人物的原因，整个县城更加戒严了，这也让徐卓文他们想要出城变得困难重重，谁知道就在几人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有了新的变化。 “城门的兵都撤了！现在城门那边都恢复正常了。我刚刚就在大街上看到他们都回营地集合！！” 何绸大早上出去买早饭顺便打探消息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一幕，他连忙赶回来说这个消息，这是徐卓文他们出去的机会来了。 果然，徐卓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马站了起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这么大的动静，一看就是有大动作了，徐卓文迫切要回到根据地，把最新的动向告诉同志们。 何绸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帮着徐卓文整理东西，“一路小心！” 几乎就片刻的功夫，县城里外的人流流动开始慢慢正常了，徐卓文和王老爷子伪装成父子俩，躲在人群中也不突兀，就这样，在近乎为零的检查中，他们顺利地出了城门。 “找条船，我抄近路带你回去！”王老爷子一出城门，看到渡口的鹰排就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了，说的话都是中气十足！ 等到山本带着人出城门进入北淀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就是看到他们船就往芦苇荡里钻的小渔船。 “川岛小姐，你看，这些人都是不识好歹，别看现在他们见我们就躲，但是我们今天的行动一定会被他们跟游击队透露。城门一放开，他们就好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四处乱窜。” 川岛看着整个北淀的风光，听到山本气急败坏的声音，挑了挑眉:“山本阁下这是质疑我的决定？” “不敢！”是不敢而不是回答的“不是”，明显是对这个夺了他的权的女人有怨言，可惜川岛这个姓就代表着她背后庞大的不可撼动的家族势力，不是他一个人可以犯上的。 “行了，就按照我们之前的行动，希望这次不要再出纰漏了。”说着就进了船舱，不再管吹风的山本松下。 王老爷子放低底盘，借着风向，在湖面上飙起了船。徐卓文两只手死死地抓着船的两边，整个人绷得紧紧的，他都不知道这样的小木船还能飙出这样的速度。 “哈哈哈，小伙子，刺激吧！想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经常这样比赛，就看谁速度最快。现在想想也已经三四十年了啊，还能和我一起比的都没人了……” “远望着，碧水茫茫，柳堤村舍，苍翠的苇塘，渔船在苇波里荡漾……”王老爷子甚至用方言唱起了北淀的民歌。 不远处，有人也跟着高唱起来，一时间，整个北淀上都是此起彼伏的歌声。 等到了根据地，徐卓文看着四处没有遭到破坏，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徐队长回来了，徐队长回来了！！”水淼耳朵尖，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是卓文回来了？！” “看看去！”李贵林跟着水淼走出会议室，果然看到了大步跑回来的徐卓文。 “我和贵林还在商量怎么进城去救你们呢？！” “我们自己也不敢相信，刚好鬼子集合了……对了，没有见到鬼子的踪迹吗？！”徐卓文将这几天的事说了个大概，“我还以为他们是冲着我们这边过来的，没想到到这里一点鬼子的影子都没有？！” “坏了！鬼子有没有可能去溆沱河那边了，香米她们去固河村那边筹粮了！”鬼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出动大部队的，不是针对他们根据地，那必然也是瞅准了人多的行动。而水淼能够想到的只有近一半游击队队员同去的筹粮行动！ “看方向是往那个方向的！不能坐着干等，带着人去支援！”不过十分钟，数十条鹰排从芦苇荡各个口子里钻了出来，朝着溆沱河的方向而去。 到半路，就见到那个方向浓烟滚滚，枪声四起。水淼他们也确定了鬼子正是冲着溆沱河的人去的，更是卖力划船去支援。 等赶到第一个村庄的时候，所有的房子都已经燃烧殆尽了，河边都是老百姓的尸体，血液汇入到河道中，将这一片都染红了。 “贵林，你带一组人，沿路救受伤的群众，我们赶到前头去阻击鬼子！！” 沿着河一路上去，都是被鬼子摧残过的，众人心中早就积满了怒气。枪声越来越近，赶到固村的时候，就看到了鬼子的汽船。 他们正和游击队筹粮分队鏖战，“打！”徐卓文对着汽船上的鬼子兵就是一阵扫射。 水淼架着鹰排钻进芦苇荡，从鬼子汽船的后面绕到了右侧，直接崩掉了机枪手的脑袋，接着快速划船往前掠过去，子弹在她身侧带过，射到水里，溅起无数水花。 就这样以躲猫猫的方式，水淼一枪干掉一个机枪手，她就像是湖面上灵活的水鸭子，敌人明明能看到她在哪，但是子弹打过去就是打不到她，在找到她的身影的时候，都已经在十几米开外了。 原本处于劣势的筹粮分队见到援军的到来也是信心大增，他们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和鬼子们同归于尽的准备了，这下子，形势反而逆转了。 胶着了大半天，已经是黄昏了，再下去天黑了，对鬼子就没有一点优势了，他们也是怕了游击队越打越勇的气势，终究还是落荒而逃。 见到敌人终于走了，水淼他们也是松了口气，要知道打到这个时候，他们的子弹也都快拼光了。 回去的路上，见到河边村庄的惨样，各个神情凝重，双手握紧，充满了对鬼子的恨！特别是出来筹粮的同志们更是低声啜泣，他们早上的时候还和乡亲们热烈交谈，对他们是无比的热情，没想到一天不到的时间，原本还活生生就成了亡魂。 等到把乡亲们入土为安，再回去的时候，发现救下来的就只有十位群众，丧生了两百四十八名群众，这些人里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有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儿，都惨遭屠戮。 水淼握紧了手中的枪，听着徐卓文的指令，朝天射了一枪。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有些事，哪怕一再经历，并不会习以为常，仇恨只会不断堆积，直到彻底消灭敌寇！！ (/bi/381052/17237055.) 。 第583章 北淀赞歌（20） 一路上有惊无险过了两道封锁线，这也让这几个从没有见过大湖的同志见识到了北淀的风光和凶险。 “好了，到了！”天刚蒙蒙亮，水淼总算安全地把人带到了根据地。李贵林这段时间简直是望穿秋水啊，既要担心徐卓文等人的安全，又要挂心整个游击队上下。 才不过几天时间，他的络腮胡都长出来了，看着又是老成了几岁。现在见到水淼平安无事回来，知道了徐卓文和老爷子在县城一切都好，僵直的背都放松了。 “您也好好休息一下吧，小满一直想着您呢。” 水淼是想好好睡一下了，铁打的人也禁不住这么熬啊，一回来，她的危机感解除了，睡意就上来了。 回到村里，倒没有碰上小家伙。隔壁香米婆婆正在晒太阳呢，一听到脚步声，就听出来了，连忙拄起边上的拐杖，颤颤巍巍站起来:“是水淼回来了吧？” “是我回来了，您耳朵是真灵。”水淼看了看陈婆子，整个人虽然清瘦，但是精神状态不错。 “嗐，瞎眼婆子了，耳朵再不灵一点，都没活头了。小满不在家呢，她现在忙的跟，成了游击队的童子军了，天天要去训练呢！” “那敢情好，我这样我也放心，您继续晒太阳吧，我要先睡一觉了。”水淼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感觉到脸上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划过，就清醒了。 她感受到小满趴在床头呢，拿着狗尾巴草在逗她。水淼一把抓住小满作怪的手，“被我抓到了吧！” “啊！！！奶奶，奶奶，你醒啦！！我都等了好久了！还累吗？要不要再睡一会？！不了吧，先吃个饭再睡吧。” 才几天没见，水淼突然就觉得小满这孩子成熟了不少，她把孩子抱在怀里，“这几天在训练吗？累不累啊？” “不累！我可喜欢了，我还……还得了个第一，六叔说我这样很快就能帮到奶奶了，我想和你一起干事！”水淼摸了摸她头顶上的小揪揪，这小孩说的话可把她感动得不行。 水淼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包着的麦芽糖，不过这么久了，都已经没有了形状，变成了扁扁的圆片。这是水淼在县城的时候买的，这小姑娘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小时候馋了也就是拽点茅草根，吃点甜味。 “吃吧，甜的呢！”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甜的啊，特别是现在这个年代，这一点甜味怕是能让人往后余生记一辈子。 “奶奶吃！”已经馋得不断吞口水了，还记挂着先给她吃呢，水淼也偏头咬了一小口，还别说，水淼自己吃着都觉得好吃！ “香米姐姐一口，陈奶奶一口，我一口，铁子哥一口……”小家伙分着这小小的麦芽糖。 “我早就听到你们的说话声了，就是没等到你们出来呢。让小满来叫你吃个晚饭，这小家伙看你醒了就想和你腻歪了。你也整天睡下来了，一点都没吃呢，吃个饭再睡吧。” 香米推门进来，噼里啪啦一大堆话。现在的她越来越有气势了，身为村里的游击队小组长，哪里还有当初没有依靠，恓惶不安的影子。 “起了，起了！睡一天感觉把我骨头都睡酥了！” 晚饭，陈婆婆已经准备好了，用的剩下的唯一的一点玉米面。其实这个时候很多家里都没有什么余粮了，都是把冬天里生长的的一种叫米米草的草籽混进去，骗骗肚子，这样也能省点粮食。 “游击队已经断炊了，明天我要去固河村那一带去筹粮。幸好你今天回来了，不然晚个一天的，我们也要错过了。”香米说道。 固河那边，水淼也是知道的，那地方地势比较平缓，相对于他们腹地来说，有更多的土地种粮食，往往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在地窖里还能存下不少粮食。 “现在鬼子对湖面的监控增强了，对固河那产粮一带的监视也会更频繁严格。今天我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溆沱河的河口设了一个鬼子哨点，你们经过的时候要小心点。” 这倒是香米没有掌握的，听到水淼这么一说也是郑重点点头，战场上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两人又说起了这几天大家各自的事情，说到了新来的指导员，还有那几个研究人员已经确定好怎么销毁那一起生化武器了。 “鬼子研究出这种丧天良的东西就应该用在他们自己身上！！”陈阿婆气愤地回了一句。 “娘，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正义的部队，总不能狗咬了人，我们还要咬回去吧。” “不咬回去，但是要打死它！！！”小满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窝窝头，那表情就差写着咬死它了！！ 三个人都被小满逗乐了。水淼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对，我家小满有志气，就是要彻底打死它！这个任务就交给小满了。”到你们这一代，终结这屈辱的历史！ 这边其乐融融，县城里也即将迎来了风暴。一大早，司令部的船已经到渡口了，山本再一次地等在了边上，凌冽的风吹的他不仅身体冷，心也是更寒。 这么多天下来了，游击队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但是偏偏晚上了，还能隐隐约约在湖面上听到他们的歌声，真是要把他气死了。 船停稳，带头下来的是一个女人。 山本微微弓着腰，半张脸裹着纱布，但还是努力张开嘴巴，说出了模糊不清的话音:“川岛小姐……” 女人没有一点停顿，也没有施舍给山本一个眼神，径直从他边上过去了，把人晾在那里，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山本大佐，您也别介意，川岛小姐和中村先生是……你懂的吧，所以她才这么生气。”后面跟着的人解释了一句。“我们先上车，回去再说！” “明白！是卑职的失误！”山本跟着后面的小泉一郎上了车，心里发苦不已，来个顶头上司已经够让他难受了，没想到还是一头失去公虎的母老虎，那他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车发动了，进入城内，速度并不减缓，街边的人和驴车纷纷避让，唯恐不及。何绸坐在街边摊上，看似随意的瞄了一眼，就看到了造型奇特的山本坐在副驾驶座，还有后面的小泉一郎，以及被小泉一郎挡住的一人。 看来是鬼子那边来了新的人，新的人就会有新的想法新的动作，也不知道会对游击队带来什么破坏？！ (/bi/381052/17237056.) 。 第582章 北淀赞歌（19） 天虽然已经暗下来了，但是这点光足够让两方人相互看清对方。 水淼已经将这四个人都过了一遍了，其他人，她只是看了个大概，都能看得出来他们身上的那股专注于研究的气质，水淼心里猜测这三个年轻男同志就是专门为鬼子的生化武器还有王老爷子的病来的。 而另一位是个年轻，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子，端是英姿飒爽，有着和这个时代女性麻木愚昧截然不同的精气神。 还是她最先反应过来，直接向水淼伸出手:“你好，我是姜红花，您是游击队过来接应我们的同志吧！” 水淼握住了她的右手:“你好，姜红花同志，我是水淼，是北淀郭南口的人，现在是游击队一组的组长。奉徐卓文徐队长的指令，带你们进淀。” 水淼直接上了他们的船，从怀里掏出几个干饼:“先吃点东西垫垫，现在我们接上头就不着急，索性等等，等鬼子放松警惕的时候，再突破他们的封锁线。” “您是北淀上的老同志了，这里的一切您都熟悉，我们都听您的！”姜红花自然知道到了什么山头唱什么歌。 他们虽然耽误了一天的时间，当前个个心急如焚，想要飞快到目的地去，但是她也知道水淼不是轻重不分的人，她现在让他们等着自然也是结合整个湖面上的形势。 水淼见这女同志这么干脆，一点都不跟她打磕碜，心里更是欢喜了几分。 她特意解释了几句:“这段时间鬼子戒严了，特别是黄昏之际，抓得最是严格，一个是他们盯得紧，一个是天到底还亮着，对我们都不利，等到晚上了，他们也乏了，湖面上又黑了，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汽鸣声连绵不断，仿佛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藏身之地，包围着他们示威一样。几个人啃着干饼子的速度都放缓了，手抓着干饼子，十分用劲，这个饼硬邦邦的，但是还是被他们按出了手指印，可见用了多少力。 “别怕，鬼子也就只会这几下，他们的视力比黑夜里的鸡好不了多少，我们躲在这里很安全。”水淼看得出来，这几个人这一天下来担惊受怕的，有点成了惊弓之鸟了。 为了缓解他们的情绪，水淼说起了这段时间的事情。说到她一枪崩掉了鬼子的小头目，说到王老爷子的英雄事迹，说到他们截了鬼子的船一路把他们耍的团团转，又说到了山本破相的事情，最后说到了今儿个刚新鲜出炉的水淀游击队智斗鬼子特务的事。 水淼说起这些事情来是有头有尾，语气语调非常抓人，听的众人都是跟着水淼一起紧张，一起喜悦。 “好了，事儿也说完了，天也黑了，我们也回吧。”这话说的，都不像是要去过敌人的封锁线，好像就是带着大家出来玩，玩尽兴了，回家吃饭一样。 水淼在这边胸有成竹，另一边的刘账房简直是如坠冰窟，他被几个小孩子大声嚷嚷的时候还以为是他们的恶作剧，饭店里说这些不是膈应人吗！ “去去去，再胡闹我跟你家大人说去！”谁知道哄走了小的，来的是大的，这下，刘账房真的脑子嗡嗡的，人死了，还死在了茅房隐藏着他们秘密的地方，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被锄奸了吗？！ 不！不可能，除了个别几个同胞之外，谁能想到他们真实的身份！？ 等到回家的时候，他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想的根本不是同床共枕之人的状况，而是担心他的秘密被这些好事的人发现，他看过去这一张张熟悉的脸，担心的面皮下都是看热闹的心思。 “让开，让开！！！”刘账房挤进去，连忙用袖子里的手帕捂住，这味道让他根本克制不住，蹲在一边呕吐不止，差点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老刘啊，赶紧把人捞出来啊，这样子也不是个事啊！”但是刘账房怎么可能做这个事情，要捞人也是找别人捞，说着将其他人赶出去，自己也出去叫人。 “这老刘，胖姐上午还给他买布做衣服呢，他倒好，连滴眼泪都不掉！” “呵！这就是男人！天下的男人一个样！哎呦，何老板，你在呢，我可没说您嘞！” 何绸尴尬地笑了笑，她刚刚看热闹不是看的太投入了嘛，都忘了走了:“没事，没事，回吧，这个点了，该做午饭了。” “哎呦，还做什么午饭啊，这老刘一天不解决，我们一天就别想吃的下饭了！” 不过中午的时候，刘账房通过饭店老板那里叫来了一群人，有掏粪工，还有检查尸体的。 “怎么说？”刘账房躲得远远的，看尸体已经被草席裹着搬到板车上了，连忙问道。 “从尸体的口腔还有鼻腔上都发现了……额……我的意思这应该是一起意外，她应该是因为木板松动的原因掉落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胖成猪了还一直吃，现在好了，她哪里是死在茅厕的木板上的，她死在自己的身板上了！！” “东西有发现吗？”刘账房看着几个掏粪的人，低声问同胞。 发现了枪，还有一个布块，一个木盒，至于其他的……嗯，实在找不到了。” 刘账房想想剩下的都是纸张之类的，还真的难以区分。他心里有个怀疑，想要跟边上的人说说。“有没有可能……” 他就是在怀疑何绸之后，女人就遭遇了不测，这事是不是和何绸有关系？但是转过头又一想，何绸今天都没离开过柜台，他怎么杀人，再说他们隐藏的这么好，谁能发现？ “算了，没事……这地方我是不能住了，我要换个地方！” “你这人，当初是你想来这的，现在又想走……算了算了，我重新给你找个地方。” 这一切都落在阁楼上的徐卓文眼里。见着几人没有什么表情不对的地方，他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枪。 夜幕低垂，刘账房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水淼那边也过了第一道封锁线，安全进入到了北淀的区域，到这个时候，压力就减小了很多，整个湖面上的芦苇荡变多了，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多了层保护。 “快了，我们快到家了！”他们已经到了熟悉的路段了。 (/bi/381052/17237057.) 。 第581章 北淀赞歌（18） 现在他们最困难的就是身份，他们在淀上的是重要排查对象，在县城里那是寸步难行。 但是有了这两本身份证明，就能够以鬼子侨民的身份进出县城，这可不是一般的便利。 徐卓文点点头，“这是一个好方法，哪怕以后不成功，但是至少这一次出城应该能蒙混过关。” 他看向胖婶:“这两人怎么办？”他问的是怎么让他们消失地无声无息，不威胁到何绸还有他们。 “两个人一起消失太显眼了，先解决这女的再说。”水淼把两本身份证收了起来，把那把枪还有那个包裹重新放到一边。 “至于让她怎么死？简单，跌个粪坑就行了！” 不说听到这句话的女特务怎么挣扎，就连徐卓文都不可思议地望向水淼，这是怎么样的脑回路才能想出这样的方法，他怎么一点都想不到呢？！ 水淼指了指那个木盒和枪，“解决一个隐患，顺便把这些东西合理解决，弄个障眼法骗过老刘。” 水淼说的办法虽然恶心，但是实操性很强。她在那个坐坑上找了个角度，只是撬起了一个边角，就直接松动了有着暗格的木板。水淼把东西放进去，故意把包裹弄散，这样散落在粪池里，哪怕老刘找不到也不会想不到身份证明根本没有。 水淼往上面按了按，就感受到木板下吱呀作响，人只要坐上去，用上几分力，能够直接从坑里掉下去。 “行了，把人推过来吧！” “要不要先打晕啊？” “当然不行！人活着和晕着就是完全不同的，你想想那些落水的，活着溺水和死了的是不是不一样的！”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徐卓文听水淼这么一比喻咋觉得这么别扭呢！ 徐卓文把这女特务拉过来，刚要捂着她的嘴巴按着她坐下去的时候，水淼又叫停了。 “我来吧，你去找根棍子，待会儿不要让她攀上来。” 胖婶还以为换了水淼来了之后，她有逃脱的机会，没想到这女人比那个男的力气都还要大，钳着她根本没有给她一点机会。 “我刚刚差点忘了一件事，人上厕所怎么可能不脱裤子呢？！”说着就扯开了她的腰布，硬压着她坐下去。 “咔嚓”一声，支撑的两块木板掉进坑里，上面的木板也失去了平衡。胖婶受到重力的影响，人往后仰，整个人往中间一折叠，掉了进去。 水淼立马退后，避免溅到自己。远远的就把用布松松散散包着的木盒子还有枪扔了进去。徐卓文此刻已经拿着晾衣服的杆子，站在一边，压着女特务冒头，这是一场充满味道的处决。 “好了……”水淼等了会儿，底下已经没有动静了，“我们现在可以撤了，这味道怕是会引来边上的人。” 果然，等他们重新回到了阁楼的时候，就见到巷子里不少妇女探出头。 “谁家小孩把粪坑炸了？！臭死了！” “真的臭啊！真应该打一顿，玩什么不好，玩屎！” 水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人已经死了，她现在也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有点损了。 “是刘账房家的，胖姐，胖姐，你家茅房怎么回事啊？！” 水淼看着好事的人直接推开老刘家的门进去，接着就是响彻晴空的尖叫声:“死人了！！” “什么情况？！” “怎么了？！” 臭归臭，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把边上的人都给引过来了。 “唉呀妈呀，胖姐跌进粪坑了！这怎么这么倒霉啊！” “哪个小孩快去跟刘账房说一声，赶紧回来啊！” 水淼已经照着胖婶的样子给自己的发型整了整，好在这证明上的照片是她年轻的时候，她还是有操作的空间。 “我要先走了，现在多耽搁一分钟，同志们就多一分危险。徐队，你在这多留会，继续盯着这个刘账房，要是他发现什么不对劲，直接找个机会解决他！” 水淼说完，也不给其他两人说话的机会，直接走下阁楼，趁着大家都看向刘账房家，背对她的时候，她也把自己融入进去，当成了看热闹的一份子。 这个时候来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在门店忙活的何绸也过来了，这个时候还做什么生意啊？他那里也臭的一塌糊涂了。 这下，他就看到了水淼，看到她朝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接着慢慢消失在看热闹的人群里。 何绸担心水淼此行出城是否顺利，但是他现在不能做什么，只能待在这，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房子里看。 “让让，让让，刘账房回来了，大家让让！” 这一切已经和水淼无关了，她慢慢朝外走着，走了段路之后就开始慢慢调整自己的步伐，还有面部表情，尽量朝着倭国女人的样子靠拢。 到了城门口，每个口都有四个鬼子兵把守，过往的人都要查。 轮到水淼的时候，她小碎步往前走了几步，低眉顺眼地上本子，还用日语打了声招呼。 这一套打上去，查身份的鬼子兵已经没有任何疑心了，这简直就是他日常所见的本国的女性。 甚至还关心地问道:“夫人出去的时候要小心点，现在淀上不安稳。” “谢谢，您也辛苦了。”水淼还是用日语回答，就这样从城里光明正大地出来了。 走到脱离了鬼子的视线，水淼就加快了脚步，往着偏一点渡口，直接上了一条废弃着生灰的小船，几个呼吸之间，就彻底远离了县城。 一进入淀中，就好像鱼儿回到了湖泊，水淼和小船简直融为了一体。现在还是白天，水淼没有办法直接穿过封锁线，只能不断迂回前进，而且她猜想，要是专家们没办法突破封锁线，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藏在芦苇荡中，避免被鬼子发现。 水淼已经在自己的脑子中把整个北淀的地形图放出来了，加上鬼子的封锁和巡逻路线，再加上组织上过来的人的方向，遇到封锁线可能会做的举措，按照概率高低模拟出了一二三条……行进路线。 太阳西沉，鬼子也开始加大巡逻力量了。水淼把竹篙平放在船上，这个时候她一刻都不停歇也划了半天了，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她不怕找不到，就怕来不及了，要是人被鬼子先找到，那真的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危了。 做了个深呼吸，水淼把竹篙往边上的土地上一撑，又继续开始！ 船飞快地掠过一片芦苇地，但是稍后，水淼又重新划回来，她看了看浅水中被压断的芦苇杆，断口还很新鲜，这在她眼里明显就能看出来这是有小船行驶进了芦苇荡的深处。只不过在淀上行船的人根本不会压出这样的痕迹，太业余了！ 水淼循着这些痕迹，慢慢地将船撑了进去，越往里面，芦苇越密，同样的，小船行驶过的痕迹也越明显。等到了深处，水淼已经听到了若有似无的说话声。 等到她悄无声息靠近的时候，就发现了四个人。水淼的老毛病又犯了，听了他们半天的说话声，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就是组织上派过来的，至于为什么没有船夫，是因为半路就跳船逃了，好在离这个芦苇荡近，他们勉强撑着船躲进来了。 所以他们现在苦恼的是怎么快速撑船出去而不是动不动原地打圈圈。 “同志们，我想你们需要一个身手敏捷，能力非凡的船夫！” (/bi/381052/17237058.) 。 第580章 北淀赞歌（17） 不过还没等到水淼有什么行动呢，何绸的电台就收到了组织的来信，之前派来的指导员和专家都过来了，但是因为封锁线的原因，既进不来县城，又进不去北淀，只能在淀上外围打转。 知道这消息，几个人都急了。组织过来的一共四个人，还带着一些实验材料，再加上船夫，这么一艘船目标太大了，只要在湖面多逗留一天，绝对逃不过鬼子的巡逻。 怎么安安稳稳把人接到，这是他们当务之急所需要做的事情。 “我已经好了，可以走了！不能让他们给我担风险！”王老爷子一听到同志们因为他的事情陷入困境，挣扎着就要下床。 他这几天病情控制住了，但是药太霸道了，人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也瘦的厉害，病去如抽丝，整个人显得没力。 “何老板，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缩在县城了，必须出去一趟！”水淼已经开始整理起东西了。 “布庄前后门都有人盯着呢，就盯着我这边有没有陌生人，街上宪兵队隔几分钟就过一拨人，现在哪里出的去？！”何绸也是急得冒汗，现在这个情况，大家也是进退两难了。 “没事，胖婶好解决，我准备去她家摸摸底……”说着跟着何绸说起了引蛇出洞的计策。 “胖婶，走，何老板那边要低价处理一批布！”胖婶正开着门糊香烟纸盒呢，小巷子里突然一片嘈杂声，还没等她探头出去看呢，边上一中年妇女就从她门前跑过，还没等她问话呢，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哎，啥情况啊？”但是事关何绸的，她也立马站起身来，出门的时候只是关上了门。 水淼一直在阁楼上等着，等到小巷子里边都没有人，才慢慢从后门出去，走到胖婶家门前，就发现关紧的两扇门板上夹着一片树叶，在左侧的门缝上也夹着一片树叶。 水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哪个老百姓还做这个，再说……在她面前，这也只是说班门弄斧。 水淼换了个方向，直接从墙上翻了进去。老刘和胖婶家归置的非常整齐，整齐的都不像是平常的人家。 水淼快速地翻找了一下，没有找到什么能够证明他们隐藏身份的东西，但是水淼相信自己的直觉。 想到了什么，水淼径直走向茅厕。茅厕就在后院的右角侧，刚好一个直角挡了两块板。水淼拉开门板进去，就发现砖头的那边也就是面对巷子的墙壁有异常。 凭着微弱的光，水淼摸索了过这一块块，特别是在和人齐高的地方，果然，在胸口处，有一块石头是松动的，水淼把这块石头抓出来，巷子里的光就透了进来。 水淼弯下腰，透过这个小洞看出去，刚好对上的就是何绸家的后门。其他的证明甚至不需要了，就凭借这一个，水淼就不可能放过这两个定时炸弹。 她重新把石头安回去，在这里一分钟都不到，水淼感觉自己已经被熏得没有嗅觉了。但是她没有立马出去，反而仔细搜查起方寸之间的茅厕，她不相信不会没有一点东西，没有藏在家里，那就有可能藏在一般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果然，在用木板搭起来的坐坑一侧，水淼抽出了可活动的一块木板，里面是一把枪，一个用布包裹起来的盒子。 对比，水淼也只能说一句牛掰，正常人还真想不到这么埋汰的隐藏手法。 水淼直接把枪别在自己的腰上，把这个包裹拎到屋里去。 就在水淼开始翻看盒子里的东西的时候，何绸那边也是人挤人。 “何老板，咋回事啊，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开始处理了。” “可别提了，之前不是运了一批布吗，谁知道淀上封锁了，货还被扣押了，好不容易要回来一部分，没想到还是潮的，这我一个人怎么处理的过来，我低价出，你们啊，要多少尺寸裁好自己拿回去晒干了！” “哎呦！可不是，这怎么说封锁就封锁了呢，我原本还想给淀上亲戚送点东西的，这可怎么办，他们现在日子也难过了。” “天杀的鬼子，尽不干人事……” “嘘，可别说，小心把你抓走！” “怎的，说都不让我说！？”但是声音还是轻下去了。 胖婶被人群挤到柜台，她听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不对劲，何绸说的她也知道都是真事，不把这批布尽快处理点等到长霉点了那就更脱不了手了。 “何老板，给我来几尺布，就这个颜色的，我给老刘做件衣服。”她也挑了，抱着布回家的时候就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看见出门的时候自己设的小机关，一切如旧，这才放下心来，推门进去。 哪曾想，一进堂屋，看到木桌子上那个木盒，就知道事情糟了，还没等她回头呢，水淼一烧火棍敲在了她后脖颈上，把她敲晕了。 胖婶醒来是被疼醒的，整个人被绑在太师椅上，四肢都用麻绳绑结实了。她看着自己左手手掌上每根指头都带着血滴子，眼前的人还要继续给她右手上刑。 “呜呜呜！！”嘴巴还堵着，说不了话，只能这样。 “醒了？”水淼当着她的面直接往大拇指指甲盖里又扎了一针。疼得胖婶整个人几乎每块肌肉都在用劲！ “我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想着骗我，毕竟你们是什么底色，我一清二楚。” 胖婶死死地盯着水淼，怨毒的眼神都快实质化了。 “啧！”水淼也懒得跟她慢慢磨，直接在她右手上来了一轮，疼得这个女特务汗如雨下。 “还要继续吗？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停下！” 胖婶也不是什么接受过死士教育的人，她早就想投降了，奈何嘴巴堵着，她都说不了话。 水淼一看火候也到了，一把扯下嘴里塞着的布条…… 水淼站在后院，朝着斜面的阁楼挥挥手，让待在阁楼上度秒如年的徐卓文下来。 “怎么样，确定是特务了？！”徐卓文一进胖婶家，看到她本人奄奄一息被绑在椅子上，明显是被审讯过得，连忙问水淼。 水淼掏出腰间的枪，还有那一木盒的东西，“枪就不说了，你看看木盒里的东西，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倭国人，早在二十年前就进入我国，潜伏下来了，他们不算什么正经特务，但是他们有完美的身份，在华国生活了这么久，没有人会疑心他们，要是一旦被启用，让他们做一些事情的时候，那是真的防不胜防了。” 徐卓文看完他们最初的身份证明，以及一些来往信件，都在表明这两个就是潜伏在国内的鬼子，“可恨，该杀！” “他们原本没有什么任务，但是老刘这个人算是有个特务梦吧，他之前无意间发现了何绸和我党同志的接触，觉得可疑，就一直监视，那天半夜三更他守到了那个小乞儿给何老板送信，他就想着用何绸这条线抓几条大鱼，给他当功劳。” “那现在怎么办？！” 水淼捡起那两本证明:“那就来一招李代桃僵，金蝉脱壳！” (/bi/381052/17237059.) 。 第579章 北淀赞歌（16） 何绸把布庄的门板一块块卸下来的时候，都还在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出的纰漏？到现在这个时候，他可不觉得老刘还是无辜的。 门板全部被卸下来了，他站在门口打扫着台阶上的浮土，甚至都能看到十字路口的饭店，透过他们打开的窗户，他对曲形尺的大柜台一览无余，甚至都能看清老刘低着头拨打算盘的动作。 像是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了，老刘一抬头，看了看饭馆里的人，这个时候还早，也就几个闲汉要了一壶劣茶，一叠花生米，开始胡天海地。不经意间从窗户看出去，看到了何绸一如既往地开始打扫门店，一切正常，复又低下头忙碌。 何绸双手紧紧攥紧了扫把柄，他还从来不知道老刘会这么灵敏，该死的！这么个人一直全方位地监视着他，他居然一无所觉。 何绸啊何绸，枉你自认为聪明，过于自信了，现在好了，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寒风呼啸，但是何绸硬是出了一身的汗，他开始从头开始梳理起老刘搬过来的时候的事，不幸中的万幸，之前的情报传递一直没有什么问题，或许早就注意到他了，但是应该也是这段时间才加重了他的怀疑。 想到这，心里就是一咯噔，昨天晚上也不知道这特务听到了看到了什么？！ “何老板，快快，趁现在有空，帮我量个尺寸做件长衫，天冷的太快了，我身上这件衣服不保暖了。” 诊所的吴忧上门了，他身上是一件棉袄长衫，不过时间久了，里边的棉絮都板结了，东一块西一块的，穿在身上凹凸不平。 “哎呦，吴大夫，稀客啊！你说你开诊所的，咋个这么抠抠搜搜的，来来来，进来，我给你量尺寸。”何绸赶紧把扫把往门边一放，就迎着吴忧进了布庄。 一进内室，吴忧都不用何绸说什么，三步并两步，收着力道上了阁楼，看到水淼两人的戒备也不以为意，直奔王老爷子而去。 打开棉袄，里面贴着药剂和针。“这药，我也就这一瓶，说是神药，生化武器，说到底还是细菌，只要把这些细菌杀掉就行，但是这个药霸道地很，属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话是这么说，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见得犹豫，这个时候保命最要紧。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吴忧把一切都收拾好了，针什么的都不能带走，直接被水淼留下了。 他快速下楼，跟着何绸说道:“接下来就是看看人家的造化了。我也不便再来，太打眼了。” “我知道了，吴兄，这一趟让你担风险了。” “哪儿的话！？我不是白挣了一套长衫了吗！”说来定做长衫的那么必须把这事给坐实了！ “必须的！” 老刘看了吴忧出门，低头看了看怀表，一两分钟的时间，量个尺寸，聊个天，这个时间很正常。 何绸把吴大夫送到门口，看着他走过拐角，接着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布庄的柜台，他家的布庄因为在洋商行的挤压之下，生意一直没有多大起色，也是何绸自己不想有太多的闲杂人等在布庄里，所以布庄一直就他一个人在打理。 虽然心里挂心阁楼上的三个人，但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沉得住气，不能有一点异常。 “大姐，你在看什么呢？”王老爷子打了一针之后，明显舒服了很多，不再痛苦哼哼，进入了深沉睡眠之中。徐卓文总算从他身上转移注意力了。 这一看，就发现水淼隐藏在窗边透过窗缝看外面已经大半天了。 “在看那个胖婶呢，后门敞开着也不关，她这大半天的时间几乎都在后院忙活。”就像是现在她做的就是糊火柴盒的手工活，寒风都把她的发丝吹乱了，两只手抖的跟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似的，也难为她坚持了这么久了。 水淼才不相信，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人了，会对枕边人的身份和行为一点都不知，这怕也是利用了何绸一个男人的心理盲区，他对胖婶这样的交际简单的令人发指的家庭妇女是不会多关注的。 以为就一个特务，没想到会是雌雄双煞，水淼觉得这才是隐藏在老刘背后的大鱼呢。 等到中午的时候，何绸才暂时歇业，水淼也趁此机会问道:“八九不离十，他们是专门盯着你的了，按理说，像他们这样的，发现不对劲一早去打报告了，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何老板，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耐下心等的吗？” “如果说我这里最值钱的东西，那就是电台了！” 这话一出，也让另外两个人了然了，电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电台一旦落入敌人之手，就相当于安熊县和整个北淀成为了孤岛。 “很有可能他们昨天已经猜到了，现在是等着你再来一次行动，直接人赃并获。无论如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不能放任它成为一个迷点。” “的确！如果他们真的是特务，现在他们自以为在暗，我在明。我找个机会试探试探老刘。”何绸已经缓过来了，之前是他灯下黑了，现在人已经赤溜溜地站在他面前了，他再不弄清楚不是让同志们小瞧了吗！ 等到下午的时候，王老爷子醒过来了，醒来的一瞬间就是连说了好几个饿，想吃东西就好，能吃了身体才能恢复。这一下子，水淼和徐卓文总算卸下了担心。 他们在阁楼独成一方小世界，外面的风风雨雨没有侵扰到这里，但是外面的形势俨然已经十分严峻了。 山本自己受伤不说，半张脸缝了三十多针，更重要的是，保定那边司令部的人要亲自过来问询，他要是不给一个交代，自己就要成为交代了！ 等到手术一完成，山本就顶着一个猪头脸出现在会议上，他现在没办法说话，只能在板子上写下命令，让手下执行！ 一个就是继续加大力量扫荡北淀，特别是对过往人和船只进行盘查，涉及衣物粮食之类的，一律不准通行； 另一个就是在同口安上据点，和端村连成一线，这样一来，算上原来的一条封锁线，这是又加了一条，北淀和外面的联系更加困难了。 “坏了，今天本来要往保定运送一船布匹的，谁知道被直接扣住了！根本不返还给你，而且封锁线也更密集了……”何绸连忙把这个消息跟三人说了，现在的情况可以想象到北淀游击队必然是艰难的，缺衣少粮，再冷下去该怎么办？！ “我们要动一动了，不能让他们的气焰越来越嚣张！”水淼看向下方的房子，胖婶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在后院吹风，那就先拿她开刀吧！ (/bi/381052/17237060.) 。 第578章 北淀赞歌（15） 布店的老板姓何，单名一个绸字，不仅仅暗含了自家的生意，何绸，何愁，也是父母对这个独生子的美好祝愿。 何在这县城里是一个大姓了，何绸三代人都是做布匹生意的，在这县城内有房有业，属于最知根知底，不惹人怀疑的那种。 因此这么多年下来，他这个地下交通站一直没有出现过纰漏。情报员换了一批又一批，风风雨雨挺到了现在。 “怎么回事？”何绸领着人进入暗室。 徐卓文这一路提心吊胆，到了安全的地方，也是放下心来，将这一路上的事情简要地说了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给王老爷子治病，他拖不得了。” 何绸昨儿个才收到徐卓文送出来的口信，对这件事有个了解，但不知道情况这么紧急。“你的信昨天晚上我收到就发出去了，组织上也给了回复，会在三天内把人派到县城来。王老爷子的病拖不得，天一亮，我先去诊所把老吴请来，让他想想办法。” “医院的何大夫呢？”徐卓文还以为何绸会直接找上医院他的族兄，毕竟他那边更方便。 何绸抬头看了水淼一眼，说道:“这是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昨儿个，我们这些人家都传遍了。山本昨儿被炸弹炸伤了了，崩掉了四颗牙齿，整个嘴皮子都豁开了。昨天就把医生都给叫去了。我哥他擅长外伤缝合的，也被叫走了。” 水淼和徐卓文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 水淼心里是遗憾和后悔居多，遗憾的是山本这鬼子命真硬，那时爆炸的时候怎么没把他带走，后悔的就是她当初的一个举动，产生的蝴蝶效应直接影响到了王老爷子的安危。 “先别担心了，老吴那边他也是有手段的，先把他请过来把病情稳住，无论等我哥出来还是组织那边的专家过来，都有缓冲的余地。” 这个时候，不远处人家饲养的公鸡开始打鸣了，天快亮了。“我现在就去，你们就在家看着病人，谁来都不用开门。”说着，戴好帽子就出去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有的只有王德彪老爷子痛苦的轻哼声。水淼走到窗边，稍微打开一点缝隙，整个后背靠在柱子上，一双眼睛盯着窗户上的缝隙。 他们现在在阁楼处，从窗户往外看出去，能够将整个后门的小巷一览无余。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可惜山本这老贼逃过一劫。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姐，您也太大胆了！” “嘘！”水淼示意徐卓文噤声，她看着从小巷子里出来的形形色色的人。这个时候出门的都是底层的百姓，都是要忙于生计的，有拉黄包车的力夫，也有要去码头扛包的人。 水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人，这样的小巷子让她想到了自己当初在上海滩时候的事情，每个人似乎都能和她之前见过的人重叠，当然对应的还有特务。 一个穿着长衫的老人急冲冲地从斜对面的房子里出来。 “咋个早饭都不吃了！” “来不及了，到店就要晚了，我去店里厨房随便对付两口就行了！” 说话间，人已经快走到何氏布庄，他抬头往水淼的方向瞅了一眼。水淼隐藏的好，没有被他发现，但是他的小动作被水淼尽收眼底。 “胖婶，你晚上缠着刘老叔干啥呢？看把他耽误得都起晚了。” “要你小子多管闲事，真想知道，自己今晚钻我们被窝听得了！！还缠着他干什么？他恨不得晚上睡在茅房里，我稀罕？！” “那肯定是胖婶你把他逼得太紧了，要我说，你家老刘这么瘦，你得好好给他补补才是啊。张屠夫今儿不是要去杀猪吗？你让他留个腰子呗！” “腰子要得，卵子也要得！” 巷子里都是大妈他们的东扯西聊，聊的话题之劲爆把徐卓文这个单身汉都听的不好意思了，面红耳赤！ 水淼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哎呦，何老板怎么出门得这么早啊？！”何绸回来了。 “唉，饿得慌，实在是躺不住了，出去买了点吃的。” “哎呦，何老板你也就是没有婆娘，不然还能让你饿着啊！” “我娘家有个侄女，那干活是一顶一的好手，何老板，给你介绍介绍！” “可拉倒吧，你侄女五大三粗，手上的茧子不要把何老板的绸子都给拉出丝，要我说，何老板就是应该找个学堂里的学生，那才有话聊。” “不急，不急，婚姻大事自有家里父母做主。”何绸一推三五六，飞快地躲进房子里。 “来来来，先吃点，我跟老吴说好了，等我准点开店他就会过来买布，到时候量尺寸的时候看看，他那有药，说是有效。” “那就好，那就好！”听何绸这么一说，徐卓文就放心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儿我们就先回去，我们几个都在你这，风险太大了。” “还不能走。”水淼走过来说了一句，拿起一个卷饼，就往嘴里塞，到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前胸贴后背，快要饿晕了。 “怎么了，刚刚是发现什么了吗？”徐卓文想起了刚刚水淼示意他不要说话的时候。 “何老板，我问问斜对面那家老刘和胖婶是什么情况？刚刚那个老刘有的时候往我们这里看了一眼。” 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何绸是干情报传递工作的，一点疑心都需要上心。 “老刘和胖婶原先是住在城南那边的，老刘是个账房，原先的东家不做了，他重新找了个工作，就在这条街十字路口的那家饭馆当个账房，胖婶一直以来就是在家里干着洗洗刷刷的活，他们有一个儿子，不过之前生病死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十字路口，是个好地方啊。” “账房，哪家账房不是亲信的人才能当的？！” “听胖婶说的话，昨儿老刘应该在茅房待了不短时间。”他们这小巷子都是后门，茅厕都是在后面边上的，可以说和巷子就隔着一堵墙，有些甚至都不是墙，而是木板，这要是巷子里有点风吹草动，这和趴在别人耳朵上说有什么区别？！ 昨儿个正是城门破庙的小乞儿给他送了信，想到这，何绸冷汗都要出来了。 “你也别自己吓自己，我这都是推测。” “不，水大姐，你说的话很有价值，的确是我大意了，老刘已经在县城待了十年了，我都忘了他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本地户，再说他说他儿子病死了这事也只是听他说的，谁知道真假？！” “不急，我们可以再观察观察。”水淼看向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何老板，该开店了。” 小特务而已，哪里需要这么如临大敌。水淼喝了一口粥，这事在她眼里还没有眼前这碗粥重要。 (/bi/381052/17237061.) 。 第577章 北淀赞歌（14） SourceURL:file:///home/uos/Desktop/邵云霞信息/2024年政治生态建设自评自查报告.wps 小满一听到是奶奶的声音，顿时卸下了所有的心防，说着话都开始带着哭腔了：“奶奶，你咋才回来呢？铁子哥还说你今天回不来了，我不相信，我就是要等你！” 水淼撑着竹排靠岸的时候，这小家伙还想着跨上来呢。“小心，小心，可别上来，这竹排都要比你奶奶的命都要长了，这一路过来都不敢使劲提速就怕它任性散架了。” 一上岸，徐卓文也赶过来了，他也是一整天提心吊胆地，后悔自己白天的时候怎么不果决一点，就这样让水淼一个人上了船。“大姐，你辛苦了。” “杀鬼子的事情，有什么辛苦的。”水淼一手牵着依偎着她的小满，这小孩这会儿特别地粘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看你脸色不太对。”照理说，水淼现在平安归来，看样子根据地这边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徐卓文这个队长不应该是这个心事重重又带着悲伤的表情啊。 “王老爷子昨儿个回来的时候就发高烧了，贵林带着他去阿兰那里打了针，但是看样子没有什么作用，今天一整天都是昏迷不醒。”徐卓文说起这事就心如刀绞，他这一天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已经派同志给组织去信了，王老爷子的病，还有那一批生化武器都需要他们派专家过来解决。” 其他人等着他拿主意，他也一直坚挺着，水淼回来了，他也算是袒露了一部分的脆弱。 “我去看看！徐队，贵林应该也跟你说过，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接触过的人都需要隔离，包括今天搬运的同志。还有那个鬼子……” “到现在都没有开口……”徐卓文说起这个整个面部的肌肉都紧绷了，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说话间，几人都已经走到了根据地门口，就只见到李贵林急急忙忙跑过来，看到水淼回来了都没有心思开心了，“王老爷子醒过来了，一直在吐血！” 徐卓文立马拔腿就跑去，水淼把小满一拉，塞到了经过的同志怀里，“小满，奶奶有事要忙，你乖乖跟着姐姐回家找陈奶奶，过几天奶奶就回家！” 小满眼睛里已经蓄满了眼泪，她抬起双手，手背一抹，眼尾沾上了眼泪。“奶，我知道！”她其实能够听懂刚刚奶奶和徐叔叔之间说的话，奶奶现在过去也是危险得很，但是她已经能够做到不给奶奶添麻烦了。 水淼看了小满一眼，像她这样的年纪，大多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呢，但是战争摧毁了她的童真，几夕之间把她变得成熟了。 “情况怎么样？”水淼戴着棉质厚口罩进入隔离室，里面徐卓文和李贵林压着王老爷子的胳膊和上半身，阿兰准备给王老爷子注射药液。 “疼啊！！”王老爷子这一辈子都没有喊过疼，但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根本就忍不住，整个人想要翻滚，力道大的连两个青壮都压不住，阿兰根本没有下手打针的机会。 水淼见状，也上前把王德彪老爷子蜷缩着的双腿拉直，按在上面，三个人才堪堪把人控制住了。一针下去，身下的人反抗变得越来越轻微，直至昏昏睡去。 “必须去大医院，王老爷子这情况明显是细菌感染了，我们这里的药物根本不对症！”阿兰是组织派过来的医生，经过培训，能够简单处理一些刀枪外伤和普通的疾病，但是现在明显是被鬼子的生化武器感染的，她也是束手无策。 水淼和李贵林看向徐卓文。 “现在去，立马出发！王老爷子的病情耽搁不得！”去医院难度不大，县城里的医院也有他们的同志，他只要找好对接人自然有那边的同志负责，难度大的是怎么进入县城！ “我和你去，你们一个队长，一个副队长，不能全部都走了，再说现在湖面上都是鬼子的汽艇，其他人撑船我不放心，必须由我上！” 事情分个轻重缓急，水淼说的非常有道理，他们两个人都无可辩驳。“大姐，辛苦了！”徐卓文觉得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真到了这个时候发现来来去去就只有这么一句话了。 “辛苦什么，同志之间还客气这个？！”水淼帮着给王老爷子裹上被子，徐卓文一把抱起，跟着水淼出了门。 “贵林，我们两个这一趟也不知道要几天，队里你撑着些！” “行了，我知道的。你们路上小心点！” 两人行色匆匆，一路小跑到岸边，水淼踏上一艘小船，解开绳索，等着徐卓文抱着人坐稳了，水淼撑起竹篙往岸边的土地上一撑，小船就慢慢离开了渡口。 今晚整个湖面并不平静，远远就能听到四面八方的汽艇的声音。 “都趴好！前面有鬼子的汽艇，还有他们的炮楼，我们需要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过去！”水淼暂停了下，躲在芦苇丛下看着前方的两艘汽艇，越是靠近县城，鬼子的巡逻汽艇就越多，这已经不是水淼想绕远路就能绕过去的，再说现在天上启明星都出来了，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县城。 水淼计算着角度，一旦看到两艘汽艇开成了一个夹角，小船立马窜了出去，在两艘船的夹缝阴影中穿梭。徐卓文仰着头呢，往上看，两边就是鬼子的汽艇，他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水淼这真是大胆极了。但是他余光看向水淼，发现这人一点紧张都没有，视两旁的汽艇如无物。 炮楼的探照灯扫着整个湖面，经过这两艘汽艇的时候，只是带过，根本没有停顿，饶是如此，徐卓文看到上方汽艇被照亮的时候，握拳握紧了！ “放心，他们看不到我们的！”水淼稍稍放慢速度，瞅准机会，就从他们的尾部溜了出去，溜到了另一艘汽艇下。黄色的光仍然向四下里探照，但是水淼已经进入到他们的大本营了，任谁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地盘上来了这么个肆无忌惮的人。 “要过封锁线了！”水淼已经接近县城了，她都能看到城门了，这个时候往哪里躲都不用了，要的就是速度，冲过去。她瞅准探照灯的方向，心中默数三二一，到一的时候，船动了，水淼用上了十成的力气，徐卓文都不知道船还能快成这样，风吹在他脸上像是噼里啪啦的巴掌。 人都被打得麻木了，船总算慢下来了。 “好了，我们已经过来了，再往前就是我们的一个秘密通道，其实就是一个狗洞，被我们给挖大了。”上岸的时候，水淼就跑上去，扒开城墙上的爬山虎藤蔓，还好，还好，洞口还在！ 进了城，两人也是贴着城墙根走，这个时候就由徐卓文带路了，他需要去接头点。水淼从他背上抱过王德彪，“我来，你在前面引路，我跟得上！老爷子快醒了！” 徐卓文也不再坚持，一路小跑，跑到了一家布店。他走到后门，轻轻敲响了木门。 水淼靠着徐卓文的后背，一手稳住背上的病人，一手握紧了手中的枪，警惕地看着四周的房子。 “谁？” “芦苇荡里的野鸭逮着了，我给老板送来，一共四只！” 门被小地打开了，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开门的人看到不仅仅只有徐卓文一个，也是惊讶了片刻，但是立马侧身：“进来，进来再说！” 水淼第一次进了县城！ (/bi/381052/17237062.) 。 第576章 北淀赞歌（13） SourceURL:file:///home/uos/Desktop/邵云霞信息/2024年政治生态建设自评自查报告.wps “快！卸货！”一到指定的地点，徐卓文就招呼众人开始搬运船上的东西。甭管是机枪还是船上的粮食罐头，只要是能够搬走的东西，都不放过。 要是船能够拆走，大家恨不得连一枚螺丝钉都不放过。船上的那些生化武器更是重中之重，只有五套防护服，徐卓文直接给了另一个同志让他穿上，自己就是简单地用泛黄的毛巾捂住口鼻就上了。这东西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先搬下来集中看管，那个研究的鬼子已经被扣押了，他们需要时间审讯。 “有伤口的不要搬运！” “搬运的时候尽量屏住呼吸！” “要是发现有破损的及时报告！小心！”水淼眼疾手快一把托住边上经过的同志，刚刚他经过的时候，不小心趔趄了一下，差点把抱着的桶摔出去。 犹如蚂蚁搬食一般，不过五分钟，整条船的吃水都肉眼可见地变浅了不少。不用看船里面，就从外面看好了，甲板上的门板和铁皮都被拆掉了不少。 “好了，可以了，时间紧张，我们必须开船了！”现在是冬季了，芦苇荡已经凋零了，给游击队的隐蔽性没有夏季那么强了，更不用说这么大一艘的货船，在北淀上就是一个显眼的坐标，明晃晃地再跟鬼子们说“我在这！”所以必须把船开出去，离游击队的地方越远越好！ “我上吧，我对这地方更熟悉，能够避开鬼子！”水淼一手挎着个包袱，一手一把扯下徐卓文，一个跨步爬上货船上的挂下来的绳梯。 驾驶舱里的船长被绑着，要是徐卓文上来，还需要他开船，但是水淼不用！ 现在没有自己人，她也不需要隐藏和她现在身份不符的技能，直接一脚踢开碍事的鬼子，动作迅速地驾驶着货船一个转向就掉头出去了。 货船在水淼手里简直开出了游艇的速度，她扎下马步定得住，但是那个被五花大绑的鬼子一会往左滑撞到了舱门，一会直冲冲往右撞上了隔离板，不消几下，整张脸都是血糊糊的，人也是半死不活了。 这一路上，水淼都是挑着鲜为人知的水路，整个水淀那么大，好似一切顺利地都没有碰到鬼子的汽艇。但是从空中俯瞰，还是能看得出来惊险之处，有些地方，水淼的货船和鬼子的汽艇就隔着一座芦苇荡了，哪怕这块土地的山头平一点，都能见到货船的顶端。但是就是只能听到货船行驶地声音，等到追过去的时候，就是见不到了。 水淼就好像有了上帝视觉，这一路上都避开了鬼子汽艇的视线，总算平安地到了地方。这地方离大庄口很远了，都已经快出了整个北淀的区域了，再往前，水就浅了，船不好走了。 水淼停好船，透过已经被拆卸掉玻璃的窗口看了看外面，“这是个好地方啊，水浅人少，清净，适合放炮仗。” 她取出自己的包袱，放到台面上，打开碎布皮，里面是两个德国M24式手榴弹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放到台面上，碎布皮重新塞进自己胸前的衣服里。 “借你命用用。”水淼一把拽起地上被撞的七荤八素的鬼子，把他连着手榴弹绑在椅子上，固定好位置，接着又是设置了一个小机关，把手榴弹的引线连着门，只要门一打开，藏在鬼子后面的手榴弹就会被拉掉引线，总能带走几个鬼子。 等到布置完成，水淼直接从窗口爬了出来，飞快地下了船，躲进旁边的芦苇丛里。她只要进了芦苇荡就不用担心鬼子发现了，芦苇荡里有的是废弃的竹排和搁浅的小船，她一个人要离开轻而易举。 都不用一分钟，水淼跑动发出的动静刚被风盖过，鬼子的汽艇经过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艘货船了。这一下子前前后后一共五艘汽艇冲了过来，停到了边上。 不过谁都没有贸然行动，等到山村松下的船到的时候，大家的汽艇都往边上让让，山村松下的船就到了最前面，视野最好的地方。 一看到船上一副惨遭蹂躏的景象，山本松下心就往下沉，刚开始的时候想着把船和人全须全尾地追回来，最好再消灭游击队的有生力量，但是越到后面他的期望越低，想着人和货物在就行，再到后面，人在就行……但是到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自欺欺人了，怕是人和货尽失了。 “上去，看看中村少佐还在不在？！”他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没办法，现在他是焦头烂额，接二连三在北淀游击队上碰壁，承受的压力非常大，更何况这次不仅仅牵扯到他的朋友，更是上峰交代的任务。如果中村还在的话，身为朋友的他也能尽力帮他在上峰面前挽救。 他往前走到汽艇的最前面，看着手下的一组士兵开始架起板子，进入货船，听着手下人不断在对面的货船上报告的时候，心如擂鼓。听到里面的士兵喊道驾驶舱有人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默念“是中村，是中村！！” 忽然“嘭”的一声，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冲击波连带着货船上的碎片冲向四周，山本松下就站在汽艇甲板上，货船上的碎木板直接冲着他的脑门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力道之大把他的半边脸都扇偏了。 “阁下！阁下怎么样？” “敌袭！保护大佐！” 山本松下一把推开扶着他的人，“八格……”从他口中吐出一口血水，连带着四颗牙。 要是水淼看到这景象怕是要笑出声来，不过此时的她已经转出了鬼子的包围圈。也就是听到爆炸的时候回望了一眼，看到了升腾而起的浓烟，就放心了，这动静之大会源源不断吸引边上巡逻的鬼子汽艇，她越往外压力越小，也能够从容不迫地离开这个虎狼窝了。 等到天黑了，水淼才撑着竹排靠近了根据地的地盘，撑到隐蔽口子的时候，水淼也累的没什么力气了。她学着布谷鸟的声音，叫出了口号。 不一会儿，从干枯的芦苇中钻出一个小人，拿着红缨枪，奶声奶气地询问：“是哪位同志？” 黑暗中，水淼一听这说话声就乐了：“郭满同志你好，水淼同志已经完成任务，请求归队！” (/bi/381052/17237063.) 。 第575章 北淀赞歌（12） 等到船体平稳之后，中村看向站在一排等候他的研究员。“昨天晚上，有人在周边闹事，船上有情况吗？” 前头的一个年轻人摇摇头，“老师，船上一切正常。” “货仓的货物有例行检查吗？” “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事实上，晚上等中村下船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再下货仓看过。这一路上都是在中村的眼皮子底下，他对待学生又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高压的状态让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口子放松一下。 中村也没有深究，他昨儿个喝了不少酒，今天还是晕晕乎乎的，也就没有发现几个人的眉眼官司。 “船已经开了，你们注意一下货物。”说着就进了自己的休息室，他需要补充睡眠。 “走吧，去看看。”老师都已经说了，人都在船上，哪怕去休息了，对他们来说也是睡觉的老虎，还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捋虎须了。 自从船有了动静之后，水淼几人就脱了防护服，躲到暗处，一直戒备着。大概等了十分钟不到，就听到了货仓上面的动静，几个人的脚步声响起。 “来了！” “啪嗒。”走下来的人就停在楼梯半中间，拿着手电筒往整个货仓一扫，没有发现货物倒地的情况，朝着舱口的师兄他们说道：“没发现什么问题，还要下去吗？” 水淼在暗处听到了他的说话声，虽然说的是日语，但是她也听得懂，她倒是希望这几个人能够下来，不然等他们几个上去解决终究没有在货仓中解决这么方便。 她随手摸到了边上的一个木盖子，动了一下，木盖子就掉在了地上，往前滚了几圈。 “什么声音？”刚转身就要往上走的人又重新将手电筒照向闹出动静的地方，只见一个圆滚滚的木盖子还在原地旋转。 “怎么了？”舱口的人也探出头，看到了，“是因为船动了，还是老鼠？船上的老鼠真的太烦人了，昨晚上就听着它们窸窸窣窣的声音。” “算了，都下去看看，也不知道老鼠折腾了多少，要是咬破了桶那就糟糕了，要是被老师发现了，我们几个都讨不了好。” 水淼听着四个人的脚步声都从楼梯上下来了，刚好一人一个能够解决掉。她朝着斜对面的徐卓文伸出了手掌，曲起大拇指。 最前头的拿着手电筒，后面的人就捂着口鼻跟着他，等到他弯腰要捡起木盖子的时候，手电筒也朝着地面，顿时，货仓里又暗下去了，后面的徐卓文等人迅雷不及掩耳一人勒住一个鬼子的脖子，一手捂着他们的口鼻。 这几个人都是搞研究的，论力气哪里是徐卓文他们的对手。前边的人听到动静，刚想转头看看，就感觉自己的头动不了了，有人扣住了他的脑袋，接着感觉自己的视线180度的旋转，整个人毫无知觉，软倒在地，掉在地上的手电筒的光线刚好照到他的脸上，一脸的茫然。 “好了，四个人都已经解决了，还有那个领头了，驾驶舱应该还有几个士兵，他们才是麻烦，有枪！” “领头的那个我去解决，都穿上防护服，能够混淆视听。”水淼把手电筒捡起来，“尽快解决，现在也不知道行船到那个路段了。” 不一会儿，十个人穿着防护服出了舱门，没想到，刚一出来，就碰上了个鬼子。 “出什么事情了，怎么穿上防护服了！？”他被吓得不轻，要知道他们可是什么防护设备都没有啊。 徐卓文摇摇头，他和王保亮两个人朝他走过去，一靠近，一人捂着他的嘴巴，一人拿出匕首就给他心脏扎几刀，三五下解决了。 水淼跟着他们分开了，进入了船舱的休息室。每个舱门都是关闭着的，她也没有一个个打开门看过去，这种一看就是统一的，未必是领头的休息室，果然拐过一个弯道，里面还有一个独立的休息室。靠近的时候还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水淼推开木门，果然里面有一个背对着她睡觉的男人。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进入的是自己的房间。 朝着里侧弯了弯腰，看清楚了的确是那天下船的人。本来想动手的，但是这个时候，水淼想着还是活捉了他，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情报。 水淼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从一旁的钩子取下一条毛巾，团成一团，一脚踩在了这人背上，疼的让他在梦中都忍不住叫喊出来，但是一张嘴，就被水淼堵住了。 人是疼醒的，因为水淼直接卸了他两只胳膊，软塌塌地垂挂在两侧。 等到徐卓文找来的时候，就只见到一个五花大绑，满头都是青青紫紫的人。水淼在一旁翻看他的手册。 “这个人，原本是个医生，现在在为鬼子的部队研究生化武器。”她扬了扬手上的本子，“他还记录了武器使用的情况，都是在我们同胞身上实验的！！” “真他么畜生！”徐卓文听此也是狠狠踢了一脚。 “我想着把这人留着，到时候交给组织。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我们还找到了两柄机枪，待会打起来也能给同志们一点助力。保亮他们监视着船长，让他好好开船，现在就等贵林他们的信号了。” 李贵林这头任务也很重，一回去就组织起游击队的人手，甚至发动了不少群众过来帮忙。天刚亮就已经部署好了，这个把小时等得是十分漫长。 “来了，他们过来了！那货船尾部挂上了白巾子，徐队他们得手了！”一艘小船从芦苇荡钻出来，赶紧报信！ “好！成功了就好！同志们，准备！” 等到几艘汽艇进入到视线，边上埋伏着的众人齐齐发射，子弹、铁砂像是风吹起的芦苇絮一样密密麻麻朝着敌人的方向射去。 鬼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带着了好几个，等到他们组织起来，架起机关枪就要朝着河两边的芦苇荡射击的时候，货船一左一右也响起了机关枪哒哒哒的声音，硬生生把鬼子的攻势压下去了！ 鬼子这是被左右夹击，十分狼狈不堪。不一会儿，整个湖面上弥漫起了白烟，借着风力，把这一块都给包裹住了。这是上风口的百姓点燃了芦苇，带着点潮气的芦苇最容易产生白烟。 李贵林一看都已经看不见货船的身影了，就带着众人撤了。而水淼对这地形熟悉得不能在熟悉了，哪怕湖面上浓烟滚滚根本看不清水路，但是就是在她的指挥下，货船甩开了鬼子的汽艇。 等到浓烟散去，哪里还有它的踪迹。 (/bi/381052/17237064.) 。 第574章 北淀赞歌（11） 王德彪老爷子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当时在船上，乌漆嘛黑，他能够摸索到的也就只有这样的东西了。 在他看来，纸张+文字就是重要的东西。“怎么样，能看出是什么东西吗？船上也还有四五个鬼子呢，我也不能做多大动静，只能找到这个。你说小鬼子的东西还真的是恶心得很，咋还画个骷髅头呢！” 徐卓文等人却知道麻烦大了，这东西比一船的炸弹威力还要大，要是炸弹还好，自己带不走，直接把它们都引爆了，还能削弱一点鬼子的力量。 但是这生化武器，怎么做都是束手束脚的。他们一众人都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顿时感觉麻爪了。这要是直接使用炸弹消灭，万一一个操作不当，造成细菌泄露，那这整个北淀的人民包括下游的近万民众，他们的生命安危怎么办？！ “无论如何，还是要把这条船扣下来，不能让他们出了北淀，一出去，那真的是泥沙入海，回天无力了。”徐卓文下了决心。 “时间不多了，鬼子绝对不会在这停留多久，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很有可能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等到他们出发的时候，边上都是鬼子的汽艇，靠我们这支队伍是没办法截停他们的。” “是啊，就算白天还停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我们也没有下手的机会。”李贵林点了点，留给他们的时间恐怕就只有今天凌晨的这段时间了。 “咳咳咳。”王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想那么多干什么，大不了再上一次船，只要上去了就好办了，就那么几个鬼子，手起刀落，都不需要什么力气！” 水淼点点头，看向老爷子潮红的脸庞：“老爷子说得对，现在从外面进攻堡垒太难了，最好一开始就待在堡垒里面，等到行船的时候再伺机而动！” “一起合计合计，怎么安排这次的行动。”这不亚于在鬼子的眼皮底下玩火，但是对于他们游击队来说，干的就是这个活。 “我们就这么做，老李，这路上还需要你做好配合！”打好计划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现在他们是争分夺秒。 李贵林点点头：“你放心，我现在就回去安排，必然把你们安全带回去！”刚转身，就被水淼拉住了胳膊。 “王老爷子也带回去，让他好好休息！” 王德彪一听这话就急了，一个起身，连带着小船很厉害地仄歪了一下，“咋？我又不是游不动了？” “没！老爷子，你的本事那是没的说，不过刚刚这一趟，再加上风吹了半宿。听你都有点咳嗽了。”要是上了船，忍不住发出一点动静，那引起鬼子的注意就不好了。 这理由也是让老爷子无法反驳，他听水淼这么一说都觉得喉咙痒痒，“老了，老了，年轻的时候一晚上泡水里都没有什么事情。我走，天亮了在路上接应你们。” 水淼扶着老爷子上了李贵林的船，靠近李贵林的时候悄悄说了话：“回去让阿兰给老爷子打一针吧。”指了指那张标签纸，水淼怕这标签纸上有残留的药物，老爷子之前没有办法，只能口含着带出来，这样一来，风险性就大大增加了。 但是现在的医疗条件太差了，他们手里留下来的那点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李贵林郑重地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竹篙一撑，船就像离弦的箭，几个呼吸，隐入芦苇丛中。 这边就剩下水淼、徐卓文四个人了。半夜的苇塘，只听得见芦苇丛里飒飒的风响。 “下雨了。”水淼听言看向水面，果然见到一滴又一滴的雨点砸向水面，接着越来越大，整个渡口只听得到哗啦啦的雨声。 四人被淋透了，但是都显得开心。“这雨下得好，天助我也！” 去除多余的累赘，口咬着一把匕首，就这样下饺子一般一个个都跳入水中。 他们没有王德彪的本事，能够一口气泅水到船底下，但现在因为下雨的原因，整个湖面都是荡漾着的，他们避开探照灯，小心翼翼透口气是不会被发现的。 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了船底下，这里是鬼子视线的盲区了，四个人扶着船体，歇口气。 “来，每人喝一口！”徐卓文捡起已经漂浮起来的葫芦，打开葫芦口，就是一股酒味。四个人都冻得感受不到胸以下的知觉了，两口酒喝下去，从喉咙到胃，从头到四肢，顿时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趁着这个劲，爬上去吧，这个点，也是他们防御最弱的时候，甲板上应该没人了。” 水淼要求第一个开始爬，她身材相对来说显得小，不容易被发现。攀着绳子，踩着船体一步步往上，水中的三人抬着头，雨点砸向他们，都睁不开眼睛了，这样都不敢擦脸，紧盯着水淼，大气都不敢出。 快要到船顶的时候，探照灯倏地一下照过来，水淼反应快，飞快低下头，才没有被发觉，底下的三人都感觉一瞬间的心跳骤停了。 水淼双手握紧了栏杆，抬头一看，没有任何人影，一个翻越，核心收紧，落地的时候轻飘飘，没有一点震动。 她示意下面的人可以上来了，看着探照灯的方向，指挥他们避过探查。 “先找个地方躲躲，现在不是下手的好机会！”要知道领头的还在外面，他们也还没有进入到北淀。 蹑手蹑脚地避开鬼子的休息室，进入到仓库中，果然，仓库里都是一桶一桶的材料，整个仓库都弥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到这来！”水淼找到了一个小隔间，这是他们的换衣室，还挂着好几套防护服。水淼拿出一个防毒面具戴上，穿上防护服，现在这样的条件，只能这样了。四个人蹲在换衣室里，冷着发抖，不能说话，也不能睡觉，就这样抖着抖着，天亮了。 仓库里阴暗，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是隔着舱体还是能听到外面下雨的声音，以及汽车声。 整个县城，有车的屈指可数，而且都是和鬼子脱不了干系。水淼站起身来，揉揉蹲麻的腿：“来了！” 车上下来的是吃饱喝足睡好的中村两人。 “中村，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待到胜利之日，一起回家赏樱花。” “你也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多加小心！” 等到中村上了船，整个渡口上的汽艇也开始一起出动了，把货船护在中间，开始启程。 (/bi/381052/17237065.) 。 第573章 北淀赞歌（10） 一艘货船就停靠在安雄县的渡口，里三层外三层重兵把守，只要渔船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面，就抬枪赶人。 水淼躲在芦苇荡里，只是远远地看着，根本没办法现身，自然也看不清货船里面是什么东西。 山本大松就带着人等候在渡口，船一停稳，就上前几步，和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虽然他很好奇这船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这毕竟是到了他的地盘了，他这个负责的却什么事情都不清楚，总是没有安全感。 但是他记着上司的话，有时候不要有太大的好奇心，他只要保证今天晚上和明天一天货船在他的地盘上不要出现失误，到时候一离开就万事大吉了。 这时候，船上下来一个人，白大褂戴着口罩，山本大松一见到这人的身影，先是疑惑，接着是仔细打量。 船上的人也不说话，就站在岸边，等着山本大松的反应。 “中村，是你吗？中村！”说到最后，山本大松是认出来了，张开双手，大跨步上前就要和中村拥抱。 中村也张开双手，结结实实和山本来了个拥抱，两人紧拍着对方的背，在异国他乡，好友相逢，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喜悦的事情。 “山本，东京一别，已经五年了，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这真是意外之喜。用华国的话来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了。” “是啊，我也是意料不到，当初我要为帝国参战的时候，还以为你会在国内救死扶伤呢，没想到你小子也来了。” “个人的命运说到底哪里是自己能够掌握的呢，帝国需要我的时候，自己的理想和未来都是微不足道的。” 山本不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中村的肩膀，领着他进了边上停着的小车。长官已经走了，但是这渡口这边的兵力一点都没见少。 “这什么情况？刚刚那个是个医生吧，那这一船都是药品吗？！”王保亮说到后面眼睛都瞪圆了，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天知道他们组织的药品有多紧缺，之前的两箱药品被一路送到根据地的时候，他们游击队被上级来信表扬了几次？！ 在前哨打探的几人都变得激动了，唯独水淼面色凝重，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一个鬼子医生的时候，还是在这样兴师动众的情形下，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货船里面是不是生化武器。 “怎么了，大姐，是有哪里不妥吗？”李贵林瞅到水淼异样的表情，立马问出声了。 “我也说不好……”水淼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凭借自己的主观印象，对于鬼子，她是不吝以最险恶的用心猜测的。听到李贵林问了，她还是说了，“之前大家不是都听广播上说了，鬼子要搞细菌战，弄那个什么来着，生化武器。今儿我一看这阵仗，就有点疑心了。这船都到了山本的地盘上了，连进舱检查都不曾，甚至上甲板都不上。这也不太合常理吧。” 这话说得大家都点点头，李贵林看了看前方的阵势，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也是需要查清这批货物到底是什么？一切等到天黑的时候再说。” 早在之前，徐卓文就找到了王家寨的一位老渔民。王德彪老爷子已经六十高龄了，他有一个诨号就叫做“浪里白条”，他这辈子经历的风雨也不少了，在北淀这地方能混出名堂的自然是有两下子的。老爷子最得意的就是他的鳧水憋气，他能整个人在水下潜水一百米都不带换气的。 徐卓文找到这位老人家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够登船查看查看，不过也有一点担心，毕竟这么大年纪了，怕老爷子现在的身体受不了。 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只看徐卓文犹豫不决的样子，老爷子当场脱掉上衣，露出身躯，浑身上下没有什么肉，像是干瘦的老了的鱼鹰，可是那晒得干黑的脸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却特别明亮。“我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都是水上给的能耐！”说着不顾众人的阻拦，非要下水给徐卓文露两手。 边上的渔民也不阻拦，还在一旁给王大爷拍手叫好，更是把人神气的，扑通一下，爽快得下水，徒留徐卓文一个人人在岸边来回焦急踱步，看着平静的湖面。 人都等得火烧火燎了，总算在对面的芦苇荡里看到冒头的人了，“怎么样，队长，行不行，你给句话！” “行行行，我的大爷哎！” 夜晚的北淀显得格外得冷 ，徐卓文和王老爷子在一条小船上，静静地等待着动手的时机。王老爷子喝了一口地瓜烧，暖暖身子，待会他要下水，怕是还要在船上待一阵子，不喝点酒，没办法干事，不过也就喝这么一两口，多喝也不喝了。 “水淼那丫头，我知道，她老爹也是鼎鼎有名的人，那个时候我们还在说老水头惨了，儿子病死了没个顶立门户的人了，没想到这丫头倒是给她爹长脸了，听说她之前打死一个鬼子的大官是不？！这可真是了不起，要是我这次也能打死一个，那真是死了都开心啊。” 这话把徐卓文这个年轻人吓着了，怎么北淀里的这些老头老太都这么生猛呢，年轻人渴望战场杀敌，怎么看着架势，他们更加渴望呢！“王老爷子，可不敢这么冲动，今儿个你身上有艰巨的任务！！” “哈哈哈，我晓得轻重，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接着看时间将近，也不再说话，一时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什么人？！”炮楼上的灯一照，湖面上水淼等人架着小船就显现在鬼子的眼皮底下。 “北淀游击队……射击！”水淼退到安全的距离，跟着他们对打，一时间所有的鬼子的注意力都转向水淼他们那一边，没有人注意到另一侧的一艘小船接近了渡口，停在了最近的芦苇丛里。 “老爷子，辛苦您了，一路小心。” 王德彪直接一头扎进水里，消失在水面上。整个渡口闹哄哄地，谁也没注意，一个老人在阴影的处甩出铁钩子扣住了船，慢慢地往货船上爬了上去。 “什么动静？！”正在畅饮的两人停下了动作，中村更是站了起来，推开窗户，期望能够听得更仔细些。山本把酒杯子一甩，气哼哼说道：“还不是那一支游击队，肯定是他们搞的鬼，一天到晚就会给我找事！” 话音刚落，门外的鬼子就进来汇报了，说是游击队想要袭击渡口，已经被击退了，这话一说，山本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好转了，“中村，你也听到了，别站在风口，来来来，我们继续吃酒，那边那么多的战士在，不会有问题的。”好说歹说把好友劝过来继续吃饭了。 湖面上的一出戏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在焦急等待这王老爷子的消息，一直等到半夜的时候，徐卓文的船突然被水里伸出的一双手搭上了。下一秒，王老爷子整个人从水面上冒出来。 “来了，来了，回来了！”大家一下子都清醒了。 “老爷子，怎么样，是药品吗？” “船里面是什么情况？” 王德彪没说话，他张大嘴巴，从嘴里掏出一团纸：“不像是药品，都是酒桶一样的一桶桶东西，我也不认字，从桶上扯下一张纸条，你们看看是什么？” 借着微弱的火光，徐卓文小心翼翼地扯平这张泛黄的纸张，哪怕光线不明，但是最上面的那个黑色骷髅头还是一下子吸引住了大家的视线。 (/bi/381052/17237066.) 。 第572章 北淀赞歌（9） 这仗打得疾如风，快如闪电！也就是为了歼灭龟本这个负责人，让调转船头之后的第一艘汽船逃走了，其他的都命丧在游击队的大抬杆之下，整个湖面上都是鬼子的尸体，让众人看得解气不已！ “好好好！”徐卓文拽起龟本的头发，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他本人，连说了三个好字。“这家伙那个时候多嚣张啊，在十二连桥那里，我们多少同志成了他枪口下的亡魂！现在呢，果真是报应不爽！” “大娘，您是厉害，一枪就解决了！” “果然宝刀不老！” 水淼听着边上一群小战士的夸赞，摆摆手：“这不值什么，也就是我运气好，抢到了人头，很多老猎手才是厉害，他们真的是指哪打哪，天上飞的大雁在他们眼里就跟不动一样。” “哎，大姐，您就别谦虚了，这一仗，你大功啊！”徐卓文到现在了，嘴角就没有下去过。他和李贵森两人奉组织的指令来北淀这边发展，条件艰苦是肯定的，但是对于事业的热情也是无比的浓烈。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从无到有，有着和淀上百姓亲如一家的温暖，也经历了战火纷飞，同志牺牲的悲痛，到现在给了敌人沉痛的一击，淀上游击队慢慢走向成熟。 这一仗，不仅直接把鬼子负责淀上巡逻的头目给击毙了，还缴获了两挺机关枪，几十把枪，几箱子弹。哎呦，这简直比过年还要令人高兴啊，整个游击队也是鸟枪换炮，战斗力提升了两个档次都不止。 “妹子，咋样了？”香米的婆婆还在焦急地等待着，一听到水淼说话的声音，连忙喊道，“香米这丫头有消息不？” “他姐，别急！我们胜利了！刚刚我还碰上香米了，她平安无事，不过现在事情也多，还要去苇塘组织乡亲们回去。她让我跟你说一声，不要担心，你也要好好的。” “好，好，她没事就好。”话说完，水淼还以为没有什么事情了，没想到这老姐姐又抓住了她的手。 “妹子，我们也是一村的人，你也不是多嘴的人，我向你打听打听点事……”停住了，具体什么事情也不说。 水淼知道她是顾忌小满这个小孩子在，不好说。“小满，你出去找铁子哥玩去，我和你陈奶奶还有话说呢。” 等到人出去了，她才说道：“你也知道香米从小就在我家长大了，也没个娘家，与其说我把她当儿媳妇了，不如说我把她当女儿了。这段时间我一直想着一件事，我家墩子也已经走了很久了，香米也还小，没必要守着，我呢是想把香米认个干女儿，把她身份换换……要是有合适的年轻小伙，你帮我留意留意。” 水淼对这老姐姐是刮目相看，这段时间下来，她也见识过在生存线上挣扎的民众的恶，有抢夺绝户鱼获的，有把自己女儿撇下逃生的，也有为了苟活当了汉奸带路党的。但是人性善良的光芒更是熠熠生辉，有为保护家人安全丧生的，也有为游击队送粮送枪的，甚至直接投身革命的。 “这事我记住了，您也放心，对谁我也不说，不管之后怎么样，您都是香米她娘！” 陈婆婆也是哭得不能自已，她一方面觉得自己对不起墩子，儿子死了，她还让儿媳改嫁，但是一方面又觉得人活着就是要往前看，她不能自私地绑着孩子守寡。“我高兴呢，墩子要是在地底下知道了，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现在世道已经够苦了，香米能找到称心的人我也高兴。” 游击队这边欢声笑语，喜气洋洋，驻扎在安雄县的日军司令部可谓是怒火滔天。“八嘎呀路！”司令部里的三本松下一听溃兵的报告，气得直接将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 “一群土八路就把我们的战士打得落花流水？！我要你们有何用？”但是现在生气也是于事无补了，丢了这么多人的命，又丢了这么大的脸，他要是不做点什么，以后都没法混了！ 第二天清晨，鬼子大部队浩浩荡荡地朝着北淀出发了，一路上是惊得四周鸟兽散，整个北淀都是不得安宁。转了大半天，不说人影了，连一条船都没有发现。水淼他们当时打理完战场，就组织群众隐藏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鬼子下一步会做什么了，嘿，就是不和你硬碰硬。 水淼看着汽船消失在弯道，撑着船进了芦苇丛。别看鬼子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游击队的影子，事实上，游击队沿路都派了人盯着他们呢，从头到尾就没有让他们离开过视线。 “这次鬼子是真的动真格了，我算了一下，这次出来不算武器，就单单人就有两百多号人了！” “哎，原先还想着打他一波，现在看这架势，难办！” “我们是游击队，本来就不擅长硬攻。没事，就这样溜他们几天，也给城里的同志减轻一点压力。”徐卓文宽慰战士们，现在他们经此一役，战斗热情高涨！ 连着四天的时间，鬼子都是早出晚归的，但是愣是一个人都没有抓到。 不时能看到有人影在芦苇荡里面穿梭，一梭子子弹打过去什么都没有打到。被搞了几次，就知道这是游击队故意在耍他们呢！ 所有人都被搞得灰头土脸的，山本大松占领县城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碰了一鼻子灰。他使起了左性，非要和游击队干到底！ 还是上司一个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将他一顿骂，才把他骂清醒了:“愚蠢！你越是跟他们较劲，才是中了他们的圈套！这个时候你要比他们更冷静，做好万全之策，一击必中！” “嗐！” “这次会有一艘船经过北淀进入保定，我要你们保护好这艘船，确保万无一失……记住，里面的货物十分重要，不仅不能让游击队的人靠近，你们也不要进船！” “嗐！” 另一边，游击队也刚好说到了这事。“上级来了情报，说鬼子神神秘秘运输了一批货，到时候会经过北淀，要我们探查一下到底是什么，必要时，截下这批货！” “最好是粮食，入冬了，队里也缺粮了，现在鬼子把守得严，粮食也运不进来。”水淼是整个游击队的粮管，她对队里的粮食是了如指掌，不出一个星期，再没有粮食送进来，他们就要断炊了。 双方人马都盯梢了三天，终于等到了那艘船！ (/bi/381052/17237067.) 。 第571章 北淀赞歌（8） 几人围在一起说起来作战方案。“那肯定要打的，不然后面的戏怎么唱？！” 坐在一边的副队长李贵森说道：“来的不是渔驳子吗！渔驳子这船好解决，他两肋有漏子板，我们埋伏在塘边，派人捅开漏子板。船一进水，敌人就会混乱，我们啊就来个浑水摸鱼，一抓一个准，三下五除二，迅速解决战斗。” 众人都点点头，这是个好办法。不需要太多的人就能够完成战斗。 这时，另一个游击组长提出问题：“现在主要是还没弄清楚是不是敌人，他的动向也不清楚，我们究竟埋伏在哪儿下手呢？ 水淼沉思了一下，指着桌上的简陋地图说道：“我们可以埋伏在大庄口的西苇塘。要判断他们是不是敌人很简单，这船要不是敌人，就会直奔淀口，大庄口这要什么没什么，一般的渔船都不会在这打鱼捕猎，但要是敌船，他准得在大庄口附近扫荡，查看我们的踪迹。西苇塘这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还是敌寇进入大庄口腹地的必经之路！ 徐卓文补充道：“老李，你就带着保亮这一组伏击木船，我带队守在后头，看看有没有日寇汽船来增援。真要是像我们现在推测的这样，你们在打击了敌木船之后，立即转移，等日寇汽船来增援时，我们两队两面夹攻，再打它个伏击，全歼来敌。” 大家都同意这个方案，确定完各自的任务，大家都开始准备。水淼招手揽过小满：“香米是不是已经组织村民转移了，那你就跟铁子他们守好根据地。奶奶去打几个鬼子。” 当下，徐卓文和李贵森就带领全体队员划船出发，埋伏在大庄口两个苇塘沟子里。 再说三角眼领着二十几个伪军，分乘两只木船溜到郭南口这边之后，就下了船，在村里到处乱窜，想抓人问游击队的下落。 村里的群众都转移了，只有香米为掩护乡亲们转移，没走出去，她不走，她婆婆就等着她，这下村里就她们两人了。一见伪军已经上岸，急忙进屋藏在门后。 香米挪开大缸，拿开地板，里面是一个藏身洞。“娘，我扶你进去，待会别出声！” 老婆婆死抓着门把不挪脚步：“你进去！我这么个岁数了，他们还能拿我怎么着！你快进去！”说完，用了狠劲推着香米跳进洞里。这个时候院子外面已经有说话声了。 “这家门是从里面锁着的，给我推！” 老婆婆用尽全身力气把大缸推过去了，“香啊，别出声啊！！” 这时，一伙人已经冲进了院子，一个二鬼子一脚踹开里面的木门，把老婆婆撞得一个趔趄。 “队长，有个瞎眼老太婆。” 香米她婆婆被伪军抓住带到三角眼跟前。她挺胸昂首，像一棵苍劲的不老松，巍然挺立！ 三角眼叼着烟，斜着白眼：“怎么村里就一个老太婆了？玛德跑的就是快！老太婆，我问你知不知道游击队在哪？你看你，他们都把你抛下了，你也不用给他们打掩护了！” 老婆婆头一扬：“要杀要剐随你们，我是誓死不当汉奸的！！” “混蛋！真他么敬酒不吃吃罚酒！”三角眼气得踹了老婆婆一脚。 “带走带走！就把这老太婆绑在船头，我倒是要看看这游击队口口声声说为人民，这个时候了到底出头，还是当缩头乌龟！” 在郭南口这里闹腾了一阵，除了这老太婆再没有发现别人，就带上了老太婆，开船往水庄口西苇塘走。 敌船走近了游击队埋伏的地段。王保亮一见船头绑着的人，心急如火，马上就要下水。 李贵森拦住他：“等他们再靠近一点。”又对几个安排了捅船任务的同志说：“你们捅完漏子板，马上喊她跳水，把她救回来。可要注意她的安全啊！” 此时的三角眼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进入了游击队的视线，还躲在船舱里，隔着席子大喊要游击队赶紧出来！ 敌船更近了。李贵森一摆手，几个人就如同浪里白条一般悄无声息地潜水过去，两人一只船，同时用匕首捅开敌人渔驳子全部漏子板，又随手捅开了几道船缝。 河道上雾气腾腾，二鬼子们又胆子小的很，只敢在船上透着苫席的缝看外面，窄窄的一点视线，根本不知道船舱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满舱里呼呼地乱冒水。 三角眼还当船漏水，骂了几句龟儿子的，急忙命令手下人堵窟窿，堵这冒那，措手不及，两只敌船顿时乱作一团。 王保亮趁敌人慌乱时，凫到船头，露出水面，解开老婆婆身上的绳子。这大娘眼盲心不盲，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游击队的人来救她了，直接一歪身子，“扑嗵”下了水。王保亮顺势接住，背着人护送到了苇塘，上了小船。 三角眼一看船不住往下沉，又见老太婆没了人影，知道中了埋伏，事情不妙，急忙鸣枪求救。 李贵森发现敌人没有目标乱打枪，知道是在求援了，“快冲！在敌人援兵到来之前，速战速决！”二十几只小船飞箭一般冲向敌船，枪弹、鱼叉子像雨点一样打过去。 二鬼子一见这架势，哪里还能组织起来有效的反击，争相从下沉的船里逃脱，凭着本能想要往岸上逃去，这更加方便游击队的打击，叉人比叉鱼轻松太多了。 三角眼趁混乱之间，凫着水直奔南边逃命。李贵森看见了，一篙扠在三角眼的脑壳上，结果了他的狗命。 “没有动静了，应该结束战斗了，也没有听到李队的暗号，看来一切顺利。”水淼话音刚落，就听到西边汽船响。敌人的援军到了。 “先放他们进去，我们来个瓮中捉鳖！”徐卓文看到四艘汽船的鬼子，恨的咬牙切齿。 龟本带着汽船队直扑大庄口，可哪儿有游击队的影子！只见十几具尸体漂浮在河上，三角眼的脑瓜子上还在不断冒血。再环顾四周，都是被风吹动的芦苇，看着好似哪哪都有人盯着他们。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龟本低骂了三角眼，命令汽船往回开。 哪知道船队掉头刚走不远，就剩龟本他们这只船时，只听徐卓文一声喊：“开火！” 游击队的十副大抬杆一起点了火，轰隆隆，像打雷一样，大团大团的烟火笼罩了整个河面。 水淼紧盯着龟本，朝着他放了一枪。大抬杆的铁砂子唰唰唰，把龟本扫成了窟窿，被这力道带着，龟本仰着脸倒进了河里。 (/bi/381052/17237068.) 。 第570章 北淀赞歌（7） “十二连桥那边发生了爆炸，是我们的同志泄洪成功了吗？！”水淼一回到根据地，逮着人就问。 刚好被她抓住胳膊的就是王保亮，此时此刻，他也是万分焦急和期待。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是徐队长在前方打探消息的。刚刚还送来了一起伤员，跟我都来不及交代什么，又走了，没过多久，就发生爆炸了。” 水淼放开王保亮的胳膊，走到岸边看了看水位。“保亮，这水位是不是退了？！”刚刚岸边来来往往的人多，整个地面都是湿漉漉的，也没有干湿分界线，但是水淼看着就觉得这水位是在慢慢下降。 众人都要遵守徐卓文的指令，不能无缘无故往十二连桥那边去，鬼子大半的兵力都陈列在那里，谁过去就是送死。 水淼不由得为前方的战士提起心来，这一波泄洪不知道多少同志把命填进去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徐卓文独自一人撑着小渔船回来了。 “队长，怎么样了？”众人都在翘首以盼。 “十二连桥封堵的桥洞都被炸开了，洪水太猛，冲掉了不少鬼子，水势太大，离得近的汽艇都被吸走了两艘！” “太好了！这下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该！” “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相比于其他人的喜气洋洋，徐卓文显得格外的沉闷，根本没有一点笑意。 等到他走到一边，直接坐在地上，头伸进膝间，双手抱头。 “我们的同志……牺牲了多少？”水淼坐在他边上，唯有这个才会让这个老革命悲伤胜过鬼子被灭的喜悦。 “这次组织派了一个排的战士过来，为了泄洪，几乎全军覆没了。我亲眼看着我们的同志背着炸药包冲向桥洞……他们根本就没想着活下来。” “我的同学也死了，明明之前说好任务完成了叙叙旧，但是我亲眼看着他的尸首被冲走！我真是一个懦夫！！” 水淼抓住徐卓文猛捶着自己脑袋的手，“现在不是责怪自己的时候，活着的人更要承担起牺牲的同志的心愿，负重前行！北淀是我们的战场，我们不能让同志们白白牺牲，必须杀鬼子祭奠牺牲同志的英灵！” “对！杀鬼子，给同志们报仇！”王保亮他们都围在一边，捏紧的拳头！ 却说龟本此次围堵又是失败了，上司就来电狠剋了他一顿，并限他三天内要消灭游击队，不然就撤他的职！ 什么时候他这么没有颜面过，办公室里，就他一人，抱着脑瓜，闷想着鬼主意。 不一会，他想出了计策，叫了个小兵把新上任的保安团的小头目叫了进来。这小头目有个外号叫三角眼，就是因为他的眼睛三角的有棱有角，简直就是奇才！ 他和吴老大也是鱼霸出身，两人也是同一个时间段投靠了鬼子。不过他一直被吴老大压着，也是因为吴老大被干掉之后，他才被龟本随手拉了一把，上的位，因此他抱龟本的大腿是尤其牢，事事以他为先！ 他一进屋，还没给龟本拍马屁呢，就听龟本说：“现在我们已经大致掌握了游击队的藏身之地，就在大庄口。我给你40个人，你们乘两条大木船，把游击队引出来。我准备好汽船，你那里一打响，我马上增援你们，把游击队围歼！” “啊？我？”三角眼指了指自己，他一听就明白了，龟本这龟儿子是想让他当炮灰呢。 三角眼哈哈腰，不忘拍马屁：“太君高见，不过大庄口可不小，要找他们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而且那些土匪也不是普通的渔民，怕是······” 龟本知道这三角眼拍马屁一流，但比拍马屁更厉害的是他惜命的程度。 还没行动呢，就已经害怕了游击队，龟本拍拍他的肩膀：“你的放心，我的汽船先开到南寨等着，你一打响，保证汽船十分钟内赶到。”说着用了点力气捏住了三角眼的肩膀。 三角眼感受着肩膀上的疼痛，知道这龟儿子的耐心已经到尽头了，他要是再推三阻四，怕也是当场就要被他削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出去准备了。 不过两天，一众保安团的乌合之众就已经登上了木船，怕别人起疑或是怕别人不疑心他们，木船外面还苫着蓑席，一行人挤挤艾艾团在里面。 下着小雨，香米在淀里打鱼回来，衣服都湿了。刚收拾完呢，小满端着红缨枪就闯进屋来，冲香米喊到：“香米姐！快！村西的天鹅颈进了两只大木船，用席苫着，鬼鬼祟祟的，不是鬼子就是二鬼子来偷袭了！” 天鹅颈是村西一段“S”形的水路，一头一尾明明很近，但是要从头到尾就是要过弯弯绕绕的一大段，花费不少时间。 他们选中这地方就是看中了这个天然的哨点，他们在这头就能看到尾巴的情况，留下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香米把水淼给她的王八壳子一揣，“走，看看去！” 她一路跑着跟小满到村西上哨点看了看，果然看到两只渔驳子进入了天鹅颈，离村只有二里多地了。 香米是见惯了各种渔船的，一打眼就知道这两艘渔船有问题，这阵哪会有往东运货的木船呢？准是敌人要花招。 “小满，你跑得快，撑船把这消息告诉你奶奶，我得回村通知村里人进苇塘躲躲！”。 “唉，我马上去！”小满飞跑到家，从河边摇起船。水淼专门给她准备了一条小船，就是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的。 不出几分钟，小满就来到大庄口的一处苇塘，学着布谷鸟有长有短叫了几声。话音刚落，苇塘里有了动静，一个小萝卜头从苇塘里钻了出来。“小满姐，是你来啦！” “铁子，带我去找水淼同志，我有要事汇报！”小满学着她奶奶的样子，一脸的严肃。 大家这会儿都在会议室里，小满一进来，也不用再另外叫人了。她把这情况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说了，“徐叔，鬼子他们快要进村了！” 王保亮一听就站了起来，开口说道：“好哇，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倒自个送上门来了，队长，这机会可不能放过啊！ 还是水淼问小满：“只有两艘木船吗？没来汽船？” “没有，就两只渔驳子。” “有多少人？” “船上苫了席，看不清楚，香米姐说船吃水深，怕有不少人。” 祖孙两人的一问一答倒是让徐卓文陷入了沉思，“之前敌人出来‘扫荡’，哪回不是开汽船的，就连伪军，也是小汽船，今天怎么偏来两只木船呢？这不是过来送死的吗！” 水淼点点头：“嗯，这木船要真是敌人的，那准是有阴谋。我估计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两艘木船怕是故意引诱我们现身的。” 徐卓文点点头，“我估计这段时间转移群众，让鬼子掌握了我们的动静，这是故意来钓鱼的，好确定我们的方位，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一招引蛇出洞！” (/bi/381052/17237069.) 。 第569章 北淀赞歌（6） 徐卓文这两天一直在为药品的事情忙上忙下，这两张箱对于数百名战士来说就是救命的药。 “大姐，我要去县城一趟。县城的济世堂有我们的同志，是我们的一个交接点，我要去问问，这药怎么送出去！” 屋外大雨倾盆，徐卓文带上斗笠，披上蓑衣，不等水淼说什么，就冲进雨帘中。“我还想让他带个饼子的，这一路过去不也得大半天啊。”水淼知道徐卓文心急如焚，不仅仅是药品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几天从鬼子那边侦查出来一个消息，鬼子要水淹北淀。 别看北淀都是湖水，但是湖中的陆地范围并不小，在北淀生活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人。但要是鬼子要进行水攻，整个北淀就会成为一片汪泽，湖水会没过芦苇顶端，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了。 而这几天探查下来，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刚好这时节连续下了几天暴雨，上游几条河水势猛涨，北淀的水位不断增高。 而日寇这几天正在堵泄水的十二连桥全部桥口，要是把桥口全部堵住，整个北淀就成了一个碗，蓄水量达到一定的量，直接把北河大堤扒开，让上游河水直灌北淀，到时候必然是洪水滔天，北淀也就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这是一条毒计，简直是要把北淀里的人活活淹死。徐卓文急冲冲去交接点也是为了把这个消息上报，要怎么做需要组织上定夺，他们这几十个人，根本没办法突破鬼子的封锁线。 从白天等到晚上，终于等到了徐卓文回来，水淼和王保亮等一干人都等着。 “怎么说？” 徐卓文“吨吨吨“喝了一碗姜汤，说道:“药品的事明天就没解决，明天上午当归同志就会进入北淀，我们约定好了交货地点，到时候直接把药品给他就行。” “至于疏通桥口的事……组织上也会安排人解决这个问题。组织上也交代了，我们游击队不要盲目去攻打桥口，那里有鬼子的大部队驻扎，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撼动的。” 徐卓文尽量说的轻松点，但是大家对北淀的形势都看得比较清楚，自然知道要想解决十二连桥的事情，绝非一件易事。 他们能想到的事情，鬼子自然也没想到，怕是这个时候正在以逸待劳，守株待兔。但是明知山有虎，也要虎山行才是！ “组织上也交给我们一个任务。那就是组织各村有序撤离，搬到高地，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现在我们分配下任务，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三四天了，照这个雨量，真要是被他们封堵成功了，只要一个晚上，湖水就能上涨到脚脖子。” 大家也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纷纷领取了自己的任务，水淼负责的就是郭南口。郭南口人已经不多了，但是都是老弱妇幼，要搬离也绝非简单事。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现在我们不能在这地上待着了，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吧！”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是靠着水淼照顾，自然都是信服水淼的。同样的每天看她早出晚归，有心人也猜测得出她大概是干革命的事情去了，不过哪怕看出来了，也从不说出口。 今儿水淼把各家各户地都叫到自己屋里，五六十号人把整个堂屋挤得满满当当，听水淼说完话，不少人开始啜泣。 “这老天爷，是不让我们活啊！” “关老天爷什么事，还不是那帮该死的畜生干的事！” “真他么应该带上枪跟他们拼了！” “你说的轻巧，你那是什么枪，别人是什么枪，还没等你靠近，别人就把你打成筛子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怕死是不是？” “谁怕死了？！我要杀鬼子也不是你这种杀法！” “好了！”水淼一声暴喝，止住了上头的两个人，“要杀鬼子，那去加入游击队，别在这吵吵！现在最重要的是搬家，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们走吧，我不走了。”香米的婆婆突然发声，她摸了摸靠在她怀里的小满，一双空洞的眼睛看向水淼的方向，“妹子，我跟你交个底，我一个瞎眼老太婆，跟着也是累赘，香米还这么年轻，硬生生要被我拖累。” “娘……”香米喊了一声，眼泪哗哗流下。 “你别说，听娘说完！”她抓住水淼的手，“我把香米托付给你了，她在家也能帮你看看小孩，你出去干事不用担心家里面。”水淼革命的事，她是一清二楚。 “我就在这，不走了，再走就离我儿越来越远了。” “我也不走了，六十几了，活够了，给我一把枪，我去桥口杀几个鬼子！” “我也不走了！老柱子，我跟你搭个伴，都是老骨头了，不折腾了，要死也死得有骨气点！” “行了，我这也不是和你们商量走不走的事，这是通知你们，必须跟我走！没得商量！桥口那边有同志去战斗了，你们总不希望他们一腔心血白费吧！这次我们撤，下次我们杀回来！！” 天公不作美，越往后雨下的越来越大。湖水涨起来是肉眼可见。 “昨天晚上，我们的同志和鬼子在十二连桥交火了，他们火势太猛，只炸掉一个桥口！今天又被他们堵上了。” “洪涝是避免不了了，我们要抓紧乡亲们的转移！”水淼帮徐卓文下决定了，“应转尽转，冥顽不灵的，抬也要把他们抬出去！” 果然两天之后，湖水已经涨到腰部了，整个湖面都看不到陆地了，只有半截的房子和芦苇。 北淀的渔村村村上水，堤内外的庄稼全都被淹。之前没有搬走的人们有的在房顶上搭个席铺，有的搬到渔船上。 几天来，水淼他们这些游击队员一直在几个受灾重的渔村帮助群众克服洪水带来的困难。这样一来，目标就明显了。 敌人出动所有的汽船，在大淀里横冲直撞，到处搜捕游击队。 水淼刚在鱼嘴弯搜救到一个落单的女孩，搬上船就听到水汽艇的声音，见面将一根芦苇杆塞进小女孩的嘴里，“抿紧！” 接着自己也咬住一根，直接抱着小女孩潜下水。躲进水中的芦苇中。 汽艇越来越近，看到了这里漂浮着的渔船，朝着这边过来了。 水淼抬头，透过浑浊的湖水，看到汽艇的船底停在了上方。 水淼潜得比较深，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但是听不清说什么。突然，一把又一把的刺刀刺进芦苇地。水淼赶紧捂住小女孩的眼睛，将她整个人埋进自己的怀里。 好在刺刀长度有限，离水淼还有一定的距离。搜索半天没有发现，鬼子也只能骂骂咧咧地离开。等到湖面变得平静，水淼才从芦苇中探出头，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鬼子的影子。 “好了，安全了！”这个时候，她们两个人已经在湖里泡了半个多小时了，冻得嘴皮子都发紫了。水淼说话的时候牙齿一直打颤。 将小女孩放到船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几声巨响。水淼望向爆炸的方向，那是十二连桥的位置，这是炸了泄洪口了吗？！ (/bi/381052/17237070.) 。 第568章 北淀赞歌（5） 鬼子本来就对北淀看得紧，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他们的巡逻。刚刚在南寨响起的枪声，怕是触动了巡逻艇。 “赶紧撤！先回去休整，现在和鬼子对上风险太大了。” 其他人因为杀了几个伪军而变得有点亢奋，知道鬼子可能会来这里探查的时候跃跃欲试，徐卓文这个人更冷静，压下众人的战意，带着一干人等上了汽艇。 水淼也是赞同徐卓文的做法，鬼子的汽艇可不是二腿子他们这样的残次品，汽艇上有机关枪，这次又是有备而来，他们非要硬碰硬试试的话，只是徒增伤亡，没有任何好处。 一路上是水淼带着他们走，不能走大的水路，说不准就能和鬼子的船碰上了，只能七弯八拐地绕大圈。 “停下！”水淼抬手示意掌舵的停下船，“都蹲下，不要发出声音！” 大家都是有过打猎经验的，令行禁止还是能够做到的。微风拂过湖面，芦苇相互交错，发出“沙沙沙”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声音，就连隐藏在芦苇荡里的那些原住民也都悄无声息。 过了几分钟，“轰隆隆”的声音由远而近，一个拐弯，挂着膏药旗的汽艇就从芦苇荡中慢慢出现，一艘，两艘…… 众人的心都提起来了，都没想到这次鬼子会出动四艘汽艇，每艘汽艇上的鬼子不下二十人，这要是对上了，怕是都要交代了，幸好撤回来了。 等到四艘汽艇从他们藏身的芦苇荡经过，已经听不到声音了，大家还是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好了，走远了，我们继续前进！”水淼确保不会有鬼子能够听到他们的动静之后，领着人继续往根据地走，水路上也碰上了几个打鱼的渔民，以为是鬼子的船，仓皇失措。 “老乡，别怕，是我们！”徐卓文连忙喊住前方的渔船，再不表明身份，人家老汉都要跳船了。 徐卓文这段时间，去各个村里宣讲拉队伍，北淀这几个村寨的渔民猎户也都认识他了，知道他是共党的人，是过来杀鬼子的。 听到熟悉的话音，老汉才停下动作，仔细瞅着水淼他们的船靠近，“这是怎么了，刚刚还看到鬼子过去呢，我还以为他们返回来了？” “在南寨那边杀了几个狗腿子，动了枪，让他们闻到味了。我们刚刚和他们遇上了。” “该杀！”老汉一听徐卓文的话就是解气，“同志们这几天躲躲风头，鬼子怕是不会罢了！” “嗯，我们知晓了，老乡捕鱼的时候也要小心点，这段时间湖上怕是不太平。” 水淼他们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基地，但是南寨的鬼子部队是一片的阴云密布。 龟本蹲下身，摘下手套，拨弄了吴老大的脸，就看到血肉模糊的半边脸，脑浆都流了一地。 “阁下，没有活口，武器也全都不见了。” 龟本听到手下的汇报，并不吃惊，他看的出来，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根本不是几个村民临时起意的那种，他们埋伏这些人就是为了武器。 “太快了，发展的太快了！”龟本就是负责巡逻队的，他对北淀这地方的重要性自然知晓，之前的收缴铜铁，也是为了断绝渔民反抗之路，之前的流血事件也不过是几个老农的一时头昏脑热，他们有绝对的实力镇压。 但是现在……明显已经成一定的规模了，他都可以想到要是任由他们发展，以后的日子他们会给皇军造成多大的麻烦。 “回司令部！”龟本站起身，他要跟司令官汇报，最好给他增派人手，把北淀再扫荡一遍，不能让他们这么猖獗。 “阁下，那这些人……”手下看了看吴老大的尸体，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是几条狗命，还不配劳烦帝国的士兵。”手上沾上了血迹，他直接在说话的士兵衣服上擦了擦，从吴老大的尸体上跨了过去。 龟本速度很快，下午的时候，北淀的湖面上就增加了巡逻的力量，碰上那些渔船，直接就是枪口对准，盘问是否知道共党的成员，搞得渔民都人心惶惶。 “呸！”刚刚被鬼子一脚踹倒在地的老人吐出一口血水，“还想从我嘴巴里套消息，就不告诉你们这帮畜生。” “爹。我们的枪都被他们抢走了，我们以后怎么办啊？”跟着一起出来打猎的儿子哭丧着脸，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嚎什么！你爹我还没死呢！枪没了就没了，鱼叉子不是保下来了，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还有你嘴巴给我闭紧点，别给祖宗丢脸！” “现在外面的形势大家也都有所听闻，我也跟大家一样义愤填膺，但是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的目的是在北淀上建立自己的交通要塞，保证组织上的货物运输顺利，并且在水上伏击水区日伪军。我们的任务非常重，不能够凭借一时义气行事。” 徐卓文掏出自己的本子，“我们是一支游击队，要想在在敌强我弱条件下广泛开展游击作战那么就要遵循“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方针，不能自己想一出是一出，现在正是敌人猖獗的时候，我们要避其锋芒，等待时机。” 连着大半个月的时间，日伪军始终没办法抓到游击队，经常被他们耍的团团转，龟本在办公室气得跳脚也没法，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司令官竟然要停止水区扫荡的行动。 “司令官阁下，现在我已经发现那群水寇的踪迹，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够将他们连根拔起。” “龟本，整个北淀不只是你这点活，我不可能将人手无限地倾斜于你，当初已经说过了，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办事不力，我自然要收回！” “司令官阁下……” “好啦，不过是几个土匪，不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现在有项任务要交给你……” “有一批药品要水路运送至安雄县城，预计20多个日军和30多个伪军到赵北口去接货,下午出发。”徐卓文看到条子上的文字，顿时站了起来，不管是药品还是人，他都要留下！ 水淼他们装扮成渔民,不过事实上本来就是渔民。等到鬼子的船开出去， 他们就划船进入设伏的茂密芦苇荡等待他们的归来。 水淼往大抬杆里装进比平时更多的火药,铁砂也装的是最大号的,并找好最佳射击位置,张网以待。 太阳偏西,汽艇声由远及近,总共两艘汽艇，一前一后,向设伏点驶来,它们的四周都是轻巧的渔船，将它们围拢了起来。 当第一艘汽艇进入射程,水淼迅速引发火信,伴随着雷鸣般的轰响,一束束绿豆般大的铁砂就射向敌人,六十几把枪齐射，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下子就消灭掉一多半的日伪军,不少中弹后都栽进水里。 前后不过几分钟，两艘汽艇就没有任何活口了。“快，收拾东西！”水淼登上船，就看到船舱里的两箱西药，别看只有两箱，其实已经不少了，这两箱药和两箱黄金等价。 “毁船！走人！”汽艇的目标太大了，徐卓文只能忍痛放弃。不到十分钟，湖面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孤零零的两艘船飘荡着。 “八格牙鲁！”龟本听到自己派遣出去的小队全军覆没的时候，大为恼怒，立即调集了大批汽艇、汽船,一起出动,进行扫荡,然后根本连他们的影子都找不到。 “老太，回来了？咋样，呦，鱼获不少啊，还是您厉害！”水淼驾着鹰排回去，靠近村的时候就碰上了香米。她也刚回来，不过上船没几天呢，一路上晃晃悠悠的，都怀疑等一下就要跌水里去了。 现在香米家里也没有男人了，只有一个婆婆，她也不得不学着打鱼，但是湖上一直不太平，她一个年轻寡妇都不敢走远，也不知道哪里有鱼获，很多时候都是空手而归。 水淼往她船上扔了一只鸭子和几条鱼。 “这怎么好意思，这么多天了，都靠您接济，不用了，您看我也逮着鱼了” 水淼一看就看出来了，那都是死了的鱼，哪里是她逮着的，肯定是漂浮着的时候她捡的。“给你你就拿着，小满在家也多亏你婆婆照顾，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了，还分什么你我！” 水淼回家一路招呼不停，看着就是出去打鱼的，根本不知道才刚刚之前，杀了不少鬼子。 (/bi/381052/17237071.) 。 第567章 北淀赞歌（4） 天还没亮，徐卓文带着两人，坐着水淼的渔船，赶到了县城渡口附近， 渡口已经被鬼子重兵把守，两只汽船在大河上来回巡逻。鬼子还在壕口上打了木桩，小船根本通不过。 水淼他们就在在壕口边的芦苇荡里观察，只见敌人的巡逻汽船一会儿过一趟，一会儿又过一趟，密集地根本不给他们渔船靠近渡口的机会。 “把守太严了，要想拿下县城，绝非易事！”徐卓文深知县城的重要性，正如鬼子对北淀里的人如芒在刺，县城鬼子部队的存在对他们来说也是如一个钉子一样钉在了他们的要害上。 “现在说这个都还太早，我们现在要什么什么没有，先壮大自身再说。”水淼吐了一口浊气，每次到这样的世界，她根本没办法以局外人的心态看待，每次都满怀恨意，恨不得多杀几个畜生！ “来了！”徐卓文看着壕口出来的汽船，低声喊了一声。这个时候，时间还早，天刚蒙蒙亮，湖面上都没有什么船只，伪军好认得很，他们的穿着，还有站在船上个个都背着一把长枪！ 汽船不是鬼子巡逻的那种汽船，要更小一号，十几个人站在上面，拥挤不堪，船速也被严重拖慢。 “真他娘受气，配条船都叽叽歪歪，配的是什么东西，鸭子游得都比我们快！！”站在船头，穿着一身长衫的是这次领头的，典型的汉奸头，左脸颊上还贴了铜钱大小的一块狗皮膏药。 他看到湖面上有几只野鸭子优哉游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抓起船上的碎石就扔过去，野鸭子多灵活啊，还没等石子落下来，就已经一个猛子扎下去，消失在水面，再等到它们出现在水面的时候，都已经离得有五六米远了。 “队长，你消消气，现在人家势头正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他们一船人在轰隆隆地声音中，慢吞吞地朝着目的地而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隔着一帘芦苇荡，水淼也撑着船和他们平行。 “那个狗腿子……”水淼示意徐卓文看向船头的老大，“他原先是这一带的鱼霸，我们都叫他吴老大，养着十几个人，把着郭南口、王家口几个村的鱼获，无恶不作！现在是当了鬼子的狗了。” “这人不能放他回去，他对这地方熟悉得很，他活着，对我们的工作开展非常不利。” “嗯，同志们都已经在南寨准备好了，这次来个瓮中捉鳖，定让他有去无回！” 早在之前，徐卓文就已经安排其他人对南寨的人进行转移，现在他们已经在南寨设好伏击了。 一路慢慢悠悠，太阳升得老高了，总算到了。而水淼早就先他们一步，在目的地等着了。 “真是会躲，什么嘎达角落都钻。”吴老大看到前面的平地，朝水里吐了一口痰，这一路把他晃得够呛。 “哐当”一声，船在水底下碰到了什么障碍物，根本就前行不了，离岸边还有十几米呢。 “呸，什么小把戏，关公面前耍大刀！”吴老大自然知道这是村里人设置的水下陷阱，不是自己村里的人，都不会知道往哪划会触发机关。 “熄火！下船！留几个人把水里的烂木头搬掉，其他人跟我进村，这次要不把他们收拾地哭爹喊娘，我就跟他们姓，他奶奶的！” 十几号人叫嚣着冲上岸，但村里空空，根本不见一个人影。 “老大，都没人啊？” “狗鼻子倒是灵，肯定是听到我们的声音跑了，都是那条破船，给了他们逃跑的机会！！” “老大，那这样回去，怎么跟太君交代啊？”底下的人也是畏惧鬼子的处罚。 “玛德，管他个球……”但是吴老大本身就是欺软怕硬的人，让他真这么光溜溜回去，他也不敢面对鬼子的怒火。 “……算了，你们都进去搜搜，匆匆忙忙的，未必能带走，能找到什么就什么，拿回去交差就行。” 十几个人就散开冲向每家每户。 “嘭！”柴门被踹开，一个人冲进房子里，对着高架上的木箱子就开始乱翻，他找的根本不是火器，就想捡个漏，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值钱的东西。 这边的屋子都是低矮，又不见光，屋子里暗得很，翻箱倒柜的人根本没注意到水淼就紧靠墙壁，将自己隐藏在黑暗处。 水淼举起了手中的柴刀，看着这走狗像个王八一样伸直了脖子，整个头几乎都钻进了木箱里，这便宜了水淼行事。 水淼双手握紧手把，高高挥起，手起刀落，直接砍断了他半边脖子。根本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整个人软塌塌地倒下来。 水淼撑住他，把他整个人都拖到一边，把他背上的枪背在自己肩膀上。水淼的任务完成了，她就在等徐卓文的收队指令。 “嘭！”这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声，坏了！！ 水淼立马冲出房子，就看到吴老大右手拿着枪仓惶朝着她跑过来了。 “死老太婆，给我让开！”吴老大顺势抬起手，枪对准水淼，就是一枪，幸好水淼反应快，子弹从她耳朵边擦过，差一点就是击中面部了。 吴老大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他自然知道现在他跑进了包围圈了，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赶紧跑回船那边！ 说时迟那时快，刚从水淼身边跑过去，就被水淼一个枪拐打歪了，等到他要再给这老太婆补个一枪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握着枪的手不受自己控制了。 水淼骑在吴老大身上，双手按住他的手腕，强迫着枪口慢慢调转方向。 吴老大此刻真的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整张脸都憋的通红，双眼都快凸出来了，但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黑乎乎的枪口越来越正。 “嘭！”一颗子弹穿过吴老大的右眼，结束了他的生命。确定人已经死透了，水淼才放松下来，把手枪从吴老大僵硬的手中抠出来！ 这个时候，徐卓文捂着手臂也追出来了，他被击伤了右手，这次是他识敌不明，他没想到干巴巴的吴老大有这么大的力气和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这人这辈子也算是刀口舔血，对危险的感知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伤怎么样？” “没事，只是擦伤了！”但也足够他吸取教训了，敌后战场也是战场，容不得一点轻忽。 其他人都被悄无声息解决掉了，就连汽船上的几个人也被躲在水下的老猎户抹了脖子，水淼他们出来的时候，船已经在岸边等着了，几具尸体漂浮在血水中。 这一战，水淼他们一共缴获了十五把枪，还有一条汽船，这让他们实力大增！ (/bi/381052/17237072.) 。 第566章 北淀赞歌（3） 听到耳边陌生人的说话声，徐卓文心就提了起来，一瞬间把手摸到了腰间枪托的位置。 没想到，还没打开手枪盒子，一只粗糙的手就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同志，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渔民，我知道你们是谁。军民一家亲，可别动刀动枪。” 煤油灯被重新点燃了。风平浪静，但是那一点灯火还是左右摇摆。不过借微弱的火光，众人也看清了水淼的样子。 “啊，哦，你是郭南口的大娘啊。”之前在水淼家帮过忙的王保亮把她认了出来。 “是我。家里就我们祖孙两个人了，村里也是遭了灾，外来人这么热心难免多想了点，不放心就跟过来看看。” 这话说的众人都无语了，别人跟在身后一无所觉，看看现在，别人的小船都挤进来了，甚至还带着个小孩，靠在他们身边边听了这么久，要不是大娘自己不说，怕是她悄无声息走了他们都不知道呢！ “我听说你们想要知道整个北淀的地形分布，这事知道的人都不多了，没个二三十年在北淀行船的，谁敢说自己熟悉北淀？！再加上现在大家死的死逃的逃，你们还真的不太好找这样的老把式。” 徐卓文仔细看了看水淼的面相，发现她其实并不像队里称呼的那样真的是个大娘，听声音也不像是五六十岁的人，只不过是生活困苦，显得老相罢了，这也让他怀疑，这人有这个经验吗？ 水淼是看出了带头的这位队长的怀疑，笑着跟他们说道:“别看现在我三十八岁，比起那些老船手年龄小了一轮，但是这东西是看传带的。小时候我就是在渔船中长大的，要是你们有本地的，应该听过我爹的名声，水上霸王说的就是他。” 这一说，就三三两两响起了声响，也有人跟徐卓文这个外来户科普:“水上霸王那算是我们北淀公认的能忍，就没有他找不到的地方，捕不到的鱼，我们都说他姓水，说不准就是水龙王转世呢！” “咳咳！”徐卓文假咳嗽了几声，都是党员，怎么还迷信了？！ “我家就兄妹两个，但是我哥从小就身体不好，天天不离药，跟不了我爹去打鱼。但是没办法，家里总要有人接过这个摊子吧。也管不了传男不传女了，因此我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跟我爹上船了。训练鱼鹰，捕鱼，打猎那都是一把好手。我跟着我爹学了十二年，不说得到了一身真传，至少也学了七八分。后来成亲了，就是因为我这一身本事，家里也是我来当家做主，别人家的女人在家里织席子，我家是我主外打鱼捕猎。” 一干人等都没有说话，听着水淼说着过往。 “日子本来也是过得红红火火的，后面我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给三个儿子都成家了，还有了个大孙女……”王保亮听她这么说的时候，想到今天见到的，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恨呐！！身边至亲都被鬼子害了！！就给我留下了一点血脉。同志，我一听你们要干什么事，就知道你们不是坏人，也忍不住出声，我想跟着你们一起干！” 水淼说完，还从船里取出两把枪，正是她从两个狗腿子那里缴获的，水淼跟他们说起了那天的事情。 众人也是消息灵通之人，自然知道哪天有伪军遭遇了北淀人民的伏击，只不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水淼的事。 “同志，我不是什么怕死的人，怕死当初就不会叉死两个狗腿子了。我和鬼子有天大的仇，不是我死在他们枪下，就是活着的时候多杀几个敌人，就算你们不接受我，我自己也会这么干的！” “大姐！”徐卓文握住水淼的手，“从来没有什么嫌弃不嫌弃，你能加入我们，我们再高兴不过了。现在大敌当前，正是团结一心的时候。只是……你现在还有孩子呢，我们应该保护你才是，哪能让你涉险？” “唉，国将不国了，家哪还有家啊。鬼子难道就会因为我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就会放过我吗？不会的，他们只会更凶残地对待我们。躲在大后方是没用的，要的就是都拿起武器跟他们死斗到底！” “行了，不要啰里啰嗦了，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这么多人在湖面上目标太大了，要是信得过我，就跟着我，我给你们找一处地方。”说完，也不等他们，水淼自己撑竿，给小船掉了一个头。 “都跟上，跟紧大姐！”徐卓文当机立断，护着煤油灯，先一步跟在水淼船后。 一艘艘船鱼贯而出，七弯八拐地绕过一片片芦苇地，突然水淼的船停在了一片芦苇地前面，等着后面的船都跟上。 “跟紧了，这已经到入口处了。”但是前面只有密密麻麻的芦苇，根本没有路啊。 水淼拿起竹竿子拨开前面的芦苇，顿时出现了一条极窄的水道。她不由得想起了《桃花源记》里的句子: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现在也是这样的情况，外面看着是平平无奇的芦苇地，没想到进来之后别有洞天，芦苇地中还有岛中岛，土地平旷，还有几座草屋。 “这是我爹以前的打猎屋，这算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其他人哪怕是本地人都不会知晓。你们就安心地住在这，明天早上我再过来，带你们认认路。” 水淼在这件事上一点也不拖沓，有她在，徐卓文等人在北淀的行动一直没有被人发觉。这几天的时间，水淼带着他们几乎走遍了北淀，虽然很多地形只是知道了个大概，但是至少大致的几个内行人知道的标志物都已经熟悉了，初步的地图也已经绘制了，以后在湖面上开展行动也比鬼子更有优势。 他们的行动力也是非常果断迅速，十天不到，就已经组织了二十来人的武装小队。徐卓文把新入伍的猎人编成一个班，水淼也在其中。这些战士多出生于打猎世家,能熟练使用大抬杆一类的猎枪。大抬杆实际是一种前膛土炮,口径在50~100毫米之间,杀伤力不小。而且大家平常捕鱼打猎特别是围雁打猎也是讲究战术的，因此在小队里也是配合度非常高。 打游击，贵精不贵多，现在的人手已经足够了，不过他们面对的主要问题就是武器不够好，这要是敌人火力覆盖，他们再有地形优势也不顶事。 “怕什么，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水淼拍了拍自己腰上的王八盒子，“什么时候敌人过路了抢它一批不就行了？” 这说的大家都心动了，大家参加这个队伍，不就是为了打鬼子的吗！他们还就不信了，敌人就打不死了？！ “这是一个好方法，不过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毕竟现在鬼子的武器先进，贸然行事不仅成不了事，还会丢了性命！”徐卓文安抚下众人，“我派人回城打探打探消息。” 不过想瞌睡就来了枕头，才过两天呢，徐卓文收到县城里传出来的消息，有一支伪军要出发来北淀的南寨缴枪炮，人数十来个，个个都有枪。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一时间，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在水淼家后门的湖面上开始商量起来作战方案。前门，小满这个一直给他们望风的小萝卜头都严肃了几分！ (/bi/381052/17237073.) 。 第565章 北淀赞歌（2） 水淼祖孙两人干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发觉，等到渔船到自己门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远处邻里已经有点点微光，但是水淼现在因为营养不良缺少维生素的原因，有点夜盲，黑夜里不大能能清东西，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之后要把这个补上来，不然后面的行动不方便。 “小满，今天你做的真好，一点都不怕，真厉害。” “奶奶，我知道他们都是坏人，坏人就应该死！”小满拖着几条枪，费心地往家里搬，特别是大抬杆都有三米了,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水淼也没有帮忙，停好船之后，从船上拎下两只野鸭子，还有一窝鸭蛋，跟在小家伙的后面，今天她们吃点好的，这事值得庆贺。 芦苇荡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死的是伪军，但是对他们来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的，这自然是在鬼子脸上打了响亮的一巴掌，岂会善罢甘休。 浩浩荡荡地挺着大枪，开着汽艇进入北淀扫荡，但是整个北淀水系交错，里面的秘密小道更是数不胜数，不是当地在北淀生活一二十年的都不会知道这些门道。 汽船刚从安雄县的渡口出发呢，得到消息的小艇就先人一步沿路把情况跟各村寨说了。 郭南口是在北淀的腹地，更是重点打击目标，现在北淀里的人也已经摸索出经验来了，和鬼子硬碰硬，那是以卵击石，碰上敌人大扫荡，往芦苇荡一躲，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找。 水淼把一个大包裹甩到船上，接着还有生火煮饭的家伙事，两三天的时间是别想回到地上来了。最后就是掏出那几杆枪，放到船上。这就是准备齐全了，抱着迷糊还在睡的小孙女，跳到船上。 水淼使竹篙用力一顶，艇就像箭出弦一般，一下离开岸边四五米，窜到淀里。四外没有一只船，只有水淼这只小艇，大家各有各的道，从上空往下看，就能看到一艘艘小艇，像大海上飄着的一片片竹叶，各奔东西，目标很小。 “奶，咋啦？”小满在摇晃中，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揉着眼睛，环顾四周，都是高高耸立的芦苇。 “鬼子来了，我们先躲躲。”鬼子两个字，不吝于阎王恶鬼，小满顿时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拿起边上的小木棍就咬在嘴里，整个人趴下来，不发出一点声音。 虽然现在还早，水淼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但也没有让小满先放松一会，这个世道小心谨慎总是不会错。 等到太阳高悬的时候，水淼也没有生火做饭，就简单地拿着饭团先应付一下。果然，没等多久，水淼就听到了汽船的声音，一时间，她都觉得附近都安静下来了，连个虫鸣都没了。 水淼就隐藏在芦苇荡中，看着不远处的湖面上开过一艘艘的汽船，船上都是全副武装的鬼子。水淼把小满的头按下去了，不让她看到这画面，她都能感受到手下的孩子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脖子上都是汗了。 等到汽船全都过去了，芦苇荡里的急先锋开始活跃起来了，水淼才直起身，把孩子也给扶了起来。 五岁的孩子有多大力气呢，但是水淼从她口里硬生生抠下的细木棍上都是深深的牙印。 “怕吗？” 小满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奶，我恨他们，我不怕他们！” 水淼把这个小萝卜头抱进怀里，“别怕，有……奶奶在呢，以后啊，咱们一起杀鬼子，他们没什么可怕的。昨儿个，奶奶不是还杀了两个狗腿子，叉他们跟叉条鱼没有什么两样，你好好吃饭，吃得壮壮得儿，以后也能做到的。” 在湖面上躲了三天，水淼看着汽船重新走了，才返回家，上次扫荡救火及时，还留了半边的房子，这次好了，大概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捞着，恼羞成怒直接把水淼的房子全部点了，一根芦苇杆都不剩。 不仅仅是她家，郭南口这边都烧得差不多了，不少人无力地跪着，以头抢地。再过两三个月就是冬天了，这就是硬要冻死人啊。 “奶，我们没家了吗？”小满印象中的家就是在眼前的，但是现在都已经烧成黑炭了，小小人儿虽然还不知道流离失所这个成语，但是已经深切感受到了。 “没事，房子烧了，我们继续造就是了。”他们渔户大部分还是以船为家，有船在，哪个芦苇荡都能成为临时居住地。 村长重新找了一块更隐秘的地，当做是郭南口新的村址了。地方大，人少，也不管怎么划分，大家自己挑个地方开始搭房子吧。水淼挑了村尾的一个地方，这地方窄，刚好水淼把房子一搭，留个后门，从后门一出去就是一个渡口了，人出去进来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造房子也是一个大工程，特别是对他们这些失去劳动力的人来说，那一捆捆的芦苇砍下来就要累死人。没想到过了两天，村里就来人过来帮忙搭房子的。 “大娘，我是隔壁王家口的，我们过来帮忙！”水淼看着眼前这人穿着打着补丁的短布衫，裤子也只有一条短裤，脚上穿的是一双草鞋，过来说了句话，就直接开始拌黄泥和芦苇杆。 “小伙子看着眼生啊。”这一大片都是沾亲带故的，水淼不说认识多少人，但是说起名字来是能知道哪家的。 “我就是王老鱼鹰的儿子，之前一直在县城里当学徒，不是不太平吗，就回来跟我爹一起捕鱼了。”他这么一说，水淼就有印象了，王老鱼鹰不是指的名字，而是一个代号，具体叫什么大家都已经忘了，只知道这人是个能人，抓鱼有一手，比鱼鹰都还要厉害，叫着叫着，就给他起了这么一个诨号。 水淼在一边切芦苇，一边闲聊观察，她就发现，这个小伙本地人不假，但是明显就能看得出来是带着任务来的，和水淼闲聊也是三句不离鬼子。 “保亮也回来了，大家今儿个怎么样？”湖水中几艘小小的渔船，最中间的船上点着一盏煤油灯，灯火在风中明明灭灭，等王保亮撑着小船靠近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船上的人索性吹灭了煤油灯，聊起来话。 “今天，我们去群众家帮忙了，大家对鬼子都是恨之入骨，我觉得我们在这边组建根据地，建立队伍是可行的……” “这一带的水村猎户都是打猎好手，家里也是有土枪、土炮，这都是我们组建武装小队的有生力量，现在鬼子要缴铜铁就是怕他们手里的武器，我们要赶在他们面前把队伍先立起来……” “现在最关键的是大家都太分散了，北淀太大了，对整个北淀熟悉的老把式都找不到了，各村的差不多只能知道边上一圈的地方，不说敌人，就怕到时候连我们自己的队伍都在里面迷路……” “对这个问题，倒不难解决，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给你们带路。”水淼在边上幽幽地说了一句。 话说完，四下安静。 (/bi/381052/17237074.) 。 第564章 北淀赞歌（1） “老太，水老太……” 水淼听到了身后的喊话声，但她根本没有想到这是叫自己的，扛着一大捆芦苇杆健步如飞走在土垄上。 “老太，叫你呢，怎么扛着东西走的比我还快啊！”手臂被人拉住了，水淼才反应过来“水老太”叫的是自己啊，她这是又成了老太太了？！ “没注意听，怎么了？”水淼将芦苇杆立在地上，看向特地过来跟她说话的人。来的人她也认识，同村的小辈，叫香米，只不过嫁的男人叫阿庆，别人都叫她阿庆家的、阿庆嫂。 手臂上还缠着黑布呢，家里人有人过世了，刚入土。年纪看着并不大，但是脸上经过一个夏天的曝晒，黝黑；经历过生活的摧残，显得凄苦。 “乡里来人了，说是要献铜、献铁，老太，你家住得远，我赶上跟你说一声。唉……你说这老天还要不要我们活了啊，这我们哪来那么多的铜和铁啊，这不是逼着我们交出猎枪、鱼叉吗？没了这些东西，我们靠什么吃饭？！阿庆走的时候怎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啊！！”悲从心来，一双眼睛满是苦水，两行眼泪划过粗粝的脸庞。 “要铜没有，要命一条！真要我死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水淼冷静地很，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把这事当成什么大事，轻飘飘地就好像哈了一口冷气一样。 “可不敢说，老太，你忘了鬼子的凶残了，家里还有个孙女呢，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阿满想想啊。”香米都被吓得收住了眼泪，真怕水淼不管不顾去报仇，那和螳臂当车有什么区别。 “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回去吧，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你家里还有个瞎眼的婆婆要照顾呢。” 看着香米佝偻的背影，水淼低声咒骂了一声：“这操蛋的世界！”背起芦苇重新往家走。 水淼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西淀,位于太行山东麓永定河冲积扇与滹沱河冲积扇交汇处的低洼地带,年平均蓄水量为13.2亿立方米,为海河流域五大支流之一的大清河中游的最大湖泊,自古就有“水会九流”之说，是重要的水上交通枢纽、战略要冲。一望无际地水域，水上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芦苇，从高空俯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水上迷宫。 但是对于水淼这样生于此长于此的人来说，这样的芦苇荡，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来。这片水域养活了他们，但也只是养活而已，苛捐杂税也压的一众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已经是1938年了，水淼是1900年出生的，现在已经38岁，那个时候成家的也早，水淼这个年龄，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想到这个时间线，水淼就咬紧了牙根。占领华北平原之后，侵略者的魔爪就伸向了北淀。他们对这地方是觊觎已久,企图把控这条水路,作为其重要运输航线,从而把军火和军需物资运至前方,对抗日根据地实施大扫荡提供后备力量。 为了征服这块土地，敌人实行了灭绝人性的“三光”政策。仅水淼所在的郭南口这个村庄，就杀死群众两百七十一人，烧毁房屋三百多间。 水淼一家老少十几口人就水淼和小孙女因为进了芦苇荡躲过了一劫，整个郭南口，十不存一，家家户户挂白绫，日日夜夜听哭声。 现在，侵略者已经占领了整个安雄县，现在搞出“献铜、献铁”的把戏，水淼当然知道这是在怕淀区渔民猎户对他们展开报复，强迫交出猎枪、鱼叉、大抬杆等渔猎用具,渔民猎户手无寸铁了，自然没有能力反抗了，他们就能达到强化统治、奴役淀区人民的目的。 水淼想着这些，脚步不停，很快就见到了自己的家，小孙女郭满正扶着烧的焦黑的门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远远看到水淼的身影，立马迈着小短腿，哭着朝着她跑来。 水淼一手扛着肩上的芦苇，一手牵着小满的手，走到烧的只有半边的房子。她把芦苇放到一边，蹲下来，擦去小满脸上的泪，严肃地跟她说道：“不能哭出声，小满，你知道芦苇荡里的野鸭子哪种最容易被打到吗？” “会叫出声的。” “对，我们现在就是芦苇荡里的野鸭子了，外面的猎人盯着我们，所以现在就是要静悄悄的，小满啊，记住，什么时候都不要哭出声。” “嗯。”战火中的小孩成熟得很快，小满才刚刚五岁，但是已经没有任性的想法了，她擦干眼泪，看向水淼：“奶，那我们以后只能一直躲着吗？” 水淼揉揉这小女孩的头发，干枯又毛躁。她没有说话，带着她进了屋，推开床板，从后面抠出两把猎枪，这在他们这里就叫做大抬杆，是一种打野禽用的大型枪。 水淼给了小满一把，把小女孩喜得眼睛亮晶晶。 “会打吗？” 小满摇摇头，但是小手努力抓着枪不放。 “奶奶教你！北淀是我们的猎场，我们不要做猎物，要做就做最好的猎手！！” 此时饱受战火摧残的北淀人民，那就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这次要把他们的家伙事都给收了，简直就是赶尽杀绝。有的村甚至直接在北淀里偷袭侵略者的船只，水淼在这边都能听到零星交火的枪声，这说明这地方离她们并不远。 “小满，趴好，别出声，我们过去看看。”此时她们祖孙两个正在湖面上呢，坐着的正是一副鹰排，这是他们渔民专门用来打水禽用的一种木船，在北淀的芦苇荡中穿梭可以说是来无影去无踪。 小满听到枪声，顿时就有了应激反应，她想起了村里被屠杀的画面，想到了爹娘保护她逃离，还有不断喷涌出的鲜血，浸透了她整个人。但是听到水淼的话，她赶紧拿起一根小木棍咬在嘴巴里，整个人匍匐下来，双手紧紧握着那柄枪。 水淼在芦苇荡中穿梭着，要是不明方向的人，都要被绕晕了，但是水淼对整个北淀的地形是一清二楚，在她脑子里，简直就是实时的导航。 忽然间，她停了下来。整个湖面都平静了，没有一丝波澜，只听得到芦苇荡中偶尔一两声落单的野鸭子的声音。 不一会儿，芦苇荡中就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离水淼的渔船非常近，水淼听声辨位，小心地调整渔船的位置，一直跟着说话的声音移动。 到后面，声音越来越清晰，水淼甚至能够听出这是有两个人，还都是伪军。 “癞头，你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出口！” 水淼已经看到芦苇荡中两个人的身影了，听到了后面那个人的说话声，果然最前头的那个人就犹犹豫豫地一点点往前挪动。 “快去！天都快黑了，再走不出去，我们就甭想走出去了。” 水淼朝着小满比了个“嘘”的手势，小满坚定地点点头，把木棍咬得更紧了。 前头的人已经出了这一片芦苇荡了，面前就是广袤的湖面。 被叫癞头的人回头就朝着芦苇丛激动地喊着：“队长，我们走出来了，没人，没人！” “喊什么，不怕把人引来啊！！” 癞头嘀嘀咕咕说了一声，显然是在抱怨，“胆小鬼，这哪里还有什么人啊！” 一回头，就见到水淼和他面对面，都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一把鱼叉已经叉穿了他的脖子。水淼就以这样的姿势把那个伪军慢慢拖下水。 “癞头，妈个巴子，人呢？”队长好不容易从芦苇丛里钻出来，没想到前面的人找不到了。 他一屁股坐下来，拿下帽子扇风：“人跑哪去了，这天气，真他么热……”一低头就看到水面癞头整个人浸在水中，脸面朝上，在一片血水中，双眼睁得老大，惊恐地看着他。 “啊！啊！”小头目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往后爬了几步，等到他想要把腰间的枪拿出来自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水淼已经从身后伸出了鱼叉，鱼叉上都还有癞头的血，以同样的方式，从后往前，把小头目钉在了地上，就好像闰土把瓜田里的猹钉死一样简单。 从他们两个人身上，水淼得到了一把王八壳子还有一把“汉阳造”，回到渔船上，由小满撑着船，几下功夫，渔船就没影了，只留下两具脖子上冒着窟窿的尸体。 良久，芦苇荡里的野鸭子才试探性地发出一两声“嘎嘎”的声音。 (/bi/381052/17237075.) 。 第563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番外完） 跳远是一个小众的体育运动项目，要不是因为有华国选手闯进了奥运会的决赛，节目决赛预告的时候，出现了华国红旗，看奥运的观众都不大会点进去看。 “奥运赛场上的田径比赛，相比于竞赛而言，田赛的关注度并不高。但是无论有无热度，华国运动员始终向着最高处攀登。” 比赛还没开始，体育栏目主持人向大家介绍刘丰的情况。 “这位运动员还很年轻，还不满20岁。大家可能对他不太熟悉，但是对于熟悉田赛的运动迷来说，刘丰是跳远项目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16岁出战全国田径锦标赛就突破8米大关，17岁就在亚锦赛上夺冠，更是一举赢下世青赛的冠军，可谓一战成名。一年之后的世锦赛上，当时只有18岁的刘丰拿到铜牌，成为亚洲历史上第一位获下世锦赛跳远奖牌的男运动员。” “是的，其实早在他第一次参加全国青少年运动会的时候就已经崭露头角，获得冠军，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实力不可小觑。根据他教练的采访，那个时候接触跳远这个项目都没有几个月，最开始刘丰中意的是篮球，不过那个时候学校条件有限，篮球比赛根本没办法参加，不得已才参加了跳远比赛的。” “唉，运动场上总有各种出乎意料又合乎情理的事情。但是不得不说，刘丰打篮球也是非常厉害的，之前就率领南大篮球队夺得全国大学生篮球赛冠军。当时也是上过热门的，大家都在猜刘丰会去哪一支篮球队，没想到他居然还是跳远运动员。” “嗯，刘丰自己也说过，跳远是他的谋生手段，篮球才是他的热爱。言归正传，这次刘丰是以预赛第二的成绩进入决赛，这个成绩还是有点悬的，不过到了决赛场上，大家都要拼刺刀了，鹿死谁手还未知。” “好，现在决赛正式开始了，首先出场的是加拿大的选手……” 水淼开着电脑，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奥运会举办地才下午四点多，但是靠山这边已经半夜一点多了，水淼为了这场比赛，还特地调了一个闹钟。 之前刘丰出征奥运会的时候，还特地给她打了电话，也没有说什么比赛的事情，就是参加这么重要的赛事，心里紧张了，他能想到的就是跟水淼打个电话，之前去哪儿比赛都是这样，水淼也习惯了。 两人在电话中没有一句提到比赛的事情，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刘丰一个人说个不停，他说起那个夏天自己手臂被水淼打得一巴掌，生疼，手臂上直接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说起她带着自己去参加比赛，说起那一本被刘丰翻出毛边的相册…… 这些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刘丰时不时的就要翻出来，这是他这二十年来最值得珍藏的回忆。 “老师，我想拿奥运冠军！”这是刘丰挂电话之前说的话。 水淼一边看着屏幕上选手的比赛，一边记下成绩，等到刘丰出场的时候，水淼直接把笔一放，认真看了起来。 “好，现在轮到我国选手刘丰出场了，应该是刚开始第一轮，大家都没有放开，之前几位选手的成绩和预赛成绩相差不小，这对刘丰来说是一个好机会。刘丰开始助跑……哎呀，出现了点失误……” 水淼也跟着叹了口气，可惜错失了一次领先的机会，但她随着镜头看刘丰脸上没有明显懊恼的表情，也松了口气，心态不要崩就好。 不过刘丰的状态出得很快，每一次试跳都有不错的发挥。在完成第三跳的之后，他就已经上升至第4。不过在最后一跳前，他与当时排名第一的希腊选手格鲁之间一直有着很大的差距。 面对着最后一跳的机会，刘丰站在跑道前调整呼吸，在屏幕前观看的都忍不住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就怕自己声音太大吵到万里之外的选手。 短短几秒的时间，刘丰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战栗起来了，是兴奋的，就最后一跳了，胜败在此一举！ 助跑、起跳、腾空，刘丰让自己整个人飞了起来，最终落在了8米36的位置上，这不只是他个人的赛季最佳成绩，更是当前最好的成绩，他的比赛已经全部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看对手的了。 “滋嗝……”椅子往后挪了一个身位，水淼站了起来，走到边上倒了一杯温水，就站在那里也不坐回位置上。她觉得这位置离屏幕太近了，有点受不了直观的冲击，还是离得远一点，似乎这样就能够缓解自己的紧张。现在她总算能够感受到郭教练当初的压力了，等待结果的过程真的需要一颗大心脏啊。 刘丰也在等待着……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近最后出成绩的时候，他反而冷静下来了，他伸进披着的外套口袋，那里有一张照片，他一直想着拿到冠军之后，把这张照片拿出来…… 随着后面选手的成绩不断出来，但是始终没有超过刘丰的，就差一点了，差一点了……终于……等到对手的最后一跳尘埃落定，刘丰等到了属于自己的金牌。 水淼给刘丰发了祝贺短信，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后面的采访吃不消看了，自然不知道，刘丰在官方采访中说了什么。 “我们一直朝着冠军这个目标奋斗，但是决赛场上，任何可能都有发生，这次能够能到冠军，我要感谢我的教练……” 记者对刘丰的回答没有什么意外，没想到，到最后，刘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初中时候的班主任，她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人，我那个时候成绩并不好，人也木讷，在班里就是一个透明人，如果不是她引导我走上体育这条路，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在哪里。那个时候她自己工资都没多少，还给我们加餐，陪我们去参加比赛……”刘丰知道自己得到金牌的时候没哭呢，说到水淼的时候，眼眶红了，“我来奥运会之前还跟老师打了电话，我说我一定要拿到冠军，老师，我做到了！” 冠军的采访总是更吸引人，没想到这段采访一放出来，下面的评论简直成了大型认亲现场。 【刘丰啊，我去，真的是同班同学啊！我还以为同名同姓呢，看到班主任的照片才终于确认了，牛啊！】 【牛的是老师啊，每一届的学生都能带出牛人来，刘丰奥运冠军、朱雨辰电视台主持人、还有曹丽、刘文雅……】 【是水淼老师吗？靠山中学的？！看时间线，刘丰应该是老师一来就接手的学生了，羡慕！】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看个冠军采访都能看到老师，现在我说靠山是全县第一，还有谁反对？！】 【又是一个深陷排名疯了的，拉下去吧。水老师都说了，不要求个个升学，但是要求个个成才，只要是对社会有用的，做什么都行】 【的确，所以我毕业之后跟老师学了卤肉，在大学城这边开了一家卤肉铺，生意不错！】 【楼上的太奸诈了，如果说老师教学能力是一流的，那么她的卤肉手艺是超一流的，我现在已经毕业了，还能再去上晚自习蹭个夜宵么】 …… 水淼睡得正香呢，丝毫不知道她的学生已经把她的事迹大起底了，甚至还在网上获得了一个“教出奥运冠军最擅长卤肉的数学老师”的封号。 (/bi/381052/17237076.) 。 第562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番外） “水老师，锻炼呢！” 水淼刚从环湖跑道上跑出来，准备去菜市场买点新鲜蔬菜，迎面就碰上了之前的学生家长。 “嗯，趁时间还早跑个步。您忙！”到菜市场不过短短三四百米的路程，水淼点头打招呼的次数就不下两只手掌了。 当老师久了，桃李满天下还不确定，但是的确能做到全镇都是熟人了。 等到水淼进了菜市场，最开始打招呼的家长才转回头，跟旁边的朋友们好奇地说道:“你说水老师来靠山也这么久了，怎么还不结婚呢？” “来多久了，我都没记了，我记得我孩子上初一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了，现在我孩子都上大一了，呦，这至少六七年有了吧！” “九年了，水老师都已经三十出头了！” “那都是老姑娘了啊！” 还是边上一人看不过去了，“要结婚也要有时间啊，你看现在才六点吧，回去收拾收拾，六点半就要开始给特长生加训了，一天下来根本不会有时间，晚上还有晚自习，晚自习结束，还给孩子们补课。等到睡觉都已经十一二点了……” “也是，哪有时间去谈恋爱啊。哎呦，我记得我女儿上学的时候，那是真的天不亮就去学校了，天黑透了才回来，水老师就更不用说了。” “一天就24小时，花在别人身上长了，花在自己身上就短了。”刚刚改口鸣不平的继续说道，“反正我就记得，要不是水老师觉得我女儿有数学天赋，尽心尽力辅导，她现在也上不了少年班，你们都不知道那少年班里的孩子一个个聪明的……” 哎呦，受不了，受不了了，说什么都能被她聊到她女儿身上，她们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水老师，今天又锻炼了，您这毅力是真的强，风雨无阻。” “水老师，今天牛肉新鲜，来不来点？” 一进菜市场，水淼听到的招呼声比刚刚还要多，让她都分身无暇了。 “牛肉来十斤！”水淼经常会买些肉自己回去卤，学生都还在长身体，她通常会在晚自习的时候，每人发一块拳头大小的卤肉，给大家垫垫肚子。这个时候，他们怎么吃都没啥问题，用脑用的，身体都快供不上了。 “哎，水老师，你别动，让我家小子帮你！你说你，买这么多，都便宜他们了！”边上蔬菜摊的摊主看到了立马说道。 给摊位上还在收拾蔬菜的孩子提溜出来，“赶紧，别忙活了，帮老师搭把手……”自己也装了几样蔬菜让自己儿子带着，不敢给多，一给多了，水淼给钱只会给的更多。 他也不好意思了，这不是成硬卖了吗，所以一个月也就偶尔给点，这菜市场都是这样，就这，水淼买菜的时候还会多给点菜钱，她心里记着呢。 “葛聪这么早就过来帮爸爸干活了。”葛聪因为是单亲家庭的原因，不太喜欢说话，但是懂事，经常帮着父亲在菜市场干活。水淼来十次，有八次是能看到他的。 “唉，这孩子说不听，我让他多读会书，非说知识都记住了，硬要来帮我。”别看是抱怨的，但是谁都能听出来葛聪父亲语气里的骄傲。 “孩子是心疼你这个父亲呢，再说读书也不是死读书，知识记住了就行，没必要整天整夜捧着书。” “听水老师您的，您怎么说就怎么做，这孩子还是多亏您呐。” 水淼摆摆手，葛聪父亲是真的太热情了，每次遇上的时候都要夸她，她饶是习惯了还是觉得有点难为情。 此时太阳已经越出山顶，天开始亮了。水淼带着葛聪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他们最开始遇到也是在这条小路上，不过当时的场景可不怎么好。 葛聪那个时候正被小混混欺负，水淼看到了能忍？当时就上去朝着这些人的屁股一人一脚。 看他们的脸还稚嫩得很，也不是什么社会青年，“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 学生见了老师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不过有些猫是布偶猫，他们都不带怕的，但是有些猫是狸花猫，身上有几条鼠命，一看就不好惹。 水淼就是这样的，这些年她打过的学生也不少了，甚至还有直接冲到家里堵人的光辉事迹，这些都是一代又一代的学生传下来的，他们一看到水淼，就认出来了，根本不敢造次。 “小小年纪不学好！染黄毛，穿耳钉，很帅是吗？！”水淼终于还是变成了当初老师的模样，教育起人来也是一模一样。 也是这次之后，水淼再遇到葛聪都会有意无意地等他一程，和他前后一起去学校，再后面，就是现在这样了，两人并排走在晨曦中。 走到学校的时候，学生渐渐多了起来。学校这几年已经大变样了，原先的教学楼变成了两栋楼，还有三栋宿舍楼，操场也修缮一新，还有的器材通通都有了。 这些年，不说学习成绩方面，靠山中学最让人称道的还是它在特长方面的发展，读书不行，尽量给你挖掘出其他的优点，唱歌唱的好的，跑步跑得快的，写作文写的不错……这些年，不少学生都是通过特长的途径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方向。 “呦，水淼，你又买的什么了？我说等你退休了，以后直接在学校食堂开个窗口卖卤肉，你这生意绝对兴隆！” 孟林骑着电瓶车经过水淼边上，特意停下来，自己用脚蹬地，跟着水淼并行，跟她开玩笑。 岁月不饶人啊，这几年在孟林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当初也是一个儒雅的帅大叔，但是现在还真的是成了大家印象中的校长的模样，地中海的发型，圆滚滚的身材还有别在裤子上的钥匙串…… “要卤进味要等晚上了，到时候一起吃点。做生意就不想了，退休了我就去旅游去了，祖国的大好河山，我都没怎么逛过呢！” 水淼简单处理一下牛肉，就把它们放进锅里。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直接朝着教室走去，她已经养成习惯了，哪怕是是早自习也要在教室里跟着学生一起学习。 这么多年下来，水淼不说把语文、英语还有政史地倒背如流，但是顺着背是不成任何问题的，因此她也不需要拿什么书去，只要人过去了就行。 “好了，安静，现在开始我们复习语文……”琅琅书声伴随着窗外的蝉鸣共同奏响了青春的乐章。 (/bi/381052/17237077.) 。 第561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完结） 在这样一个偏远的地方，是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有的只有日复一日的坚持，每天都是平凡的日子。 对于学校来说，也就是考试出成绩的时候是难得的大事了。而这一次中考，靠山终于翻身了。 57%的一中录取率，98%的普高录取率足以傲世群雄了，虽然说一中录取率还是比不上实验和外国语，但是录取人数，将后面所有学校达到县一中分数线的学生加起来都达不到靠山的人数。 而98%的普高录取率，是全县第一！这真的让孟林去哪里开会都挺直了腰杆，他们靠山也是彻彻底底好起来了。 成绩出来，整个靠山陷入狂喜之中，而这个时候，水淼并不在其中。 王鹏飞也参加了中考，分数达到了航校的要求，他已经被青少年航校录取了。录取通知书一到，就需要立即出发去学校参加实训。水淼直接送他过去，也躲躲学生家长的庆功宴，太疯狂了，水淼要是真的去参加，一个暑假都吃不完。 被服什么学校都安排了，因此这次过去他们都是比较轻松，一个行李箱就足够了，还需要什么生活用品可以直接在那边买，不需要千里迢迢地带过去。 这次去省城和上次去的心情完全不同，上次，王鹏飞还要为自己搏一个未来，而现在他是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土地，未来就在他的脚下了。 “这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去了学校也不要松懈，不要荒废学业，后面还有无数的考核，一定会很辛苦，希望你能咬牙坚持住。也许十年之后老师能够在电视上看到你开战斗机的场面。” 王鹏飞看向水淼，“嗯，我会好好学习的！”辛苦吗？他不觉得，比起未知的颠沛流离的未来，现下的一切已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了。 他就是喜欢这样的生活，有人管着，告诉你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辛苦一点算什么，不用像只孤狼一样在社会中横冲直撞。 还有……王鹏飞又偷偷看了一眼水淼，他希望老师能以他为荣，希望多年之后自己也能成为她口中那个好学生。 水淼送王鹏飞去了省城，顺便自己也在省城玩了几天。等到回来的时候，学校里差不多都安静下来了，之前的谢师宴都已经被孟林挡下了，现在他们也都是在风口浪尖，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免得还要被别人说得志便猖狂。 不过还是有两个学生的家长一直守着水淼，他们两个是这一批没考上高中的。读书就是这样，不可能人人都能成长为参天大树。家长对自己孩子的学习成绩也是有数，考不上是正常的，要是考上了，那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们过来找水淼也是想聊聊孩子以后的出路，不管怎么样，这么年纪轻轻的，去混社会能干什么，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也托举不了孩子什么，难道真的带着孩子去打工，一代又一代吗？ “老师，您帮我们出出主意，在家，我们也是管不住他们，我们说一句他也顶一句。” 水淼看了看两个男生，在她面前，两个人都乖乖地站好，不敢造次。“要不，送孩子去职技校学点手艺，三年高中毕业送去当兵。”让部队好好改造。 “如果有打算送去当兵的话，学个理发，厨艺或者推拿的手艺，实用。”水淼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世上的路千千万万条，都是人走出来的。 暑假的喧嚣比蝉鸣还要热闹。靠山中学靠着这一次的成绩，成功成为了全县甚至全市的明星学校，不说媒体多有报道，之前还一直摆不定的教学楼也火速批下来了，老师也增多了。相比于水淼刚来的时候，现在是真的大变样了，一点都没有原先寒碜的影子了。 “哎呦，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多少人要托关系来我们学校。甚至很多明明可以在实验上学的都想转到我们学校来。”孟林看到水淼就忍不住感叹，他现在是红光满面，心里亢奋得很。 虽然一直知道靠山会越来越好的，但是真的等到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心理建设做得不够。 “然后呢，对标实验和外国语，只要成绩好的学生，要进入学校就先考试，分个三六九等吗？” 听到水淼冷静地问话，孟林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了，说实话，他是有这么想过，就是要对标实验和外国语，不仅要和他们比较普高升学率，还要比较重点中学的录取率，怎么提高，自然只有优胜劣汰的方法了。 良久…… “我是真的飘了啊！”孟林幽幽地说了一句。 “十几年前我来这学校的时候，连这栋教学楼都还没有呢，就一层平房，每个年级的教室都安排不出来，人也不多，都是直接在一个教室里，轮到哪个年级的学生上课的时候，其他的学生就低着头做自己的作业……” “孟老师，您辛苦了。”水淼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学校里也有文化栏，水淼看过孟林刚来的时候拍的照片，背景就是低矮的学校，操场就是黄泥地。拍照的时候应该刚下过雨，都是水坑，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形象管理，脚上都是厚厚的泥。 孟林摇摇头，“我那个时候满腔热血，这地方正需要我们大力建设，哪里觉得辛苦。我是一点点看着靠山慢慢有了学校的模样，学生也越来越多。那个时候，刚把几个孩子劝进学校，心里想的就是我要一直在这里，不让让他们求学无门。” 说到这，孟林停下来话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烟的时候想起水淼在边上，收回握着打火机的手。 “没事，您抽吧！” 孟林点燃烟，抽了一口:“当初是想着把学校办好，给这边上的学生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现在我怎么就本末倒置了呢？！” 水淼并不觉得孟林本末倒置，最多就是这个时候有点飘飘然而已，但是现在一看就知道已经回过神来了。 孟林把一支烟都抽完了，笑着和水淼说道:“水老师，多亏您提醒我了啊。之前是乡村中学，现在是乡村中学，以后也会是乡村中学！” 水淼看着不远处的工地，四周已经造了一圈的围墙，这是他们希望的摇篮。“我看这围墙光秃秃的，到时候可以让学生们在上面出个黑板报，也可以再加个标语。” “加什么？” 水淼看着围墙，笑着说了句:“不求人人升学，但求人人成才！” (/bi/381052/17237078.) 。 第560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35） “不用太担心，身体筛选的那些项目我们已经预检过了，没有问题的。”水淼和王鹏飞说着话，他们现在正在青少年航校省招生点，一眼望去，都是大人带着小孩，有些甚至还是成群结队，规模不小。 之前王鹏飞报名之后通过了初步的审核，接着就是通知来省城参加初选考察。王鹏飞的直系亲属都已经不在了，现在监护人是关系最近的堂叔，也只是担了个监护人的名，别人也都是有自己生活的，不太会为王鹏飞操心太多。让他自己一个人过来，水淼也不放心，所以直接陪着他过来了。 “老师，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的。”现在都已经是四月份了，离中考也就两个多月了，他知道老师会有多忙，却偏偏还要专门为了他的事情跑来跑去。 但是真的到了现场，看到来参加初选的人身边都是有人陪着，嘘寒问暖，他又很庆幸自己身边也有老师陪着，不至于一个人孤孤单单，惶恐不安。 “这么小的人，心里装那么多心事干什么？也就这一遭还能陪陪你，以后都要靠你自己了。”水淼带着他录完名，领取体检单，今天是没办法体检的，学校统一安排了明天的体检，甚至还贴心地给参检学生和带队老师核销往返路费、安排食宿。 等到了招待所，今天的事情算是忙完了。“鹏飞，走，一起去吃个晚饭吧，吃清淡点，明天早上还要体检的，要注意一点。” 水淼也没有怎么挑选地方，就招待所边上的小饭店里，看哪儿人多，就进了哪家店，吃的也是简简单单的米粉。王鹏飞等水淼点完单，立马挡在她的前面付钱，就怕水淼掏出手机买单。 “哈哈哈，得，老师也享个福。”水淼知道这是王鹏飞对她表示的感谢，她要是抢着付钱或者把钱转给他那才会让他无所适从。水淼也不打算把他当小孩看，他现在不得不成长起来，像个男子汉一样。 果然，王鹏飞看到水淼直接找了位置坐下来，脸上的笑容都上扬了几分。 一共三天的行程安排，第一天就是体检，检查很严格也不讲情面，不行就是不行，有些当场就能出结果的像是视力听力之类的，不合格的话直接就是把参检学生和家长拒绝了，后续的检查都不用做了。 水淼看着医院走廊上因为结果而愁眉苦脸哭着的人，也是心有戚戚然。她拍了拍王鹏飞的肩膀：“不要担心，你没有问题的。” 体检完成都已经到中午了，具体结果要等到下午的时候，通过体检，那么就能参加明天的文化测试。饶是自己已经预检过了，但是王鹏飞还是放不下心，一个下午就待在房间里，拿着手机一直等着结果。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钟了，饶是水淼都有点捉不准了，两个人都一起焦急等着。电话铃声响起，是王鹏飞的手机。 两人凑到一起盯着手机里显示的省里的座机号，心都提起来了。水淼碰了碰王鹏飞的胳膊肘，“接！应该是招生办的电话。” 王鹏飞直接按了免提，“喂……”果然一接通，是招生办的通知，他已经通过了体检，明天上午八点之前到学校集合报到，要进行文化考试。到这个时候，王鹏飞才总算放下心来，感觉到自己饥肠辘辘。 第二天的文化考试对于王鹏飞来说，难度不大，都是自己学过的课程，比他之前的模考轻松不少，但是也不敢大意，一天下来，他都处于高度紧张之中。 但是等到考完出考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一马当前跑在人流面前，跑到水淼面前，“稳了！”只要靠近前60%，他有把握！ “好！已经考完了，接下来就是等成绩了，我们回吧。”说是回，但是水淼还是带着他去了省队一趟，一起去看看刘丰。 刘丰这小子这段时间一直在省队训练，他的学籍也已经转到这边。但是和水淼的交流一直没少，一拿到手机，总要给水淼打打电话聊聊天。 刘丰人还在训练，水淼就和省队带刘丰的教练聊了会，她还给人带了不少特产，麻烦他对刘丰多上上心。 这本来还是家长做的，但是刘丰的家长也是一言难尽，想拿捏刘丰拿捏不住，直接万事不管了，任由他自生自灭。 “最开始的时候还来过我们这里要人，被我们劝走了，大概知道我们这里也不是撒野的地方，后面就没过来过了。” 教练说起来也是心疼，“刘丰这小子懂事，天赋高，又肯吃苦，摊上这么一对爹妈真是老天不开眼。”他很多衣服鞋子什么的都还是水淼网上买的寄过来的，不然他自己都是想不到，糙得很，长裤都能穿成七分裤。 “老师！！！！”刘丰眼力好得很，老早就看到水淼在边上等着了，也就是训练还没结束，一直克制着。 等到训练教练哨声一响，训练结束，立马激动得喊出声，挥着双手朝着她奔来。 从水淼这角度看去，刘丰这样子完全就像是个马踏飞燕的正面，要多逗有多逗。 “老师，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刚刚看到的时候，第一眼还以为看错了！”刘丰见到水淼真的如同见到了亲人，说着说着眼眶还红了。 “哈哈哈，给你个惊喜啊！”水淼之前最多也就是视频看看，现在亲眼看到，认认真真地看了看刘丰的身体状态，“好啊，壮实不少，还长高了！” 水淼也跟刘丰说了这次的事情，“鹏飞要是通过最终的考核，以后也会在省城上学，以后，你们两个相互照应啊。”都是半大的孩子，水淼都不怎么放心。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刘丰来省城这里更早，以大哥自居，要照顾小兄弟。 见面也就半个多小时，刘丰就一直听着水淼絮絮叨叨不停，“不能抽烟喝酒，不要早恋……”他也没有一点耐烦，他巴不得有这么个人一直跟他唠叨呢，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的队友会觉得不耐烦。 水淼他们是连夜回到靠山，第二天的早上，她又是满血复活去上课了，一点都看不出注意不到四小时的样子。 四月份，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不同的竞赛需要参加，班里的人数就没有齐全过。但是经过魔鬼月之后，靠山也开始逐渐收获丰收的成果。 无论是提前批考试还是特长生录取，靠山都是都不菲的成绩，虽然在人数上还比不过实验和外国语，但是在年级人数占比上，已经把两个学校远远甩在身后了。 “就看中考了！”孟林看着四分之一的人已经有着落了，心里也是热血沸腾，“靠山真的要成为真正的靠山了！” (/bi/381052/17237079.) 。 第559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34） 如果能够学习，谁会想着去被社会毒打呢？王鹏飞之前是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但是现在水淼给他指出了这么一条路，让他能够自力更生完成学业，只要他能够通过考核。 航校要在全国招生，设立了几个教学点，滇城全省就只有一个，王鹏飞如果要报考的话，到时候上学就需要到省城去上学。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的难题还是在考核上。考核也是非常严格的，身高体重再加视力要求，个人的身体素质就能够淘汰一大片，更何况成绩也是有门槛的。 水淼花了一节课的时间跟王鹏飞说了她知道的所有的注意事项。跟他之间，不需要说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水淼说的都是切切实实能够影响他现阶段甚至以后的前途，可谓是苦口婆心。 等到报名截止的时候，靠山这边也就是王鹏飞一个应届生报名了。水淼也在开家长会的时候说起过这件事，但是父母有谁能舍得把孩子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近乎军事化管理，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 不仅仅是靠山中学，整个县报名的也就五十几个，但是王鹏飞的竞争对手可不是这五十几个人，而是到时候全省报名的学生，初选考察的时候，要全省进行身体初筛和文化筛选考试，从高到低遴选招生计划数六倍左右的学生参加定选考核。 “好了，现在报名表已交，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一是保证你的身体健康，而是保持住你的成绩。”整个考核几乎是贯穿了整个初三学年的，他需要在这一整年都要为这件事努力。 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到了初三这个时候，大家对这句话体会得更深了。一个星期做的试卷垒起来都有一包A4纸那么厚了。 水淼飞快改着桌子上的试卷，还能一心二用和其他老师交流班里学生的情况。 “水老师，你们班的周震同学这次历史退步明显了，很多题目明明背下来就能得分的，他偏偏要漏点一两个得分点，要被扣点分数，这太可惜了。” “好的，我到时候跟他聊聊。”水淼给历史老师肯定的答复，周震这学生各科都比较平均，没有偏科的地方，同样，也没有特别出彩的成绩。 他发挥好的时候，每门课都能在他的基础上提高五六分，这么一来就能达到县一中的分数线，但是发挥稳定或者失常的时候，就和县一中失之交臂了。 像他这样的，只能在每门课上都死磕到底，不能有丝毫放松。 一打开话匣子，大家对初三年级的学生都开始点评了，他们还觉得自己做的很多事情很隐秘，其实在老师眼里，根本和在大太阳下光着身子跑一样，没有任何能瞒得住的。 水淼把他们说的情况都记下来，很多时候她也去上课了，对班里的情况把握不及时。总算把数学试卷改完了，看着一溜的140+、130+的分数，水淼难得地惬意地瘫在椅子上，就这分数，等到模考的时候，实验和外国语的地位恐怕不那么稳固了。 果然啊，事情也是经不起念叨的，水淼正想着这事呢，第二天就来通知了，三天后要进行全县统考。当然按照惯例，学生考试之前，老师先考。 不过这次有点变化了，内部有了统一的意识，半年考试成绩都是优秀的老师是可以免考一个学期的，像水淼这样次次满分的就更加有免考的资格了。 这样的考试对于水淼来说，她并不排斥，优秀的人啊到哪儿都是优秀的，什么台风尾都扫不到她。 再说这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用自己的成绩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例子教育学生，学生其实也是慕强的，老师考得好，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鞭策。 等到学生考完这一次的模考，水淼也不免有点在意这个排名了，因为她有预感这次说不准就要掀翻上面两座大山了。 他们手机上都有一个教育系统的APP，等到模考分数出来，形成报告的时候，能够直接在系统上看到具体的情况。水淼今天已经刷了好几次了，连顾欢心都看出来了。 “怎么了，还从来没见你这么心急过，你担心什么呢？数学又没出过什么篓子。唉，我是真的羡慕你，要是有你这个教学能力，真的该有多开心啊！”不然每次考试，担心完自己又开始担心学生，整个人都快要抑郁了。 “倒不是担心他们考得差，我是在想这次他们到底能考多好！” “哎呦，水老师，你这凡尔赛可别再说了，扎心了啊！”顾欢心感觉自己被扎得遍体鳞伤了。 水淼这么一说，但是让孟林抬起头了:“这的确！上次模拟考，实验和我们学校的平均分已经很相近了，而且，班级平均分我们都进前十了，要不是他们几个火箭班拉分拉上去了，说不准我们都能得第二了，这次……这次还真的说不准有希望啊！！” 这么一说，其他人都有种期待了，没事的也都拿出手机开始刷新页面。没办法，天下人苦秦久矣！头上两座大山纹丝不动，总归是很伤士气的。 这次要是水淼带的班能够打破魔咒，哪怕不是自己学科的成绩，对大家来说就是一个好消息了。 “出来了，出来了！”网速快的刷新出最新一次模考的成绩，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翻到数学的板块，都想先看看数学排名有没有变化。 水淼的手速更快，对数学板块的位置也更熟悉，当别人还在找的时候，她已经第一时间点出了排名的页面，第一名是靠山中学！ 耶斯！水淼在心里给自己大夸特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整个人都已经放松下来了。 “牛啊，水老师，第一啊！居然是第一！！” “侥幸，和外国语就相差了0.04分，分数根本没有拉开。”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难道还要大比分把他们两个学校都斩下马吗！ 这个排名变化可是让所有的老师看了个稀奇，多少年了啊，自从实验和外国语建校以来，特别是数学这样的强势学科，还从来没有过被别人压一头的经历，现在体会到了。 不说另外两个学校的数学老师背负了多少压力，水淼在此刻那是神清气爽，她水淼向来都是要当第一的，这次总算实现了！！ 果然，当她把这个排名贴到后面的黑板上的时候，不仅仅是她，就连班里的学生的神态都变得不一样了，有了一种“我已经这么强了吗”的疑惑，接着就是“老子就是这么强”的自信！ (/bi/381052/17237080.) 。 第558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33） 王曾林打得一手好算盘，但是刚在教育部门找老同学透透风，就被老同学撅回来了。你在想屁吃！ “这是县里去省市争取的试点项目，一点都不能马虎。你说你们这么大的一个学校，怎么可能刚起步就跨这么大的步子？！这真的没办法！” “再说，就平安中学几个中学都要分步实施的，现在也就是初一初二年级的先安排，初三都没几个月了，都不会去动了。” 王曾林软磨硬泡，但是还是不得法，最多就是完成第一阶段的试点工作之后，后面要是还是继续学校合并的，一定把他们学校推上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王曾林这边碰了一鼻子的灰，孟林这边倒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也不是之前刚开内部会议模模糊糊不确定的样子，现在教育部门也跟县领导汇报过来，批示都有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跟孟林明说了也没有关系。 平安、墩头等一共四所学校的初一的学生并到靠山中学，这么一来，直接多了一个班的学生，人数少，但是孟林能够借这个事情要的资源可不少，教师要补充，各方面的软硬件都要跟上，甚至这都不需要他去提了，作为一个试点项目，部门的领导比他这个校长还要上心。 说来也是巧，两人又是一同出门在一楼大厅碰到了，不过相比于刚刚一起进来的时候，现在两个人的心情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孟林是春风得意，王曾林是失魂落魄。 “老王，你也别难过，没选上就没选上吧，这里面的麻烦事也不少。”孟林还以为他这难兄是想和他竞争的，不过现在是他占上风了，自然要表现一点风度。 王曾林看了看一无所知的孟林，“你不懂……”算了，既然自己的想法没办法做到，那索性就烂在自己肚子里吧，不然现在要是说出来，怕是孟林都不会让他出这个门了。 水淼作为副校长，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情了。孟林甚至都有想过把水淼从教师岗位解放出来，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太占用她的精力了。 “你说，试卷要你把关，学生的特长发展还要你关注指导，还要上课，还有日常的事务……你这一天天的都没有自己的时间，个人问题也要解决下的啊。”孟林也会对水淼的人生大事上心，“我是想着要不等到这届初三之后，教学任务就不安排，现在大家也慢慢上手了，你抓个大方向就行，总不能真的没有一点自己的生活吧。”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啊，可别给我降任务，出试卷哪里能闭门造车的，还是要结合学生的情况的。” 真的等事情都定下来了，安排学生就很快了，这已经开学一个月了，进校的初一四十几个学生直接安排到了一个班里，老师也跟着来了四个。这一下就让孟林有种兵强马壮，可以和实验他们掰掰手腕的错觉了。 工作都有条不紊的推进，不过还是会在平常的日子里泛起一点小水花。这天，水淼在内网上看到了，县教育部门转发的省教育厅印发的《关于做好海军青少年航校**年度招生宣传和推荐报名工作》的通知。 往往这样的通知，大部分学校也就是过过眼，根本就不会多注重这个事情，一方面他们都是内陆省份，海军距离他们太远了，再说这样的对他们来说太过新颖，对老师对家长对学生，新颖就意味着风险，他们还是更希望按照传统的路线，更保稳一点。 但是水淼对这个通知看了好几遍，在便签纸上写下自己有疑惑的地方，直接电话打到海军招收飞行学员工作办公室那里，详细地咨询了半个小时。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一听就知道水淼所为何事了，等到她打完电话，就好奇地问了：“班里那个学生要走这条路吗？” “没呢，我就问问情况，这也是一个路子，要是能够选上，免收学费和住宿费，统一发放被装，按月发放伙食补助和生活补贴，对很多家庭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项了。”这话倒是让其他老师都点点头，的确，初中还好说，上了高中时候，一个学年几千块钱的学费对不少家庭来说都是一个负担。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是进了这样的学校，学习任务会更重，管理也会更严格，无数的考核伴随着整个学习生涯。 但是水淼更看中的是只要通过招飞选拔检测，就能上海军航空大学航空飞行与指挥专业，综合素质优异的，还能推荐到另外一流大学进行“双学籍”培养。学生可能想不了这么远，但是水淼作为一个老师，一个成年人，都知道这条路要是走好的话，是能够实现个人阶层跃升的。 而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鹏飞。王鹏飞的爷爷在暑假的时候去世了，老人家本来就已经是高龄，再加上中风还有一系列的基础病，天气炎热更容易引发疾病。暑假提前一个月开学也没见他过来上学，还是王磊跟她说了她才知道。 等到水淼赶到他家的时候，丧事已经办完了，来帮忙的人也都走了，屋子里就只有王鹏飞一个人呆坐着，堂屋边上的墙壁上挂着一排的遗照。 “老师，爸爸妈妈走了，奶奶也走了，现在爷爷也走了，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水淼现在都还记着王鹏飞当时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没有一点生机。 好说歹说，把他带到课堂上，只要他愿意读书，总能帮助他读完的，但是这小子总是觉得自己太麻烦其他人了，在她面前就已经说过两三次，读完初中真的不读了。 “王鹏飞，你来一下。”体育课的时候，水淼单独把王鹏飞叫到一边。看着他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水淼就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把背挺起来，任何困难的时候都不要塌腰弓背。” “老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真的决定了，不读书了，反正现在就我一个人，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读书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水淼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再麻烦我，麻烦其他人，我现在要跟你说的，也不是劝你，而是给你另一个选择……”水淼把海军青少年航校招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出去打工也是养活自己，考进航校也能养活自己，还能再学习，学习优秀，出来之后还能进军校，这些都是不用你出一点费用。” “鹏飞，老师现在说的都是费用、补贴，对其他学生来讲，他们是没法有多大感触的，但是你不同，这些才是对你最重要的。我们就从实际出发，鹏飞啊，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吧，让老师再陪着你走一段路，看看能不能在荆棘中开辟出属于你的未来。” (/bi/381052/17237081.) 。 第557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32） 这不仅仅是针对两个学生的问题，更是两方父母需要配合。 “可别提了，你都不知道那天两个妈妈打的有多激烈。”曹婧雯想起当时的战况还是记忆犹新，“两个来之前都是体面贵妇，真的打起来之后，比悍妇还要悍妇。他们的老公都拉不开人。” “又不要求他们见面，反正我们各自都给学生父母沟通一下，我看今天下的这剂药对他们两个还是有点作用的，循序渐进，但是家长插手的话只会把事情搞得复杂。” 水淼是看出来了，他们两个小孩子是一点都没想过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没有学念会怎么样，根本不会去想自己可能一天十二个小时在工厂里当计件工人会是什么感受。 “唉，你说我们老师憋不憋屈，学生的学习要抓，学生的感情生活也要抓，我自己都还是单身狗呢。”曹婧雯比水淼还大几岁，还又是本地人，现在正烦恼个人感情生活问题。 “随缘了！”水淼是没有这样的烦恼的。她现在的时间几乎快被学校的事情安排满了，不过她也是乐在其中。 这段时间也是重点关注了魏萌萌，水淼给她和陈骏峰画了饼，两个人共同努力，一起上县一中，继续当情侣，至于高中早恋怎么办，死道友不死贫道，水淼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总比小小年纪直接没书念强多吧。 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地雷，水淼看着魏萌萌开始专心读书之后，也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已经经历过两次初三了，水淼现在对初三的安排也是得心应手了。不说每个星期的安排，就是具体到某一天的，她心里也都有数了。 至于学生，该学习的学习，该比赛的比赛。他们这一届，明显要比之前的两届准备的更充分，原本就跟着水淼一起从初一到初三的，也系统的学了一两年了。 几乎各个都有拿的出手的一项活，同样的，这两年该参加的比赛也都积极参加，不少学生已经拿到保送资格了，这对他们来说，只要中考的成绩符合要求，上县一中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事实上水淼靠着他们，今年的中考指标就已经完成了。不过不管是人还是学校总是想着锦上添花，这两年，靠山的势头强劲，大有开山立派的架势。 孟林也是趁着这股东风，给靠山拉了不少资源，学校整体是变得越来越好了，再给靠山几年时间，说不准全县的初中格局会从“两超”变成“三足鼎立”。 正当孟林做着美梦的时候，县里的教育部门也是在开会，主要是在商量优化教育资源的事情。 现在乡村学校学生越来越少的趋势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了，甚至出现了老师比学生还要多的情况。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把学生转到其他学校或者这样的几个学校进行合并是最理想的状态。 但是，从学生的角度来说，他原本上学，离家近，真要去其他学校，都不知道要走多少路。 “我也去过几个村小调研，这么小的孩子让他们去几十里外的其他学校住宿，对他们的自理能力要求太高，再说家长也是不会同意的。” “如果说哪个阶段好操作一点的，也就是初中部了，学生也差不多都习惯住宿了，换所学校影响不大。就像是平安中学，这个学期开学的时候，学生都只招到五个人，一个年级只有五个人，这五个学生留在原先的学校真的好嘛？！” 也许别人觉得这不是挺好的吗，妥妥的小班精英教育，但是他们看得出来，这样的学校是穷途末路了，师资力量和生源都已经走到尽头了，这样的教育对学生来说并不是好事。 “平安中学的是没必要保留了，但是学生转去哪里，这是关键。” 开会的众人左看看右看看，都不发表意见了，这毕竟是关乎几个学生的大事，而且和学校也是息息相关，这次开了一个头以后，说不准以后的事情都是源源不断。 “胡江中学离平安中学比较近，就近原则可以安排进胡江中学……”提意见的人还没说完，另一个人就已经接话了，“家长是不会同意的，从倒数第二去倒数第一，那还不如就在平安中学继续学习。” 说到倒数第二倒数第一，大家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靠山中学。作为算是全县知名的初中，靠山中学除了位置偏了一点，其他都没有什么问题，更不用说它的普高升学率也实在是耀眼。 “这个全市的试点工作我们必然是要推进的，具体的能够选择的学校大家都在刚刚商讨，到时候上会的时候我再跟一把手汇报。”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是有点数了，最合适的学校还真的非靠山中学不可。 实验和外国语，家长自然万分同意的，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把学生安排进这两所学校，不出一天，平安中学的学生都能从五人变成五十人，再说这也很容易激起其他家长的不平。 就好像买个房子，买在价格高处的一看开发商要降价都要去闹，更不用说孩子上学自己出了十几万，别人一个政策就能去上学了，心里自然不会平衡。 家长是这样，学校也会有这样的心思，这两所学校不见得会乐意接收基础不太好的学生，还是没钱借读的。 至于其他学校，被要求转校的家长不见得乐意，学校不好，一切白搭。还真只有靠山中学，要成绩有成绩，能够满足家长的需求，不足之处也可忽略，地方偏怎么了，就是要地方偏才能安心在学校读书。 这些还都是教育部门的一个内部会议，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过几天，几个学校差不多都知道了，特别是要被合并的几个学校，家长们老早就到教育部门找人要一个准信了，到底去哪所学校！ 靠山中学也不平静，孟林下课的时候已经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了。 “我要修楼，必须要修！！不然以后都没地方上课了！！” “万万没想到我孟林还能有这么个机缘，多少年了，都不知道一个年级三四个班是什么滋味！！” “老孟，别转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消息都是几道手的消息，谁知道能不能做的准，要是按照就近原则，我们靠山那就是一点都靠不上了。”毕竟他们在一角的最偏上了，来他们学校和苦修没区别。 “不行，我得去打听打听！”孟林立即停下脚步，拿起电瓶车的钥匙就冲出去了。火急火燎地赶到教育部门，没想到在大门口就碰到了王曾林。 “老王，你干什么呢？也来问问学校合并的事吗？” “啊……对……我来问问。”王曾林看到孟林就是一阵心虚，事实上他已经知道这事跟他们没啥关系了，听别人话里话外他也清楚这大概就是落到孟林头上了。 他只不过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办法，能不能把他们学校也给撤了，最好能够并到靠山中学，然后因为靠山中学场地有限，没办法安置这么多学生，只能重新安排到他们胡江中学。 这么一来，靠山的学生过来了，老师也过来了，他们还不用挪地方，换个牌子而已，有什么的！他不当校长，当个副校长也没什么的！！ 因此火急火燎地来跑关系了，没想到第一个碰上了孟林，想到自己在心里打的算盘，这个时候碰上他怎么就那么心虚呢？！ (/bi/381052/17237082.) 。 第556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31） 水淼不是没有处理过早恋的事情，但那是她发现的早，双方都还在恋爱萌芽阶段，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们的感情无疾而终。 但是面对魏萌萌这样的，水淼也有点头疼。她不是说双方刚刚有朦胧好感的阶段，对她来说，她已经经历了父母的棒打鸳鸯，但是仍然痴心不悔，情比金坚，只会越挫越勇。 “老师，刚刚是不是我妈来过了？她把我调到这里来还不够，还要硬生生的逼死我吗？那我从这里跳下去好了！！”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水淼再大的心脏也经不起这种活祖宗的折腾。班里已经有一个跳楼哥了，她不想再凑一个跳楼姐。 “坐下来，我们好好说说，怎么，班主任想要了解下学生，总有这个权利吧。” “你来我们班也知道一点我的为人，我并不是什么老古板，做事情也向来喜欢和学生推心置腹，以理服人。”水淼说完赶紧喝了一口水，毕竟她自己说着都感觉心虚啊。 但不得不说，对付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水淼不仅仅把魏萌萌从小到大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更是把陈骏峰这小子的情况也摸透了。 事情并不复杂，也就是从小到大都是在父母的高压下，等到青春期了叛逆了，出去喝酒抽烟小姑娘也没这个胆，能做到的也就是背着父母偷偷谈个恋爱了。 水淼还看过陈骏峰的照片，人看着不丑，不过光看外貌和帅气不搭边。她不理解小姑娘的审美:“你觉得他和姜承泽比，谁更帅啊？”姜承泽就是跳楼半路转过来的那个，只不过原先是在这里过渡一下，后来发现靠山也挺好的，特别是孩子在这里成绩也提升了，索性就一直借读了。 水淼一直知道班里有好几个女生就挺喜欢他的，就因为他长得帅，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没有什么实际行动，水淼也不过分干预。 “那当然陈骏峰帅啦！”行吧，情人眼里出西施。跟上头的小姑娘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她说多了，学生反而也会对她厌烦，得不偿失。 水淼翻出手机，找到要联系的人，这么几年下来，她认识的老师也不少了，大家都在一个系统内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打个电话了解下情况也很正常。 水淼已经从魏萌萌那里知道男生所在的班级，现在打的电话正是打给班主任的。 “喂，曹老师，是我，水淼，现在忙吗……这样的，就是想跟你了解下情况，你们班那个陈骏峰……” 魏萌萌原先也是她班里的，情况要更清楚。好吧，一说起写人名，对面的曹婧雯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哎呀，水老师，我之前一听魏萌萌被她父母转到靠山的时候，我就想着我们肯定要联系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明天星期六有空没，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说，我们应该要说很久！！” 她毕竟是整个事件的亲身经历者，从两个小孩子情愫暗生，到双方父母大闹学校，她都是受夹板气的那个。 “成，那明天下午！”水淼放下手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看这一个个混世魔王把老师都逼成什么样了。 水淼和曹婧雯之前就认识了，见面一坐下来也不用寒暄，直接进入主题。“陈骏峰这小子这段时间上课经常走神，考试成绩也下降地厉害。我找他聊天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爸妈几乎天天往学校跑，看犯人一样，我都要被搞得精神衰弱了！” 同病相怜，水淼喝了一口奶茶，也吐苦水:“小姑娘拿跳楼威胁我，我还说不得骂不得，唉！”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最开始的时候，双方父母的手段能够温和些，也不至于让两个孩子越来越轴。 要不怎么说呢，不能在背后说别人，两人一抬头，就和刚放学就凑到一起的魏萌萌和陈骏峰对上了视线。 他们两人的内心应该是万马奔腾，到底是什么样的运气能遇到各自的班主任凑在一起！ “来都来了……进来吧，我请你们喝奶茶。”水淼招呼两人坐到对面，小程序上给他们点单。 仿佛对他们两个在一起一点意外都没有，甚至也没有愤怒，这让两个孩子松了口气。 水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爸妈没问吗？”按理说，一放学怕是把他们盯得牢牢的。 “我跟我妈说我要去书店买资料，一个小时就回去。” “我也是。” 水淼看了两人一眼，两人父母未尝就不知道孩子的把戏，也是怕看得太紧让自己和孩子的关系更紧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孩子还真的以为自己的谎言骗过了父母。 水淼和曹婧雯相视一眼，曹婧雯那眼神是明晃晃地让水淼给他们两个来一顿“爱的教育”。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毕业之后准备干什么，毕竟按照现在的趋势，你们两个也考不上高中了，去职技校吗？还是直接去打工？打工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块的工作……对了，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 水淼噼里啪啦的一大堆，不仅仅是把对面的两个孩子问懵了，就连曹婧雯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水淼的脑回路。 水淼一看两人呆若木鸡的样子，夸张地提高了声音，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吧，你们没想过这些问题吗？没想过结婚啊，那你们谈什么恋爱，我还以为你们要为彼此对抗全世界？！” 两人顿时脸色通红，不是，他们虽然心里是这么想自己的，但是怎么从老师嘴里说出来这么让他们如坐针毡呢。 “我和曹老师刚刚还在愁呢，以后就你们两个在一起了怎么生活啊，家里父母这么反对你们，肯定不会给你们支持了，现在出去工作，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一个月也就两三千，那两个人算五千好了，房租要吧？” “随便一点的一个单间，房租就要一两千了劝你们一千五，那也就只有三千五了。”曹婧雯立马跟上。 “是啊，水电费要留出四五百，那就只有三千了。再算上平常的开销，两个人一人点一杯奶茶就要四十了，去吃个海底捞，又要三四百，买个衣服三四百……” “根本没法活啊，我和水老师真的愁死了，一想到到月底了，你们两个人钱都没了，连泡面都买不起，只能馒头配咸菜，我们就心疼！” “你们总不会觉得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还是以为还能像现在这样，都有父母兜底吗？魏萌萌，你不是要和父母断绝关系吗？其实你妈妈也说了，真要断绝了，她会断的比你彻底多了，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魏萌萌和陈骏峰都傻眼了，不是，他们就是想谈个恋爱，根本没想过谈恋爱之后会是这样的一地鸡毛啊。 水淼偷偷在桌下碰了碰曹婧雯，结成了同盟。小样，这才哪到哪儿啊，很抱歉撕毁了你们恋爱唯美的幕布，但是作为老师，水淼觉得还有有义务让你们看看幕布后面是怎么的杂乱无章。 (/bi/381052/17237083.) 。 第555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30） 马章宏连着被收拾了三天，终于能够一口气上墙，成功的时候他也快哭了，再练下去他都要练吐了。 “哎，章宏，那是不是你的杰作啊？！”跑着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都要经过那一道墙，马章宏那一个个黑脚印都把那一块地方给踩成黑色了，和旁边的白墙对比十分明显。 “这是章宏的荣誉墙，哎，章宏，你是不是真的练成了飞檐走壁，看这些脚印，踩到最上面还真能直接坐到墙头啊，教教我们呗！”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他这三天被操练地恨不得以头抢地，他们倒好，还想着跟他一起学。马章宏伸出双手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掌心，掌心都是血痂:“看到没，我要是再多练几天，这都要变成茧子了。” “兄弟，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惹班主任，她真的太狠了……”他想说班主任提溜他就好像提溜一只小鸡仔一样，但是还是把这话咽下去，说出来谁信呢，只不过徒增自己的笑料罢了。 但是他的朋友也没有放过他，还是给他起了一个“墙头马上”颇有诗意的绰号，和班里的“纯爱战神”并称为两大奇葩。 学生的忧愁总是单一的，成绩决定很多，但是老师们就要为他们的成绩薅掉大把大把的头发。 “语文126分，数学142分……英语19分？！英语19分？！”陈伟文点着这个学生的分数，到最后还是不可置信，直接破音了。 其他老师赶紧低下头，不敢笑得太过分，这一套试卷都是采用150分制的，这学生的分数倒一个，91分都才是堪堪及格啊！19分……陈老师，真的太惨了。 陈伟文还是喋喋不休:“闭着眼睛都不应该得这点分数啊，英语啊，ABCD选一个从头写到尾都不止这点分数啊？！”他还特意在答案纸上数了数A的有几个，32个。 “这是对我有意见？这学生，我又不认识啊！”他已经陷入自我怀疑了。 水淼拿过成绩单一看，她作为班主任自然对班级的学生都有个摸底。“方铭轩啊，他爸跟我说他小时候上小学的时候就发誓坚决不学鸟语，他爸还以为开玩笑的，没找到期末真的抱着一个零蛋回家，这小子也是真的头铁，说不学就不学，等到了初中，抻过筋来了，也跟不上了！” 陈伟文听到水淼这么说真的感觉极度无语，不由得气笑了:“人才啊！现在交给我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啊，我又不是神仙，吹口气就能打通他的任督二脉。” “这孩子就交给我吧，我给他往数学竞赛上使使劲，他爸妈给他转过来也是抱着这个想法。” 听到水淼这么说，陈伟文松了口气:“真的是当老师当久了，什么学生都能遇到啊。”对这话，大家都是深表赞同。 接下来就是根据学生各科的成绩分班，倒不是说水淼也效仿其他学校弄个强基班什么的，就这么点学生，还不够别人一个班的呢。 她主要是想着看个人的基础，有些学生的基础实在是硬伤，那么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给他补基础或者像是方铭轩一样，看看有没有在某一学科上特别有天赋的，争取竞赛得奖，这方面他们靠山也是有经验了。 水淼作为班主任，额外的事情就来了，那就是需要和家长沟通，特别是那些就是冲着她名气来的父母。 当了父母之后，甭管是做什么工作的，对待孩子的学习总是异常地上心，特别是对班主任的召唤，怕老师总是点名，又怕老师漠不关心。 学生有各种各样的学生，家长也有各种各样的家长，特别是初三班的，临近中考，考的不仅仅是学生，还有老师和家长的心态。 有些家长，水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能够理解，知道水淼也是为了孩子好，要不然何必还大费周章搞这一出。但是也有的一听到要给孩子分班，心态就炸了。 水淼看着眼前的妈妈情绪失控，眼泪横流，“老师，我家萌萌真的是从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开始请辅导老师了，对钢琴有兴趣，我们学，书法，舞蹈……更不用说主课了！！” “我们没想着说孩子一定要怎么出人头地，但是有一技之长总是好的吧，她小时候很乖的，要学什么都会学的，到了初中，什么都不肯学了，成绩也一落千丈。我和她爸想着，学校里是有什么事了吗，守了一星期，发现她早恋，跟她讲道理还拿自杀威胁我们，真的是要我们的命啊！！” 水淼往她边上放了一杯茶，抽出纸巾给她，这是一个非常注重仪容外表的女人，来水淼这的时候穿着也十分体面，但是现在理智的弦崩断了，哪里还有刚刚的从容。 “不说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了，当初什么都不管她，说不准已经给她凑出一套房子来了。我们尽心尽力培养她，不是让她耍脾气说不学就不学的啊！！” 她拍了拍桌上女儿的成绩单，一塌糊涂，全班倒数第二，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成绩。 “这就是她给我们的报复吗？就因为我们给她转校了，用这个来威胁我们！！” “她什么时候能够懂事啊，做这种事，最终伤害的不是自己吗？！” 哭了一阵子，她收敛情绪，还要给孩子说好话:“老师，我们家萌萌这个成绩是做不得数的。她知识都懂，她就是跟我们斗气，我们先带她回去沟通，她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水淼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妆花了的女人，叹了口气:“我先和魏萌萌谈谈吧。”真要让她带回去，这母女两个都不知道要怎么互相伤害呢。 魏萌萌来办公室的时候，就好像小刺猬一样竖起了所有的刺，看到水淼问了一声好，接着就是一句话:“我和陈骏峰是真心相爱的，谁也不可能拆散我们两个！” “嘶！”水淼被酸到了，一捋起袖子，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魏萌萌同学，下次放大招的时候，麻烦告知老师一声，我禁不起这样折腾的！” (/bi/381052/17237084.) 。 第554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29） 以前，他们靠山的学生都是边上几个村的，虽然现在手机已经普及了，也有学生喜欢在手机上玩游戏，但相对来说外部环境是比较纯粹的，老师对学生的管理也比较轻松。 用孟林的话说，以前靠山的成绩低得稳固，但是学生懂事也是一等一的。但现在就一个转学生一言不合就翻墙出去，给了他们莫大的冲击，怎么还有人能有种成这样？ 要是不对这种行为采取措施，这就很容易形成“破窗效应”，更何况，现在班里转过来的学生就有那么一两个刺头，水淼要是不把他们收服了，他们能把整个班级搞得乌烟瘴气。 马章宏作为当事人倒是心大，水淼说让他回去睡觉还真的以为这事情就轻轻放过了。 第二天一睁眼，初三年级的学生就是水深火热的考试周，一天做一份试卷，一份试卷，有一本练习册那么厚。从早做到晚，都要做到生理不适了。 这还不算，那个天杀的居然还把体育也算进去，体育，你在靠山也是出息了，都有这等排面了。原先靠山的学生对体测就没得怕的，两年练下来了，更不用说水淼来了之后，那个强度更加了。 但是一对比，转学来的学生水平就参差不齐了，好的还能跟着大部队，体能差的都能让大部队套圈了。水淼在一旁看着直摇头，她这个兼职初三体育的数学老师任重而道远啊。 等到魔鬼考试周过去，大家总算回到了正常的学习生涯，没想到晚自习刚结束呢，马章宏就被水淼叫住了。 “马章宏，等等，有话要跟你说。”和马章宏一起的几个转学生挤眉弄眼，一看就知道老班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其他深知水淼脾性的学生看着马章宏也是一脸的怜悯，少年，面对疾风吧！ 水淼现在懒得说他，等学生都走了，才带着马章宏走出班级，来到之前马章宏之前翻墙的地方，抹过白灰的墙壁上还有他留下的一个黑脚印以及没有踩结实留下的下滑的足迹。 马章宏算是一个滚刀肉了，看着水淼不苟言笑的样子也不怕，还凑上去笑嘻嘻:“老师，咋还生气呢，我知道错了，我改！” “我不生气，我就是看着我的学生，连个翻墙都翻不好，太丢脸了。”不是喜欢翻墙吗？那就让你翻个够！！ 天真的少年还不知道班主任心里想的是什么，还一脸不知所谓。 水淼直接在他面前后退了两步，一个处跑，噔噔噔三步，如履平地一般，直接从墙壁上蹬上去了，蹲在了墙头上，刷的一下从墙头跳下，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把马章宏这个小子看得是眼冒星星，“酷！” 等到水淼从另一头翻过来的时候，马章宏立马上去就是一顿马屁:“老师，你这简直是深藏不露啊，扫地僧级别的。” “怎么样，好玩吧?没见过吧?有意思吧?要学吗？”马章宏那是连连点头，但是立马回过神来:“老师，你看你，怎么还带诱供的，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犯了。” “我是真心实意想教你的，学点伸身手，不然以后要是运气不好，一不小心跌下来磕破脑袋那才是得不偿失。” 马章宏还是摇头，水淼看向他:“你是觉得我刚刚都是在说反话吗？” 马章宏刚想点头，但是看着水淼那个严肃的神情，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班主任这是来真的了？！ 水淼当然不是就嘴上说几句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尺，三两下就变成了一把戒尺，拿在手里拍打了几下试了试力度。 “开始吧，按照我刚才的动作学一遍，我给你看着。”马章宏简直是欲哭无泪啊，谁家老师会搞这样的啊。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是不把他教会就誓不罢休啊。 在水淼的指点下，他总算是掌握了动作要领，但是一助跑，一脚踩到墙壁上，就没力了，双手死死攀扶在墙头上，两条腿扑腾地比跳出水面的蛤蟆还有劲！ “核心收紧，核心收紧，右腿用力！我都说了几遍了？连个爬墙都爬不好，丢人现眼！” “啪”水淼给了他乱扑腾的两腿就是一戒尺，疼的他龇牙咧嘴，马章宏也是有脾气的，有本事你就把我按在这里一直练到天亮！ 水淼如何看不出这小子的心思？现在两个人就是意志力的比拼。此时已经万籁俱寂，除了冷不丁响起的戒尺声！ “不来了，我就躺这了，随你怎么处置！”马章宏也是无赖，直接倒在地里，也不嫌地脏，喘着粗气耍着赖。 他是真的怕了，看样子水淼是真的能把他扣在这里扣一晚上。管他呢，他就不配合了，反正这里也没别人，看她能怎么着？！ 水淼把戒尺放一边，揪着他的衣领，直接提溜起他上半身，连屁股都离地了。马章宏还惊叹自己的班主任好大的力气，就见水淼后退几步，摆出了要往前跑的姿势。 “唉，哎！干嘛？！老师你干嘛……啊！！”在他的一叠语气词中，水淼一个助跑，一只手攀住墙头，还是三两下蹬上了墙壁，坐在墙头上，把马章宏也单手提溜上来，坐在墙头上。 马章宏觉得自己就是老鹰爪子下的老鼠，刚刚他是真的经历了腾空而起是什么感觉，他甚至想到了要是水淼一个放手，他跌下去，这两米的距离，非把他摔个屁股墩不可。 不等他回神，水淼把他提溜出围墙，跳到校外，然后如法炮制，从外面翻进来。来回几次之后，特别是马章宏听到水淼开始出现喘气声，真的怕水淼失手。 “老师，老师，我错了，我立马练！”马章宏一把抓下揪着自己衣领的手上的衣袖，说得无比诚恳。 马章宏感受着自己手掌上火辣辣地疼，他觉得自己手掌肯定破皮了，但是在水淼的淫威下，连敢怒都不敢怒一下了。这月黑风高夜，他还是识时务一点比较好。 水淼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今天的教训也够了:“太差劲了，你是我收拾过的最差劲的一个，要是刘丰在的话，他都能举一反三，给我搞出九种翻墙花样，而你，一种都学不会！” 这话说的马章宏都觉得自己三观碎了，怎么现在学个翻墙都还要分优等生差等生了。 “今天就先到这了，明天晚自习之后继续，自己主动点过来，我过年的时候一个人能按住一头猪，按一个人更是轻松，不要让我从教室或者寝室把你提溜过来，那就不好看了。” 魔鬼啊魔鬼啊！！马章宏还没腹诽完，就听水淼叫他伸出双手，他动作比脑子快，还在思考干嘛呢，手掌已经朝上了。 接着就感觉水淼一手捂着他的嘴巴，一手把一瓶子的水倒在他手掌上！ “破皮了吧，倒瓶酒精给你消消毒！”听听，这是人话吗？！ 马章宏疼得根本忍不住一点，“呜呜呜！！！！！”到最后，用劲用得人都快虚脱了。 “行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水老师如是说。 (/bi/381052/17237085.) 。 第553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28） 靠山中学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咨询潮，孟林最开始还兴致勃勃，但是到后面他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就觉得牙疼了。 “该，当初谁嘚瑟不停，现在吃苦头了吧。”暑假刚过一个月，按照惯例，初三还是提前一个月开学了。 几位老师也是容光焕发，毕竟之前奖金给的高，这一个月下来休息也休息够了。相对比，就只有孟林这一个月饱受折磨。 这一次靠山中学还是有不少变化的，有的老师调动走了，也有新的老师来了，但是只要几个主心骨，特别是水淼这个定海神针在，孟林就没怕的。 这不，他刚想回柳老师的话呢，手机又有电话打进来了，一看，还都是老熟人王曾林的电话。 “喂，老王，你这难得给我打个电话啊！”毕竟之前她也是大出风头了，老王所在的胡江中学不出所料还是垫底了，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刺激他。 这老王要是没有电话打过来，他们都已经快两个月没联系了，也幸好接的是他的电话，其他人孟林是真的接怕了。 “怎么，我不给你打，你就想不到我了？！也是，现在你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竟然想不到曾经的草鸡兄弟了。”王曾林开了个玩笑，但是话里话外的酸味，隔着电话，孟林都能闻到了。 “哎呦，你说你这是什么话！你这不是打我脸吗？”孟林也是听出来了，这老小子是有事找他呢，“你说呗，有什么事我能帮的自然不会推辞，不过事先声明啊，副校长不外借！！” “咳咳，没这想法……就是我小儿子杨昭啊，不是比你女儿大一岁嘛，也要上初三了。我想着把他转到你们学校。” “啊？”孟林都震惊了，“你家不是实验学区吗，干嘛舍近求远？”他这段时间虽然接了很多电话，但是还真没有说想从实验或者外国语搬到他们靠山中学的，都是其他学校的。 毕竟他们也是全县综合实力排名第三的学校了，真的可以说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唉，别提了，说是说在实验读书，但是一直是吊车尾的，孩子自己读着都没有什么信心了，你们在对普通学生改造方面是有口皆碑的，我想着请水老师帮忙提提分。你就给句准话，行不行？！” 孟林和王曾林多年的难兄难弟了，还能不同意，反正现在他也是债多了不愁。就这样，等到正式开学的时候，靠山中学终于达成了一个年级超过五十人的历史成就。 “我们自己原来的学生的成绩，大概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是这一届也从外面进来了二十一个学生，我需要给他们摸摸底。”水淼成了这一个班的班主任，再加上这是特殊的一届，身上的担子自然增加了，这个会就是她组织召开的。 “是要摸底，有几个学生我也知道，基础不太行，要是按照我们原先的节奏，他们也是跟不上的，那转过来就没啥意义了。”陈伟文算是县里的百事通，好多学生，说起父辈是谁谁谁，他就清楚了是什么情况。 “水老师，你是班主任，你觉得要做什么就提出来，我们都无条件支持。”孟林也知道水淼身上的担子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重，他这个校长自然是要鼎力支持的。 再说靠山中学要想寻得出路，必然不能靠边上几个村的生源，要么是被被其他学校合并，要么就是先下手为强，抢夺生源，学校和学校之间的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特别今年是他们翻身的第一仗，自然要打好！ “嗯，我的想法是举办一场全科目的考试，涵盖三年知识点。甚至体育考试也要考，全方位评估每个学生的情况。” 那这样一来这就是一个大工程了，一门主课的试卷就需要学生做一天，算下来，一个星期就要花在这上面了。 “成！我们又不是没有做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等得起。”柳方园率先同意了。水淼最开始来的时候就是干这个了，那个时候他还有点微词，但是现在，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嗯，我也没异议。”顾欢心都已经算是老教师了，她也发表了自己的声音。 其他人都是点点头，出试卷是临时的，他们这两三年下来，别的比不上其他学校，但是论各科知识点题目储备，吊打两个巨无霸之下的所有学校。 会议上，考试的事情三言两语定下了，但是对学生来说，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特别是刚转过来的学生，他们大部分都是从县城转到这山嘎达，交通不方便不说，周边什么都没有，连个小卖部都是八九十年代的风格。 特别是从这个暑假开始，新的宿舍楼建成了，直接所有的学生都要住校，这简直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啊！ 刚开始第一天呢，就有学生想要晚自习后翻墙出去，没想到墙后面直接是山道，他沿着山路跑了一阵，直接跑到了坟山，人都要吓死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都不敢动了。 还是水淼查寝的时候发现他人不在，直接是用一床被子裹着假扮自己在睡觉。这种雕虫小技，自然瞒不过水淼的眼睛，组织人去找的时候，才把他找到带回来，不然这小子要在坟堆里站一晚上了。 水淼也不客气，直接十一二点把家长叫过来，这个时候她要比家长更强硬，不然，压不住他们还要被他们责难。 “这孩子你们领回去吧，也就是我现在还年轻，不然再过个十年，直接被他吓出心脏病！” “我们学校就是这个条件，没有网吧，没有游戏厅，晚上出去更是一片漆黑，委屈大少爷了，这样的学生我们靠山教不了！” “我当初就强烈反对孟校长的行为，本来我自己的学生我们非常了解，该教什么都有数，你们一来，要重新评估不说，还浪费了其他学生一星期的时间。他倒好，还委屈了？！那正好，我还不乐意教呢，让他们自己一个班，我反正不来教！” 水淼唱黑脸一顿输出，根本不给学生父母一个反应的机会。 也是人的名树的影，水淼这几年战绩彪炳，老师有能力，她脾气不好大家都能接受，再说他们转来这里的就是冲着水淼来的，要不然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现在老师先撂挑子了，自然先慌了，反正孩子好好的，也没啥问题，现在他们担心孩子教育问题了，急忙看向边上的孟林。 孟林知道还是自己出场唱白脸了。他和水淼两个人一来二往，不仅让家长之前的担心和怒气都没了，还都不敢再提什么要求，一切都由老师做主。 水淼和孟林看着两人走出校门，动作一致地齐齐松了一口气。唉，老师也难做啊。 水淼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等着她狂风暴雨输出的罪魁祸首，温柔地笑了一下，“行了，没事了。”才怪！ “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就要考试了。”考完试再好好收拾你！！这么喜欢跑啊，让你跑个够！！ (/bi/381052/17237086.) 。 第552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27） 水淼一行人凯旋而归，不说刘丰得了个全国冠军，就是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收获。其他人就是纳了闷了，怎么好苗子都到靠山中学去了？ “这一天天的，不只教育部门，就连其他学校都向我打听到底有什么秘籍，怎么特长生一个一个往外蹦啊！”孟林现在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他都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啊，年年支教老师那么多，天降大运让他遇到了最好的那一个。 “这才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呢，我们做的只是把学生托取到一个更高的平台，剩下的路还需要他们花更多的努力去走。” 水淼很清醒，相比于条件更好的家庭来说，他们这边的学生走的每一步都会更加的艰难，不仅仅是求学生涯，就是以后工作了，原生家庭的困难，父母的年迈都需要他们付出更多。 “刘丰的父母还打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要给刘丰退学，被我骂回去了，这什么人啊，蠢蛋两个，脑子是真的不清醒！他们眼前能看到的有好前途的就是刘丰了，偏要折了他，有些人就是没有享福的命。”孟林平常都是好脾气，难得说这么重的话。 但是水淼深感赞同，理智一点的，眼看着刘丰有前途了，咬咬牙都要供他出来，和他培养感情。现实点说，哪怕这样是为了能让他顾手足之情，难道刘丰还能撒手不管？非要选择最差的一个选项，把人推的越来越远。 “不说了，刘丰这小子也算熬出来了。有这个天赋走体育这条路也比死读书强啊。”孟林在山区中学当了十几年的校长了，见多了读着读着没有后续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对于山区孩子来说又更残酷，因为他们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拼命往桥上挤，往往半路就被挤下去了。这也是他为什么支持水淼的原因，多点技能总是好的。 现在体育考试快要开始了，提前批考试也近在眼前，不仅仅是初三的学生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水淼他们更加。 几个小年轻都有点熬不住了，更不用说柳方园几个老教师了。孟林大早上一进办公室就说道，“陈老师昨天感冒发烧了，有点严重，今天都在医院挂点滴了，那个，小刘啊，你代一下陈老师的课。” 不等小刘应到，就急冲冲地拿着教案去上课了。 小刘虽然是地理老师，但也是名牌师范大学生，临时教个英语不在话下相对来说，更何况也就他这门课压力小点，其他人都已经挤不出时间了。 好不容易咬牙坚持到体育考试，水淼也跟着去了，她的作用就是在圈内陪跑。虽然说都安排了跑得快的领头，但是真上了考场，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因此需要一个场外的给他们把控。这活就落在了水淼身上了。 “都给我好好热身，不要偷懒！”还没开始考试，水淼盯着自己带的这一帮学生，“刚刚有家长从围栏递东西的，现在不要再吃了！” “有没有要上厕所的，赶紧去上！” “谁身上有不舒服的，赶紧跟老师说一声！” 水淼都不知道自己能操心成这样，真的当了老师以后，一年比一年唠叨了。 “好了，第一组准备，按照我们平常的节奏来！不要慌！” 发令枪一响，水淼在跑道内部紧跟着学生，一边跑一边看着手中的秒表:“很好，保持住节奏，后面的人跟紧，不要掉队。” “最后五十米，加速！都给我全力跑起来！！”水淼看着一个个学生跑过终点线，按下秒表，就连最后一位都没超出规定的时间，松了口气，要是体育分被扣分，那也太可惜了。 一组一组比完，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结束了他们学校整个初三的体育考试，到最后水淼嗓子都哑了，人也比跑个马拉松还累，但好在成绩还是不错的，大家体育都没有失分，这就很难得了，一般来说一个班里总有那么两三个就是拿不到满分。 在回程的大巴车上，孟林看着都昏昏欲睡的学生，趁着他们还没完全睡着，拿起喇叭:“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下午放假半天，大家回家或者回宿舍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我们就要把所有精力放到文化课上了。” 水淼感觉自己的身体也累了，全国青少年运动会，奥赛，体育考试……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事情，让她整个人过于紧绷，但是现在根本就不能松懈下来，正到了紧要关头。 “你也休息半天，这段时间看你脸色都不怎么好？”孟林看着坐在隔壁的水淼，学生辛苦，老师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没事，我就车上睡一会就……”水淼话还说完了，就觉得眼皮沉得慌，脑子一瞬间宕机，头一偏，直接就睡过去了。 但是等到大巴车一进到学校，水淼就好像雷达接收到信号一样，直接醒过来了:“到了吗？到了啊！” 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变得清醒，下车的时候又变成了精神奕奕看不出疲态的水淼了。 好消息一个又一个，提前批考进去了五人，特长生也确定了三人，奥赛这边获奖的也有两人，就这都已经有十个人稳稳进入县一中了。 这段时间，校门口的红喜报就没有断过，相比于部分学校的鸦雀无声，靠山中学是真的出名了！孟林都接到不少电话，都是小孩要上初中了，居然都考虑把孩子转学转到靠山中学来，这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就看中考了，要是中考不拉胯，说不准等到暑假开学，还真能实现学生数增长！”要知道他们靠山中学的学生是一届比一届少了，有点能力的都是想着把孩子带出去读书了。孟林还想着都不用等自己退休，他这个校长都没学生可教了。 等到最后一次模考考完，离中考也就只有十天了，又是一轮倒计时。水淼他们都差不多有数了，哪些能上，哪些有点风险，哪几个学生没有希望上普高了。 毕竟她也不是神，没办法说把各个学生都给拉起来，到这个时候，他们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了，也都放弃了。 十天过得很快，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中考的时候。水淼看着学生进入考场，看着外面焦急等待的父母，这是她当老师以后经历的第二次中考了，她从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也已经游刃有余了，也不知道等到自己带的学生上考场之后，自己的心态是不是会有变化。 大家都明里暗里等着看各个学校的录取情况，实验和外国语不会有什么意外，县一中的录取率不会低于90%，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期望能够进入这两所学校的原因。 大家想看的是靠山中学的情况，他们就一个班，总共三十八个学生，确定的都已经有十个人了，都有25%的录取率了，这虽然和那两个巨无霸没得比，但是相比于其他学校录取率百分之一二点来说，也是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了，更何况这绝对还会变得！！ “九个啊！九个，最后刘凝因为独生子女加分，就刚刚好这个加分，她上了！！”孟林早就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了，他知道这次还会创造新的历史记录，但是真的50%的县一中录取率出来的时候，还是欣喜若狂。 从今以后，他不允许任何人再大声跟他们靠山初中说话！！ (/bi/381052/17237087.) 。 第551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26） 别看现在刘丰是未成年，按理说这不是刘丰他父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但管得了一时，也管不了一辈子，就算现在强压着刘丰的父母，让他读完9年义务教育。 但等到他初三毕业的时候也还是要收拾包袱，跟着父母去打工的时候。那个时候满16岁了，谁还能怎么办？还不如这个时候刘丰自己脱离父母的掌控，不对他们的爱抱有任何期望，反而能走出不一样的路来。 去比赛的时候，水淼还特意请出了几天的假期，作为领队带领着他们去。她怕刘丰中途出现什么变故，她也好随机应变。现在的刘丰就好像强压着火焰的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上车的时候，水淼坐到刘丰的边上，看着他短短个把月，整个人都变得成熟起来，现在他需要为自己打算，不能再当小孩子了。 “昨天他们还打电话骂了我一顿，说我翅膀硬了，白日做梦。我本来可以直接把电话挂断的，但是我就直接把手机放在一边，听着他们骂我半个多小时，我跟自己说，刘丰啊，要争气啊，他们越这么说，你越要闯出个人样来！” 刘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无比的平静，不再是当时跟沈淼诉苦时候，哭着鼻子的样子。 水淼能做的也只是安静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自己一个人花时间痛苦地撕开这层束缚着他的茧。 全国青少年运动会，水淼之前的世界当运动员的时候就已经参加过了，此时此刻站在体育场里，一切都好像重新回到了自己当初起步的时候。她拍了拍刘丰的肩膀:“过去站到沙坑前，我给你拍个照，这是你新的起点。” 水淼的包里有一本相册，里面都是她给刘丰拍的照片，从最开始的时候，一步步走来，直到现在的他。 水淼把最新的这张照片放进去，还有几个相片空格，她打算把这次的比赛都拍完，然后就把这一本给刘丰留个纪念，无论如何，他比赛完之后不是去省队就是去市少体校了，以后再见面也不能像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了。 第二天，各项比赛都要开始了，水淼也忙的飞起，不但要忙着安排各个学生的赛程，还要帮助自己的学生释放压力，不求在比赛中超常发挥，但也是要正常发挥才行。 轮到刘丰的跳远决赛的时候，水淼已经不需要向对待其他学生一样说很多鼓励的话，他现在是战意盎然。 “刘丰，没有什么能绊住你的，跳过去就行！你可以的！！” 刘丰已经站到了起点，此时此刻，他脑子里一片宁静，那些谩骂，还有自己的委屈通通烟消云散，他的眼前只有跑道，还有远处的沙坑。 刘丰听着命令，听到开始的时候，开始在助跑道上沿直线助跑，接着到起跳点的时候单脚起跳腾空，整个人都凌空而起，犹如笼中鸟脱离藩笼，重回天空。 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比的舒展，双脚踩在半空中犹如腾云驾雾，那些牵扯着他，要把他拉入泥潭中的都无法触碰到他了，脑中思绪万千，也不过一瞬间，双脚就落入沙坑，踉跄着往前爬了两步，最后稳住。 刘丰想要回头看看自己跳的距离，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间想到了之前班主任跟他说的，让他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这个时候他也是直接走出去了，没有回头看一眼。 还是水淼激动地过来，用劲地拍着他的胳膊:“好小子，发挥完美，现在排名第一！！”还有两跳，但是水淼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另一个对手对刘丰的威胁有限。就现在刘丰的弹跳力还有身高腿长的优势，对对手来说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鸿沟。 果然不出水淼所料，连着三跳，刘丰始终压制着对方，没有出现让对方逆风翻盘的情况。领奖的时候，水淼拍下了刘丰亲吻第一枚全国奖牌的照片，看着照片慢慢从打印机里跳出来，从此以后，他的人生截然不同了。 “老师，来！！”刘丰直接把奖牌戴到了水淼的脖子上，“我在决赛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夺下这枚奖牌，然后把它送给你，没有你就没有我的现在，还有未来！！” 刘丰自己很清楚，如果没有水淼，他会是怎么样呢，一个自卑自己身材，又没有强大的内心，在村里几个年龄大的引诱下，吸烟喝酒，成为混子一个，浑浑噩噩上着学，然后过年的时候，听从父母的话，去打工，为家里人奉献自己一生。再往后会是怎么样的人生，刘丰想不出来，但是他知道，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充满鲜花和掌声。 水淼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奖牌，一下子泪如雨下，她想起了自己最开始的体育历程，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枚金牌，想起了郭开柳教练，人生救赎跨越宇宙、时间、空间，在这一刻形成了闭环。 水淼把手上已经放满照片的相册放到刘丰手上，“这是送给你的礼物，祝贺你，全国冠军！！” 刘丰看着这本相册，翻开第一页，是水淼写得遒劲有力的诗句:“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刘丰害羞地笑着，他哪里有这么好，如果不是他的老师，他充其量只是蜉蝣，哪知世界广阔，人生无限。 再往后翻，是他最开始那张肢体语言写满了自卑的照片，水淼在边上写了一句注释:“这个孩子充满了灵气，未来的篮坛必然有他一席之地。” 越往后的照片，他的变化越来越大，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态上的。他看着其中一张自己右手曲起食指转着篮球，面对着镜头大笑着的照片，发现自己都快不认得自己了，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肆意昂扬的时候。 翻到最后，刘丰笑着笑着又是红了眼眶，最后一张是自己刚刚夺冠时候的照片，他把它取了出来，给了水淼:“老师，这张你留着，我给你照一张，最后一张要放你的照片！” 最后，相册的最后一张照片，是水淼一手拿着刘丰夺冠的照片，一手举着挂在脖子上的奖牌，笑得灿烂。 回去的时候，刘丰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去，直接被省队的教练扣住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们准备直接去省队办理手续，之后再回靠山走流程。 而刘丰是第一个在自己当班主任的班里和她告别分离的。看着送别的刘丰强忍着泪，水淼笑着劝他，“这是我们人生成长必学的一堂课，总要学会和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告别，别怕，勇敢地走下去，你会成为更好的人，少年的求而不得不会再成为你的枷锁！！” 看着车窗外挥舞着手的人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水淼把头转回车内。当下心里也是怅然若失，这又何尝不是她的必修课呢。 当老师之后就是要一遍遍经历相聚和别离，看着自己的学生一届又一届的离开自己，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全力，托举起他们，让他们能够登上更广阔的舞台。 (/bi/381052/17237088.) 。 第550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25） 这是水淼带的第二届初三毕业生了，去年她也是刚进校就被委以重任，实在是因为老师不够了，来谁都要顶上。 孟林当初想的就是不能让学生的数学课开天窗，虽然看着水淼一副刚从大学出来的样子，对她的教学忐忑不安也是没办法，没想到来得却是一尊大佛。 现在水淼更是得心应手了，特别是最后一个学期，不再是纯粹地上课了。中间夹杂着中考体育考试，英语听力考试，几乎是一开学，就已经进入了中考的马拉松。学生似乎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上考场，大考小考都已经把他们考得心如止水了。 “一个月后要进行提前批考试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参加，大家商量下哪几个学生有希望。”孟林临时召集了初三班的几个主课老师，他刚刚收到通知，今年他们班里明显有苗子可以试一试。 但这不是他想谁去考试就去考个试的问题。要是准备安排哪些学生去参加，那老师就需要对他们进行专业的辅导，提前批的考试难度和中考又是不一样的。 成绩特别优秀的还不怕，就怕分数线附近的，让不让参加都怕这个选择导致他和县一中失之交臂，因此需要大家都商量商量。 “程梦不用担心，她这几次模拟考都很稳，年级五十以内，这个名次，就算不参加提前批，中考进县一中也是稳得，我觉得她可以走一下提前批的路子。”柳方园先说了一个。 水淼在自己手里的花名册上，找到程梦的名字，打了一个勾:“嗯，程梦的话，我没意见，这孩子心理素质挺强的，就算提前批考不上，对她来说也能调整过来。” 事实上到现在这个阶段，对于成绩优异的学生来说，提分已经是微不足道，也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了。最重要的还是要让他们保持一个乐观、积极向上的心态，往往是这样的心态能够让他们在考场上发挥的更好。因此他们要特别注意学生的情绪。 半个小时，大家也商量出了八个人，越是后面越是难选，报上去怕提前批考试影响学生中考，不报又怕学生错失一次机会，但几个老师也是争论了一番，还是报上去了，对学生来说，机会总是难得，他们不能因为自己觉得会影响就剥夺了他这样的选择。 “无论让谁参加，都不要给他们压力，提前批能够考上最好，考不上就当是提前经历一下中考。”孟林总结了一句，“中考考的是学生，又何尝不是在考我们老师呢！” 特别是现在靠山中学一年一个变化，不说中考成绩，就是特长方面，文有朱雨辰这个金嗓子，今年要是刘丰几人在全国青少年运动会上拿名次了，那真的是文体两开花了，他这个校长都感觉靠山中学强的可怕，都不是自己熟悉的嘎达角落里的小学校了。 说到刘丰，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去参加全国比赛了，这段时间都在少体校强训。水淼也是趁着周末了过去看看，了解下情况，不要临近比赛了，出现什么状况。 周炳辉亲自出来接水淼，“几个孩子都练的很认真，刘丰……也非常认真。” 水淼一听就觉得这里面有事情:“怎么了，是比赛前紧张了，还是他不想练跳远了。”当初她是和刘丰说好一切等全国比赛之后再说的。 “那倒没有，但是明显能看出他情绪低沉，我怕这样练下去，他反而受伤。今儿你要是不来，我也要打个电话给你的，这孩子还是需要你来开导开导，我跟他聊，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 走到体育场，就见到刘丰一个助跑，接着几个蹬步，人就像飞起来一样，整个人在半空中滑翔，接着狠狠摔在沙坑里。 刘丰也只是干脆利落地爬起来，一声不吭地跑向起点。 “刘丰，过来！”周炳辉喊了一声。 刘丰看向周教练，原本面色冷峻的他看到水淼的时候，还是惊喜，一秒破功，笑了出来，一路跑过来:“老师，你来看我啊！” “你们先聊聊吧。”周炳辉说完就走了。 “来看看你，不是一个星期后就要去比赛了吗，感觉怎么样？” 刘丰没有说话，眼眶已经红了，转头看向那个沙坑，开口想说话，但是怕一说话就会导致自己情绪失控，张了张嘴又闭上，舌头顶着腮帮子。 水淼就知道这孩子碰上事情了，她也没催，就这样站着等他平复。 “老师，我一定要拿下冠军！”拿下冠军，就可以直接去省队，学习什么的他们都包了，不用自己出钱，甚至以后在全运会、甚至奥运会打出成绩了，大学也不用愁了。 “老师，我不打篮球了。”说完这句话，丰还是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泪，他长这么大浑浑噩噩的，就真心实意喜欢过篮球，但是现在又要放弃自己所喜欢的了。 刘丰一抬手臂直接用手背往眼睛一抹，这话说出口后，剩下的也憋不住了。 “我弟生病了，要一直吃药。过年的时候，我妈就说我学习不好，上高中也上不了好的高中，让我上完初中就跟着他们去打工……” “凭什么啊？！为什么啊？！我就不是他们的儿子了吗？他生病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我是捡来的吗，是根野草吗，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刘丰说到这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水淼掏出纸巾递给他，让他擦擦眼泪，他自己手背上都是泪了。 “我不乐意，跟他们吵了一架。开学的时候，他们就不给我交钱了，还是我爷爷掏老本给我交的。我问过周教练了，周教练说得奖了，去是少体校就不用我出钱，要是冠军，可以直接去省队，他们全包了。” 刘丰红着眼眶看着水淼:“老师，篮球太远了，我现在够不到了！” 水淼看着刘丰在自己面前哭的稀里哗啦，也没想到就短短一段时间，这孩子遭受了这些伤害，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十分渴望家庭，亲情的孩子，但没想到是父母给了他最深的一刀。 水淼自己拿起纸巾帮他擦干净脸，抽出一张新的递给他:“擤擤鼻子，鼻涕泡都出来了。” 听水淼这么一说，刘丰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又哭又笑的。 “天下有各种各样的父母，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疼爱子女的。像我，刚出生就被放在了福利院门口，我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累赘。对你，父母的爱就那么多，而现在已经用尽了，那就不要再问为什么，不要再强求。” 水淼抱住这个男孩，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让他靠着自己嚎啕大哭。明明长得人高马大，但是现在却好像一个瓷娃娃，碰一下就能让他碎成一地。 “刘丰，没有谁能够主宰你的命运，就算是父母也不行！以后，就你一个人了，那就自己一直往前走，不要再回头！！老师会目送你越走越远，越来越好！！” (/bi/381052/17237089.) 。 第549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24） 当了老师之后，真的是操不完的心。如果仅仅是要求学生学习那就简单了，但是现在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心智不成熟不熟，还非常情绪化，水淼一天天的都要给他们断官司。 就今天上午课间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突然两个男生就因为一点口角打起来了。水淼赶到了喊住手，也只见得两人死命揪着对方的衣领，好像谁先放开谁就怂了一样。 “老师，他们是为刘筱亭打起来的！”水淼瞪了说话的学生一眼，多嘴吧你！看了一眼刘筱亭，小姑娘正趴在桌子上哭呢。 见文的不顶用，两个人都不给她面子，那水淼也不跟这两个傻蛋客气，一手扣着一个人的后脖颈就把他们压着去办公室了。 办公室的老师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谁班里一天不闹出点动静，大家都还不习惯呢。 “呦，何剑锋和白宗元啊，这两个是稀客啊，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次怎么扭在一起了。”柳方园喝了一口茶杯里的茶，笑着问道。 现在老师的心态都已经锻炼出来了，只要不是寻死觅活的，在他们眼里都是小事儿。 “你们自己说，怎么回事？要是嫌弃作业少，休息时间太长，可以当面跟我说，保证满足你们的要求！”水淼发现只要当了老师，练了几辈子的忍气功夫都没用。刚刚还在说自己班里这段时间挺乖巧的，没想到话音刚落就被打脸了。 “何剑锋，你先说！” “水老师，没啥事，就是我们两个闹矛盾了，打起来了。”何剑锋长得高高壮壮的，和刘丰关系不错，经常打篮球。之前水淼就是带着他练跑步，省级比赛也是得到名次的，后面还要和刘丰一起去参加全国青少年运动会的。 水淼见他不说，看向白宗元。白宗元别看姓白，但是他的姓和他的肤色简直就是极大的反差。这地方的紫外线太强了，整个人不注意防晒，被晒得像块黑炭一样，也就被别人起名叫白煤球了。 白宗元就没有像何剑锋那么梗着了，小声说了为什么打架的经过。水淼越听越无语，恨不得给他们一人一顿爆栗，好给他们清醒清醒脑子。 事情就很简单，男生也八卦，说起了谁谁和谁谁有苗头什么的，然后又说起了自己想要的女朋友希望是什么样的，这都很正常，后面何剑锋嘴贱来了一句，“你都叫煤球了，自然要找个煤球媳妇了，我看你和刘筱亭凑一起就挺好的。一个神似，一个形似。”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水淼都能知道当初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是恶作剧居多，水淼自己初中的时候也经历过，不论男女，都会喜欢给别人凑对，凑的还都是他们觉得埋汰的对象，经常会来一句“你和谁谁是一对”“你和她才是一对”。 而刘筱亭在水淼眼里一直是一个可爱乖巧又内向的女孩子，人长得白皙，五官也好看，笑起来温温柔柔的，但是在这群刚刚从猩猩进化成人的小破孩眼中，刘筱亭因为发育地早，又变胖了在他们眼里就是奶牛。 自然，白宗元听到何剑锋说这话就好像踩到尾巴一样，当场就喊开了，“你和刘筱亭才是一对呢！”接下来的都不用说，水淼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赶紧喝一口，努力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就是让你们不尊重其他人，说话不过大脑，逞口舌之快的吗？”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可以随意把一个女生贬低，成为攻击对方的手段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们都可爱，可怜没人爱啊…” 一见水淼面如寒冰，说的话也是怒气满满，两个人自然不敢造次了。 “就是，脑子进水，再过个十年，有个女孩子能够喜欢自己都要感谢天感谢地了！”陈伟文在一旁点评了一句。 “根据我多年的教学经验，学生时代说这样话的人，长大之后都是打光棍的命！”孟林也是补刀。 水淼也是把他们两个人骂的狗血喷头，但是对于刘筱亭，却不想这个时候把她叫出来安慰，会让她成为全班的关注点，水淼了解她的性格，她这样做只会让她更难堪。 还是吃完晚饭的时候，水淼看到刘筱亭吃完饭在长排水池边洗饭盒，她走到刘筱亭的边上，占用了边上的一个水龙头，也跟着一起洗饭盒。 刘筱亭看到边上站的是班主任，喏喏地说了声老师好。 “嗯，小婷啊，洗完饭盒到我宿舍来一趟，你家里给你送了衣服来。” 事实上，并没有什么衣服，是水淼自己收拾出来几件衣服，还有中午出去买的运动内衣。她拉上窗帘，锁上门，自己坐在书桌前，背对着刘筱亭说道:“这些我都已经洗干净了，已经烘干了吧。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水淼听着后面换衣服的声音，等到没动静了，才转过头去，帮她把毛衣什么都整理好，又拿出自己一个短羽绒给她套上。 “你腿长，穿着短羽绒好看，要是再有双靴子就更漂亮了。不过阔腿裤搭运动鞋也好看。” 水淼还利落地把她的刘海都梳上去，随意散出几缕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还给她修了修眉毛，让她挺直背。一下子，整个人不仅仅精气神出来了，整张脸看着还有点英气。 刘筱亭试着含胸驼背，她这大半个月来习惯了这个姿势将自己保护起来，但是水淼的手掌就抵着她的后背，“挺起来，别怕，你换了运动内衣了吧，不明显了。” 水淼当然可以把她所有的自卑都给剖开，然后跟她说这些都没什么的。但是刘筱亭才十五岁，为什么一定要她现在就要像个大人一样，明明很在意却还要强撑着自己无视那些眼光呢？ 水淼更愿意帮她掩盖起青春期遇上的尴尬，帮助她成为自己想要的人，八年十年之后，她自然能够对现在遇到的事情一笑而过。 刘筱亭在水淼的支撑下又重新挺起了胸膛，然后她发现，穿着运动内衣再加上羽绒服，胸前的确不怎么明显了。 她在全身镜前看着全新的自己，还从来没发现自己把额头露出来，把眉毛修一下还能有这么大的变化，不，还有衣服也好看。 “真好看！”水淼捏了捏刘筱亭的肚子还有胳膊，“不过现在青春发育期，这些地方的脂肪的确多了点，想要瘦下去吗，像我这样？”说完还让刘筱亭捏捏自己的胳膊。 刘筱亭疯狂点头，她可太喜欢班主任的身材了做梦都想像她这么瘦！ “明天早点起来，我带着你做操，一日三餐跟着我吃，保管你两个月大变样。” 不要小瞧女孩子变美的决心，接连一个星期，刘筱亭是天天不落，水淼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就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再站上体重秤的时候，人整整瘦了五斤！ 顿时，刘筱亭看向水淼地眼神都要冒金光了:“老师，你看到没，我瘦了，我瘦了这么多！！”她真的太高兴了！！ “看到了，看到了，不过刚开始的确会体重降的厉害，后面就平缓下来了，也不要泄气。” “嗯嗯嗯。”刘筱亭头如捣蒜，一点异议都没有。水淼摸摸她的头，“我们小婷本身就是个小美女啊，不仅人要长得好看，学习也要跟上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是不是？” 刘筱亭想起自己的成绩，突然间就觉得这成绩和自己的外在有点不匹配了，“老师我会努力的！” 水淼看着蹦蹦跳跳去上早自习的女孩，自己也变得欢乐了。看，克服自卑，消灭它让它彻底不存在比时时刻刻直面它要有效的多！ (/bi/381052/17237090.) 。 第548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23） 全县整个初中部的竞争是越来越白热化了，还都是自发性的，大家就怕这个改革要是没有效果，重新回到原来报表满天飞的日子，这是他们无法忍受的。 因此把多余的精力花在课业上，这是每个老师都心甘情愿的，至少这样会让自己觉得真的已经尽力了，而不是被无关的事情消磨掉。 至于学生的叫苦连天，老师只会认为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又不是就占用了你们的时间，我巴不得自己到点就下课，回家休息呢，工资就这么点，拼死拼活的为啥啊？！” 就连水淼也不免被传染了，看着讲台下的学生半天下来被几个老师接连折磨地奄奄一息了，笑着说道:“现在觉得上学太难受了，恨不得长大出去工作，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上学是最轻松了，吃不了学习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 好不容易等到期末，大家都像是在期待黑暗之后的曙光。期末考试则是关系到学生能不能过个好年的关键。 特别是这个时候，家里爸妈都已经回来准备过年了，自然对孩子的学习情况十分上心，平常学习好不好他们也不清楚，但是期末试卷上的分数还是能够直观反映出来的。 因此，考试前一个星期，别提学生们学习有多认真了，恨不得翻翻书，知识就进入到脑子里。 水淼为了提升他们的士气，把自己这段时间雕刻的木雕人物都带过来的，甚至还有一整套的水浒一百零八将，这个一摆出来差点让他们班的天花板被学生的尖叫声掀翻了。 “先说好，单个人物，有进步的同学都能上来开盲盒，至于这一整套的，看谁能进去全年级前十就给谁！不止限这次期末考！” 目前他们班成绩最好的就是陈振兴年级三十，还有两个是在年级五十内，进前十，还是有不少难度的。 陈振兴整个人眼睛都睁大了，痴痴地看着那黑板边桌子上放着的整套水浒人物，他这一年下来非常痴迷班主任雕刻的木雕，几乎把三国的人物收集地差不多了，就差诸葛孔明、刘备、曹操几个人物了。 就是在这个的吸引下，他的成绩硬生生把全年级从近三百名的排名提高到了三十名，保持这个成绩，进入高中妥妥进县一中尖子班的节奏了。 但是现在，陈振兴觉得自己还远远不够，他甚至有一种紧迫感，要知道到这个时候，往前爬一名两名都是非常困难的，他都担心就一年半的时间了，要是一直进不了前十，那就和这一整套失之交臂，这以后睡着了都要心疼地醒过来捶床啊。 晚上晚自习结束回到家，陈振兴都舍不得点浪费丁点时间，边喊边往楼上房间跑，“妈，我不吃夜宵了，要学习了，别来打扰我了！！” “不吃怎么行，不饿啊，多少吃点啊！”陈振兴妈妈只感受到一阵风吹过，就听着楼上房门“嘭”的一关，转头疑惑地问丈夫:“振兴这咋啦，我们也没给他压力啊？” 他家孩子懂事，自己把成绩赶上来了，到了这个成绩，他们都已经心满意足了，根本不敢说给他压力的话，也是被跳楼哥的事迹吓怕了。现在振兴他妈妈一天到晚就给他做好吃的，就怕用脑过多饿得快。 振兴爸爸摇摇头:“我去接的时候，就是见他跑出来的，一路上还让我骑快点，急得很！算了，别管了，振兴他自己也有数的。” 挑灯夜读的不止这一个，王磊更是激发了所有热情，他倒是没有奢求年级前十，甚至年级前两百都没这个想法。 他就想着比之前的排名进步一点，能够得到抽盲盒的机会。他拉出床底下的木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排满了自己得到的木雕，但是离一本《三国演义》还差好些呢！？ 看书做题，坚决不能退步，不，是坚决要进步！！ 按照惯例，学生模考之前，老师先考。到现在这个时候，大家从最开始的怨声载道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了。 都已经考了好几次了，在数学考试，水淼始终是满分的情况排在第一，她再想安静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扮猪吃老虎那是不可能的了。 几乎是她一上楼，就已经有别校的老师和她打招呼了，更不用说到考场门口的时候，都快应付不过来了。 “哎，水老师，我就坐你斜后方，到时候试卷倾斜一点，我对对选择题答案啊。”一个年轻女生靠在水淼边上，悄声说着。 她刚来学校实习，教书都没一个月，没想到还没给学生考试，倒是先给她考试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特别是听别人讲末位淘汰制，有点心慌了。 水淼都快变成囧脸了，她们都已经是大人，但是看看现在这个场景和孩童时候相比好像没有任何长进啊。 水淼示意那个女生凑到窗前看看教室里的四角的监控，“之前，已经有人被抓到过了。” 女生哀嚎一声，“老师的尊严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考试考试，老师考完学生考；名次名次，老师排完学生排。横批:悲喜交加。 一连串的考试结束，学生总算是放假了。水淼等到给学生发完成绩单，开完家长会，参加教育部门的会议，离过年也就三四天时间。 水淼已经订好了酒店，她来这一年了，都还没有出去玩过，滇城好玩的地方不少，水淼也难得出去玩一趟。 但怎么说呢，还真的就是当了老师之后，就放不下学生的学习了，玩了七天，水淼就放心不下回到了靠山。 她心里头装着不少的事情呢:刘丰、朱雨辰等人的训练不能停，还有个别同学数学成绩不太理想的也要叫过来补补知识点。 第一个接到电话的就是王磊，这小子进步不小，这次期末考试进步了，排名都到了两百五十名以内，还被他抽到了诸葛亮，可以说是开心到飞起了。 但是他的短板也非常明显，文科类特别是英语那是一塌糊涂，死都补不上来。水淼是想着把他叫过来试试看能不能走走奥赛的路子，至少他在数学上还是有灵气的。 不说王磊接到电话是怎么个晴天霹雳，水淼挂断电话就给其他学生打电话。一共就七个学生，水淼就是想利用几天针对性地给他们几个人补补知识点。 这都是水淼自发想的，所以几个人都安排在她寝室里就行了。 但是水淼哪里想得到这个时候村口的情报组能力有多强啊，就一天时间呢，就已经把事情了解清楚了。 “我家孩子数学基础也一般啊，这次考试都退步了！”但是这次退步不关数学的事情啊，不然水淼也不会不叫。但是家长可不管这个，他们就觉得老师开小灶，自己孩子没赶上，那就亏了。 所以等到第二天，水淼看着多出来的几个学生的时候，还一愣，不过想学习总是好事，大家挤一挤也就坐下来了。 但是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班里的学生都来了。黑压压地等在她的寝室门口。这个时候离开学也就一个星期了。“得嘞，我们提前开始上课吧。” (/bi/381052/17237091.) 。 第547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22） “怎么回事，这不是去比赛的吗？”水淼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到走廊上。 水淼靠在水泥柱上，左手举着手机，右手在围栏无意识地写字，“省里比赛已经结束了吧，刘丰成绩怎么样了？” 水淼猜测不会太差，果然，周炳辉在电话一端说道:“成绩很不错，省级初中组男子跳远亚军，这还是练的时间太短了，再给我们一个月，冠军不在话下的，这次就差一点，可惜了！不过一个月的全国比赛，就刘丰现在的势头，拿个奖不在话下。” 周炳辉心里都有点佩服水淼了，硬是在特长方面给她的学生趟出了一条路子出来。 “有教练看上刘丰了吗？”水淼自然能够猜到周炳辉说的刘丰回不来是怎么一回事，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刘丰现在的状态就是待出鞘的宝剑，水淼拭去了宝剑上的灰尘，明眼人一瞧就看出价值了。 “嗯。”周炳辉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人注意到他，但还是放轻了声音，一手捂着嘴巴说道:“是市少体校的伊教练，这是一个老教练了，我当初还听过他的培训课的，他原先是在省队的，退休了又被市少体校聘回去了，现在搞的就是男子跳远这个项目的。” 水淼听到了都有点头疼，要是刘丰自己乐意在跳远上发展，那皆大欢喜，但是很明显，刘丰对跳远热情度并不好，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跳板而已。 周炳辉指了指边上梗着脖子偷听他和水淼说话的刘丰，气得牙痒痒，这要是他底下的学生，在他一开口回绝的时候就一腿踢过去了。 你等着，我跟你老师打小报告去！ “水老师，你说，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这你也知道，机会难得啊，有多少天才埋没了天赋，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另一条路，刘丰这是运气爆棚了，遇到你给他开发出来了，那自然更加要珍惜不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哎呦，水淼直接破功了，她是真的没想到周教练还能拽出这么一句:“周教练，现在还有全国青少年运动会的事情呢，一动不如一静，等到全国比赛结束再说，要是那个时候拿到一个好成绩，我们也更有主动权，上赶着不是买卖不是吗？” 周炳辉这个时候冷静了不少，“也是，那听你的，现在说这个也影响刘丰的状态，那等我们回去再说！” 上午的电话，下午就回来了。除了刘丰，其他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去的几个人多多少少都有收获，不过收获最大的还是刘丰，可惜这小子现在也是酷起来了，回来闷不吭声的。 姜承泽看着自己的同桌，他来靠山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关于自己的传说也已经淡了，至少在这里没有人说什么了。因此他也融入到了这个班级中，特别是边上一圈男生，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 “你这个样子给谁看呢？搞什么忧郁，要我说，你就应该在全国比赛上争夺个奖牌，然后去少体校，省队，国家队，以后我们在电视里看你上奥运赛场，这不威风吗？！”姜承泽拐了拐趴在桌上的刘丰。 “就是，要是奥运得金牌，那靠山这小地方都要出名了。” “全国的都很牛了，谁能想到丰儿都能进决赛了。”边上的人也是说个不停。 “唉，你们不懂。”刘丰自己对未来是一片模糊的，篮球更多是因为一种特殊的感情。 是水老师一步步把他引到这条路上的，让他感受到属于自己的欢呼声，树立了自己的信心。是水老师说他在篮球上非常有天赋，慢慢把他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因此一直以来他想的都是在篮球这条道路上走下去，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姜承泽被他这话噎住了，他想起之前他也是这么对父母说的，毕竟那个时候他爱的死去活来，当然换来的就是他老爹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他看刘丰现在也矫情得很！ “得，说不通你，就应该让水老师给你一个饼清醒清醒。” 水淼没有长篇大论，她把刘丰叫出来就轻描淡写说了几句:“不要影响课业，还有所有的都等到全国比赛结束再说，做个选择题而已，有什么难得。再让我看到你在课堂上走神，粉笔头招呼！” 快到期末了，初三这边的提前批考试也要开始准备了，就连体育考试之类的都要先一步考掉，虽然分数不高，但是每一分都十分宝贵，甚至可能直接影响到中考的成绩。 从这一刻开始，老师也好，学生也好，都拧紧了发条。 这个时候，教育部门放了一个大炮仗，之前不是老师也开始月考了还搞排名，连着三次之后，各门的确有七八个老师始终不及格，大家原先都还忘了这一回事，没想到真的三次三次考试之后，教育部门还真的发文件了，特别是直接点名那些老师所在的学校，要求他们做好整改。 这还怎么整改，当然是调岗了，这简直是教育系统的一个大地震了。水淼他们紧张教课之余，就靠这个放松心情了。 今天说是哪个老师直接去部门里闹了，明天又是哪个人匿名去纪委那边举报了，但是都没用，当初要改革就是料到了今天会碰到的问题，真要怕，当初就不会做了。 沸沸扬扬闹了好几天，终究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家长他们也都盯着呢，末位淘汰制还是实施下来了。这一下，直接二十几位老师被调离岗位了，这一招杀鸡儆猴效果立竿见影，其他人也更加有压力了。 但要说人家是当领导的呢，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下了个文件，要让教师回归到本职工作中，要给他们减负，莫名其妙的报表，还有乱七八糟的工作都砍了一大半。 绕是水淼，都不由得自己身上担子轻了很多，说实话，让她给学生出试卷这都是分内之事，她不觉得累，但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催个医疗保险的活就能把她搞得痛不欲生，现在好了，她都觉得自己呼吸都轻松了不少。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领导做这个事情也是有很大压力的，事情少了，那就要看到效果，这就意味着我们这次的中考不能比去年的差了。”会议上，孟林说道。 他刚从县里开完会回来，压力也是大得很，“好了，同志们，新的战斗已经打响了！” (/bi/381052/17237092.) 。 第546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21） 水淼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还真的没想着自己班里这一次能够得排名第一。其他普通班还能比比，但是和尖子班就没有可比性了。 但是分析报告下来了，还真的打破了水淼的想法，按照整个年级平均分排列，靠山初中初二也就一个班，他们班的平均分就是年级平均分，一下子到了全县第二的名次！ 毕竟哪怕是外国语学校，除了最顶尖的一个班级能够都考到130分以上，其他班级多多少少有拖后腿的，这么一来，平均分反而没有靠山的高了！ 水淼又翻到了细化到每个班平均分的排名表，这次她的班排到了第七，前面六个班级不出所料都是实验和外国语的。 “啧啧啧，还真的是两座无法跨越的大山！”顾欢心看了看这个排名表，“不过你这已经做到最好了，孟校长都快找不到夸你的词了。我就惨了，这次中等偏后的排名，要被他在会议上叼了！” 水淼看着顾欢心一脸愁容，安慰她说道:“慢慢来，初一的基础的确没有其他学校好，我们之前也这样，这不是到初二了，补上来了。” “你说我们班里要都是尖子生该多好啊，学习也不用老师三催四请的，还能举一反三……”顾欢心正做着美梦呢。 “要是这么想，我的学习生涯早就戛然而止了。”水淼觉得当老师嘛，就是临渊羡鱼，退而结网，人类灵魂工程师可不是坐享其成，而是要靠自己的知识去创造的。 “那倒也是，要不是老师推着走，我也到不了今天。” 水淼原本都没有想到，还是在会上，孟林说到了家长会，才发现自己来上班之后都没有开过家长会，甚至不仅仅是他们，其他老师也没有开过。 “开家长会，好像也没必要啊，就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是周边的，和家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问什么一个照面就问清楚了，还真的没有正儿八经开过。”柳方园小心翼翼地梳理了他那几根顽强的头发，头疼要是开家长会他的形象管理怎么办。 “主要是来开家长会的，也都是家里爷爷奶奶辈的，跟他们说也不太能说的明白。”陈伟文也是不大乐意，开这么一次会，又没有多少效果。 “我是想着能不能开个线上家长会，目前我们大部分学生都是留守儿童，父母多在外地工作，让他们回来开个家长会也不现实，转成线上，哪怕隔着屏幕呢也是一种交流。” 主要还是他们这几个主课老师在商量这个事情，孟林倒是挺想开一个家长会的，毕竟他们现在也并非吴下阿蒙了，上一次中考的时候就已经大放异彩了，现在看样子这一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不开一场犹如锦衣夜行。 “开一个家长会吧，这么久了，家长也是关心孩子的。” 水淼的家长会就放到晚自习的时候，这个时候大部分家长也能空出时间了。水淼也没弄得多复杂，就是拉了一个群，直接开始视频群聊。 “好了，各位家长都已经上线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家长会，我先简单说下目前班级各位学生情况……” 真是不开家长会不知道，一开会，那个热情和关心，水淼硬是花了三节晚自习课才把每个家长的问题都解答了。就连晚自习结束了，都还有不少家长电话打过来。 听着他们小心翼翼的说话声，哪怕水淼嗓子已经哑了，仍然耐心地跟他们交流，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学习上面有条不紊，倒是特长生这段时间特别忙，不少比赛都要开始报名了，包括刘丰在内的几个体育生都需要领队带着去参赛，其他跑步什么的单人项运动的不用愁，但是刘丰练篮球的反而没有找不到组队的了。 “水老师，我是想着，先给刘丰报个跳远的，他这弹跳力，市级拿奖绝对没有问题，甚至省级拿奖也有实力。我之前跟他说了，先曲线救国再说，又不是不让他打篮球了，但是这小子轴得很，非要跟我说他就是要打篮球！哎呀，我这个气的啊！” 水淼听着电话另一端周炳辉周老师气急败坏的声音，她也知道这是为刘丰好，哪怕没有面对面呢，水淼也是十分感谢，面上都非常诚恳:“周老师，我都懂，要不是真的怕埋没他的天赋，您也不至于这么动气，放心，我会和刘丰沟通的！” “刘丰，来一下！”走廊上，水淼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壮壮的少年，笑着说道:“真的才几个月的时间，你和暑假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了。刚刚周老师还跟我打电话说你打篮球越来越厉害了。” 刘丰原本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听水淼这么一说，抬了45°的头，看了看水淼，没发现她生气，就恢复了平常的状态:“老师，周教练是不是跟你告状了？我都说了我自己能够做主！” “没有告状，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不同意周教练的方案呢？篮球现在没有合适的比赛，而且你的能力太强，都找不到匹配的队友，目前很难在这一方面打出来！周教练的意思也很清楚，现阶段，先给你登上更好的平台再说。” “刘丰，你能说说你的想法吗？老师也想听听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真的不乐意，那老师也可以跟周教练再沟通的。” 刘丰抬着脚尖在水泥地上划着圈圈，听水淼夸他，眼睛都笑的月牙一般，看了水淼几眼:“我是觉得，我要是真的去跳远了，那别人就不会放我去练篮球了。之前跳过几次，体校的跳远教练都说我是跳远的好苗子，练篮球可惜了，我要是在比赛中得奖了，还能打篮球吗？” 水淼听到刘丰说的话，狠狠拍了拍他的背:“刘丰啊刘丰，老师怎么没想到你现在这么狂了呢？！我们都还只是想着那个名次都行，你倒好，都开始有‘得奖非我愿，只想练篮球’的离谱想法了。” 哎呦，这少年比她当年还要狂呢！说着又好笑地拍了他几下，刘丰自己倒没事，背上的肌肉硬邦邦的，水淼的手掌倒是生疼。 “别废话了，赶紧去，要是不拿个第一，看我怎么拿这件事笑你一辈子！” 水淼在现场看到刘丰的试跳都是别人最远距离的挑战，只能说这小子是真的强啊！但是水淼也没想到命运就是这么搞笑，她是短短半个月内看着刘丰从县级选拔赛一路轻松惬意晋级到省赛，眼看着刘丰高中生涯也有着落了，没想到周炳辉一个电话打过来把她石化在当地。 “水淼啊，我对不起你啊，刘丰这小子怕是回不来了？！” “啊？”怎么回事，哪个不开眼的还想拐卖这大个不成，不怕他吃穷你们啊！！ (/bi/381052/17237093.) 。 第545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20） 水淼把姜承泽领进了教室，班里顿时嗡嗡一片，当然不是因为帅气，而是他们差不多都知道这位因为恋爱挫败又惨遭老师批评而跳楼的神人了。 早在他们还在开会的时候，底下的学生差不多就知道这神人要来自己学校了，还有不少人说孟林太没脾气了，被教育部门压着同意了。 现在果然见到庐山真面目了，都不由得他们怀疑传言是否是真的，这样的人还能被甩了？！ “姜承泽，你坐最后一排，刘丰边上还有一个空位。”姜承泽自己也长得高，再说位置都已经坐满了，只能往后安排。 姜承泽巴不得自己坐到角落里，问他现在的感受，那就是非常后悔，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觉得自己难受，听老师啰里啰嗦一大堆也烦，只想躲开，也就是自己不走寻常路，现在好了，成名人了。 但是小年轻绝对不知道也往后十年二十年他也是学校里的传说，以后他在同学口中，痛失姓名，变成那个“跳楼哥”。 刘丰看了看自己的新同桌，暗暗比较了一番，就比自己帅了一点，但是人没自己高，他鼓起肱二头肌，嗯，肌肉也没法跟自己比，弱鸡崽一个，这就放心了。 “好了，不要探头探脑的，上课了！”水淼一看班里这情况，特别是几个女孩子转头看个不停就头疼了，她真的怕这帮孩子的青春萌动了。也要怪老孟，怎么没说这孩子的长相啊。 孟林要是听到了，准大喊一声冤啊，他知道糟老头子关注小年轻帅不帅干什么？！ 水淼观察了几天，看新学生接受良好，也放下了戒备。跳过一次楼大难不死的人怕是要比平常人更加惜命才是。 新的一次模考又要开始了，也不知道哪个瘟鸡一拍脑袋决定的，不仅学生要考，老师也要考。 虽然说初衷是为了能够让老师保持进取心，也更能够从学生的角度去思考怎么传授知识，更是想让庸者下能者上。但是这个决定出来，哪个老师不骂？！ 平常上课备案，再加乱七八糟的工作报表已经够累了，这下还要考试，甚至还要排名，成绩不好的还要跟绩效挂钩，真的是把老师气得不轻？！ “我原本以为当老师了至少就是翻身了，没想到还是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居然还要像个学生一样考试。唉！”顾欢心拿着筷子戳着饭盘里的米饭，都没胃口了。 她看着对面的水淼吃得正香，羡慕地说道:“水淼，你就不用愁了，数学对你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水淼自然不烦心，但是话不能这么大剌剌说出来，没见到孟林大早上的早自习都开始疯狂背诵课本了吗，更不用说柳方园还有陈伟文两位老教师，头发都变得更白了。 “我是愁了也没用，下午连着三节课要上，不吃饱怎么行？！你也别愁了，哪个老师都不好过，听说其他学校连音乐老师也要考试！”也就是现在靠山初中没有正式的艺术课的老师，不然也照样要卷起来。 老师们愁，学生们可开心了。王磊看着水淼走过来了，还特地趴在窗户上跟走廊上的水淼说道:“老师，你们也要考试啊！” “你这是明知故问，幸灾乐祸啊。”水淼看他笑得这么灿烂，哪里不知道这小子正乐着呢。 “老师，我们一直上不了第一第二，你可要给我们班里争口气，争取考第一啊！” “是啊，老师，你是我们班里的希望了！” “老师，加油！” 靠窗的几个都凑热闹挤在窗口跟水淼开玩笑。 “行啊，我这次要是考个满分，那你们这几个都给我考进全县前一百。”这话一出，各个都飞快地缩回了脑袋。 “王磊，你是跑不掉的，这次要是考不进，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磊这个时候总算苦着个脸了，天可怜见，他现在的数学成绩也就全县中等偏上，运气好说不准进前三百名了，前一百名，坐火箭都没这个效率啊。 模考前一天是对老师的考试，水淼被分到了外国语的考场，嘿，还搞得挺严肃的，考场只能带笔进去，手机什么都要上交。 要说以前，同行之间还有龌龊呢，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但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门口等着，都是同仇敌忾。 “你知道这事是谁提出来的不？就那空降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非要搞一个特色亮点。” “她呀，怪不得，以前当老师的时候就是喜欢掐尖要强的，这还真的是她会干的事。” 水淼在一旁没说话，不过他们说的人，自己也知道，这不是刚上任的领导搞得改革，他们初中部是试点，要是成效好的话，其他的也会推广。 水淼对这个改革没有什么恶感，要是落实到位，干掉一批尸餐素位的也好的，不得不说，老师群体内的确有一部分师德师风都不行，甚至能力都不行的。 师德师风一时难以察觉，但是能力行不行，考一次嘛！要是就二三十分的，你说你行，别人也不认啊！ 水淼倒是有看热闹的心，一进到考场，拿到试卷一翻，考场就响起窃窃私语，无他，这试卷明显难了点。 但是水淼一路做下来，还是能发现出卷者的用意的，他明显是把题目按照不同的分值划分出了好几档，有简单的，全部就30分左右，要是只能答到这个分数，只能说明你掌握的是小学程度。 60分以内的，可以说基础的初中知识是掌握了，能够达到80分，说明掌握了初中知识点的变题，而这个部分是学生最欠缺的，定理什么的都背得滚瓜烂熟，但是在具体使用过程中又不够灵活运用。 剩下的二十分完全就是为竞赛题准备的，水淼心想这一部分也就看看老师的能力，但是显然领导最关注的还是80分以上的能有多少。 水淼花了二十分钟把所有题目都做完了，她余光看了看其他人，不少人都苦大仇深地，显然这份试卷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了。 水淼直接交卷了，她骑电瓶车回靠山还要四五十分钟呢，早点回去还能给学生再强调一下知识点，说不准明天的模考就考到了。 等到所有人考完试，就是出分的时候，但是现在大家最关注的就是他们老师的成绩了，水淼已经收到了数学排名表了，她满分，唯一一个满分，排名第一。 再往后一看，水淼自己也看得摇头，最后甚至都有二十几分的，这说什么都说不过去了。 “哎呦，水老师，你给我们靠山争气了！”陈伟文一看到水淼手机里的排名，顿时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他们其他人刚刚也互相看了看，都在第二档，分值偏上，已经很不错了，也就没有什么压力。 “听说，这只是第一次，要是连续三次都不及格，就要调岗了。” “要我说不及格是真的说不过去，再说，现在还有什么秘密啊，家长对这个考试也是非常关心的，真到那个时候，领导不做点什么，家长他们都不答应。” 可不！水淼也没想到这次这么有魄力，直接在公众号里面贴出来了，虽然最后不及格的名字都打码了，但是学校也没打码，问一下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当然同样的，考得好的也备受关注，水淼那个唯一的满分可吸引不少家长打听。他们其他不知道，但是至少知道一点，你考得好至少说明你会考试，学生缺的不正是这一点？！ 水淼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就想她开班的。水淼只能关机了，上课的时候就扫了王磊一眼:“说第一就第一，给我们班挣脸了吧！接下来就是看你们的了，强将手下无弱兵，不要堕了我的威名啊！” (/bi/381052/17237094.) 。 第544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19） 五天的时间，京城的一切好似一个梦，浮光掠影，等到他们风尘仆仆回到靠山的时候，朱雨辰才觉得自己的双脚彻底踩到了结实的土地，心安稳了。 “怎么了，奖杯和证书都拿到手了，还觉得不真实吗？”水淼看到朱雨辰这样子，笑着问道。 朱雨辰转头看向水淼，如果说当时是迷迷糊糊地，老师说什么他做什么，但是参赛的时候他也听别人说了很多，自然知道这个比赛的含金量。 不夸张地说，这是老师给他的一个通天梯，改变了他的人生。 “老师，谢谢你。” 水淼笑着拍了拍他:“你这都说几遍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反正先说好，这事定下来了不代表对你的培训就结束了，我反而会更严格地要求你，雨辰啊，这以后可以成为你吃饭的一个本事，要持之以恒啊。” 朱雨辰听水淼这么说反而松了一口气，狠狠点点头:“老师，我还巴不得呢。”他都习惯了现在的学习模式，要是突然间把这些都断了，他自己反而会无所适从。 水淼来到靠山之后还从来没有这么久离开过，这突然五天见不到人影，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都还不习惯。 一见到水淼出现在课堂上了，王磊反应最快，顿时喊出声了:“老班，我想死你了！” 不得不说，有些学生哪怕学习不怎么好，仍然能在老师心中占领一席之地，实在是太会提供情绪价值了。 水淼也朝着全班抛了个飞吻，“我也想死你们了。”插科打诨一分钟，大家也都开心了一下，又重新开始严肃的上课，作为王磊热情欢迎的回报，第一个被叫起来上台解答问题的就是他。 现在王磊可不是以前怕被老师点名的学生了，特别是现在他在数学上可以说是进步飞速，碰上自己知道解法的甚至心里还跃跃欲试。 这是一道相似三角形的证明题，王磊对这种题型已经熟悉了，甚至在写题的时候，还给了两种解法。水淼是知道现在王磊现在正处于高度自信中，对数学也是处于高度热情中，越是这样的，越要保护好这种状态。 水淼太知道学生的学习热情起伏有多大，有时候因为老师的一句话都能影响他对这门课的态度。水淼自己初中的时候也遇到过，那个时候她的数学就考了86分，150分制的86分，连及格都没有。水淼拿到试卷的时候就已经红了眼眶了，没想到数学老师经过的时候，拿起她的试卷就仔细看了起来，她本来还以为会责怪她几句，但是数学老师就指着最后一道大题夸了她一句：这道题，全班就你得到最高分了，很不错，很有学数学的天赋。 就这一句话，改变了水淼对数学的态度，她之前对数学都已经自暴自弃了，但就是从这一刻突然觉得数学其实也没有多难，醍醐灌顶一般，之后的数学成绩，水淼再也没有低于135分以下，中考的时候甚至考到了148分，就差两分！ 哪怕过了这么多的世界，水淼对这一幕仍然记忆犹新，它改变的不仅仅是当时的自己，还影响着现在自己对学生的态度，作为老师，她永远不认为会有一个学生会是差生，哪怕是现在的差，也不代表一直差。 “可以啊，王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道题做的相当不错。”果然水淼的一顿夸把王磊美得恨不得整个人螺旋桨飞升。 刚回来的水淼简直忙得连口水都没法喝，几天的课堆积着，几乎是连着上了两天，这强度，把水淼都干得嗓子冒烟了。柳方园把自己的胖大海贡献了出来：“服气没？当初怎么说的，说自己年轻，还用不到这些，现在呢？” 水淼赶紧告饶：“是我天真了，柳老师原谅则个。”说着从罐子里夹出两颗胖大海，放到自己的保温杯里。现在就她和柳老师没课，在办公室里备课闲聊。 “朱雨辰的高中不用愁了，老孟当时就去县一中对接了，进县一中没问题，哎呦，这小子算是解放了，至少心理压力没什么了，不像其他学生，还要苦哈哈熬。哎，现在的小孩也是可怜，学习的压力也是真的大。水老师，你都不知道，前几天你去京城的时候，我给初三上课呢，班里的那个王莉莉好好地突然就情绪失控在课堂上哭起来了，把我愁的，问她什么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得自己县二中都怕考不上了，难过的。” “哎呦，我当时就吓得不行，这不是刚刚外国语还出了一档事情，我是真的怕这个学生顶不住压力。” 外国语的事情，水淼也知道，初二的一个学生因为班主任批评了几句直接转身从栏杆处往下跳了，整整六层楼高啊，好在运气不错，卡到树上了，就是一些擦伤，都不知道他家祖宗为他在地底下贷了多少年的款。 他没事，但是学校的校长和老师差点被吓死，当时批评的班主任更加不用说了，眼睁睁看着学生从自己眼前跳下去，当天晚上就发烧了。那个时候刚好还是下课呢，多少学生看着呢，影响太大了，学校也是怕了这么熊的学生了，好说歹说劝着家长把孩子领回去了，他们实在是怕了这了。 “休息休息也好的，孩子么，什么时候学都不晚。”水淼也把这个事情放心上了，现在学生的心理健康也是非常需要关注的。 他们自己就闲聊几句，引以为戒，但是就是想不到这事情还能扯上他们。 星期一的会议上，孟林突然放了一个炸弹，那个传说中的学生要转学到他们学校，因为是初二，他们就一个班，连选都不用选，直接放到了水淼的羽翼下。 “不是，老孟，你脑子被驴踢了，这个烫手山芋都能接下来，还是你嫉妒水淼威胁你的地位了，想要恩将仇报？！”陈伟文率先放炮了。 “我也是没办法，他老子是政府的，分管的就是教育工作。实验他们有底气能够拒绝，我被叫去的时候，领导都没给我拒绝的选择了。” “那胡江中学他们怎么就没事呢？！”柳方园不服气。 “那也要严县长看得上他们啊，我们好歹是第三！”这说的大家都还没法反驳。 “行了行了，散会吧。那个，水淼啊，你留一下。” 会议室就留下水淼和孟林，水淼双臂交叉，翘着二郎腿，对着孟林说道：“老孟，你这就不地道了啊，怎么都不跟我商量就直接定下来，怎么，怕我反对就先斩后奏啊。” 要说对不起的，孟林的确是对不起水淼。“哎呦，水老师，对不起了，真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去开会是这么个情况，你说当时严县长也在，都不容我拒绝了。”水淼也就那么一说，其实她也知道上面也是挑软柿子捏。 “水老师，刚刚会议上我也没说，你放心，这孩子我也亲自去医院看过了，现在情绪都是比较平稳的，之前就是鬼迷心窍一时冲动。” “水老师，你放心，没事的，我这边已经得了准话了，就是过渡下，等过了这个学期，到时候会把孩子重新安排回去的，主要是为了孩子不要把课业落下太多。” 比孩子更先来的，是水淼提拔为靠山初中副校长的任命，虽然对水淼来说并没有什么用，还是要在一线教课，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对她的一种补偿了。 等一个星期，水淼终于见到了这个传奇人物，第一眼，水淼就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老孟真的是，他要是说这孩子长得帅，她也不至于怄气这么久了。 “呦，这还是一个小帅哥啊！”水淼笑着对孩子母亲说道。 “帅有什么用，又没人喜欢！” 水淼看了看这个要成为自己学生的小孩，得，还是一个被失恋的帅哥。 (/bi/381052/17237095.) 。 第543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18） 似乎进了学校，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不再是按照天来算的了，一周一次周考，一月一次月考，冷不丁半个学期就要过去了。 靠山初中也经历过两次模考了，正如之前孟林所说的，保持第三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最近一次模考，不仅仅数学保持住全县第三的成绩，甚至物化生理科三方面也达到了这个水平，至于第一第二现在还是相差甚远，但是现在的靠山就是有这个底气骄傲，要是给他们实验或者外国语的生源，他们还能做的更好。 水淼这次课程有调整了，她要专门空出三天时间来，再加上周末两天，刚好五天的时间，陪朱雨辰参加全国中学生主持人比赛全国赛。朱雨辰是以省第二的名次晋级的，走到这一步也是十分不易了，但是这个名次对他以特长生进入县一中是没有帮助的。 到了这个关头，自然想着更进一步，但是越往上越是艰难，它考验的不仅仅是个人外在的条件，谈吐，还考验学识、眼界，不得不承认，这方面，朱雨辰是欠缺的。 这次，就水淼带着朱雨辰去京城，他们要先坐汽车到市区的火车站，再坐高铁到省城，再转高铁去京城，整个路途时间大概要十个半小时。 “水老师，您来了，我家孩子要多麻烦你了！！”汽车站候车厅里，朱雨辰的父母大包小包拎着，跟水淼是接连的感谢，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感谢话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 两人一个在工地上干活，一天两三百，舍不得请假，一个家里鸡鸭还有田里种的东西都需要忙活，也脱不开身，还有就是去一个人就要多花一个人的钱，他们给孩子三四千拿得出手，但是在自己身上花这么多钱就会心疼了，索性就把朱雨辰全权托付给了水淼。 他们也只知道要去参加一个比赛，但是对这个比赛对自己孩子的影响是认知不足的。 “没事，我们去个几天就回来了，就当孩子出去见见世面，你们放心回吧。”水淼并没有认为他们两个一个都不陪着朱雨辰有什么不对，生活的重担已经压得父母喘不过气来了，很多时候不能再强求更多。 水淼看得出来朱雨辰对自己父母就这样回去了是有点忐忑和失落的，再怎么样，他也是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甚至还是第一次坐高铁，什么都不懂，需要水老师带着，要是父母陪在身边的话他也会好受很多。 朱雨辰这段时间形体锻炼下来，整个人就好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杨，水淼都是摸不到他的头了，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祖辈让父母这一辈认得几个字已经是了不得了，你的父母倾尽全力将你送到了车站，更是跨出了一步。记住自己现在的感觉，二十年后，不要让你自己的孩子重新走你的路，在车站看着你的背影离去，到你那个时候，至少能够陪着他进入赛场，在场下给他鼓掌。” 朱雨辰哪里想过以后的生活，但是水淼这么一说，又不由得真的往这个方向思考，的确，一代人做的有限，他之前参加省里的比赛，知道他和城里的同龄人之间就是隔了至少一代人得差距，而要抹平这一代人的差距，就需要他多努力了！ 整个比赛的赛场是在传媒大学的报告厅举行，朱雨辰是第一次踏入这样的场所，这样陌生又恢弘的建筑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压力，他见到大学里神采飞扬的学生经过好奇看着他们的时候，都变得有点局促不安。 “雨辰！”他听见老师在叫他的名字，茫然转向水淼所在的方向的时候，水淼直接手机拍下了他站在报告厅广场前拘谨的这一瞬间。 水淼直接通过口袋照片打印机将这张照片打印出来，在照片背后写上“这不是黑历史，这是我的青云路！” “给，自己收着吧，妄自菲薄的朱雨辰已经给放进照片里了，剩下的只有踌躇满志的你了。”朱雨辰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再看看照片后面水淼写的句子，鼻子一酸，眼睛已经蓄满泪水，他想说自己不值得老师这么的肯定，但是心里又生出无限动力，他要成为老师心中所认为的优秀的自己。 来京报到的前两台那，主要是进行一个宣传片录制，给每个人问的都是大同小异。姓名，来自哪里，对这次比赛有什么期望等等，在一众**附中，实验等名称的学校中，靠山中学就显得特别突兀。这是唯一一个来自脱贫地区的初中。 “在这一路比赛中，过关斩将，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主持人采访朱雨辰的时候，额外地问了这一句，她不是象牙塔里的小女孩，自然知道朱雨辰这样的选手能够进入到全国赛，自然是要有无与伦比的天赋，以及一颗面对他人强大落差的大心脏。 朱雨辰听到主持人的问话，自然也听出了她的潜台词，他笑得无比灿烂：“这一路以来，我的老师一直为我遮风挡雨，我没有感觉自己吃了什么苦，我只感受到自己的成长。我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主持人，十年二十年之后，我的老师一打开电视机，看到我的时候能够骄傲地跟学生说到，看，这就是我以前教的学生。” 比赛的服装、伴奏、道具等比赛用品都是需要自备的，这也是水淼来了，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甚至水淼都还能给朱雨辰亲自化个舞台妆，掏出卷发棒给他那一头微卷的头发弄个发型。 首先要进行的是全国复赛也就是全国30强晋级赛，一共两百余名学生，两天的时间，这晋级率也就15%左右，还是挺激烈的。朱雨辰抽到签靠后，一个上午也快到尾声了，前面都已经进行了四十三名学生的演讲了，这个时候评委也差不多疲劳了。 水淼等到朱雨辰上台的时候，都不由得有点紧张，真她自己上场都未必会这样，现在倒好，她学生上去了，她手心开始冒汗了。 但是等到演讲到一半的时候，水淼心里就稳了，她之前几十个听下来了，大部分都太套路化了，不仅仅是演讲的内容，还有表达的方式，都过于流于形式，缺乏感情。这对十几岁的小孩来说过于难以理解，但是他们一听就能听的出优劣。但是水淼这方面的训练就没有放松过，果然这一听，就能听出明显的差别。等到朱雨辰全部完成项目，水淼高举着两手，竖着大拇指给他鼓劲。 “放心，你这个成绩是稳得！”明明所有人的成绩还没出来，但是朱雨辰一听水淼这么说，就十分相信，不仅如此，他自己还说道：“我下场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发挥挺好的，应该稳的。”，等到复赛成绩一出来，果然没有让他们俩人失望，朱雨辰榜上有名。 全国赛的行程非常紧凑，第二天就是全国总决赛还有颁奖典礼。到这一步，水淼反而更宽心了，一等奖就一位，二等奖五位，三等奖十位，这就意味着复赛晋级的一半的人都能得奖了，而只要有三等奖，朱雨辰就预定了县一中的一个名额了，相比较他现在的成绩，就是弯道超车了。 “好小子！”朱雨辰一见到水淼抬手，配合地低下头，让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接下来的决赛不要过于紧张了，正常发挥就行了。” 但是水淼自己都喜出望外了，越是大场面，朱雨辰反而越稳得住，在台上的时候，台风远远比其他人更成熟。 果然！朱雨辰获得的是二等奖，这远远比水淼想象的都要好了。最后的颁奖合照中，朱雨辰就站在第一排的位置，能够清楚看到台下观众席上坐着的水淼，他朝着老师举了举手上拿着的鲜花和获奖证书，这一刻的他神采飞扬，和刚到京城的他完全是判若两人。 水淼眼疾手快抓拍下了这一瞬间。 (/bi/381052/17237096.) 。 第542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17） 一天下来，水淼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甚至晚自习结束之后，她在自己的寝室里还要给几个数学基础不好的学生补课。 这不仅仅是她这么做的，这学校里每个老师的寝室晚上的灯都至少亮到十点十一点左右。补课费是没有的，就算家长要给，老师也不会收，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瓜果蔬菜不愁，自己一个人吃都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直接给了食堂，给学生们加餐。 有时候，水淼突然也会想想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太枯燥了，远离了繁华的城市和热闹的交际，缩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小地方，甚至自己一天下来能够活动的地方就只在学校的这方寸之间。 但是人生的意义又哪里是用自己去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人这些事情能够定义的呢，如果说水淼这一辈子是去不了多少地方了，那么她教出来的学生会代替她走过祖国的大江南北，会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人生价值呢。 水淼难得趁着周末去县城少体校一趟，她跟体校的周老师约好了说点事。 原本靠山初中和体校是没有什么干系的，这不是周炳辉周老师的女儿上初一了嘛，成绩不太好，又不是在实验和外国语的学区，考试没进前几档，交的赞助费就太高了，三年下来就要十来万，家里也吃不消。 周炳辉自己是教育系统内的，知道一个好老师比一个好学校对学生重要的多了。他女儿薄弱的地方就是理科，而自己也问了不少人，知道靠山初中水淼的实力强，索性就把女儿送到了靠山读书，也就一个班的学生，水淼自然还是数学老师，这一来二去水淼就和周炳辉熟悉了。 这次来呢，水淼也是刻录了刘丰几个人的运动视频，专门送来给周炳辉看看，特别是周宏京、邵敏几个都已经初三了，学习上考上普高的希望不太大，水淼就试着看看能不能走体育特长生的路子。 周炳辉对这点小事自然不会推辞，看了半天，也不得不佩服水淼这个人，数学教的好，怎么体育这方面也挺有慧眼的！ “其他的还看不大出来，但是身体天赋还是不错的，姿势也标准。”这不是周炳辉的客套话，他和水淼都是老师，也就不见外了，好就是好，不行就是不行，不能胡乱给学生希望，耽误学生。 水淼也细说了自己的打算，练体育的只能在竞技赛场上见真章，因此这几个学生，水淼这一年的时间会带着参加市省级的比赛，运气好，说不准还能晋级全国大赛。 但是靠山中学的设施毕竟太差了，不能够给他们提供很好的锻炼，水淼这次来就是探个口风，能不能和体校联合锻炼，具体的还是需要孟林这个校长出马。如果能行的话，还需要周炳辉这边多上点心。 周炳辉这边自然没有问题，满口答应，也是他女儿这段时间的数学提高了很多，让他对水淼都愈发客气了。 水淼事情弄完了，也不多待，她还要赶回学校备课。但没想到一出体校的门，就遇到实验中学的陈敬东陈主任。在之前的表彰会上，水淼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简单客套几句，不过水淼一见到人就知道他身份了。 陈敬东不是具体教课的，他负责的就是教辅这块的，今儿这仗势，明显是在守株待兔。水淼这只兔子被他等到了。 “陈主任，这么巧啊？”水淼装糊涂寒暄一句。 “水老师，要见你一面是真的不容易啊！都要到中午了，一起吃个午饭，我请客。”陈敬东老早就想和水淼谈谈了，之前表彰会的时候，孟林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他也就认个脸熟，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再单独聊聊。 好家伙，这人进了学校就好像闭关一样，愣是十天半个月的不出来，这次还是在少体校的朋友看到水淼的人影了给他来了个电话，在门口守到了。 “啥事啊，陈主任，我就一个小初中的数学老师，你这阵仗搞得我心慌。有事您就说，我还忙着回去备课呢！” 陈敬东还有啥事，就是眼馋水淼这一身本领，人是要不走了，就想着另辟蹊径，要她专门为实验的学生出试卷。 “……这个出卷费是少不了的，您出一份试卷，这个数！”陈敬东比了个“八”，这是八百，说实话不少了，睡眠要是出个一个学期的，轻松几万。 但是水淼根本没这个心思，她现在忙的跟陀螺一样，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花，现在这点时间耽搁了她都心急了，更不用说还要花那么多时间了。 “陈主任，您看您们学校也是藏龙卧虎的，特高级教师都不少，还要我出试卷干什么，我也就是补个基础，有现在这个成绩还是靠学生自己努力，这把功劳都算我头上我都觉得有愧！不说了啊，我先走了啊！” 说完，都不等陈敬东提提价，一溜烟就没影了。水淼是觉得自己在靠山雪中送炭更有意义，不去锦上添花了。不过，这是水淼的想法，每个人对未来都是有不一样的打算。 过了几天，水淼听着孟林愤怒不已的控诉，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她听着孟林已经用不同的词汇骂了十分钟了，不得不说果然还是语文老师，在骂人这方面就是文雅又新鲜。 “老孟啊，你歇歇吧，你说的不累，我听着都累了。”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孟林特地把水淼叫过来，自然不是骂她的，而是他发现自己学校里的试卷流出了！！ 昨儿个得到线报，从实验那边知道他们学校的老师在一起讨论分析水淼出的试卷。 “这不是一张试卷的问题，是一整套！！各个学科的都有！！显然我们内部出了叛徒了。” 水淼看了孟林一眼，就你刚刚从实验中学得到的可靠消息，显然大家都玩无间道呢，大哥就不要说二哥胖了。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追究的，不犯法不违规……”水淼心里想说你当初把实验和外国语当成了自己学校的出题库，哪曾想过今天也能轮到自己跳脚啊。 “我知道，就是觉得他们不要脸！好学生都被他们抢走了不说，还想赶尽杀绝，过分！！” “没事，我出的试卷都是针对我们自己学生的进度和薄弱点的，对他们来说没多大作用。”这也是实话，水淼强悍的地方就在这里。 “我是想着，以后你要出什么试卷都交给我，我来准备这个，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总归保险！实验他们拿去了无所谓，但是其他学校不行。还有到底是哪个干的好事我心里也有数！” 孟林总归还是一校之长，这学校还真没有能够瞒过他的，但是这事情又不能闹大了，怕老师之间生间隙，再说他也没有这个权利说把这老师赶出这个学校，只能够私底下谈个话，告诫一番。 水淼把这件事情脱开手，问了孟林这个少体校的进度。孟林办事到底靠谱，跟水淼点了点头，这是办妥了。 “以后一三五下午都由小刘带队送过去训练，不过少体校那边也说了，要是出去比赛，有成绩也算他们一份。” 水淼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只要学生能够学出来就行，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bi/381052/17237097.) 。 第541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16） 一场青春恋爱无疾而终。 李嘉铭不知道王菡萏怎么了，跟她套近乎的时候也是爱搭不理的，小少年也是有脾气的，一次两次都表示对他的嫌弃以后，他也是不再热脸贴屁股。 水淼偷偷做贼一样观察了几天，就发现两个人的确没有恋爱的苗头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咋样？”顾欢心是第二个关心这件事的人，一见水淼进了办公室，立马凑近低声问道。 水淼见办公室里还有人，也不多说，直接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哎呦，她自己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了，少男少女的恋爱的确很唯美，但是她现在作为一个老师，只能当个棒打鸳鸯的角色，这个年龄的孩子最主要的还是要以读书为重。 王磊这段时间就感觉很明显，他的数学成绩提上去之后，就“失宠”了，班主任上课的时候不再是经常点他的名字，而是换成了李嘉铭的名字，他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失落，他不再是老师心中最挂念的孩子了。 “嘭”又是一截粉笔头扔到了王磊的眉心，水淼严肃地看了一眼王磊，接着扫向其他学生:“把头抬起来，看黑板，桌上只有你们的划痕，没有考试考点的。” 王磊不好意思地耳朵都红了，但是心里的失落一扫而光，老班还是关心他的。 水淼也看出来了，学生的性格也是各有不同，有些学生内心是高需求的，就像是王磊，刚刚这一下，直接控了他一整节课，坐的端端正正，一双求知的眼睛盯着讲台，水淼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初三的模考成绩也出来了，靠山中学初三的数学成绩以微弱的优势排在第三名，至于第一第二不出意外是实验和外国语，他们两者之间相差无几，都到了小数点后两位才分出差距。 到了水淼教的数学成绩和他们的一相比，简直是断崖式下跌，单看前三，这样的第三好像也没有什么说服力。但这要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了，别人个个都是尖子生，那自然没得比。 再说这次的排名更加细化了，水淼翻着自己手上的这一本排名分析报告，这是教育部门搞得新花样，就是为了让所有老师切实掌握学生薄弱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不仅仅有全班在全校初中平均分的排名，甚至还有每道题目的排名。反正都是机器扫卷，要统计这些数据简单得很。 还别说，水淼看着里面的各种柱状图，扇形图，毫无压力。具体到题目的正确率，拿简单的题目来说，水淼教的学生的正确率甚至都能靠得上那两个学校了。主要失分的是在每个模块最后一两道难题上。 不过水淼也不心急，现在她教学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学生掌握基础的东西，把基本盘打稳，至于提分，等下个学期再说。 水淼在第一次模考分析会上也是这么说的，他们学校现在没有什么压力，毕竟现在的成绩都已经很不错了。 孟林自己身为校长，都没有那个厚脸皮说要望二争一。听水淼说了她的安排，也是点头，没有什么意见补充，甚至还要给她减压:“我们按照我们自己的步骤来，短期内成绩上下浮动都正常，我们的最终目标始终是中考。” 除了分析模考成绩之外，这次还有一个议程就是讨论水淼提交的一个方案，非正常方式拓宽学生进学的渠道。正常方式自然就是通过中考的方式，非正常的就多了，提前批，特长生…… 大家看着水淼递过来的一本指南，都是接下来一年各种竞赛，包括奥数的，还有各种体育类，音乐类的。 “这是我觉得今年部分学生可以参加的比赛，像是全国中学生主持人大赛，这是一个国家级的比赛，我也咨询过县一中了，只要能得到国家级前三名或者省级一等奖的就能够直接以特长生的身份招进去。” “朱金晨的嗓音就很有特色，而且，他在朗诵方面也很有天赋，之前我也让他在早自习领读，没有怯场，这一点很重要。他在理科方面的成绩不理想，但是文科方面的课程还是不错的，我是想着他往这个赛道试试，只要等到高中文理分科，他的道路会好走很多。” “嗯，我没意见。”孟林他就是这个班的语文老师，自然知道朱金晨的情况，只不过他之前从来都没想过这些。现在水淼想到了，想要去试试，他也是鼎力支持。 怕其他老师有想法，他还把这块事情揽过去了:“之前水老师也跟我提过这个想法，我是觉得这个大有可为。我们必须得认识到，我们和实验外国语两所学校的差距，要拼普高录取率，无论怎么着，始终要被他们压着。但是另辟蹊径给一些基础实在不怎么好的学生发掘出他们的特长，找一个更好的出路，这也是教育的意义。” 这个会是晚自习后再开的，原本以为半来个小时就够了，没想到反而在第二项议程上开了不短的时间。十一个学生在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中重新规划出了新的一条路。 月明星稀，已经半夜了，大家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行了，今天就先讨论到这了，关于这几个学生的加训也需要各位老师多费心了。”孟林说了总结的话，结束了今天的会。 水淼看了下时间，都已经是第二天零点三十五分了。她准备今天的这份资料也不是一时兴起，她只是想着尽量给这帮学生更多的选择，不要被一条独木桥困死了。 此时此刻，无论是还未休息的老师还是那些已经陷入深眠的学生，都不知道这一个尝试改变了多少人的未来。 “嘟嘟嘟！！周宏京，高抬腿！热身的时候不要三心二意！！”天刚蒙蒙亮，水淼就已经领着几个学生开始热身了。 这是她从三个年级中挑出来的有运动天赋的学生，刘丰也在其中，他从暑假开始到现在，锻炼就没停过，身材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挺拔，不再是瘦了吧唧的样子。 边上还有几个人，像是朱金晨就站的笔直在进行气息口腔训练，不过大家泾渭分明，热闹但并不吵闹。 等热完身，几个人分开各练各的项目，水淼开始循环检查他们的练习情况。 “朱金晨，你刚刚说的绕口令反应太慢了，还有背要挺直，不要塌腰，形体也很重要！！” “邵敏，起跳的时候时候不要畏畏缩缩，这点高度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就你这胆子，这双腿长你身上简直是受尽委屈！” 晨曦的微光，夏天的蝉鸣，少年的汗水，还有那喋喋不休的老师的声音，共同交织了以后难忘的青春场景。 (/bi/381052/17237098.) 。 第540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15） 刘丰的暑假就这样规律下来了，六点多吃完早饭就赶往学校，开始一个小时的锻炼，然后开始做作业。中午回去吃午饭，下午午休一会，又回到学校重复上午的过程。晚上的时候，水淼没有晚自修任务，就会给他力量加练，顺便给他加餐。 刘丰真的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吃这么多东西，满满一大盆的东西都吃的一干二净，也是第一次知道吃个饭都还有那么多讲究。 “运动不仅仅就动用自己的身体这么简单，特别是职业比赛，身体素质，脑子的动用，对自己身体的熟悉，如何避免伤病，甚至包括饮食安排……这些都是延长运动寿命的因素，只会跑只会跳的人是走不远的。” 刘丰听得头皮发麻，他没想到就打个篮球还有这么多事情，他还以为只要自己在场上能护住球，投的进篮就行了，虽然说最终的结果的确是这个，但是要达到这个结果所要付出的远远不止他所想的这些。 刘丰都有点想放弃了，但是水淼每天的夸奖都不重样，还都是有理有据的，给了他无限的动力，他这辈子都还没听过这么多的好话！！ 熬过了最开始的一个星期，后面的日子也就不难熬了，刘丰甚至有点期盼这个暑假能够更长一点。 “丰，干嘛去？！整天找不到你人，你奶说你都在学校，补习啊？” 中午刘丰慢跑去学校的时候，在村口碰上了之前在县城一起抽烟的两人。 “没，去练篮球呢。老师说我有天赋。”刘丰到底还是个孩子，沉不住气，这段时间在水淼的夸赞中，他的自信也不断提升了，现在也想在熟人面前带着点炫耀般地展示自己，求得别人的认同。 “哈？！你在说什么？”另一个人突然整个人撞了刘丰一下，把他撞了个趔趄，“不是，就你这身板，你老师脑子进水了，说你能打篮球，寻你开心呢！” “不许你这么说！！”刘丰生气了，但是他又不是什么胆大的人，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架。现在一怒之下，也是狠狠推了说风凉话的人一把，自己跑了。 到学校的时候，一训练，水淼就发现了刘丰的不对劲。 她停下口中的哨子，把人从篮球场上叫过来:“今儿下午怎么回事？上学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刘丰看了看水淼，他不想说什么，但是念头梗在心里也难受，“老师，我是不是并不适合打篮球啊……”他说了刚刚来的时候的情况。 水淼拿出手机，找出她最开始给刘丰拍的照片，“你看看一个多星期前的自己，再看看现在，真的没有变化吗？” “你的身体，你的心理都是不会骗人的，刘丰啊，你现在就是一块璞玉，而我是一个雕玉师，我太知道这块石头灰扑扑的外表里面是怎么璀璨夺目的宝玉。” 刘丰听得都不好意思了，水老师怎么老是这样说的这么直白啊！但是他内心里又是暗喜不已的。 相比于村里的两人，他肯定更相信水淼的，不仅仅这个老师的身份，而是这段时间下来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也在慢慢变好，就好像一株幼小的菜苗，焉了吧唧的，浇了水，就能慢慢地舒展开来。 “老师，我去训练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回篮球场。水淼被顿在半空中，她还有一肚子的夸奖的话还没说呢，不过是真的长进了，要是放在最开始的时候，哪有这么快就能满血复活啊。 水淼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照片里的刘丰看着她的镜头的时候，肢体都是僵硬的，再看看篮球场上肆意运球的人，这样的青春飞扬。 真好啊！水淼心里想。 暑假总是很快，新的学期又开始了！对于初三生他们已经上了一个月的课了，新生刚入学，他们就开始一次模拟联考，简直是水深火热。 现在的靠山初中可是明里暗里不少人都在关注，特别是现在的这次联考可以说最能体现当前靠山初中的教资水平。 相比于其他人的紧张，水淼倒是心态十分平和，现在才到哪儿啊，长征两万五也不过是刚刚迈出去了第一步，后面的中考才是大头，甚至要通过一年又一年的中考才能慢慢提升靠山初中的地位。 水淼自己的班级也升上初二了，到了最关键的一年，开学的班会课就让火眼金睛的她发现了不对劲。 早恋，是每个班主任逃不开的劫！ 水淼都有点头疼了，她对这样的还真觉得有点棘手，说轻了没用，说重了又怕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还要悄悄的，尽量不要让更多的同学和老师知道。 头疼啊！ 谈恋爱的是班里的尖子生王菡萏，还是数学课代表。这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又秀气，学习上也优秀，是所有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男生叫李嘉铭，水淼抛开老师的身份，也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各方面都不打眼…… 怎么说呢，只能说水淼现在的眼光和小孩子真的很有代沟，有时候她想起自己初高中时候暗恋的对象，恨不得打死当初的自己。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个时候就是喜欢，根本无解。 水淼观察了半天，甚至都能发现投入其中更多的还是王菡萏这孩子。 “菡萏，你擦完黑板来办公室拿一下试卷。”水淼课后叫了人，直接去了办公室。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王菡萏也没多想，不过黑板也没用上她亲自动手，李嘉铭抢着给她擦黑板了，顿时班里起哄声一片。才走到后门的水淼顿时翻了一个白眼，她还没走远呢，真当她眼瞎耳聋，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菡萏红着脸走到办公室，刚想喊报告，就听到班主任和历史老师在闲聊，说到了李嘉铭的名字，喊报告的嘴顿时卡住了。 “你们班的李嘉铭太不讲卫生了，今天查寝，他床上袜子什么都丢着，也不洗……” “唉，现在的男孩子嘛，都糙得很，衣服什么的连穿一个星期又不是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王菡萏觉得有点难堪，明明不是说她，但是就是感觉自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报告！” 水淼和教历史的顾欢心一个对视，赶紧收敛表情。“进来。”水淼回了一句，看到进来的是王菡萏，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若无其事地将数学试卷交给她，“跟班里人说一下，晚饭之前要交上来的，晚自习还要讲的。” 说完又转头跟顾欢心说起刚刚聊的事情:“不过你说也是啊，李嘉铭是有点不顾个人卫生了，头发也经常不洗，一捋头发，那头皮屑下雪一样。” 水淼没有夸张，男生没有意识到自我形象的时候，那是真的没有任何形象。 两人看着王菡萏这个小姑娘几乎同手同脚地出去，顾欢心捶了一下水淼:“损不损啊你……”毕竟是过来人，太知道在暧昧萌芽初期怎么拿捏七寸了。 “你说这到底有没有效果啊？”顾欢心就想看看这一招有没有效果，她现在也带了初一的班级，多学点，自己早晚也会碰到的。 “这才哪到哪啊，我还有招呢！”水淼还是管了自己班里的体育课，这节课她直接组织了一场篮球赛。水淼把刘丰叫过来，拍了拍他有点肌肉的手臂:“丰啊，为师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她示意刘丰看看对方篮球队一无所知的李嘉铭，“你在篮球场上给我盯死他，不要让他有任何有效的进攻……” 水淼若无其事地走到边上的啦啦队这里，问道:“你们支持哪一队啊？”边上几个和王菡萏一起的挤眉弄眼，“红队。”也就是李嘉铭在的队伍。 哦哦，那待会场面可不好看了。水淼在心里有点幸灾乐祸，不仅如此，比赛开始了，她开始在王菡萏边上说“风凉话”了。 “哎呀，这嘉铭怎么回事啊？！” “哎呀，又错失一个机会了！” “刘丰打得不错啊！！” “嘟！！”水淼赶紧吹响哨子，场上李嘉铭和刘丰顶起来了。 “怎么回事，打个球还想要打架啊，李嘉铭，刘丰刚刚有犯规吗？！输人不输阵懂不懂？！”把人劝开后，水淼余光看了看王菡萏的位置，已经没人了。 水淼拍了拍李嘉铭的肩膀，少年，老师略微有点抱歉，让你的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放心，绝对在学习上好好弥补你！！ (/bi/381052/17237099.) 。 第539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14） 水淼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新鲜出炉的九年级学生系统性地出复习大纲和试卷，主要是包括数学和物化生的，这几门非常容易拉大分。 因此，孟林也问了水淼还愿不愿意继续当班主任，毕竟班主任钱没多多少，但是事情不少，水淼现在要做的事情任务不轻，把班主任的工作卸下了，也能轻松点。现在学校里的老师也不少了，没有像以前那样捉襟见肘，只能让大家咬咬牙坚持。 水淼倒是没有犹豫：“没关系，这影响不大，我已经带了一个学期了，都已经上手了。学生们都挺乖的，不需要怎么操心。” 孟林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他又不是没和一些学生同一个村的，还能不知道什么脾性，不过这一个学期下来，的确没有听到这些人校外打架之类的消息。 大概还是不禁夸，这才上午夸完呢，下午水淼就在县城碰上了刘丰，刘丰是他们班里长得最高的学生，才十四岁呢，就已经有一米八了，偏偏身材像是玉米秆一样，弱不禁风，人也腼腆，学习也一般，在班级里属于容易被遗忘的学生。 “刘丰，你们干什么去？”水淼过目不忘，更不用说自己班里的学生了，她看到那汗津津的样子，就想不通，大夏天的真是一身精力没处耍，这么热，都能在太阳底下闲逛。 “老……师，没啥……就逛逛？！”别看刘丰要是平视都看不到水淼，但是老班的威力又不是靠外表的，一听是水淼的声音，身体比脑子更快，立正站好了。 水淼骑着电瓶车到他们面前，就是很浓的一股烟味，凑近刘丰，味道也没淡到哪里去。 水淼戴着小黄鸭的头盔，没说话，抬头仰视刘丰的眼睛愣是让人不敢直视。 “开个口说个话。” “啊？”刘丰还没有反应过来水淼是什么意思，但是一张嘴那个烟味直冲水淼的面门。 “啪！”水淼直接一个巴掌拍到了他的手臂上，力道之大，手臂上立马浮现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抽多久了？！你才几岁啊，学抽烟？！” “刚开始抽，就一根！”刘丰觉得自己今天真的不宜出门啊，谁能想到这都能碰上班主任的。 “这么巧啊，就一根就被我抓到了！”水淼又给了他一巴掌，当了老师之后，看到学生这样是真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刘丰一听这话，真的觉得自己冤枉死了，他说的是实话啊。还就是怕在家里抽烟被家里人知道，在村里抽烟被同村人看到，畏畏缩缩的，就跟着村里的两个同辈来县城逛逛，早知道这样就不贪这个新鲜了。 水淼瞪了另外两个人一眼，不是自己的学生，也管不到，但是对于刘丰，她碰到了就不能这样放过了。水淼往前坐了一点，将后座空出来。“上来，跟我回去！” 刘丰根本不敢反驳，乖乖地坐了上去，双手向后抱着后面的车斗，恨不得自己的身体都缩到车斗里。 一进村，刘丰都快要哭了：“老师，你别跟我奶奶说啊，我这真的是第一次！”水淼也听出来了这小子就是运气不好，还真的是第一次被她抓住了，百口莫辩。但也好在是第一次，要是多来几次，抽个一包的烟，怕是这个心理防线都没了。 到刘丰家的时候，刚好碰上刘丰的奶奶打着猪草回来了。刘丰赶紧下车把他奶奶背上的猪草扛下来，但是这力气水淼都没法看了，抱着猪草，人就站不住了，一个劲地往后倒，还是水淼眼疾手快托住了才避免他摔一个屁股蹲。 “奶奶来，这猪草重的嘞！”老人家一看就是一个疼爱孙子的，根本不舍得孙子动点活。水淼直接从刘丰手里抱过了猪草，估摸了下，也有小一百斤，难怪老人家的身体几乎折成九十度了。 水淼一进门就看到偏门还剩着点草根草茎的，知道这是煮猪食放猪草的地方，直接几个跨步就把这结结实实的一捆草放到偏房。 “哎呦，太麻烦老师了……”刘丰他爷爷在屋里烧午饭呢，见状赶紧拎着竹椅子出来，“老师，坐，坐。今儿中午在家里吃个饭啊。小丰啊，傻站着干什么，给老师倒水去。” 刘丰现在都还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陷入自我怀疑中，这个时候听他爷爷说什么也是傻乎乎地应一声，都忘了跟水淼暗示暗示不要告状。 两位老人家都还有点忐忑的，开口就是：“老师，我家小丰是不是什么没做好啊？”把刚端着茶杯出来的刘丰吓得把茶水都倒出来了。 水淼看了一眼把茶杯放到自己边上的刘丰，这小子的手都烫红了。 “没什么，我就是过来家访，午饭就不吃了，还约好了去其他学生家里呢。小丰他父母不在家啊？” “没呢，都在广东啊，就过年回来一趟。暑假本来要把小丰接过去的，但是小孙子生病住院了，我家儿媳妇也没精力照顾大的，就留在家里陪陪我们。”水淼看了一眼刘丰，果然见他低着头，表情耷拉着。 哎，水淼心里叹了一声，孩子是想在父母身边的，而且这么大个人了，照顾自己还是能做到的。不过别人家里的事情，她也不多置喙。 不过刘丰这孩子暑假还是要盯紧一点。水淼端着茶杯，看着里面的茶叶上下起伏，抬头就是一个主意，对着老两口说道：“我今儿过来还有一个事情，现在不是九年级开学了吗，我要做的事情不少，还要出试卷，忙不过来，我就想找个学生帮我打打下手，小丰要是在家的话，接下来一个月看能不能来给我帮帮忙。” 这还能有不同意的，在老两口看来，这老师放在古代都是要一辈子孝敬的人，能帮老师做事那都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再说跟在老师身边，就他一个学生，还能多学一点知识，他们家的大孙的性格他们自己也知道，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个暑假，村里的同龄的孩子很多都被父母接去了，也没有什么玩伴，看他跟着村里几个混子在一起，他们也担心。现在老师这么一说，他们是求之不得。 “那就这样说定了，小丰啊，下午的时候就过来，把暑假作业也都带过来，老师都在学校里，有不懂的直接就能问了。”水淼说得温温柔柔的，但是每个字对刘丰来说是一块块大石，直接就把他当孙猴子一样镇压下来了。 这话一出，老两口更加开心了，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孙子一脸天塌了的表情。 不用等到下午，中午吃完饭，刘丰就提着大包小包过来了，到水淼宿舍的时候，水淼刚好吃完午饭呢。 “老师，我爷爷奶奶让我给你带点玉米，都是自己家里种的，嫩的。”就这一两句话把孩子憋红了脸，水淼都能想到就这一路，他为了这句话在心里翻来覆去琢磨了多少次。 “正好，今天刚想着吃这个呢，去菜市场晚了，都没有买到。”水淼接过他手上的塑料袋，塞得鼓鼓囊囊的，这小子手上都勒出红痕了。 “坐，老师有话跟你说。”水淼给刘丰拿了一瓶冰红茶，把瓶盖拧开了，递给他，“喝吧，这么热的天过来，渴了吧。” 刘丰吨吨吨就是下去半瓶，然后乖巧坐着，头也低着，准备听水淼的教育。 “你知道我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 刘丰惊讶抬头看向水淼，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觉得我长得像只猴子吗？”因为他的绰号就是猴子，不仅仅是人瘦得像只猴子，还因为自己的手臂太长了，看着更像了。 “怎么会这么想？！我当时就觉得这孩子还真是一个打篮球的好苗子啊！” 这话，刘丰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他这样的身板，在篮球场上怎么挡啊，别人一个肘击就能把他撞飞了。 “你还别不信，身体都是可以练壮实的，但是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你看看你现在的身高，还没发育呢，就已经一米八了……你这手臂张开，都比你人要高了，妈呀，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优秀的臂展……还有你这双大手，都不需要抓起篮球，只要两个手指头就可以把篮球拈起来了……还有你这腿……你这跟腱……” 刘丰在水淼全方位的夸奖中迷失了自己，他觉得自己就是为篮球而生的天才，那些自己痛恨的怪异其实正是自己的天赋所在！就这样他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水淼的一个月的蜕变实验，他要一个月之后，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bi/381052/17237100.) 。 第538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13） 现在已经放暑假了，但是各个学校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教育部门的总结会、表彰会都是需要参加的。 孟林带着水淼一进会议厅，不少人就过来寒暄。原本的座位算是在最后一两排的，这个时候都安排在了第一排，因为两个人都要上台领奖发言。 孟林坐下来的时候，看着前面的领奖台，不由得发出感慨，想不到有一天，他也能成为主角了。不由得想起年轻时候听的歌“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啰，那时候我含泪发誓各位必须看到我……” 哈哈哈哈，现在他要作为代表发言了！ “老孟，你这是咸鱼翻身了，真是时来天地皆同力啊！”听到这酸溜溜的话，孟林就是冷哼一声，看向坐到他一旁的王曾林。别以为他不知道后面还有一句“运去英雄不自由”，暗戳戳指水淼就是他的运，要是水淼走了，他现在的一切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只能说语文老师的阅读理解的确是满分级别的，事实上王曾林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孟林现在对这个老友的意见深着呢。 这老小子不厚道啊，居然背着他偷偷挖墙脚，水淼也是不堪其扰，直接把这事扔给他了，还是他打电话骂了一顿，才收敛了。没想到隔了一天，这人倒摆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哎呀，别生气，别生气了。这不是在其位谋其政！水老师，你也别见怪，我是真的爱才心切啊。”水淼笑着不说话，她是真的怕了这校长的执着劲了。 王曾林转过头继续对孟林说道，“老孟，别怪兄弟我说句实话，你说怎么就没有学校敢去实验和外国语两所学校挖人的呢，是不？你这是小儿持金过市，是个学校都觉得自己比你们更有能力。” “哼，那都是老黄历了，从现在开始，我们靠山初中那也是全县第三了，那些比我们名次低的要好好认清自己的地位。”说着还特地从上到下打量一眼王曾林，弹了弹自己的绶带，意思不言而喻。 “嘿，神气什么呢？！”王曾林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原来座位上的人已经来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占座了，只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水淼坐下来到现在也不得空，又偷偷打量她和边上的人嘀嘀咕咕的，也有经过的时候和她打招呼的，还有的特地过来和她交流的。直到会议开始了，水淼才能安稳地坐着。 原本这样的会议，实验和外国语一直是主角，这是他们争奇斗艳的舞台，其他都是陪衬，主要起到鼓掌的作用。 但是现在，领导已经多次提到了靠山中学。对他们来说，实验和外国语做的好是应该的，但是靠着虹吸效应维持他们他们名牌学校的光环，一直只有他们好也不是他们所乐意见到的。现在靠山中学这一匹黑马杀出来了，也的确给了他们惊喜，他们是切切实实把几个普通的学生培养成尖子生了，这个含金量可不是一般的高。 议程一项项进行中，到了优秀学校的颁奖，孟林意气风发上去，不仅仅如此，他还作为优秀学校的代表上台发言，这以往都是另外两所学校预定的。 孟林又不是第一次在人前讲话，但是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在同仁面前说话。先是感谢了该感谢的，到后面就说到了这小半年来靠山初中的变化。 “……时代在不断发展，我们的教学方式和内容也需要与时俱进。很感谢水淼老师带过来的教学理念，帮助靠山中学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 “……学校一贯以来鼎力支持年轻教师的成长和发展，呵护年轻教师的工作积极性……”台下的不少人撇撇嘴，吹！什么一贯以来，你们靠山不就是年前才来了一个新老师吗？！ “……学校会进一步加强师资力量，给学生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我，靠山中学，打钱！ 水淼听着都忍不住低下头偷笑了，这汇报稿子是孟林自己写的，水淼之前也不知道，但是想着孟老师自己都是语文老师，那文笔自然是没得说的。但是没想到，这稿子几乎每段都要点一下领导，靠山要发展，要钱更要人。 等到孟林发言结束，接下来就是优秀教师的上台领奖，水淼站在一堆高资历的老师中，显得分外的年轻。之前还不觉得，这么一对比，台下的不少老师都忽然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之前他们这地方外面来支教的不少，不过都是来来走走的不长久，每次开大会，总是这么些熟人，现在好了，来了条鲶鱼。看着水淼露出八颗牙齿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可能这不是一条鲶鱼，而是一条鲨鱼。 水淼的发言中规中矩，她已经够出风头了，这会没必要过于飘忽。不过在汇报中，她还是花了大篇幅感谢了学校里的每一位老师，感谢他们的鼎力支持。事实上这也是水淼的运气，来到了靠山初中，要是换个好点的学校，老师多的，水淼根本没办法想做什么做什么。 因此她也直接在汇报上明说了，至少服务期限内，她是不会离开靠山的，会继续为靠山中学奉献自己的力量。汇报结束，掌声响起，就数孟林拍得最响。 水淼在大家面前这么公开表示，就是给他一颗安心丸了，他的心也稳了。 孟林这段时间往教育部门跑上跑下还是非常有成果的，等到七月末，靠山中学终于要来了四个老师，虽然都不是主课老师，但是至少地理、历史、道德和法治这些副课可以丢开手了。天可怜见，水淼刚开始的第一个月，课堂切换的都快人格分裂了，常常这个班级上完数学，下一堂课还是她上历史。甚至有过一天都是她上课的记录。现在好了，她总算可以脱离苦海了。 八月，靠山初中已经上课了，那些已经升上九年级的都是提前上课了。当然这是不允许的，但是，当实验和外国语顶风作案的时候，他们这些学校自然不甘其后，反正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就算他们循规蹈矩，那些家长都要骂死他们了，两害取其轻，上课吧！！ 孟林上课前开了一次大会，看着小会议室里坐的满满当当的人，顿时升起一股豪情，他现在四十一岁了，正是干事创业的时候！！ 会后，孟林还专门把水淼留下来，看了看其他人都已经走远了。孟林才回头，看到水淼那揶揄的眼神，顿时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兹事盛大，小心为上。” “水老师，你出试卷的能力是无与伦比的。这不是夸张，上次的中考，你看看你押中了多少知识点，这对学生来说，简直就是核武器。” 感觉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怕是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孟林掩饰性地清清喉咙：“这就是我们靠山初中的制胜法宝。你知道的，现在的学校之间龌龊也很多的，哪个学校有好卷子都想着偷出来自己用，之前我们没有意识到这点，以后啊，我们自己出的卷子，让学生不要外传！或者在学校里做完，重新收上来……具体怎么做，我们再商量商量！” 水淼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她看孟老师说的那么怨气重重，就想问问，是不是之前偷其他学校的卷子没成功过啊？ (/bi/381052/17237101.) 。 第537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12） 市级比赛和县里的考试又不是一个级别的，之前在试卷上也能够体现出来，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一不小心就是一个坑。 这和上次就不一样了，这次是真的让他们有种在做竞赛题目的感觉，而不是一路平推，一点真实性都没有。 一考完，立马凑在一起，开始对答案了，答案一样，都喜笑颜开，答案不一样的，都愁眉苦脸。 水淼看得可乐，“行了，这次是真的可以放下了，接下来我们要把全部的精力放到中考上了！” 现在已经是四月中旬了，六月中旬就中考了，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了。果然等几个人回到班里之后，气氛都和之前不一样了，全班都埋头做题。 都已经是到了最后冲刺阶段，几门主课就不说了，历史，地理，道德和法治这几门课也都是一天一张试卷。 学生的桌头都是铺满了试卷，做去都来不及了。一到数学了，看到水淼手里捧着的一叠试卷，班里也都是哀嚎一声。 “别嚎了，好歹三折叠的试卷被你们做到二折叠，已经进步很多了。”水淼笑嘻嘻地一手端着试卷，一手点了几下试卷角，抽出几张发给第一排的学生，让他往下传。 现在她的技能也是练出来了，都不用数几张，手指一接触就有数了，发给学生的试卷往后面递送，不会多也不会少。 “好了，一节课的时间，把这张试卷做完，大题不要求全部算出来，但是我需要的是你们把思路都写出来，要知道怎么算，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细心！这张试卷上我有不少陷阱，可别掉进去！！” 只要经历过中考，高考的学生都知道，每次考试后对答案都能发现自己之前有十几分的分数是因为自己不仔细丢掉的。这明明能够拿到的分数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丢了，怎么不可惜呢？！ 过了一星期，市里竞赛的通报出来了，靠山中学这次一共十个学生参加，一共三人获得了一等奖，其余的都是二等奖。 获得一等奖的直接就是保送县一中了，这说明靠山中学还没中考呢，已经有三个人考上县一中了，这已经破了建校以来的记录了，以往都是一个两个。这次保底三个，但是很明显，靠山中学还有发力的空间。 这个消息不仅仅是参赛的几个学生还有老师得到实惠，对整个靠山中学来说也是提振士气的一个好消息。 柳方园老师就不止一次在班里举例:“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水淼老师把这支竞赛小组带到各个都有奖，保送的保送，加分的加分！” 他扬了扬手中的试卷，“这些试卷也是水老师出的，外面想要买我们还不卖呢，这就是靠山的镇山之宝，是你们的武功秘籍，提分神器，不要把它当成是一份试卷，你要想着你做对弄懂一道题，你就能在中考上拿到两分！！！” 这对学生的鼓舞是空前的，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因此对待水淼出的试卷明显要更用心，遇到的错题也是尽量搞懂，就怕自己一时偷懒漏掉一道题，在中考上输给别人两分。 时间就在这一天天紧张的氛围中过去了，距离中考的日子从五十几天慢慢变成十几天，最后变成了个位数。 眼见着最后倒计时就要开始了，班里也出现了两极分化，要么学的越来越认真，要么就是彻底放弃了，直接准备进职校学习了。水淼不是这个班的班主任，也无可奈何，此刻她能够做的也只是尽量想办法让学习的人多学一点。 6月16号就开始考试了。靠山中学不属于中考校区，倒是不用给学生放假，忙着收拾出考场。带队老师由孟林和陈伟文带队，水淼不用跟着，就还是给自己班里的上课。 但是大早上看着三十几人坐着两辆中巴车出发，校门口还有家长也跟随着一起去考场，楼里的这些学生都眼巴巴看着，明明不是他们去考试，但是也不免紧张了起来。 中考啊，对他们来说就是一道分水岭了，哪怕他们对这个理解的还不是非常清晰，但是已经从这场面中看出来了，心里也变得有点沉重，会在想，要是我自己没有考上好的学校，以后要去做什么呢？ 大概也是一成年就去南方打工吧，创业什么的需要太多的钱，这是他们不具备的条件。 “收心了！不用你们去担心他们的中考，迟早你们也会遇到的，现在想想你们自己的期末考试吧，毕竟也快了！” 水淼的一番话把他们所有愁思都打断了，是唉！他们还是担心自己的考试吧！ 中考考了整整三天，三天之后个个都变得像是霜打的茄子，回家就是睡，一睡就是两天一夜的那种。 孟林和陈伟文也是精神不济，他们承担的压力也不小，考试的时候还要时刻注意突发状况。考完试了，学生是所有包袱都放下了，但是他们还是要回到学校继续上课，已经落下了三天的课了，不能再拖了。 总算到了晚自习，三个老烟枪有了一点喘息的余地，蹲在操场的水泥花坛边上吞云吐雾。 “缺老师啊，太缺老师了！”哪个学校就他们几个老师的！？ “老孟，这次看中考的成绩应该差不了，腰杆子也硬起来了，你向上反映，把这些要求都提了，我和老柳都老了，又坚持不了几年，赶紧趁这个时间把老师都给补到位！要是再来一个水淼……” “你想什么美梦呢，还真当水淼是大白菜了，就这么说，中考过后，水淼还在不在我们这破地方待都不一定了。”柳方园抬杠道。 孟林也是有点头疼，他怕老师补充不过来，自己这边还要被别人偷家。“等成绩出来再说，成绩好，就算我们不说，教育部门也要先给我们安排了！”毕竟现在他们这地方的确没有什么吸引力，地方又穷，财政不好，吸引不了老师过来，就算有老师来了，大家也都是要抢的，他们靠山要啥没啥，根本抢不过。 但是现在因为竞赛，他们已经拔得一筹，至少去除那两所学校外，他们的成绩是最亮眼的，要是中考再争口气，教育部门也是有眼睛的，自然而然会把资源倾斜给他们。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水淼一直在这所学校。 等待出分的日子是漫长的，一直到六月底两个年级的考完期末考试，领取成绩单了还没出分，要等到7月2日的时候。 这次的期末考试成绩，靠山的平均分已经爬到了整个县初中的中游，真真应了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而现在的靠山就是通过两次联考加一次期末考打破了所有人的滤镜，他们靠山就是挺起来了！！ 但最大的惊喜还是在后面，等到中考可以查分之后，孟林都是哆哆嗦嗦记下大家的分数，虽然说当初考完试的时候就第一时间统计了大家的估分情况，但是到底不够准确，现在的分数就是实打实的！ 5号6号要填报志愿，就连水淼这里都打了不少电话咨询，等到8号录取分数线划下来了。 孟林点了三遍，才确定他们算上提前招的进县一中的都有10人了，刚刚好是两位数！玛德，去年今年的人数比简直是坐火箭，再加上县二中的，三中的，三十几个人，就有二十五人上了普高！ 就问问，除了那两所，还有谁能和他们靠山中学比，还有谁？！现在，是他去教育部门要人要钱的时候了！！！ 孟林打算为学校添砖加瓦，没想到有人已经把锄头挥到自己墙角了。 水淼看着来电，叹了口气，这王校长是真的锲而不舍啊，这一两天，她的通讯记录99%都是他。 (/bi/381052/17237102.) 。 第536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11） 王鹏飞第二天一早就拎着自己的书包坐到了位置上，刚好是和王磊前后桌，这可把王磊他们几个高兴了。 “你可终于来上课了，爷爷还好吗？” “水老师雕的手办你有吗？” …… 七嘴八舌的，让王鹏飞都不知道先回答什么，还是水淼一进教室，顿时把他们给吓回到座位上了。 “好了，同学们，早自习开始了，把语文书拿出来，今天我们开始朗诵《陋室铭》和《爱莲说》……” 孟林站在教室外边听着水淼的朗诵，觉得水淼不当个播音员可惜了，他自己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口音，但是一听水淼说，自然能发现她的读音、停顿都恰到好处，听她朗读也是一种享受。 王鹏飞还是第一次见到数学老师朗诵语文诗歌的，别说，还挺新奇。水淼一边带着学生们背诵，一遍看着他们的状态，一看王鹏飞有点心不在焉了，立马看了他一眼。 王鹏飞被这一晚看得心虚了，立马回过神，把精神集中到课本上。这两首诗歌，他其实都已经会背了，但是那是为了背而背，不知道为什么，跟着老师的韵律读，就是感觉不一样，仿佛能从文字中想象出当时的画面。 早自习结束，孟林就招招手把水淼叫到教室外边，给了她一份手写的名单。“虽然文件还没发，但是竞赛的成绩都已经出来了，了不起啊，这一次我们是大获全胜，十个学生都是各科目的一等奖！！” 名单是他昨天晚上问出来的，但是孟林到现在还是兴奋，没想到他们靠山中学直接放了个大卫星。 以前这样的比赛都是实验和外国语两所学校瓜分的，别的学校最多就是边边角角捞一两个名额。但是现在，靠山是硬生生地从他们嘴巴里撕扯下一块肉来了。 水淼看到这个结果并不出乎意料，她对自己和学生都有信心。“这是好消息，不过等文件下来了，我再和他们说。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还有市里的比赛，拿下市级比赛，那才稳了！” 孟林见她都已经在为市级考试筹划了，把刚想问的话咽下去了。他原本想问问水淼是怎么想的，是继续在这里待着，还是去实验或者外国语。 实验就不说了，老牌的公办中学了，生源都是百里挑一的。外国语虽然是民办的，但是他们靠钱硬生生砸出了最强师资力量，工资又高，去哪里都比这嘎达角落里要好得多。他不能因为自己在这边扎根了，就道德绑架其他人不去追求更好的生活吧？！ 水淼其实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接到过几个挖人的电话了，特别是外国语学校的，速度最快，给的条件也是最诱人的。 能够指导竞赛的老师从来就是稀缺资源，特别是像他们这样的学校，别人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进来，不就是为了能够在各个方面都能得到培养吗！ 水淼是第一次带学生，但是才短短几个月，就把靠山中学的成绩带到了这个程度，竞赛不说，就连平时的考试，都是稳步提升，说明是真的有本事的。 现在没有哪个脑残会跳出来质疑水淼地能力，拜托，就那个环境，就那个生源，有点脑子的一想就知道老师的功劳，这还不赶紧抢，小心落到后面什么都没有。 水淼自然都婉拒了。 一方面她是有服务年限的，必须要在靠山待满五年，当然，要是有门路，名字还挂在这里，人去其他的学校也不是不行，总是会有办法的，外国语联系的老师就隐晦地提过这个问题交给他们。 另外，说实话，水淼已经没有那种过于执着于自己前途的想法，反而觉得在这里也挺好的。把别人认为的一块块朽木雕成艺术品，这给予她的成就远远不是一年多挣多少钱能够比的。 不过，孟林没问，她也不说了，现在说什么，也打消不了他的担心，看以后吧。 文件下的很快，第二天就发给各个学校了，这下子，靠山中学再次扬名了。孟林亲自写了喜报，一大张红纸贴在学校大门上，十分醒目。 “老孟，你就嘚瑟吧，我看呐，接下来你还要写几次，市级比赛，还有中考的，成绩不会差了。”陈伟文笑道，拐了拐坐在一边的柳方园，“老柳，行了行了，这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吗，咋还不开心了？！” “哪不开心了？”柳方园只是抹不开面子，他又没出什么力，但是科学项目上学生获奖算到他这个老师头上的，再想想最开始还给水淼摆脸色，他有愧啊！ 孟林看了看柳方园，说道:“老柳，你这是扭捏什么呢，水淼又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你当初不也全权放手给水淼吗，大家都是为了学生好。行了行了，我们齐心协力，把靠山中学建设得更好。”这个时候，孟林是十分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柳方园还是找到了水淼，跟她说了自己之前的小心思，也是对现在部分功劳落在他头上觉得对不起水淼的付出。 水淼一听这小老头的话，就莞尔一笑。说实话，她根本没有把这点事放在心上。更何况，柳老师也就那一下气闷，但是后来水淼在辅导的时候，他也是尽量给予方便，不让她的工作难做。 “没，柳老师，我还是要感谢您，没有怪我越俎代庖……” 柳方园止住水淼的话:“水老师，你这是折煞我了，你是有真本事的，我要是为了一己之私跟你斗气，那就是误人子弟，没有师德。我今儿来，一是跟你道歉，二来就是想着麻烦你给我们这门课划划重点考点，我接下来两个月就按照这个来，再给学生抓抓成绩！” 水淼没想到柳方园能做到这一步，之前她也就是出个试卷，用不用，讲不讲还是看柳老师的，但是现在这么一来，她就相当于备考组的组长了，柳老师是组员，具体安排都要按照她的计划来了。 “成！柳老师你要是信得过我，我这个星期就给您准备出来！”水淼答应了，她也是想着尽自己的一份力尽量提高学生的成绩，一分分数很有可能就是天堑啊。 市级的比赛根本没有给几个人多少准备的时间，总共就半个月，但是现在大家的心态放的很平稳，只要参赛就是三等奖起步了，这已经是他们学校最好的成绩了，再往上，都是意外之喜。 考场设置完全按照中高考的模式来的，给学生一种无形的压力。“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有点紧张是好事，就当为中考练练手了。” 水淼拍了拍每个学生的肩膀，把他们送进考场。这还只是一个竞赛而已，水淼想到要是真的送自己班里的学生上考场了，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会怎么样？ 人生路是有很多，但是上千年的实践下来，读书始终是最能改变命运前途的一条路。特别是十五六岁的，心智都还不成熟，过早地进入社会只会遭受更多的磨难。 (/bi/381052/17237103.) 。 第535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10） 考试环节不复杂，就是上午考一门，考完都还没到十一点。出来个个都没有什么表情，看着水淼也是欲言又止的。 水淼还以为大家都考的不顺利，拍了拍手掌:“好了，都已经考完了，好不好的也无济于事，走，老师带你们去吃一顿！” 县城里有一个福太隆广场，是整个县城最繁华的地方了，连锁餐饮都是聚集在这里。水淼他们也不挑，直接是肯德基，各种各样的水淼点了一大堆，现在他们这年纪，胃口不小的，水淼点少了就怕他们吃个几分饱不敢点了。 喝着可乐，吃着炸鸡，话匣子打开了，相互一说才发现原来大家想的都是一回事。 “我都是很顺畅地做下来了，除了最后两道题有点难度，其他的是一点磕碰都不打，越做越心虚，感觉自己脑子都分成两半了，一边是做题的步骤像是幻灯片一样飞快地过去，根本不容我停笔，一边的脑子是越做越纠结，一直在想我到底哪一个坑没有想到啊，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 “对对对，我就是这样！不过我做的是科学，最后一道题没有做出来，但是前边的真的也是这样的。” 水淼听着他们说了几道题，就知道都是做对的，就连最后一道大题也是能做的都做了，之前能拿到三分之一的分数，这么一来，这一次带出来的学生，竞赛成绩都还不错。 也就是他们之前，应该说整个学校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的竞赛，对这方面是一片空白的，无论是参赛之前还是在做题的过程中，都是不够自信的。 不过……水淼大吸了一口快乐水，想着，这以后这种想法就要换换了，毕竟实力不允许啊。 考试是放在星期天举行的，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了要晚自习，大家陆陆续续进校了。孟林老早就在办公室等着了，他就是想问问水淼具体情况，但是真的等到人来了，反而又绕过这个话题了，说起了全县第二次联考的事情。 以前他们毫无压力，毕竟垫底的存在，无论是家长也好，还是教育部门，对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了。但是上一次的成绩一出来，打破他们倒数第一的魔咒之后，他们靠山初中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 老孟还是有点包袱了。“倒也不是说必须比上一次要好，但是我们当老师的其实都知道，一个差生要扭转形象变成一个优等生远远要比中等的更困难，一次两次都未必能够让别人刮目相看，要是这一次发挥失常，别人也只会说一句‘看，上一次果然是狗屎运吧’！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就还不信了，我们要当一辈子垫底的！” “这一个多月，学生的情况我们都是看在眼里得，进步的确很大，按照去年的分数线，够上县一中的有三个人，县二中的八个，这和以往任何一届比起来都是突破历史记录了，不看联考成绩，只要我们保持住这个势头，中考的时候，就是我们翻盘的时候！” 水淼倒是不在意一时输赢，再说他们的基础就在这里，成为全校第一的初中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慢慢来！ 星期二就是全县联考，水淼他们这些监考老师都是打散的，不可能在自己学校监考。 水淼被派去了胡江中学，这中学要比靠山中学条件要好很多了，光教学楼就有两栋，不过生源不怎么好，因为太靠近实验中学和另一所外国语初中学校了，不仅仅是好苗子还没开学就已经被选了两三波了，就连好老师也是这样，导致他们多年以来的成绩一直没有什么起色，和靠山初中常年垫底，难兄难弟。 水淼在监考的时候就做了考生最痛恨的事情，那就是巡视监考，整个时间段，就没有停过，一见到有人偷偷摸摸要作弊，就咳嗽几声，吓得他们都不敢乱动。 哈哈哈，水淼在心里偷着乐，果然做了考试之后才发现自己上学时候的那些小动作真的没有一点能瞒过人的。 她也是看了一圈，对胡江中学的学生水平也有个数了，至少在她监考的这个班级里，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在百分制的七八十分左右，而这份试卷，靠山中学的学生做的话，最后面的学生也能达到这个水平。 好不容易一天监考结束，水淼要回靠山村的时候，被人半路喊住了。水淼带着头盔回头一看，是胡江中学的王校长。之前开会的时候水淼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她看过桌牌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没想到这校长居然也认识她。 “水老师，别急着走，都这个点了，先吃个饭，就在学校食堂！！”王曾林一路小跑，按着水淼电瓶车的车头，“大家都安排好了，就缺你了。” 要是就安排她一个人，水淼还能拒绝，但是现在大家都去了，她也不好特立独行。 “成，王校长，我停好车，就过去。”没想到王曾林还是跟着水淼去停车棚停车。 “水老师是刚毕业不久吧，年轻人都喜欢热闹，在靠山中学习惯吗？”王曾林到现在，脸上笑容就没有下去过，再加上他整个人有点胖乎乎的，完全就是弥勒佛本佛了。 “挺好的，靠山中学虽然偏了点，但是清净，我挺喜欢的。” 嗯，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虽然是这么想，但是说出的话却是:“也是水老师稳重啊，上次联考也是多亏了你，靠山中学也是找到靠山了。”说这话的时候，王校长还有点酸溜溜，难道这就是学校名字的重要性吗？！他们也可以改名的啊！！ 等到第二天，王曾林彻底酸成了柠檬精。“你说啥，我没听清，什么全部入选？！”第二次联考的成绩还没出来，但是竞赛的成绩出来了，不出意料，胡江中学一轮游，这王曾林他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靠山中学十个学生都获奖了不说，还入选参加市级比赛，他真的羡慕嫉妒地眼珠子都红了。 天降大喜，孟林自己接到电话的时候更多的是懵逼的，靠山中学这么牛了？！嘴巴比脑子快，问出口:“有没有算错，我们派了十个学生都得奖了？！” 对面不知道都被气笑了:“行了，老孟，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偷着乐吧，还有啊，守着你们学校的宝贝，实验那边蠢蠢欲动了，要是联考成绩你们再上一层楼，他们肯定要出手了。” 这是教育部门的人，跟孟林说话自然不会无的放矢，这简直是把孟林的热情一盆水浇灭了。要是实验中学出手了，他们还有机会吗？！ 这会刚好晚自习，想要跟水淼谈谈心，发现人也不在，把他急得团团转。 “刚刚她人不是和你说了吗？她要去趟王鹏飞家，你还亲口答应的，这就忘了？！”边上的陈伟文说道，瞧这人这个样子，搞得好像什么宝贝丢了一样，“电话说什么了，打完电话你就不对劲了。” 说完抖抖手机的英语报，不像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刚刚教育部门的通知了，之前的竞赛我们十个学生全部得奖，晋级了。想想，这一来，最起码也是一个市三等奖，可以加分了！！！” 陈伟文不可置信地望向孟林:“你说的是水淼带出来的那几个？！这人还真有几把刷子！不是，到底还有她不会的吗？！”他低头看看手里的英语报，怎么不把英语的也带上啊？！ 这个时候他是真的羡慕柳方园这个老家伙了，什么都不用做，功劳掉到他怀里了。 水淼正帮着王鹏飞打包呢！这段时间调养下来，王鹏飞的爷爷已经能够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几步了，至少生理需求能够自己解决了。水淼跟孟林也说了这个情况，索性在学校收拾出一间杂物房，给他们爷孙两个住。 “上课的时候就好好上课，下课也有时间照顾下爷爷，吃饭什么的，平常上学在学校吃，我那边还有个简易厨房，休息日的时候就去我那里拿，吃了你这么多餐，以后你们一日三餐我包了。甭跟我推三阻四，你知道我最不耐烦这个的。” 水淼帮着把王鹏飞的课本放到箱子里，转头对他说道，“最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以后啊，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bi/381052/17237104.) 。 第534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9） 但是学生嘛，被老师肯定自己的优秀，那心里自然是开心的，甚至在脸上都带出来了。 住校的不好意思在宿舍里炫耀，但是走读的，一到晚自习结束，回到家就矜持中略带着骄傲的语气把水淼交代的事情说了。 “反正我们数学老师觉得我在数学上挺有天赋的，准备给我们补补课，到时候参加竞赛……”王雅琪就是这样，还没回家呢，坐在她爸电瓶车后座就把这事说了。 她倒是没说得奖会怎么样，毕竟说出来给了父母希望，但是给自己的压力就太大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心里虚，没有水老师信心足，听老师说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还真的有把握得奖。 家长其他的听不懂，补课这个关键词还是知道的，现在孩子已经是九年级了，正是最后冲刺的阶段，老师要补课，他们是求之不得。 虽然说要早起晚回，但是从他们角度来说，再辛苦也就辛苦这一两个月，要是成绩能够再提高十分，说不准县一中就稳了！ 现在这成绩刚好在分数线上徘徊，运气好够上县一中，要出好几万的赞助费。交钱，他们咬咬牙也能供上，就怕交钱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去县二中，那到底还是有差距的！ “这好！补课要多少钱啊？”她妈端来一碗烧饵块，每天晚上都要给孩子做点吃的，不然人会饿的吃不消。 “啊？水老师没说啊，应该……不用吧？！” “你这孩子，哪有让老师免费补课的……你做作业去吧，明天妈问问。”她是知道水淼的，开学初知道换了个数学老师的时候还去认识过的。 当时一见面，心里就一咯噔，这女娃也太年轻了，她孩子都已经初三了啊，担心教不好，但是面上还是非常恭敬的，虽然说送的东西都没收，不过好歹认了个脸熟，问点什么的没问题。 倒是后来知道她儿子班里的数学成绩一路升到全县第四，她对水淼的尊敬那就是发自内心的。他们家长也是很纯粹的，老师教得好就是教得好，再年轻也无所谓。 第二天天还未亮呢，刘雅琪妈妈赶紧把孩子叫起来:“赶紧起了，水老师不是说了，今天不是说还要补课的吗？不要迟到了！” 听到“水老师”三个字，像是按下了一个开关，孩子顿时清醒过来:“妈，我起来了。” “快啊，赶紧下来吃早饭，今天我送你上学去。”在这一片，他们一家已经是重视孩子学习的了，天天早送晚接的，老师那边也认了一个遍。 也是多亏他们夫妻两个在镇里菜市场有一个蔬菜档口，能够就近照顾孩子，要是和其他人一样，离乡背井去外面工作的话，家里的孩子也只能交给老人带，那和放养的没啥区别。 送到学校的时候，刚好和班里几个走读的碰上了，大家一起进了水淼的宿舍。她的宿舍已经被她收拾过了，摆满了桌子和凳子，一点空余的地方都没有了。 “来了赶紧坐下来，我们直接开始做试卷！”水淼是学校出了名的出卷达人，那出卷速度比他们做试卷的都要快！现在他们学校学生做的理科都是水淼自己的试卷。 这次也不例外，准备不同科目的学生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试卷。“时间紧张，我们没有办法从头到尾好好捋一遍了，直接做题解题，争取把知识点都做一遍！” 大家都已经习惯水淼的风格了，拿起试卷就开始做。水淼看到窗外的人影，走出门发现是熟人。 “雅琪妈妈，有什么事吗？” “唉，老师……”刘雅琪家长凑近水淼，低声问道，“这个补课费怎么算？” “不需要的。”水淼摆摆手，“顺手而为的事情，学生也辛苦，大早上起来，大晚上回去。我们都是奔着一个目标前进的，钱不钱的无所谓。” 话虽这么说，但是刘雅琪妈妈还是攥着一卷钱要塞给水淼。谁知道三五下的反而被水淼重新推回到自己口袋里了。 “雅琪妈妈，都快要上学了，别人看到了不好，你去上班去吧……”好说歹说把人劝走了。水淼也长舒了一口气，她不怕学生难缠，就怕家长太热情了。 见人走了，水淼刚要回宿舍，就发现柳方园柳老师来了，她顺势打了个招呼，“早啊，柳老师。” “嗯，早。”今天的柳老师看着不太热情的样子，水淼也不在意，大概是家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没想到她才是柳老师心里不畅快的源头。他一等到孟林来办公室了，没等他放下包呢，就直接问了:“你看到水老师没，知不知道她搞了个竞赛小班。” “知道了，这是昨天不是说了吗？大家不是都没意见嘛？！”孟林都不知道柳老师为什么旧事重提。 “那是我不知道她搞的是全科目的，我以为就是搞数学的，她搞得明白吗她？”柳老师看孟林没啥变化的脸色，“不是，老孟，你是哪头的？现在那女娃子厉害的都能当整个学校的主了。你还是校长吗你？！” “我是哪头的？我是学生这一头的！谁能提高学生的成绩，我就站谁，别说水淼要当这个学校的主，就算他要当这个校长，我还求之不得呢，这样至少能留在这学校了。” 孟林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口气也太冲了，又重新补上话:“老柳，我知道你也不是气水淼越俎代庖，就是怕影响学生学习，毕竟竞赛，谁也说不准到时候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方园点点头:“九年级的学生你也知道，能够稳稳上县一中的几乎没有，也就是陈隆远几个数学提上来了，有几分希望。现在竞赛一搞，分散学生精力怎么办？” 孟林给柳方园的杯子里倒了一杯开水，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你往另一个方向想想，都到这个时候了，这几个学生与其说有希望上县一中，不如说他们只是保稳了县二中的成绩，那么换个赛道试试，万一成功了呢。再说……你又不是不用水老师出的试卷，我就问你，人家水平怎么样？” 柳方园是没话说了，只不过面上抹不开:“反正我话也跟你讲了，随你们作吧。我眼不见心不烦。”说完拿起打印好的一叠试卷就走了。 水淼没关注这些小事，她现在真的可以说是全校最忙的人了，头脑已经很久没这样高速运转了，还别说，挺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一台闲置很久的跑车经过修理，又能够重上赛道奔驰一样畅快。 而现在，水淼望向车外，他们现在正赶往县一中参加县级初赛。要经过一轮选拔再参加市里比赛。 “别紧张，相信老师，这次考试不会比平常测验要难，平常心即可。”水淼下车就一一鼓励了这十位学生，她是真的不觉得这次选拔有什么难度，不过对学生来说，终究还是紧张的。 但是一拿到试卷之后，都不免有点怔住了，这题目是不是太简单了点，还是说有他们没有察觉的陷阱。 但是前前后后的题目都看了会，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啊？怀着忐忑的心情把所有题目都给做完了，甚至还有时间空余，又将试卷老老实实检查了一遍，真的没发现题目中的陷阱。 难道自己都会做的？还是说都不会做？！最后几分钟，大家都陷入了极限的自我怀疑中。 (/bi/381052/17237105.) 。 第533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8） 当然，不是所有家长都像是柳桩子这样通情达理的。人家打完儿子，归还竹鞭的时候还跟水淼说谢谢呢。后面水淼都叫了各自的家长过来，一般也都是跟着水淼说对不起，然后把孩子领走了。但是和陈乾桢同村的哪个红衣服的孩子，是家里的奶奶过来接的，一进办公室就见到自己的孙子被罚站，顿时嚎上了：“天杀的，我家多乖的孩子啊，这么欺负人……”到后面还直接一屁股坐下了，双手拍着自己的大腿，唱作分工，一看就是大家，水淼也是很久没有见到这个非遗项目了。 这个时候都已经下课了，不少学生趴在窗户边上，胆子大的像王磊他们更是偷偷开了点门，几个脑袋挨挨挤挤地从上到下排列着瞅着里面的这一幕。 水淼无动于衷，甚至从自己的书桌里掏出西瓜子，开始嗑。老太太的精力的确不错，三分钟了，都没有停歇的。这个时候孟老师他们也下课了，过来一看这场面也是头疼，连忙把学生都赶走了，进来就是要把老太太扶起来。 有人这么做了，这老太太更是起劲了，嗓子都比之前的高八度了，向孟老师控诉水淼欺负她孙子。水淼就是见不得她这得寸进尺的样子，直接从墙壁上取下唢呐，这角落放置了不少民乐的乐器，都是水淼自己购置的，就是为了教学生让他们学一门乐器用的，因此不说唢呐、笛子这些，就连大鼓、锣这些都有。 水淼摆好架势，她早就对老太太一唉三叹的调调熟悉了，看她又要开始了，连忙配音给她配上，调高的时候她也起高调，期期艾艾叹长气的时候她也配合着她。办公室的还没怎么样呢，外面重新围上来的学生都笑得直不起腰了。这还让老太太怎么把这戏唱下去。 “继续啊，你要是不喜欢唢呐的，我还会其他的乐器，要不换一种？” 听听水淼说的风凉话，老太太简直要气死了，习惯性地身体后仰，嘴巴大张，双手高抬：“哎，天爷……” 水淼配合默契地唢呐跟上，直接把她的词堵到嗓子处。 “我们现在能好好说了吗？不行的话你继续，我跟着把这出戏唱下去，最好唱到大街上，我反正无所谓。” 老太太现在哪里还看不出来啊，这小娘皮的脸皮是比她还要厚，刚刚她看人年纪轻轻还想拿捏下，现在好了，自己被拿捏了，边上两个老师也不搀扶一下，搞得她没台阶下了。 事实上，孟老师他们两个都在震惊中，这是他们没见过的水淼的一面，下课的时候老柳跟他们两个说起水淼把人揪到办公室的事情，他们还觉得不可能，还埋怨老柳怎么不早点跟他们说一下，要是水淼一个小姑娘被欺负了怎么办？！ 现在倒好，她这是重新刷新了他们的认知了。 “奶，你快起来吧！！”这小孩是脸都比衣服都要红了，以前他不是没有在村里看过他奶的这一套，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感觉丢人过，他是真的恨不得墙壁裂一条缝让他能够挤进去！ 老太太看孙子拉着她的胳膊，也就顺势地站了起来：“我不和你这个无赖说话，我要找你们领导！！” 水淼就把视线转向孟林，孟林心里苦，但是还是要强装微笑：“我是靠山中学的校长……”把这个烫手山芋接过去了，“水老师，你还不赶紧去上课！”祖宗，快走吧，他的耳朵已经经不起摧残了。 水淼走之前还拍了拍那个小孩：“你看，我是一个讲理的人，你们听不进去，我也略懂一些拳脚，像你奶奶这样，不经打的，我也能以乐服人，所以好好做人，好吗？”这小孩被水淼拍肩膀的时候就吓得一激灵，听水淼说完，连忙点头。 他从小到大就没在老师面前这么乖巧过，特别是上了高中，更是不可一世，课堂上一言不合就顶撞老师，特别是女老师，气哭过好几次，没想到现在踢到铁板了。她是真的猛啊，说踢人就踢人，柳文从他眼前飞出去的，把他震住了。 水淼一进九年级的教室，顿时就是起哄声一片。学校里有点风吹草动，八卦就传得非常快，特别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不用下课，就已经不少人知道了。现在更是全校皆知水淼的事迹了，一见她进来，不少人就好像兴奋的猩猩一样，“欧欧欧”叫个不停。 “行了，行了，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大家也要引以为戒，不要觉得自己秒天秒地，天下无敌，真要是被踹到地上了，那脸也丢光了。” 大家一想自己要是成为水淼踢人的背景板，或者是藤杖下大喊“我错了”的人，顿时觉得混道上的也不帅了。 “收心，现在我们上课了……”九年级的人了，不少人还都是懵懵懂懂，老师推一步走一步。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不过不仅仅是靠山中学，几天之后，不少学校都知道靠山中学的女老师是一个狠角色了。 全市初级中学的科目竞赛都要开始了，水淼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跟孟老师也提了一嘴，特别是九年级有几个偏科特别严重的，要是能够获得前三名的，至少能够保送县一中，县二中，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孟林挠挠头，自从水淼来了之后他都觉得自己的头发掉得特别快：“水老师，你的想法是非常好的……” 水淼等着他说“但是”。 “但是竞赛和我们平常的讲课是不一样的，我们没有这样的竞赛经验的老师。” “校长，关于这个事情，我觉得不是个问题，鄙人不才，略懂一些竞赛的门道。” “啊？这……水老师你也懂啊？”孟林突然想起了水淼之前说的略懂乐理，然后十八般乐器耍的有模有样。 “嗯，数理化不在话下。”水淼这个时候才不谦虚呢，怎么着也要让孟林同意她试试。 “那……我们就试试？！”好吧，孟林还是忍不住诱惑，万一呢，万一水老师创造奇迹了呢。 “王雅琪、刘欣欣、陈隆远……你们几个吃完晚饭到我办公室一趟。”水淼一口气就点了初三班里十个人，几乎空了三分之一了。 水淼当然不只是负责数学的，她直接把要竞赛的科目的苗子都集中起来了：“话我也不多说了，市里要开展竞赛，你们在某个学科上还是挺有天赋的，要是能够获得奖项，对你们的升学也是有帮助的。从明天开始，早到学校一个小时，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再多留一个小时，要走读的今天回去都跟家里说说这个安排，不要弄错了。” 其他几个学生听水淼这么一说，面面相觑，不是，让他们去参加竞赛吗？听水老师的意思还想着获奖，这和命令奔波儿灞抓住唐僧有何区别啊？！ (/bi/381052/17237106.) 。 第532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7） 这一世的水淼是典型的南方人的长相，人长得比较嫩，二十几岁了看着也就是比她的学生大一点，如果把她放到高中去，那是真的分辨不出来她是老师还是学生。 身高也不算高的，穿上平底鞋，算上那一两公分，才刚刚过一米六。所以很多时候像王磊他们虽然觉得水淼凶，但是人长得可爱，也是奶凶奶凶的。而现在，他们亲眼目睹这个在他们眼中像个地墩子一样的老师，一脚踹飞了大哥，还一手揪着一个黄毛，轻松得像是拎着两只母鸡一般。 水淼还是紧紧抓着两个人的头发，扯着他们就要往办公室去。转过头，看着还有两个傻眼的小弟，“是自己跟上，还是我把他们两个踹飞了，揪着你们两个头发走？” 那两个看着年纪都不大，怕是刚跟着大哥混，没想到就遭到职业生涯滑铁卢了。现在已经吓傻了，水淼说什么就做什么，立马同手同脚地跟上。 “把你们大哥也带上！”听到水淼这么说，又手脚同一地拉起那个老大跟着水淼走。 “牛逼啊！”王攀攀亲眼目睹自家老班的威风凛凛，对她的佩服简直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还牛啥啊，没看到刚刚老师瞪了我们一眼吗，我们也跟上去！”王磊扯着同桌的卫衣帽子就大步流星。 “哎，哎， 哎，别扯，我自己走！” 办公室里就教科学的柳方园老师在，他刚刚好没课，就在办公室喝茶。这位老师更是隐形中的隐形，他自己本身就是民转公的，现在都快退休了，也就是在教学岗位上发挥点余热，至于其他方面，他的口头禅就是“都行”“我没意见”。 现在见着水淼这么凶悍的进来，还以为什么事情了，但是仔细后面一连串的学生，他也有点眼熟。 盯着被扶着的那个黄毛：“那个谁，你是不是柳桩子家的孩子啊？”这话把那个小年轻吓得一激灵，毕竟还没到不把父母放在眼里的本事，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村里的熟人，完了完了。 “柳老师，你认识啊？”水淼松开手，拍拍手，抖掉手中的头发，对着这五个人说到：“自己去面壁去，有事喊报告！” 柳方园新奇地看着这一幕，嘿！还真的一个个乖乖站着了。他朝着那个自己村的孩子努努嘴，对着水淼说道：“都是一村的，不过我们村不在学校的辐射范围内，因此也没教过他，不过他家老子柳桩子是个能耐人，有自己的运输车，跑长途，这些年挣不少钱。” 水淼看了看他们五个的背影，果然是那个黄毛一身的名牌。这个时候王磊几个也进来了，王磊、王攀攀他们几个后排的都在，还有陈乾桢这个乖学生也在。 柳方园看这情况知道水淼要处理自己班里的事情了，他识趣地端着自己的茶杯就出去了。 “王磊，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被他们欺负到头上了？”好嘛，水淼这么一说，就是觉得自家的学生是受欺负的一方了。 王磊立马领悟了，原本一脸“我有错，请老师责罚”的表情一收，直接控诉起来了：“老师，那个穿红衣服的和陈眼镜……额……陈乾桢是一村的，这不是他都有好几个你的手办了吗，放在家里被他看到了，就想要，陈……乾桢自然不肯，前几天上学的时候他们还想堵人，被我们看到了才没得逞，今天太嚣张了，都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了，老班，不能放过他们……” 看着水淼越来越严肃的表情，王磊也不敢多说了，退后一步，低下头，重新把“我有错，请老师责罚”的表情挂上了。 “你们都回去吧，这事情我会处理的！”等到自己班里的人都走了，水淼才悠然地半靠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惬意地吹着上浮地茶叶，轻呷一口，根本不在意靠墙站的五个人。 那个穿红衣服的偷偷转过头来，就只看到水淼的后脑勺。 “好好站着，不要探头探脑的。”吓得他立马转过头，对着老大挤眉弄眼，这怎么办，要不，逃吧，反正她也不认识咱们！ 柳文翻了个白眼，怎么逃？这地方小的谁不认识谁啊，逃得了今天，逃不了明天。 “来个人，说说你们的情况。”水淼喝完茶，一手撑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就像一个不良老师。 还来哪个人啊，柳文自诩自己是这个小帮派的老大了，有什么事情自然要挺身而出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不过我们就是想借来看看，又不是不会还给他的，谁知道他这么小气的……” “那你觉得自己还委屈了不成？那我现在借你的鞋穿穿行不行啊，咱们都是不打不相识的，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柳文看着自己脚上的这双擦得没有一丝脏污的Aj，这可是他的宝贝啊，就算刚刚到底的时候，都抬起脚，就怕自己的鞋面蹭到泥。 水淼这个时候直接上手，把柳文压在身下，直接开始脱鞋了：“按咱们的规矩，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柳文被气得脸通红，使出吃奶的劲了，但是怎么都挣脱不了水淼的钳制，抬头看向自己的几个朋友，但是大家只是同情地看着他，动是一点都不敢动。 水淼直接把他的鞋子脱下来，鞋带打了结，扔到一边的地上。鞋面着地，蹭上灰了，把柳文看得心疼，但是现在就穿着袜子站在地上的他都不敢去捡鞋，他是真的怕了这个女的了，怎么一点老师的样子都没有啊。 “现在在哪上学啊？” “职技校。” “几岁了啊？” “十七……” 有问有答的，一个个都配合得很。五个人都还在上学，也是因为中考普高实在是考不上了，就去职技校学门技术。要是真的想学那还好说，但是多数都是在里面混日子得，打架斗殴都是常事。 只能说职业技术学院的发展还是任重道远啊，现在在大部分人眼中，上了职技校，以后很多选择都已经关上了。 水淼看着差不多了，刚想说，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一推门，外面站着的是一个铁塔一样的男人，几乎把门堵得严严实实的，光都只能从门边窜进来。 面相长得也是凶神恶煞，但是面对老师，他是连连弯腰，说着对不起：“老师，我是柳文他老子，我家这兔崽子给您惹麻烦了。”即使他不说，水淼也看得出来，毕竟两父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态度这么好，水淼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没事，刚刚我也教育了，不过，还是需要家长多费点心，这个年纪最容易冲动……”说着看了看他们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的，“把你家孩子领回去吧。” “哎，谢谢老师了，老师您辛苦了。” 水淼摆摆手，看到这样的父亲，她也是感触颇深，听柳老师说的这是一个能人，自然有着傲气，但是面对老师，却好像矮了好几截，还不是因为孩子的原因，看这样熟悉的样子，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走，还愣着干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柳桩子扯着他儿子的手就往外拽，没想到这个时候柳文倒是挣扎得起劲，嘴里骂骂咧咧，一口一个“老子不用你管”，听得水淼都冒火！ “你这兔崽子……”柳桩子听着他在自己面前一个老子老子地叫着，也是克制不住火气，顾不上老师还在呢，抬起手就是想给他一巴掌。 水淼一手擎住了他的手臂，纹丝不动：“打人不打脸，现在孩子都已经这个年纪了，最是讲自尊的时候，你现在在他朋友面前打一巴掌，他以后还怎么混。” 说着将柳桩子的手甩下，拉出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面都是大小粗细不一的棍子。 水淼从中挑出一根，递给柳桩子：“用这个抽，不留痕还贼疼，你这孩子是要长长记性了，不然都不知道到底吃的是谁的饭，花的是谁的钱！去门口抽吧，给他留点面子。”柳文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微笑着的女人，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说出负三十七度的话的？！ 门一关，接着就是连绵不绝“xiu！Xiu！”的破空声，以及柳文惨绝人寰的叫声。其余四人看着水淼一脸享受地听着这声音，齐齐打了个冷战，哇靠，这女人简直是个毒妇啊！ (/bi/381052/17237107.) 。 第531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6） 原本他们这个学校是比较佛系的，无论是校长也好还是学生也好。一来呢，生源不怎么好，这是很现实的情况，你不能要求说就三十几个盲盒开出稀有宝物。同样的，学校每一次中考就三十来个人，一只手数的学生上县一中，这个概率都已经非常不错了。 而来呢，还是同样的问题，导致全县初级中学排名，他们一向是排末尾的，有时候就是孟林在教育部门那边受了气，回来发誓要奋起直追的时候，也不过是扑腾了几下，离倒数第二近了一点，然后起起落落落落……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段位。 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对学习都是学出了一种按部就班的心态，稳得很！但是水淼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她直接数学上来了一次周考，现在又要周考，其他人躺着也觉得有点羞耻，挣扎着起来也出了一套试卷，索性所有科目来一场吧。 这可是要了几个老师的老命了，看着水淼每天跟打满鸡血的样子，他们呢，保温杯里恨不得放半杯子的枸杞。 为了提高学生的积极性，水淼直接把花了三天的时间做出的草船借箭的模型带到了教室。这个模型可不小，水淼都要两手捧着。 “哇！！酷！！”现在还没上课呢，不少学生挤到讲台边看着这个模型。他们现在能玩的玩具并不多，也就是手机上的游戏，但是像是实物手办之类的，还真的没有怎么接触过。 “陈乾桢，来吧，把你的奖品领走。三国里典故不少，你要是年底期末考试能考到全县前五十名，我给你做个赤壁之战。” 这话说的陈乾桢这个腼腆的人都激动了，双眼炯炯有神。 “好了，上课，上课，再过两天又要周考了，谁要是三心二意，我就扒谁的皮！”别看水淼说得凶巴巴的，但是，这几天相处下来了，大家也都知道自己这个班主任其实是非常讲道理的，就算是坐在教室里办公，但是从来不怎么找存在感，下课的时候随他们玩耍，不会多说什么，再说还有这个技能，可把他们这群人收服了。 水淼不仅仅是关心自己的数学课，她几乎是从早自习的时候就没空了，站在讲台上领读，不仅仅是培养学生的语感，更重要的是纠正他们的发音。现在大家都是说一样的话自己感觉不出来，但是等到去高中、大学，会说标准的普通话和英语发音总归会更好一点。 甚至在音乐课美术课上，她也是让学生学音乐学书法，会唱歌，或者乐器是最简单的竹笛，或者家里古董二胡都行，学个一二手，能够上才艺的时候露一手就足够了。反正水淼上大学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没有一技之长还挺遗憾的，会有点自卑，还是之后慢慢释怀。现在水淼自己当老师了，就想着当初自己所遗憾的，能够弥补一二。 学生们可是对水老师又爱又恨，爱她有十八般武艺，文武双全，会各种技能不说，让各位小姑娘星星眼，体育上也是各种球类耍得有模有样，甚至一个人还能单挑一个班的引体向上，牛掰！ 恨的自然是她太会出试卷了，自己的数学试卷不说，还能帮着出其他几门的，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学校的考试，周考月考都快把学生考迷糊了。 但是成果也是非常喜人的，在全县联考的时候，他们学校终于脱下了倒数第一的帽子，每门课的平均分都有了很大的进步，特别是数学，都到了第四名，简直震惊所有人的眼球，特别是倒数第二的胡江中学，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顿时不好了，不怕兄弟苦，就怕兄弟开路虎啊！！ 胡江中学的校长王曾林一个电话打给孟林：“我说老孟，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吧，你这是不厚道，奋起直追是应该的，但是怎么着也要跟兄弟通通气吧，大家一起发力。” “我怎么没有通气了？！”孟林这个时候正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暗喜呢，接到王曾林的电话，那脸上的笑更是忍不住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的，我们这来了一个新老师，样样拿得出手！这不，成绩上就体现出来了！” 王曾林撇撇嘴，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刚刚在会议上集体被批了，喝闷酒的时候，听孟林把那个小年轻吹嘘的天上有人间无的，他怎么可能相信？！ 当初怎么说来着？孟林拍拍自己的胸膛：“这一两届太晚了，老王啊，你就看着，看水老师自己亲自带的班中考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我跟你讲，要是普高率没有90%，我就跟你姓！” 当初自己也是喝高了：“好，有志气！等水老师真把这学生带成了，你把人借我！兄弟我也想尝尝会当凌绝顶的滋味！” “必须的！” 王曾林现在有点回过味来了，难道真的让老孟挖到宝了？“孟老哥，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喝酒的时候怎么说的吗？” “说什么？哎～喝酒的时候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行了行了，我要去上课了，挂了挂了！”他现在都后悔当初太会献宝了，像水淼这样的宝贝，藏着掖着的就他傻乎乎炫耀，这不，惹人惦记了吧？！ 孟林在星期一的升旗仪式上意气风发，同样的，底下的学生老师也是与有荣焉，毕竟他们也是其中出力的一分子。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头，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期末考试，还有中考。大家都在观望，现在是因为新老师的三板斧作用，还是靠山中学真的要起来了？ 热闹是一时的，升旗仪式一结束，又重新进入到紧张的学习中。这天刚刚领着自己班的人在上体育课，她观察了不少天，发现一个女同学一个男同学都有跑步的天赋，就把他们两个叫到一边，看看是不是多做一手准备。 这个时候就是一阵喧哗，水淼抬头一看，就看到自己班里的几个男生和另外几个人高马大的学生对峙。她对自己学校的学生都认识，这几个明显是外校的，看样子还是高年级的。 “住手！”水淼一看要打起来了，大喊一声，立马跑过去，朝着领头的那个黄毛就是一个窝心踹，她还特地收了力了，但是人就是飞出去了。 接着一手拽住两边左右护法的黄头发，力道之大，把两人的五官都给吊起来了！ “玛德，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打我的学生，当我是死的！”水淼这个时候当然是先下手为强了，至于对错？她的学生怎么会有错的！ 整个操场鸦雀无声！ (/bi/381052/17237108.) 。 第530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5） 水淼示意王磊把凳子搬上来坐到自己的边上：“还要讲半来个小时呢，站着不累啊。” 王磊这个时候倒是乖乖巧巧的，坐下来连腰背都挺直了。 水淼在他的试卷上连续圈出了十几道题目，转头说道：“信不信，这些题目我只要再给出一个条件，你都能解出答案了！” 王磊不可置信地看向水淼，再看了看自己那惨不忍睹的成绩，不知道是要盲目跟从老师，还是坚持自己，有点自知之明呢。 “来玩玩吧，看看你能坚持到第几关？”水淼说这话就好像打个游戏，通个关一样，这让王磊都来了点兴趣，感觉自己是在接受老师的挑战，而不是纠正错题。 他连忙点点头。第一道题是一道选择题，水淼不是胡乱出的题目，甚至每个答案对应的都是学生的思路，学生选择什么答案，他们的解题思路在水淼眼里就是无所遁形的。 水淼在这道选择题的旁边增加了一个条件，而这个正是王磊没有记熟的关键知识点，导致他和正确答案失之交臂。 王磊一看到水淼补充的条件，福至心灵，脑子里的迷雾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对这道题如此有把握，手都跟不上脑子的速度，写到一半，脑子里都已经推算出答案了。手脑不协调导致他写的时候都有点颠三倒四的，好在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正确的。 “嗯哼，这不是算对了吗！再做一题！” 连着十三道题目都以这样的方式做对之后，水淼在他可怜巴巴的10分后面又加了这十三道题一半的分数，“我这个外援得一半的分数，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老师，再来几道！！”王磊这个时候已经进入状态了，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过五关斩六将别提多爽了。 水淼从讲台下拿出一个木头玩具，是水淼自己雕刻的三国人物，“给，这是第一关通关的奖品。” 王磊意外了，他还不知道还能收到礼物，而且这手办看着真的精致，四肢居然还能活动，他看了看底板下的字，“这是文丑啊，那颜良呢？老师，我要挑战第二关的！” “成，我们进入第二关，这一关加大点难度，给你两个提示……”说着换了支蓝笔，刷刷刷地又圈出了十五道题目，水淼直接把每道题的提示直接写上，然后把试卷递给王磊，“给你三十分钟，刚好下课前给我，去做吧，做好了拿给我看，我看看有没有晋级。” 王磊拿着文丑的手办，胳膊下夹着卷子，拎着凳子，飞快地跑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坐下来就开始算。 “刚刚你和老班叽里咕噜什么呢，老师给你啥了？”同桌王攀攀这半节晚自习根本就写不进去作业，就看着讲台上两个人的互动。这种心理怎么说呢，就好像本来兄弟两个约好摆烂的，但是眼见着兄弟这是要上进了，他就觉得自己被抛下了。 甚至内心中还有一点点的委屈，老师把王磊叫上去是因为觉得他还有的救，不叫我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救无可救了？！ “王攀攀……” “到！”水淼都被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到”吓了一跳，这孩子抽什么风呢？ “你上来下。” “哎，来嘞！”得，有卧龙的地方就有凤雏。 晚自习开始，水淼就没有停止过，杯子里的水喝光了都没有时间去接一杯，还是王磊拿着试卷上来看到了，直接拿着她的空杯子去接了开水。所以有的时候孩子又不是不机灵，只不过真的是还没有开窍，当老师的想的也不就是找到能够引导他的办法吗。 王磊集齐了颜良文丑两个手办，但是折在了第三关，那个懊悔啊，他都看到了老师抽屉里有张飞的，他还想着通过第三关就开口要张飞的。 现在班里都知道通关得奖品了，看着王磊无功而返，其他同学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们还有机会。甚至得到高分的都还能找水淼定制一个手办，这可把其他人羡慕坏了。 “啊啊啊！” “嚎什么呢，玩游戏还有氪金的，在老师这，分数就是金币，想要什么样的，就自己努力挖矿。”好吧，水淼把游戏和学习合在一起，偏偏歪理还让人无可反驳。 等到放学了，原本一刻都不想在教室里待的，偏偏各个都不走，都在讨论谁谁谁拿到的是哪个手办。 “磊子，我都问了，陈振兴拿到了张飞，这一批最出名的就是张飞的手办！我都看到了，那个丈八蛇矛都还能挥起来！！我现在手上就只有一个张郃，哎呀，真的可惜。还有陈乾桢那个书呆子，考个满分，你知道他要什么？他要个草船借箭？！要说还是他们有心眼子，居然还能这样，怎么不美死他？！”王攀攀是真的破防了，他第一次知道学习好坏还能有这样的区别！ 王磊都不想搭理自己聒噪的同桌，把自己乱七八糟的书桌都整理了下，留出一个空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两个手办放进去。看到攀子盯着自己的抽屉，立马把桌板盖上：“我警告你啊，别打我手办的主意，我还准备集齐三国人物呢！” “牛！”王攀攀给他同桌竖了个大拇指，听听，数学十分的人说出了满分的气势，他就佩服他兄弟这天下无敌的脸皮。 三个年级的分数都改出来了，水淼对每个人的数学都有数了，要说苗子，是有一两个，但是更多的还是普通的居多。 “孟老师，陈老师，我是这么想的，九年级的数学我打算以分数为王，现在开始课堂上就针对考点的知识了，有的放矢，不然全面铺开复习的话，很可能还是没有多大效果。”水淼这是和校长还有九年级的班主任商量，虽然上课的是自己，但还是需要他们两个的支持，对外也是需要他们两个打打掩护。 孟林看了看陈伟文一眼，对方抽着烟，并没有说什么，他们也是认识多年了，自然知道这是偏向了，但是这人胆子不大，不敢自己第一个同意。 “我和陈老师没有什么问题，就按照水老师你的方法试试。”陈伟文一听孟林的话，好似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那就这么办吧，我没有意见。” 第二天上九年级的课时，水淼都没有带教材，现在要教什么，怎么教，她心里太有谱了啊。 “好了，同学们，现在让我们进入正式的复习……”水淼现在不再是按照课本上从七年级到九年级一步步来了，而是直接把相同的归类到一起，像今天的课，就只是讲三角形。 从三角形三个内角之和等于180度讲到如何计算面积，再加上水淼游刃有余的讲课水平，还别说，不少学生原本是云里雾里的，但是经过这么系统地一讲解，时不时会有一种“原来是这样”的感慨。 讲课结束，都觉得怎么这么快。但是等到数学课代表把课堂作业搬来的时候心情就不好了，又是一张三折叠的试卷。 “这一张试卷都是关于这节课三角形的知识，从易到难，要是把这百分百掌握了，中考的时候三角形这块绝对不失分。”水淼就是敢打这样的包票。 “老师，有手办吗？”底下的学生趁机嚎了一嗓子，他们现在也知道了手办的事情，自然也想要的。 “有啊！不过等到周考，排名前十的还有进步最大的前五名就有！” 顿时周考都变得不恐怖了。 (/bi/381052/17237109.) 。 第529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4） 天又塌了！ 王磊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六上午，上完第四节课就能回去了，然后就有一天半的时间放放风了。 这一个星期下来，他真的是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现在总算能够松口气了。 万万没想到啊，最后时刻给他们来了致命一击。在他们的期盼中，老班在下课响铃前放下粉笔，没有拖堂，这让大家都扬起了笑容。 “这周我就不布置家庭作业了……” “耶！”水淼话还没说完，教室里就响起一片欢呼声。学生嘛，听到作业不用做怎么着都是开心的。 但是王磊看着水淼那意味不明的笑容，自己跟着紧张起来了，这绝对有情况！！ “我话还没说完呢，家庭作业没有，但是课堂作业有！明天中午十二点半到学校里来，一点开始数学测验！” “啊！”又是整齐划一的充满感情的一声。 “当然，你们可以不参加的，我不做要求，学习是靠你们自己学的，又不是为我学的！”水淼说完这句话都愣了一下，哇哦，看看她说什么了，老师的经典台词啊！ 看来以后自己也避免不了“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全班30个人，你迟到1分钟，就是耽误大家30分钟”“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这些口头禅了。 王磊低着头撇撇嘴，“虚伪怪，还不做要求……”他自己都是感受颇深，每节数学课对他来说都是水深火热，时时刻刻提防水老师突如其来的提问。 有时候他实在是集中不了精神了，趁着她在黑板上写的时候抠抠指甲什么的，瞬间就是一颗粉笔炮弹打到他的手上，他都反应不过来。 水淼也不管他们的心情如何，她已经看开了，这个时候的小朋友，是讲不通大道理的，她能做的就是硬拉着他们往前走几步。 下午的时候，水淼带着教案骑着小电瓶车来到王鹏飞家，这一个星期，水淼来了三趟，学习上倒是没有多大的进度，但是在生活上，倒是给王鹏飞教了不少生活知识。现在整个家里都干净了不少，他爷爷气色都好了很多。 还没到他家呢，就远远看到王鹏飞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她骑着小电瓶车的身影，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水老师，刚刚打你电话都没接，我还怕你今天不来了呢！”王鹏飞都不用水淼动，就直接从车后斗拿出她的东西，“老师，我们先吃饭吧，今天米饭里放了今年的小米，可香了。” “刚下课，手机都是静音的，忘了调回来了。小米好，甘留县的小米以前都是贡品呢，我们在外面吃到的都是不正宗的。这回总算要尝尝贡米的味道了。” 王鹏飞爷爷就在堂屋门口晒太阳，听到水淼这么说，笑得整张脸褶皱都舒展开了，用土话不停说着“多吃点，多吃点！” 等到中午歇下来，王鹏飞伺候好爷爷睡个午觉，等坐到小凳子上的时候，水淼已经把那套试卷放在桌子上了。 “两个半小时，把这套试卷做完，我看看你的数学基础。”说完就开始计时了。这套试卷不是就针对七年级的知识点，而是从四五年级的时候的知识点开始，水淼就是为了看看大家掌握到哪个程度了，是从哪个模块开始吃力的。 水淼观察了下王鹏飞的状态，看得出来，最开始的题目他做的得心应手，但是到了后面，就开始吃力了，下笔的时候都是犹犹豫豫的。 水淼没有一直盯着他，她翻出王鹏飞之前做的作业。怎么说呢，并没有特别拔尖的地方，甚至英语烂的一塌糊涂，水淼都能想到教英语的陈伟文老师会有多难受了。 两个半的小时，水淼改卷也就用了五分钟，两百分的分数，王鹏飞得到了120分，堪堪及格。 王鹏飞看了看自己的分数，又忐忑不安地看着水淼的脸，他觉得自己让老师失望了，攥着的手心都紧张地出汗了。 “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了，现在才七年级，还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来。”水淼是真的没有什么沮丧的情绪，学习又不能拔苗助长。 “试卷先放着，等到明天大家都考完了，我再安排。把英语书拿出来，你这英语真的需要好啊后补补了。”水淼这大半天的时间，把王鹏飞的每门课程都给补了一些知识点。 “贪多嚼不烂，这两天你就把这些知识点记住了，我也会再找找相类似的题目发你，我发你多少就做多少，等你看到这样的题目，第一眼心里就有步骤了，那就说说明这些知识点掌握了。” 对于王鹏飞，别看他退学退的坚决，但是对于学习是真的非常珍惜的，水淼不用担心自己给他布置的作业他会偷懒，他绝对会百分百地完成。 但是对于有些学生……水淼看着操场上坐着地六分哥，看着他抓耳挠腮地，她都觉得头皮痒了。可惜现在的座位都是打散的，三个年级混坐的，王磊就算想要偷看都看不明白。 她看着这个小孩各种花样，做个选择题，开始丢橡皮。水淼直接没收，让他重做选择题。 这下，王鹏飞整个人变得更加愁眉苦脸了，也不知道在算什么，掰着手指头算，简直是惨不忍睹。 晚自习的时候，水淼就在改自己班里的试卷，改到王磊的数学试卷的时候，真的气笑了。选择题居然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他如果偷个懒，自己全部选一样的答案，都有五六分。 他的试卷改的有点吃力，毕竟在一大堆错误的答案里找几个正确答案的确太费眼睛了。最后分数，10分！ 得，六分哥进化成五分哥了。 “王磊，你上来一下！” 王磊刚刚就一直瞅着水淼，他有非常强烈得预感，老班改的就是他得试卷，果然，叫了他名字！ 等到站在讲台上，一看到那个鲜艳得10分，再换算了下分值，顿时人都不好了，他这又是创下了新的记录，他们村的那个傻子来考都不会比他差了！！ “跟我说说，这些选择题，你的思路。”水淼实在好奇，一共二十道选择题，避开正确答案的概率是0.317%，这怎么不算一种实力呢！ 王鹏飞开始认命地讲，有时候讲得有点颠三倒四，但是水淼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挑了下眉，她能听得出来，其实他说的时候很有逻辑，对解题地思路也是有的，但是就是好像糊着一层窗户纸一样，总是差一点。 水淼知道，通常在解决数学问题时，许多人会遇到这样的情形：他们感觉自己能够解答这类题目，但是就是差一点不得其解，而会在某个瞬间突然想明白了，俗称顿悟。 “这道题目，我在三角形内部画了一条中垂线……”水淼话音刚落，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观察着王磊的反应。王磊的目光从最初的困惑逐渐转变为专注，最终，他的脸上绽放出恍然大悟的光彩，整个人焕发出兴奋的光芒，激动地望向水淼。 (/bi/381052/17237110.) 。 第528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3） 天都塌了！！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崩塌，所有的希望和喜悦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天空变得灰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以上是王磊看到水淼坐到自己身后之后的心理感受，简直是晴天霹雳，日月无光。 王磊悄咪咪地转头，看向自己后座的位置，水淼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感受到王磊地注视，抬头给了他一眼，顿时把他吓得立马回头。 王磊哭丧着脸，原来他是最后一排的学生，自己后面就是后门了，门上的那些缝隙都已经被自己拿着橡皮泥堵住了，说是说为了不灌冷风，但是具体是为了防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上个学期，他在抠门缝的时候，不小心抠到孟老师眼睛的事情，当时他就被吓得尖叫出声，他的小心脏差点骤停了。事后不仅仅是孟老师右眼纱布裹了一周，他更是道歉检讨一条龙。 现在他们的班主任更狠，虽然不搞偷偷摸摸这一套了，但是她是直接把她的办公桌挪到了他后面……老天啊，这女人是个狠角色啊！ 现在早自习刚结束，但是还没开始第一堂课，有个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水淼就在后面准备教案的东西，因为有她在，整个班级都是静悄悄的，去上厕所，都是轻轻搬弄凳子。不少学生相互探头探脑地传递着消息。 王磊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条，是前边的王侃荣传给他的，要他去找老班套套话。 说实话，其他人还没有多大感觉，但是他昨天就是被老班给了个下马威的，虽然弹粉笔头的姿势很帅，但是疼得是他，手背上甚至都留了点淤青，可见当时老班的力道。 然后这事他都还没地方说，回家跟爷爷奶奶说，怕是老师没啥事，他还要被削一顿。 不过，他也很好奇为啥老班要坐到这里来，这可没有办公室舒服。 “老班……你为啥要做这啊？”王磊战战兢兢地问道。 水淼一抬头，就只见前面坐的的学生“刷”地一下扭回头，但是耳朵都是竖着的。水淼看向面对着她的六分哥，淡定地说道，“鹏飞这段时间不是有事情在家嘛，课程要耽误了，我给他录下这段时间的课程，把他的课补上来。” “哦，这样啊！”王磊和王鹏飞都是一个村的，往上数，两个人还是同一个曾曾祖父呢，自然知道他家的情况。他都听鹏飞说起过要退学的事情，不过听老班这么一说，知道这只是短时间的，他也松了口气。 水淼也知道她在这，大家都是会有点不自在，爱玩是孩子天性，更何况一节课四十五分钟都要他们高度集中也不现实。 她也就是趁这段时间观察观察学生，看看他们每个人对每门课的喜好和接受程度。 孟林一进来就看见了水淼已经坐在后面了，今儿早上她也跟他们几位老师说了这个情况，关乎学生的课程，都没有不同意的。 孟林教的是语文，特别是刚开学，大家对这门课的兴趣很高，都是把课文特别是现代文当着故事书在看的，但也就是这几天了，等到后面开始全文背诵的时候，怕是没有几个人喜欢了。 水淼架好手机开始录制，自己也翻开语文课本学习。时过境迁，现在的她再去学习和以往是截然不同的。 以前只不过是按照老师的要求记住了课本的知识，背下了该背的东西。然后现在，翻开课本，字里行间不再只是纸上的短短几句话，而是这几句话里代表的一段历史，一程心路。 水淼突然回想起最初上学的记忆，再次重温自己所学的知识，得到的感受和体会截然不同。 听着孟老师的课，水淼也在课本上记重点，她更多的是站在学生的角度去理解课文，发现有些知识点，特别是作者写这篇文章的初衷是需要很多知识补充的才能让人理解。 她在这注了标记，到时候把涉及文章的背景给整理出来让大家都看看。 上完语文课，后面的就是数学课了。唉，水淼原先已经对大家的数学课不怎么报期望了，但是没想到一堂课下来让水淼差点破防，都已经七年级了，再一个学期都要八年级了，但是就这一课，水淼可以评估出来，班级的数学平均水平不会高于四年级！ “怎么样？水老师，第一堂课还行吗？”孟林这个班一节语文课，第二节课就是去了八年级上课，因此也不知道水淼上课情况怎么样。 不过下课做课间操的时候，看着水淼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知道这是教学效果不好，他也换了个角度劝慰道:“你也知道我们这边的教学水平是没法和发达地区比的，别人小学的时候都已近开始做奥数题目了，我们呢，上初中了，好多人加减乘除还没搞明白呢。” 孟林看了看环绕着操场跑操的三个年级的学生，对着水淼叹了口气:“支教难就难在这里，我们迎头赶上的时候，别人的速度更快，让你望尘莫及。” “我想想办法，能赶上一点是一点。”上午两节课，水淼还去上了八年级和九年级的数学课，只能说她之前的失望太早了，自己班里的水平还是可以的，越往后的，学的越深奥，不懂的东西越多。 水淼看着底下一双双茫然的眼神，突然觉得老师也不是神，没办法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如果可以，她要是能够施展一个魔法，让所有人都能听懂就好了。 一个星期下来，水淼也适应了上课的节奏，也对每个学生的数学基础有了一个概念。谁也没想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水淼给所有人放了一个大招。 “哗啦啦”孟林翻了翻十几页厚的数学试卷，“这是你自己出的？”而这还仅仅是针对七年级的，八年级还有九年级的还各有一份，每一份都不薄。 一个星期的时间，赶出这么三份出来，都不知道水淼熬了多少心血？！ 办公室里，除了孟林，另外两个老师也都在，也都是一把年纪了，翻着其他两套试卷，感叹年轻人就是有精力。 “嗯，我是想着给所有学生都进行一个摸底，特别是九年级的，就一个学期的时间了，再按部就班地教来不及了。我看了一下，像李鑫、刘俊杰几个学生，考上县一中的希望很大的，但是数学太拖后腿了。” 水淼重新组织了语言，“我想着就按照考点考一次试，特殊时间特殊手段，他们哪个知识点不懂，就给他们在哪个知识点上打补丁，看着不好看，但是有用就行！” 孟林他们并没有什么非常大的上进心，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待着了，但是对于学生，自然希望他们好的，难得水淼肯花力气，他们自然也不反对。 “不过，写这么一套试卷要好几个小时，要好好调一下课了。”陈伟文说道，他是九年级的班主任，自然支持水淼的，刚刚说的话也是说到他心坎里了，班上有几个学生就是因为数学不行，要考县一中都觉得吃力。 “不用调课，星期天不是没课吗？把所有学生组织起来，在操场上统一考一次就行了。” 已经落后这么多了，只能以时间换分数。休息？！别想了！ 水淼现在自己当了老师，就理解了以前老师的感受了。 睡觉？玩乐？你这个时间不好好学习，怎么睡得着，玩得开心？！ 其他三人看着水淼云淡风轻地说着这样的话，突然觉得头皮一紧，但是看着水淼投过来的视线，谁都不敢反对，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bi/381052/17237111.) 。 第527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2） 饶是水淼因为孤儿的身份，从小到大所享受的也是吃饱喝暖，不用为自己学业发愁，只要自己争气，有学能上，就有人资助。 但是横跨两千多公里，从东南到西南，到了这刚脱贫的地方，就发现东南沿海一带和西南端之间的差距有着二十几年的鸿沟。 开学第一天，水淼帮着孟老师收学费的时候，就有着五个家长带着学生过来说要缓缓，过段时间再交学费，甚至还有学生自己过来要退学的。 水淼看向这个进办公室说要退学的学生，现在已经是2024年了，九年义务教育都已经普及到什么程度了，但是依然还是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孟林对于之前的缓交学费都是一脸平静地点点头，示意学生先进学校去学习。 但是对这个要退学的学生，他停下手头的活，看着前面倔强的男生:“王鹏飞，你这个事先等等行吗，先去教室吧，今天我也很忙，过两天我再找你好吗？”他采用一个拖字诀。 水淼看着他就好像看到当初的自己，她知道这样的学生，心里是有着自己的主意的，不会因为旁人的几句话改变自己的想法。 果然，听到孟林的话，王鹏飞拧紧了眉头:“过两天是后天还是两天之后又两天！孟老师，我等不了了，家里还有事呢，我就是过来说一声，走了！！”说完，也不给孟林和水淼两人说话的机会，直接走了。 “唉，唉，王鹏飞，你停住，你听到没？！”追出办公室的时候，人都没影了。 孟林回头就跟水淼说道：“今年入学的总共就七十五个学生，家里是什么情况我也差不多知道。像刚刚的学生王鹏飞，是家庭情况最困难的。才初一下学期了，父母生病去世了，家里就是和爷爷相依为命，老人家身体也不好，前几天还中风了，需要有人伺候……” 孟林现在和他就是同村人呢，自然对情况了如指掌，他未尽的话，水淼也明白是什么意思，钱方面，村里，学校里都能帮扶，但是就是家里的事情，很多时候就是脱不开人手，而现在他家能够做顶梁柱的就是十三岁的王鹏飞了。 “水老师，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到时候，我和你一起上门做做王鹏飞的思想工作。”水淼刚来，就做了初一年级的班主任，每个年级就一个班，刚好王鹏飞就是她手下的学生了。 “没事，孟老师，我先试着解决，以后总要自己担起来的！” 除了王鹏飞的事情，其他的都比较顺利，水淼也和自己班级的学生开了班会课。都还是稚气未脱的孩子，课堂上吵吵闹闹，看到窗户边上出现水淼的身影，顿时有人大喊一声:“老师来了！” 水淼听到的时候都觉得有点囧，但还是当做没有听到，自然地进了教室。一进教室，就发现各个正儿八经地坐着，看到她站到讲台上了，班长喊了一声“起立！” “老师好！” 哎呦，看着讲台下的学生齐齐鞠躬问好，甚至最后排的学生扯着喉咙喊，水淼被这声“老师好”喊的都有点起鸡皮疙瘩了，这倒是她之前未有过的经历。 “同学们好！”水淼严肃地也向学生半鞠了个躬。 “坐下！” 水淼看着底下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她，也不怵，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这三个水，读miao，形容水势浩大，特别是加上我的姓，一共就是四个水了，那就是无边无际的水了。” “那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可以是托着木舟的河，撑住轮船的湖，更可以是擎着航母的海。现在的你们在我眼中只是一艘小小的船，我希望通过学习，大家都能成长为航空母舰！” 其他的，水淼也不多说，直接拿起花名册，“我们点个名，认识一下。”其实水淼大部分都已经有点印象了，这个时候只不过是把人脸和名字再对应一下，加深印象。 “……王磊” “到！”超大一声，站起来的时候还扯着前面女孩子的辫子，惹得边上发笑！ 水淼直接一个粉笔头弹到了他抓辫子的手背上，顿时把他疼得松开了手。 一看水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王磊果断地怂了，手规规矩矩地放下，嬉皮笑脸也都收起来了。 好怕怕，这个老师怎么和刚刚不一样了，如果刚刚点名的时候是一只温柔的猫猫，这个时候就像是一头猛虎，盯着人的时候就想要咬人一样。 水淼把王磊看了几秒，认认真真记下了六分哥的样子，要是这次期末考试，他的数学成绩没有达到99分，她就和他姓！！ 孟林还抽空过来趴在后门的门缝上看看，他担心水淼一个小年轻被轻视，这帮小崽子最是会看脸色的人，水淼这么个温柔的人，怕是要蹬鼻子上脸。 不过情况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甚至三个班就这个班纪律最好，学生们都安安静静听着她说话。这样他也放心了。 除了王鹏飞之外的人都已经点完了名，班会课也就结束了。今天是上不了课的，领了书本，还要大扫除，接着就是明天正式开学上课了，因此等到后半天的时候，学校就空了。 水淼跟孟林说了一下，她要去王鹏飞家一趟，连带着所有课本都给他带过去了。 骑电瓶车，靠山村离学校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比较方便。水淼就想起她那个时候，郭老师都还是骑着二八大杠的，现在自己的装备好歹是升级了，不过初心未变。 王鹏飞家在哪，孟林也跟她说了，很好找，家里的院子有些一棵大枣树的，不过现在大冬天的，枝丫上都是干秃秃的。 刚到家门口，就碰上背着锄头回来的王鹏飞。 “水老师……”他是靠山村的，自然知道水淼的名字，也知道这是他们班新来的班主任，这个时候上门怕是要劝他回去上学的。想到这点，王鹏飞抿住了嘴，他知道他们是好意，但是也有点厌烦了。 “我把书给你带来了，怎么，进门都不让我进一下。” 王鹏飞打开了门，自顾自地走进去，他已经想好了无论老师说什么，他都消极抵抗。 没想到水淼一放下书，什么都不说，看到家里乱糟糟地，直接挽起袖子开始干活了。 “唉，老师，我来，我自己来！”王鹏飞这段时间照顾爷爷都已经精疲力尽了，家里就顾不上了，整得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你也别跟我拉扯了，你爷爷那边去看看，给他翻个身，这个年纪了躺着不动血液流通不顺畅。我烧个热水，待会你给老人家好好擦擦。” 雷厉风行都不给王鹏飞说话的余地，到最后，都是水淼说什么，他做什么。 “不能一直闷在家里的知道不，天气好的时候抱出去晒晒太阳……” “看懂我的手势没，每天都记着这么帮你爷爷按按，有助于恢复的……” 半天下来，水淼没有说一句关于让他回学校的话，等到了晚上，她就坐在门槛上，看着王鹏飞准备晚饭。 今天劳动过度了，她吃了一碗，还一点都不见外地又去盛饭。这反而让爷孙两个开心不少。 冬天，天黑得早，才六点半，外面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水淼开着电瓶车的灯，就要走了。 “飞啊，送送老师！！”王鹏飞爷爷都想挣扎着直起身来。 “爷，你别动，好好躺着，我去送送！” 两人一路走出村子，都没有说话。到了村口，水淼先停住了脚步，对着王鹏飞说道:“你爷爷离不开人，但也不是时时刻刻离不开人，学习不仅仅只有一种坐在教室里学习的方式，你在家空的时候也可以学的。” “我每天都会给你录制任课老师上课时候的视频，你有基础的，又不是不能自学？！如果不上晚自习，我晚上都会过来一趟，有不懂的我教你！” “是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要学习有的是方式，你是不是以为今儿个在我们面前说一通很悲壮啊，蠢死了你……” 水淼机关枪似的扫射一通，该骂的时候毫不嘴软。 王鹏飞挪挪嘴皮子，想拒绝的，这太麻烦水老师了。这个年纪，他最怕的就是麻烦到别人。 但是这半天下来，水淼对他那是说一不二，强势得很，一个眼神瞪过来，他都没办法顶嘴的。 “就这样，扭扭捏捏干啥呢？！大冬天的也不嫌冷，回去吧！！明天我过来吃晚饭，继续给我整点腊肉，这个好吃！”说完了，也不管王鹏飞，骑上电瓶车就走了。 王鹏飞看着水淼的车子消失在拐弯处，想起刚刚水淼噼里啪啦的一大堆话，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白天见到的时候还以为这班主任是个文文静静的姑娘呢，村里的婶婶都说她是江南水乡的人，没想到真是性格像个辣椒一样的，训起人来夹枪带棍，看来他的几个小伙伴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bi/381052/17237112.) 。 第526章 我是一个好老师（1） 凄厉的惨叫声绵绵不绝，受害者被四人按住了四肢，提着压到了凳子上。 “按紧了，玛德，劲这么大，别给挣脱了！”边上还有一人，磨着刀，冷酷地对手底下人说道。 他靠近受害者，无视刺耳的嚎叫。他摸上受害者的颈部大动脉，感受着皮肤底下血液的加速流动。 师傅杀得太多了，一身的煞气，他靠近的时候，手下被压着的挣扎都变得无力，那双透露着无辜恐惧的眼神的眼睛并不能动摇他分毫。 说时迟那时快，师傅动作毫不迟疑，“噗呲”一刀，直接捅进了喉咙处，一刀割断大动脉，鲜血顺着大动脉喷涌而出，刚好流到了底下的铁皮盆里。 “哎呦，还得是王师傅动手，不愧是祖上杀猪的！” “可不是，之前王牛腿家杀猪那次，王师傅不是没空，随便叫了一个，哎呦，那场面……”说话的老妇人裹着头巾，穿的也是少数民族的服饰，话音一扬，大腿一拍，“啪”一声响，吸引了围观杀猪群众的注意力。 “连捅了三刀，还捅不死，那猪被王牛腿家养的跟他名字一样壮实，好家伙，直接挣脱了人，跑了。那血流的，整条路上都是……” “后来，后来呢！！” “可别说了，那猪一头撞进我家猪圈，把我家猪都给吓住了，王牛腿赔了我一个猪臀尖。那猪也是一路血流多了，才没力气挣扎了。我的天，真的和王师傅没法比！！” 我是谁，我在哪，在干什么？ 人群中的水淼听着自己根本听不懂的方言，发出灵魂三问。 猪已经被按进一个大桶里，里面都是热水，几个妇女开始搓洗。然后被五花大绑，王师傅开始开膛破肚了。 水淼混在人群中，慢慢接收自己的记忆。她果然不是这村的人，甚至都不是这个地方的。 人才21岁，孤儿一个，好在是在东南沿海一带，经济不错，连带着他们这些孤儿也能安安稳稳成长学习。 水淼好不容易挣扎着上了一个师范大学，但是现在的师范生哪里还有什么就业优势啊，像她这样学校不出名，自己又不突出的，工作也难找。 她自己倒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想着只要有个工作就行了。于是就报了“三支一扶”，选择了支教，但是现在支教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条件好点的根本轮不上她。 就这样她的岗位安排从最开始中部地区一路往后几乎退到了国界线了，终于轮上了。不管怎么说，工作定了，生活有保障了，水淼还是松了一口气。 水淼来这里还没有两个星期，一切都还在熟悉中，就被她的师傅孟林拉着过来与民同乐了。 孟老师倒是在这里待了十年了，当了同林初中的校长，在这边娶妻生子了，现在杀猪的正是他老丈人家。 孟老师和他连襟正是按猪的主力，这个时候由杀猪师傅接手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围着粉红色围裙走过来拍拍水淼的肩膀，“水老师，愣着干什么，去屋里坐着，待会吃杀猪菜！” 边上的人看到了，都是好奇不已。“孟老师，这是谁啊，你家亲戚吗？有男人没？” “不啊，水淼，师范大学生，学校新来的老师，教数学的。婶儿，你家磊娃子期末考试数学6分，水老师怕是要头疼了！”顿时把人给羞住了，都不敢八卦了。 水淼仔细听着，约摸能听懂一点，孟老师又用普通话跟水淼详细说了一遍，这都让水淼好奇了，哪位天才数学6分！ “是考试的时候睡着了吗？” 孟林一言难尽:“没，他是一个非常勤奋的孩子，学习也很认真，就是学不进去！”只要是老师，碰上这样的学生，总是心疼居多。 水淼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现在还是寒假，等开学还要大半个月呢，她有的时间去了解。 一顿杀猪菜，靠山村的人都知道水淼的身份了。知道这是新来的老师，各个对水淼都客气得很。 水淼现在是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学校应该是这几年新建的，就一栋楼，总共三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把初中三年的所有教室都安排了不说，还有一个图书室，一个机电房。一楼都是宿舍，三个教师宿舍，其中一个分配给了水淼。 本来水淼不需要这么早过来的，但是她一个人去哪里都没有什么关系，索性早点过来熟悉环境。 这几天她也没待在宿舍，天一亮就出去逛，最重要的还是和当地人交流。水淼的语言天赋不是一般的好，不过一个星期，她虽然还是不能说长句，但是短句掌握了不少，连比带猜，也能交流了。 这瞬间让靠山村的村民对水淼抱有很大的好感，用不用心他们也能感受出来。碰上水淼的时候还非要拉着她去家里吃个午饭，用最朴素的行动来表示他们的谢意。 快要过年了，这个时候，出外打工的都回乡了，不少父母知道来了个新老师，还特地领着孩子拎着牛奶过来拜访。甚至还有不少是从更偏的地方专门过来的，学校就这一所，设在靠山村，而最偏僻的村落的孩子出来上学，不是住宿，就是每天要来回走七八里路。 水淼这个年过得，每天都是热热闹闹，还没开学，已经差不多认识了这个学校所有的学生。学生不多，三个年级的加起来也不过七八十人，而水淼负责三个年级的数学，有时还要兼任下体育老师、美术老师。 “没办法，是真的缺老师，应该说缺长期在这里教学的老师！”孟林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也是惆怅，他在这十年了，迎来送往的不知道多少老师，留下来的就两个。 水淼说她愿意长期教学的时候，孟林是非常高兴的，特别是知道水淼还主动学起了当地的方言，更是高兴地找不到北。 他也不求多，哪怕就待三年呢，把初一的一路带毕业他都心满意足了。 元宵一过，开学了，开学仪式上，水淼看着简陋的操场上排列的学生，他们有些好奇地盯着水淼，看到水淼看过来了，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水淼听着孟林带着口音的普通话，不知道的怎么的就想起了郭开柳郭老师，那个带着她从一所小学破烂的操场跑向国际大舞台的老师。 这个时候，水淼觉得自己对老师这个职业认识地还不够深刻，到底做到哪一步才算是全力以赴，问心无愧了呢？看着面前懵懂的学生，水淼罕见地不自信了:郭老师，我能做到像你这样吗？！ (/bi/381052/17237113.) 。 第525章 天外来客（番外） 三十年，在宇宙的浩瀚时空中或许仅是短暂的一瞬，然而对于一个星球上的生命与文明而言，却足以见证翻天覆地的变迁。 西北高原，自古以来被视为贫瘠之地，然而，命运却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改变了这片土地。谁能料到，一场洪水竟将这里冲刷成了一片西北的江南呢？ 这些年，华国组织过无数次科考行动，众多科研机构的研究人员不惧生命危险，组成科考队深入这片神秘领域。 在这里，无数宝藏等待着被发掘。要知道，当年水淼搜集的种子库，被洪水冲散至四面八方。他们深知，这些种子在洪水的洗礼后，每一粒都蕴含着无限的潜力。 水淼的存在对几个大国而言几乎是透明的，当初全世界是有过协议的，无论哪个国家的禁区发现未知生物，都需要上报做好备案，就怕一个不察，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故。 在知道华国带出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就曾有过将其占为己有的念头。不过，水淼一直在禁区内生活，他们连进入华国的领土都万分艰难，更不用说进入禁区了，即使进入也难以生还，更遑论将水淼带出。 然而，他们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关注，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被他们洞察出部分真相。当时的华国可以说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止一个国家建议让水淼来个世界禁区巡游，以期解决全球粮食危机。这也就是哄哄小孩子了，肚子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些都是当初的水淼所不知道的，没有人在她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华国还不至于连个人都保不住。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当大家还在为她的归属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突然得知她被洪水卷走的时候还不相信，以为是华国的烟雾弹。随着后续几方途径证实，水淼确实在洪水中丧生，也不得不罢休了。 但是时间久了，大家也都回过味来了，这个地方肯定经过了水淼的某种改造，使得原本的高原变成了如同江南一般水乡泽国的景象。 人已经不在了，他们也没有办法，但是地方一直在这里，地里长的东西都不会长腿跑了，因此他们对这地方可以说是虎视眈眈，私底下的动作一直不断。也就是华国实力强悍，牢牢守卫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才没有让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 因此，华国宣布对高原进行的每一次探索，都会吸引住全世界的目光。现在整个世界的生存环境依旧恶劣，大家都期望于这片土地上能寻找到新的出路。 正如他们所预期的那样，每次探索这片宝地都能获得丰厚的回报，高原这地方的改变给了全世界一个希望。 普通人确实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这三十年来的巨大变化。曾经几乎绝种的粮食，如今通过改良，不再是温室里的花朵，能够扎根于条件苛刻的土地里，曾经在书本还有影视中看到过的画面成为现实。风吹稻花香两岸不再只是一句无法感同身受的歌词，曾经的一切都在慢慢回到人们的生活中。 一场灾难性事件彻底改变了数代人的生活轨迹。许多人可能一生都未曾品尝过真正的一碗米饭或一个馒头的滋味。活在当下的人们怕是想不到自己能成为历史的一个拐点。 从最开始嚼着米饭都能泪流不止，到后面一日三餐吃到都已经变得稀松平常，越往后，日子越来越好过，蔬菜的种类也日益丰富，各种各样的水果开始进入普通人的生活。那些食之无味，毫无乐趣的日子似乎离他们已经很久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华国又宣布了要对高原进行一次全科目的科学考察，这明显比之前的要规模大得多了，一时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要知道，之前的高原科考纪录片的收视率在每个国家都是能排进前列的，大家对这片区域的热情可见一斑。 【哎，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进去冒险啊，我甚至都为了野外生存报了一大堆的班，考了一堆的证，就需要一个大展身手的平台了】 【吃好饭没几年，都已经这么闲了吗？这是冒险的地方吗，哪次科考队进去不是怀着朝圣的心思的】这是经历过温饱黑暗阶段的人，对于后面这些吃饱饭的总是看不过他们的嘻嘻哈哈。 【别这么大火气吗，看着他们都有闲情逸致搞这些，不也正说明日子在慢慢变好了。不要一直沉湎于过去，往前看啊，现在我们还能活着见证这一切，已经比爷爷辈幸运了。】 这个话题总是有些沉重，说不了几句就拐到了其他猎奇的方向。 【听说，靠瑞亚国昨儿个刚发表了一篇论文，经过研究，他们证实水淼有靠瑞亚的血统，是他们国家的人。我真的气的都无语了！】 这话可是捅了马蜂窝了，聊天平台上的评论飞快更新，一条接着一条目不暇接。 【果然是贼心不死，还证实水淼有靠瑞亚的血统？！人都找不到一点，他们哪里证明，梦里证明啊？！】 【这国家自古以来在历史上就没有得到过好的正面的评价，我还以为是古人自居上国对周边小国的傲慢，果然还是我太年轻了，原来祖辈早就看清了一切。】 【别说他们了，其他国家的骚操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国外都有暗网发消息了高价买水淼的骸骨或者是保护区的未流通的动植物】 【说起这个就来气。之前的纪录片不是也拍了，居然有人进保护区盗猎，玛德，想起被他们挖走的东西就心疼，那都是我们的】 这也是这次全科目科考的目的之一。原先辐射还在的时候，这种行为还不多，毕竟进去一次不仅装备是一大笔开销，个人的生命也得不到保障。 但是现在随着各项指标都变得正常，保护区已经变得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了，这样的行为就指数增长。最猖獗的时候，每个点位的驻防战士每天都能抓几波，还都是武器齐全，直接热武器交手的那种。还是灭了一波又一波，才遏制了这种行为。 这次科考团队人数前所未有的多，不仅仅是各个领域的大拿都来齐了，还有很多是当初和水淼有过交集的都被请来了。 宋心冉就在其中。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入口处签到，再往前就是保护区的入口了。宋心冉看了看四周，她还认得这地方的地形，三十年前还是驻防部队的营地呢，距离她们当初真正的禁区边缘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呢。 但是看着前方郁郁葱葱的草地，当初的洪水是直接蔓延到了这个地方，它经过的地方就非常容易长草，这一片都成了国内著名的草场了。 她一打眼就已经认出来了，草场里的这些草都是跳舞草的幼苗，不过这些是已经经过驯化过的，不过长得像树那么高。边上两个向导也在说这个事，刚好是跳舞草最茂盛的时候，直言都已经吃腻了。 宋心冉不经莞尔，放三十年前的她，怕是都想不到还有人会说吃腻这个陌生的词，要知道她最开始吃的时候可以说是人间美味，再也没有能比的东西。 但是现在她好像吃这个也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如果要说还有什么是她永远也吃不腻的，那就只有红烧肉配馒头了。那几头河猪驯化了几代之后，终于驯化出了适合人类口感的河猪。 水淼果然没有骗她，红烧肉配馒头果然是世间第一美味！她甚至都觉得是不是水淼给她下了什么魔法了，为什么她就是吃不腻呢。 想起包里带的，宋心冉叹了口气，她已经不再年轻了，三十年的时间，她经历了生死关，不得已离开这个地方，然后结婚生子，似乎普通人一样过完了半生，但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对于禁区内的生活总是记忆犹新。 之前作为向导，也给科考队带过几次队，但是每一次她都是无功而返，没有找到任何和水淼有关的东西。洪水冲刷地非常彻底，几乎把她所有的痕迹都给掩埋掉了。 这次是她最后一次了，她的身体也无法再支撑她进行高难度的攀爬了。 “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啊？”过来的是陈明亮。这更是这一支科考队的重量级的人物，他的年纪在整个科考队是最大的。 “我还以为这次不会有你了，七十多了，也不悠着点。”之前就是宋心冉和陈明亮两个搭档带队把洪水之后的路趟熟的。 “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来跟故人道个别。”一说这话，两人都沉默了，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最高峰。 等到喇叭声响起，都在喊集合的时候，两人才重新回到队伍中，开始准备出发了。 保护区内是不允许行车的，大家都是背着大大的包裹，一路徒步，每次科考至少是一个月打底，对人的体能消耗是非常大的，这也是为什么陈明亮他们都说是最后一次的原因了。 刚开始的路段都已经被研究透了，除了那些被导师带出来见世面的年轻人还咋咋呼呼，其他人都是留着力气闷头赶路。 走了一天半的时间，总算走到了禁区的边缘，其他人都是通过标识牌知道现在是到什么地方了。宋心冉和陈明亮两人看的是独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地标，那就是水淼出来的时候的补充站，不过被洪水冲垮了，只剩下断壁残垣。 “走吧，再往前走！现在是真正开始我们的寻找之旅了。” 随着科考队的不断深入，边上的植被也越来越丰富，大家的速度越来越慢，明明每次经过都会对这些地方进行研究，但是大自然就是这么神奇，只要达到了那个条件，剩下的它自己会不断补充。 宋心冉和陈明亮没有什么科考任务，他们更多的还是到了什么地方就开始回忆起原先这地方是怎么样的。 陈明亮说起当初找到水淼应该就是这一片了，再往里走他们当初也是没有这个条件和命进去的。 宋心冉就说起了她运输的几次经历，这地方原先一直有一个深坑，每次开车都要把她人都给颠起来头撞到车顶。 “我每次回去都会和水淼说起这件事，下次一定把它给填了！！但是每次都是赶时间，咬着牙被撞一下得了。” “现在好了，要找那个坑也找不到了吧，水淼亲自帮你填了！！” 连着两个月，铁打的人到现在也蔫了，每个人都是蓬头垢面的，但是现在也只是堪堪看到了山峰的底座，距离山脚还有很远呢。 越靠近，宋心冉越是沉默，陈明亮无声地拍拍她的肩膀，给予她安慰。 这已经是进入中心区，大家的科考任务大部分都要在这进行，怕是要待很长一段时间了。宋心冉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她这几天都是在边上打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初的一点痕迹。 但是越靠近中心区，就证明这地方被洪水冲刷得越严重，能找到的东西更少。 “有东西！！”一个小年轻猛然发现了什么，连忙大喊出声。 这个时候，宋心冉一马当先跑在了前头，“发现了什么，是什么？”跑到跟前了才发现小年轻手里端着的是一把锈迹斑斑的手枪。 宋心冉怎么会不认识呢？这就是水淼当初逼着她离开的那一把。 她把手枪高高举起，朝着远处跑过来的陈明亮喊到:“是水淼的手枪，是她最后时候带在身上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这么振奋了，每一次科考队除了研究之外，另外一个埋在心里的任务就是找到水淼的骸骨，带回去安葬，但是几十年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 现在，终于发现新的线索了！！科考队一共五十二人，连着后面过来支援的部队，上百人在这一片找了个遍，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水淼的踪迹。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发现的话，就是挖出了当初水淼自己弄的那块石碑。 宋心冉再次见到这块石碑上的字的时候泣不成声。要知道在这块石碑翻出来之前，最后一个见它的人就是她了。 “三十年了，三十年了！！”宋心冉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两个真空包，里面放的就是馒头和红烧肉。 她把这些放到石碑前:“以前一直听你说这个，现在人人都能吃上了，就你没吃了！” 所有人肃穆地站在后面，听高原的风吹起满树哗哗作响。 (/bi/381052/17237114.) 。 第524章 天外来客（完结） “什么？” “送我上坝顶，还有比走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水淼看着宋心冉的眼神一脸坚决。 “我现在就去开车！”宋心冉原本就是军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这个时候她知道水淼说这样的话不是无的放矢，她能做的就是相信水淼，按照她的要求去做，而不是无聊的对话中消耗时间。 一辆越野车，停到了门前，宋心冉大长腿一个跃步，直接跨到水淼面前，双手伸入她的腋下，直接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到副驾驶座上。“坐稳了！”车身轰鸣，眨眼之间就已经没影了。 她们现在上坝顶都是斜坡，再加上余震不断，车开的也是惊悚万分。但是水淼还是趁这段时间简要地跟宋心冉说了一下她的想法：“我从报告中的找到了一个方法，就是你的血液和湖水反应的那个研究项目，思路是对的，不过因为你身上的特质不多，没办法激发，或者说不是在禁区内，环境的不同，导致结果根本没办法体现。” 这个时候宋心冉还能理解，这是意味着这个研究是有新的思路了，“那我们现在上去是做什么，取水吗？” 水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着，这个时候她更多地是在惊叹自己刚刚算出来的结果。 “我算过了，那个特征峰果然是至关重要的东西！老天，越是常见的东西，越能隐藏。这片湖我们是天天见，但是就是没有想到过，它才是药引子……不，我才是药引子……但是我这味药啊，只有在这个药罐子才有效。你看，解药就在这里！现在只不过去煎个药而已。” 说到后面，宋心冉都已经迷糊了，她都听不懂水淼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等到坝顶的时候，两人都为眼前的景象倒吸一口气。湖水已经快涨到坝顶了，原本停靠在岸边的轮船都已经在坝顶搁浅了。 而远处，传送口的中心已经出现了要传输的东西……她们原本做的预算都是针对各种未知的生物，但是现在出现在她们面前的不是之前所想过的任何东西，而是一座山！ 水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山头，拿起望远镜瞅了几眼，根本抑制不住激动，颤抖着给陈明亮打了一个电话：“珠穆朗玛峰回来了！！” 在高原的，就没有人不曾听说过珠穆朗玛峰的传说，但是早在当初大爆炸的时候，整个珠穆朗玛峰就被陨石击中，原先的山峰不仅被削平了，甚至原本是海拔最高处的代表变成了世界最大陨石坑的名词。 沧海桑田，这里变成了一个内湖，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忘记这里曾经是世界脊梁。 而现在，这是从哪里搬来了一座珠穆朗玛峰，水淼此时此刻是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但是现在也不是她震惊于此的时候，就这点功夫，水已经漫上了坝顶，船都被冲到车边，不断撞击着车身。 水淼把电话放到车上，也不管对面的陈明亮在声嘶力竭，“心冉，把我抱到船上，然后就赶紧走，不要停留！快！” 这个时候宋心冉迟疑了，她看出来了水淼要做的事情不是她想象中的事，就连电话的另一端，陈明亮的声音也清晰传来：“水淼，你要做什么？！还不快跑！！宋心冉，我命令你立马调头开车回来！！” 水淼哪里还有时间跟他们磨叽，看着宋心冉要按照陈明亮的指令行事，直接手撑着副驾驶座，从车上跳了下来，手撑在地上已经一截手臂没入水中了，靠着浮力，终于搭上了船。 “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我那边还有很多资料要交给研究院的，这是我交给你的使命，无论如何，把资料家交回去！！” 宋心冉看着水淼躺在船内，这个时候她开车都觉得车在飘了，她想要朝着水淼的方向开过去，但是刚调了个方向，就见到水淼拿起一把手枪顶着自己的下颚。 “我走！！我这就走！！！” 水淼看着宋心冉的车从坝顶消失，直接把手枪往船上一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往自己的左手腕狠狠一划，血液直接覆盖了双手。 一伸入水中，这一团血雾不像之前水淼改良种子那么温和，在传输口磁暴的影响下，血液和湖水相互融合，但是却是以一种极端剧烈的方式。 如同一个个无声的炸弹在水下爆炸，血液的颜色并不见怎么变浅，反而这一片的血红以极快的速度向四面八方翻涌。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淼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下一刻，随着珠峰越来越高，坝顶或者说是珠峰的一圈底座再也撑不住了，决堤了！而她整个人连着船也在水流的冲击下，从坝顶摔下！ 这个时候，宋心冉已经换成装着一车麦种的卡车开到了第一面红旗的地方。她听到了后方如同万马奔腾的汹涌声，顿时踩住刹车，回头所见毕生难忘的一幕。 如同从天空挂下的红幕布，从两边开始，慢慢往中间汇合，最终完全谢幕！ 宋心冉死死咬紧了嘴唇，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脚狠狠踩死油门，整辆车从那块刻有“勇士冲锋”的石碑前驶过，宋心冉想要再看看的，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但最终也只是余光掠过。 洪水冲刷掉了前方的一切，水淼搭的房子，还未收割的麦子，连带着她引以为豪的那个“种子博物馆”，当初要种遍所有的种子，此时此刻，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就是不知道会有多少能够发芽。 宋心冉几乎是拼尽全力在赶路了，饶是如此，洪水也是紧咬在她身后。油量快要耗尽了，好在前方就是驻防站了，停着一架运输飞机。 这个时候，危险地带的群众都已经撤离了，这辆运输飞机停在这里的唯一任务，就是接到水淼和宋心冉两人。 此时洪水离宋心冉的车不足三十米了。“啊！！！”她根本不敢放缓一点，直接驾着车冲进了运输机。也是她上了飞机的一瞬间，舱门就开始关闭，飞机几乎以拔地而起的姿势躲过了洪水的肆虐。 陈明亮看着下方血红色的汪洋，他根本就没有挂断电话，早就已经从宋心冉这里知道了来龙去脉。 “等到洪水退了，我们还能找到她吗……”之前强忍着不敢流泪的宋心冉这个时候泪如雨下，问的问题连她自己都知道没有什么希望了。 “我以前读过上古时候的神话故事，印象中有一个故事说的是夸父逐日，以前都觉得神话故事就是神话故事，但是现在当有人也以这样的姿态把一身血肉化成一切，也许再过上千年，别人再读这个故事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在想这是一个神话故事呢！” 陈明亮转过头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宋心冉:“但是只要这片土地上还能长出任何生命，那都是她存在的证明。” (/bi/381052/17237115.) 。 第523章 天外来客（26） 狂风乍起！高原之巅的湖水变得异常暴躁。 坝下的麦子也熟了！水淼在坝顶往下看去，一波又一波的麦浪，泛着生机勃勃的金光。 往后看，是已经变得黝黑的湖面，甚至岸边的土地因为磁暴都受到了影响，呈现出规律性的纹理。以这个湖为中心，方圆几百里成了一个真正的深渊。 “不能再拖了，赶紧出来，至少待在边缘地区也行……”水淼听着电话另一端陈明亮苦口婆心地相劝。 这几天水淼的电话没有停歇过，已经熟悉的应阳生等人先不说，甚至有过一面之缘的牛所都特地电话打过来规劝。 陈明亮是最执着的，水淼都已经怕了他了:“我又不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人，快了，再两天时间，我们把麦子收割了就来！！” 现在他们双方之间争取的似乎就那么一两天的功夫，就看谁运气更好。水淼看到下方宋心冉在朝着她挥手，“行了，有和你打电话的功夫，我都能做不少活了！你就在驻防站等我们满载而归吧！到时候给你做一餐地地道道的馒头！！” 说完，不等陈明亮回话，水淼直接挂了，操控着轮椅下了坝。没等到她到底部，宋心冉已经跑过来接她了，这一路上坡跑得她气喘吁吁。 就这，气都还没喘匀，隔着几米的距离就开始喊了:“八戒它们突然行为不正常了，可能是一种预警！” 等到水淼赶到的时候，果然见它们都冲进了跳舞草的地里，大吃特吃，要知道之前被水淼狠狠教训了几次，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就连几个小家伙不懂事想要来偷吃，都被悟能自己提溜回去了。 但是现在，悟能都是拱着它们向前，把跳舞草高处的嫩叶撕扯下来，让它们吃个够。这明显是预感后面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给自己提前储备能量！ “不能再等了，也不差这一两天了，现在就收麦！心冉，你来开收割机，我回家里收拾收拾东西！！” “好！我的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都已经放好几个包了！” 水淼这个时候是真的烦自己双腿不能正常行走，太耽误事情了！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衣服鞋子什么的都是累赘，倒是这几年手写的种植手札，还有各种记录都是很有价值的，这些要带走。 书架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资料，水淼直接一摞一摞塞进箱子里，还有凌乱摆在桌上的，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分门别类了，一股脑的垒到一块，往箱子上一放。 她自己这里不用十分钟就收拾好了，往宋心冉房间过去的时候，还经过了小仓库。 这是水淼日常放置各种各样种子的地方，品类齐全地可以说是冠绝全球的。不客气的说，外面有的，这里都有一份。 之前在搬移粮仓的时候，也想过把这个“种子博物馆”一起搬走，但是想想这工程量太大了，有这个功夫，外面都能够重新建一个一模一样的了，因此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水淼还是遗憾的，这毕竟耗费了她很大的心血。当初她是抱着扎根高原五十年，把所有的种子都给改良一遍的决心做的这件事。不过人之不如意十之八九，哪怕是她，很多时候也扭转不了什么。 进了宋心冉的房间，果然如她所说，其他无关的东西她都没有怎么收拾，换下的睡衣都还放在床上，不过床脚放着几个背包，把它们往自己身上一放就可以了。 只不过这姑娘东西塞的有点多了，水淼提起一个包的时候，那个拉链直接裂开了，里面的大大小小的东西都铺了半张床。好在这个包里都是纸质的资料，虽然重，但是好收拾。水淼把床上的收到一起，就往包里塞，但是掠过开头的那个报告的时候，对事物的敏感性，让她停下了动作。 这是关于宋心冉血液的实验报告，水淼找出了几份，都是关于她血液的研究，水淼知道这是她每次出去的时候抽的血。研究的项目有各种各样的，但是占比最大的还是和禁区内有关事物的反应。 用华国最朴素的想法来说，剧毒之物它的身边必有解药，任何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没有什么能够打破自然的平衡。哪怕现在的月球残缺，蓝星也是满目苍夷，但是仍然相互依存着给了人类一个喘息的机会。 水淼一目十行，自然看出了研究有效果，但不多。关于他们的想法，水淼也能从实验语言中看出来，他们是想找到影响水淼和宋心冉两人体内的这个特殊物质，能够抗衡禁区对人类的封锁。但显然，从宋心冉身上很难得到进一步的成果。 水淼在这堆资料中，找到了一份针对宋心冉的血液和湖水反应的报告，数据没有什么特别，甚至可以说两者之间毫无化学反应，但是水淼在报告的反应图像中注意到了一个特征峰，它在图像中并不明显，但是在水淼眼里就好像透过漆黑夜晚的那一缕光，根本无法忽视。 水淼直接把腿上的包都放在地上，把这些报告都给找了出来，找出一支笔，直接趴在床上开始计算。很多秘密就隐藏在被忽略的地方。 宋心冉收割了半天，刚装好一车的麦子，停下喝口水的功夫，发现水淼还没有从房子里出来，一看时间都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顿时心里一慌，怕水淼出现什么意外！ “淦！脑子真的是进水了，这个时候让她独自行动！”宋心冉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路狂奔，在水淼的房间里没有找到她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好在，跑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人好好地坐在那里，才松了一口气。 “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宋心冉走进来发现床上都是乱七八糟的，“这都是之前的研究资料，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用，这么久了也没有一点头绪。” 水淼看向她，回道：“的确研究不出什么东西来的，因为一开始对象就错了……”该研究的是她，但是这也怪不到研究人员身上，因为之前，甚至现在对水淼的研究久没有停止过，但是所有的项目最后的结果都是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结果，因此只能退而求此次，试图从宋心冉身上找出奥秘。 但是现在水淼已经知道了，因为自己身上的基因锁，只要是出了禁区，一切都会失效，旁人无法窥探到属于禁区的秘密。这不由得让水淼想起了恐怖的双缝实验，你所看到的可能就是它想要你看到的。 “从一开始出现在这里就已经给了答案了，在哪里出现就在哪里终结。” “什么……”宋心冉没有听清楚水淼说的话，刚想问清楚的时候，就感受到地动山摇，直接把她摔倒了。 “地震了？！”宋心冉连忙爬起来推着水淼的轮椅就往外跑，到了外面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地震，是传送口发生情况了。 “现在就走！” “送我上坝顶！” 两人的话同时响起！ (/bi/381052/17237116.) 。 第522章 天外来客（25） 人不能因噎废食，传送口需要注意，每天的劳动也要跟上。自从宋心冉来到禁区之后，水淼这边的担子轻了很多，很多活都是她一力承担了。 特地去了边缘一趟，一回来就是鸟枪换炮，原本的皮卡也换成了大货车，运回了不少武器不说，还有大中型的农业器械。 特别像是大型的耕地机，这可不仅仅对男生有吸引力，水淼看到了都想亲自驾驶它犁它几亩地。不过她是有心无力，只能看着心冉玩了一天。 “早就叫你歇歇，不听，觉得没什么问题，现在累着了吧！”晚上的时候，水淼给宋心冉一边推药油，一边说道。不解气，还往她腰上拍了一掌，“放松，别使劲！”顿时让宋心冉龇牙咧嘴的。 这姑娘玩嗨了，蛮牛一样开着车翻地，用了一天的劲，到了晚上的时候，一躺下来，都觉得腰上嘎吱嘎吱响。 “水姐，水姐，轻点，我错了，错了，明天悠着点！”宋心冉趴着不敢用劲，哼哼哧哧地像只小猫一样。 别听她现在服软了，但是水淼知道，到了明天，她还是能干多少就干多少。他们现在多产出一点，给外面的研究标本就能多一点，也许全华国过上米面自由的日子又能快一点。 两人的力量有多大呢，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里就多出了三千亩地，几乎到了可耕地的边缘了，再往外，土壤就不行了，需要养了。 三百亩的麦地，给了水淼无穷的自信，是时候一雪前耻了。甚至，这一次，水淼还催发了不少蔬菜种子，常见的冬瓜南瓜青菜等等，量不多，只不过品类多。特地开的一块块试验田，在整个荒原上就好像一件百衲衣，都是由整整齐齐的一片片布拼接而成。 等到所有事情都忙一段落，水淼想起了那个传送口，之前也是百忙当中去过几次，不过都没有什么变化。整得两人都不知道是要它早点来呢，还是晚点来，如同一只靴子已经落地了，不等到另一只靴子落地，总归是无法安心。 “姐，就我一个过去就可以了，你在家待着，湖上湿气重，时间长了，你腰难受！” 水淼背了一把突击步枪:“现在不去看看，我也不放心，放心，我能坚持住，再说就你一个人过去，我待在家也放心不下。走吧！” 看着水淼已经转着轮椅往前走了，宋心冉也是没有办法，一旦她姐下定了决心，还真的没有谁能够动摇她。 两人路线已经熟悉了，发动机一响，轮船就快速地远离了岸边，刚好几头河猪憋了一个冬天了，这段时间天天下水，看到水淼她们的船，还以为是什么游戏呢，也一并在水里跟着她们。 不过毕竟跑不过吃油的，跑到一半就拉开距离了，八戒它们索性一转头，返回去了。宋心冉把着方向，看着它们不再追逐就好像打了胜仗一样高喊“耶”！ 离目的地还有一千多米的时候，水淼就拍拍宋心冉的手臂，让她把速度放下来。 等到发动机熄火，她们在船上这才感受到底下湖水的不平静，风不大，但是湖面波澜不止，连带着船上的两个人都摇摇晃晃，特别是宋心冉站着的，整个人前后摇晃的幅度都担心她要掉下去。 “坐下来，我们划桨过去看看。”水淼拿起边上的木浆，朝着她传输口的方向划去。 感觉没用多久，她们两个的船头就触碰到了传输口的边缘。目光所及，前方都是幽蓝色的，整个传输口在她们不知情的几天里，扩大了十倍不止。 “沿着边缘划，看看这面积到底有多大了。”绕了一圈，估算这个原型的直径都有七八十米了。水淼此刻的面容也有点凝重，这指数式增长可是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了。要知道这还只是开始呢，那等到它陡增的时候，这传输口的面积要有多大了？！ “姐，这到底要出什么了，都已经这么大的面积了……”在这么冷风吹的时候，宋心冉都觉得手心冒汗了。 “怕是还不止……”水淼心里有种直觉，这还只是开始，还远远没到传输的时候，“回吧，把这个情况上报，以后天天都过来测量数据，我到时候建立一个数据模型，预测下什么时候才是它真正开启的时候。” 这个情况不止水淼和宋心冉两个人担忧，数据传到研究院的时候，应阳生都是头皮发麻，源源不断的研究人员从各地奔赴这高原地带，共同研究这一个难题，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绷感。 所有人都要被这个传送口搞疯了，自从那一天开始，每天的数据更新越来越精确，但是同样的，发展的趋势也是越来越不乐观。 连接着两个月了，水淼都麻木了。到现在，都不需要她们两个人划船去测量了，水淼自己推着轮椅，上了坝顶，就能看到明显的分界线了。现在都不是考虑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了，照这个趋势，这一个湖的湖水是拦不住了，那么等到这些湖水漫出来之后呢？ 水淼想到的就是《2012》的场景，哪怕是最高的山顶都是被淹没的，更不用说一路倾泻而下，整个西北部怕是在劫难逃。洪水还只是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关键是这水带着的辐射，它到哪都如同死神挥舞着镰刀，肆意收割生命。 “姐，别看了，陈队已经下指示了，让我们尽快撤离……”宋心冉说到这个的时候，难掩哽咽，她转个方向看向另一侧都是碧绿的麦苗、跳舞操、各种蔬菜，还有远处在湖里游泳的河猪……她都想好了今年会是意想不到的一个好年，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你先走吧，我再等等看，至少……至少等到我的麦子熟了再说。这次我看出来了这麦子不会差的！” 宋心冉跺跺脚：“你都不走，我会走嘛？！我们就和这老天打个赌，看是我们速度快还是它速度快！” 话虽这么说，但是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粮仓内的粮食该转运的都转运了，剩下的也就是她们的口粮。宋心冉甚至想把这些河猪也给运出去，但是这些家伙各个吨位重的，根本拿它们无可奈何。 “算了，不用管它们了，它们本来就是两栖的，趋利避害的本能要比我们厉害的多，等到了那个时候，保管比我们跑的要快。” 真到了这个时候，她们两个反而安宁了，静静等待着麦子成熟的时刻。 (/bi/381052/17237117.) 。 第521章 天外来客（24） 凛冬已至，水淼和宋心冉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扫雪，每天都需要扫一次，不然第二天就会把她们的家都给淹没了。 水淼还担心悟能和几个小崽子冬天难过，去看得时候，发现都悠哉游哉地躺在稻草堆上，因为保暖，这个时候也不把它当口粮了。几双眼睛整齐抬起来看着门口掀开门帘探头望进来的水淼。 悟能还哼唧了一声，像是问水淼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没冻着我就放心了。” 悟能重新把头放下了，嘴里还是哼哧几声，像是埋怨水淼大惊小怪，扰猪清梦。 “得，是我多虑了。”水淼索性也不去看另外三头河猪，没道理比悟能还要差了。 “走，水姐，我们滑冰去！！湖里的冰都有一米厚了！”宋心冉这段时间也算是放飞自我了，慢慢也变得小孩心性，早几天的时候就在念叨去湖里滑冰，还是水淼为了保险说再等等的。现在是真的忍不住了。 “行，走吧！”水淼没有什么准备的，就坐在轮椅上就行了。宋心冉还特地回家找了之前水淼做的雪橇还有冰鞋。湖里的确冻得非常结实了，水淼轮椅一上去就开始打滑，宋心冉还抓住扶手就是一使劲，瞬间轮椅转圈圈地一圈圈越来越远。 “哦豁！”水淼举起双手就大喊出声，她感受着自己慢慢被转迷糊的过程，“心冉，再来推推我，推远点！” “来咯！” 两个人相互打闹中，原本就打算在湖边玩玩的，但是现在离湖边越来越远。水淼之前就一个人，也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地方。到了陌生的地方，两人都慢慢停下了。 宋心冉靠过来，抓住轮椅的把手，“水姐，我们回去吧。”刚刚她玩得忘乎所以了，现在一看，显然玩的时间不短了，水淼身体受不得长时间的寒气。 “等等！”水淼伸手扣住肩膀后宋心冉的右手，“在往前看看，我总觉得前面有东西！” 再往前也不是就往前几米，宋心冉觉得都走了快一公里了，刚想劝劝回去，就听见清脆的“咔嚓”一声响，脚下的冰出现了裂纹。 一瞬间，两人都停下了动作，宋心冉也是慢慢往后退，等到退到安全的地方，才长舒一口气。 “刚刚真的一瞬间，身体所有肌肉都紧绷了，没想到这儿的冰这么薄！” “边上找找合适的路，我预感这次真的离得不远了。”水淼倒是不为这个小问题紧张，她刚刚也是心跳加速了，但是是因为第六感，是因为现在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重新找了厚实的冰，但是这次宋心冉推着轮椅走得小心翼翼，她以为还要很久，没想到水淼拍了拍她的手：“我们找到了。” “什么？哪……”宋心冉沿着水淼的视线低头看下脚下，看到的是一个幽蓝色的眼眸，顿时两手把轮椅的手把攥得死紧，闭紧了嘴巴，把剩下的话都给咽下去了。 “这是什么怪物吗？”一会儿，看冰下的眼睛没有注意到她们，宋心冉放低了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不是怪物。”水淼低下身子，左手拂去冰上的飘雪，那一只眼眸就从马赛克变清晰了，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专心致志看向它的时候真的有种“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的感觉。 “这是出口啊！”水淼找到了这个禁区的传送口，之前就说过，传送口飘忽不定，而现在她们算是找到了它现在的落脚点。 “看样子，还在蓄力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积蓄到足够的能量，放出什么样的东西？” 两人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心里头一直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回吧，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问问陈队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这段时间，要盯紧这个窟窿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几乎隔一天，两人都要过来一趟，看看，但是，这个传送口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也通过陈明亮那边对接了对应的专家，能给出的回答也不尽如人意，也许她们这一辈子穷尽一生都不会见到这个传送口再开启一次，也许不用一天，它就开启了。 水淼也没有什么办法，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它的，特别是冬雪开始消融之后，来到这位置就没办法像是陆地上一样方便了。 眼见着冻层解了，水淼非常珍重地取出那五粒麦种。 “它们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其实宋心冉想问的是这是不是什么能够改变整个世界的种子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水淼这么特别对待。 “要说特别……”水淼组织了一下语言，“那就是特别能活！”这都花不了半天的时间，当然除了这特别的几粒种子外，另外的麦种，水淼也备上，她就不信，去年不行，今年还不行？！ “今年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小麦给正常化，然后番薯个头优异化，水稻产量翻一倍。”现阶段水淼也顾不上蔬菜水果这些，先把救命粮食稳定了再说。 湖中的传送口，水淼她们还一直关注着，现在只能借助船只，好歹水淼在木船上安装了一个发动机，终于摆脱了人工划桨的苦力。这一次终于有了变化，当初见到的时候，那个眼眸充其量只有她们整个头一般大小，但是现在，水淼直接掏出卷尺，在水面上大致丈量了一番，“直径五十六公分了，距离上次我们过来也就一个星期，突然变得这么快？！” “看样子还会继续扩大！”宋心冉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再是天真她也不会认为每次都会是送过来河猪那样的动物，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回一趟驻防站，要一批武器过来，不管怎么说，我们是第一站，要是能够第一时间解决那是最好不过。” 水淼点点头，赞同宋心冉的想法：“能申请多少就申请多少，有备无患。” 水淼往那个窟窿扔了一块石头，但是那个传送口就好像是3D影像，石头穿过了它慢慢沉入湖中。得，这是只有它往外吐东西，没有往里吃进去的。 (/bi/381052/17237118.) 。 第520章 天外来客（23） 水淼满打满算也就种了三亩地，算起来面积都不足两千平米。花了半天时间，全部收割完毕，再脱粒之后，一上秤，一共1500斤多点，平均亩产量甚至都没有500斤。 这和水淼印象中的自然没法比，更何况她还见过和树一般高的稻，现在的只能说是小儿科。 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幸福，经历过五颗麦子的惨绝人寰的绝收之后，这一片稻田可以说给了水淼很大的满足了。 “这是经过变异之后的第一次种植，性能不稳定是正常的，都是需要一代又一代的优异种不断改良，直到完全符合我们的需求。” 水淼从自己的大腿上挑出一把稻穗，“心冉，你看，这是我们刚刚从稻田里挑出的，稻穗上结的稻粒更多，也更饱满，明显比它的兄弟姐妹更优秀。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不断地把它这种独有的特性变成共性……” 宋心冉一听水淼叫她的时候，连忙从工作服上掏出一个小本本，认真记录水淼跟她上的课。 她知道自己这算是卸甲归田了，以后的目标就是当一个优秀的农业研究员了，而她和水淼可以说是当今世界上唯二可以在禁区内生活的人了，重要性不用多说。 水淼今天的兴致特别高，讲起水稻来个把小时都不停歇，还是因为腰部撑不住了，才不得不停下。就这，被宋心冉送回去躺着的时候，手里还抓着那几把稻穗。 “那有什么地方是种不了地的……”此时，天上火红的晚霞染透了整个天空，把荒凉的高原也显得异常瑰丽，“迟早，这片高原都会是金色的稻浪，要是地种不过来……” 水淼抬头看看那残缺不堪的月亮，“还可以往月亮上种，办法都是想出来的，现在不是第一步就成功了嘛！” 今儿个是超大的丰收，水淼老早就在说了等到这稻子丰收了，就要吃它一顿！因此晚上的时候，特地舂了三碗米，烧一顿柴火饭。 饭还没熟，米汤冒泡了，那独有的米香味把她们两个人的嗅觉都给霸占了！ “水淼，好香啊，怎么会这么香啊！！”宋心冉伸着头凑进热气中，也不管烫不烫，一脸陶醉地闻着。 她从小到大哪里闻过啊，进了部队之后在重要时节吃到过几次米饭，每次也就一半拳头大小的饭团，吃得津津有味，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了。 但是现在就是闻到了味道，就足够秒杀了她之前吃过的一切，她闭着眼，热气扑在她脸上，想象到的是自己之前割稻的景象，随着她直起腰，视线延伸，见到的不仅仅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甜，是水淼刚刚所说的一望无际的稻田，是辛勤劳作的农民…… “我当初特地搭了这么一个柴火灶，就是为了这一天，好了好了，米汤都快要扑上来了，赶紧开锅盖！” 宋心冉根据水淼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把多余的米汤盛出来放到一个汤碗里，她看着这白色的米汤都觉得是人间美味了。差不多的时候又在锅边围了一圈番薯片，接着盖上盖子，坐回灶口，改小火。 接着就是望眼欲穿等着米饭成熟，偏偏水淼还在她耳边忆往昔:“你知道锅巴吗？就是最底层的米饭焦焦的，又硬又脆，把它铲下来，泡在米汤里，那也好吃，或者和米饭一起团成饭团，撒点盐巴，也是美味……” 终于等到水淼说“饭熟了”，宋心冉一个弹射起步，就奔到锅前。一打开锅盖，比刚刚的香味更加浓郁，饭香混合着番薯的香味，更让人上头了。 没有配菜，就是撒了点盐巴，三大碗米煮成的饭还有番薯被两个女生吃得精光，特别是那个完美的锅巴，也不搞什么花样，就是一人一半，撒了点盐，“咔嚓咔嚓”别提吃的多起劲了！ 宋心冉吃了一顿饱饭，她觉得都快到嗓子眼了，吃的太撑了。好不容易站了半个小时，有点恢复了，水淼又说了：“现在喝点米汤，原汤化原食。”米汤一直在灶台上放着，灶台的底温一直保持着米汤的余热，这个时候喝，刚好温温的。 “啊，真好喝啊！”一碗米汤喝出了琼浆玉露的感觉。这一刻，是两人前所未有的幸福时刻。 稻子收掉之后，天也冷下来了，现在也没有什么活了，唯一需要照顾的就是那四头宝贝，特别是悟能，那个肚子大得两个人看得都心惊胆战，送了稻种之后，宋心冉也不再打算出去了，就怕她出去的时候，悟能就生了，水淼一个人忙不过来。 “来吧，宝贝，给你们来个豪华床垫！”宋心冉小推车上是一大捆晒干的稻秆，这是怕之后天气冷了，它们顶不住，特地给他们铺床的。 还别说，它们是真的喜欢这稻秆，不过不是她们两个想象的那种，而是直接上嘴了。宋心冉特地去悟能的单猪间给它铺床，一回来，就发现这稻秆被吃的差不多了。 “我的天啊，你们也太能吃了！！”但是面对半吨多家伙，哪怕它们面目蠢萌，宋心冉也怂了，“吃吧吃吧，看你们皮厚的也不像怕冷的！” 到这个时候，水淼已经可以在轮椅上坐着了，她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去看看悟能，等了好几个月了，怎么还不生，该不会要生个哪吒吧？！ 水淼摸着悟能滚圆的肚子，能够感受到肚皮里面的动静。“我摸着感觉有三只，至少三只打底了，再不生，后面就真的入冬了，说不得要冻死几只了。” 荒原的每个生命都是非常宝贵的，更不用说承担了水淼红烧肉期望的河猪了，少一只都是莫大的损失。 好在，没有让水淼她们担心多久，过几天一个大晴天，发动了！ 毕竟是动物，生孩子没有水淼想象的艰难，这第一胎，就是时间长了点，等到第一个崽崽出来之后，后面一个个就容易了。 总共一个半小时，一共五只，刚出生的河猪是粉嫩的，大小就像是两三个月的小狗仔，刚出生，就挣扎着去吃奶。 水淼看了半天，发现悟能适应良好，能够很好照顾六个宝宝，也放心了点。不过这段时间晚上的时候，她和宋心冉要轮流起夜过来看看，避免这新手妈妈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宝宝压死。 等到第一场雪落下，整个高原都被白雪覆盖，新的一个冬天来了，但是相比于去年，水淼相信等到冬雪融化之后，新的一年会有更好的收获。 (/bi/381052/17237119.) 。 第519章 天外来客（22） 宋心冉最开始想过到了禁区腹地的日子会不怎么好过，毕竟这里面的条件比外面艰苦不说，她还要照顾水淼这个病人。 她倒是没有觉得照顾人累，平常的训练比这累得多了，她只是担心水淼的心理状态，设身处地想想，如果自己碰上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会多么难过。 走的时候，上级交代的任务就是务必要保证水淼的健康，不仅仅是身体的，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健康。那个时候她自己虽然敬着军礼保证完成任务，但是一路开往腹地的时候心情还是忐忑的。万万没想到，自己打了一大堆的腹稿，还没有水淼自己想得开。 等到了这个时候，两人吃饱喝足，躺在篝火边，看着天上月亮的时候，有种天上独月，地上唯吾二人的感觉。 萧瑟？不存在的，听着水淼说着她在这干的活，宋心冉内心满满都是动力，明天开始，她也要加入这里，成为建设禁区的一份子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宋心冉就起床了，她按照水淼说的，先给那四头宝贝煮猪食，仓库昨天她们就整理了一番，只能说比她们想象中的要好，没有把整个仓库都给嚯嚯掉了，不然水淼真的能发生医学奇迹，拍床暴起杀鸡儆猴。 开始煮猪食的时候，宋心冉发现自己可耻地饿了，天，这草糊糊怎么这么香啊！她看了看房子那边，没见水淼出来。“我就尝一点，看看煮熟没？”也不知道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呢还是说给自己听呢。 “嗯，好吃！”开头也就一点点，盖了个碗底，宋心冉两口就喝个精光，忍不住又舀了一碗，“要是加点盐或者加点糖那就好吃了！”不过这地方只是简单搭起来煮猪食的，不会放什么调料在这。 “哎~真的好喝！”一喝完，宋心冉感觉自己全身都舒爽了，站在锅边热的全身出汗的烦躁感都没有了。 但是一放下碗，就发现前方齐刷刷地站着三头河猪，那头体型最大的叫八戒的还往前迈一步，歪着头拿着绿豆眼好奇地看着她，似乎在问：“你也是我们的同伴吗？” 宋心冉原本被热的脸变得更红了，有种偷吃零食被教官抓包的局促感。“我第一次煮呢，不知道煮到什么时候才好，就尝尝熟了没！熟了熟了，马上给你们送过来！”说完七手八脚地给这些舀到塑料桶内。 八戒看到了，就哼哧几声，不知道是对宋心冉说的话的嘲讽，还是对她慢吞吞动作的不满，幸好它过来看看，要不然母老虎给它们的口粮都被这人吃回扣了！！仰头回去的时候好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哎呦，我天……”宋心冉看到它们走了之后才抬起头，真的是，幸好它们都不会说话，不然自己都哟啊丢脸死了。喂食的时候，对她还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大概是它们意识到自己是世界上唯四的宝贝了，开始仗着身份为所欲为了。宋心冉懒得跟它们见识了，“神气什么？等到你们家族群壮大了，第一个就先拿你开刀！”不过这话也就是说说，它们可是“开国元老”了，寿终正寝不说，还要给它们在历史书上记上几笔！ 等到伺候好几位祖宗，特别是待产的悟能，宋心冉又连忙赶到她们的房子。水淼已经醒了，正在和陈明亮通话呢。 “心冉也回来了，有什么话你和她说说。”说完一脸作怪地把大哥大递给宋心冉，小声地跟她说道，“太啰嗦了，受不了了。” 日子就在忙碌中安稳下来，番薯收获了，拔起一株，地下带的都是细小的一个个，但是两人还是非常开心，看着筐子里的番薯慢慢从底部垒到尖尖，一筐有一筐，怎么可能累呢。 等到全部收拾进粮仓的时候，另外三头河猪迫不及待地冲进番薯地，用鼻子拱着找那些断在土里的，遗漏的番薯，还有番薯藤……翻到什么吃什么。 “别管它们，被它们吃了也比烂在地里强。”水淼叫住要去赶猪的宋心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她和河猪之间气场不合吗，没见过几面，双方碰面都是鼻孔里打招呼。 这是到了丰收的季节，一件喜事接着一件。刚收完番薯呢，跳舞草也可以收割了，这次可以说是大工程了，几百近千株的跳舞草，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但是看着堆积如山的叶片，两个人心里都是一片火热。 “我们用不着留这么多，河猪那边的口粮加上番薯藤，能省下不少叶片，趁着新鲜，给驻防站送一些，还有番薯也送……”水淼细细安排着要往外运送的粮草。 “老陈之前一直期期艾艾说不出口，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哈哈哈，之前故意当糊涂，这次给他送个惊喜。”研究所对各项水淼提供的改良种也在推进中，但是进度没有禁区这边的顺利，再说，人数那么多，能够给到驻防的也是杯水车薪。 “成，我今天就送一趟！”宋心冉自己也是军人，自然希望驻防战士能够吃好一点。 等到把这些收完，地里已经没有绿色的了，因为剩下的还在地里的就是水稻了，它也已经开始变黄了。水淼对这个尤其上心，她现在不用一天到晚躺床上了，能够短短坐半个小时。就这点时间，她都是花在这一片水稻田上的。 宋心冉到了时间就把她抱起来送回去的时候，她还恋恋不舍，伸长脖子看着身后的那一片金黄。 “我看着谷穗都已经结粒了，这次产量不低了……到现在为止，都是和我印象中的稻子没啥区别，最后我们应该能吃上白米饭的……”絮絮叨叨，好像祥林嫂一般，水淼是越是期望越是忐忑，她可不想再发生冬种五百，春收五粒的伤心事了。 “放心，这次我们还是会大丰收的！！”宋心冉不厌其烦地安慰着水淼。 日子就在两人望眼欲穿中过去，总算等到了稻穗低垂的日子，她们又小型收割机，但是还是选择亲自拿起镰刀割稻。 宋心冉将水淼抱到田边，水淼也不在意坐下来脏不脏，边上的稻叶在风的轻抚下，掠过她的脸，有点刺痛，但是也将水淼从神游天外的状态拉回现实，她托起沉重的稻穗，这都是真的！！ 水淼割下了第一株稻子，仔仔细细地看着它地茎叶，它的稻穗。从某种意义上说，传统中国文化可以说就是一个“稻米的文化”。而现在，水淼手中的这株稻子重新续上了这个文化的传承。 (/bi/381052/17237120.) 。 第518章 天外来客（21） 有了宋心冉的陪同，水淼由衷感到高兴，虽然说她能够接受一个人的存在，能够忍受孤独，但是有伙伴在身边终究会更好一点。 “水姐，我们先休息一下，喝点水。”宋心冉行驶到半路，已经花了三四个小时了，她倒是还能坚持，不过为了照顾水淼这个伤患，她放慢了速度。 水淼现在的身体还在恢复期，没有几个月是下不了床的，吃喝拉撒这都需要宋心冉帮一把。怕她无聊，宋心冉还特地挑着话题，问起了水淼当初的日子。 不得不说，宋心冉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水淼几乎从自己出现在这里那一刻说到了现在自己在腹地打下的一片江山。 “真的啊，我还从来没有见到河猪是什么样的，它们真的又能在水里游，岸上跑吗……”也是聊天聊嗨了，宋心冉一个嘴快说了她敏感词，这一路上她都尽量避免跑啊跳啊这样的词，没想到自己还是太粗心了。 水淼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得想起了史铁生，水淼跟宋心冉说起了这么一位作家…… 距离水淼的年代几百年过去了，学习的东西也已经千变万化，课本上都没有他的文章了，倒是还有迅哥的，水淼当初读到他的文章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记起了自己在破旧的课桌上刻下的“早”字。 “他的双腿虽然残疾了，但是他还有一帮朋友，仍然会喊他一起去踢球，他说自己没死，一直靠着友谊，他们没有把他当残疾人，但是也没有把他当人。” 这话把宋心冉逗笑了，也知道水淼跟她说这位作家的意思，是让她不用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成，水姐，我晓得啦！”本来就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更何况也是死里逃生一次了，明显对一切看得更豁达。她其实看自己的未来也是如同看一片迷雾，不知道自己现在好好的，未来的某一刻会爆体而亡还是怎样，就好像水姐所说的，最重要的也是把握当下了。 后面的速度就加快了，中午的时候，就赶到了立着红旗的地方，整个旗杆被风吹着有点歪了，宋心冉停好车，下车扶好旗杆，给它固定好。完成动作转身要上车的时候就看到了边上的石碑，宋心冉愣了片刻，前后不过几天的时间，当初见到的时候只想着能走出禁区，救救自己一条小命，现在重新踏入禁区腹地，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胜利就在前方，冲啊，勇士！” 已经看到了前方有不一样的颜色，不再是一片黄色，而是鲜艳的绿色，跳舞草的茎叶都被风吹在半空中，像是人甩着数不清的绿色的绸带，迎接着她们两个的到来。 宋心冉看到这个景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她仿佛能够看到数年之后，这里将不再是荒凉，而是绿茵缤纷。 还没等她从这情绪中脱离出来，三头河猪争着一片跳舞草的叶子从她们车前跑过，扬起一阵黄沙，宋心冉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脚底传来的震动，这三头河猪吨位不低啊！ “八戒，你们几个不好好待在养猪场那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水淼一听到这群河猪的声音就知道这些日子怕是早就越雷池了，她不怕仓库那边被它们消耗掉，但是往田里跑就是触犯水淼的逆鳞了。 一听到水淼的河东狮吼，特别是八戒这个被点名的，都吓得一激灵，之前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但是现在母老虎回来了，立马转了方向跑向自己的休息的地方，见风使舵的能力也是令人闻之甘拜下风。 “水姐，这就是河猪啊！！好大啊！！”宋心冉是见过他们现在养殖的猪的，但是怎么说呢，长不大不说，肉也是不好吃，加多少调料都无法去除那股味道，简直让无数人心碎。 “嗯，现在才四头，有一头已经怀孕的，等到过了几代，我们就试试它们的味道。”说着，水淼自己也馋了。 但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两人从车上下来，就开始忙了。水淼现在是只能躺在床上，但也不是整个人闷在家里，她的床可以自己控制前进方向，就带着宋心冉熟悉这边的情况。 最开始看的就是跳舞草那边的地，铁皮的确被河猪给撞塌了，不过好在跳舞草都平安无事，最多也就是地上掉了一些碎叶，刚刚八戒它们叼的就是地上的。 宋心冉把碎叶都收集到一起，捆成一大团，跟着水淼去了养猪场，果然刚刚作天作地的三头河猪都乖乖地待着，除了它们之外，悟能也在。不过它肚子已经很大了，直接就是躺着，边上放着的就是刚刚八戒叼着的叶子。 宋心冉把这些碎叶分了两份，一份给了悟能，照顾它这个孕妇，另一份都不需要宋心冉招呼，它们早就盯着了。 喂完猪，还要浇水，忙忙碌碌就是大半天过去了，天都快黑了。但是宋心冉没有感觉到累，有丰收就是有底气，身体有的是力气。 晚上的时候，水淼直接让宋心冉在外面搭了一个火塔，边上围了一堆拇指大小的番薯。太香了，宋心冉都好几次吞口水了，硬生生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伸向那一堆小可爱。 “好了，应该可以吃了。”水淼一说，宋心冉立马拿了好几个，递给她。 水淼就拿了一个，剥了皮露出里面的番薯，这香味更刺激地宋心冉不断分泌口水。 “你也吃，趁热吃，尝尝这里的番薯。” 第一个番薯，宋心冉甚至尝不到什么味道就被她吞下去了，直到第三个了才好好嚼了几下，顿时眼睛睁得老大：“甜的？！”这种甜不同于她吃到过的那种工业的甜味，是粮食本身的味道。 “多吃点！！”水淼看到有人对自己种出来的粮食这么捧场也是开心不已，说出的话都带着点炫耀：“这不算什么，等我的稻子成熟了，我请你吃真正的白米饭！白米饭配红烧肉，美得很！！” 水淼还想到馒头和红烧肉也是绝配啊，但是想想自己收获的那可怜的五粒麦种，算了算了，这个搁置再议。 (/bi/381052/17237121.) 。 第517章 天外来客（20） 天，黑了。温度也下降的厉害，风夹带着黄沙拍打在车身，越发凌厉。 车外是宋心冉时有时无的痛苦的嚎叫，她已经嚎的没有什么力气了，整个人都是飘飘忽忽，还是因为疼痛把她的思绪重新拉回体内，让她保持清醒。 车内的水淼照常不好过，她这一天下来，背着拖着宋心冉，然后又是一路颠簸，之前还在车上折腾了一番，这个时候是真的觉得自己没救了，她的腰就算是神仙在世也是没有办法了。 水淼这么多世下来了，没想到这一次还要体会半身不遂的感觉……水淼想了很多，想得到的最大的遗憾还是她没办法亲自种地了。 这个时候，后座的车窗外突然伸出一只血手，直接按在了土黄色的车窗上，在灰尘覆盖的车窗上留下一个血手印。这窗户刚好对准了水淼，她躺在后座，视线相对的就是眼前的车窗。 水淼看着车窗外慢慢挣扎着起身的宋心冉，看着她擦拭去车窗上的黄土，脸色莫名地看着车的水淼。 不是，姐妹，你这样灰头土脸，蓬头垢面，血糊拉呼的很吓人的好不。 “好了吗？我们能继续上路了吗？”水淼平静地问道。她虽然能够看出宋心冉的命是救回来了，但是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到底是好是坏？！ 宋心冉听到水淼的声音，仿佛一下子清醒了，她走到驾驶座上，也不管驾驶座上都是被血迹吸附住的尘土，一屁股坐上去，发动汽车，但是久久没有启动。 “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你的血还有这样的效果……研究院应该对你进行过数不清的全身检查，他们难道就没有发现吗？”宋心冉想过自己的后续安排，她都可以，如果通过她能够得到踏入禁区的钥匙，她会十分开心，但是她不想因为她的原因，身陷囹圄。 “谁知道呢？”水淼其实心里有一个猜测，也许她的身体因素是一部分，更重要的还是环境的原因，也许只有在禁区之内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走吧，无论如何，还是要去一趟才行，不要想太多，难道还真的会把我切片不成？！”又不是那些野蛮人，将别人的大脑切片。 夜晚的路有点难走，方向标看不大清楚，但是宋心冉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是适应了禁区的磁场，走走停停，但是大方向没有什么错误，等到凌晨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边缘地带，刚好和陈明亮率领的车队来了个面对面。 双方都停下了车。隔着四五米的距离。陈明亮认出了这是水淼的车，但是灯光照射着也看不清楚车内的情况。他知道水淼那边的情况之后就立马上报了，马不停蹄地安排，他们这些人之前都是有过进出禁区的经验的，但是像是这一次深入腹地的，大家都是头一回。 必须要去的，哪怕死在半路上，至少也能成为后来者的一个坐标。没想到刚出发不到半个小时，就碰上了水淼的车。 水淼已经不能开车了，那只能是小宋了，果然下车的时候，就见到对面下车的是宋心冉。 “小宋，怎么样？！”陈明亮立马拿着防护服要给宋心冉套上，被她制止住了。 宋心冉朝着他摇摇头，把他的手按下，“陈队，不用了。具体发生什么我会像上级说明，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疗水淼，她的伤不能再拖了。” 陈明亮自然能够发现宋心冉身上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治疗水淼。车队也有跟随的军医，已经上了水淼的车开始紧急治疗，中途耽误不过三分钟，车队统一掉头回去，领着水淼的车一路朝着部队医院的方向而去。 水淼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已经身处病房之中了。整个病房只有自己身下这一张病床，单人间，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会客室，陈明亮和宋心冉等人就等在外面，水淼能听到似有似无的交流声。 水淼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腰部以下已经被固定住了，脑子下的命令都是石沉大海。一点轻微的动静让门外的几人停下了说话声，一起进了病房，果然看到水淼已经清醒睁眼了。 “刚做完手术，不要乱动了，我叫医生过来。” 水淼看着众人的表情，等到医生检查完了，说道：“我是不是瘫痪了？不用说谎话安慰我的，我自己也有数的。” 果然，病床前的几个人都是低下了头，宋心冉这丫头居然还红了眼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之前一连变故让她都想不到这一回事，等到把水淼送进医院，她也找到上级汇报此事的时候，才发现水淼都是被她连累了。 “不是你的问题……”水淼止住了她的话，“实验就是这样，它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风险。我只是在想，如果不能行走，那么轮椅我要自己设计定做了。” “嗯，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行。” 下午的时候，宋心冉被叫走了，水淼也被转移到了研究院，她毕竟身体特殊，当初她这个人形核弹差点爆发可是让所有人惊出一身冷汗的。 负责的医生也跟过来了，这边倒是没有人来打扰，还是例行的身体检查。倒是和应阳生每天都能见面，他每天都有无数的话题和水淼交流，让她空的时候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水淼知道这是为了让她不陷入自己已经残疾的事实中，虽然水淼自己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也就是熬个几十年的问题，但还是配合他们的好意。 陈明亮过来的时候，水淼就问了：“怎么样？心冉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陈明亮已经被交代过了，对于水淼，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也是为了安她的心。“目前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包括你的身体检查也是。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就是这样，才是最大的不正常，陈明亮也看过水淼的那辆车，就凭车上的那些血液，宋心冉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水淼看陈明亮对着她没有保留，自然知道上方对她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了，这个时候也松了一口气：“那可能是环境的问题了，也许是因为出了禁区，身体自动关闭了异常……” 不过这些都不是水淼他们要纠结的问题，水淼换了个话题：“已经五天了，什么时候送我回去?”要知道之前一次，就是因为不知道水淼不能在正常的社会久待，才差点酿成了大事故。 “这么多天过去了，家里有一堆的活呢，也不知道悟能生了没，当初把它们放进仓库，现在怕是都吃光了吧……”陈明亮听着水淼说起禁区腹地的一点一滴，听得出来，这里面倾注了她所有的心血。 “放心，能回去的！” 陈明亮刚保证完呢，第二天，部队里的领导就来了，亲自和水淼谈了大半天，让她安心！别说水淼本来就是根正苗红的华国人，还是老祖宗级别的，就算她不是人，但就凭她为整个国家做出的贡献，难道他们还容不下她的与众不同吗？！ 第三天的时候，已经能够监测到水淼体内能量的不稳定了，已经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尽早回到禁区才行。水淼连人带床被抬上车的时候，看到了宋心冉，看她状态，这几天休息的不错。 “我陪你回去，以后我帮你干活！” 一听这话，水淼都乐了：“那敢情好，我也是有个伙伴了。” (/bi/381052/17237122.) 。 第516章 天外来客（19） 这个时候，已经折损了一员大将了，外加一架飞机，部队那边要再派人进入腹地怕也不是很容易了。 “没什么事情，应该是我自己抻住了，缓缓就没事……”这当然是善意的谎言，水淼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行了，不说废话了，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了，再说下去，水淼都怕自己忍不住要疼得喊出来了。她现在不说翻身，就是呼吸重一点都能疼的要死，水淼觉得现在她毫无形象趴在地上喘气的样子和落水狗没什么不同，甚至比落水狗还不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人没有动静，水淼也没办法做什么，这个时候门口想起哼哼唧唧的声音，水淼费劲力气转了个脑袋，就看见悟能那个大肚婆，这是等半天都没有等到水淼来给它们送餐，亲自过来催了。 “哎呦，我的天！”水淼都要气笑了，直指仓库的方向，“我都这样了，怎么还不放过我，自己去仓库里吃吧。” 之前各个都是蠢蠢欲动地，仓库在它们眼中就是一个大宝藏，金山银山不外如是，但是水淼看到它们靠近就直接打，不是虚张声势，真打得它们嗷嗷叫，久而久之，在水淼的淫威之下，都不敢了。 但是现在水淼这个情况也管不了了，她知道这些河猪能理解她的意思。果然悟能看了看水淼的手势，还真的一步三回头往仓库去了，等到了仓库门口还拿着绿豆般的小眼睛盯着水淼的方向，看水淼没有拎着棍子，仿佛下定了决心，将生死置之度外直接冲破仓库的木门，进去了。不消片刻，后面的三头河猪也是有样学样，冲进了仓库。 水淼心痛地闭上了眼睛，她完全可以想象到仓库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等到了中午，宋心冉醒过来了，她刚醒来的时候还不在状态，断断续续才把中间的记忆连接起来，她记得自己成为了禁区飞行员，这一次的任务也是非常险峻，但是还是义无反顾地进来了，之前以及有过一次飞行的经验了，给了她不少帮助，但是到后面，飞行高度越来越低之后，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越往下，越是憋气，哪怕防护服穿着都没有什么用，自己感觉就好像有一个大钟罩着，外面要是有人在撞钟，一声声地感觉把自己的脑子都给撞开了。 宋心冉只记得自己想要控制住飞机的，但是最后只感觉到自己七窍流血，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想起了禁区里的水淼，自己这是被她救了？！是的，肯定是，身上的防护服都换了……那她人呢？ 一起身，刚想下床，就看到趴在床边的水淼，宋心冉一看就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不对劲了。 “怎么样了，水淼同志？”说着要搀扶起她。 “别别别，我腰伤到了……”听水淼这么一说，宋心冉改搂为抱，直接将水淼一整个人给抬到了床上。 “小宋同志，在禁区你也待的太久了，防护服不是万能的，现在你也醒过来了，我们的时间也不能再耽误了，抱我抱上车，我们先出去再说。”水淼忍着痛说了一大堆，现在她这个腰伤也只能送到外面急救。更不用说宋心冉辐射的伤害了，也急需治疗。 “好，我马上办！”宋心冉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搞了几层毛毯铺在后座，把水淼横抱进去，她在这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需要水淼指路才行。这不单单是因为不认识路的原因，更重要的是禁区的磁场会影响他们的判断，就好像鬼打墙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出。 “看到那个红旗了吗，往那边开，到了那之后找到蓝旗的方向，朝着蓝旗的方向开，不要看地上的动静，只要盯着旗帜。”水淼跟宋心冉仔细交代，要是看路况，只能看到黄土一片，完全没有方向感了。 这被搬动了几趟，水淼好不容易缓和下的身体又疼得不得了了，都开始冒冷汗了。 “水淼同志，再坚持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宋心冉一跨上皮卡，直接启动汽车，按照水淼说的找到了远处的红旗，看着离得不远，但是望山跑死马，半个小时了，红旗还在远方，离她们还有很大一段距离。这一路上都是颠簸，对水淼来说不啻于一场酷刑，但她把嘴唇都咬破了都没有发出喊叫声，就怕前方开车的人分心。 “不要怀疑，往前开，就是离得这么远的！”水淼这么一说，宋心冉才压下心里的怀疑，踩下油门。 一个多点小时，总算到了红旗所在的地方，宋心冉还能看到插着红旗的边上还有一块石碑，上面是水淼自己刻的话，还留了名：“胜利就在前方，冲啊，勇士！” 宋心冉也莞尔，原本紧绷的情绪都放松了一些，她之前从来没有和水淼打过交道，只知道这是个天外来客，这个时候忽然发现去除这一层神秘面纱，其实她也是一个可爱的人。 带着望远镜，朝着远方眺望了一阵，找到了水淼说的蓝色旗帜，不禁倒吸一口气，这段距离怕是比她之前的还要远，要送到外界，也要半天了，不知道水淼的腰伤能不能坚持住。 水淼看到宋心冉转头过来，咧咧嘴：“没事，我坚持得住，你尽管开。下面依次是黑紫绿三个颜色的旗帜，接下来就能看到边缘的小院了。天黑之前我们要出去，不然你都找不到方向标了。” “嗯，我尽快！”宋心冉也不再耽搁，找准方向就开始开车。 但是还在半路，宋心冉就觉得自己不对劲了，不是外界的干扰，而是自己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好像都搅在了一起，疼的她忍不住惨叫出声。 她唯一一点理智尚存就是停下车，整个人撕扯着身上的防护服，只想双手伸进自己的身体把所有的内脏都给扯掉算了。 头盔已经被她扯下了，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极致扭曲，双眼通红。 水淼忍着痛扑过去按压住她的手臂：“把头盔带上！！不要命了！” “疼，我疼！！”宋心冉讲不出哪里疼，感觉哪哪都疼，她现在要不是手臂被水淼控制了，都想把自己的头发都给拔掉，太疼了！！ 水淼知道这应该是辐射之后产生的症状，但是她不知道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烈！ 不等她想出什么办法，宋心冉开始吐血了，水淼和她面对面，血直接喷到了水淼的胸前，通红一片。 水淼捂着宋心冉的嘴，但是怎么止都止不住，血液还是从手指缝喷射出来。感觉所有的血都要吐完了，宋心冉才不再那样严重地吐血，但是抽搐一下还是会吐血。这个时候她们两个人都成了血人了，整个驾驶室都是血液。 现在就她们两个的情况，宋心冉是活不了多久了。水淼按压着她颈间的脉搏，微弱的都让她感受不到存在。 宋心冉这个时候也恢复了神智，歪倒在座位上，眼睛睁着，朝着水淼想要笑笑，但是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水淼不断拭去宋心冉吐出的血，她现在也是无计可施……不！水淼猛然抬头看向宋心冉那几乎毫无生机的眼睛，“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这已经是我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我们试试！” 说完，水淼直接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看着指尖冒出的血滴子，赶紧塞进宋心冉的嘴里，怕不够，还不断挤压着自己的食指。 水淼就这样看着宋心冉的眼睛，紧紧捂着她的嘴巴：“坚持住，不要吐出来！！” 宋心冉觉得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了，看到水淼这样做，还想说这都是封建迷信。但是下一刻她就感觉刚刚的痛楚又袭来，不知道身体哪来的力气，摆脱了水淼的控制，直接从车门跌落出去，疼得在地上不断打滚。 如果说刚刚的痛是把她千刀万剐的话，那么现在感觉就是在其白骨上重塑血肉了。 (/bi/381052/17237123.) 。 第515章 天外来客（18） 接下来水淼更是没有时间了，一个人忙的跟陀螺一样。特别是悟能那边，它自己能吃能睡，但是水淼可没有那么大心脏，伺候它伺候的比祖宗还要尽心。 也就是现在跳舞草都已经开始进入快速生长期了，嫩叶一天都能捋几百斤，能够给悟能供上。 悟能那边自然是全部都是跳舞草，要多新鲜有多新鲜，至于其他的几头，还是掺杂着各种各样的杂食，毕竟也要为寒冬的时候储粮。 今儿个，水淼特地起了个大早，天都还没来亮呢，这个时候也是禁区辐射最弱的时候。 昨儿个陈明亮就已经和她联系过了，今天早上五点半还会来一次定投，也算是对他们飞行员的一次实飞训练。 不说还好，水淼都忙得忘了这件事了，一说起来，她顿时就回想起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隔着电话两端就是一顿输出。明明信号很差，但是水淼还是能够很清楚听到另一端陈明亮的闷笑声。 五点的时候，水淼已经在投递点等着了，这个投递点还是她自己挑了小石子搭起来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弄一个醒目的定投点的时候，水淼第一个印象就是《士兵突击》中的那一条路。 如果说她之前在看电视的时候没有太深刻的想法，那么在这片高原上就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水淼就觉得自己和许三多共情了。 水淼站在不远处，看着定投点用石子压实的五角星，觉得自己在这里又何尝不是一场修行，抛下很多包袱之后，人就会变得越来越纯粹了，没有刻意为之，就是顺心而为。 五点二十分的时候，水淼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这次的飞机和上次又有些不同，应该是这段时间根据上次飞行的情况进行了提升。 飞得很低，比上次要低得多了，看的水淼提心吊胆，脸色也越来越凝重。飞机绕着定投点环飞，一次比一次下降高度，到最后水淼所站的地方都能感受到强劲的风力。 水淼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三十五分了，但是飞机还只是悬停着，没有定投下物资。 水淼心里一紧，这怕是出现什么意外了，还没等她迈开脚步的时候，飞机突然失去了控制，朝着她这边砸来。 这可真的把水淼吓了一大跳啊，要是一般人看着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自己眼前突然一黑，怕是都要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水淼是发现不对劲之后立马跑开了，但这都只是堪堪躲过了飞机的机身。 被撞碎的机身碎片简直就是机关枪无差别扫射的子弹，背上被砸到了，水淼都控制不住表情龇牙咧嘴，她感觉自己的脊椎那瞬间像是断了一样，整个人被砸到地上，又疼又麻，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愣是半天起不了身。 等到缓过来了，水淼一瘸一拐地赶紧跑向飞机，此时飞机尾翼已经撞的粉碎，机舱更是三折叠了，机头部分也是凹凸不平，前端的玻璃碎了个干净。 爬上飞机，就看到一个身穿防护服的飞行员了，防护服的头盔也已经碎了，人直接暴露在了辐射中，一看脸就很明显地看出这是个女孩子。 见到这场景，水淼心里就是一咯噔，但现在也不是想以后她还能不能活的时候，无论怎么样，先带下来，不要葬身火海才是。 等到水淼咬着牙硬生生把她拖出危险的时候，后面的飞机也瞬间爆炸了，产生的热浪让边上的空气都变得扭曲。 水淼回望了还在不断爆炸的机身残骸，头也不回地拖着那个飞行员往自己家而去。回到家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已经面色紫红，青筋涨起，连呼吸都已经无法控制了。 “淦！我到底把它放哪儿了？！”水淼急冲冲地找着自己备用的防护服。 原本是防着自己可能会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中发生变异以至于没办法适应这样的环境，但是自己一直以来活的好好的，还想着这要是浪费了，没想到这个场合用上了。 等到帮着她穿戴完毕，看着她慢慢恢复过来了，水淼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自己心里明白，已经暴露了，伤害已经造成了，这个时候也不过是先拖着，只能希望后遗症不要太严重。 等到一放松，水淼就感觉自己整个腰疼得要死，走路都已经寸步难行，直接趴在地上大喘气，汗水一滴滴地把下方的地都浸湿了。 这个时候她的大哥大还响了起来，水淼艰难地从身上掏出来，这是陈明亮的电话，深呼吸，尽量以正常的口气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太冒险了，为什么要飞这么低？”这也是水淼想不通的，这一次明显是比上一次冒进了。 “没办法……”陈明亮叹了口气，“东南沿海第三区域带已经被淹没了，现在留给我们的土地越来越少，只能朝着西北部挺进，禁区几乎占据了十分之一的面积，我们迟早要攻克下它的，现在不作打算，我们不闯，难道到时候要让群众来吗？！” 这是一场迫在眉睫的生存之战，进入禁区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后面还要在里面正常生存、种植，每一步都需要巨大的精力和时间。 如果没有水淼，也许会想其他的办法，但是现在就是因为看到了高原一带的希望，最后才是下定决心向高原挺进。 这片土地在以往的时候总是荒凉的，但是华国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一寸地方，而现在，又是到了它身担重任，重新哺育的时候。 “宋心冉是部队里选拔出来的，她还那么年轻，才二十呢，之前还退回过一次，想要个年纪大点的，但她是我们之中最能适应现在高原环境的人，自己又连着几次请缨……” 陈明亮听到水淼说宋心冉已经暴露在辐射的时候，一直喋喋不休得说着她的事情。他自己就是军人，自然知道每一趟出行禁区的危险，更不用说深入腹地了。 “水淼，要麻烦你送她出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尽万分努力抢救！” 水淼听到这个请求，苦笑了一声，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可能要瘫痪了，因为她感受不到下肢的存在了。 “我很抱歉，这恐怕很难做到了，我腰被飞机残骸撞断了。”这个时候水淼的脸都变得青白了，没有一丝血色，但是她还是尽量以轻松的口吻说道，“看来这是老天都要我们这对难姐难妹相互扶持了。别担心，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 (/bi/381052/17237124.) 。 第514章 天外来客（17） 水淼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生物，这是已经打算吃一顿饱饭，不考虑之后的事情了吗？！除了八戒体型还算是正常，另外三头真的是饿的皮包骨，这会儿对着水淼哼唧的时候都是有气无力的。 水淼也不做他想，能回来一次就说明已经有点喂熟了，从仓库里取出一麻袋的碎渣渣。之前都已经把这些叶片收割了，太老了，水淼直接用切割机切成了碎粒，一麻袋一麻袋的装着。 这个时候能喂的只有这些东西了，水淼直接将一袋子的跳舞草的根茎叶混合物倒在锅里煮了，再掺杂了不少麦秆碎，四头河猪呢，水淼粗算一下都知道自己仓库里的根本不够吃，现在是有什么吃什么，尽量拖到下一批跳舞草成熟再说。 等到这一锅猪食煮地冒泡的时候，因为跳舞草自带的胶质，整个都变得浓稠了，香味也被风吹开了，引得四头河猪越来越兴奋，直接从坑里跳出来了，跑到水淼煮猪食的的铁皮屋外拱着铁皮门。 “别嚎了，快了快了……”水淼再加了一桶冷水，中和下温度，接着就是把这些猪食给舀到塑料桶中，整整舀了两桶，一手一桶高高拎着，一直到原先她特地划出圈来的养猪场，那里已经放了水淼自制的两个猪槽。 水淼把两桶猪食倒在猪槽里，顿时，四只河猪如同猛虎扑食一般扑向猪槽。 “嘿，还挺挑的啊！”水淼看着它们有意识地把麦秆粒吐出来，说了一句，不过到后面只剩下这些的时候，也不得不吃下了。不过两分钟，猪槽里的被吃得一点都不剩，其中一头还胆子大地跑到水淼边上，头伸进塑料桶中，将里面残余的一点猪食舔得干干净净。 “没了，就这一餐，滚滚滚！！”水淼把拱到自己身边得河猪都给轰走，眼见着实在是吃不到了，他们也是好不眷恋地离开了，“嘿，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恋啊！” 水淼低估了它们的厚脸皮，傍晚的时候，它们又过来了，只能说涉及到吃的，脑子都变聪明了。这次它们直接到铁皮棚这里等着了，看着水淼煮猪食，一眼都不带眨眼的。 水淼看着前方四双小眼睛看着她，真的是一个人过久了，看到四不像的猪都觉得可可爱爱了。 这次，四头河猪吃完晚饭的时候没有走，而是直接在养猪场这里安顿下来了。 明明那些栅栏对它们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一个跃升就能从养猪场的游泳池直接跳到外湖，但是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安安分分地待在范围内。 就这样，水淼的工作又多了一个，也增加了一个猪倌的身份，一天到晚给它们铲屎，但是不得不说，这肥料比外边带过来的就是强得多了，跳舞草的苗就是更加健壮。 这也不断吸引着那四只河猪，原先白天的时候都是没见到它们猪影的，到吃饭休息的点了才会回来，但是等到水淼这一片跳舞草都出苗了，个个都鬼鬼祟祟地想要尝一口，被水淼拿着木棍打得鬼哭狼嚎都不长记性。 这次又是那头叫悟能的河猪知法犯法，悟能就是当初拱到塑料桶的那一头，是母的，但是就属于它最胆大，被打的次数最多，还屡败屡战！ “玛德，你等着，要动刀的时候你就是第一头，不把你做个十八道菜，我就不姓水！！”水淼看着狼狈逃窜的悟能，叉着腰骂道。 这个时候，水淼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抬头一看，不远处果然有一架直升机摇摇晃晃地飞过来了。 之前和陈明亮也通过电话，她现在是分不开身了，河猪的事情他也知道，水淼要是现在消失半小时，这一片的跳舞草真的一点都保不住了。陈明亮倒是说起现在技术有了突破了，能有效屏蔽禁区的干扰，说不得直接把物资空投进来。 但是水淼看着直升机这样子就知道凶险得很，飞行员控制地非常吃力了，这一趟哪怕做好万全准备，但是辐射的影响还是存在的。 “嘿，这里，这里！！”水淼跑到空旷的地方，一边挥手示意。直升机上被扔出了两个大包裹，距离水淼有点距离，投下物资之后，直升机拉升了，他们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了，再不回去，怕是飞机都要散架了。 水淼看着直升机远去，心里有点失落，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面对面了，但是往好的地方想想，这次成功闯入禁区，也许再几次，人类都可以亲自涉足了。 等到飞机没有影子了，水淼才往物资掉落的方向跑去，但是越接近脸色越奇怪，她已经看到了那两个军绿色包裹所在的地方，正是养猪场的位置，而且什么地方不好扔，偏偏扔到了水淼亲自挖的粪坑里，这是水淼用来发酵生物肥的。 “我TM……”水淼也是无语了，她还能怎么办，只能认命地把这两个包裹捞上来，好歹外面包裹的严实，里面没有渗进去，但是水淼自己就臭了，连晚上倒猪食的时候，那四头河猪都没有凑上来，远远地看着她倒完猪食，走到一边了才过来，把水淼气得倒抽一口臭气。 好在否极泰来，倒霉之后，就都是幸运的事情，育苗田里的稻苗长势不错，已经可以插秧了。还有红薯，也已经出芽了，水淼看着那几块番薯长出的紫红色的芽头，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忘记了。 外面的一切纷扰似乎和水淼都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现在所有重心都在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上，从无到有，从一开始营养剂，到现在眼见着就要见到胜利的曙光了。 水淼实在忍不住了，从番薯地里挖出一个番薯，明明已经到了成熟的时候， 但是，都只能长到小拇指一般大小，可以说，吃一个番薯，都不够塞牙缝的。仔细洗掉番薯上的泥土，水淼也不管其他的了，直接一口生吃了，吃着吃着就忍不住掉泪了。 只一个番薯直接让她理智崩溃了，她终于尝到了记忆中的味道。“是甜的！！番薯的味道！！！”水淼来这里这么久，终于吃到正常的食物了，克制不住又挖了好几个，总算过了嘴瘾了。 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另一件事也让水淼开心不已，那就是悟能怀孕了，原本水淼也没有什么经验，还以为悟能吃的太多了，但是等到那个肚子胀出正常范围之后，她才后知后觉，顿时喜懵了，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她当外婆了？！ 呸呸呸，赶紧把这个奇葩的想法扔出脑子，但是对悟能的照顾是升了好几个档次了，独一个的猪槽，独一个的休息室，独一份的猪食，把另外三头看得都要抗议了。 “嚎什么，嚎什么？！你们要是能够开枝散叶，悟能吃什么你们也能吃！！”此时此刻，水淼觉得自己像极了封建社会大家族里的老太太，就盯着下一辈的肚子争不争气。 (/bi/381052/17237125.) 。 第513章 天外来客（16） 天已经大亮了，陷阱里的生物也已经嚎叫嚎累了，完全瘫倒在地上，看到水淼探头了就抬起头装腔作势一番。 但是看着水淼这次一直蹲在上方看着它，都不离开了，它愤怒地叫了几声之后也坚持不住这么高强度地嚎叫了，太费力气了，就转成哼哼唧唧的样子，到最后直接头一歪睡着了，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 水淼到现在也总算看清了这动物的样子，如果非要找一个她印象中的动物对应的话，只能说这东西像是河马和二师兄结合的产物。 体型大，四肢短，头粗硕，耳小头长，鼻直，皮肤厚且呈黑褐色，一身的毛发水淼看着就看出来粗硬。不过现在应该是饿了很久了，肋骨根根分明，水淼看的都心疼。 想当然的，水淼看到第一眼就想到了这东西应该也能像二师兄一样为华国的饮食做出巨大的贡献。 陷阱挖得挺深的，之前这东西也试过要爬出来，边上一圈都被它拱出了不少的土，不过还是徒劳无功。 就想关着吧，这就是一个活的警示牌，今天凌晨的事情怕是把另外的三只吓得够呛，短时间怕是不会过来了。 水淼大发慈悲地给这只河猪拉来了几根叶子，这都是底部的叶子了，最长的都有五米了，叶片肥厚但是也硬邦邦的，水淼嫌弃收拾它们费劲，砍下来之后就丢在一边。 这都几天了，叶片也有点蔫了，但是水淼把其中一根竖着扔到坑底的时候，这河猪立马来精神了，原本唱戏一样一个音拖半天的，现在也变成饶舌一样，水淼听着这几秒下来都没有重音的。 “咔嚓咔嚓！！”水淼听着这声音都知道它吃的有多急，它的牙口好的出奇，这硬质的叶子水淼掰着都嫌吃力，他吃着就好像吃饼干一样。 不一会儿，叶子一截一截缩下去了，水淼看了下时间，一分五十二秒，五米长的叶子就吃完了。这都还不满足，头仰着朝着水淼嘶吼着要饭吃！ 水淼看了看它的肚子，都已经吃的溜圆了。再吃？！也不怕把自己肚子撑破了。 不过她还是挑了一根最小的，喂给了这一头河猪，果然自己还是小看了它的天赋，第二根照样吃的一干二净，不过速度明显放慢了，不再是囫囵吞枣，都已经算是在享受美食了。 “吃吧，吃吧，多吃点多长点肉……”水淼的念叨让河猪的耳朵不安地扇了扇，不过现在它已经吃饱喝足了，直接躺下满足地哼唧不停。 不过等到中午的时候，又开始嘶吼了，明显带着情绪了，水淼刚好在麦地，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赶过来蹲在一边仔细看了看，发现它肚子都还没扁，还没到饿的地步，不过相比较早上的时候，它的皮肤变了，没有像之前那么油光滑亮。 水淼拍了拍自己的脑子，这段时间和它们斗智斗勇，脑子都短路了！河猪为什么一直在湖里，不就是因为离不开水吗！现在好了，没有水不说，还暴晒了半天，怕是皮都要晒裂了。 水淼赶紧把抽水机安排上，等到冰凉的湖水一冲到它身上，顿时不再喊了，在泥水里打滚，裹得全身都变成了黄褐色。 等到水量达到整个陷阱深度一半的时候，水淼停止了注水。果然，整个河猪悬浮着，在小小的地盘里绕着圈游泳。 水淼看着这个陷阱，现在只能这样应付下，但是真的要把它养好，怎么着都需要给它安排个游泳池才行，不然吃喝拉撒都在这么小小一方天地里，都怕它抑郁了。 要是靠水淼自己来，现在是真的分身乏术了，麦子和跳舞草都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了，特别是跳舞草，水淼觉得这天气，怕是还能再长一茬，想想一株跳舞草的种子的数量，等到种的时候，这工程量不可小觑了。 再说，还要培育稻种呢！哪一件事都不是轻松的，桩桩件件把水淼的时间占据的都没有一点空闲了。 后来还是水淼在抽水的时候想到了一个方法，实在不行，在湖边找一块缓坡，把湖里的一部分圈进来，这样就解决了河猪的生活场地问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怎么守住它们，或者说怎么让它们不会逃跑。水淼也是见识过它们的咬合力了，一般的还真的拦不住它们。 再往后，水淼特意一点点把水位升高了，喂食的时候也是把这一头河猪喂地饱饱的。不过到了半夜，水淼才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它们已经把那一天的惊惧忘得差不多了，两方就开始相互嚎了，这可就苦了水淼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拆散情侣的王母娘娘，着实可恶。 “行了，行了，别嚎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点深度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要逃早就能逃了！”水淼往深坑里扔了一块石头，顿时鸦雀无声了。 水淼还想着这头河猪怕是养熟了，没想到才过一天就打了自己的脸了，第二天晚上呢，就见它直接从水坑中跃出来了，人家虽然长胖了不少，但是，跳跃能力还是杠杠的，不仅越狱了不说，还叼着一片长叶，这是它晚上特地留下来的。 水淼喂食的时候还纳闷呢，还以为是这段时间没有运动，胃口下来了。合着是想给家里人带餐啊。 水淼就在月光下看着这头河猪蹑手蹑脚地想要下坝。 “八戒，你这是要跟为师拆伙了吗？”没错，水淼给这头河猪起了一个名字，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一听到水淼的声音，把八戒吓得浑身一激灵，转过头用它绿豆般的眼睛瞅瞅不远处躺着的水淼，看她没有任何动静，又悄悄地往前一步，还是没有动静，连着三四次，胆子也大了，一直走到了湖边，前蹄都已经碰到水面了，往后看看水淼的方向，发现水淼仍然躺着，顿时不再犹豫，回头就游入水中。 水淼当然不是这么放了它们，就算这次回去了，已经尝过吃饱的滋味了，怎么可能还能继续忍受挨饿，水淼想的也不过是来一招“七擒孟获”，到时候把它们都关住，不然就算新的养猪场有水有场地，它们想跑还是会跑的。 连着三天也没有什么动静，水淼也不急，它们总会来的。 现在麦子已经熟了，但是水淼也是失望至极，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次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她之前还想着坑那个会有各种各样的麦子，就是没想到会颗粒无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麦穗上都是空瘪的，根本没有麦子。 水淼真的是一株一株检查过去，其他试验田都是全军覆没，也就是浸泡过千分之一稀释血液的种子收集到一株麦穗上是有麦种的，总共五粒。 水淼眼泪都要下来了，她还没有过这么惨烈的成绩，五六百粒的种子，最后收获五粒麦子！！水淼双手捧着这几粒麦种，连大声呼气都不敢，就怕把它们吹跑了。 好在跳舞草给力，实现了大丰收，总算是给了她一个安慰。 更令她意外的是那四头河猪，她这几天都已经把它们抛之脑后了，万万没想到今天一起来，就听到阿哥废弃的陷阱坑里有声音，跑过去一看，水淼都乐了，四头河猪都在里面了，看到水淼过来了，都仰起头朝着她哼哼不停。 铲屎官，还不赶紧上早饭！ (/bi/381052/17237126.) 。 第512章 天外来客（15） 越检查，越是心痛啊，麦苗还好，靠近铁皮的地方被啃了，但是应该是不符合它们的胃口，吃了几口不再往里走了，吃到嘴里的也吐到一边了。 水淼看着铁皮边上那一堆黏糊糊的绿液，怒气的阈值已经快顶不住了。等到了跳舞草的地盘，水淼才发现刚刚在麦田遭受到的打击和现在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整片草地简直是遭受了十八级台风一样，被吃的被踩的……水淼根据它们的痕迹就能发现当初它们是有多欢乐啊，一边在地里打滚，想吃的时候就躺着伸头咬上一口…… “当初你们这么能，怎么这次不抽死那帮混蛋……玛德，当初下大雪的时候怎么不把它们给冻死啊……”水淼这个时候化身祥林嫂了，一边心疼地收拾被踩成糊状的茎杆，一边怨天怨地怨空气。 不能再想了，水淼一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压制住心中的火山。“心平气和，和气生财！！！”给自己来了几个运气之后，总算神智重新占领高地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从头再来了。 水淼继续收拾残局，大概是已经绝望了之后，发现最远处还剩下几株完好的跳舞草，心情也算是大起大落了，她甚至都觉得老天对她不薄啊。 看了下现场，这怕是还没吃到这边就感知到自己已经快到了，只能放弃这一块的跳舞草了，要是她在边防站多停留一会，说不得这次真的全军覆没了。 这么大的情况，水淼自然要跟陈明亮这边说一下了，这不仅仅是作物损失的问题，还牵扯到了新物种的出现。 “看了现场，可以断定它们的数量不多，至少过来偷食的只有四头……草食动物……目前体重50公斤左右，但是现在明显还是幼年体……”这些都是能够从它们留下的痕迹中可以发现的。水淼现在根据现有的痕迹想到的就是二师兄的形象，也不知道这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西是不是和二师兄有关系。 “怕是老早就在边上窥视了，我人一走，就过来嚯嚯了……”说到这就是一肚子气，水淼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当时的断甲没办法证实，那么现在水淼所在的地方每一处都是新物种的犯罪现场了。 好消息：它们怕人，还是食草动物。坏消息：它们往湖里一躲，水淼根本就抓不住它们。 陈明亮的心情也是起起落落的，听到跳舞草就只幸存了几颗，整个人像是被人捏成了一团，但是听水淼说起怎么把新物种驯化，然后烹煮煎炸十八般厨艺用上，不争气的口水又是泛滥 了。 等了半天，得到了新的指示，在保证自身的安全下，尽量获取新物种的情况，但是要是威胁到水淼的生命了，一切以她为重。 陈明亮这么也说了给水淼提供了新的武器，不过现在水淼根本走不开，她相信只要她走出它们的视线，它们绝对会杀个回马枪，直接把所有的都嚯嚯完，甚至可能因为实在没有吃的了，连着麦苗都难逃脱它们的魔嘴。 水淼给剩下的这些宝贝外面设了一道又一道的防火墙，除此之外，她甚至直接在坝上铺床守着了，要想进草草，先从她身上踏过去。 半夜的时候，她甚至会惊醒，这是她的直觉在提醒她，有什么东西盯着她了，拿起夜视望远镜一看，仔细看，能发现远处水面上四双发亮的眼睛盯着她，水淼直接往它们那个方向放了一枪，打是打不到的，太远了。 但是这么多天下来，水淼也是了解这种生物，真的非常胆小，她放一枪在于让它们知道自己已经发现它们了，足以吓走它们，下半夜水淼也能睡个好觉了。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水淼不知道它们的耐饿能力怎么样，但是越往后，越饿的时候，再胆小的动物也会发狂的。特别是等到那些跳舞草随着天气变热，也越来越茂盛，远远超过母本的大小，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大球，这对它们来说绝对有惊人的吸引力的。 又是半夜的时间，现在水淼的生物钟都被这群家伙弄乱了，现在她正和那四只大眼瞪小眼呢。大概是现在水淼一直没有警示它们，胆子又是慢慢变大了，不断地往这边挪动。不过就是游个几米，就停下半天看看水淼有没有动静。 水淼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大半夜的不断试探，然后……天亮了，太阳出来的时候，它们直接沉入水中，水面上一片平静，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水淼的错觉。 水淼顶着个黑眼圈，看着那一轮红日，她也是服了！ 但是更让她服气的还在后头，接下来的几个晚上，这几个小可爱是真的胆子小啊，每天万撒晚上都是会比之前更靠近一点，但是都是到天亮了都还在水里始终离上岸还有一段距离。 水淼感觉自己是一只被猎手熬着的鹰，现在比拼的就是双方谁更沉的住气了。 终于熬到了胜利的曙光了，水淼看到领头的那只前蹄踏上了岸，心情那个激动啊，终于等到了！！ 但是她还是装睡，不让它们察觉到变化。接着就是另外三只悄无声息地上岸，然后排成一列往水淼这边过来了，水淼借着晨曦的微光，只能看到四个模糊的身影，然后看到它们走路的姿势，差点破功，怎么感觉它们是踮着脚走路的，偷感太重了。 水淼还以为会对她做什么，没想到自己还是高估了它们的胆子，四个都是偷偷地从她边上经过，刚上岸的时候还哼哼几声，经过她的时候，一声都没有发出来。 不过越靠近那几株跳舞草，它们的心情越是亢奋，连着跑的姿势都变得轻快了…… “嗷嗷嗷！！”听到凄厉的惨叫声，水淼立马起身，追了上去，这是她之前挖的陷阱成功捕获到了猎物，就是不知道掉进坑里的有几只。 比水淼动作更快的是另外三只直接从坝顶滚落到湖边的狼狈身影，根本不给水淼追击的机会，一入水，直接潜泳，再冒出头的时候，已经是在百米之外了。 水淼看着它们从团成一个球滚下去到一直没影了都没有转过头来看看，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大难临头各自飞”。 接着，水淼又把视线转到那个不断发出惨叫声的坑，嘴角往上扬起33.33°。也许是感受到了水淼的恶意，惨叫声变得越来越凄厉了。 (/bi/381052/17237127.) 。 第511章 天外来客（14） 一片趾甲也能发现很多问题，至少证明这东西很可能水陆两栖。水淼捏着那片趾甲挠挠头，还真是麻烦，看来经验主义要不得啊，碰到的人都说禁区没有生物能够生存，但是现在想想，他们又没进过禁区，知道什么啊！ 水淼一想起她在坝顶解放天性，纵声高歌的时候，湖里就有这样一个未知生物，可能还不止一个……水淼坚定了决心，必须把它们找到，没办法，它们知道的太多了。当然如果对她没有什么威胁的话，大家和平共处不是问题，保障禁区生命多样性人人有责。 水淼守了几天，甚至还冒险乘着皮筏到深水区下了几网，什么都没有捞到，好像之前的那一片断甲完全是无中生有一样。 水淼看着手中干干净净的网，后知后觉自己的这行为的确够傻的，整个湖有多大啊，水淼撒这一网能占到的甚至都不足十万分之一的概率，凭什么就一定会有所收获，毫无所获才是正常的吧。 收了网，水淼就撑着皮筏往湖边划去，如果能从高处往下俯视整个湖，水淼和皮筏如同沧海一粟，渺小的可怜。 水淼正卖力划桨呢，荡起了圈圈波纹向外扩散，扩散中，仿佛是受到了阻力，原本规律的水纹发生了变化，但是在划水声中，那一点轻微的动静根本没办法引起水淼的注意。 水淼现在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单单那个跳舞草就让她忙不过来了，本来出芽率不错，那一整个大棚挨挨挤挤的都是小苗，水淼趁着天慢慢热起来了，索性把大棚都给拆了，让它们能够更好地生长。 可惜好景不长，等到两片叶子长成了，相互之间都能碰触到之后，战争就爆发了，只要周边能感受到其他存在的，就会发生应激反应，非要把边上的叶子都给抽断不成。 所以说这种草的智商实在是不高，或者说还没有完全发育，不然的话，对于同类往往是能够共存的。 水淼也就是去麦田做个记录的功夫，一回来，看到的都是缺胳膊断腿的，水淼那个心痛啊，一边嘴里“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念叨个不停，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这些断了的叶子都捡起来。 你说这，一打架就是一起动手的，让她吃都吃不过来了，要是每天分组打架该多好了，她天天有口福了。 水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净想些缺德的主意。看来这边也是拖不得了，必须把这些跳舞草分开才行，而且依据母本的占有空间，相互之间必须间隔五米以上。 这就是一个大工程了，这需要多大的地才行啊，也不知道这么贸然一动，还有多少能够存活下来，但是不处理就更麻烦，很有可能一株都活不下来。 好在现在水淼都已经用上小型机械了，不需要纯人力，不然真的要累死在地里了。 这一分地，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地盘，跳舞草也就安静下来了，也就是水淼有这个烦恼，她送出去的那些种子，被几个相关的研究所划分了，一人一颗都还不够分，想让它们同室操戈更是天方夜谭。 至于为什么起跳舞草这个名字，一方面水淼自己本来就是个起名废，另个方面，它的确会跳舞啊，哪怕是“武功”的“武”，其中的威力，靠水淼说的还有数据都不真实，只有自己体会一下才会深有感触。 更何况，水淼交上去的小册子百分之八十记载的都是怎么吃它的方式打法，从还是幼苗开始吃它的叶子，甚至到了最后木质化的茎杆都能在火里烤烤吃里面的芯，还别说，软软糯糯的，挺好吃的。 这可把所有看过这个手札的人馋的不行，水淼的用词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关键是他们一个个对这样的形容词都是没有概念的，都需要通过实践来联想起来。 不过这一两年是不要想了，怎么着也要把这个跳舞草全国铺开再说。 水淼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她现在甚至因为跳舞草的叶片太多了而烦恼，吃不完，实在是吃不完。因此特地准备了一大捆，准备送到驻防部队，她也拥军一回。 不过走之前还是放心不下湖里的生物，虽然这段时间，她一直留心着但是就是没有发现踪迹。正因为这样水淼才更觉得不安，未知的总是让人更提心吊胆。 她还是在两块试验田周围都围上了铁皮，希望这能够发挥一点作用。 正因为心里总是放心不下，这一次水淼开出了赛车的速度，到了地方，也来不及跟陈明亮寒暄，除了把之前跟他通话的时候要它准备的东西搬上车，就是直接把这一捆叶子扔给陈明亮。 “事情你也知道，湖里可能有其他生物，我离开太久也不放心那些苗。这叶子直接剁碎了放汤，加点蛋液……” 水淼想起那些不是臭鸡蛋胜似臭鸡蛋的味道，改口了，“不用蛋液了，就这个叶子放清汤里过个一两分钟，加点盐就好了。尝尝，绝对让你鲜掉舌头！！” “鲜掉舌头！！” “掉舌头！！” “舌头！” 水淼的车已经开出二里地了，最后一句还在陈明亮耳边回荡。他把刚才不小心折了掉在地上的一点叶片捡起来吹吹，然后放进嘴里，顿时间，手上的鸡皮疙瘩都直接起来了，眼泪根本不可控制地流下，整个身体都在激烈地颤抖。 他知道是自己这具身体在渴望真正的华国饮食，本来饮食文化从能够利用火之后就不断地发展，怎么现在越来越回去了呢？陈明亮一想到待会儿能吃到真正的汤，嘴里就控制不住要分泌唾液了。 水淼在回去的路上都还在打算，过个星期等到新的叶片成熟了，再送一捆，反正叶片留着也是消耗养分，还不如给大家吃了。 快到据点的时候，水淼一看到路上散落着的铁片，就是眼前一黑。她一看就看出来了这是围着两块田的铁皮上撕下来的。 水淼甚至都没停下来仔细看看，心里不好的预感都快让她心脏骤停了。 一个急冲，到了坝顶，果然原本围着的铁皮好像经受了狂风暴雨，东倒西歪，而里面的跳舞草和麦苗被啃食得一干二净！！ “我#＆~:)……”水淼直接绷不住了，输出一段优美的语言，她一看痕迹，就发现是湖里出来的足迹，直接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湖心打空了弹夹。 “玛德，最好祈祷下次别让我逮到你们，不然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水淼真的被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看看麦苗还有跳舞草能不能抢救了。 等到水淼不再盯着湖里了，远处水面上伸出几对耳朵，抖了抖，把水珠抖落，也好像是把水淼那些警告也抖掉了。 (/bi/381052/17237128.) 。 第510章 天外来客（13） 要不是因为水淼这么多世界锻炼了强大的意志力，怕是当天就忍不住要把它所有的叶子都给薅干净， 真的是太好吃了。 有这个优点之后，它再大的不是都不是什么问题，哪怕水淼每天都要挨一顿打，她都可以自我PUA这是打是亲骂是爱。 不过现在其实还是属于它的幼苗期，等到抽穗了，肉眼可见地疯涨，需水量和对各种肥料的需求也是很明显的，不够相对应的，叶片也是越来越长，越来越多。底下的叶片甚至在边缘长出了倒刺，这要是往人身上来一下，都能刮下不少血口子。 到这个阶段，就不能像是之前那样，直接下锅了，它外表层都已经硬化了，不过这当然难不倒水淼，把它两边的倒刺撕掉，然后像是收拾芦荟一样，把表皮都给剥掉，里面的就是脆生生的，水淼生吃了一口，有点像是芦笋的口感，相当不错。 甚至硬邦邦的表皮水淼都能利用，直接用水煮，半个小时就能呈现胶质的状态，放凉之后，直接凝固成了绿色的果冻一般，水淼找出红糖，制作了一碗简单的“冰粉”，吃一口，水淼简直爱死整个口感了。 等到这草终于成熟，长出的穗上都是毛茸茸的，像是蒲公英的种子，稍微用点劲，就能送它们散到四面八方。此时，整株草的茎上都变的光秃秃的，就好像是莴苣一样，从下到上都只剩下叶子的断口，就只有最上方的一点嫩叶了以及最上方的种子了。 水淼看着差不多了，从穗上扯下一部分种子，这是要送到禁区外的，看看他们那边能不能种植。剩下的种子水淼打算就还是在这一片大棚里发出来。 她掀开大门的塑料布，冷风灌进来，顿时把穗上的所有种子都给吹了起来，像是一阵白雾，又像是无尽的柳絮，不一会儿都吹散开了。 眼见着要从大门这边移动了，水淼一放下门帘，没有了风力，那些种子就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整个大棚每个角落几乎都有它的种子掉落，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它的又一个轮回。 现在水淼要着手的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她想把稻种和小麦种子进化，但是靠老办法她又觉得过于羞耻不说，还没有什么效率，她又不是真的机械身…… 她就是想着，事实上那些种子并没有参与到她的身体变化中，只不过是过了一下，这反而说明了不一定要完完全全靠消化系统，很有可能只要是接触到她的血肉就可以了。这是她要做的实验，但是当前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水淼看着“冰粉”中包裹着的小麦种，咬咬牙直接囫囵吞枣一般地将这一碗软中带硬，还有点拉嗓子的冰粉吞下去，另外的种子，她也直接来了个直接的，一滴血稀释一千倍的，五百倍的，一百倍的……直到最后的一个烧杯中的麦种都浸泡在了自己的血液中。 至于有没有效果，就要看最后这些种子给了她什么反馈了。 想想当初刚来的时候只能够安排下自己，但是现在，水淼看着新开垦出来的一片土地，这是她种植小麦的试验田，如果这小麦也能成功的话，经过她手的也是有三样作物，也算是为人类做出了一点贡献了。 冰雪消融，天气回暖，这段时间是不可多得的好天气，水淼也就是现在感受到的气候最舒服了。 不仅仅是她，这里能够存活的都感受到了，大棚里的草种子都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开始发芽，整片土地的颜色都呈现出一种明亮的嫩绿色。 水淼觉得自己看一天都不会看腻，在这一片荒凉又冰冷的地方，出现这样的充满生命力的一片草坪，简直是最美的景色了。 仿佛是春天的召唤，小麦田也开始零零散散地开始冒青了，最开始不是水淼认为的常规方法培育的小麦种子，反而是她直接用血稀释过一千倍浸泡过的种子长得最快。 接着过了四天，常规方法培育的也开始发芽了，接着就是其他规格的慢慢地冒头，但是她血液浓度越高，反而生长态势越不好。 有些生长的稀稀拉拉，水淼都觉得它们能冒出头都是老天保佑了。到了最高浓度的那一块试验田，始终像是头上的一块斑秃，边上都是有的，就是它什么都不长，十分引人注目。 好吧，过犹不及，看来她对自己的认知也远远不够，明明当初的检查一切正常的，但是现在看来，她的血液虽然不说像是唐僧肉一样让人吃了长生不老，但是比起唐僧肉，诱惑力并不见得有多小。 现在还不是考虑那么多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把这两样作物给培育出来。不过水淼现在对这高原的气候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了，在夏季来临之前，这段时间是难得的黄金发育期，相对来说不会像是之前那么辛苦。 但是显然水淼放心的太久了，这天正在抽水浇地，她正在浇的地是在坝顶，因此直接把抽水机往湖边的湖水里一放，直接抽水上来抽。 抽水机突然停了，水淼抖了抖水管，里面的水根本送不上来了。水淼拉着绳子把抽水机拉上来，发现它几乎被沙土给塞满了。 不应该啊，水淼都是悬挂的，根本没有让抽水机触底，哪来的这么多泥沙。现在水淼浇水都要靠它，还真是扔不得，只能仔细清理干净，再看看能不能修了。 没想到从内部挖出来的泥沙中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水淼坐在湖边把这块东西清洗干净，看了半天发现这好像是趾甲的一部分。 想到这个可能，水淼再低头看向湖水的时候，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她之前以为这湖里是没有什么生物的，毕竟这里的生态平衡被破坏了，要是有生物的话，那它的食物链怎么来呢？ 但是现在，水淼看着这一块被抽水机卡下来的趾甲，她之前的结论站不住脚了。水淼退回到坝顶，尽量远离湖，这水里到底有什么呢？ (/bi/381052/17237129.) 。 第509章 天外来客（12） 水淼原本想要猫冬的计划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虽然这个意外只是一根草，但是她没办法等闲视之。因为客观因素，这株草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且，翻遍了所有的图鉴，是真的找不到这样的植物。 水淼找出时灵时不灵的大哥大，爬上最高处，享受着罡风凌冽，哆哆嗦嗦地翻出她的名片本，找出山南省的植物研究所的负责人电话。 不是所有的研究所都是全包全揽的，往往都是专精一方面。所以水淼找的就是研究草本这方面的专家。 而山南省的植物研究所专精的就是草本植物，负责人牛杰单单牧草就研究了二十年，但也正是这二十年，不断提升牧草适应性，控制住了内蒙等地方的沙化程度，守住了北边的屏障。 这也是其他同仁善意调侃他的姓氏好啊，姓牛嘛，老牛家对草不就是情有独钟。 “喂，牛所，我水淼……”水淼扯着嗓子喊，说自己的名字就说了好几遍，总算让人听清了打电话的是谁了。 牛杰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疑惑这电话号码怎么不熟悉，要不是现在都没有条件搞电诈了，他看到这样的电话号码都会直接挂断了。 不过幸好接听了，等到一听到是水淼的名字的时候，还在草原试验地蹲着的牛杰立马站了起来。 大概是蹲的久了，起的太猛，瞬间就头晕眼花，摇摇欲坠。还是身边的助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牛杰站稳之后，示意助手放开他，他转身走到无人的地方。 他当然知道水淼现在的情况，之前的两次会议他也去参加了，从应阳生那老贼手中夺了五粒瓜种，当时面对面的时候还感谢应老弟慷慨，一转头就是“呸！神奇什么……” 他回来就做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要是禁区在内蒙……当然也就想了一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牛杰知道水淼科技部那边给水淼专门研发了一个禁区使用的电话，没想到还能和他通上话，他还想着是不是询问瓜种的情况，但是转头想想这事情问应阳生不是更方便，再说这个时候都种不了，什么进度都没有啊。 但是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只言片语，牛杰整个人都变得紧绷了起来，黝黑的脸上，每条沟壑都变得更加深沉。 “……您看，目前，世界上存在这样的植物吗？”水淼自己是找不到，但是还是问问权威人士确定下。 “早在五年前，全球就组织过植物谱的调研，直到三个月前才完成……”水淼问他可就是问对人了，虽然说现在的调查结果还只是内部的，但是他也参与过华国境内的实地调研，自然知道最新的情况。 “我可以肯定地说，目前全球范围内没有发现这样的植物，当然禁区内的我们无法踏足，无法得知具体的情况，但是结合你所说的，很可能……” 是啊，水淼排除掉所有客观的可能性，再是离谱的想法往往就是真相了。“我也觉得，这应该是禁区不知道从哪里传送过来的。” 主要是谁也没想到水淼刚来不久，马上又有新的不明生物出现了。 “牛所，那就先这样，我守着呢，有情况随时联系。”水淼实在受不了这个风了，吹得骨头都冻住了。 等回到大棚的时候，冻住的脸总算松动了，水淼看向中间的那一株小草，看着倒是挺精神的。 水淼从边上舀起一瓢水，要过去给它浇个水。但是还没等水淼靠近那一圈栅栏，走进它的感知范围，就看到它的两片叶子开始有点动静了，叶尖的部分开始蜷缩起来了。 才一晚上不见，这是能力见长了啊。水淼高高举起手中的水瓢，从高处浇水，还是浇一点停一下，就看着它的两片叶子张牙舞爪挥舞个不停。 “嘿嘿，打不到我吧！”等到水浇完，整株草也已经力量耗尽了，没办法在威风凛凛了。 水淼趁机给它量了叶片的长度，做了一系列的数据记录，顺便把栅栏往外扩了扩，她倒是要看看等长大了这东西能有多厉害。 水淼当然把这个情况也跟陈明亮说了一下，不过她也加了个疑似，毕竟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还要看看的情况。 然后水淼就发现了，草这东西，生命力是真的旺盛，等到雪都融化了的时候，它都已经长得比人都要高了，叶片也是增加了十几片，最长的都有两米长了。 每次水淼靠近大棚，就能听见它的叶片在空气中挥舞发出的破空声，而且没有半个小时是不会停下来的，不过它完全是依靠本能，只要感应到边上有危险，它就会一直做出攻击的态势，知道精疲力尽。 水淼就觉得，这东西只是看着厉害，实际是完全可以拿捏。不过现在她就是需要感受下它现在的力量，就是需要它还有力气的时候靠近它。 最开始的时候，水淼还能忍受，它抽在身上不怎么疼，但是到后面就会抽出红痕，再到现在，水淼不得不穿上防护服了，好在这服装也是紧急研制出来给她的，穿在身上，能够记录它所承受的强度。 哪怕如此，水淼走到它身边的时候，明明是没有痛感，但是噼里啪啦的抽打声让她有种遭受鞭刑的错觉。这东西，虽然说没脑子，但是力气是真的大啊。今儿倒是有了新的发现，它已经开始抽穗了，很明显再过不久，它的种子怕是能把这整个大棚都给覆盖。 之前就已经研究过了，这还真的只是一种草，然后得出一个振奋的消息，这东西的叶片它能吃！！ 这就是它的免死金牌了，上面也发话了，只要它能够生长，能够繁衍， 就尽力帮助它在禁区成长起来，不要怕它泛滥，有人类这个天敌在，就没有见过有谁还有这本事的。 水淼自己也忍不住，偷偷掐了它两片叶子，拿回去撕碎了放营养汤里一搅拌，撒了一点盐，顿时，水淼的眼睛变得比它的颜色都还要绿了，多久了，多久没有见到正常的绿色的蔬菜了。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水淼直接拿筷子往小锅里一伸，夹起一筷子顾不得烫就塞到嘴里，一边张大嘴巴呼气，一边不要嚼着，“好吃，真好吃……呜呜……想死我了！” 水淼当下就做出了决定，她要整个禁区成为它的天下！！！ (/bi/381052/17237130.) 。 第508章 天外来客（11） 应阳生所在的研究所就在这一片高原，他们的任务就是研究适合高原的种植物，只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收效甚微，气候的剧烈变化导致整个生态系统都紊乱了，原本高原能种植的东西就不多，再这么一搞，几乎绝种了。 应阳生自己都快绝望了，但是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高原地带种出了西瓜，他们自己都懵着呢，这让气候更适宜的地方怎么说？！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他应阳生也是应该抖起来了！ 上一次的研究材料被大家瓜分干净了，针对这特殊的西瓜，大家也都有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西瓜的基因进化了，进化成了能够适应这个环境。 这一次水淼直接拿出了六个西瓜，除了吃掉的那一个，还剩下完整的五个呢，更不用说还收获了上百数目的种子，他老应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水淼自己吃就吃了，剩下的西瓜都交给他们研究所，吃是不会吃的，做实验取样都要精确再精确，不能有一点浪费。 “种子的稳定性我们会反复测试的，不过单单靠我们，实验环境太单一，这批种子我们也打算分给不同地域的研究所，大家一起研究在不同的环境中种子会有什么变化……” 应阳生不是故作大方，正是因为知道研究不是闭门造车，靠他们一个研究所那也是力量有限。当然话又说回来，要是这次就只有一个西瓜，那他老应这高原雄鹰可不是吃素的。 水淼不在乎他们怎么安排，她自己也留了几颗种子，到时候用正常的方法试试能不能在禁区内种出来，如果成功的话，说明这西瓜种子已经能够适应高辐射，不需要她人工修正了。 水淼不在意，应阳生可不就这么放下了，不算这次，上次他就是承了水淼的大人情了，研究所里的科研费用有史以来最高了，因此，现在他是看到研究所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给水淼来一份，连个肥料都不放过，非要水淼带几包试试。 盛情难却，水淼如同一个赶集进货的老农，车斗里都是各种农业上的东西。当然除此之外，水淼还带上了一个大哥大，一点都不夸张，比砖头都要大都要重。 “这是部里刚研发出来的，如果不是你的话，连个测试的途径都没有，你带着看看能不能在禁区深处使用？”陈明亮给了大哥大的同时，还给了水淼一把手枪，“已经通过组织同意了。虽然说禁区短时间内出现未知生物的可能性不高，不过以防万一，你还是带着，有个防身的武器。” 陈明亮不知道禁区传送未知生物的规律，只知道每一次之后都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恢复时间长短就要看之前传送的能量消耗了。他这半辈子下来了，也就知道两次，甚至唯有水淼这一次还是他自己亲自发现的，所以相对来说，他对水淼的关注也更多一点。 水淼麻利地把枪别在自己腰后，看了看自己车后的物资都已经绑结实了，就直接坐上车了，现在她的重要级别明显更高了，不过对接人还是陈明亮，她有什么还是和他说。 “西瓜能种成功，其他的农作物也有可能性，接下来我来不来这边就不稳定了，反正有事电话联系。” 水淼不可能一辈子跟西瓜死磕的，也就是阴差阳错，不然要是知道自己是一个人形丹炉，第一步非要把红薯弄出来不可！ 回到湖边的时候，还是大雪覆盖。水淼忍着严寒把东西归置好，就躲进了自己的小屋，现在的天气实在是太恶劣了，种什么都不友好，之前要不是因为时间紧张，西瓜苗都出了，不然水淼真不愿意在大冬天受这个罪，这几个月下来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一切等到冰雪融化再说，水淼难得地睡了懒觉，但是过个两天，她自己就憋不住这懒散劲了。 “我也真的是劳碌命啊，有的吃有的睡，还不舒服，非要干活才得劲？！”扛了一把锄头去西瓜棚的时候，水淼一个劲埋汰自己。现在就她一个人，也就学会了自言自语，不然太安静了。 之前西瓜棚几乎都是围得密不透风的，但是现在水淼开始大拆特拆，棚顶被去掉了，四周的塑料布一层一层的也被卸掉了，这样一来，原本昏暗的地方就变得非常亮堂了。 散了味道之后，水淼就进入棚里开始锄地。突然之间，水淼已经往下落的锄头被她硬生生地拐了一个方向，砸在地上。 水淼也不管不顾，当即趴下来，视线对准刚刚准备锄地的地方，在水淼清冽的眼眸中，倒映着一株草，绿色的草！ 这草是怎么来的？水淼万分确定自己除了吃了西瓜之外，其他吃的都是营养剂，根本没有这个条件无中生有。而且前几天她去边缘的时候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的，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而她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踏足过这里！ 还有，这不是水淼原先所知的任何一种植物，但是现在很多动植物都变异了，她还在回想自己之前看过的植物图鉴中到底哪种是这样的。 想得太入迷了，也是离这株草太近了，猝不及防就被它的叶子给甩到了，力道倒是不大，但是角度刁钻，刚搞甩到眼睛了，顿时让水淼眼眶水雾弥漫了。 但是她还是凭借着另一只眼睛看到了它的变化，原本舒散着的叶片是突然卷在一起，成了细细的一根草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到了水淼身上。 而就在她头往后退出足够的距离之后，它的叶片又慢慢舒展开了。 有趣，水淼又重新靠近，这次有备而来，这株草的袭击就被她轻而易举地躲过去了，来来回回几次之后，它彻底“罢工”。 水淼算是搞清楚了它的三板斧，这就像是进化版的含羞草，只不过它对外界的反应更敏锐，反击手段也更强硬。 水淼直接在它的安全范围之外搭起了一个栅栏，避免自己走进它的攻击范围，而且，还要重新把这个棚给盖上，水淼自己也是笑了，什么时候自己为了一株草这么大费周章了，但是这个特殊的时候，特殊的地方，出现了本不可能出现的植物，那就值得！ (/bi/381052/17237131.) 。 第507章 天外来客（10） 水淼有时候也估不准了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体质，虽然说检查也做了无数次，身体情况没有任何问题，和平常人一样，这才是最大问题好吗？！ 原先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禁区放射物质过滤器，但是现在她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基因编辑器，经过她身体工厂改造之后的种子，能够适应禁区恶劣的环境。 牛掰，水淼给自己的身体点了一个赞，果然快穿世界千千万，个个世界都有惊喜。 仿佛就是一夜的时间，水淼一起床一打开门，外面已经被大雪封门了不说，整个雪的厚度都比她人要高了，也就是离门顶还有两指的距离，给了她一个呼吸的空间。 她昨儿个就听着风呼号了一早上，甚至能听到噼里啪啦雪粒子拍打这房子的声音，简直就像是百鬼拍门索命，要是胆子小一点的怕是都要吓出病来，也就是水淼吧这当成了催眠曲，睡得安稳。 不过她也是第一次在禁区过冬天，不知道这雪会这么厉害，而且还一直在下雪，要是自己再晚个把小时，怕是整个房子都要封住了。 水淼吃了一剂营养剂，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了，从门口清出一条路，一路到了西瓜棚。 西瓜棚这边都已经被雪盖住了，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蒸好的表面光滑的馒头……想到这，水淼都不由得口齿生津了，这都不是她自己能克制得住的，馒头啊……那要麦子，麦种自己也是有的，要不要试试…… 反正是一边铲雪，一边思绪是想到哪就到哪了。把西瓜棚四周和顶棚的雪都给铲干净了，大半天时间也过去了，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水淼都干得满头大汗。 一进西瓜棚，立马感到了一股暖意，棚里一切都很好，三株西瓜苗长势很好。 水淼之前在这个西瓜棚上可是花了大力气的，自己睡的房子抠抠搜搜，但是这个西瓜棚倾尽所能，能给的都给了。 这段时间，水淼给自己做了滑雪板，下了几天雪，整个湖面都已经冻住了，边上一圈都是大雪，没事的时候，她自己还会滑几圈。 不过，越往外面，雪量越小，到最后，水淼的滑雪板都没法使用了。磕磕碰碰地，水淼直接刹住，一站定，摘下护目镜，看向远处，已经不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到这个地方，很明显看得出来没有怎么下雪，黄色的土地显露在外，水淼抠了一下，根本就抠不动，都冻得邦邦结实。 明明和湖边没差多远的距离，但是气候上却呈现出这么大的不同，再往外就更不用说了。 她之前就听老陈说起过气候变化，这地界已经上百年没下雪了，他们怕是都不知道这些雪都下在了禁区中的禁区，如果不是水淼能够深入禁区中，只能等到技术发展到人类能够踏入禁区中心的时候才能发现。 再是小心翼翼，一株西瓜苗说噶就噶了，夜里还是好好的，水淼第二天大清早一起来，就发现这株叫“瓜坚强”的西瓜苗不坚强了，叶片都蜷缩了，茎蔓都软趴趴的。 都已经等到开花了，这位“坚强姐”还一口气开了五朵小花，比其他两位姐妹都要争气，水淼日常夸奖的时候都会额外表扬几句……怕是骄傲过头。 水淼真的是心痛啊，但是还是要把它全部铲起来，取样品，装样本瓶中放置好，水淼都能想到应院接到这批样本瓶会多痛心。剩下的水淼直接放外面了，不出两分钟就冻结实了。 好不容易等到剩下的两株苗开花结果，下了整整两个月的大雪也停了，不过等到冰雪消融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已经打算好了，等到这几个西瓜下来，她一采摘直接送出去。最好试试外面能不能种，性能稳不稳定。 这两株西瓜比上一代要争气，每一株都有三个瓜，当然大小和上一代独生瓜没得比。不过这已经和水淼印象中的西瓜没有什么不同了。 看到熟悉的墨绿花纹，摸着也不像是冬瓜皮那么瓷实有厚度的表皮，水淼对着几个瓜充满了期待。 等到后面几天，水淼几乎寸步不离，眼睛都舍不得从它们身上挪开。越到后面越是漫长，底部的一两片叶子焦黄了，水淼都提心吊胆，就怕一眨眼它们当场自杀在她面前。 好在一切顺利，等了两个多月，一直灰蒙蒙的天空出现了太阳，水淼现在外面感受到阳光晒在她的脸上，仿佛整个人都被阳光清洁了一番。也就是这天，水淼直接把六个瓜都摘了，包裹好之后，直接赶往边缘。 越往外，风越大也越干燥，水淼这一路过来所吹的风完全不同，如果在内部那边的风是冷到骨头缝的，那外面的风就纯粹是刀子一样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割，就好像是从魔法攻击到物理攻击。 这一次，陈明亮知道水淼要在禁区内留很长一段时间，他还以为要等到回春之后呢，因此也没有特地关注，等到提醒的时候才发现水淼都已经快到小院了。 “怎么这个天气出来了，也不冷得慌？！”陈明亮带了三个兵赶紧给房子烧柴，升温，等水淼到了的时候，总算有点温度了。 “先别忙活，来来来，趁现在没人，我们先开一个。”水淼挑出最好的一个，直接放到桌子上。 “开什……”陈明亮话都说不全了，老天，他看到了什么，教科书上完美的西瓜照进现实了？！这圆滚滚的身材，这漂亮的花纹，还有那一声清脆的“咔嚓”…… 四个人都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水淼手起刀落，干脆地给这个西瓜开瓤了。伸出的尔康手定在半空中了。 陈明亮想说这太珍贵了，但是那一股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香甜。 脑子里自动跳出这样的一个词，原先根本不理解的这个时候直接悟了，原来这就是西瓜的香味，原来这就是甜啊。 相比于其他四个人眼睛都看直了，水淼没有任何波动，现在离胜利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瓜瓤是粉红色的，但是水淼稍微尝了一牙，没有酸涩味了，非要说的话，只能说没有什么味道，黄瓜味差不多。 这样的西瓜，放在水淼正常世界的时候，卖瓜师傅一打开都要直接扫到地方给客人重新开一个的，但是现在，却可以算的上是最好吃的西瓜了。 水淼直接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装了满满一大盒，给了陈明亮，“这是给战士们吃的，大家也都尝尝味。” 陈明亮没接。 “怎么，是之前检测出来，你们不能吃吗？” “倒不是……”陈明亮知道检测结果的，正是因为他们也能吃，所以那些研究院的才这么疯狂。 “那就接着，不要婆婆妈妈了。我自己种出来的西瓜，自己还做不了主啦？！”水淼脸一收，装作生气的样子直接把盒子塞到边上的一个战士手中。 那小战士来这也不久，碰上这事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眼巴巴地看向陈明亮。 “拿去吧，中午吃饭的时候每人都分点，西瓜籽不要忘记收起来。”陈明亮到后面都用喊的了，没办法，那三个小子跑的太快了，“跑什么，我还反悔不成。” “你也吃！”水淼给陈明亮拿了小小的一块，也就两三口，但是陈明亮吃的异常地缓慢。 “我小时候学到一篇课文，书名我都还记得，叫《西瓜红》，这么多年了，我现在都对那张西瓜的照片记忆犹新，红色的瓜瓤，绿色的瓜皮，黑色的西瓜籽，这很长一段时间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再怎么慢，西瓜也是吃完了，陈明亮直接连着瓜皮都吃了，“这皮也好吃，脆生生的。” 水淼见状把自己手上的西瓜皮也啃掉了:“放心，我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总有一天会西瓜自由的，真正的西瓜自由。” 水淼对自己说道，不仅仅是西瓜！！ (/bi/381052/17237132.) 。 第506章 天外来客（9） 陈明亮总算放下了心，看到水淼出现的瞬间，就直接下楼准备，冲向小院。 水淼车都还没停稳呢，这老陈就话不歇口：“在禁区是碰上什么困难了吗？都三个月了，我们都急死了，偏偏进又进不去……” “停停停，我好着呢！”水淼直接把包里的玻璃盒掏出来塞到陈明亮的手里，“这是给你的，尝尝！” “这什么？！”问话的时候，陈明亮也打开了盒子的盖子，“这什么？！西瓜？！你哪来的？！” 陈明亮的灵魂三连问，把他自己震得不轻，“你那里哪来的西瓜，还这个季节的？！” “哪来的？当然自己种的！”至于怎么种出来的这都是细枝末节的问题，不需要细说了。 “吃吧，当初不是说好的嘛，请你吃西瓜，当然这是西瓜1.0版本的，还不算是真正的西瓜，不过好歹有点样子了。” 听水淼说到这是特意给他留得，剩下的自己都吃了。这陈明亮该怎么下得了口，这比同等的黄金都要贵重得多了！ 他是舍不得吃的，不过出口又换了一个说词:“这毕竟是禁区种出来的，你吃没有什么问题，我们能不能吃还是一回事，还是先要检测检测才能放心。” 这倒是水淼疏忽了，她靠直觉觉得这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还是以检测数据为准。“那倒也是，成吧，这也送给研究院研究吧，我车上还有不少标本需要交接，还有不少视频也需要交给应院他们，麻烦你交一下……” 水淼在这多待一段时间，就对远方的西瓜棚多担忧一分，恨不得把东西一放立马就有，还是陈明亮死死拦住她，这三个月来，这放了多少物资总要带走吧，他就不信水淼在禁区内不缺东西。 在搬东西的档口，应阳生闻着味亲自过来了，看着水淼给的标本，眼睛都红了，禁区内种出东西，到现在为止，还是首次，这里面代表的意义非凡了。 从陈明亮手里夺过那个玻璃盒，看着里面的那一块西瓜，比看到珍宝还要两眼发光。他自己本来就是做这个研究的，自然能够看出这玻璃盒里的西瓜明显不同于现在市面上更甚者研究院里有的。 知道水淼把唯一一个西瓜吃的只剩下这一块了，应阳生那个痛心啊，但是对水淼又是说不得骂不得，这还是人家自己种出来的，他又没有什么立场，只能“哎呀哎呀”期期艾艾地叫唤，这一波三折的声音比街边美食摊上喇叭的声音都要有节奏。 水淼也是一言难尽，她怎么跟这应院解释呢？“反正……应院长，所有的图文资料我都给你了，你自己看看就清楚了，行了行了，这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这几天天气不怎么好，我要早点赶回去！！” 说着，不再给其他人挽留的机会，直接跳上车，关上门，打上火，一气呵成！后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得到水淼一个漂移留下的黄烟。 “哎呀，怎么就走了？！”应阳生嘴上惋惜，但是手上的动作并不慢，赶紧把标本瓶都装入自己的车内。也就是他嗅觉灵敏，过来的快，能够把这一整个项目吃下，不然待会相关的项目组跑过来，他就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虽然时间紧张，明明知道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但是在放置标本的时候恨不得不发生一点动静。 应阳生紧紧抱着水淼给的一个档案袋的资料，盯着手下的研究生干活:“哎呀，慢点慢点，藤蔓的标本放最上方，不要把它上面的标签卡遗漏掉。” 要是水淼还在，非得给应阳生起一个“哎呀叔”的绰号不可！！ 不过水淼真的不想被他们逮住，当着他们的面社死。等到跑了大半路程，往后一瞧，没有人追着，才放慢了速度。 她已经想好了，下个星期再跑一趟，接下来要是西瓜苗出苗了，几个月的时间也出不了禁区了。 特别是现在的气候越来越恶劣了，水淼要花更多的精力守着了。 有了一次经验，但是最开始几天水淼并没有轻松到哪里去，之前都是无意发现的，等到发现的时候，西瓜苗自己都已经发芽了，哪里会像这次一样这么抓心挠肝的。 好在，结果还是喜人的，也许是第二代的基因明显比第一代要更强了，这一次出苗一口气出了两株，三天后，又冒出一株。 再往后，水淼也没有再等到新的瓜苗了，最后确定出苗的就三株，这就是水淼的三个心肝宝贝了。她忙着给它们分苗，确保它们的养分。 外面寒风呼啸，西瓜棚里温暖如春。移栽之后的瓜苗适应良好，水淼守了三天总算舒了一口气。 原本还想着过一个星期去跟陈明亮他们交代一声的，但是现在都两个星期过去了，怕是人都等焦急了。 水淼把后续事宜全部安排好，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一次了，再不去后面真的脱不开身了。 水淼自己这边说走就走，事实上禁区边缘的驻防站已经人满为患了，自从其他科研所知道禁区种出一个西瓜之后，天南海北的都往这边挤了。 应阳生那些标本都没有保住，特别是那一块西瓜，都是按克算的分干净了。知道水淼一个星期要过来一趟的，索性来的人都不走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眼见人没来，甚至还没法联系到人的时候，各个都是焦躁不安的，矛头直接对上了特殊设备研究所，之前就听他们说要研发禁区内能通话的设备，这明显是为了给水淼使用的。 现在她的重要性愈加突显，特殊设备研究所的压力也是陡增，各大研究院的抱怨不说，上级更是下了军令状了，必须在年底前搞出来！ 谁都不知道水淼到底还会不会来了，听到陈明亮说起连续三个月没得联系的时候，各个都绝望了，都喊着“等不起，等不起”但是愣是没有一个人走的！ 在等下去真的等不住的时候，水淼来了！看着小院里乌压压的一片，水淼感觉脸上瞬间红温了，这些人哪怕隔着隔离服，她都能感受到他们看她如同看太上老君炼丹炉一样。 不过大家都是搞研究的，更看重的还是研究成果，好不容易交流了一轮，大家都心满意足了。 但等到水淼说到这次有三株西瓜苗长出的时候，所有人瞬间都转方向齐齐看着水淼，眼睛瞪得像铜铃！ “各位，各位！！禁区边缘到底环境恶劣，大家都挤在这里收效甚微，保障水淼同志后勤工作就交给我们来做，你们继续岁月静好，由我们负重前行！！！”应阳生作为地头蛇，当仁不让站起来揭大旗！ “可去你的负重前行！”边上的人直接一个泰山压顶，把应阳生压下去了！ “就是，老应现在的脸皮被风刮的越来越厚了，这话都说的出口，你们当初来山南的时候我们有说什么了吗？！” “要么见者有份，要么我们当场群殴你！” 水淼看着几乎要上演全武行的同仁，默默地退了出去……新时代新面貌，她要习惯！！ (/bi/381052/17237133.) 。 第505章 天外来客（8） 水淼有一瞬间的想法是“毁尸灭迹”，不过这个想法也就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就被她清除掉了。甭管这西瓜苗是怎么长出来的，但是这的确是迄今为止在禁区里除了她之外的唯一的活物了。水淼忙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原因把这个希望给掐灭掉？ 不能委屈了这个独苗苗待在这个逼仄的环境中了。水淼当机立断重新选了一个厕所，这里也好好平整了一番，边上随意拦着的塑料布也是扎结实了，还围上了栅栏。甚至为了它能够被阳光照射到，还手动控制棚顶，让它每天享受几个小时的日光浴…… 水淼也仔细检查了，还真的就只有这一株西瓜苗窜出来，看来，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为它的光芒是遮盖不住的，无论是在什么环境中，总会生根发芽。 水淼把这株西瓜苗伺候的比祖宗还要尽心，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就出来看看，甚至为了安心，直接在它的豪华别墅边上搭了一个棚，她和这宝贝就隔着一堵木头墙，怕它无聊，和它聊天，给它唱歌。 相机的储存卡都快被它占满了，一天天的直接对着它拍，记录每一点的变化。从最开始的两瓣苗，慢慢的长出新的，接着长出藤蔓，每一片西瓜叶都让水淼起了名字。 水淼有想过现在取点叶片拿去研究院让他们研究研究，但是终究还是选择继续等待。一方面她不敢离开一步，一来一回要大半天的时间，很怕这其中发生什么意外，那真的是追悔莫及。 二来她也不确定这个奇迹能维持到什么地步，能不能……能不能真的瓜熟蒂落？如果不能的话，那等到那个时候采集样本也是来得及，现在什么都没有这个西瓜的生长来的重要！！ 因为之前水淼已经说过这段时间不出来了，边缘的驻防部门对这件事情也是一无所知。这次他们又分到了一批西瓜，说是一批也就是五个，大家一起切开每人吃个一块过过嘴瘾就得了。 这是最后一茬了，后面要再想吃到西瓜，最起码是明年了，还要看明年的情况，西瓜能不能种出来。 “队长，还要给水同志留一点吗？”边上的小战士问道。 “不用了，这段时间她都不出来了……”陈明亮想起之前水淼几乎落荒而逃的样子，他觉得，怕是水淼都不乐意吃这西瓜了。陈明亮托着那一片西瓜，小小地咬了一口，“这都还觉得不好吃，那原来的西瓜该有多好吃啊？” 水淼看着长出的指头盖大小的一朵朵小黄花，和她印象中的一无二致，眼泪都快下来了。哪怕现在它还什么都不是，但是在水淼看来，它每一片花瓣都是独一无二的美丽。 等到开花了，水淼就更忙了，肥水管理，整枝压蔓，人工辅助授粉。 水淼特地挑了上午九点的时候，进行人工授粉。上午8～10时，这个时间段是雌花柱头和雄花花粉生理活性最旺盛的时间，此时是人工授粉的最佳时间。 水淼全副武装，坚决不让自己的原因影响到西瓜的生长。哪怕戴着口罩了，但是水淼还是屏住呼吸，整个人几乎匍匐在地上了，和西瓜苗平视。这个时候这一株西瓜已经很有规模了，叶片都已经有九片了。 水淼轻轻托起雌花花柄，露出柱头，然后挑了一朵当日开放的雄花，连同花柄摘下。摘取的过程中，水淼看着自己颤抖的手，都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她都不知道自己算是上刀山下过海没眨眼的人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小心翼翼。 雄花被摘下了，水淼轻轻地将花瓣摘下，放到标本瓶中，这也是研究的好材料。等到只剩下雄蕊了，就在每朵雌花的柱头上轻轻涂抹，让花粉均匀地散落在柱头上。 西瓜是异花授粉植物，异株授粉能提高授粉的成功率，不过现在就这么一株西瓜苗，只能同株授粉，雌花也就三朵，到时候能不能结果都还是未知数。 水淼对此也没有办法，她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给这一株西瓜了。它都能逆境重生了，长个西瓜应该没问题吧？！ 禁区的夏天格外的漫长，也许是水淼自己每一天的期待让这段时间变得更加难熬。西瓜结果了，只结果了一个，这已经是水淼的意外之喜了，她之前都已经做好了全军覆没的准备了。 虽然现在还只有指甲盖大小，外面一层也都是绒毛，但是在水淼眼里，这简直是比翡翠都要漂亮。 等到进入十一月的时候，西瓜已经到最后的阶段了，但是天气也从酷热直接断崖式入冬。好在水淼早就有准备，在西瓜棚外面做好了防冻措施，她自己也直接睡进了西瓜棚。 严防死守，整整96天，水淼终于等到了这个西瓜的瓜熟蒂落，西瓜并不大，甚至从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墨绿色的圆冬瓜，但是仔细看还是能从瓜皮上看到更深一点的纹路。 水淼在采摘前甚至还搞了一个仪式，认真地敬了天地自然。 “刷！”一刀把这个西瓜劈成了两半，里面的瓜瓤还是如同白絮般，但是水淼仔细观察了，瓜心部分带着一点点粉红，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水淼把这半个西瓜凑到镜头前，她正录像呢。 “从外观来看，这个西瓜比之前的更接近我平常吃到的西瓜，你们看，这瓜心部分呈现一点粉红色，这是之前的西瓜没有的。至于味道……” 水淼直接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顿时五官皱成了一团，她还不能生吞，要尝出这个西瓜的每一分味道：“味道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非常地酸涩，我是从边缘开始吃起的……”等到她吃到瓜心的部分，倒是吃出点不同了，“味道没变，但是程度明显要好很多，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也是一个成功的西瓜了。” 水淼把这半个西瓜吃的一干二净，最重要的就是西瓜子完全吞进去了，接着又拿起另外半个西瓜：“原本这应该带回去研究的，但是为了保证发芽率，我也只能含泪吃掉了。”这真的不是凡尔赛，吃这样的西瓜，对水淼来说酸的的确让她泪失禁。 不过她还是非常讲义气的，瓜心没有西瓜子的地方，挖了一大块，放到玻璃盒中，这是专门带给老陈的。瓜皮瓜蔓她也好好保存了，甚至每个时期的土壤，她都收集了一大箱，这些做阶段性研究足够了。 吃完了西瓜，水淼又喝了一大壶水，蹦蹦跳跳地，加快肠胃的蠕动。果然十分钟不到，肚子就咕噜噜响个不停…… 陈明亮前面两个月还坐的住，但是两个月之后，特别是天气冷下来之后，他就担心水淼在里面这么久是不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前几天还专门组队进去寻找，但是一旦超过极限，所有人都出现了严重的反应，再往前走，只能是命丧黄泉了。 上级下了命令把所有人都撤回来了，陈明亮就一直待在边缘守着，原本想着今天也是失望而归的，没想到设备发出了提醒，有生命在靠近，拿起望远镜一看，果然看到了那一辆熟悉的皮卡。 总算等到了！！ (/bi/381052/17237134.) 。 第504章 天外来客（7） 对着这个结果，水淼心里已经有准备的，她又不是什么天材地宝，经过她手的东西能够无视客观因素。 只不过看着一周的成果颗粒无收，水淼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失落的，种子也是非常宝贵的，一般的研究员一路本硕博读上来，都未必能领到几颗种子切切实实种一回，不像是水淼，几乎是要种什么就给她搜罗各种各样的种子。 对于应阳生他们来说，哪怕水淼自己说她之前擅长种地，水淼这么说，他们也不敢信啊，水淼这样的，怕是连个半路出家的都不算，但是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什么，就怕她有压力。 水淼把已经腐烂的洋姜块茎收集到标本瓶中，做好记号。实验嘛，就是这样，试错的多了，把错误的路都走光了，剩下的自然就是正确的道路了。 一连收集了五六十个标本，这些都是需要研究的，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外面的研究员对禁区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这样失败的标本对他们的研究来说也是宝贵的。 第一期的试验田重新整理平整，过几天，水淼还要重新在上面种菜。水淼还就不信了，哪里有地还是种花家的人种不了的，出不了苗那就多施点肥。 陈明亮又见到了水淼，这一次，没有像上次一样，大佬云集，大家也都是很忙的，很多时候一个月的时间都未必能够汇集一次，再说上次水淼给了那么多的资料，有的研究了。 这一次，水淼同样给了三个大箱子给了交接给研究员。 “这是又发现什么了吗？”话一出口，陈明亮自觉失言了，万一是涉密的东西，他问出口就是不对了。虽然说他负责这个禁区的关口，很多资料就算他不想知道都不行，必须要更新学习。 “没什么保密的东西。”水淼摊摊手，“不是最开始收拾出了一片地，种了不少东西，不过种子都腐烂了，我索性收集起来，研究下原因。” “意料之中的事情……”陈明亮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他甚至连“下次能成功”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感觉没有什么意义，也可以不用做这些事情的，你好好的就足够了。”只要她存在这个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曾经的幸福就不是他们自己编织的美梦，人总会有一个盼头了。 “种地怎么不算有意义的事情呢，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拥有这么大一片土地了。再说这样的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我多做一点，以后的人就能少走一点弯路了。” 水淼把水管固定好，她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带水管回去的，开荒的地多了，原先抽水机的水管就不够长了，这次就多带一点，到时候可以拼接起来。 “成了，不要婆婆妈妈的，我回去了，等着下次我种出来了给你带点新鲜蔬菜吃，大小伙这一辈子都没有正经吃过炒菜，说出去都不好意思自称种花家的人了。” “那按照这么算，全国除了你，都不算正宗的华国人了。”陈明亮回了一句，虽然是玩笑话，但是事实也是这么个事实，要知道饮食文化是华国文化至关重要的一部分，这要是彻底失传了，华国的文化就像是缺了窗户的房子，虽然大样没怎么变，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完整的。 水淼当然知道这严重性，她朝着陈明亮挥挥手，不再寒暄，一溜烟地扬起一阵黄土，把皮卡开出了赛车的气势。 水淼已经在禁区种了半年的地了，现在都已经是八月份了，整个禁区成了火焰山了，水淼开垦得那些地都干裂了，地面温度达到了五六十摄氏度，这还是因为靠近湖得缘故，要是到边缘地带，温度也是更高，可想而知驻防部队的辛苦。 这个紊乱的气候，这个季节，什么都种不成了。水淼忙了半年，连根草都没有种出来，难免带着一股挫败，她倒是不吝惜自己的时间，就是觉得种子可贵，用一点少一点。 “送完了这一批标本，我要等几个月，，现在种什么都是白搭。这几个月都不过来了，一路上真的要是过火焰山一样，人都要晒成人干了，等天气凉下来再说。”水淼又来到了小院，送完了最后一批的种子标本，现在农业研究院都在研究适应禁区的种子，但是这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在连一点眉目都还没有。 陈明亮献宝一样送上了半个瓜：“这是边防慰问品，我留下了半个，要是今天你不来，都留不住了。” “这是西瓜？”水淼虽然在课本上看到过现在的西瓜，但是真的见到实物的时候还是难免震惊，以前总觉得那些研究西瓜和冬瓜杂交的实验太反人类了，但是真的看到这样的一个西瓜的时候，觉得当初的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嗯嗯，变异世界的西瓜，吃吧，看看有没有你印象中的西瓜味道。” 水淼看着陈明亮期待的目光，还是把这个惨白的西瓜接过来了，拿起大铁勺就往瓜心挖了一大勺，她已经做好了吃到冬瓜味的准备了，但是等到舌头都被涩掉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表情，她咬酸柠檬都不至于这么酸涩啊。 陈明亮一看水淼的表情就知道了：“看样子和你之前吃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这哪里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啊，这明显是两个物种了。水淼腹诽，但是这也是老陈同志的一番心意，她又不是不知人情世故的人，知道这样半个西瓜在现在这个世界有多难得。“没有，味道不错的！” 虽然这个时候水淼还是被酸的五官乱飞，话说出来就不可信。但是这的确是她的心里话，吃了大半年的营养剂了，都已经不知道牙齿咀嚼是什么感觉了。 尝到了真正的水果，那种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哪怕它是一个未成熟的柠檬味的冬瓜形状的西瓜。 吃到后面，水淼总算适应了这奇怪的味道，吃的瓜皮都刮得只剩薄薄的一层，整张嘴巴已经涩得没有感觉了。 “老陈啊，有生之年，我一定要让你吃到真正的西瓜，半瓜之恩，定当半车相报！！！”水淼都不久待，吃完瓜立马返回了，她现在感觉肚子里都是酸水了。车开到一半，水淼就油门踩到底，没办法，她的肠胃已经在造反了。 爬上一个陡坡，往下的时候，整辆车都是飞下去的，到了据点的时候，一个急刹，车都还没停稳，水淼已经从位置上窜出去了，直接跑向自制的旱厕…… 这一天的时间，水淼都差点虚脱了，她以为自己都是人版的哥斯拉了，没想到一个水果炸弹差点让她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缓一个星期才缓过来，之后就是把这件事给忘了，但是等到上厕所的才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她的厕所怎么长出了一株绿苗苗？水淼陷入了呆滞中…… 要知道她还是非常讲卫生的，只不过这地方就她一个人，把水引到厕所不方便也没必要，所以她都是挖个坑做个简易的旱厕，上一次厕所就盖一层土。还能当肥料池，差不多的时候又重新找个地方挖个坑造个厕所…… 而现在，她的一个盖完土的旱厕上长了一株苗……水淼看着那熟悉的苗，这一看就是西瓜苗啊！！ 很好！很好！！！她种了大半年的地种了一个寂寞，倒是上个厕所，成功种出了一个屙瓜！！ (/bi/381052/17237135.) 。 第503章 天外来客（6） 就着这“快乐水”，水淼吃营养剂都觉得不那么难以下咽了。这也更加促使她早点种地，希望这地方能够出点绿色的东西，她看了这么久的黄色都已经快看成色弱了。 之前水淼的判断有误，禁区不是没有其他东西，至少在湖边的岸上，有着扭曲的干枯的树干。 水淼甚至能够看得出来，当初它们遭受辐射的时候也是想着在逆境中生存的，那些奇形怪状的枝桠就是它们努力适应环境的证据，只不过力有不逮，没有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了。这么久，也就水淼见证到了。 水淼这一天，都忙着翻地了，不得不说，干起这个事情，她就是觉得劲头足，站在坡顶居高临下整个湖面的时候，“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幸好没人，不然怕是社死了。 论种地，不说骨子里的天赋，就水淼自己的技能都已经点满了。不过现在到底是环境特殊，她需要重新开始实践了。 急也急不得，不像外面，这么多年好歹对四季变化、土壤环境等等都有深入的研究，但是在这里，一切都为零，都需要水淼自己一个人开展研究，好在国家对她的支持也是顶呱呱的，需要什么设备，她说一声，就给她准备齐全。 水淼记下了早上八点的温度，这几天的气温不错，都是在十几摄氏度左右，算是舒适的温度了，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种子来说。水淼是不可能等个一年完全掌握了气温变化在开始的，她想着趁着现在天气不错，先种一茬试试水。 首先种的是农业研究院提供的洋姜块茎，要是说明书上没有写明，水淼都快不认识这玩意了，都快变异成白萝卜了都。选择它也是非常好理解，因为这东西耐活。 有句话叫：世界上没有一劳永逸的事，除了种植洋姜！这话虽然有玩笑的成分，但足以见得洋姜的生命力之强。 洋姜只要种植一次，基本上就会年年发芽长新姜，而且越长越多，根本吃不完！水淼甚至能想起之前某一世她家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扔了几块洋姜，好家伙，一年比一年兴盛，她实在是吃腻歪了，直接铲除了，明明犁了好几遍了，没有发现它的踪迹了，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来年又是一大片。 不能想，不能想了，再想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只希望它们能争气点，能让她吃上腌洋姜。 除了这些，还种了扁豆、白菜之类的，都是主打好活的东西，这也是外面验证过的，包活但是不包味道的东西。水淼现在的目标也没有那么高，她就希望能出点苗，这就是胜利了。 陈明亮还没有见过适应性这么强的人类，不说水淼之前的生活是多么丰富多彩，这一趟的落差有多大，就是他们自己已经习惯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都很有可能崩溃，自杀的不在少数。 他原本最担心的就是水淼有一日受不了这样的日子直接自杀的，但是没想到她这日子过的比他们都还要有活力。远处冒起一阵黄烟，透过望远镜，陈明亮看到了水淼的皮卡朝着这边过来了。 “人来了，我们也准备过去吧。”哪怕是在边缘见面，他们也需要做好防护，全球能够这么肆意妄为的就水淼一个了。之前不是没有对水淼的血液等进行研究，希望能够发现抵抗辐射的秘密，但是到目前为止，陈明亮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水淼到了禁区边缘的小院子，一行人已经在等她了。“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以后等我给你们打电话再过来就是了，待在这边久了又没有什么好处。”水淼是知道的，现在的环境十分恶劣，整个人类的寿命都短了一大截，六七十岁都已经算高龄了，而在这地区，四五十岁就去世的不在少数。 “我们也是刚到，刚刚看到你的时候都还不敢认，看样子你这个星期过得非常充实啊。”的确，陈明亮看到水淼的时候差点吓一跳，才一个星期不见，水淼整个人黑了一个度不说，穿着比他都要粗糙了。 这人穿了一身迷彩服，很明显是把它当成了工作服了，过于豪迈不羁了，两只裤脚都没有放下来，解放鞋上还都是干涸的泥土。 “忙得干活呢，都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了，干到半路才想起来今天是要见面的，急急忙忙就过来了。”水淼把车上的标本瓶都放到专门的防放射性的箱子里，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会带走研究。交接完成之后，工作人员就带着几个箱子走了，接下来就没有他的事情，现在有关水淼的事情都不懂他们这个级别能够打听的了。 今天水淼的事情也不少，上午装了一车的东西，这都是她要带回去用的。下午的时候，小院子里来了一大帮人，特殊研究院的李清超也在其中，其他的像是地质研究所的、天文的……都是之前打过交道的，这次汇聚一堂，都是听水淼这一个星期的成果的。 水淼一张一张的幻灯片展示着禁区内的一切，有远景的，也有对某一块石头进行的特写……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宝贵的资料。 水淼向他们展示了自己这一个星期的成果，看着那沟壑齐整的一块地，不管是研究什么领域的此时此刻都变得激动起来了，也不好好在座位上坐着了，一个个只想往前挤。 “都别挤，这是我们的研究领域了，往后退，往后退，我都快看不清楚了！！”说话的是农业研究院的院长应阳生，他双手大张，挡着后面的人，整个人往后靠，压着其他人进不得。 这热情，水淼都要招架不住了，她现在也才下了种，到底能不能有结果都还是未知数呢。 应阳生还是争取了半个小时和水淼单独谈的机会，两人对里面的环境也是一头雾水，只能依靠以前的经验，相互探讨后续的工作。 “你也别急，能不能出苗都没关系。生命会自己寻找出路的，坚持种，说不准哪颗种子就发芽了。”应阳生黝黑的脸上都是期望，他把一大叠资料递给水淼，“这都是我整理出来的关于禁区的土质研究，希望能给你个参考。” 水淼撮了撮纸张的边缘，这至少有两三百页了，花费的心血不会少的。她也从包里掏出自己手写的记录本：“这个是我这段时间对禁区的研究，不过条件简陋，很多都是我自己的猜测，也送你了。” 这可太宝贵了，还有什么比原始资料更珍贵的吗？！ 他们这些科学家在边缘待不了多久，等到太阳下山的时候，也都相继离开了。水淼也带着一车的物资回到了湖边。 接下来水淼的生活就规律得不可思议了，休息、种地、做研究……往复循环。 半月过去了，水淼扒开之前种洋姜的土地，里面的块茎都已经腐烂的不成样了。连着把所有同期的土地都扒开，很好，全军覆没了！ (/bi/381052/17237136.) 。 第502章 天外来客（5） 等到水淼笑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挂着一个包，里面有一个本子，这是李清超给的。 上面写了为什么要送她回“幽冥”的原因，以及需要她记录自己的身体变化。 水淼把本子收回包里，一转身就看到了她身后堆成小山的物资。陈明亮也给她留了信息，这些都是给她的补给，以后每一个星期，驻防战士都会过来一趟，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了，他也留了信号弹。 有危险的话，他们也会第一时间监测到这里磁场的变化，会尽快进入禁区。 水淼翻了一下，没有热武器，但是找到了菜刀砍刀之类的，聊胜于无，还能当做防身工具。 虽然到目前为止整个禁区入眼望去，黄沙漫天，看不到一棵树一根草，更不用说什么动物了，就只有她这么一个生命。 天快黑了，水淼赶紧从这堆物资中找出帐篷开始搭建起来，军用的就是结实耐用。外面的风怎么刮，躺在里面的水淼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虽然说进去生存环境恶劣，但是对于水淼来说就好像是在森林氧吧之中，身上所有毛孔都仿佛在呼吸一般，除了吃饭是不同口味的营养剂，用水比较紧张之外，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陈明亮现在有一个专属于他的活了，就是每个星期要探望一下他们的老祖。这次，带着研究院的人员一起过来了，要给水淼抽血检查，不过单单看她的状态就知道这一个星期过得不错。 “水同志，有什么缺的您跟我说，下次给您带过来。”陈明亮还是觉得疏漏了，之前就带了必备的东西，在这地方通讯设备没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一个星期怕是睡眠无聊得要死。 事实上的确有点，水淼这一个星期都是在探索禁区，陈明亮给她留了一辆车，她一个星期把满箱的油干掉了，但是在禁区，无论她去的地方有多远，永远是一样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 “有书吗？什么书都可以……”还是看书能够消磨时间。 陈明亮点点头，记住了水淼的要求，下次给她带过来。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水淼已经在这个世界上适应了她独特的生活。有时候不需要陈明亮进入禁区，她也能走出禁区，只不过就像是拔掉充电器的手机，当然能够使用，但是在提醒你电量消耗只剩下20%的时候就需要重新充电了。 水淼还拥有了自己的身份证，出生时间写得还就是五百年前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实事求是。甚至为了不让她无聊，在禁区边缘给她造了一所房子，尽量保证了她的生活需求。 水淼刚刚结束网课，现在她需要学习这个年代的知识。同样的，她也会讲起五百年前的社会是怎么样的，不断补充历史的空白。从这方面来说，水淼也是国宝一样的存在了。 天还早呢，水淼坐上了车，这次她要深入腹地去看看，在禁区边缘，她身体总觉得不怎么舒畅，越往里走她反而越畅快。 禁区里没有路，但是无论怎么凯都是路，水淼她发现自己的方向感非常好，无论怎么走她总能回到最初搭帐篷的地方。 这一天从早到晚，早就已经进入了自从有禁区之后无人踏足的地方。 天已经暗下来了，一轮月亮悬挂在空中。水淼熄火，从车窗探出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那个破败的月球。 这月球像是被磕破了一样，一小半个月球直接没了，剩下半个月球孤零零挂在空中，离得又那么近，别提有多压抑了，那些巨物恐惧症的患者要是见了怕是被吓呆了。 今晚的月光太亮了，亮的都不需要睡眠开灯，她直接从车上下来，踩在了细密的尘土上。 感觉不太对，水淼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搓了搓，这……有水分？！她赶紧从车上拿出标本瓶，取了一部分泥土。 在往前走，脚下的泥土越是湿润。水淼望着眼前的陡坡，她有预感，爬上这个山坡，她可能会见到水脉！ 但是真的攀爬到顶端的一刻，水淼还是不免对前方的景色震惊住了，谁能想到禁区里会有这么大的一个湖，水淼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湖面，根本看不到对面的陆地。 月亮投射在湖面上，就黑黢黢的眼眶里的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淼。 哪怕是水淼，这个时候都感觉自己的后脖颈的汗毛都直竖了。她忍着那种恐惧，拍下了几张照片。 要走的时候，水淼没有转身，这个时候她不敢把后背显露给它，而是正面对着湖面，一步步往后倒退下了这个坡。 等到站到了底部，水淼才看向这个陡坡从左到右没有尽头，这个湖到底有多大啊？ 不要说睡眠了，看到照片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不知道禁区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湖。 不过也不怪他们，一个是他们根本进不了这么深的地方，另一个要派飞行设备进去，从边缘过个一两百米之后，就会失效了，不然边缘那么多的飞行器残骸是怎么来的。 水淼一并把那些标本瓶都交给了研究院:“这是湖附近的泥土标本，你们研究研究，要是能够种菜就好了！”那么大的一块地，那么多的水资源，不能利用那太可惜了。 可惜，结果还是让众人失望了，检测出来的数据非常不理想，根本没法种菜。 想想也是，禁区里的土地和水，都几百年的辐射下来了，那都是渗透了。水淼还是不甘心，要了几份种子，她这人都能活，万一呢！种了几千年的地了，还能被这难倒了。 水淼的这个请求，国家自然没有不允的，他们也想知道能不能出现奇迹，而能做这件事情的还真非水淼不可了。 水淼把自己的临时据点搭在了陡坡边上，白天的时候，她面对这湖倒是没我那么恐惧，刚刚还提了一桶水回到据点。 对这湖水的检测报告她手上都有，干净都挺干净的，都没有什么细菌，但是辐射能量高得出奇，这一桶水完全可以作为放射性武器使用了。 水淼还特地烧了一壶水，倒了一杯，她想着自己在这里面都能活得好好的，没道理这里面的水还喝不得了？ 等到了杯子里的开水变温了，水淼直接喝了一大口，嗝！ 水淼打了一个嗝，哇靠，这水，怎么比雪碧还刺激，她感觉自己现在整个人都是透心凉，心飞扬的那种了！ 顿时间，水淼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都给喝干了，全身上下都好像酷暑之中吹到了冷风，此时此刻，她真的感觉无与伦比的幸福！ (/bi/381052/17237137.) 。 第501章 天外来客（4） 水淼毫无所觉，等到她醒来的时候都遗憾地摸了摸嘴角，也不知道昨天做了一夜的美食梦有没有流口水。 做梦也是非常消耗体力的，水淼就感觉自己现在能够吃得下两头牛了，但是能够吃的只有营养剂了。 研究院倒是能够给水淼申请正常饮食，不过之前水淼已经拒绝了，现在已经这么艰难了，她这个老祖宗也不好意思再给后代增加负担了。 不能仗着辈分大就倚老卖老，她自己有手有脚的，什么环境不能适应。再说国家对她也挺照顾的了，工作和住宿的地方都已经安排好了，去档案馆，轻松又悠闲。 再过两天，要是她没有什么问题了，就能从研究院出去了，正式开启这个世界的生活了。 但是现在，在她未知的时候一切都发生变化了。昨天晚上研究院的所有人都是一夜未睡，就守在基地这里，时刻提防水淼这个人形核弹爆炸。 从泄露出来的能量来看，要是水淼真的如同核弹一样爆炸的话，不说研究院夷为平地，怕是整个西北都会因为这能量的波动引发连锁反应，造成一系列不可挽回的影响。 但是等到水淼清醒之后，能量波动慢慢恢复了正常，这也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恢复正常，就有办法让她一直正常不过还是要搞清楚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能量失控。 “啊？原因？没有什么原因，昨晚上除了做了一晚上的梦，什么也没做呀。”水淼现在也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如同壮士赴死一般吃完两支营养剂，发现并没有什么用，还是觉得饿。 “做什么梦了？”李清超问道，什么梦能够产生这样的能量？ 这个时候，他也是大为庆幸，幸好是在基地这边发现了，要是真的放到正常生活之后再来这一遭，那才真的损失惨重了。 “唉，美食啊，从南吃到北，从甜吃到咸……”说到这个水淼感觉自己又饿了，甚至突然感觉头晕眼花，话还没说完呢，人摇摆不定朝后倒去，陷入昏迷中。 整个研究院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水淼的一切检查结果都正常，但是她哪怕是在迷迷糊糊中都念叨着饿，营养针打进去并没有任何作用。 陈明亮也没想到自己观察结束了还没办法归队，他这个队长被请到研究院帮忙，知道水淼身上的事情后，他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别看当初他们都穿着防护服，但是这样的能量下，什么防护服都没有作用，他们能够平安归来真的是要庆祝那个时候水淼没有失衡了。果然从“幽冥”出来的都是狠角色，看着人畜无害才是最要小心的。 他能提供的帮助非常少，毕竟他和研究院的这群人算是走在了文武的两个极端上了，他们专业的都不能解决问题，更不用说他了。 水淼的身体出现问题了，原本还正常的指标，突然间毫无征兆般都开始出现断崖式地下跌，肉眼可见整个人的生机都在消失。 这把研究院的一干人都给急坏了，别看现在水淼只是证明了她是一个五百年前的人，好像对现在的社会发展没有什么帮助，但是她毕竟是现在唯一一个来自于正常社会的人类，她是切切实实经历过的，而不是他们只能从书本图像上学习到的，这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的。 他们要是想要重新回到正轨上，很多事情都要从她这里参考。她就是整个国家过河要摸的那块石头。 还是陈明亮纠结了半天，拦住李清超:“李院，我这边也有个想法……要不你听听？”说实话，他对上这样的学霸还是有点虚的。 “陈队，您说！”陈明亮算是最早接触到水淼的人，说不定有另外的发现。 “你看，我们刚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只是因为饿昏了，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中并没有死亡……”陈明亮看着李清超一脸思索，继续说道，“现在倒是吃饱了，但是仍然出现了问题，我就想着，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她就适合在‘幽冥’生活，只要保证她一日三餐。” 这个可能性把李清超都惊住了，从异变开始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说往幽冥送的。但是……但是……李清超不得不承认陈明亮说的很有道理，他们不能以常理来给水淼下定论，本身她自带的能量就已经把她排除出常人之列了。 “我会在会议上提这个想法，看看有没有这个可能性。”只不过水淼地身体已经不给他们磨叽的时间了，不过一天的时间，人都快成为一具木乃伊了。 “给她移入核辐射实验室，进行核物质放射！”李清超做这个决定也是冒险之行。 他最稳妥的自然就是像现在这样对水淼进行常规的治疗，到最后还在无能为力，那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最多就是表达一声惋惜。 但是做了这个决定之后，要是水淼万一有一个不是，那么就需要他来承担所有的责任了。“照我说的去做吧。”他作为负责人，这点决断还是有的。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水淼在接触到这样的环境之后，的确是发生了变化，就好像人从真空中的环境中重新回到了蓝星，她又能够重新呼吸了，虽然说这空气中的含氧量严重不足，大吸一口气堪堪维持体表所需，但是聊胜于无，好歹不会窒息而死了。 因此等到稳定下来之后，研究院看到的就是水淼表情扭曲着，张大着嘴努力汲取空气，像濒死的鱼一样，嘴巴翕翕合合。 “还真是被陈明亮给说中了！”李清超这一把是赌对了，但是很明显这次是把水淼的生命体征给维持住，真的要她恢复健康，还真的只能把她放到“幽冥”之中才行。 对这个提议，并没有什么反对，虽然上层也有人对她这个五百年前的健康的人抱走其他心思，但是大部分还是能够看到水淼能在“幽冥”中独自存活的意义，相当于他们人类真正走进了这些禁区。 水淼还是没有清醒，但是对外界还是有点感知的，她能感受到自己好像被搬进了一个盒子，不会又是那个金属棺材吧。 接着应该是被搬上了车，一路颠簸，等到车停下，她就感受到应该是几个人扛着她走了。 “队长，再往前就是之前我们发现她的地方了。”一个队员指着前面的插着一根杆子的地方。 “嗯，就放着，我们时间不多了，要快点出去才行！”进入“幽冥”，一切电子设备都是失效的，他们人也不能多带，不然很容易迷失在这个地方，必须快速撤离。 金属盒子被放下，打开盖板，水淼躺在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但是等到下一瞬，就好像快要晒干的鱼进入水中，顿时活了。 陈明亮看着水淼恨不得吸光这里的样子就知道水淼活下来了。 “好了，把东西都放下，我们撤！”今天是他们整个小队都出动了，几乎给水淼搬了一个家了。 水淼好像是在梦中吃饱了，醒来的时候无比满足，不过一看这环境……难道这几天都是她的南柯一梦？！ (/bi/381052/17237138.) 。 第500章 天外来客（3） 水淼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环视了一遍，她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实验室，甚至是涉及核的实验室。但现在为止，警报器的响声还没有停止，她的身体源源不断的朝外释放着辐射，这个观察室根本没办法消除。 自己应该成为了一个实验体了，她没有之前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这样，不过……水淼看着眼前的这碗糊糊，忍着恶心重新舀了一勺干净的，但还没凑到嘴边呢，闻到这个味道了，明明肚里空空，水淼还是反胃想吐了。 算了，水淼放下勺子，要是想要用这个来折磨她，那他们赢了，水淼不想受这委屈。 她直接往后一躺，重新躺进了棺材中，双手交叉放置在腹部，双眼一闭，等待死亡把她带走。 这一套宁可饿死也不吃的行为把研究院的人都给整破防了，要知道日常他们吃的也就是这个玩意啊，也许是时间久了，他们已经习惯了，今儿来这么一出，他们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可怜呢。 “向上申请一碗粥吧，总不能让她饿死在研究院里。”还是院长拍板了，这个未知的人类值得花这么大的投资，“幽冥”中出现的不可能一无是处。 没错，现在粮食的珍贵程度远非任何时候能比的，现在这环境，稻米小麦这些很难种出来了，营养剂能够大规模提供还因为“幽冥”中带出来的一种藤蔓，能够充饥，提供所需的营养，自然这样变异的环境也改变了它的一些生长特性，难吃，异常的难吃！！ 但是没办法，储备的粮食是用一点少一点了，要是等到粮绝的时候还没办法恢复几千年来的饮食文化，人类的生存只会越来越艰难。 申请很快通过了，只要是事关“幽冥”，都是特事特办。研究院里有很多年轻人，华国特有的饮食，他们是缺失的，这二十几年里学的只是知识，知道什么是稻谷，知道什么是粥，但是真的实物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种冲击力是无与伦比的。 那种香味，刺激的他们疯狂口齿生津，狂咽口水。 “送进去吧，看她喜不喜欢？”要是再不喜欢，他也没法子， 他知道很多美食，甚至还知道满汉全席，但是现在在这么恶劣条件下生存下来的，都没办法重现以往的味道。 水淼一闻到米粥独有的香味，肚子顿时咕噜噜响个不停，果然肚子饿的时候，一碗粥都能成为无上美味。 一坐起，那一碗白粥已经送到自己的面前了。水淼控制着自己的冲动，慢条斯理地小口小口喝着。 “好了好了，总算吃了！”院长放下心地同时，又不免担忧，这一看就是非常挑剔的，要养她家财万贯都怕打不住了。 几十双眼睛看着水淼把一碗粥喝的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地咂吧一下嘴巴。总算是恢复了点精力，水淼也躺不住了，对方不说话，她也不说，但是在这个实验室里，她可以自行探索。 水淼已经摸索到了那一层磨砂白的玻璃上了，她当然知道这两层楼高的玻璃背后肯定都是观察她的人。 “她是不是能看到我们？”一位研究员所站的位置，刚好和水淼面对面，他当然知道这只能单视，但是水淼直勾勾地看着他，总让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同伴摇摇头：“应该看不到吧！”但是谁知道“幽冥”出来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负责人李清超深吸一口气，打开话筒，轻声地打了一声招呼：“你好。” 这一声把水淼重新吸引回声音传出的地方，她看向边上的一个镜头，礼貌地回了一句“你好。” 字正腔圆地一句华语普通话，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自己听错的！ “你是华国人？你从哪里来？”李清超想要搞清楚她的来历，绝对不是国内进入到“幽冥”的，那里边界一直有部队驻守，普通人怎么可能进得去还活下来。 再说……李清超看着从镜面上映着的自己的脸庞，眨眨眼，瞳孔大而突出，这都是之前地下生活留下的。而他们为了适应现在的环境，身体已经出现了些许变异，或者说进化，平常大家都一样，自然对这些不在意，但是现在他们之中出现了一个水淼，一眼看去，就能看出不同，而这些不同代表的绝不是一般的秘密。 “我从哪里来？”这话把水淼问住了，她没有记忆，对现在的国家根本没有准确的认知。 “我从东土大唐来……”水淼开了个玩笑。 整个研究院的都沉默了，虽然说现在他们正面临着人类生存的大考验，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文化断层了，特别是像华国这样的国家，越是到这样的时候，对于文化的传承越是看重。 他们进入这样的研究院，不说各个满腹经纶，但是四大名著还是知道的。不过这也是一个好消息，这证明对方和他们的文化是一脉相承的。 “《西游记》我们也是知道的……”因为知道了彼此同宗同源之后，李清超自然不可能对待水淼只是纯粹地把她当作是一个实验对象了。 “现在已经是公元2525年了，能告诉我你是来自华国，几几年出生的吗？”看她的装束不像是远古时代的，应该是现代的。 水淼看向镜头的神情莫名：“我是2000年出生的……”各位，你们和五百年前的祖宗面对面交流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个答案自然把研究院里的所有人雷得外焦里嫩，但是，一切数据都是做不得假的。在水淼的配合下，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可以说，她身上没有一点关于宇宙爆炸产生的影响，她的基因序列也能披露出很多信息。甚至她所说的重要信息都能在历史中找到佐证，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她来自五百年前的华国。 “嗯，就是现在我想吃红烧肉都已经没办法实现了吗？”水淼听着年轻的研究员跟她科普现在的社会，知道一碗粥都成为奢侈品的时候，水淼的心情顿时荡到谷底。 “会做菜的人不少，但是二师兄已经不是当初的二师兄了，营养剂吃过吧，你觉得难吃，事实上现在的猪肉比营养剂还要难吃一万倍。” “哎，既然红烧肉已经成为绝唱了，为什么还让我知道有此等美食。你还好，好歹曾经吃到过，怀念的时候也有个参考，不像我们，什么都没有吃过，想到红烧肉，连个肥而不腻是什么感觉都想象不出来。” 听他们一说，水淼内心平衡了一点，感觉还是他们比较惨。“哎，要是我能出去了，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培育培育几百年前的食材。” 也许是白天聊美食聊多了，晚上的时候，水淼做梦都是各种吃的，她感觉非常的饥饿，不仅仅是梦中的，而是身体的的确确向她的大脑传输了信号，她非常饥饿！！！！ 整个研究院的警报器都作响了！！ “怎么回事？”值班的人一看到基地内的辐射能量爆表，顿时头皮发麻，整个研究院里根本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怎么会出现辐射泄露的情况？ 不，水淼！这几天都被她人畜无害的脸给迷惑了，差点忘了当初开盲盒的时候那些警报器响得差点报废。值班的研究员根本来不及层层上报了，直接把整个研究基地给一级封锁掉了，只希望不要再严重了。 水淼对这些一无所知，她在梦中正吃得畅快呢！ (/bi/381052/17237139.) 。 第499章 天外来客（2） 水淼已经彻底陷入昏迷中，哪怕如此，小队也不敢放松警惕，按照程序一步一步来，无论多么繁琐。 这些都是经过前辈一代又一代用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的，事情做扎实了，总比丢命强。 “封装！”队长陈明亮在确定此刻的水淼没有威胁之后，就下命令进行最后一步。 一直待在后方的四个队员上前，他们分别提着一个金属箱，站在水淼的边上，一人一个角，刚好是一个长方形的四个角。 站定之后，整齐划一地放下金属箱，按下侧边的一个按钮。瞬间，金属箱就自动打开，整个金属箱开始出现变化，里面的零件开始自动连接。 不仅如此，当整个金属箱变形完成的时候，它开始沿着直角两边开始蔓延，顺利和另外的两个金属组成部分搭扣到一起。 “啪嗒、啪嗒”几声清脆的连接声，一个金属盒已经组装完成，或者说，这是一个高科技的金属棺材。 四人将水淼直接搬运到棺材里，哪怕穿着防护服，但是接触到的时候还是能感受到水淼如同常人一样的触感。 虽然已经黄沙满面，看不清水淼的五官了，但是她的头发，身上穿的衣服都让他们十分熟悉。 “别分神，这是‘幽冥’！”陈明亮一看这几人就知道分心了，赶紧提醒。也不想想这地方是什么地方，越是正常才越不正常！ 人已经被安置好了，按下按钮，整个金属盒上方的四边开始弹出盖板，最后在中间契合到一起。 “滴”一声，等到整个金属盒已经分装完成，众人都大口地呼出了一口气。 “收队！”他们小队这一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住突然出现的生命体，现在已经完成了大半，接下来，就是把她安全带回去。 好在回程的途中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小队一人不落地回到了基地，这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出发的时候可是把遗书都准备好了，他们做的就是敢死队的活。 因为去过“幽冥“，回到基地，他们需要单独留守观察半个月，确定没有任何变化才能重新回到部队。 水淼被研究院接收了。不过都是通过机械传输，一直到了终点才停下来，整个观察室呈现一个圆形，它边上一周连着两层都是隔着特殊材质玻璃观察它的研究员。 研究院所在的地方前身是一个核工厂，一切设施设备都是完善的，防辐射更是做到了顶端，不然怕是不能研究这一次的实验对象。 “开盒吧。”随着指令下达，金属盒的盖板也从中间开始往回缩，等到盖板打开的瞬间，观察室的的警报就响起来了。 “他们到底带回了什么，一根人形铀棒吗？”好在观察室十分安全，不会发生核辐射泄露，但是这样刺耳的警报声也让他们头皮发麻。 水淼陷入昏迷之后，就一直以为自己好像搭在一块舢板上，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中，天色也黑了，海水更是黑得看不到边。 浪头一阵接一阵的，她感觉自己起起伏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原来以为就这样了，她感觉到自己慢慢在沉沦，就这样吧，睡过去之后就好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水淼听到了连续不断的警报声，这声音让她整个人一激灵，身体像是重启成功，所有的机能从沉睡中苏醒。 “李院，研究体的身体数据发生变化了，她……她这是要醒了！！”一直监测水淼心脏跳动体温变化等身体情况的研究员说到最后都破音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整个研究院进入了一级戒备。 水淼被烦得受不了的，她抬手，摸索着想要找到警报器的按钮，但是只摸到冰冷的金属。 水淼睁开了眼睛，看向上方，白花花的灯光，中间是一个摄像头，正对着她。 她转了转头，看看自己身处的地方，这是一个……棺材？！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水淼重新看向那个摄像头，张了张嘴，发了一个“水”的口型。她的嗓子快要爆炸了，吞咽的动作都做不了了，身体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渴。 “把画面放大，刚刚她是不是说了什么？！” 画面放大之后，大家还是看不出这一具黄沙木乃伊到底说了什么，她好像就是动了动嘴巴。 水淼看镜头没有一点表示，突然想到，是不是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艰难地抬起右手，虚握着拳头，凑到嘴巴边上，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这下，所有人一下子都明白了，“她要喝水！快！” 自然不可能是派人端着一杯水进去的，顶上的喷雾器开始喷出细密的水雾，落在水淼身上，就好像春雨落入干涸的泥土中，原本焦黄的黄土被浸润成了褐色，然后一条条沟壑被冲刷掉，露出了水淼原来的肤色。 水淼感受到水雾落在自己满是裂纹的嘴唇上，一呼吸，都是满满的水汽，天，总算活过来了。 水水雾氤氲，镜头都看不清金属盒里的人了。只能借着热成像，看水淼的动作猜测她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在洗手吧。”看到熟悉的动作，一人弱弱猜测到。的确，水淼就是揉搓着自己的双手，通过水雾洗掉了手上的灰尘黄土。 然后双手抚着脸，洗掉脸上的泥膜，等到脸和脖子都洗干净了，水淼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 就短短一段时间，不说开始的时候他们没理解水淼说的那个“水”，但是后面一系列的动作，骨子里带着的就让他们感觉好熟悉。 之前小队里告知这可能是一个华国人的时候，他们还不相信，因为通过他们科学的预测，没有正常的人类能够在“幽冥”生存。 但是等到自己亲眼目睹，心里也动摇了，这还真是一个华国人啊？！ 这个时候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水淼就感觉到饿了，她想吃东西了。 水淼已经能够勉强坐起来了，她找到和她平行的一个镜头，一手端碗，一手往嘴里划拉的动作，每个人都get了。 “营养剂送进去！” 现在根本没有多少粮食，能做的只能是把能吃的混合在一起，提供身体营养所需是第一，吃饱吃好就是奢望了。 水淼看到传输进来的一碗糊糊，没什么意外，她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吃流食。 端起勺子就尝了一口，压根不知道边上两圈的人看她如同一个绝世聪明大猩猩。幸好不知道，不然，水淼怕是自己要炸了。 “yue！”吃了第一口，水淼直接吐出来了，难吃！！ 她吃砒霜都不至于受这种罪！她就是饿死也不吃这东西！！ 这一动作把研究院的人搞得懵懵的，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bi/381052/17237140.) 。 第498章 天外来客（1） 水淼还以为自己要在识海里待一段时间呢。毕竟她死的时候，石头还是个健壮的中年人，至少还有四五十年可以活呢。 这倒是稀奇，第一次是水淼等石头，下一次去什么世界也还没选。水淼还想着索性等石头来了再说，她刚好可以在这空间里放空下自己。 也许是这样的日子久了，水淼都能感觉到自己变得自负起来了，上一世就是有这样的倾向了。水淼需要自己给自己套一根缰绳，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不然到最后怕是回不了头了。 也没想多久呢，石头突然就闪现了。 “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水淼可是知道石头有多向往外面的世界，难得的一次机会，怕是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回来的。 “你都走了，我还留着干什么呢。再说，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单呢，每一次等你回来的时候，我都觉得这里只剩下我过于空旷了。” 哎呦，这话说的，把水淼那一颗老母亲的心都给说软了。“我们再挑一个世界，再把你带上。” 石头眼睛瞬间亮了，但是后面还是平静地点点头，“我的程序并不太兼容，这样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的，硬要进入的小世界，怕是比这一次还要糟糕。要是变成这个痴痴傻傻的，那太难受了。” “四水，你去吧，上一辈子我们呆这么久已经很好了，我吃了那么多好东西，玩了那么多好地方，已经足够我回忆很久很久了。” 水淼拍了拍石头的机械脑袋，哎呀，这小人说话真的是太戳她的心了。对此，她也只能财大气粗地挥挥手臂:买买买！ 这可把石头高兴坏了，这么长时间了，系统商城都不知道更新了多少好东西，他要再买几套皮肤！！ 至于水淼，看着石头都已经回来了，也不再躺平了，随意抽了一个世界，准备开始自己新的一段旅程。 …… 刚进去新的世界，一适应自己的身体，水淼就觉得要糟，这身体已经到了破败的边缘了，不用几个小时，就要一命呜呼了。 虽然这样的开局她经历了不少，但是这次真的特别痛苦，刮过来的风啊，真的像是刀片一样，肆无忌惮地割着她的皮肤，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三文鱼，被片成一片一片的，摆放在盘子上。 她可以反悔吗？其实她在空间待到天荒地老也花不了多少功德值的，为什么一定要那么上进呢？！ 这次是她自己选的世界，开局照样糟糕得很。水淼不由得发散了思维，到底为什么她和石头十有八九选到的世界都不怎么好呢？她合理怀疑给他们的这个彩票箱里都是废票。 算了，多想无益，还是想想现在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可能多活一段时间吧。 她现在是在蓝星上，不过是在五百年后的蓝星，按理说经过几百年的时间，科技发展应该也有大突破了，不说走出银河系，但是至少应该在月球上种出菜了吧。 但是……什么都没有。一场宇宙大爆炸波及到了整个太阳系，整个系统都遭遇了破坏，人类也差点灭绝，还是因为在地底深处建立了基地，保存了火种，才得以苟延残喘生存下来。 经过三百年的自我平衡，现在的太阳系在新的规则下开始运行，而人类不能再在地底下生存下去了，他们必须到陆地上来，也不得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水淼呢？她根本没有过往的回忆，这是数据传输失误了吗？很有可能因为现在这个太阳系特殊的环境导致她这一趟出现了点小问题。 不过，无所谓了，她快死了，才多久啊，风带过来的沙尘已经把她半个身子都快遮住了，不用两个小时，她还没咽气就能被这沙尘暴埋了。 “队长，检测到生命体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了风中带来的说话的声音。 这个时候的水淼都已经集中不了意识了，她以为自己濒死前的幻觉，这是幻想出解放军叔叔来救自己了。 她要给自己的脑子给个好评，到这个时候了，幻想出来的话还这么清晰。 “别靠近！侦察队准备！” 离水淼十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支队伍。他们是边防战士。不过这个边防守得不是国与国之间的分界线，而是专门针对“幽冥”。 自从太阳系被爆炸影响之后，蓝星上的磁场就越来越不对劲了。原先还没有什么发生，但是自从三百年太阳系重新达到平衡之后，这些磁场紊乱的地方成了平衡中的一部分以后，就出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 这就好像成了其他星球或者世界的一个穿梭口，病毒、怪物接二连三从这些“幽冥”地界出来，不断给人类造成致命打击。 当然运气好的话也会碰上能够利用的东西，像是随着那个地方吹过来的风带来的种子，能够在这样的地方生根发芽，给了人类新的希望。 这样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对这个脆弱的星球和脆弱的人类具有毁灭性的，总的来说，弊远远大于利。 人类曾对海洋中间的一个“幽冥”进行过核打击，但是核弹的能量并不曾改变半分，仿佛只是放了一个响。 这一次，也是警报器疯狂响起来了，华国西北边疆的一个“幽冥”检测到了生命迹象，这瞬间就让整个华国如临大敌。 现在的格局早就不是水淼印象中的那样，小国家几乎都不存在了，大家都需要抱团取暖。 也就是几个大国有这样的能力，维持自己的政体，不过因为环境变化，华国人口不得不北移，因此西北“幽冥”都不能说是边疆了，应该说是当前政治中心的卧榻之侧了。 这个地方已经五十多年没有发生事故了，也就给了华国半个世纪休养生息的时间。但是现在出现警报，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非洲那边因为一种小飞虫的入侵，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整个非洲大陆几乎没有其他的生命都被它们啃食地一干二净。虽然最后被消灭了，但是人类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还只是他们所知道的微不足道的一种生物。 这一次，倒是和以前不同，几个小时过去了，并没有什么东西从“幽冥”中出来。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的，于是，这一支小队就进来了。 侦察队是把最先进的武器用上了，万一有个意外，他们还能断后，尽量拖延时间，不过要是他们都没辙了，其他人也不用逃了，根本没有这机会了。 “队长……是个人！！华国人？！” (/bi/381052/17237141.) 。 第497章 母慈子孝（番外） 胡立已经接到警方的通知了。他的儿子找到了，但是已经十几年前就死了。 一通电话，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控制着最后一丝情绪感谢了警察之后，一挂断电话就泣不成声了。 不仅仅是他，和他一起的几个人也都是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这些年他们坚持的没有错，他们的孩子和孟小娟脱不了关系，只是没有消息就一直心存希望，他们的孩子一定在哪个地方，等着他们父母去就出来。 之前，村里来了不少警察，把孟小娟和张喜两个人都抓走了，他们还开心了一下，觉得自己孩子的事情有进展了。但是等到后面探查到一点消息，说是要抓捕水淼，他们的心又提起来了，好在人没有抓到。 等到最后听闻孟小娟和张喜丧心病狂的事情后，胡立等人如坠冰窟。“不会有我的孩子的，我的孩子那么乖，买家会喜欢的……”胡立知道的时候的第一个念头反而是希望他的孩子是被买走的。 可惜，天不随人愿，等到了今天听闻了最大的噩耗，胡立的支撑也在这一刻崩塌了，哭到精疲力竭傻傻地和几个人一起团坐在一块。现在村里人看到他们都是绕着走了，之前对他们颇有微词，但是现在更多地还是躁得慌，感觉没脸见他们。 之前出了一个孟小娟已经让他们村里抬不起头了，但是至少他们还能推脱这是外来的媳妇，他们自己村里的风气还是好的，现在好了，出了往祖宗墓地塞尸体这么一件事，他们村彻底颜面扫地了。 胡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找了一根木棍，直接冲着张喜家去了。要是现在张喜站在他的面前，他怕是要活活咬死他。 这些年，他不止一次地找过张喜，他对着张喜是掏心掏肺，不过在张喜看来，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吧，对杀子凶手感恩戴德。 “啪！”胡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自己真是一头猪！！赶到张喜的家，胡立直接从大门开始抡，门打歪了，窗户的玻璃也打碎了。后面跟来的人也一并加入其中。 村里人都不敢出来劝阻了，还是打了报警电话，警察把他们都带走了，几个人才慢慢平静下来。 这一件事闹得很大，孟小娟刚出来没多久呢，大家对她还是印象深刻，现在旧事重提，更是义愤填膺。这件事情的严峻程度和对社会的影响，孟小娟和张喜的死刑是逃不过了。 水淼也在关注这件事，这段时间她因为骨折的原因，只能找了个地方休养。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就闲下来了，她的数据库里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有丢失的孩子被确定的，就像孟小娟案，到现在重新更新了13个孩子的信息，只不过都成了灰色的头像。也有的是新增的信息，都是刚丢失的。 除此之外，更多是这些寻亲的人不管是找到了孩子还是没有找到孩子的，只要知道了碰上了有买来的孩子，都会尽量的将这个情况了解清楚，把孩子的信息传到这个数据库里。这也是一条线索，甚至，这些年下来，靠着大家的互帮互助，又成功了十几个。 这段时间，因为水淼受伤的原因，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警方、寻亲团和人贩子集团三方都没有关于水淼的消息。季昌明他自己都接到过水淼的电话的，但是这几个月下来他自己都有点担心了，怕水淼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但是等到半年之后，又有一个人贩子团伙被水淼逮住的时候，开心的为她开心，失望的也是十分失望，季昌明是情绪莫名。 越往后，社会的进步，科技的发展，这都进一步压缩了人贩子猖獗的空间。很多都已经不成气候了，被拐的也能很快找回。因此水淼出现的几率越来越少了。 很多时候，已经找到孩子的家长说起这段经历都会恍惚，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系统中看到更新的内容了。 最开始寻亲团的聚会上，他们也说起了水淼，相比于其他人来说，他们和水淼的羁绊最深，当初也是一起相互扶持着一起找孩子的。 “我现在都还记着呢，当初找到石头的时候，水淼那石化的表情，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人贩子害成了那样……”说话的人是当初他们这个寻亲团的组织者。 “一打眼，都二十五年过去了，我们都已经老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两个怎么样了？”要说最担心的还是刘春华，要不是因为水淼，她和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逢。 网上对水淼的讨论并不少，她不管其他人怎么说，但是在她这里，她是始终如一站在水淼的立场上的，她们都是母亲，都懂失去孩子的那种痛苦以及对人贩子的痛恨。只不过，水淼做了他们这些失孤父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现在我也还一直关注着那个软件，越来越多的孩子的下落被查实了，想想当初，最高峰的时候都有上万条信息，背后至少上万个家庭牵肠挂肚。现在还留着的信息也是越来越少了，也已经很久没有等到电话了。” “没有更新，她反而会更开心。再说，现在她也是一个老太太了，能休息还是好好休息吧，这些年怕是都睡不安稳。” 一聊起来，大晚上了才结束，都是家里人过来接了，刘春华是她儿子过来的，曾经在那个小山村和水淼有过交谈的。 “今儿个说起了水阿姨了吗？有她的消息吗？”小刘也很关心水淼，这些年就怕她被警察抓到或者被人贩子寻仇。 小刘没想到昨儿个刚说起的人，今天就面对面遇到了。他现在是一名胸外科的医生，刚叫到号，进来的就是一个壮汉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的是戴着口罩一直咳嗽的一个老太太。 “哪儿不舒服？”刚问出话，一抬头看向病人，就看到了那一双眼睛，一瞬间就好像回到了那天的晚上。 小刘看了看病历卡，名字年龄都是错的，但是他直觉自己是对的。 “医生，这段时间我一直咳嗽……”一听她说话，小刘更是百分百确认了她的身份。 水淼都已经拍过片了，她自己也有医学常识，一看就知道自己已经是肺癌晚期了。 小刘从电脑上读取了水淼之前的病历信息，看到结果的时候，根本抑制不住悲伤，明明之前大家都还想着她能够长命百岁的，如今却要自己亲自宣判她的死刑。 水淼原先还没有察觉，但是仔细看了看还是能看出来这是熟人啊。 “真是缘分，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还能再见到你，你妈妈怎么样了？” 小刘点点头，带着哭腔:“我妈挺好的，昨儿个他们还一起聚会了，还想着您要是也在的话就好了。” 水淼咳嗽了一阵，石头给她保温杯里倒了杯水，才缓过来。 “没几天日子了，其实我原本都不想来医院的，石头非要我过来看看，不过现在也好，和你见了面，有因有果，也不虚此行了。” 就这一面之后，水淼又消失了，不过两个月后的一天，系统的页面变成了黑白一片。 (/bi/381052/17237142.) 。 第496章 母慈子孝（完结） 季昌明已经盯了很长时间了，早在胡立他们在这里守着的时候，他就跟在他们身后。那一拨网红来来去去的，他更是没有放过，拍的视频都快看的出浆了，总算在一个视频的边角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立马就来精神了，虽然连个正脸都没有看见，但是他就是知道这是水淼。 追着水淼是难以找到她的踪迹的，还容易打草惊蛇，但是他知道跟紧了胡立，总能顺藤摸瓜找到水淼的。 这次也是因缘巧合，看到了胡立和张喜两人在一起的场景，他原先对张喜这个人没怎么关注，注意力一直放在孟小娟身上。但是看到最后胡立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都不对劲，也对张喜这个人有了怀疑。 他索性就远远跟着张喜看看这人有什么名堂，跟着他上了后山，听到的就是他被水淼摧残后说的话。 “水淼，现在停下你的动作，张喜和孟小娟犯罪由公安侦察。”季昌明仍然紧紧握着手枪，水淼这人不是一般的狡猾，他不得不上十二分的心。 水淼将手术刀抵在了张喜的脖子上：“季队，你现在要下什么指令可以下了，要来的人还不能少了，呐，他爹妈的墓里埋了不少受害者，还有这漫山遍野的孤坟，怕也有不到，要找都需要一段时间找了。不过张喜这个人，现在不能还你，等我安全了再说。” 说完，提着冒着一肚子血的张喜就往山头深处走去。 季昌明把枪收了，紧跟其后，还拿出手机忙着下指令，他这个身份能摇到的人就不少了，一个电话的事情，就能把整个村围得水泄不通。 “水淼，现在整个村周围都是天罗地网了，你也跑不掉的，现在跟我下山，算你自首，这次也是你头功……” 水淼早就把那些刀具都收拾了，现在她就背着个大包，还加上一个累赘，但是好似外出爬山一样，闲庭信步。她知道季昌明根本不会从背后放她冷枪，他现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跟丢她。 这一路上他的电话不断，一会是所有警员都已经集结完毕，一会是直接按住了孟小娟，这会儿已经组织几组人开始搜山寻尸了，第一站就是张喜爹妈的墓地，几铲土下去，一个接着一个的布包就被挖出来了。 “水淼停下吧，张喜都已经昏过去了，他爸妈的坟已经开始现场清查了……”季昌明年纪也不小了，这一段路把他走的是气喘吁吁，“水淼，水淼，停下，你这一身使不完的牛劲是不是，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服个老行不行？警察已经开始追着我们了，你跑不了的。” 水淼一听这话，原本也想歇歇的，立马加快了脚步，说让她服老，怎么能忍？！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季昌明认命一般重新站起来，跟在他们身后。 爬了大半个小时，直接爬上了顶峰，风大的都让人睁不开眼睛。水淼把张喜往地上一扔，血肉模糊沾着黄土枯叶的，除了胸膛还有点起伏，都看不出人还活着。 “喏，人还给你了。”水淼说完就自顾自地开始从她那个大包里掏东西。 季昌明一看这都已经到悬崖峭壁边上了，他也堵住了后路，顿时松了一口气，直接坐在黄土地上。不过看着她折腾个不停，也是把心提起来了：“水淼，你干什么呢？” 没见过猪跑也是吃过猪肉的，一看水淼穿的一身翼行服，眼睛都瞪圆了：“你还会这个？”重新掏出手枪，“停下！不然我开枪了！” 水淼原本蹲着从包里取东西的姿态也停住了，抬头看向季昌明：“季队，你要对警察有信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是真的天罗地网了，我能跑也就一时的。” “知道自己跑不了，还徒劳干什么？水淼，停下！跟我回去！”季昌明也是苦口婆心了。 水淼想想自己戴着手铐脚镣，脸上裹着黑布被全副武装的警察押上警车，这画面太美了，想想就打了个激灵。 水淼飞快地掏出麻醉枪，直接在季昌明地视线下给了他一针，这个时候季昌明还是有反应时间的，只不过他还是放下了枪。倒地的时候，已经感受到视线越来越模糊了，但还是看到了水淼整个人一跃而下，十分果决。 水淼在飞行的时候甚至还和警方的无人机擦肩而过，水淼直接看向了镜头，后来想想这个动作过于嚣张了，要是她自己是在另一端的，怕是要对自己追到天涯海角了。 想着，就转了一个方向，她身手更加灵活，变换的速度也更快，没有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消失在无人机的视线中了。 不过水淼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这毕竟是一项非常危险的运动，哪怕她胆大心细，但是在落地的时候还是难免受伤了，右腿骨折了。 “妈，怎么样了？”好在石头开着车赶到了之前约定好的地点，一下车，看着水淼已经在简单处理了。 “先不说了，扶我上车，抓紧时间，赶到下一个地点。”水淼她是做了一系列的计划的，特别是现在警方跟的这么紧，他们是一分一秒都拖不得的。 水淼一旦脱离了包围的范围，就好像鱼入大海，再想找到她就难了。季昌明在病房醒过来的时候，搭档还怕他情绪激动，但是季昌明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他在放下枪倒地的时候就有预感了，水淼有这么充足的准备，还有这么出人意料的手段，他们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老季，放心，下次，下次她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季昌明已经不想谈论这件事情了，转头说起了坟墓藏尸案。 “张喜已经撂了，根据他的口供，目前已经确认的受害者已经有十一人了，这还不是最终确定的人数，山上的那些孤坟还需要全部排查一遍，有些太过久远，就连张喜自己都已经不清楚了……孟小娟倒是硬气，不过没什么意义了。” “没想到啊，他们两个还有这样的渊源，当初也不是因为争水，就是因为张喜和孟小娟有了首尾被她老公撞破了，这才导致了杀身之祸。之前调查的时候也是因为张喜的特殊情况，把他放过了，没想到还就是他帮着孟小娟瞒天过海……现在好了，两个人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是同年同月死还是能够实现了。” 说了这么多，搭档最后也是不打扰季昌明的休息，“你这段时间也是累得够呛了，好好休息几天，孟小娟和张喜他们两个的案子我这边帮你盯着。” 季昌明现在对后续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了，他只是放空自己看着窗外的香樟。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个虚拟电话。 季昌明鬼使神差地直接接通了，果然是水淼的声音：“季队，已经醒了，我想着也是差不多了。打电话过来是给你报个平安，我现在已经成功着陆了。” 这话说的成功挑动了季昌明的神经，他叹了口气，“水淼，你要一辈子这样下去吗？” 水淼难得的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也许一开始的时候有更好的选择，只不过这辈子我是一意孤行，一条路走到黑了。季队，下次见面不要手软了，也许那才是我的归宿。” (/bi/381052/17237143.) 。 第495章 母慈子孝（34） 等到了第二天，水淼整个人都变得灰头土脸了，总算找到了张喜父母两个人合葬的墓。 水淼看了看这两个墓碑，上面雕刻着的字给了水淼很多信息。两位老人都是在同一年去世的，听胡立的说法，怕是前后不超过个把月。 子孙落款那一行只有张喜一个人的名字，偌大的的地方显得空荡荡的。 水淼围着整个墓看了一圈，看得出来张喜来得很勤快，整个墓地没有什么杂草，而且坟墓堆得也很高，这应该是张喜年年添土的原因。 这么一搞，水淼也很难看出这到底是张喜的有意为之还是真的孝心可嘉。 水淼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其实不是合葬的，而是两个墓相邻，只不过中间原来是凹陷的地方，反而变成了坟堆的尖尖。 水淼小心地绕到了坟墓的后端，后端其实已经连接着山体了，因此，张喜花费的心思并不怎么多，而在这个地方，水淼就能很明显的看到土质的分层。 从坟墓的后端选了一个口，水淼沿着土坡的走势小心翼翼地铲着层层泥土。水淼都不需要花多大的力气，打了一个四五十公分的洞，就已经发现东西了，是一块破旧的土布，水淼小心地把那一团看不出花样的土布抱出来。 轻轻打开系着的绳结，入目的是团成一团的骨头和组织。 水淼觉得这个场景是真的讽刺至极，她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已经过于变态了，但是总有人做的事远超她的想象。 她靠着张凡父亲的墓碑上，难得地点起了一根烟，这个世界，她已经很少碰这种东西了，但是这个时候，好像也没有其他东西能够排解心中的苦闷。 水淼在张凡他爹的墓碑上也横放了一根烟，“老张，这是不是家门不幸啊？我想着，要不是因为你没办法从阎王殿爬出来，怕是早就把不孝子挫骨扬灰了。” 水淼抽了口烟，任由山风把烟气吹散，“他爹娘，你们要是同意我帮着清理门户，就给点动静。”水淼说这话并没有觉得真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但是她没有想到，话刚说完，横放在墓碑前的那支烟，前面的一截烟灰直接断落，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堆灰渣，转瞬间就被风吹走了。 水淼看着墓碑上剩下的半支烟在风中明明灭灭，很快就彻底燃烧到了滤嘴，她又重新给他们两个各点起了一支烟，“抽吧，我有一包烟呢。这个决定很难下是吧，但是做人总得有点良心嘛！” 胡立又是碰到张喜了，他直接叫住了他：“兄弟，兄弟，过来，抽根烟！” 张喜知道这是找他有事呢，刚好他也是想要打探打探消息，直接走过去，结果胡立给的香烟：“呦呵，中华啊，老兄你下血本了啊。” “哪呢，给你的烟还能是便宜货不成。我就问问……”胡立凑到张喜的耳朵边，“那毒妇有没有什么动静？” 张喜摇摇头，“我一直盯着呢，不过都没有做什么。现在那女的开了点地，种了点菜，连去集市都少了。” 胡立不免有些失望，但是他现在知道水淼这边也在帮他之后，好歹也是有了信念支撑。 “对了，你和那些网红咋回事啊？”张喜抽了一口烟随意问道。 “哎！哪有什么事情，他们也是为了流量，我还想着借借他们的力找找孩子的。好家伙，忙没帮上，还尽添乱了。我看他们就不是诚心帮忙的，纯粹游山玩水来了，昨儿个还有两三个人采了兰，绝对是山上挖的，那东西别看稀疏平常，但也是保护植物吧……” 剩下的话，张喜没在听了，他听到有陌生人上山的时候就是心神一震，做了事总怕别人都是冲着他去的。 “是吧，要是我碰上了，非得报个警不可！”张喜下意识回了一句，含糊着和胡立聊了几句就回村了。 胡立看着张喜走远的背影，手里捏着的那包烟已经是看不出形状了，他太过用力，整只手青筋毕现，他在知道水淼要让他说什么做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了，他不知道张喜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他相信水淼会给他一个答案的。 张喜急冲冲地就赶往自己父母的墓地，他其他地方露馅了也不怕，毕竟他还能推脱，但是要是自己爹娘的墓地发现了不对劲，那他是怎么也逃不过去了！ 爬上陡坡，前面平坦的地方就是二老的坟墓了，张喜远远一看，没有发现什么被破坏的痕迹，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但这一口气还没彻底松掉，走到他爹娘的坟前，就看到了一地的烟头，顿时五雷轰顶，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张喜想要站起来却根本站不起来，两腿打摆呢，发现刚刚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是真的浑身无力，站不起来了。 “别挣扎了，你现在肌肉都是使不上力的。”水淼从一旁的大树后走到张喜面前，“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猜得到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水淼又点了三根烟放到张凡二老的墓前，“我也问过你爹妈了，他们同意我给你个了结。” 什么叫问过他爹妈了？张喜现在混沌的脑子根本理解不了水淼说这话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难逃魔掌了。 “在你爹妈面前，老老实实说吧，你和孟小娟的苟且之事。” 张喜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情水淼都会知道！ “让一个男人不惜对着自己爹妈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总要有个缘由吧，给了太多的利益，或者是……女人。” “张喜啊，每次过来上坟的时候，你心里想什么呢？”水淼觉得自己都无法理解这种人的脑回路了。 水淼掏出包里的一包刀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冷光。她取出一片刀片，架在刀柄上。 “你知道我会怎么处理你吗？就在你爹妈坟前，一片一片地把你片下来，千刀万剐。他们当初给了你命，现在就把你这一身骨肉都还回去吧。” 水淼不给张喜反应过来的机会，直接扯下他穿着的衬衫，整个人压着他，在他白花花的胸膛上一口气割了十几刀。甚至割下了几条肉条扔在了张喜的脸上。 水淼割得浅，但是刀片划过肌肤，深入血肉的触感，清晰地传到了张喜的脑子里，再加上他看到自己活生生地被水淼解剖，这种感觉太恐怖了，直接把张喜的生理防线击溃了 “那么多孩子的下落，你不在乎了吗？那个胡立，胡立他儿子，你知道在哪吗？就在我爹坟上，我和孟小娟亲自埋的……你饶我一命，我什么都告诉你！！！” 水淼停下动作，刚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水淼，放下刀，束手就擒。” 抬头一看，是站在斜坡上，举着手枪对着她的季昌明。 “是季队啊！我们终于见面了！” (/bi/381052/17237144.) 。 第494章 母慈子孝（33） 孟小娟在监狱里待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碰上点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的人了。 有些人在监狱里洗心革面要重新做人，但是孟小娟只是变得更加隐忍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一动不如一静，只要以前那些藏着的不被翻出来，她就没有什么需要急的！ 因此在和同伴对视的时候，她给了一个暗号，就是让他暂时不要和她有交集，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她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她的搭档早就被水淼盯上了。 “这个人，你认识吗？”水淼直接截图问的胡立。她不想找当初办案的警察，闹的动静太大，再说，很多事情，胡立作为当事人怕是记得比办案警察还要清楚。 “知道，张喜，村里的都叫他张跛子的!”胡立立马把这个人的印象翻上来了，“那个时候，村里只要和孟小娟打交道的都是查了个底朝天，张喜这个人也是询问过的。他家情况有点特殊，几年前啊，反正还是孟小娟刚嫁过去的时候吧，他们两家因为争水闹了矛盾，他和孟小娟老公直接打起来了，他那个时候壮得像头牛，孟晓娟老公长得矮墩墩的，哪里是他的对手，头上被打了一个大口子，人直接躺下了，躺了几天治不了就死了。” 水淼直接问道：“是去了医院治不了了拉回来的吗？” “没呢，那个时候，大家穷得叮当响，谁会去医院，就是在家土方子治治。没几天不是挺不过去了，孟小娟家就闹起来了，大家同宗同族的，也没有想着报警，直接断了张喜的一条腿，要了他家一万块钱，这是把张喜家的老本都给掏干净了，他爹妈都被气死了。张喜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恨死孟小娟了。当初也是他最积极，我们这几个的情况也是他说的，只不过一直没有证据，也就没有下文了。” 胡立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说完了才问：“怎么突然问起他了，前几天还和他一起吃了顿饭，这兄弟也是挺惨的，当初说了这么多，明明做的是好事，但是在村里还是被孤立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是一个突破口。”水淼看着自己在纸上写下的几个关键词，她从胡立口中知道的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她也能从这些关键词中拼凑出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版本。 这几天，村里也是热闹了，因为胡立他们的特立独行，来了不少网红专门给他们直播，胡立求之不得呢，来几个都要在他们的镜头前展示丢失的孩子的照片。 不少网红为了追求流量，还专门去村里边直播，甚至过分一点的会特意制造一点冲突，变成看点，这也导致村里人不堪其扰，看到他们就是上前驱赶。 水淼混在这一堆网红堆中，趁着乱，直接从边上的小路躲进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水淼听到胡立说到孟小娟的丈夫的时候，她就想要去探探他的墓，二十几年前，这地方还是以土葬为主，现在，孟小娟丈夫的白骨应该还在墓里。 水淼从胡立那里知道了孟小娟丈夫的名字，但是要找到他的墓，不是简单的事情。一般来说，农村里没有划分的陵园，一般都会葬在属于自家的自留山上。因此，一眼望过去，几乎座座山头上都有几个坟堆。 水淼已经查清了张凡埋的地方，她直接奔着这个山头而去，山上的确有几个坟堆，有些被时间侵蚀的，都已经看不清墓碑上的字迹了。这应该是曾祖父母那一辈留下的。 但是一路看过去，还是能从父辈的墓碑上看到子孙的信息。接着就是看到了“张凡”的墓碑，这是孟小娟的丈夫。 坟堆看着并不很荒凉，虽然看得出来，最近这段时间没有收拾的痕迹，但是看着墓碑上镇着的黄纸，墓碑前的祭品，显然，逢清明、春节，张凡的兄弟子侄还是会来祭拜。 水淼带着祭品，虔诚地祭拜了一番:“对不住了，兄弟！”祭拜完了，从背包里掏出折叠的兵工铲，直接开始上手挖坟了。 虽然说水淼猜测张凡的死亡可能另有蹊跷，但是明显没有如他所料，她在墓里面并没有发现其他不对劲的地方，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多少信息能够遗留下来的。 “唉！”水淼叹了口气，也许是她过于变态了，她甚至还想到一个丧心病狂的想法，之前怎么都找不到的证据，孟小娟是不是埋进了她丈夫的墓里了。 想想也是，张凡又不是独身一人的，动了墓，新旧泥土非常明显，他的兄弟难保不会发现…… 想到这，这个念头从水淼的脑瓜子里一闪而过，张喜可是独生子啊！！ 水淼握紧了手上的兵工铲，这个时候，她自己也是犹豫了，说实话，这些都是基于自己的猜测，毫无根据。 但是这个时候，挖一挖张喜父母坟头的这个想法疯狂地占据住了她的脑袋……挖不挖也放在一边，先找到墓看看有没有奇怪的地方再说。 但是张喜父母的墓碑她之前没有调查过，这就需要水淼在山里溜达几天了，翻一座座山，找一座座坟头。 第三天的时候，水淼发现了不对劲了。她还没找到张喜父母的墓，但是发现了两座坍塌的野坟。这种坍塌不是因为雨水冲蚀的原因，更像是内部没有填实导致坍缩。 水淼都感觉自己这几天是不是魔怔了，看到什么都疑神疑鬼的，不过她也没有视而不见，从边上铲了一堆土，要给这个坟墓修整修整。 走近的时候，就看到了裸露在外的指骨，水淼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婴儿的指骨。 水淼愣住了，她看向这个坟墓，这个长度，明显不是给一个小孩的！水淼说不准此刻的心情，虽然她的猜测被证实了一大半，但是她心里却更不舒服了。 水淼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山头，这地方还有多少是她没有找过的，这次是运气好，碰上了墓坍塌了，而那些没有坍塌的，她是不是从它们身边经过了而毫无所觉呢？而这样的墓还有多少呢？！ 水淼没有去破坏现场，她重新退了出来。她还要找找张喜父母的墓，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bi/381052/17237145.) 。 第493章 母慈子孝（32） 听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在会议室的所有人的脸都绿了，这一波飞龙骑脸从此以后让他们整个专案组在警界名声大噪，笑话三年又三年了。 小民警这个时候都快要哭死了，这就是典型的“我在体制内能捅多大的篓子”，原本有一个至少是三等功放在他面前，可惜错过了。 机会是难得的，错过了那就是真的错过了，等到循着网约车路线排查的时候，到最后一步线索就断掉了。 季队懊恼地恨不得以头抢地，他太知道水淼那以假乱真的手段了，等到她重新启用一个身份的时候，要把她这一层马甲挖出来都不知道要花多少人力物力。 他自己心里怎么恼火，但是面对组里的成员还是尽量换了平和的语气:“别丧气，这一次差点抓住她了，我们离她越来越近，下次，就不会让她逃脱了。” 但是下次，又要到什么时候呢？ 水淼换了一个新的身份，但是她和寻亲团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很多时候，她发现人贩子之后都不会亲自动手，而是直接隐身幕后，把具体的情况交给人贩子所在地附近的寻亲团地成员，借着他们的手和警方的人搭上线。 除非是那种罄竹难书的，进监狱像是回家一样的滚刀肉，对付这样的人，想要从他们口中尽快知道被拐卖人的信息，还非得水淼出马不可。 一年两年的时间，警方知道水淼一直在暗处活跃，但是因为现在她更新了方式，更加抓不到她了。 五年的时间，水淼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她的事情，没想到警方这边的专案组先解散了。 原本这些人就是天南海北抽调过来的，但是现在这么多年一直抓不到人，警力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制地耗费在这个案情上，只能暂时封存，等待下一次发现重大线索之后重新启动了。 季队当初意气风发，现在也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 “我们每天一睁眼，需要面对的就是无数的命案要案，没有谁能够把每个案子都顺利侦破……” 季昌明接过搭档的烟，抽了一口，说道:“你也不用安慰我，道理我都懂，人生有几个五年的，我也不可能在水淼身上耗一辈子。” 至于那么多的积案，为什么停掉的是他的案子，不说，季昌明也懂，说句难听的，就算水淼杀的人再多，她对社会的危害性并没有比那些随意泄愤的杀手来的多，虽然这么说有点不正确，但是在考虑的时候绝对有这方面的因素。 “嗯，你自己看得开就行。”搭档拍了拍季昌明的肩膀，“休息几天，到时候再一起破案！” 季昌明没有回话，看开，他怎么可能看得开，他花在家庭上的精力都没有花在水淼母子身上多……这话好像有什么不对？不过季昌明懒得纠正了，现在专案组解散了，但他还不想放弃，就算他一个人，也是会有办法的。 一直留心这方面的消息，倒是有一条信息把他吸引住了。孟小娟关了十五年之后出狱了。对这个人，季昌明可太有印象了，当初抓到她的时候，社会上呼声最高的就是判她死刑。 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经过她手的妇女儿童远远不止个位数，但是奈何那个时候的监测手段落后，再加上买家、中介出来指认的并不多，能够证据确凿的却并没有多少，哪怕是犯罪情节加重了，也只是给她判了十五年，现在孟小娟出来也不过四十五岁。 季昌明反反复复看着这一条热搜，他不相信这人会洗心革面。他想着，关在监狱里的十几年，孟小娟反思的也只会是自己运气不好被抓到了，如果再小心一点就好了。 季昌明看着视频中出狱后的孟小娟被寻亲的人追着打，他突然间想到他完全可以盯着孟小娟这条线，他可不认为水淼会放过孟小娟这条大鱼。 事实上水淼现在看的也正是关于孟小娟的所有视频，无论是她庭审的时候还是出狱的时候。 包括那几个哭喊着要她偿命的家长，水淼也认识，他们的寻子启事还在系统上挂着呢。 这个时候，水淼想到了很多，警方知道她会下手，怕是孟小娟自己都有数，水淼也知道警方盯着孟小娟等她下手，这样子三方博弈，想想就让她兴奋起来。 不过，现在急头白脑地跳出去什么都不会得到，她要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 水淼拨通了一个电话:“你好，胡先生，我是水淼。” 胡立接到这个电话是非常意外的，他知道水淼的名字，但是一向来找到孩子也只是在虚拟网上打的电话，还从来没有听其他人说起过本人会亲自打电话。 “这次情况特殊，我盯上孟小娟了，需要你帮忙。”一听到仇人的名字，胡立就双目赤红，他的儿子就是在十五年前被孟小娟拐走的，但是没有证据，他根本没办法从孟小娟口中知道消息，连往哪里找都不知道。 “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哪怕是杀人呢！！他现在恨不得手上有把刀直接了结了孟小娟，但是他儿子的消息还要从她口中撬出来啊。 “不要多做什么，就是光明正大地盯着她，寸步不离地盯着她！把她盯死！就算是闹，也要大张旗鼓地闹！” 不止胡立一个，连着六个家长都被分派了这个任务。 孟小娟一出来，就回了老家。胡立几个人也一并跟了过去，他们现在也不近孟小娟的身，就是不远不近跟着她回了老家。 孟小娟住回了老房子，自己一个人也不和村里人交流，就好像隐形人一样。 这几个家长有的弄个煎饼摊子，有的弄个修鞋铺，就守在老房子的东南西北，把孟小娟看得死死的。孟小娟出去买点什么日用品，胡立就骑着煎饼三轮车跟着。 村里人到底是排外，再说当初这事知情的人怕是不少，现在大家都希望尽早把这件事情翻过去，不要再多关注了，特别是现在网络时代，一不小心网上知名了，家里年轻人也跟着丢人。 没几天，胡立他们也算是和村里人发生了冲突，还是派出所的过来解决的。拍视频的手机都被打掉了。 “民警同志，我就是摊个煎饼，怎么，这也犯法吗？他们围殴我还有理了？！” 对胡立他们，民警也是和他们打了不少交道了，也是心生不忍，好说歹说把他们劝出了村子，但是这些人出了村也不走，就守着两个村口。 水淼看着胡立他们这段时间传过来的影像，从跟着孟小娟开始，随身携带的隐形摄像头就已经开始工作了，手机只是幌子。水淼已经看了两天了，总算在一份视频中发现一点不对劲了。 那是村里人和胡立他们起冲突的时候，她看到孟小娟从老房子里走出来了，就倚靠在门边看着热闹，胡立的这份影像的镜头一直对着孟小娟。 等到胡立他们的手机被拍掉的时候，水淼看到孟小娟偏了偏头，看向了另外一个角度，停留了几秒，还用手将面前的头发拨向耳后，两次。 这个方向，水淼把几个视频的交叉对比，最终确认了孟小娟看向的是谁。 (/bi/381052/17237146.) 。 第492章 母慈子孝（31） 一时间，两方人马都停住了。在野外，除了要防备各种各样的意外，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时时刻刻防备同类。 他们这个登山团一共三个人，也是因为已经经历过多次了攀登了，大家的品行都全是了解了，这才一起约着攀爬一下无人区。 连着两天了，可以说是人迹罕至，没想到半路上碰上了这两人，裹得看不见两人长什么样，在他们发现的时候，这两人已经静静站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额，我们往边上靠靠，让出一点路来。”领头的示意后面两个人让个道，刚好卡在这里，边上都是峭壁，稍微不小心容易滚落下去。 水淼朝着领头的点点头，感谢他的好意。接着就擦着这几人的肩膀过去了，她这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这几人好奇地打量她也不当回事。 不过石头看到中间一个年轻人的眼珠子恨不得粘到他们身上了，就来了一句:“你瞅啥？” 年轻人到也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他家里人就是在市里当警察的，这段时间忙着追捕水淼两个人，他也算是从家里人口中得到了一点只言片语，知道水淼母子两个躲进了这无人区。 下面好几个山口都已经被封住了，只不过他们这群人是越不让干什么就是越要干什么的人，偷偷从小道钻进来了。 刚刚年轻人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巧吧，碰上了警方追捕的通缉犯，看着就看得太放肆了些，一下子被石头感知到了，他这几天脾气不怎么好，说话就呛了。 领头一听石头的话顿时觉得要糟了，他想半路截话都来不及了，刚张开嘴巴就听到“瞅你咋地！” 完了完了！ 年轻说这话也是脱口而出，也是网上视频看多了，一听这话，直接接了。 话说完，水淼和石头就停下脚步，直接转过头看向年轻人。 这下年轻人知道害怕了，如果他刚刚还想着怎么趁其不备把他们两个抓了，现在他只想逃离他们这X光一样目光，感觉在他们的视线中，他所有的心思无所遁形。 “哎呀，年轻人就是逞口舌，你们别见怪。” 水淼没有搭理领头的话，她抓着年轻人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和她平视，问道:“你认识我们两个？” 看他脸上的微表情，水淼就知道了答案，“还真认识我们啊，家里有当警察的？”要知道一般人哪怕让他看十次水淼的新闻，真面对面了，他还是会一无所觉。 这下，都不用水淼看了，任何一个人都能从年轻人脸上的表情中看出情况了。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这几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他们充其量有颗想要征服自然的心，但是面对疑似歹徒的人，他们也会怕的，一时间，三个人僵硬在一边，半个脚掌都已经悬空了，腿抖个不停也不敢往里面挪一点。 水淼放开了年轻人，原本要往下走的重新走到上方的空地上，踩在树干上，对着下方的三个人说道:“说说，下面是什么情况了。” 这下另外两个人都看向年轻人，事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解决。 年轻人也是硬着头皮往上挪了半步，好歹踩实了土地:“山下的路口都有警察守着，我们是找了小路上来的。” 另外两个人这才明白那些警察都是守着这两人的，他们还以为只是单纯劝阻游客上山的，毕竟现在这个季节的无人区太危险，但是他们这群人浪啊，现在好了，浪出事情来了！ 水淼掏出一把枪，指向三人，“嗯，那麻烦你们领个路，带我们下山吧。” 听水淼这么说，众人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把他们永远留在这里就好。 石头把他们的通讯设备都给缴了，虽然说现在深山区没有信号，但是走到外面了就难保不会通风报信。 上山慢，但是下山就快了，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走到了山脚，不过这个时候，天也黑得差不多了。 扒开那些茅草丛，外面就是一片斜坡荒田，向下望去，就是一条公路了。“走吧，再送一程。”水淼率先沿着田垄走下去了。 走到公路上的时候，铲了铲鞋底上沾着的泥。等到所有人都站到路上的时候，又排着一排往前走去，水淼在首，石头在尾。 这个时候，他们都听到了汽车声，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到来车的方向。等到借着光看到车模样的时候，几个人的表情不一。 来的是一辆警车SUV。 不过一个呼吸，车离他们也就五六米远了。水淼已经通过了前车玻璃看到车里就驾驶员一个，索性直接上前一步，挥了挥手。 警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摇下来，水淼瞄了一眼，果然，里面的座位都是空的，只有驾驶座上司机坐着，运气在她这边了。 “怎么回事？”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那个你能不能送送我们。我们原先想要横穿无人区的，但是之前几个路口都被你们拦着了，不能进了，找的野路爬到一半就不行了，只能下来了。” 驾驶员也是个年轻人，碰上这个情况也是麻爪。他看了看一行五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再加上天黑了，也看不出所以然。 “这是我的身份证，我就是郊区的，不过现在住在城区……”水淼还拽了几句土话，“警察同志，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验验我的身份证。”事实上水淼早就发现他身上根本没带什么设备。 这话说的都让小警员不好意思了:“没……没这回事，你们上来吧。” 中间三个人还想着这警察要是发现不对劲能够掏枪的话，他们也拼一把，赌的就是水淼掏枪没有他们速度快。 现在好了，一个菜鸟警员，他们蠢蠢欲动的心思也被石头看出来了，他站在后面一手一把刀就抵在两个人的后腰，现在他们哪里还敢赌啊，老老实实上车吧！ 水淼坐在车上也不安分，一直问东问西的。“我们那天过来一看，哦嗬，好大的阵仗，警察同志，这是咋了，有杀人犯进山了吗？” 不待警察说话，她又自顾自地说道:“你说现在这个社会怎么了，戾气也是真的重，动不动灭人满门的，不过有时候我们不是当事人，也不清楚里面的事，也许有些人就是该死呢！” “你说像那些父母都走了，无儿无女的，本来就是可怜人了，惹他们干什么，偏偏有些人啊就是欺软怕硬，就觉得别人好欺负，他们都了无牵挂了，一冲动，拉几个垫背不也值了嘛！” “哎呀，我有时候啊就在想，就该这样，杀几个人让那些人知道这世道不是他们能够为所欲为的。” 小警察都已经有点后悔自己发好心了，这阿姨太能说了，而且说的还都是歪理，说的每句话，都是在他这个警察的雷区蹦迪。 其他人低着头不敢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这女人胆子这么大，直接上警车不说，还嘀哩叭啦说一大堆，就不怕被认出来，一脚油门把她送到大牢里。 但是事情没有他们想得那样，一路顺利得很，甚至过检查站的时候，因为警车的原因，直接放过去了。 没开多久，车停下了。 “阿姨，再往前就不顺路了，我还要去局里接人，要不你们就在这下车吧，打个车也快的。” “哎呦，谢谢啊，小伙子，我们就在这下车，你辛苦了啊。”热情地送走逃命一样的警车。 水淼收了收脸上的表情，转过头对着那三个人说道，“以后听点劝吧，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了。”就此分道扬镳。 三个人看着远去的网约车，顿时感觉劫后余生，三个人都瘫在地上平复了半天。突然那个年轻人猛地坐起，“不对啊！她用我的手机打的车，那我们怎么办？！”是啊，手机都还在她身上呢！ 偏偏停车的这地方离城区还有一段路，再加上这个时候了，根本没有什么车辆经过。三个人都快心灰意冷了，终于等到一辆警车过来了，三个人直接跑到车头前挡住了，和车里的小警员大眼瞪小眼。 (/bi/381052/17237147.) 。 第491章 母慈子孝（30） 水淼推开卫生间的门，这个时候，刘新涛还在洗澡，一身的泡沫，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家里女人进来了，转过头就想说几句骚话，没想到，入眼的是戴着帽子蒙着面的女贼。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脑子突然间上线了，他把眼前的女人和屠杀村里的那个人对上线了，“是你！！” 水淼直接一枪放倒了他，找出他的手机开始翻查。能从警察的手缝里被漏下的，要么隐藏地深，要么处于边缘人物。刘新涛是处于后者，他就是属于那种学习不成，干活也干不好，也就是在团伙担当个把风的角色。 水淼看了一遍他的聊天记录，寥寥几个人，小鱼小虾，没了团伙给的分成，他们自己想要重操旧业，做大做强。水淼听着群里的语音，都要笑出声了。 直接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他已经找到货源了，一起来家里商量对策。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群里剩下的四个人一个也没有。水淼发了话，也不问一句之前都是语音的，现在发文字怎么回事。还真是立马发了不同的表情包，个个会立马上门，就怕完了吃不上热豆腐。 水淼就这样守株待兔，等着他们上门，来一个蒙一个，毫不费吹灰之力。 最先醒过来的是那个女人，水淼给她下的药量最少。人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和水淼面对面，一对上水淼的眼睛，恨不得倒地装死。 “醒了？”水淼已经发现了。 “嗯……”女人回答了一声，“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干！！” “是还没来得及干吧，一天天盯着学校干什么，闲得慌吗？！只不过是你们没想到这么倒霉，随便选个学校也能碰上我这个煞星。” 女人低下了头，她是这么想的。 “你也是经受过生离死别之苦的，我想着……再是走投无路，哪怕上街乞讨也是不会再走这条路的，你这样，你爸妈怕是都死不瞑目！” “我也没办法了，我活不下去了，什么都不会做……”水淼看着六神无主的女人，心里也是无力，她能说还有很多法子，耍赖一点，你往镇政府、妇联一躺，哪怕把你安排进环卫工，或者给你找个来料加工的活，日子不也过下去了吗？ 但是很可能是关的时间久了，脑子都已经退化了，她会下意识的找熟悉的人，听从他的话，这也算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水淼是怒其不争。 “现在，你们就这样绑着吧。待会，我会打个电话，等到警方上门，你知道该怎么说吧。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女人震惊地抬起头，她还以为自己会被灭口，毕竟她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没想到这是放她一马了。 “以为我会杀人灭口？你犯的事情还不至于到这一步，包括他们那些人。唉呀，我自己都在纠结呢，放了你，我自己可是暴露了，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日子……”水淼还开了个玩笑，把这个女人吓得瑟瑟发抖。 “走了，以后你自己多保重，把你救出来不是让你重新跳火坑的，日子难过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走这一步，这次吸取教训，好好改造。” 说完，水淼也不再啰里啰嗦，直接走了，她现在要准备亡命天涯了，时间紧张地很。 “石头，把房子里的旅行箱带上，我们走吧。”水淼一到店里，就叫住了正在打扫的石头，这个店开不下去了。好在他们一直有这个心理准备，东西一拿，卷帘门一关，直接上车就走了。等到车出了高速，远远把东关市甩在了后面，水淼才打了个报警电话。 “季队，东关市发现了新的情况……”不出半个小时，这个事情就报到了专案组这里。现在只要是涉及到人口拐卖的都要在专案组过一遍，看看是不是和水淼母子两个有关。显然东关市人贩子被绑案就是水淼的手笔。 专案组，还有其他知道水淼事情的人对她的感觉是复杂的，想要把她缉拿归案，但是又有点于心不忍。这一次，几乎是追着水淼的尾巴后面了。 女人被审问的时候，关于人贩子的都一一交代了，甚至关于自己被迫成为从犯的事情也没有任何隐瞒，就是说到水淼地事情之后，三缄其口。 但是警方的刑侦手段哪里是她防得住的，七弯八拐的问话，就把炸鸡店套出来了。等到人上门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真他么跑的比兔子都要快！”季队真的是一口气不上不下，差点闷死。炸鸡店的所有材料都被调过来了，“这母子两个，还真会过日子！！！”他气又不顺了！！ “可不，听家长们说味道不错，把边上卖烤肠的都挤得没有什么生意了。”手下的人也回了一句。 “什么时候，还想着吃的？！还不快把他们的行踪调出来。”真是没眼色，没看他都快气冒烟了吗？！ 真的花了大力气查了之后，哪怕水淼叠了层层马甲也是盖不住的。一路查着他们从东关市进入柳河市，过了陆路，走水路，走了水路又是山路，然后跟丢了…… “季队，我们能查到的就是两天前，他们弃车进了戈部山脉。”这山脉也是全国知名的原始森林了，一年年的多少攀登者在里面失踪了，尸骨无存。 季队一路风尘仆仆追过来，早就狼狈不堪了，知道水淼两天前就进山了，就知道根本追不上她了。 “这么大胆，也不怕死在里面！！”他其实更希望能抓到水淼的，只要她过个几年吐一点杀过人的碎片，源源不断地挖，说不准能够被她熬到寿终正寝呢，现在这样，一不小心发生意外又该怎么办呢？！ 水淼和石头获得可比外面的人想的滋润多了，虽然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装备，但是沿途有太多之前丢下或者遗落的东西，帐篷，打火机什么的还都是好东西。 走个十天半个月，水淼他们就和冒险的登山客没什么两样了。水淼找了一个方向，准备直接从这里下山，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一个野外登山团。 狭路相逢，两方都停住了！ (/bi/381052/17237148.) 。 第490章 母慈子孝（29） 不过，水淼打量了他几眼之后，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了，这人对他们母子两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情绪外露。 刚刚无论是和她说话、扫码，一切言行举止都很正常。水淼可不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对仇人能够这么平静，要么就是她之前推测错误了，这人和那个人贩子村没有什么瓜葛，要么就是误打误撞地进了水淼这个店。 不管怎么说，只要还有一点警惕心，水淼就不可能放任自流。 “大兄弟看着面生啊，也是来接孩子的吗？”水淼一出口，就是一口流利的东关话。 “啊？”刘新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注意到这老板跟他搭话了，再说，他听这土话也是一知半解的，只能含糊地点点头。 “等哪个年级哪个班？不同年级出来的时间不一样呢！你要是高年级的，还要点时间的，再买点什么，坐在这慢慢吃慢慢等呗。” 刘新涛听这老板絮絮叨叨还有点不耐烦，听到最后也是乐了，合着还是为了拉生意啊！ “成，再给我来一份鸡排，一罐可乐。”他现在也就是踩踩点，根本没有什么目标，多看看也好的。 水淼的店里有两间门面，一间就是他们的工作间了，透明玻璃隔着的，顾客能看到水淼地操作，相对应的，水淼对外面的一切也是一览无余。 另外一间门面房就是堂食间了，主要还是放学后的学生喜欢坐在这里消磨半天，做个作业再回去。 刘新涛挑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刚好整个人面向落地窗，能够看到对面的东关小学。他一坐下来就满意地不得了，嘿，这地方不错，待个半天也不打眼。 水淼送过来的时候看这人坐着的位置就挑挑眉，这个时候坐这地方也不嫌太阳晒啊。在他是不是人贩子的天平上往是的那一头又加了砝码。 水淼送了餐之后也不在意了，等着学生一波一波地出来，店里的生意也忙起来了，但是对刘新涛的关注一点都没少。 往里间送餐的时候，就能听见这人对坐在他边上的小孩问个不停，哪个班的，你们是什么时候放学啊…… 等到学校里都没有学生出来了，天都快黑了，刘新涛随着最后一波的人出了小店。出来的时候，他还看了看水淼两人，看他们在厨房里洗洗刷刷的根本没注意到他，这才头也不回地出了店。 等他走出视线之外了，水淼两人齐齐停下了动作。 “班门弄斧，不自量力！哼！”石头气哼哼地说了一句，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一个好人。 水淼顿时赏了他一颗爆栗，“班门弄斧是什么意思知道不？我们和他可不是一个道上的。”哎呦，她也是到了更年期了吧，这暴脾气都有点控制不住了。 刘新涛这几天就一直来这边，就在水面店里呆半天，他还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其实什么小动作都被水淼看的一清二楚。 这天倒是不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要点什么？”隔着玻璃，水淼和这个女人来了对视，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心里都是一震。拜她过目不忘的本领，水淼已经认出来了，这是那一批受害者中的一个，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女人倒是没有认出来，水淼戴着厨师帽口罩的，就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让她恍恍惚惚感觉那一天那个杀神的眼睛，大概是做贼心虚。 但是一看到石头，她又是一阵心慌，怎么这么巧，也有一个儿子？！不过……她仔细看了看石头，发现身形相差很多，应该不是吧。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刘新涛问了一句，这个女人自从老家遭了难之后，变得越来越胆小了。 她在十三四岁就被他买回去当老婆了，家里被警察清扫一遍后，从老家里出来了，但是出来之后能做什么呢？ 她大字不识几个，和社会又脱节了，家里也没人了，留在原来的地方也是承受异样的目光，被他找到了，问她跟不跟自己过了，最后能靠的还不是他。 “没什么。”女人摇摇头，她最后还是想想，大概是自己心理作用，眼看着自己也要干这一行了，就不可避免地想到要是自己干的事情被她知道了，是不是也会被一枪爆头。 水淼从门口看向两人的背影，摇了摇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这两人等到没人了才走。那女人还特地看了看水淼，不知道是不是想确认一下这老板是不是她所想的那个人。 看着两人走远了，水淼将围裙手套一摘，跟石头说道:“我要跟去看看，那个女人怀疑了，保不准下一秒就把我们的底漏了。”等到她出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伪装。 好在前面两个人都是步行，水淼走路跟在后面也跟的住。两个人住的地方倒是不错，是在一个老小区内，也就七层层高的小区，年限比较久了，外墙都已经脱落地差不多了。 这种小区，物业能力差，监控更是摆设，当初他们因为这些选了这里，现在倒是方便了水淼了。 这些年，老小区都在进行电梯改造，在楼外搭了电梯，因此，水淼一下子就能看到电梯停在了几楼，甚至都能看到他们出电梯门往左拐。 水淼慢悠悠地从楼梯上上去。另一边，刘新涛把门一关，就问了:“怎么回事，半天魂不守舍的？怎么，后悔了，不想干了？晚了，当初在村里没把我供出去你就已经是包庇罪了，怎么着都是要坐牢的，还不如跟着我干几票，我们攒点钱，以后安生过日子。” “没，我就是在想那个炸鸡店的老板……”女人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有时候恨不得这男人去死，但是又怕他死了，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她怎么了？”男人自顾自地把自己脱得就一条底裤，“她那生意倒是不错，你要是想开也行，这几天踩点的时候好好看看学学，以后我们不干了，也可以开一个店……”他也不说什么了，直接进了卫生间要冲个凉。 女人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见门慢慢开了。刚刚没锁门吗？ 刚站起来想走过去关门的时候，水淼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顿时把她定住了。 “我想着，你还是睡着更方便一点。”她只听到轻声地一句话，接着就开始往后倒了，这个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想死，早知道那天就应该举报的。 (/bi/381052/17237149.) 。 第489章 母慈子孝（28） 等到第二天，郑展鹏才从床上醒过来，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十一点多，睡得够久的啊！ 坐在床上的时候，还有点迷迷糊糊，他怎么对昨天上床睡觉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好像还和水淼母子两人说话来着？！ 郑展鹏整个人一激灵，他想得没错，他和他们两个人面对面了！！最后还是给了他一枪，还得感谢他们把他挪到了床上，没有任由他躺地板上躺一天。 来不及多想什么，拿着手机直接拨出了电话，光着脚跑到客厅，看到那个毫不起眼的优盘就在桌子上，这个时候郑展鹏才算是放下心来，下一瞬又重新提起来了，他现在才算是反应过来昨天他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喂，季队，我昨天和水淼面谈了……” 不出一个星期，全国范围内的打拐行动开始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捕了上百名拐卖人员，由此牵扯出的拐卖案件更是达到了上千起，只不过有些拐卖案件甚至往前追溯到了二三十年前，寻亲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要想破获，难度可想而知。 水淼看着新闻上一对对抱头痛哭的家庭，这一幕和她最开始的时候何其相似。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几年这双手上沾满了多少鲜血，要说后悔也没有什么，哪天眼睛一睁，发现警察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的眉心，她也能平静接受自己最后的惩罚，不过现在能悠闲多久就悠闲多久吧。 水淼把这些事情脱开手之后，就不再管了。她现在算是金盆洗手了，这么大的行动，雷霆之势，足以把这些社会渣滓犁了一遍，拐卖的会少很多，就算水淼要去找也要花很大的功夫才能找到小猫两三只了。 大概要过个十年左右的一个轮回，新的犯罪分子忘记了现在的形势严峻，再加上那一批罪行较轻的被放出来之后，总有人会再次踏上这一条路，水淼又要拿起她的镰刀割一轮了。 她现在也有新的烦恼，石头已经十五岁了，这几年跟着她，生存技能学了一大堆，但是，一翻开书，就会自动化身玛卡巴卡，脑子一片空白，双眼无神。拼着老命好不容易让他脱离了文盲的行列，但是再往前走一步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哎，算了，我们开个炸鸡店吧，教你怎么炸鸡，要是我先走一步了，好歹以后饿不死了。”水淼放弃了对石头学历的提升，她早就应该看出来的，当初石头脑子正常的时候，都不乐意听她讲数学题，更不用说现在了。 石头听到炸鸡店的时候眼睛是一亮又一亮，但是听到水淼说的以后可能就他一个人了，顿时急了：“一起……一起死！”水淼要是不在了，他活着也没意思了啊。 “啪！”水淼往他后脑勺打了一巴掌，“竟说不吉利的话。” 这可把石头委屈了，明明是你先说起的。 一个平静的午后，“好想吃”炸鸡店就在东关小学的对面开起来了，水淼是个起名废，起的名字都是这么简单粗暴。店开业的那天，就放了几个花篮，其他的水淼也没怎么准备，传单什么的都没有发，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不过，这地方的人流量是非常不错的，再加上水淼本来就是一个有点轻微洁癖的人，整个店的环境就感觉比周边的干净很多，这也导致通常放学的时候，家长就会在她店里买点炸物消磨时间。 “老板，你孩子看着年纪不大啊？没在上学了吗？”时间久了，经常来这边打打牙祭的家长熟悉了之后，就会唠嗑几句。 “十六了，读书读不进去，我想着索性跟着我一起干活吧，省的去外面没学好，这炸鸡的手艺要是学好了，以后他自己也算是有了一门手艺了。”现在水淼两人是改头换面了，她索性把石头的年龄也是往上提了提，反正她这些年把石头养的挺壮实的，根本看不出还是未成年。 “那倒也是，要是以后你儿子把你的手艺学到手了，日子过得可比我们要舒服多了。”好吃是真的好吃啊，他原本还想着是不是有什么致瘾的东西，但是看到老板她儿子吃的比他还猛，就放心了。 就这样，水淼在这边也开了快一年的时间了，开店嘛，免不了要和市场监管、综合执法的打交道，不过，水淼这里证件齐全，原料什么的都是正规途径，自然没有什么怀疑的地方。甚至碰上几次派出所清查，检查身份证，也通过了检查。往后，只要水淼在这里开店时间越长，越不会被人怀疑。 不过，寒暑假的时候没有什么生意，水淼就会关一段时间，带着石头出去休假外加看看会不会碰上什么不长眼的东西。以前石头还小的时候，他们孤儿寡母简直是人贩子梦中情货，但是现在石头长得像座山一样又高又壮，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他们母子的主意？ 好在，水淼这些年下来对他们也是了如指掌，往他们喜欢去的地方一走，碰上他们的概率至少提升了一半。 “季队，南城市公安局那边反馈，他们辖区碰上了几个特殊的报案，都是通过人贩子的手机报的警，警察到的时候，几个人贩子都已经被绑的结结实实了。” “季队，南城那边的肖像也已经传过来了，但是根本不是水淼他们的样子。” 季队也是抬手就往他聪明绝顶的脑瓜子上转了好几圈，“肖像并没有什么用，那两个人的面具几乎能够以假乱真了，每次的样子都是不一样，再说，就算是按照水淼的照片去找，你们就保证现在水淼的真实面目站在你们面前能够认出来吗？” 毕竟他们现在手头上有的照片都是水淼找孩子的时候的照片，那个时候水淼可以说是形销骨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差，季昌明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现在的水淼绝对判若两人了，根本没办法作参考。 季昌明都觉得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找到水淼都是一个未知数了，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一天。 事情还是出在水淼这边。水淼和石头两个人现在的眼睛多毒啊，简直就是人贩子克星了，什么人打他们眼前走过，好人坏人难以分清，但是是不是人贩子第一眼就有数了。 “老板，来根肉肠。”一人走到水淼的店门口，点了一单。 一听他说话声，在忙的水淼和石头都有轻微的停顿，水淼顺势叉了一根香肠，到柜台前处理，石头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只是听出了这个口音，那几天在山里打交道的那些人就是这样的话音，东关离那边可是十万八千里。说是巧合，水淼怎么不信呢，这是找上门来了？！ (/bi/381052/17237150.) 。 第488章 母慈子孝（27） 警方和水淼之间就开始了猫追老鼠的游戏。 “头，又有寻亲家属接到电话收到信息了。”只不过他们过来报案的时候连个手机的屏幕都不舍得给警察看，明显知道警方这边在抓人了，他们怕信息上会泄露水淼的行踪。 “看到了。”队长听到手下人的汇报，将手中的手机放了下来，其中的视频正是寻亲线索。 他们这个专班最开始是为了人贩团灭案子成立的，但是随着调查越来越深入，不断有案子并入到其中，五年时间，到现在为止，就他所知的，死在水淼手上的就不下八十人了，这都是什么战绩了？！ 这一次这么大的收获，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必然又多了几个刀下亡魂。 要说他这个专班和其他命案专班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虽然大家案子一时半会都破不了，但是他们的愧疚心和压力就少很多。 “已经结合案情分析了，这一次被拐卖的人大部分都是卖在山河省，水淼应该也是在那一带活动。” 人贩子都是很有领地意识的，很少有人会在做熟的情况下跑到其他地方，因此，拉住一个，这一片被拐的孩子能扯出好几个。 警方好不容易又抓到了水淼一点踪迹，正马不停蹄地分析这次的情况。 “确定是山河省吗？！最后再具体到下边的市！”专案组的组长非常的激动，前几年实在是抓不到人啊，他就弄了一个笨办法，派了几个卧底当人贩子，给他们弄了几条记录，想当个饵钓一钓水淼这条鱼。 只不过国家这么大，他这几个人也是杯水车薪，再说水淼神出鬼没的，他们又哪里能预测下次水淼会出现在哪里，只能碰运气挑了数据分析出来的人口失踪和买入最多的地区。 这么久了，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这次可能是两方交锋最近的一次了！ 水淼这次收获满满，她现在对于人贩子来说也是闻风丧胆的人物了，都不想落她手里。 警方办案，一切都是依靠程序来，自己口供说得越多，那么罪刑就越重，所有很多人贩子绝对会死撑着不开口。 但是落到水淼手里就不一样了，她有的是手段和力气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酷刑下去，有多少到多少。 该杀的直接杀了，罪刑轻的，在脸上刺字，走之前帮他打个报警电话，好心让他在公家单位上几年班。 不过这一次，水淼碰上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她是通过中介这边拿到了一大串的名单，从上到下一个个清理过去，然后就碰到了一个硬茬子。 郑展鹏四年前刚从警校毕业，不过和大部分同学被浸染地大义凛然不同，他的面相让他不严肃的时候总是有种流里流气的感觉。当时一进单位，带他的老刑警当场拍大腿:这真是一个看面相就是杀人放火的好面子啊。 也正是因为这个因素，他被选中了，当个人贩子卧底。当初他也是知道轰动全国的屠人贩村案件的，想到自己能够参与到这样的一个案件中可以说是心潮澎湃，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现在想想，自己当初还是太单纯了，要是真的非常重要，怎么还会把任务交给一个菜鸟呢？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啊，他也已经在这件事情上耗了四年时间了，让他退出，他也不甘心。 这次，郑展鹏紧张了，他已经知道自己上方的头失踪了，随着那些被拐线索的披露，这样熟悉的手法让这个小年轻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他知道水淼挑中了他这片！ 他对水淼地能力毫不怀疑，绝对能查到他“谋划”过的几起拐卖，迟早有一天会查到他的！ 他想着明天和上线好好联系一下，紧紧他们两个的皮，他们之前四年都松懈太久了，这次真的是狼来了，他们需要提高警惕了！！ 回家开门进去的时候，郑展鹏还想着要是遇到水淼地时候，怎么劝降，毕竟他心里上也是支持她这么快意恩仇的，只不过现实还是要依法才行，不然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别动！”进了门，刚准备开玄关灯，腰上就被顶了一把枪。听声音，公鸭嗓，刺耳的很，郑展鹏知道这就应该就是水淼那个变声期的儿子了。 他真的一瞬间脸都绿了，还想着怎么让水淼束手就擒呢，没想到自己家被偷了，不过好在他家没有什么泄密的东西在。 客厅的灯被水淼打开了，现在水淼都不再遮遮掩掩，她的身份也已经被扒出来了，她这张脸，普通人还不在意，但是警方和人贩子怕是她的照片都人手一份。 石头顶着他走到客厅，灯光下，他的样子一览无余，嗯，看着的确不像一个好人，郑展鹏还在思考怎么说，他想要尽量拖延水淼地时间，最好再套取一些线索。 “说实话，你扮演人贩子是真的不像啊。”水淼手掌遮住郑展鹏的下半张脸，露出他的一双眼睛，“看看你的眼睛，太干净了，太正义了。” 郑展鹏听到这话都不知道该感动还是痛苦，苍天啊，这么多年了，第一个说我有正义感啊。但是他这个马甲掉得也太快了吧。 郑展鹏哂笑:“大佬，你这眼睛也太毒了，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 “没什么，杀的人贩子太多了，太知道他们的底色是什么样的了。”行吧，一句话，把天聊死了。 水淼难得碰上能和警察面对面的机会，还有点促膝长谈的劲头。 “别愣着，坐下来聊聊！石头，去烧点开水。” 郑展鹏看着这一副当家人的架势，他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的房子了。不过他看今天水淼的心情还不错，也是找了个话题开始聊。他们之间能聊的也不多，拐来拐去还是说到了人贩子这件事。 郑展鹏聊起了水淼杀的第一个人贩子，但是见她笑而不语的样子，豁然顿悟，这绝对不是第一个。 “说说现在调查出多少了，有遗漏的我可以补充，机会难得！”郑展鹏知道这是违反纪律的事情，但是见到水淼枪口对准他，他就知道自己这是“被胁迫”，不得不说。 “目前还是根据人贩村团灭案子往前推，查到了老张父子两下落不明……” “嗯，他们被我埋在了凤山村山头房子的院子里了。”水淼喝了一口水，扔了一个炸弹。 郑展鹏激动地腿都忍不住抖起来了。他吞了吞口水，缓了缓呼吸，继续说道:“再往前的失踪案，我们也有一些怀疑，只不过找不到尸体，始终没办法并案。” 水淼索性讲起了自己一路过来的历程“……其实我是一个道德感非常高的人，只不过有些人，跟他们讲道德都是一种浪费，那就只能讲武力了。” 水淼把一个优盘放在桌子上，“诺，这个送给你了，里面是我收集到的上百名人贩子的信息……就当是给你的一个功劳吧，也不知道哪个蠢蛋想的这主意，都快要把你用废了。” 郑展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看到水淼起身，连忙跟着站了起来，“我送送您！” “别了，只要不在我转身报信就行了。” 郑展鹏讪讪一笑，“哪能啊？”要报信也等天亮了再说。 “嗯……算了，还是我给你一枪吧，免得多费唇舌。”说完直接近距离给了郑展鹏一针麻醉。 郑展鹏根本来不及反应，内心受伤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bi/381052/17237151.) 。 第487章 母慈子孝（26） 从村口三具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县一级的就兜不住了，关于这个村，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点的，但是户口这样重要的东西都能办下来说明还是存在利益瓜葛的。 三条人命，已经踩在红线上了，县里顶住压力还想瞒一瞒。 进了村，看到祠堂的景象，知道四五十个人进了山，但是都没有回来的时候，公安的一把手眉头皱得就没有松过。 村口的三具尸体，再加上一开始放在祠堂偏厅的四具尸体。涉枪、人口拐卖，每个词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了。他已经把这事上报了，这已经不是他能不能兜住的事情了。 虽然说被捆绑住的那些老头老太太言之凿凿家里人被女魔头都杀了，但是，不看到尸体，他总是抱有幻想，不能再死人了。 只是，不过半小时，就接到山里搜寻队的电话的时候，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国家督察组也下来了，也就是山区偏远，来的人都被下了保密的命令，不然怕是这个时候报道满天飞了。 人一来，看到名堂上放的整整齐齐地五十二具尸体，边上却是泾渭分明，一边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是恨不得抓把瓜子站一边看热闹。 “那些都是被拐卖的，另一边的是本村人，现在正在安排两方一起确认尸体情况。目前，这几天上山的人的尸体都已经搬运下来了。不过山上还有凶手做的标志，检查发现都是买有尸骨的，现在全省的法医都是山上收殓尸骨。” 督察组的领导听着报告，哪怕身居高位多年，但是看到此景，都忍不住怒气直冲脑门。“这原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他只说了这一句，经手的大案要案多了，还有什么看不明白，要不是当地无所作为，事情怎么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随着山上的尸骨送下来的越来越多，所有人的脸色都黑的发灰，尤其是这一县上上下下的官员，面如死灰。 灿灿被请去问话了，她被拐过来的时间并不长，对整个村子的了解并不多，但是她作为不多和凶手对过话的人，自然也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先是问了些七弯八拐的事情，灿灿的心里逐渐放松了下来。听到家里人已经接到消息，马上就能来接她的时候，灿灿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哭出声来，她见到村里那些被拐了二三十年的女人，她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家里人了。 但是一问到凶手的情况，灿灿顿时紧绷起来，整个人坐直了，呈现一个防御的姿态，这是对警方的防备。 良久，“那天天太黑了，我也太紧张了，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其实不是的，灿灿看到过那双眼睛，听到过她的声音，还是能判断出来她大概也才三十几岁吧，还是挺年轻的。 但是她什么都不说，哪怕胡编乱造她也怕弄巧成拙。 问话的警察也是没法子了，她是受害者，消极对待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其他人呢？” 另一个警察摇摇头，他们都不是本县甚至不是本市的警察，是临时接到任务过来的，不到这都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案件。 但是随着一步步了解案情，随着山上的尸骨越来越多，随着嫌犯交代的拐卖人口数越来越多，他们作为有血有肉的人，谁不在心里说一声:真是该死！ 但是身上的职责以及上方给的压力还是需要他们尽快破案！ “那个小孩子单独跟……那女的说过话，黄队正在问。” 黄队是一个审讯专家了，按理说对付这么一个小孩子是手到擒来的，但是不得不说，反而就是这个年纪的最是无从下手。 “你别问了，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不会做叛徒的！”他知道要是说一句她和妈妈是熟人，几乎就能圈出人了，所以他什么话都不会说！哪怕妈妈来了，他也不说！ 只不过真的要开始排查的时候，抽丝剥茧之下，水淼的第一层马甲还是被扒出来了。 “死者刘满，初步调查为被拐人冯远镇的养母……”刘满的尸首被检测出来了。 当初以为是为了避开同一个地方的风言风语，但是现在看来，明显是怕事迹败露，躲回老家来了。 “根据搬家师傅的陈述，同行的还有一对母子，是当初刘满的护工……” 会议室圆桌上坐着的都是大佬，现在他们也从这一团乱麻中理出了思绪，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怕是这个叫陈燕泥的人故意接近的刘满，一步一步找到了这个人贩子的老巢。 “彻查刘满的人际关系，她和陈燕泥接触的时间最长，能留下的线索更多！” 陈燕泥到现在都没有拍到过一张正脸照，拍到的也都是戴着口罩帽，甚至陈燕泥这个身份都是假的，这个女人的确存在，甚至也有一个儿子，但是明显没有这个作案的本事。 陈燕泥不仅能够自制枪械，反侦查意识也是强到变态。现在已经一天过去了，他们连根毛都没抓到。 消息也是根本封锁不住，哪怕警方没有公布死亡人数，但是那么多被拐人员以及家属认亲，他们都是此次案件的亲历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甚至还有整个明堂上摆满尸体的照片传上了网，虽然很快被封了，但是，现在网友的手速有多快啊，顿时，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警方都不得不开一个最高层的新闻发布会，原原本本地把这个事件的情况对外公布，这可难为住了写新闻发布稿的。 要说“全力以赴，将凶手缉拿归案”，那是要被人民群众骂死了！现在舆论上普遍觉得这些人该死，水淼这是为民除害了。也有部分人理中客，但是都被骂的不敢评论发言了。 水淼是在一个出租房里看到的新闻发布会，她现在手上还有几个人贩子的手机，群里可以说是静悄悄的，除了那些被水淼埋了的，其他人都已经被吓破胆了。 这个新闻一出，可以说是干这一行的都要顾虑着收一段手。但是水淼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怕只是一时的，过段时间之后照样会死灰复燃。 唉，还是她杀得鸡不够多啊！ (/bi/381052/17237152.) 。 第486章 母慈子孝（25） 从早上到天黑，没有一个人下山来。被关着的那些人也是一天滴水未进。 “灿灿，别扒着了，省点力气，明天说不准还要饿一天。”地牢里没有什么光，只有月光从窗缝上漏了一点进来。 被叫灿灿的那个女孩这一天的时间了，就扒着床沿盯着外面。 “到现在一个人都没下来！”灿灿说这话的是个，眼睛亮闪闪的，白天的动静她也听到了一点，只不过后来应该是往里去了，就没听到什么动静了。 “他们是不是都被打死了？”黑暗中其他人也好奇这个问题，要是都被打死了该多好啊。 灿灿没有加入到她们的讨论中，一时间，她的双手扒拉地更加紧了，就连眼睛都睁大了。她看到了两只狗从路上跑过去了，还发出呜呜的恐吓声。 村里几乎家家都养狗的，还都是散养着的。不过今天早上差不多都带上山了，留在村里的也就是一些老狗看家。 灿灿就听着狗叫了几声，接着就没有了声音。她最开始以为是山上的人下来了，但是又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太安静了。 安静地的就连地牢里其他人都闭上了嘴，放轻了呼吸。 灿灿这个时候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她也想要下来，躲到角落里去，但是长久地保持一个姿势，手臂都僵硬了，根本放不下。 这个时候，她看到了一双鞋出现在了窗户外面的草地上，接着那个人蹲了下来，因为面罩蒙着脸，她看不到长什么样，突然就和对方的眼睛对上了。 “嗬！”顿时把她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窗缝外的人应该是笑了，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不过，稍微等等，我先把村里的人处理了再说。” 水淼让石头留在这里先守着，保护她们的安全。 水淼自己一个人前往村里其他地方，留在村里的大部分，这个时候也是睡不着的，都在祠堂里等着呢。 “电话也打不通，应该是在深山里，这个点怎么还不出来的，山里也危险啊。” “再等等吧。进了山哪里有时间观念的。” 十几个老人抽着旱烟，闷着事情，脸上都不见什么好脸色。 都聚集在一块，倒是省了水淼的功夫。“啪嗒”很轻的一声，一支麻醉针就扎上了坐在首位上的老人。 也许是人老了，对痛觉的反应也是不灵敏了，药开始生效了，他才有所觉的抬手摸摸自己被扎的脖子，但是抬到一半，头连着手都同步垂下了，旱烟杆也一并松落。 烟雾缭绕的，坐在两排的人毫无察觉，等到连着放倒四五个人了，才发现不对劲了。 站起来要跑的，躲在椅子后面的，无一幸免。 等到所有人都放倒了，水淼才进入了这个祠堂。在祠堂电灯的照耀下，水淼第一眼看到的是挂在最上方的“积善之家”的牌匾。 “这可真是辱没先人啊。”水淼看着那一排的牌位，也是觉得异常讽刺，先人的功德都被败坏地一塌涂地了。 还没坐下来呢，对讲机就传来了石头的声音，这是呼唤她支援呢。 等到她赶到的时候，发现石头正举着枪，和两个妇女还有一个少年正在对峙呢，那个少年手里还拿着一把斧头。 一看到水淼全副武装过来，三个人更紧张了。 水淼最开始还以为是人贩子的同伙，但是看他们这样子，又不像。“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我们……我们想要带人走！”还是那个少年鼓足勇气开口说话。他这两天可以说是整颗心都提着呢。最开始看到几个人被抬下山的时候，他想逃跑的的心思就抑制不住了。 他被拐的时候已经五岁了，也许人贩子觉得五岁还小呢，但是他记得非常清楚，知道自己是谁，知道家在哪，家里爸爸妈妈叫什么…… 一路看管被送到这地方的时候，他还想过逃跑的，只不过唯一一条路被人守着，往山上跑，他不是没见过有人这么做，不是被找回来了，就是死在山里了。 也就是这次，他觉得自己有机会了，特别是到了晚上，家里的男人上山的上山，出去的出去了，难得能够逃跑的机会，他叫起了家里两个女人，想要一起逃跑。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他想着拿着斧头把这地牢的锁劈了，把所有人都救出去的，碰上了石头，看着他端着枪，也不好轻举妄动了。 “别急，人我都控制住了。”水淼打开手电筒，照到那男孩的脸上，“你过来一下。” 水淼看到那张脸，就想到了刘春华，之前和她一起寻亲的姐妹，像，太像了。 “你还记得被拐之前的事吗？” 男孩子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 “你妈妈的名字……是叫刘春华吗？”听到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念叨几遍的名字，男孩顿时抬起了头，他想问怎么知道他妈妈的名字，张张嘴，如同棉花堵住了喉咙，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水淼摩挲着这个男孩子的头，“我和你妈妈是好朋友，当初还一起找孩子的，我比较幸运，比她先找到了。别哭了，马上就能回家了。” 水淼把一根电棍交给他，“先帮阿姨一个忙，把村里所有人都带到祠堂去。” 被关着的那些女孩子也一并到祠堂，还在村里的老弱都被两个小人请到了祠堂。一看。密密麻麻的，整个大厅里都是人。 水淼坐在祠堂正中间的位置上，那些老头都被捆绑着丢在中间。“被拐被骗的站到左边，是这个村里的站到右边。” 一时间，大部分都走向了水淼指向的左边，有年轻的，也有头发花白，牙齿都快落光的。灿灿一看一个老妇人也走了过来，立马把她推倒了:“就是这个老虔婆把我们几个骗来的，她也是主谋！” 都不用水淼说，石头走上前就把人踹到了一边。 “有谁还记得自己家的？”一时间四五十个人举手的不到四分之一，水淼看到这个情况也是头疼。 这样子靠她一个还真的有点难找了，最快捷的自然还是DNA采集最为快捷，不过这样一来，警方介入是难免的了，而且是越快越好。 “都在这等着吧，天亮了，警察就会来了。”水淼说完直接站了起来，这公审大会的戏是唱不下去了。 她杀了那么多人，完全就是轰动全国的大案要案了，还是不要和警察打照面比较好，再说村口还有两个见过她的脸的人要处理呢。 看着水淼两人就往外走，男孩咬咬牙就追了出去:“阿姨，你们要走了吗？” “嗯，放心吧，明天你就能见到你妈妈了。回吧，都在祠堂待着吧。” 这一次，水淼没有发任何信息，这一个窝点，足够警方投入巨大人力物力挖掘了。 警方是凌晨接到的电话，知道是拐卖的案件后自然是上了十分的心，出动的警力就不是日常所能对比的，只不过，在村口看到三具烧焦的尸体后就知道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了。 但是等到进了村子里，知道村里的男人差不多都死绝的时候，所有人都麻了，他们这是碰到了什么杀神了？！ (/bi/381052/17237153.) 。 第485章 母慈子孝（24） “干他娘！这两个人太会跑了！！” 后面二十几个人也是追出了火气，不是他们不勇猛，不往前冲，实在是那个娘们打枪实在太厉害了，会打猎枪的几个老手都被她打死了！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死了这么多人了？”被叫大哥的是族长的儿子刘景宏，年纪也不小了，五六十岁了，不过这一辈子都是和山林打交道的，经验丰富，远远不是那些年轻人能够比的。 “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个娘们给干掉，不然就算我们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睡梦中被干掉？！”刘景宏跑得口苦，喝了一口水，过了一下嘴巴，直接吐到一边。 “小成，有联系到村口吗？还有那群女的，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两个人都没有接电话，怕是凶多吉少了。满诚也问了一遍，没有谁认识这样的一个女的。” 刘景宏最开始还以为是这一批新来的货带来的麻烦，但是现在他也不确定了…… “是警察吗？不是一般的民警，就是特种部队的那种……”这才是大家最担心的一点，无论如何，他们都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旦板子被掀开，暴露在阳光之下，他们连虚张声势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会！”刘景宏摇摇头，“这不是他们的作风。”太过心狠手辣了，说杀就杀，连个开场白都不讲。 “但是保不准训练过，看得出来很有底子。”刘景宏朝后看了看身后的兄弟子侄，看着大家脸上不一的表情，有愤怒，有狂躁，也有胆怯，看到自己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刘景宏叹了口气：“再往前就是密林了，到了那里如果还是不能把人灭掉，我们就往回撤，守好村子。”大山深处，就是他也不敢贸然深入。 水淼已经做好了准备，躲到了高处的石头后面，就等着敌人的自投罗网。她要速战速决，今天的动静不小，虽然说是深山老林，但是保不准外面听到一点声音，报个警，那乐子就大了。 “好了，别玩了，仔细听。”水淼止住石头拿着碎石垒房子的游戏，“他们来了。” 石头顿时竖起了耳朵，不过他没有听到一点声音。过了几分钟，说话声还有犬吠远远传来，他们那一帮人追过来了。 “先停住。”刘景宏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来，他自己也要喘喘气，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以前跑个山轻轻松松，现在自己喘地比狗都要大声。 “大哥，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再往前就是熊瞎子的地盘了。”刘景宏努努嘴，示意族弟看向前面的缓坡，“还记得不，我们年轻的时候就是在这猎了一头熊。”这话说的后面的一众年轻汉子心神向往。 “可不是，今儿解决了那娘们，再猎一头熊再好不过了。” 刘景宏没有答话，他看了看这一片的地形，这就像是一个碗，他们现在站在入口，再往里走，都是下坡，直接走到碗底了。 “那女人不会看不出来……” “大哥，你说什么？” 刘景宏指着四面的山，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跟那个女人交手过的不得不承认，她比我们大部分的猎手更像是猎手。我敢保证，她一定是躲在了前面的石头壁后面，就等着我们踏进这个陷阱，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刘景宏手指着的方向正是水淼盘腿坐着的地方。 “有点脑子。”水淼看他们的动作就知道大概在说些什么，看着那一群人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分成两队准备从边上的山路绕过来包抄，“可惜不多。” “老三，你带着一队人从右面的山上翻过去，不要轻举妄动，等到我们都到齐了再一起动手。”刘景宏拍了拍老兄弟的肩膀，“保重！” 被叫老三的重重点了点头，带着他那一队人就踩着树根从山脚一路爬上去了。 “我们也走！”说完，刘景宏就带着人往左边的山路爬了上去。 水淼和石头两人一人拿着一个望远镜，盯着左右两边人马的动静。 仔细听，还能听到石头喃喃自语：“五十……四十……” “十、九、八……二、一！” “嘭！”一声爆炸声音响起，右面的山上尘烟四起，伴随着不少人的惨叫声。 “老三！！”刘景宏简直是头发上指，目眦尽裂！他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 “我赢了，我赢了！！”相比于那边的愤怒，石头可是开心了，刚刚他还和水淼打赌呢，看看是谁埋得炸药最先炸了，看来今天还是他更幸运了。 水淼将身上带着的一把手枪扔给了石头，“现在这是你的了。” “叔，我们回吧！再往前，我们也会被炸死的！”已经有人顶不住了，血肉横飞的场面着实把他们吓住了。 “要走你们先走！！”刘景宏这个时候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他只想替兄弟报仇。 说着不顾其他人的劝阻，直接朝着山头往上爬。 “唉！你们先回，我跟着去！！”后面的一人看劝不住大哥，底下的子侄也不敢自行离开，索性他做了主，让他们先走！ 这一趟他们死的人太多了，不能再死人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至于他，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也不在乎能不能多活几年，非要把那个女魔头砍了不可！ “大哥，等等我！！” 看着两人消失在树林中，剩下的七八个年轻人相互看看，最后还是咬咬牙，转身离开。只不过走了不到五六分钟，就听到后方一声巨响，那是刚刚他们撤下的山上传来的。 “走！赶紧走！！” 水淼拾起枪，跟石头说道:“你往那边，清理一下垃圾，小心点，不要受伤。”怕还有人没被炸死的。 水淼自行朝着刘景宏这边走来，就发现了挂到下方树上的刘景宏，还留着一口气。 “运气不错啊！” 刘景宏已经快要陷入昏迷了，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想要挣扎着下来向水淼索命，眼睛始终盯着水淼，恨不得能直接戳死她。 水淼面无表情，继续说道，“我本来没想用这种方式，但是现在想想，还是这样最直接最畅快，这一片大山里的冤魂也等的太久了。” “各位，我这就把人送下来！！” “嘭”的一枪，直接了结了对方的性命。 爪牙都已经被拔除，现在是直捣黄龙的时候了。 (/bi/381052/17237154.) 。 第484章 母慈子孝（23） 最后一抹夕阳彻底沉下了山，村里的气氛也变得十分紧张。祠堂里老一辈的人都坐到了一起，甚至已经九十高龄的族老也被请了过来，年轻的那些更是在后面站了三排。 “检查过了，不是我们自己的猎枪。”这个情况比他们猜测的更加严峻，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偷猎。 “还有谁家没有来？”首位的老人一双鹰眼扫过去，明显看得出来人还没来齐。 “三哥家和五哥家的两个小子守路口，老八上山了。”上山是为了什么，大家自然一清二楚。听到这话，首位上的老人直接扫射到说话的人。他之前三令五申不要搞出人命了，没想到现在他们倒是变本加厉，这是没把他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吧。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确定老八的人身安全，刚刚那一声枪响离得太近，怕老八遭遇什么不测。 “分三组，带着狗上山把老八带下来，他就一个人估不准情况指不定躲在哪里。” 水淼看着山下灯光闪烁，人声狗吠，好不热闹。 水淼帮着石头戴好夜视镜，帮他整理好身上的装备。“好了，现在真人CS开始了，我们来比比？”这么一说，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来个几杀。 水淼拍了拍他的头，让他心静下来。“等我指令！”说完，自己往上走了一段路，重新找到一个掩体。蹲守下来，等着猎物主动上门。 没半个小时，开路先锋就在必经山路上看到了只剩下半个头的老八。头上戴着的灯一照到尸体，这景象猝不及防闯进眼睛，顿时把人的三魂七魄都吓没了。“啊！！叔……叔……快来啊！！！”喊到最后声音都变形了。 这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等到所有人的灯都照到老八的尸体上的时候，在场安静地只能听到风在树林间穿过的声音，刺耳又渗人！ 主事人扒拉开围着的人群，看到白光中的一幕，他的心猛地一跳，如同被雷电击中，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再抬头看向前方的密林，仿佛一头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是寻仇还是意外？！” 不过他也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水淼已经启动了这个游戏了。 “嘭！”石头没有把好准头，一枪打到了主事人的手臂上，顿时半条手臂被打废了。 “沉住气，慢慢来！”水淼只是在指导石头，自己并没有开枪，这才到哪啊，开胃菜而已。 这一枪顿时让这个队伍鸟飞兽散，四处逃开，一脚踩空的都有，也有的见过大场面，还能稳住，一把背起手上的老头，转身就要下山。 石头已经瞄准了那个老头的背，这一次，打中了目标，冲击力连带着背人的买个都往前冲，狼狈地磕在石头上，一脸的血。 “嘭嘭嘭！！”连来了好几枪，打到山路上没有了活人，山风吹过来带着浓重地血腥气。 “好了，热身热过了，我们要好好休息，明天要打硬仗了。” 山上不断地枪声也让山下每户都亮起了灯，等到山上的人连滚带爬地下山来，那些挨了枪子的人血都流得差不多了。 半下沉的地下室，窗户缝上贴着一双双眼睛，灰尘吹进了眼睛都不舍得移开。 “怎么了，外面是怎么回事？！”地下室都是衣不蔽体的女人，甚至脸上也是黑灰，看不出原来的相貌。 此时一个个都恨不得能够把头探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警察来了吗？！” “不像……”趴在窗户缝看的最久的女人早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就已经踮着脚双手卡着高处的窗户看到了现在。 “有人朝他们开枪了！！”灯光中她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人被两个人扛着经过，顿时喊出了声:“刘大头死了！！” “什么？谁，你说谁？！”刘大头就是老八，一项是他从这个地牢里抓人，有时候有人在这咽气了，也是他过来搬离尸体，今天才在地牢里看过他，自然认得那一身衣服！！ 他的头被打掉了！！”女人回想起刚刚见到的场面，又怕又喜，到最后喜悦盖过了一切:“哈哈哈，死了好几个了！！老天开眼！！！” 这一晚上，能睡得着的只有水淼和石头了，村里的男人经过这一次，也是有了心理准备，这不是什么偷猎的，这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一时间，愤怒盖过了恐惧，家里藏着猎枪的通通拿了出来。特别是死了至亲的几家更是怒气冲红了双眼，要进山报仇！ “够了！！现在敌暗我明，现在上山就是送人头！！”族长觉得血气翻涌，硬生生得压下了。“做好警戒，明天天亮了再上山！” 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水淼的厉害，以为就一两个人一两只枪，万万没想到水淼甚至还制作了不少土炸弹，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 不过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一群人都是拎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在祠堂集合之后就沿着不同的小路上山了。 一组运气不好，刚到半山腰就遇到了石头，石头今天的状态可比昨天要好很多了。不过一拳难敌四手，应付地有点吃力。 “我看到了，是个矮子，就躲在右上角的树后面，阿宽，你开枪，压住他！！” 水淼在上方指挥，看到石头有点力不从心了，连开三枪把三个主力干掉了，包括那个话多的。 “还有人！！还有一个在上面……” “嘭！”又是一个！ 这一组一共十二人，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被母子两人合伙干掉了。 “撤！速度快！”另外两队人马绝对开始包抄过来了，水淼要脱离这个包围圈。 人前脚刚有，后脚一堆人赶到了。 “玛德，阿宽他们都死了！！” “汪汪汪！！”猎狗也被这血腥气激出了凶性，朝着水淼他们离开的方向不断狂吠！ “追！！抓到他们非要把他们大卸八块不可！！！” 水淼有意地带着他们两队人往深山里跑，跑了大半天，跑进了一个山坳，四面八方都是山。 水淼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这是一个埋人的好地方啊。现在就最后一步请君入瓮了。 (/bi/381052/17237155.) 。 第483章 母慈子孝（22） 刘满离家多年，对老家的了解怕是都没有这个小年轻深。从上三代开始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都一榔头西一榔头的，水淼也把整个村子的人际关系弄得差不多了。 怎么说呢，将这个村里的人全都给杀了，怕是会有冤枉的，但是隔一个杀一个，必然会有漏网之鱼，就是这么糟糕的情况。 水淼将年轻人的老底都掏了干净，直接将人一扔，从床底下拉出几个大箱子，都是她慢慢一个个零件整出来的。 年轻人看着水淼从零件开始拼接，到最后变成他电视上看到过的热兵器，脑门上的冷汗都出来了。他长这么大，也就是在爷爷家见过一把猎铳，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现在看到泛着冷光的长枪，他算是知道了这女人跟他们简直不是一个道上的，狠也是等不同的等次的，水淼这样的明显在顶层的。 “来吧，石头，我们要去摸摸底了。”水淼在这地方装好监控，直接带着石头走了山路。 路不好走，之前会上山砍柴的人都已经老了，现在有煤气灶的，更加不会上山了，慢慢的，原来的山路都被树根茅草占据，都荒废了。 石头跟在水淼身后倒是十分开心，在他眼里，这是跟着妈妈踏青呢。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准他还能开上几枪狩猎。 爬了大半天，总算从山脚进入了大山中，这已经到了村里的外围了，从高眺望，依稀能看到村里零零散散的房子。 走到一半，水淼停了下来，石头一时不察，撞上了水淼的后背。 嗯，怎么了这是？ 水淼停下来的原因只是因为看到了左手边斜坡的不正常。杀过人多了，就知道杀人算是最简单的事情了，但是怎么处理尸体远比杀人麻烦地多多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沉河了总会碰上空军的钓鱼佬，埋尸埋在山里了，又会碰上不走寻常路的水淼等人。 水淼自己也是干过这个活的，不得不说这也是很考验技术的，刚刚她打眼一看就看出了不对劲，再联想这地方是个什么人间地狱。就算不挖开，她也有点数了。 不过水淼还是拿出了兵工铲，不过铲了几下，就已经看到了衣服。 想来也是，觉得这地方除了他们自己村里的人，也不会有人来，埋人也只是浅浅地盖了一层土。 第一具尸体已经白骨化了，根本认不出来了，而这个坑里面，水淼能看到下面还堆叠着几具尸体。 水淼重新把土盖厚实，在这个地方做了个标记，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到把人处理完了，再来把他们都带下山。 “与其在山上折磨自己，不如跟着我一起下山吧，总要亲眼目睹仇人的死亡才痛快！”山林间风吹动了松柏，哗啦啦的声音像是在回应水淼。 这一路走来，这样的坑水淼见到的都已经有三个了，甚至因为时间的关系，都有白骨显露出来的。这哪里是青山啊，简直就是狮驼岭。 已经爬到了山顶了，山顶上倒是没有树木，是一片巨大的石板，风吹雨淋日晒的，都变得十分光滑了。 水淼站在石板上，拿起望远镜就朝着山下望去，整个村子的面貌都映入眼底。放大倍数，都能看到外面的人活动。 这个时候，晚霞已经布满了天空，水淼甚至都能听到村子里的妇女大声喊着小孩子回家吃饭的。 还有的直接在家门口支了一张小桌子，借着傍晚的余晖，吹着晚风，好不惬意。 如果不是不知道这个村子的底细，水淼都觉得这样原生原态的村落是美的。 不过也有与众不同的，水淼看着一个壮汉挑着两个箩筐朝着水淼这边的方向过来了。箩筐上盖了盖子，也看不出是什么。 但是看到有不懂事的小孩想要挑开盖子被家里人一把拉回踹上一脚的，水淼心里也是有了一个猜测。 壮汉是专门干这个的，他挑着两个箩筐的时候别提有多窝火了，现在的女人是越来越烈性了，寻死觅活的，一个直接撞墙了，一个反抗被刘老三失手打死了。 壮汉骂骂咧咧，路边的石头硌脚了都要被他骂一句。挑到了半山腰，他都想撂挑子不干了，直接找个地方埋了，但是族长上次已经骂了一通，埋得太近被村里的狗叼出来了。 拿着拄拐撑着歇了一会，想要重新走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不对劲了，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 他常在山里跑的，相比于眼见为实，更相信直觉，一时间，他用余光瞄着前方，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越是这样他才越紧张，这深山野林是有野熊的，虽然这是外围，但是保不准会碰上。 水淼看着这壮汉一动不动，自己主动从树后面走了出来。这可是把壮汉吓得不轻，天都快黑了，水淼又是一身黑衣，他还以为是怨气化形找他索命了。 但是好歹还有几分野性在，影影绰绰看到了水淼脚踩实地，还有影子，顿时从鬼怪异志回到了现实世界。 “你是哪来的？！”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的这片禁区，壮汉也是惊奇，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哪家跑出来了？还是落单的登山客？ 壮汉将箩筐放到地上，因为山路不平，上面的盖子都倾斜着掉了下来，水淼也看到了里面两个瘦骨嶙峋，蜷缩成一团的女人。 “嘿！还真是好胆量，还以为你会尖叫。不过既然看到了，你也走不了了，自己过来吧，省得我去抓你。” 水淼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直看着那两个箩筐，她看得出来临死前这两人受过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她原来想着偷偷进村，在井里下药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再说，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让他们在惊惧中经历自己的死亡。 水淼直接取过靠在树干上的枪，直接瞄准了相隔十来米的壮汉。 那男人最开始残忍的笑容凝聚在了脸上，慢慢转成了不可置信，再是恐惧，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可不觉得这女人手上的家伙是个模型了。 “嘭！”这一声把整个山林的鸟儿都惊飞了，也把整个村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哪个王八羔子这个时间上山打猎了？！魂都要吓没了！” 水淼看着被削掉半个脑袋的壮汉倒地。走过去将箩筐挑起，要先把她们两个安置好，接下来狩猎开始了！ (/bi/381052/17237156.) 。 第482章 母慈子孝（21）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刘满和那两个年轻人就已经坐着吃早饭了。 “醒啦，赶紧过来吃吧。”刘满招呼着水淼。“石头呢？” “小孩子正是睡觉的年纪，这个点怎么也叫不醒。不管他了，等到饿了自然会醒来了。” 早饭是菜泡饭，水淼刚要去盛饭，一个小年轻就快她一步帮她盛好饭了。 “谢谢了啊！”水淼接过碗，明显是感觉饿了，根本没有其他心思，一心干饭。 看着水淼这么全神贯注的样子，三个人悄悄视线交汇了一秒，接着若无其事地转开。一时间四个人都没有说话，整个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了。 等到水淼趴下的时候，刘满推了推水淼，一推，水淼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直接跌倒在地上。 “你们两个上去把那个傻子还有他们的东西拿下来，我们早点回去。”看着两人上楼了，刘满坐在轮椅上转了方向对着水淼，“妹子，别怪姐心狠，这也算是给你上了一课，干我呢这行的，谁都不要相信。” 等了几分钟，刘满一直瞅着楼梯口，没见两个人下来，嘴上也是抱怨:“瞧着大小伙了，干点事情都干不明白。” “可不是，小孩子功力就是不到家，这个时间都够我杀个来回了。” 一听到说话声，刘满瞬间扭过脖子，动作之快，水淼都能听到咔嚓的声音，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扭到。 看着刘满一脸见鬼的表情，水淼指了指她那一个碗:“以后下药的时候尽量用液体的，不要用粉，就算用粉，也请撒匀一点，不要到最底下成了一坨坨。” “妹子，你说什么呢？”刘满这个时候已经寒毛直竖了，她已经顾不得楼上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了，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被狮子盯住的猎物，根本没法逃跑。 “算了，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呢，你也没机会了。”说完，水淼把外面的大门都给关严实了，回过头，一把提起刘满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着走上楼梯。 刘满的反抗简直是蚍蜉撼树，根本阻扰不了一点。到了二楼，水淼推门进去，看到的正是两个被绑成粽子一样的人。 水淼随手将刘满甩到一边，顿时让她伤上加伤，根本直不了身。 水淼蹲下身，摸了摸另外昏迷的两人的脉搏，看了看他们的瞳孔。石头站在一边，紧张地就好像等待老师批改自己作业的学生。 “嗯，不错，看得出来，下手比较果决，找得角度也很不错，捆绑手法也越来越专业了……”每说一个点，石头的嘴角就上扬几度，等到水淼把该夸的点都夸完了，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妈妈，我……不紧张，嗯……简单！”石头恨不得把胸膛挺得老高的！ 水淼摸了摸他的头，眼睛里都是老母亲的欣慰。这段时间下来，石头被她养的越来越好了，才九岁，这身板都有最开始的两个宽了，这身高更是到她肩膀了。 水淼搬了条凳子坐到刘满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思索着怎么开始。石头已经很有眼色地将他们带着的那个行李箱打开，整个箱子铺开的时候，里面密密麻麻的是各种刀片、针之类的。 “妈，让我来，用这个！！！”石头抓着一大包针，整个人激动地不断小碎步。前段时间他看了《还珠》，容嬷嬷扎针的场景看了不下二十遍，早就想自己试一试了。 水淼看到的时候，也是一囧，论变态，他还是不够格啊。“成，就你来！！今天妈给你打下手！” 水淼现在都不跟刘满废话，这种人油滑得很，不见棺材不落泪。扎上一轮，不用水淼问，她都能将自己知道的倒个一干二净。 在刘满满是惊惧的眼神中，水淼拿起黑胶布将她的嘴巴缝上，接着就老神在在地坐在一边看着石头动手。 石头先是一脚蹬了刘满的肩膀。水淼看到这差点笑出声来，人本来就已经倒地的，倒也不用这么还原剧里的场景。 因为被封了嘴巴，刘满想要叫都喊不出声，她看向水淼地眼神从恨意失足到最后祈求，水淼都无动于衷，看着这画面就好像看了一场默剧，美中不足的就是石头的演技有点浮夸。 扎完了背，就到了石头最喜欢的扎手指尖的环节。可惜，不到一只手，刘满就疼得失禁了，顿时让石头嫌弃地跳到一边，没有了玩的兴趣了。 这一顿下来，刘满可谓是狼狈不堪，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水淼扯下胶布，她也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 这算是把刘满的心理防线击溃了，她是真的怕了那个傻子了，她从他的眼神中根本看不到残害同类的不忍的情绪，对于石头来说，自己真的只是一件玩具。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了吧。”这一说就说了一天的时间，刘满真的吃尽了苦头，稍微迟疑不定，一针就扎下，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怕得是针扎到身上的痛感，还是怕石头拿着针举起手的动作了。 水淼看着电脑上记录的一连五页的文档，用微不可闻地声音说道:“刘满，你真的该死啊！” 将刘满拖到另外一个房间关了起来，水淼将注意力转到了另外两个早就醒过来的年轻人身上。 “刘元丰，认识吗？” 听到水淼的问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一齐点头，年龄大点的那个十分配合:“认识的，五服内的族弟，都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 “哦，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在十八层地狱受刑了。”两人都呆愣了一瞬，等到理解水淼话里的意思，年轻的那个顿时双眼通红，挣扎着起身就要冲向水淼。 “老子跟你……”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水淼一刀割开了脖子，血都喷溅到了房顶上。 这下直接把另外一个人吓住了，原本已经起身的动作被硬生生地压下了，重新蹲了下来。 人还没断气，瘫在地板上呼哧呼哧地大喘气，身体内的血液不断喷涌出来，将他身上的衣服都浸成了黑红一片。 看着这么惨烈的景象，另一个人早就被吓住了，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从小到大，每年总会碰上那么一两次被打死的女人扔在后山，但是亲眼目睹自己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这是第一次。 “好了，这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来说说山里的情况吧。” 水淼的话如同恶魔的呢喃细语灌入他的耳朵，他想着什么都不要说，大不了一死！但是墙上的血红的颜色，房顶上滴落到他身上的血滴，还有自己哆嗦个不停地嘴唇都不断带走他的勇气。 他低头了！ (/bi/381052/17237157.) 。 第481章 母慈子孝（20） 冯远镇收到报告的时候感觉自己天都塌了，虽然心里隐隐有这种猜想，但是将近三十年的母子情分，他宁可相信他妈对他严厉，也不想他们之间埋着这么多的龌龊。 现在呢，报告上冷冰冰的字眼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一晚上的时间，他根本就睡不着，脑子里要么是现在他妈骂他没良心的画面，要么是亲身父母哭着找他的画面。 “怎么了，这是？”他老婆一看丈夫这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 冯远镇现在迫切需要有人能够听他倾诉，他把那份亲子鉴定的报告拿了出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无论如何，要把你的身世搞清楚。要是被拐走的，亲生父母说不准一直都在寻找，要是被遗弃，被……妈捡到的，那么你心里也不会有疙瘩了。明天我陪你去警局公安采集DNA，看能不能匹配到。” 事实上，他老婆心里更倾向于冯远镇是被拐卖的，她自己也是母亲，将心比心，她婆婆压根就不是一个当母亲的人。 刘满这段时间情绪就没平静过，手底下动不动来跟她说要去外面避避风头。本来就是靠利益结合到一起的，这么一来，她手底下都没有什么人可以用了。 “你也别担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这个情况也是真的诡异，你说我们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出去躲躲也好。”胡慧芳劝慰刘满几句。 “是的啊，刘姐，你们没看抖音吗？！邪门了，都是他们找到孩子的消息，这到底是怎么被他们找出来的啊？！”水淼直接把手机递过去，她现在的手机都快刷成寻亲板块了。 “行了，行了，你怕什么，有我们顶着呢，有你什么事啊？！”刘满一看水淼那早知今日，悔恨当初的样子就来气，之前知道有钱赚的时候怎么就一股脑往前冲了。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去开门吧，把你那表情收收，不要没事都被你搞出事情来。”胡慧芳让水淼开门去。 一开门，外面站着的是冯远镇夫妻俩，以及两个民警。 “小冯啊，你们这是……”这倒是超出水淼的意料，冯远镇这么快就找到亲生父母了。 “陈姐，我有事跟……我妈说。” “哦，进来，进来吧。警察同志都进来。”说完打开门，跑到刘满的卧室，“警察来了！！” 这一声把两个人都吓得不轻，再怎么江湖上翻滚，老鼠见了猫终究是怕的。 “别慌，把我扶到轮椅上！” 水淼和胡慧芳推着刘满出了卧室。一听是询问冯远镇的身世，两个人松了一口气，这比查到她们是人贩子要好得多了。 刘满当即反应过来了，随后抓起沙发边上的电视遥控器就扔向冯远镇，对着他破口大骂。 “好啊你，这是翅膀硬了，想把我扔下了是吧，当初要不是我可怜买下你，你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水淼知道这是在给胡慧芳串词呢，水淼自己也接受了警方单独的询问，不过她就是一个护工，知道的也不多，问了几句就不再关注她了。 倒是胡慧芳，作为刘满十几年的姐妹了，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警方也不信啊。也就是把她们之前的说词说了一遍。 最后能够调查出来的是，冯远镇是刘满从人贩子手上买来的，但是要问她人贩子什么样，这么多年了，她是不记得了。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我们回家，不在这呆了！”冯远镇自己也是五味杂陈，见到苦苦寻找自己二十几年的亲生父母，也是泪流满面。 他是为自己父母心酸，这二十年来受得苦有哪里是他自己能够想象的。但是他毕竟叫了刘满二十几年的妈，又狠不下心送她吃牢饭，索性离开这个是非地，永不相见！ “小陈啊，你看，这不是自己的儿子就是不靠谱，还是你好，过个十年，就能享石头的福了。”刘满看着视频中抱头痛哭的几人，撇撇嘴。 “刘姐，你看，现在小区里都在说这事，我出去买个菜都有不少人拉着我问……” 刘满想到这事就更头疼了，她现在算是在这一片臭大街了，以后还怎么在这里像正常人生活。 “卖房子吧，换个地方！”刘满也是下定决心就做的主，说卖房，第二天就联系了中介。 至于水淼，刘满也是给了她选择:“你要是想单干就跟我说，要是还愿意跟着我干，等我一段时间，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再重新开始。” “姐，肯定跟着你，你看我自己之前也没有干出什么成色。” 就在小区各大妈有意无意的视线中，刘满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把房子卖了，收拾了东西叫了一辆货拉拉就干脆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水淼带着石头跟着刘满，听着她讲这次要去的地方。 “先回老家待一段时间，等到行情好了再出来干活。”因为有着驾驶师傅在，两人也没有怎么说话，一路上都是石头看着外面景象好奇的惊呼。 这一趟着实不近，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程才到。水淼看了她们到的地方，这还只是路上的一两幢民房，这条路绕过这几幢房子还在继续往山里延伸。 刘满干不了重活，这一切都需要水淼帮忙，等到全部收拾好了，也已经到了晚上了。 “这是村口的房子，往里再开个一个小时的路才是我的老家。要是走路，那得走半天，山路不好走啊，路上还有野生动物。” 也许是到了自己的地盘了，刘满说话都变得轻快起来了，她看向水淼，“我们在这歇几天，山里虽然交通不便，但是景色是真的好，村里小孩也多，石头也能有玩伴，你待几天就会喜欢的。” 水淼微微挑了挑眉，抬头看向刘满的时候，尽是信任和轻松:“成，听姐你的。”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水淼就现在窗户边上，看着那一条被月光照亮的小路。果然没多久，就等到了两个青壮。 门没锁，他们直接推门进来了。 “姑，是您回来了啊？我们还说这房子怎么住人了，过来看看。” 刘满就是在等他们两个，“嗯，外面出了点事，回来待几天。对了，村里老根娶到媳妇没？” “没呢，他自己没啥钱，要求还挺高，再是村里人也不能干这么赔本的买卖啊？咋啊，姑你有货啊？” 刘满点点头，她把水淼带进来就是想让她把家安在这里，最好生个孩子，她看得出来，这女人对自己的孩子是真的好。 村子里有多少女人不也是这样，有了孩子之后自然而然就不会再想着跑出去了。 她觉得水淼也会是其中一个，只有这样，她带出去干活才能安心，不然总觉得自己会被背刺。 隐没在楼梯黑暗中的水淼嗤笑一声，想卖了她？！就看她有没有这个命了。 (/bi/381052/17237158.) 。 第480章 母慈子孝（19） 自从水淼上次虚拟发过第一波的拐卖信息之后，这么长时间了，这是第二次发的信息。 一时间，所有接到电话和短信的人的心情如同拨云见日，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寻亲群，早就知道有这个一个人，或者更应该说是组织在帮助他们寻找孩子。 特别是第一次给的消息，让得到消息的每个人都找到了孩子，这也让他们心生期望，希望第二次能够轮到自己。 当真的第二波的消息发出来之后，远远比第一次的关注要高得多，不用半天的时间，热搜都已经上去了，不过具体的信息没有，再没有切实找到自己孩子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暴露的，就怕买家知道了把孩子藏起来。 解决掉张家父子两个，水淼和石头刚回到家，警察就已经摸上老张家的门了，只不过来晚了一步，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任何人开门。 就在他们来的前一刻，那女人醒过来就已经抱着孩子收拾东西溜了，她找不到公公和老公，根本不敢报警，她知道这是黑吃黑，留下她们两个人的性命已经是她的幸运了，她根本不敢赌，哪怕是见到了水淼的脸了。 她只想带着孩子逃离这里，但是靠她自己那点反侦查手段，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刚到汽车站等车的时候，就被警方的人守到了。 水淼现在在思考怎么把刘满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去，毕竟她还有一个儿子……对了，她儿子！！水淼从自己的书桌上找出了刘满和她儿子的鉴定报告，结果不出她所料，两人的确没有血缘关系。 “嘿！你知道你堂哥冯远振是从哪里拐来的吗？”水淼踢了踢刘元丰的破膝盖，顿时把他疼清醒了。 “那个书呆子？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都还没有我呢，我只是听我爸说起过，他家应该有钱的很，刚来的时候还挂着玉牌牌。” “那玉牌你见过吗？” 刘元丰摇摇头，“早就卖了还钱了。” 水淼又问了几个问题，刘元丰已经开始说胡话了，见状问不出什么，水淼又重新回到书桌前，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大胆点，自己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但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和智慧是无穷的。 淦！干什么缩头缩尾的，正确的事做就做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水淼直接把书桌上的电脑打开，启动她自己的程序，将刚刚决定的事情直接做实了。 相隔一天的时间，又有新的信息被水淼发出去了。 不过与上次相比，这一次不同。不是有确定消息的被点对点发送到寻亲人的手机上，而是在水淼数据库中的所有的手机号码都接到了寻亲线索的电话和消息。 再也没有比丢失孩子的父母更能感同身受，更会尽心尽力地帮助水淼从已知的线索中不断寻找答案了。他们可以说是水淼最大的助力了。 而冯远镇的信息也混入其中。两个陌生人之间，可以通过六个人来建立联系，此为六人定律，也称作六人法则。同样的，一条信息通过远远不止六个人的传播，理论上可以做到全世界都能知晓。 更何况，有着寻亲信息的指向性非常明显，人们会有侧重的往指向性那一面传播，比如被拐的地方是沿海城市一带的，那么属于那一片的人会有更多人转发这条信息。 不过半个小时，水淼的抖音上就已经能够搜到全部信息或者个别信息的短视频了，底下的评论也在不断的增多，提供各种各样的文字线索和照片。 水淼给的信息有些已经非常明显了，如果是认识的人可能就已经能够猜出来这是谁了。虽然说这有侵犯隐私权的嫌疑，但是水淼不是圣母，她做不到面面俱到，再说这件事从最根本上来说就是错的，她做的只不过是从源头上修正而已。 这事闹得这么大，冯远镇也从网上看到了，他看到熟悉的信息，心脏就不由自主地猛跳了一下，他一眼就能看出这说的是他自己。 他不是他妈妈的儿子？！一旦有了这个怀疑的念头，很多遥远的记忆就重新翻了出来，他想起他很小的时候，在外公外婆家听到的只言片语，在那个村子里其他人看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开玩笑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被爸爸妈妈捡到的？！ 虽然开始上小学之后他再也没有回去过了，但是记忆从来没有忘却，这个时候都涌了上来，当初以为的玩笑话，他现在也不可能一笑置之了。 冯远镇拼命地搜索着关于他的信息，不断地看着底下的评论…… “小冯，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晚饭吃过没？”水淼一开门，果然看到了冯远镇的到来，不枉她今天一天时间守在刘满这。 刘满看到儿子过来也是意外，程序员的工作有多忙她也知道的，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在加班的。“怎么过来了？有事？” 刘满正火着呢，她也是知道了，网上的事情，只不过后面的线索她没有仔细看，只看了确定被找到的那些孩子的信息，甚至其中有三个孩子还是通过他们的手交出去的，老张看样子是折了，断了她的销路。 水淼这胆小鬼这一天就窝在她这里提心吊胆的，让她心情雪上加霜。现在看到儿子过来了，想起他身上的事情，更是让她烦闷不已。 冯远镇很想问问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儿子，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明天不是还要复查吗？我陪你去。” 当天晚上，他就收集到了梳子上的头发，怕不保险，连着他妈的牙刷都重新换了一把。 水淼等着冯远镇知道结果，这几天大家都被吓住了，处于蛰伏状态，刚好适合她这个猎人来几次狩猎。 刘元丰看着接二连三被抓进来的人，眼里的绝望是越来越大，这几个人不说见过，但也是听过名字的。水淼是专门针对他们的！！ “确定了5个孩子，8条线索，以及6个同伙！”水淼看向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刘元丰，对着石头说道，“要快点找个新的据点了，不然这院子都快埋不下人了。” (/bi/381052/17237159.) 。 第479章 母慈子孝（18） “小陈，你这一天天没见影在干嘛呢？”刘满这段时间自己已经能够自理之后，发现水淼这人除了一日三餐过来之后，其他时候都不见人影。 “没啥，就是胡姐不是说给我单独行动的机会，我都在找呢。”水淼一脸的愁容，“就是看哪都觉得不好下手。” 刘满听到这话都笑了:“你以为这是地里的萝卜啊，想拔就拔，这钱不是那么好赚的，不过多看看多找找总归是好的，看得多了，说不准就能被你捡漏了。” 回到房子里，刘元丰因为骨头断了，疼得发起了烧。水淼给他喂了几颗退烧的，至于后续怎么样，看他自己命不命硬了，要是挺不过去，后院的阿虎不介意和他躺一个被窝。 水淼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两个孩子又买了车票去了张家，她准备把孩子直接送到他家去。 张家现在一片愁云，不仅仅是烦扰孩子丢了的事情，这几天下来，除了孩子她妈一直担心自己孩子会遭遇什么不测，其他两个人更是担心警方的调查。 他们现在也知道了那个老太太被查的事情，老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觉得这一桩桩都是冲着他来的。 “爸，我们要不要躲躲？警方真要查，顺藤摸瓜迟早要查到我们头上的？！” 女人坐在一边，听到丈夫说这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左手不断在手机上划动。果然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就算这两个人要出去，她也不会走的！ “慌什么？这么多年下来了，又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我们一走，反而会引起注意。” 说话间，敲门声响起，顿时吓得三人都伸长了脖子。“谁啊？”老张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只有敲门声。 “去开门！”老张示意自己的儿子过去。 门一打开，小张低头，看到了石头，顿时恼羞成怒了:“你这破小孩玩什么！认识你吗，乱敲门！” “我认识你啊！”石头有问必答，说着右手抬起，自制的麻醉枪抵到小张的肚子上，给了他一枪。 “什么东西……”话还没说完呢，小张就感觉自己双腿软下来了，根本支撑不住自己。 老张一直关注着门口的动静，一看儿子这情况不对劲，立马抄起家伙就冲过来，但是直接被隐藏在黑暗中的水淼放倒了。 女人刚想喊叫，但是等到水淼走到亮光处，她看到了睡眠怀中抱着的孩子，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过并没有什么用，石头还是给她补了一枪。“醒着……好麻烦的！”石头看到水淼看向他，嘟着嘴说了一句，他是想帮妈妈的，但是好像多此一举了。 “你做得对！”水淼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夸奖，不能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啊。 水淼把女人抱回房间，孩子放在她边上，至于另外两个，石头已经给他们捆扎实了，和水淼一起把他们两个抬到了老张的那一辆三轮车上。 全副武装，进了老张的房间，很符合一个老年鳏夫的生活状态，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水淼搜寻了半天，只发现了一本硬皮壳子的笔记本，封面上还是二十年前热门电视剧的封面，里面的纸张都已经泛黄了。 上面零零散散地记着一些找他买婴的人的要求和联系方式，或者是要给卖家的钱，翻到最后，是胡慧芳的名字。 水淼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把自己的罪证写得这么详细，不过这倒是便宜了她。 “妈，好了吗？！我们能走了吗？”破小孩就是没有耐心。 “走吧走吧！”水淼看了看整个房间，的确没有遗漏的地方了，下楼，把自己的东西往三轮车一放，就直接开着车出去了，还细心地给他家锁好门。 车上昏昏沉沉的两人还不知道自己会去向何方。 水淼专门挑着小路，躲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一直到了一个村，应该是都搬迁出去了，房子差不多都被铲平了，只有小山头的一家，还有个房子的样子。 水淼就把张家父子杠上了山头，随意一抛，就把两人摔得半边身子都疼了，药效过了，也终于疼醒了。地面的灰尘扬起让两人睁不开眼，但是老张还是看出来了，面前的女人是之前胡慧芳带过来的。 “这几天的事情都是你做的？我跟你无冤无仇吧？” 水淼没有跟老张废话的意思，她把本子拿出来，电脑各种设备也一并开启。 “石头，出去把风！” 接着转向老张:“你也是个老江湖了，我们就不兜圈子了。我就一点，把你这些年来做的每件事都给我回忆地清清楚楚。” “嗬！你以为你是谁……” 水淼直接左手两指夹着刮胡刀片往小张的手背上就是一刀，顿时鲜血涌出。“啊！”过了一秒，小张才反应过来，痛感从自己的手上传来。 “我的时间有限，所以，好好配合好吗？”说完，指着本子的第一页的第一段话，“这个要你找一个男婴的，是什么时候的时候，孩子是哪儿的？” “这都二十几年的事情了，我根本不记得了！” 水淼听到这话，又是在小张的另一只手上割了一刀:“这是你第一次单独行动吧，看看你当初写这几行字的时候多兴奋，我不觉得你会忘记。” “你有本事冲我来，来，往我脖子上割一刀！！！”老张看到自己儿子鲜血淋漓的双手，顿时暴怒，梗着脖子朝着水淼叫嚣。 水淼直接在小张的脖子上割了一刀:“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要是让我觉得你们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我直接朝着颈动脉下手了！” 老张这个时候也被吓住了，他自己打不了一死了之，但是他儿子就是张家唯一的独苗了啊，不能有事啊！！ “知道的我跟你说，你放了我儿子！！” “等你说完了，我再看！！” 这场审讯从上午一直到了晚间，总算把这一本子弄清楚了。但是水淼并不开心，时间跨度太久了，有很多就连老张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能够理清的线索只有89条，而能够真正确定的，不过24个。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把我儿子放了，事情都是我做的！” 水淼把所有的信息存好，转头看向老张和已经奄奄一息几乎成了一个血人的小张，这是之前老张耍手段不说实话，水淼在他儿子上给的教训。 电脑屏幕的幽光反映到水淼地脸上，也透出了她戏谑的眼神，老张一看就明白了这娘们根本没有要放过他们！！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我怎么答应你了？我不是说要看看结果……”水淼甩了甩这个本子，“你觉得我对这个结果满意吗？再说，我已经网开一面了，不然就不会是只有你们两个人在这里了。” “你要杀了我们？！杀人犯法的！！！你不怕枪毙吗？！” 水淼听到这话都要笑死了，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从包里掏出一瓶敌敌畏，“你儿子，我待会一刀解决，不让他痛苦。你的话，喝这个都已经算便宜你了！！！” 说完，水淼直接掐住老张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巴，直接往他嘴巴里倒了半瓶的农药。 在老张到底痛苦挣扎的时候，水淼干净利落地抹了他儿子的脖子，然后就静静坐在一边，欣赏着老张的痛苦。 直到两个人都彻底咽气了，水淼才重新站了起来，“石头，来，干活了。”他们还要挖个坑，人埋不埋她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吓到来游玩的人。好在有石头这个好大儿在，她省了不少力气。 (/bi/381052/17237160.) 。 第478章 母慈子孝（17） 老张接到儿子的电话，说孙女失踪的时候，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想不明白，谁家都有可能有孩子会失踪，就他们家不可能啊！！ 但是等到赶回家的时候，看到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媳妇，他也不得不相信这是有人动手动到太岁头上了。 “你再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抱着宝宝再睡一会的，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了！！” “你死了啊！孩子从你身边被抱走都没有感觉！！”女人丈夫这个时候也是惊怒交加！ “行了，这一看就是老手！”老张喝止住他儿子，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 “爸，报警吧，趁现在还来得及！”小张说完就拿出电话按下了键，被老张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报警？你有确定的嫌疑人吗？没有！那我们的底细经得住查吗？”说完，把儿子的手机夺过来扔到了一边，“我先找道上的人问问。” 水淼在高铁上就看到了手机群里，发的微信，这还是昨天回来的时候刘满把她拉进去的，算是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 【老张的孙女丢了？！】 【什么情况，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有没有可能是彪子他们一帮人干的，之前就是他们看我们不顺眼。】水淼不进入他们的这一层，都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能这么错综复杂，划分地盘，划分年龄范围的。 彪子主要从事的是成年女的生意，被卖到山沟沟或者直接胁迫卖淫。这在他们行里是一个暴利，不少人都眼馋，之前阿虎干这个又何尝不是想要踏入这一行。 这也导致他们这些人和彪子那帮人不太对付。 【老张之前不是帮忙处理过几次，说不定是惹了彪子的眼了。】 老张看着手机各种私信，最后能怀疑的也只有彪子这一行人了，至于胡慧芳和水淼这两个昨天才见过面的，压根就没有怀疑。 水淼直接将孩子送到了阿虎的房子，刚坐下就直接给那女人发了个短信。 “你孩子在我手上，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就你跟我，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水淼要找的突破口只会是这个女人，怎么说这也是当娘的，对别人的孩子心狠，对自己的孩子是不会。另外两个男的，她信不过！ 那女人在房间里早就哭得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了，听到了好几声的信息声，拿过手机一看立马坐直了。 水淼要的是他们所有的关系网，以及她所知道的那些买家。她有想过直接让这个女的报警大义灭亲，但是一方面她自己本来就是加害者，怕是会抵触，另外他们这些人啊，犹如那躲在地洞的老鼠，猫稍微有点动静就能让他们躲得更深。 “你是警察吗？”女人发过去这条消息。她不知道除了这个谁还会处心积虑想要知道这些。 “不是，我只是一个疯子。”水淼继续发送消息，“你可以告诉另外两个人，但是我想要的要不到的话，你也别想见到你的女儿了。” 水淼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一条又一条的信息传了过来，都是找老张销货的。水淼还看到了胡慧芳的信息。 拼凑了半天，差不多能理出来找老张销货的总共三派人马，刘满是其中之一。 至于卖家，零零总总给出了十几个，因为主要还是老张在牵头，她知道的也只是她自己参与的那些。 水淼把这些信息都存档，给那个女人发了最后一条短信“等着我把孩子送回来。” 但是等到水淼送回去的时候，她对张家父子俩可也存了另外的算盘。 没想到刚解决完这件事情，阿虎的手机响了，是一个叫元丰的人打的电话，之前也打过好几次，但是水淼一直没有接。 这人水淼也查找过微信，和阿虎是一丘之貉，两人之间的合作多了，关系更深。 没想到，电话打不通，人直接上门来了。水淼看着从院子里翻进来的人，摇摇头，有些人要自寻死路，她也助他一臂之力。 “车都在家啊！怎么不接电话？别是因为搞了一笔钱就醉生梦死了。玛德，真不把我当兄弟啊！”元丰一路碎碎念，推开门就喊到:“人呢？我都进来了，还躲着干什么？” 看到地上，他身后面有人的影子重叠到自己的影子上，“哈，都被我发现了！” 一扭头过去，直接被水淼一棍子直击面门，整个人疼得七荤八素，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水淼整个人控制住了。 等到捆绑结实拖上楼上的卧室之后，他看到地上干涸的血迹，顿时不好了，看向水淼的眼神又惊又惧。 水淼没有管他，自顾自地掏出他的手机开始翻看。她原本以为差不多会和阿虎的信息重叠，但是没想到，他和刘满私人的信息更多。 看到他称呼刘满为姑，水淼仔细看了看他的面相，还别说，的确有几分相似。 “刘满是你亲姑？”水淼问了这么一句。 刘元丰拼命点头。 水淼又从他身上掏出了身份证，上面的地址一看就知道这种地方几乎是刚脱离贫困的。 “这是你的老家？” 刘元丰又是点点头。 到这个时候，水淼已经能联想到很多事情了。 “我问你答，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刘元丰又是一阵点头。 “你们村……已经把贩卖人口搞成产业了吗？”刘元丰没想到水淼一问就是这么涉及到他们村核心的东西，他摇头了。 但是水淼早就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你不诚实啊！”说完，水淼直接抄起边上那一根撬棍，往他的左腿膝盖就是猛烈一击，她甚至能听到骨头碎掉的声音。 “呜呜呜……”刘元丰疼得根本受不住了，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什么苦，这一下是真的把他打怕了。 水淼一把薅起他的头发，直视着他的眼睛，“这是一个教训，想保住右边的腿，就好好说。” 审讯花了半天的时间，水淼也算是把他们的底给摸透了。他们的违法行为甚至要追溯到七八十年代了，那个时候计划生育厉害，城里很多都只能生一胎，婴幼儿拐卖最是猖獗的时候。 一个人吃到了甜头，就带着家里人干起了这个，从小孩到给村里的光棍抢到老婆之后，整个村的都一起干了这一行。 “这么算来，有四五十年时间了啊。”将近半个世纪的罪恶，水淼都想着一把火把这些都给烧的干干净净。 明天就去把张家父子解决了，接着带着刘满她们回老家放烟花！ (/bi/381052/17237161.) 。 第477章 母慈子孝（16） 没等多久，水淼她们等的人回来了。 “老张，你回来了？”胡慧芳看到人进来了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张只是点点头，随意地应了一声。下一瞬间他就死死的盯着水淼，“来新人了？” 水淼抱着孩子拘谨地朝着这一脸严肃的老头笑了笑，低下头不再看向他。 “刘姐跟你说过的吧，家里还有个孩子需要养，缺钱得很。这次带她认认路，这一路几个小时都是她在照顾孩子，没出什么差错。” 意思就是跟着他们走了一趟，已经上了他们的船了，还有孩子这个软肋，不用担心她会报警。 老张嗯了一声，从水淼手中接过孩子，直接打开衣服看个仔细。 “老张，你还信不过我们，这么多年我们什么时候给过你残次品了？”胡慧芳看老张这个做派就非常不满，顿时呛出声了。 “小心无大错，为什么这一次我回来晚了，还不是因为老方交给我的货有问题？他也是和我十几年的合作伙伴了，这次还不是把我坑了！” 老张检查完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直接给了他儿媳妇，自己让胡慧芳两人等等，刘径直上了二楼。 “胡姐，这就成了吗？”水淼轻声问道。 胡慧芳摆摆手，“待会儿出去说！” 说话间，人已经从楼梯口下来了，给了胡慧芳一个信封，“老规矩，先给你三成，等交货了，再把尾款给你们。” “成！”胡慧芳也是爽快，点了点信封的钱，直接带着水淼出了门。 走到了一个路边绿道的休闲椅子上，胡慧芳直接从信封中点出2000块钱，递给了水淼。“这是给你的辛苦费，下次等到你自己做事了，轻松过万。” 完成了一单，胡慧芳也轻松了，跟水淼说起来这一行的一些行规。“像是我们自己找上门去的，老张要压一成；要是他那边直接要求我们送什么货的，那价格就高不少，不过最挣钱的还是我们自己送货上门的那种，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水淼知道，现在她们对自己还是有防备，怕是只有自己真的走几趟万劫不复之后才会接纳自己。 不说水淼这边，老张那里收到孩子之后就直接联系了买主，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直接半个小时之后把孩子送过去。 “小敏啊，你抱着孩子跟我走一趟吧。”这是跟儿媳妇说的。 儿媳妇做这个事情也是习惯了，把孩子放到了婴儿车上就带着孩子出门了。 水淼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石头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这是水淼和石头之间的暗号，事实上石头也跟着她们过来了，一直在老张家外面等着。他是在告诉水淼，老想出门了。 “妈妈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自己看看电视。”聊完天就挂了电话，对着胡慧芳说道，“快一天没见了，这是想我了。” “孩子嘛，都这样，以后再大点，带着孩子一起出来就行了。” 水淼没有接这话，她在刘满她们这边的人设可是宁可自己坐牢也要给孩子攒出养老钱的，怎么可能把孩子拖下水。 胡慧芳看水淼不说话也没有什么不满，慢慢来，都已经踏进了这个洞了也由不得她。 石头已经打上出租车了，一路跟着老张来到了公园。公园里人来人往的，孩子又特别多，谁也没有把他当一回事。 老张带着儿媳妇坐在座椅上，石头就坐在了他们斜对面。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老太太坐到了他们边上，顺手拉过婴儿车，逗着里面的小孩，这么一看就好像爷爷奶奶带着孩子。 看了一会，老太太就从包里取出一只黑色的塑料袋，四四方方的一大叠钱。老张收了钱，双方默契地起身，由老太太推着婴儿车。 一起往外走，只不过到了路口的时候，双方人分道扬镳。石头直接起身，跟在了老太太的身后，一路跟着她进了小区，进了单元楼，在老太太身后随便按下另外的楼层。 甚至，老太太要出电梯的时候，还很好心地抵着电梯门。 “哎呦，你这小孩懂事的。这么尊老爱幼的！”她看向石头夸奖道。不过石头戴着帽子和口罩，也看不出什么样。 直到最后看到老太太进了门，石头才重新关上电梯门。等出了小区，拿出水淼给他的手机，直接打了个报警电话。 老太太怎么也没想到，把孩子接回来才不过半个小时，警察都上门了。 本就是做贼心虚，她一打开门看到是两个民警的时候，顿时脸色吓得惨白。 两个民警本来还不确定，接到的是小孩的电话，他们还怕这可能是一个恶作剧，但是报案了他们肯定要受理，原来还以为是什么误会，现在一看这是有猫腻了。 水淼又接到了石头的电话，说是想她了，哭着要她赶紧回来。水淼哄好一阵。 “行了，老张那边也通知我们去拿尾款，拿了钱就赶回去。” 老张这里还不知道任何事情，他和老太太联系都是通过非实名的电话卡，见面的地址也是踩过点的，甚至见面的时候也是全副武装。老太太就算说出个一二，要查到他头上也不容易。 这次分钱就没水淼的份了，胡慧芳看着水淼的意动，甩了甩手中的包:“好好干，下次你自己亲手试试，也能挣这么多钱。” “什么时候？！”水淼显得迫不及待！ “哈哈哈。”胡慧芳就是喜欢水淼现在越来越没有底线的样子。 “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只要能做成功！”胡慧芳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当真，真以为偷个孩子没有技术含量了？！ 但是她哪曾想，水淼和她坐回家，一分开之后，她又趁着最后的班次重新买了来时的地方，重新回到了老张家所在的县城。 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水淼买了两份早餐，走到老张家的拐角处，把其中一份递给一直蹲守在这的石头。 “石头，昨天你做的很好！”水淼一句夸奖顿时让石头一整晚的郁闷都消失不见了，吃起小笼包像是吃到了无上的美味。 等到七八点钟的时候，老张和小张都出门了，家里就剩儿媳妇一个人了。 水淼带着石头从他家门口路过，悄悄停留，就打开了外面院子的铁门。这个时候，她知道带小孩的人怕是还在二楼卧室。 “你守在一楼，我上去看看。”说完，水淼就悄无声息地上了楼，卧室门没有锁，她轻轻开门进去的时候就发现这女人和孩子都睡着了。 水淼直接走上前，一弯腰把孩子抱走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惊动任何人。 等到女人醒过来发现孩子不见之后，都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这个时候，水淼都已经到了高铁站，都开始检票了，再过十五分钟就要发车了。 “妈妈，这个小妹妹……我们养吗？”石头悄声问道。 “当然不是，她只是去我们那里做几天客！”水淼虽然认为自己这个世界干的事已经够吃几颗花生米了，但是该有的底线还是有的。 很多时候什么样的父母孩子没得选择，水淼能做的只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要让他们再残害更多的家庭了。 (/bi/381052/17237162.) 。 第476章 母慈子孝（15） 刘满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哎呦”难得一次睡得这么深沉，睡得骨头都酥了。 “小陈啊，扶我一把，我上个厕所。”人一醒，顿时就憋不住了。 “唉，来了。”水淼推门进去，扶住刘满，“难得见你睡得这么安稳，我也就没叫你，这段时间怕是都没睡好。” “可不是嘛！” 等到出来的时候，水淼已经把三菜一汤放桌上了。“我特地去买了一只鸽子，炖了一锅鸽汤，你尝尝。” 刘满现在对水淼是越来越满意了，她都想着等自己伤好了，最好这人还是留在她家，只不过水淼费用也不低，她还是有点心疼钱，这段时间开不了工她心里就慌。 “小陈啊，有没有想过找个工资更高的工作啊？” “哪里没有想过啊，只是我又没有上过什么学，什么技术都不会，现在当护工都要有什么证书了，我也拼不过其他人，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实在不行，和石头两个人讨饭去！” 刘满“啧”了一声，“没出息！”刘满放下手中的碗，一直盯着水淼看了又看，“小陈，想赚钱吗？”说话的语气完全就是狼外婆的做派。 “怎么不想，刘姐有生意要介绍给我吗？” 刘满图穷匕见，“小陈啊，今儿个来找我的那个人啊，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水淼摇摇头。 刘满凑到水淼耳朵边上，低声地说了一句。水淼顿时睁大了眼睛，“这，这……违法！” “唉！”刘满拍打了一下水淼地胳膊，“你怎么这么老实，我问你，干上十来票就能给你儿子存个十几万，你不心动。照你现在这么干，你儿子以后该怎么娶媳妇，传宗接代！” “想想，以后直接给你儿子找个健康的女人，生个健康的孩子，有了孩子，你儿子后半辈子就有依靠了，不然，怕是你死了都不安心。” 刘满就抓着水淼的软肋，她知道这样的人，敢不敢干这事就是能不能突破心理防线，只要她每句都点着她儿子的将来，不愁她不心动。 水淼只是说着“怎么能干违法的事呢？！”甚至到安排好刘满躺下，回去的时候都还在念叨不停。 但是刘满看得出来，这显然是内心在不断做心理斗争，她有时间来调教她。 这个时候，手机信息声响了，是阿虎的微信，跟她说了一下女孩已经脱手了，是自己渠道上的人。 刘满撇撇嘴，不是通过她这条线的倒腾的，她都收不到一点提成，看来这阿虎也是野了，想趁这段时间她没法活动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这也让刘满迫切希望水淼能成为她手下的一员，女人干这事更有优势，更何况她还带着个傻子，更是顶配了。 第二天，水淼还是来干活了，不过一直躲着刘满，就连不得已跟她讲话也是低垂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刘满看到今天水淼准时出现就已经知道自己胜券在握了，她看得出来，水淼这明显是心动了，只不过老实人还不敢下这个决心。 “小陈，你过来！”刘满叫住水淼进了卧室，床头柜上放着两叠百元大钞，“我这人做事情从来不喜欢强迫人，你要是没这心思跟着我们干，这两万你就拿走，全当是我同情一个女儿带着孩子不容易。” 说着就把钱往水淼手上一放，刘满就直勾勾看着水淼抿紧了嘴唇，保持着托着两叠钱的动作一直没动。 良久，水淼才轻颤着嘴巴，发出自己的声音:“刘……刘姐……这钱……我不收！我跟着你干！！” “我不干女人的事，我就喊孩子的活，有些人生了孩子不要的，我给他们重新找个家……” 刘满听到水淼同意了根本不在意她后面那些自欺欺人的话了，真等到尝到甜头了，不让她干怕是还不乐意呢！ “成，我给你找个师傅，过几天你跟着她先去练练手。”刘满说完直接拿出手机，直接打了一个电话。 水淼只知道对方也是个女的，刘满把事情一说，就同意明天上家来一趟。 等到第二天，水淼就见到了刘满给她请的“师傅”，平平无奇地相貌，一头波浪小卷让水淼从背后看的时候还以为顶着一只泰迪呢。 “小陈啊，你先忙吧，我和你胡姐先聊聊。” 看着人出去了，胡慧芳转过头来对刘满说道:“人长得倒是挺有欺骗性，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带？” “没办法，现在群里这些人躲风头的躲风头，另起炉灶的另起炉灶，我们还是要多做点准备。” “阿虎这人，怎么突然有这个心思了？不成，我打个电话问问？”胡慧芳话说完就给阿虎打了电话，被直接挂断了，“嘿！这小子还真是反了天了！” “我之前就打过了，哼！怕是知道自己做的下脸了，这是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呢！” “算了算了，这么多年了，我们见过的也多了，有人走就有人来……”说完，朝着门外的水淼扬扬下巴，“等我下次得手了，就让她跟着我走一趟，不经事总归和我们不会同一条心。” 水淼等了半个月终于等到了胡慧芳的电话，这半个月，刘满身体也有了很大的起色，很多事情她都能够自理了，不需要水淼时时刻刻跟着。 “这孩子，你抱着！”水淼赶到高铁站的时候，胡慧芳就把一个才五六个月大婴儿交给了她。 “这孩子是我们买下来的，有些父母就这样，生了不养就想拿孩子换点钱，我们就给他们找对养父母！” 水淼看着怀中的小孩，白白胖胖的，还对着她笑，别提有多可爱了，这明显就是精心养出来的孩子。现在孩子丢了，别提有多伤心了。 “走吧，去买高铁票。”水淼的假证并不是假的，而是真的证，只不过被她冒用了，因此买票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路上，孩子也会哭闹，但是水淼照顾地非常好，这也让胡慧芳满意，要知道有太多的同仁就是在这方面露出的马脚，现在他们这一行，有很多考验的都是细节。 高铁从东到了西，一共花了六个小时，出了高铁站，又转乘了大巴车，一路到了下面的乡镇。 到了终点站，胡慧芳带着水淼下车，七弯八拐就进了偏僻的一幢房子。 “老张，收货！”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看了看她们两个人，接着说道，“我爸出去送货了，你们先进来吧！” 水淼跟着进去的时候，就见到一个年轻的女的，抱着一个孩子给他泡奶粉，看到水淼也抱着一个孩子，还笑着说道:“这孩子要喝几段的奶粉的，我们这都有，给他泡一瓶？” “没事，我们自己也带了，还没到他喝奶的时间。”水淼也是微笑回答，低头看向自己怀抱中的婴儿，他正睁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水淼。 水淼轻拍着他的背，“乖乖，睡吧，马上就能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了！” (/bi/381052/17237163.) 。 第475章 母慈子孝（14） 水淼轻松地翻进了院子里，双脚蹬地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这个院子就是个水泥院子，围墙围着，中间停了阿虎的车，围墙四周堆了各种各样的杂物。 水淼看了看整个院子，抄起门后面的一根钢筋撬棍，沉手得很，这门后堆着都是各种长短的钢筋棍，怕是阿虎这个人偷偷从工地上摸来的，能当废铁卖不少钱。 老式的门对水淼没有任何挑战性，进了门，再重新关上。听着天花板上咚咚的声音，水淼就循着楼梯走上了二楼。 门没有上锁，水淼一拧开门把，就开了，里面房间的声音也更加清晰。 王丹旎现在是悔不当初，她原先就是想着趁着学校这几天没有课来一个说走就走的旅行。怪就怪自己作死，为了拍照，往没人的地方钻。碰上人觉得大白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谁能想到一上车就被人给迷晕了。 等醒来的时候就是双手双脚都已经被绑住了，嘴巴上也被贴了胶布。她自己折腾了半天，手腕上都是血痕，但是就是挣脱不了。 “呜呜呜……”她想尽量地发出声音求救，但是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折腾了半天，她也被搞得筋疲力尽，整个人就半边身体贴着地板，哭的眼睛都肿了。 大半天的时间看着夕阳的余晖通过防盗窗照在她的脸上，她努力抬头，看向通红的天空，已经预想到了过了今天，自己的命运会有多惨了。 这个时候，听到外面铁门哗哗作响的声音，顿时给了她希望，扭动着身体，撑起上半身。但是随着车辆熄火，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之后，她眼睛里的希望变成了恐惧，这不是哪个会来救她的人，是抓了她的人。 果然，门一打开，进来的正是她今天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张脸！ “呦，已经醒了，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阿虎这人刚刚还在盘算要怎么开价呢，他看过她的背包，知道她的年龄，还是个大学生，这必须加价了。 “我问你，是处 女不？”是不是这又是另外的价钱了。 王丹旎看到这人进门就已经怕得整个人都抖个不停了，哪里还能思考他问了什么？只会摇头往角落里钻！ “玛德，真是我看走了眼！脸蛋看着清纯没想到都已经被人玩过了！”这一下损失好几千。 阿虎扭头呸了一声，看到王丹旎的生死全在自己掌控之中，内心的邪恶更是疯长:“长这么大，还没玩过大学生！” 说着就一把抓住王丹旎的脚踝，把她扯到自己身下，借助自己的力量死死地压住她。 王丹旎想要拼命反抗，但是她这点力道对一个成年男性来说完全就是蚍蜉撼大树，根本没什么作用。她的衬衫纽扣被扯掉崩到了自己的脸上，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张充满淫欲的脸，令人作呕！ 谁来救救她！爸爸妈妈！救命啊！！！ 她想大喊，但是发出的声音只有呜呜声，更加刺激到了阿虎。 门被打开的时候，阿虎背对着门，根本不清楚怎么个情况，王丹旎也没有注意门动了。 但是等到整扇门都被推开，王丹旎面对着这个方向，能够清楚看到门口站着的水淼。 一时间，她地瞳孔睁大了，她看到了另一个女人，潜意识就相信了这是能救她的！！ “呜呜呜！！！”她朝着水淼喊救命，刚刚已经没力了这个时候又在男人的压制下扭成了一团。 “啪！”阿虎现在也没有了耐心，直接给了王丹旎一个巴掌。 水淼已经走到了他的背后，直接运起撬棍，以打高尔夫球的方式，往阿虎的胯下就是一挥。 虽然还穿着一条三角裤，但是水淼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绝对是击中了！ 疼到极致的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阿虎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极致的痛苦从胯下传遍全身。 他捂着裆部，整个人蜷缩着一团，疼得整个人都哆嗦着，青筋暴起，脸色青白。倒地了之后，才发现他身后站着一个人，刚刚就是她袭击的自己。他现在痛得双眼冒金星，根本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 水淼走过去帮王丹旎解开绳子，撕开胶布。顿时就被王丹旎狠狠抱住了，整个人恨不得将自己全部缩进水淼的怀抱中。 水淼回抱住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道:“好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不要怕……” 十几分钟了，王丹旎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谢谢……姐……”蹦一个字就打几声哭嗝。 水淼把她的衬衫塞进牛仔裤，帮她穿好衣服，“好了，去洗把脸吧。” 看着王丹旎拎着包进了卫生间，水淼重新将视线转向已经昏厥的阿虎，哪怕已经昏迷了，整个人还是在痛苦中，时不时抽搐几下。 水淼走上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阿虎捆了个结结实实。 “姐……现在怎么办？”王丹旎已经收拾好了，衣服也重新换了一身，怯生生站在角落看着水淼。 她知道自己应该报警的，但是她怕……怕这个人关不了多久，怕自己的事成为其他人茶余饭后的一部分。 “过来，不要怕！”水淼把她叫过来，抱着她，安慰道，“不要担心，不会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情的，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至于阿虎，她会让他开不了口的。这地方只有阿虎一个人住，水淼就想着把这个地方当成自己的一个据点。 “好了，走吧，我送你去车站，离开这地方，忘记今天的事情。” 现在王丹旎是水淼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跟着她出了院子，七弯八拐地避开摄像头，来到了树荫底下的面包车。 “上车吧，放心，你不会倒霉到刚出虎口，又进狼窝的。”水淼看王丹旎站在车门前不动，开了个玩笑。“或者送你到半路，你自己打车也行，离这地方远一点，不会查到你。” “不是，姐，我没这么想。”王丹旎赶紧摇头，“我是在想，姐，我留下来帮你吧！” 水淼听到这回答都愣了一下，但是脸上的惊讶下一瞬就被笑容化开了，她揉了揉王丹旎的头:“傻妹啊，你的心意姐领了，回去好好读书，不要想那么多了。行了，上车吧。” 说完，水淼直接走向驾驶座，坐了上去。 …… 不过到底万事都不在水淼的算计之内，她看还有点时间，准备回来审审阿虎的，万万没想到，她一回来就发现这人被活生生疼死了。 这么脆弱的吗？！真是晦气啊，现在好了，要处理一具死尸明显比一个活人工程量更大了。 不过好在，干这一个，她是专业的！ (/bi/381052/17237164.) 。 第474章 母慈子孝（13） “小陈啊，把我手机拿来一下。”刘满不可能连着两三个月不联系手下的一帮子人的。她趴在床上，让水淼把充电的手机放到她手里。 要说有一点不方便，那就是她不太喜欢打字，要说什么直接电话或者语音。每当她拿到手机，水淼就会自觉地出了卧室，给刘满关上门。这也是让刘满最满意的一点，她觉得水淼很有分寸感。 事实上，这卧室里的床底下已经有了一个窃听器，水淼有更稳妥的方法干嘛做趴在门口偷听这么偷感重的事情。 这次是刘满主动打电话，也是因为王戈的尸体被发现了。 “阿虎，王戈的事情怎么说？” “我在抖音上看到视频还有官方公告了，说他是酒后失足落水了。” “他死不死是他的事，我要的是他的手机没有任何泄密！！” 刘满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虽然说他们在网上已经非常小心翼翼了，但是万一被查出一点蛛丝马迹，那一扯就能扯到一大片人的。 “群里解散，你再重新组织起来，还有和王戈接触密切的几个人让他们安静一阵子！”刘满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是流年不利。 “我会按照你说的做，不过这样一来，下半年的业绩怕是不好看了。”阿虎还是有点不甘心。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刘满有时候觉得这帮人脑子糊涂起来比猪还要笨，“不要老是这么些人，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我们也需要新的成员增加了。” 说这话的时候，刘满想到了水淼，她太知道什么样的人容易丧失底线，像水淼这样，没怎么读过书，对法律根本没有多少概念的，又有一个儿子拖后腿，急需要钱的…… “小陈，我要上厕所。”刘满打完电话，就把水淼叫了进来。 水淼这个时候还拿着拖把呢，“成，我抱你过去，刚好上完厕所，我把卫生间收拾一下。” 刘满被抱出去的时候，看到整个客厅的地砖都快要反光了，知道刚刚水淼没有偷懒，这是一个眼里有活的人。 接下来几天，刘满一直在观察水淼，看她干事，也看她为钱发愁。 “小陈啊，有没有想过石头以后怎么办啊？你也别怪我多嘴，现在还是小孩子，给口饭吃就行了，等到他长大了，要有房子吧，无论怎么着要给他找个媳妇吧，以后也要生个孩子吧……” 刘满每说一点，水淼就眉头紧蹙几分:“刘姐，你说的都对，说到底还都是需要钱，钱多一点，以后儿媳妇也能对石头好一点。” “可不是。说实话，我是真的佩服你啊。”刘满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 也许是在水淼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遭遇，对她也是有几分抛心置腹。 “生小冯之前，我们还有个儿子，只不过刚生下来，不会哭也不会笑，哎呦，那个时候我们也不懂，还说这孩子就是比其他孩子好带，但是当其他孩子开始说话走路了，他还是什么都不会。这才慌了，带到医院一看，天生痴傻。” 说完，刘满看向水淼，眼里没有一点温度，问道:“你知道这孩子最后怎么样了吗？” 水淼无奈地笑了笑:“刘姐，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经历过，碰上这样的事情，一个家庭都是要被拖垮的。我又何尝没有想过把石头往福利院一放，只是养的久了就真的放不下了。” “刘姐……”水淼拍拍刘满的手背，“我理解你的选择，你的痛苦我也能体会到，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人总要往前看……” 刘满这人对着其他人能够心狠手辣，但是对自己那个被她一丢了之的孩子，这么多年已经成了她的一个心魔，有时候午夜梦回，总是能够听到那个孩子在她耳边喊她妈妈。 听到水淼这么安慰她，句句话都说到她的心坎里，她也不免有几分触动。但是趴着的她根本看不到水淼看向她的时候那充满讥讽的眼神。 两个星期，小冯来过几次，但是刘满这段时间因为受伤的事情，对着小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妈这段时间疼的厉害，晚上也睡不安稳，所以脾气才越来越差。”水淼把小冯送出门的时候还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没事，陈姐，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水淼看着小冯下楼，扣在腰后的左手捏着的是刚刚从小冯背上捋下来的几根头发。 她要确定刘满和小冯之间有没有血缘关系。第二天还专门跟刘满请了几个小时的假，不过等到她回去的时候，发现刘满家里有了一个陌生人。 刘满自己开不了门，这是用藏好的钥匙开门进来的，由此可见，和刘满的关系非比寻常。 “有客人来了，我倒点水，茶行吗？”水淼问了一句。 那男人打量了一眼水淼，点点头:“可以。” 等到人走回厨房了，两人才重新续上刚才中断的话题。 “王戈的事，我跟了几天，的确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警方都已经出了公告了，看来是没有什么疑点，你也别老是疑神疑鬼的。” “干我们这行的，小心无大错。”刘满回了一句，接着又说道:“你这次太鲁莽了，这个节骨眼干什么还要拐个人。” 阿虎听到这话也是一乐:“我这不是看到那小姑娘一个人过来旅游的，小路上碰上了随口问一句要不要搭车……你说现在的大学生啊，是真的好骗啊，都不用我说第二句，就上车了。” 看到刘满还是不赞同，“哎呀，刘姐，我刚开始也没想，就是碰到那情况，不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你放心，那地方偏僻得很，根本查不到我的。” 刘满现在根本动不了，对他也是没办法，只能再三嘱咐交人的时候要小心。 中午吃完饭，那男人就走了。水淼站在窗前，看着这人走出单元楼，收回目光，从厨房端出一碗中药走进卧室:“来，刘姐，喝药了。” 这药里加了安眠药，为的就是让刘满安安静静得睡个几个小时，水淼要趁这段时间办点事。 掏出手机，直接点开一个定位，也是刚刚安装在那男人皮鞋上的定位器。 阿虎本来就是过来看看刘满，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一路上回去的时候尽想着怎么把那个女大学生卖出个大价钱，根本没注意到跟在后面的面包车。 阿虎的家就在国道边上，下了匝道，往左一拐，就到了。 水淼早就在他要下国道的时候抢先在他前面下了，这个时候，她的车都已经在路边停好了。 这边已经很偏了，路上的路灯也是破破旧旧，没有几盏灯亮着。水淼的车停在黑暗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等到看到整辆车都进入院子里，水淼也从车上下来，戴好手套就隐入黑暗中。 (/bi/381052/17237165.) 。 第473章 母慈子孝（12） 数据库中匹配不到刘满儿子的信息，时间太久远了，人是会跟着环境不断变化的，仅仅依靠一张照片，很难和幼时的自己对上。 水淼需要更多的信息。说干就干，她成功混入了这个小区的情报中心，跟在一群大妈身后在公园里跳起了广场舞。 关于石头，水淼也给他安排了一个活，攥着一把气球在公园随缘买卖，卖多卖少都是他自己的零花钱。还别说，这么一来，石头的动力非常足，卖气球的声音都能和音响媲美了。 “小陈啊，你让你儿子歇歇吧，昨儿听了一个早上，我中午回家的时候耳朵还在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直是石头的声音。” “可不是，我家那小孩，话说不溜秋，但是今天早上要出门，说的那声“卖气球”比喊爸爸妈妈都清楚。” 这都是中途休息了，几个大妈围着水淼开始“讨伐”了。水淼给自己起了一个化名，在这边租了一个房子，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个干月嫂、家政的。 这几天也是跟后排一圈的大妈她们混熟了，很多话都能从她们聊天中套出来，至少她已经知道刘满一家不是一开始到这个小区的，而是在孩子两三岁的时候搬过来的。 “她现在舒服了，老头不用伺候，孙子也不用管，一个人想干嘛干嘛！”这是羡慕的。 “哪个老人像她那么心狠啊，每个月都要从小冯那里要养老钱，又不是七老八十不动弹了，真没见过这么心狠的妈。”这是看不过眼的。 经过几天的了解，水淼已经把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了。总的来说，刘满这人对孩子更多的是抱着给自己养老的心思。水淼周末的时候还碰上了刘满儿子一家，肉眼观察，这孩子的确和刘满不像。 一般来说，孩子多多少少会带点父母相貌的影子，但是像他们两人这样南辕北辙的也是少见。 又是一天广场舞结束，水淼还走不了，她还要等石头生意结束，不得不说，这小子也算是闯出名堂来了，周边的都知道这公园里有个嗓门贼响的孩子。有时候要给小孩买个气球或者小玩具就会拐到石头这里来。 “小陈，我们先走了。” “唉，再见，明天继续聊。”和几个人说话呢，就听到“哎呦”一声，刘满整个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嚎着:“我的腰，我的腰，疼死了！！” “哎呦，老刘摔了！”众人都围着刘满，没人注意到水淼将手中的几颗玻璃珠放回了石头摊位上的盒子里。 石头是看到了，还捂着嘴巴偷偷地笑。水淼刮了刮他的鼻子，一转头又换上另一副面孔，凑到包围圈中。 “快打120……” “打了打了！” “谁有小冯的电话啊，也给他打一个，他妈摔了！” 边上都是七嘴八舌的，但是没人敢去扶她，哪怕都是老头老太太，他们也不敢以身犯险。 “是哪个瘟神玩的弹珠，害得我跌了一跤！” “哎呦，这走路要小心嘛，人老了本来容易摔的！”有人就不服气了，把孩子带到公园的，几乎都是让孩子自己在一边玩着的。每个孩子口袋里都有四五六颗弹珠，真要较真起来，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孩子的。 “刘姐，刘姐，别用劲，躺着躺着！”水淼走进去按住了刘满，“现在也不确定伤到哪里了，要是伤到脊椎，你一用劲，说不定更严重了。” “你就跟着我做，全身放松，平躺下来，深呼吸……” “就是，听小陈的，她干这个专业的！” “医生啊？”有人好奇。 “老人护理……” “啊？哦，那是对口的。” 不出五分钟，救护车就到了，把人抬上去了。孩子还没赶过来，要跟个人跟去医院，这下，大家热闹也不看了，都要走了。 水淼见状也要撤，被刘满一把抓住了手:“哎呦，大妹子，你跟我跑一趟吧，我给你钱。”她主要是想到了要是真的动不了了，还真的需要个人伺候她，水淼这人也是这地的，要是回家了，照顾她也方便。 一听到钱，水淼就不挣扎了，对着石头喊了一句:“石头，你先回家！” 刘满这一屁股蹲摔得可不轻，髋关节部位的股骨粗隆间骨折了，右手手腕关节的桡骨远端骨折了。 儿子过来倒是该缴费的缴费了，甚至因为水淼送过来的，还特地感谢她，顺便直接给了水淼钱，请她照顾自己母亲。他自己工作忙，待不了半天又要回去了。 这一趟医院下来，可把刘满折腾地不轻，等到出院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看着都好像瘦了一二十斤。 更要命的是接回家，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别看小冯一个男的，看着挺壮的，但是程序猿，起早贪黑地，都没有多大力气。 半天时间，爬了一楼，就整个人靠在墙壁上喘着大气，横抱着刘满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 “你说你白长这么大个，什么事都干不好！！”刘满这段时间脾气要说有多暴躁就有多暴躁，完好的一只手更是捶着小冯的背。 “小冯，我来，让我来！”水淼把东西放到地上，直接从小冯手里接过刘满，“我干惯力气活了，我来抱！” 说话间，就腾腾腾地往上走了，一点都不费力的样子。 小冯看着也是松了口气，他实在是没啥力气了。 “还傻着干什么？还不来开门啊！！”他老娘的河东狮吼直接从家门口传到他的耳朵里。 “来了，来了。”小冯赶紧拎起地上的东西，三步并两步地赶上。 水淼就这样成了刘满的护工，这三个月，可以说是和刘满最近距离的人了。 要论投其所好，水淼要是发挥出五成功力来，就算是刘满都照样被骗进去。 这是说到了石头的话题了。 “小时候发烧发傻了，我男人说趁着年纪小，直接扔了吧，再要一个孩子就好了。但是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怎么舍得……反正最后啊，离了婚，我自己带着孩子过。” 刘满听着这话久久没有回应，最后问了一句:“这么多年，不觉得苦吗？” “苦啥呀，自己家孩子，咋样都是好的，他叫我一声妈，我心里高兴着呢。再说我家石头也不傻，他可会算钱了！” “是啊，自己家的孩子总归不一样的……” 水淼假装没有听到刘满的嘀咕，一边给她擦身一边恭维:“我们就这样了，还是刘姐你舒服啊，孩子对你孝顺，要吃什么用什么的都给你买来。” 刘满没有应答，她只是看着窗外，自言自语:“不一样的，总归是不一样的。” (/bi/381052/17237166.) 。 第472章 母慈子孝（11） 水淼真心劝告，干坏事就不要太明目张胆。她点进去刘姐的朋友圈，看到的就是她一天五六条广场舞的朋友圈，一扒拉，是哪里人，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现在在做什么一清二楚。 甚至通过一张室内阳台拍的日出照，水淼结合时间，光线等因素，直接定位到了她的小区，哪栋楼哪一户。 群里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扒一个，写一个，个人的底泄露的干干净净。 王戈就这样看着她操作，就连他自己都未必知道的那么详细。 等到傍晚，天快黑了，水淼才把群里的消息以及王戈自己私聊的消息都看了全，就靠王戈的个人关系网，就已经罗列出31人被拐卖的信息。她把手机上所有信息都导了出来，清除了他手机所有的秘密。 水淼把手机重新放回王戈的口袋，“我甚至已经没有审你的心思了，你能告诉我的未必有你的手机告诉我的多。” 王戈大半天了，身体已经有点恢复了，但是他不敢动，他为什么干了这么久就栽在水淼身上，就是因为他直觉很灵，有些孩子风险性太高，他就会放弃。 只不过这次被水淼打了眼，现在发现水淼是扮猪吃老虎之后，他哪里还敢轻举妄动，一直静静等着，终于等到水淼的第一句话。 “大妹子，您饶了我一会吧，您看您带着孩子也不容易，要不我带着你干！钱挣得多，您要是有想法还能给您儿子留一个老婆……” 水淼没有搭理他的话，自顾自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瓶白酒，开了口，放到王戈的面前，“喝了它，我们再说处置你的事情。” 王戈看着眼前的这瓶白酒，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他要是干完这瓶酒怕是半条命都要没了，但是要是不喝，他觉得自己活不过今晚。 “喝，我喝，给大妹子你赔罪。” 水淼看着他慢慢不省人事，醉倒在地。 “石头，跟我来，这次教你怎么把意外做的天衣无缝。”水淼先是开着车来到了河边，直接将醉酒的王戈模拟成失足落水的样子掉入水中，看着他不断地挣扎。 接着开始带着石头，教他怎么把车上任何一点值得怀疑的东西都清除干净。这个功夫，原本喧腾的水面已经平静了，水淼看着水面上毫无动静的黑影，才脱下自己手上戴着的手套，塞进口袋里。 “石头，其实杀一个人并不困难，重要的是怎么善后，不要让人抓到我们的尾巴。”水淼说到这，就想起旅馆的那个老板，还有一个知情人没有解决呢！ 不过眼下一口气死两个太引人注目了，只能先放过他。 “石头，走吧，我们直接换个地方。”31个信息，水淼就先放着，她想要把这一整个团伙一网打尽之后再说，不然容易打草惊蛇。 天都还未亮，旅馆的那老板更是日夜颠倒的主，不到中午他都不会开门。等到他起来，就听到隔壁的同行的老板娘在那嘀咕。 “咋啦，这是？”男人心里有鬼，碰上什么都要问问。 “那收废品的母子两个都没见他们人影，不然这个时候都早就开始收拾了。”那老板娘也是纳闷了，不过到底只是萍水相逢，她也没往心里去。 男人一听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还真被王戈那小子得手了，按照习惯，怕是这个时候都直接送出市了。 出市是出市了，不过就只有水淼母子二人。两人这个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装备，看着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水淼在电脑里一顿操作，她在查看这边的地形，在计划着怎么让这些人主动聚集到一起，这里一个关键就是这个刘姐了，她作为一个群头，不仅仅是一个管理者，更是一个组织者。 水淼回想起王戈的刘姐的消息来往，这个人是会通知个人或者少数几个人一起见个面，王戈去见过几次，都是在同一个地方，这应该就是刘姐的一个老巢。 “妈！”石头扯了扯水淼的袖子，水淼给了他一个任务，就是监视刘姐的动向。这个时候，她从小区门口出来了。 水淼在面包车上，看着站在小区门口的刘姐和其他人寒暄。说实话，光看这人的长相，面相都显得和善，根本没办法和穷凶极恶的人贩子扯到一起。 她现在出来拉着一个带着滚轮的购物袋，明显是要去超市了。“走，我们做我们的。” 现在水淼的目标就是进刘姐的房子看看。刘姐住的是老小区，总共就七层楼，还没有电梯，更不用说全覆盖的监控了。 至于水淼在几个七八十岁老头子的眼皮底下进入小区更是毫不费力。 “302，是这里了。”水淼走到门前，拿着铁丝往锁里一操作，都不用两个呼吸，这种老式的锁就被打开了。 “戴上。”石头跟着水淼乖乖戴上了鞋套，跟着走了进去。 这刘姐中年丧偶，孩子长大结婚之后住在自己的房子，也就是周末的时候会过来一趟一起吃个饭。这个点，房子里面根本没人。 水淼环视了一圈这个五六十平米的房子，没有发现监控，或者说刘姐的年纪已经让她很难再接受新事物了。整个房子的能够藏东西的地方屈指可数，水淼闭着眼睛都能摸索出来。 在床头柜发现了她的身份证，“刘满，刘蛮子？” 水淼将身份证原样放回，又开始摸索起其他地方，衣柜里的一个小隔间放着一只手机，水淼一打开，发现这就是刘满的工作机了，非常老款的手机了，但是需要的功能都不缺。 水淼从背着的包里掏出设备，不仅拷贝了所有的数据，更是直接给这个手机植入木马，只要刘满在这个手机上操作，后端的数据都会反应到水淼的电脑上。 这已经差不多达到了水淼的目的，“走吧，石头。” 就在走出客厅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照片。 水淼最先看到的是大概二三十年前的照片，那个时候，应该还是年轻时候的刘满和丈夫还有孩子拍的合照。有点意思，两个单眼皮且都没有耳垂的生出的孩子居然都是双眼皮的还都有耳垂。 水淼还想着刘满干这行可能是独居之后的事情，但是现在，不妨来个猜测，也许她自己的孩子都未必是她的孩子。 水淼拍下来了她儿子的照片，也许她的数据库里就隐藏着真相。 (/bi/381052/17237167.) 。 第471章 母慈子孝（10） 水淼原本想带着石头在城站来一场社会闲散人员的角色扮演，奈何工作人员太尽心尽力了，看到他们傻妈妈带着傻儿子的就想给福利院打电话，把他们安置起来。 不得已，水淼只能到了城站外面的那些民房附近，找了个暗巷的角落，两个人如同乞丐一样和巷子融为一体了。 这边的民房差不多都被改成了廉价的旅馆，人来人往的都是想省点钱的人，旅途匆匆的人，都不会注意到水淼地存在。 不过水淼这一天天地背着个破塑料袋，手牵着一个傻子，边上的也是有点熟悉了。 “唉，等等。”一个旅馆的老板娘叫住了她，“塑料瓶要不，我这边堆了不少。” “要，要的！”水淼带着石头走到旅馆门口，看着老板娘提着好几袋包装袋递过来。 她接过之后就走到一边开始整理，石头也帮着她把瓶子踩扁。 大中午的，也没有什么生意，老板娘就依靠在门边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大姐，我看你工作也挺麻利的，找个厂子上班不比这轻松吗？你说流落在外的，多不安全啊？还亏得现在治安好了，不然二十年前，不用二十年，十年前你都过不了一夜。” “没办法，我得把儿子带在身边啊。他之前被拐走了一次，我哪里还能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哎呦，这可真是……”说到孩子拐卖的问题，老板娘也是义愤填膺，“都是些没人性的东西，你待在这也小心点，这里外地人多，保不准有坏心思的人。” 水淼朝着她笑了笑，点点头，她还真希望自己这个饵料能够引出石头洞里的蛇。 水淼就这样走街串巷地忙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寻亲网上不断有好消息传来，水淼发出去的消息，有的立马在给的买家地址那边确认了自己的孩子，验过了DNA，没有任何问题。 也有的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但是人不可能完全消失，人际关系还是在的，顺藤摸瓜也慢慢地确定了结果。 收到短信的事情已经在网上炸开锅了，已经找到孩子的自然是千恩万谢，那些正在寻找迫切希望自己也能收到这样的短信。 还有正在寻找她的人，不过水淼还是有点功夫在的，层层马甲一披，要找到她可不容易。 打了一个月的窝，今儿个总算有条小鱼上钩哦。 “喂，那收废品的，纸箱怎么卖啊？”问话的也是开旅馆的，听口音就是本地人。水淼在称重的时候也是问东问西，问年龄，问家庭…… 水淼看了看这老板，问得再细了她也就不说了，表现出一种警惕。 “你看你，还以为我有什么企图，我就问问，我店里不是缺人了吗？想找个勤快人干活。” 可拉倒吧，你这店一个星期都不进两三个人，还缺少干活的人？！水淼早就把边上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他一说话，水淼就知道这家伙撒谎了。 “不用，我现在干这个也挺好的！”水淼不接他的好意，也把他惹得下不了台:“得，好心当做驴肝肺，随你！” 看着水淼带着人走了，这男人才走上楼梯，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已经有人站在窗前看着水淼母子两人。 “骗不到店里来，有工作给她还不乐意。”男人埋怨了一句。 “像她这样的，所有人不把她当回事她才心安，你越好心她反而越警惕。没事，已经摸清楚了，她没有什么根基，到时候找个机会直接绑了，往山里一送就万事大吉了。” “什么时候动手，城站这边都是监控，不好下手啊？”现在他们的工作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以前大街上一搂就行了，现在倒好，技术升级了，都要有全面的作战计划才行，就这还经常马失前蹄。 “等他们去废品站，那边有条小路，没有监控。你盯着他们，要出去的时候，就给我打个电话。” 水淼又收拾了一三轮车的废品，从旅馆经过的时候她就看到那老板探出的头往回一缩。水淼心里就有数了，有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在她眼里真的一点秘密都没有。 水淼拍拍边上石头的肩膀:“今天你来打猎！” 王戈就不远不近地开着一辆N手车跟在三轮车后面，他观察了一下，现在已经到乡道这边，路上没人更加没车，到时候把人一抓，把车往路边一推，就会沿着斜坡滚到下方的河床上，都是杂草，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想着这事，他就踩下了油门，想要速战速决，没想到他车快跟到了，前面的三轮车停下来了，不过废品堆得高，他也看不出那娘俩为啥停车，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吱！”一踩刹车，王戈从副驾驶座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块毛巾，就下车，但是一看车头，根本没有那娘俩。 “人呢，拉屎去了？”说完还踮脚看看边上的草丛里有没有人影。 石头这个时候已经从另一边绕到了他的身后，他人却毫无所觉，实在没有发现，转身就要上车等等，就被石头的电击棍抵住了腰间，顿时把他电地整个人瘫在地上抽搐。 石头又点了几下，确定男人彻底失去反抗了，就按照妈妈说的，打开小车的后备箱，把人往后挪。 “嘭！”后备箱一盖，他又赶紧把男人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包括掉落的半截香烟，踩灭之后都收到一个垃圾袋中。 “用时两分钟，不错，等到长大，有更大的力气，还能更节省时间。” 听到水淼夸奖，石头笑得很开心。 水淼直接把三轮车往边上杂草丛一放，自己坐上小车，启动车子。不过她并没有掉头，而是继续沿着废品站的方向开去。 只不过快到的时候，拐了一个弯，停到了一个破庙里，从后备箱中把王戈提了出来。他人还是有意识的。只不过被电击地整个人的肌肉都失常了，想要抬个手都抬不起来，只能任由水淼处置。 这个时候他害怕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他这次是碰上硬茬子了。他想要说些求饶的话，但是张开嘴巴只是流了一摊子的口水，惹得石头万分嫌弃。 水淼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王戈身上，她现在看得都是从他身上还有车上搜罗出来的东西，最重要的还是手机。 只能说智能机普及之后，犯罪分子的犯罪意识都已经越来越淡薄了，只要点进微信，都能堂而皇之地讨论他们犯罪的事情。 水淼甚至还发现一个资源交流群，虽然说里面说的都是暗语，但是对水淼不成问题，她搜索群里成员，发现管理员是一个叫“刘姐”的人。 (/bi/381052/17237168.) 。 第470章 母慈子孝（9） 老酒鬼费力地把两个人血肉模糊的尸体拖到二楼。看着两个人软塌塌地倒在废纸堆上，他整个人也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趴在地上喘息。 他该怎么办？！ 有想过要报警，但是报警之后呢，贩卖人口是不争的事实，两个人也是被他杀的，他怕是躲不过一枪。 他死了就死了，儿子怎么办，孙子怎么办？还怎么在这里生活？！ “老徐头啊，你也才怪我心狠，你们死都死了，索性死干净点，不要把难题留给下一代了。放心，我陪着你们！” 说着，挣扎着撑死身体，从兜里拿出打火机，颤颤巍巍地点火。 但是四面通风，点一次，晚风就把那点火苗吹灭。 “啊啊啊！！”老酒鬼不停地喊着，他怕自己下不了手，直接拿出自己随身带的酒瓶，把里面的酒倒在废纸堆上，一点，火势就猛起，越来越大，开始吞噬起两个人的躯体。 老酒鬼狠狠闭上了眼睛，跌跌撞撞走进废纸堆中，火苗蹿上了他的衣服，顿时把他整个人淹没在烈火中。 “啊！！！”这种痛苦让老酒鬼下定的决心瞬间破灭了，他想要逃出来，想要扑灭自己身上的火，但是来不及了。 水淼看到大火窜上六七楼的时候，就不在意那边的情况了。 她就在面包车上的打开电脑，这几年有一个文件夹是她收集起来的目前互联网上发布过得所有的失踪妇女儿童。 她把老徐头手机上的关于他们转卖的所有信息都都导出来，这不仅仅只有阿坤那边的，甚至其他七七八八干一票两票的也有。 等到了后半夜，水淼终于把所有信息都分门别类归置，一共有32个孩子，15个女孩。一共45条有明确的买家信息。 等到最后一行信息敲下，水淼闭紧眼睛，也许是对着屏幕太久了，也许是她透过这些人的信息都能想到她们遭遇非人的折磨，眼睛酸涩得厉害。 深深呼吸，但是胸腔中的郁气怎么也排不出来。 “妈……妈……”石头从睡梦中醒来，揉揉眼睛，看到水淼的背影，整个人趴在水淼地背上，搂着她的脖子，他能感受到水淼地怒气，这是给她的安慰。 “妈妈没事。”水淼拍了拍石头的小手掌，毫不犹豫地按下运行键，屏幕上顿时就出现了进度条，这是在她自己的数据库中进行匹配，能早一分钟确定，那些在痛苦中沉浮的父母也能早一分钟解脱。 结果很快一个个匹配成功，一个个表格的页面不断被打开。等到进度条到达100%的，45条信息，都被匹配到了。 接着就是一个弹窗“是否发送”，水淼牵过石头的手，将鼠标移送到“是”的选项上，点下。 第一声手机铃声响起，床上的人已经瞬间坐起，第一时间接过电话开了免提:“喂，你好，我是蔡颖欣爸爸！”一听到他说话，边上躺着的老婆也瞬间坐了起来，靠在他身上，眼睛死死盯着手机。 这个手机号码是专门对外公布的寻人号码，他接到过无数骚扰电话，但是三年来，只要它铃声响起，就会第一时间接起来，就怕错过真正的线索。 他说完第一句话，手机上短暂出现空音，两个人的手紧紧捏在一起，希望手机里能传出好消息。 过了一秒，手机中响起机械音:“编号00023……”听到这个声音，两个人的腰顿时塌了，蔡颖欣的妈妈更是把脸埋在她丈夫的肩膀处，眼泪无声流下。他们以为这又是骚扰电话。 “编号00023蔡颖欣已经搜寻到，具体地址请查看短信……” 听到女儿的名字，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他们刚刚是不是听到了女儿的名字了？！ “老……老公……”蔡颖欣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等到手机中再次重复了一遍，两个人才确定这个电话是真的！！他们的女儿真的找到了！！！ “哈……啊……嗬嗬！！”蔡爸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会激动地喘气，他双手抖个不停，艰难地打开短信，真的发现有两条短信显示未读。 是他们女儿的张照片还有一个关于买家的具体信息。 “是欣欣啊，是欣欣啊！！”蔡妈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这不是他们对外公布的照片，甚至都不是他们拍的，那这照片就能证明了对方不是恶作剧，是真的找到了他们的女儿，给他们报信了！！ 两个人一想明白这回事，顿时狠狠地抱在一起，痛哭出声！ 顿时整栋楼都能听到他们的哭声中的痛苦、忐忑之中夹杂着极易崩断的希望。 “走！就现在！把所有人都叫上，我们去接欣欣回家！！” 这样的一幕不仅仅发生在蔡颖欣家，40多个家庭都因为这个电话，这个短信陷入了不眠之夜，所有人都奔往信息提示的目的地，再没有确定找到自己的孩子的时刻，没有人能和放下心来。 水淼能够预料到自己这一次举动会引来多少人的注意，好的坏的都会想要找到她，不过她不在乎。 看着原来10741条信息已经有四十多条信息显示完成，数字7也变成了6。水淼往后一靠，坐了半天的腰酸背痛此时此刻也消失不见了，她能想象到现在他们会怎么尽快赶往目的地，“祝你们心想事成！”水淼隔空给了个祝福。 至于她的心想事成……水淼打开另外两个文档，是没有具体买家信息的，只有“城站刘蛮子”五个字。 看来她和石头需要换个地方了。 (/bi/381052/17237169.) 。 第469章 母慈子孝（8） “先上去吧，站在这里也累。”水淼也不管老徐头两个表情怎么难看，一脸要生吃了她的样子。 水淼拉着老酒鬼的领子就把一整个没有意识的人拖走了。老酒鬼再是年龄大了，百来斤的块头还是有的，看着水淼这么轻轻松松地，老徐头熄了和老太婆两个人合力去压制她的念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三个孩子的下落。 水淼上了四楼，随手将磕的青青紫紫的老酒鬼扔到一边。被这么粗暴地拖了一路，老酒鬼也闷哼了几声，慢慢清醒过来。 “老酒鬼，快，醒醒！！”老太婆上前就是几个巴掌，“孩子呢？孩子在哪啊！！！！” 老酒鬼被拍醒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老徐头和老太婆两张急切的脸，他们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但是脑子还没有转过弯。 孩子，什么孩子……孩子！！老酒鬼一个急切地起身，把另外两个人都撞翻在地，看向水淼，“我们的孙子呢？最后是被你接走了！！” 这个时候，水淼已经老神在在地躺在一把躺椅上，晃晃悠悠好不悠闲。她之前就喜欢坐在这里看夕阳，今天的景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今天的心情格外的美丽。 这是一把被别人丢在垃圾桶边上的躺椅，虽然被水淼修整过了，但是每次一前一后摇晃的时候总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让三个人的情绪更加暴躁了。 “我当初丢失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感觉自己天都塌了。你们还能找着我问，我是找谁都不知道啊。”水淼能感受到那种丢失自己孩子的万念俱灰的感觉，他们这只是哪到哪啊！ “你们就是干这行的，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用我多说了。老实说我原本不想这么对待你们的，稚子何辜，但是你们万不该得寸进尺。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心软了。” 听到水淼说的这句话，三个人都软倒在地，老太婆更是放声痛哭，她不能想象要是孩子被转了几道手，他们真的怕是真的有生之年再也不能见面了！ “你要多少钱？！我们给你，就当……就当我们自己买回来，只要孩子回来！！”老徐头往前爬了一步，跪在水淼面前，“我孙子还这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我们几个老头干的事！！” “千错万错是我们的错，我们的命你拿去，把孩子还给我们好不好？！！！” 水淼直接在手机上放出一个视频，外放出来的瞬间就是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声:“把孩子还给我，要多少钱我都给！！只要跟我说下我的孩子在哪里，我什么都不会追究，我的命都可以给……” “现在体会到他们的痛苦了吧。”水淼看了看手表，“距离送走孩子已经一个小时了，阿坤要是速度快的话，怕是都能出市了。一出市，我也没有把握这三个孩子会送到哪里去了。” “你要什么？多少钱？”老酒鬼也问道。 “我了解过你们，你们也有子女，老太婆甚至都有退休金，三个家庭生活也不困难，怎么干这种断子绝孙的活。”水淼没有搭理他们，她只想知道自己的答案。 “我们原先只是给老家的人帮帮忙，老家有人想要个孩子，我刚好碰上医院里有人弃婴……”老太婆以前就是医院的护工，时间久了，总能碰上这样的事情，只不过那一次她发现这一来一回她能挣个千把块，比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 时间久了，她入这行越来越深，最后还拉了另外两人入伙。 “那个时候，我们做的还都是牵线搭桥的事情，有的人不要孩子，有的人想要孩子，我们就是收个中介费……” 这话说的水淼都忍不住笑了出声，把老太婆想要说的话都堵住了。 “你继续说！”水淼敲了敲自己手表，示意她不要浪费时间，孩子可不经等。 “后来，碰上了阿坤，他刚从里面出来，不知从哪里偷来了一个婴儿，找到了我们，说是自己的孩子，要卖给我们……” “我们一看就知道他说的是假的，但是，他要价也不高，而且那个时候……医院里这样的弃婴行为也越来越少了，我也干不动了，我们的活很有可能两个月都开不了张。” 老徐头接话道:“那个时候，我们的孩子结婚的结婚，怀孕的怀孕，压力也是非常大，我们能贴补的钱越来越少。碰上阿坤……我们最后还是当做不知情，就给小孩找了下家……之后，他又试探性地找了两三次，我们都默认了……我们的交易就持续到现在。” 水淼想想就觉得可笑，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过得更好一点，就肆意把痛苦强加在其他家庭身上！ “长话短说，我两个条件，一个是要你们经手的所有的孩子的名单……” “我知道！我知道！！”一直没有说话的老酒鬼赶紧举手，“从我们干这个事的时候都有记录的，我们三个人都需要分账的。就在老徐头的手机里，孩子被谁家买去了是有记录的，还有孩子的照片……” 水淼伸出手，老徐头也不敢反抗，直接把那个手机交到水淼手里。 “我们的孩子能送回来了吗？”三个老人此刻都眼巴巴看着水淼。 水淼从背包里挑出一把弩弓，对着了三个人，顿时把三人吓得往后爬。 “别急啊，还有第二个要求……你们三个人最多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原谅水淼的恶趣味，一想到他们三个在监狱里安度晚年她还真的意难平。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知道这女人是要他们相互残杀。 “怎么？不动手吗？刚刚不是说一命换一命吗？我已经给你们打了折扣了，以二换三，够仁慈了。” 水淼颠了颠手上的弩，“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给你们三分钟……三分钟后，一个都别想活了，孩子也别想要了！”石头这个时候也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弓弩，守在水淼边上。 三个人相互看看，是试探，是戒备，也是在心里计划到底要怎么做。 “一分钟了。”水淼看了一下表，随意说道。 时间过得很快，“两分钟了！”水淼还以为最后是要自己动手了，没想到两分钟后，三个人扯到了一起。 两个男的默契地压住老太婆，哪怕她有一把力气，但是面对两个男人，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就被一人拉着头发，一人压着腿往阳台推。哪里什么阻拦物都没有。 惊恐的尖叫声传来，最后“嘭”的一声，尖叫声戛然而止的。 First blood！ 四楼的捉对厮杀还在继续。老徐头和老酒鬼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两个人正在地板上翻滚，尘土飞扬。不过都老了，打不了几分钟，两个人的拳头都慢慢变得无力，最后还是老酒鬼更胜一筹，将已经脱力的老徐头踹到边缘。 老徐头想要挣扎，也只是扯下了老酒鬼的一只鞋。 “嘭”Double Kill！ 水淼看了一出好戏，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孩子呢，孩子呢！！”老酒鬼软在地上嘶吼道。 “孩子啊？在家啊！”水淼说完，从手机里导出一张照片，是三个孩子躺在老酒鬼家里的照片。 “我这人吧……”水淼啧了一下，“还是有点原则的。” “至于你……随你怎么做吧，把事情跟警察说明白，我也无所谓。”说完，带着石头就往下走，只留下老酒鬼在那里悲嚎。 等到天都黑了，水淼在不远处的面包车上看到烂尾楼火光冲天才满意地放下望远镜。 她在打赌老酒鬼到底会怎么做，现在看来老酒鬼没有超出意外。他还有家人，宁可抗下一切也不愿意把他们的罪恶公布出来。 “妈……纸！”石头指向那火光，那里还有他们的废纸箱呢，都是钱！ “不要了，就这样烧个尽兴才好！！” (/bi/381052/17237170.) 。 第468章 母慈子孝（7） 水淼带着石头就这样安顿了下来，两个人白天出去就是捡瓶子纸箱之类的废品，收回来再好好整理成一捆一捆的，等到初具规模了在一起卖掉。 “大妹子，来点青菜？菜种多了，放着也老了，以后你要啊就自己来拔菜。”这么几天，之前那个老婆婆就心软了。 她摸摸石头的脑袋，“你也别说石头傻了傻的，这不是挺乖的吗！什么事情都帮你你干，比我们家那孙子强多了。” “跟奶奶去家里看电视去，小猪佩奇看吗？”一听这话，石头就躲到水淼身后了。 说话间，外面就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小孩子的声音，是徐老头的老人车带着三个孩子从学校接回来了。 他们三个平常就互帮互助，三家的孩子玩得也很好。 “你们的孩子真好啊，这么活泼机灵。”没有谁对夸自己家的娃无动于衷，就连对水淼没有好脸色的老徐头都难得不给她摆脸色了。 “老酒啊，别伺候那点地了，早点把孩子带回去吧。”老徐头对着还在锄地的另一个人说道。 水淼也看向他，她来这几天了，另外两个人多多少少打过交道了，但是这个老头到现在为止没有说过一句话。 “老酒，老九……老酒鬼……”水淼就看了他几眼，也不多打量。 到了晚上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坤哥交货的时间点了，水淼给老酒鬼发了个消息，意思是老地方交货。没想到这次老酒鬼没有像寻常一样发个OK，而是来了一句话，换个地方。接着直接发来了一个定位。 水淼认出来了这是郊外的一个地方，她之前卖废品的时候经过过。 约好是明天晚上八点，时间还来得及。 没想到水淼刚把手机放下，屏幕又亮了，是老酒鬼发的一张照片，正是她和石头的。“明天还是老地方，顺便再带点货。” 水淼仔细看了看拍照的角度，很容易就锁定了拍照的地方水淼看了看那块菜地，得，果然和她想得差不多。 “唉，这妖魔鬼怪怎么就那么多？！”石头一听这熟悉的歌词，就跑过来要水淼的手机看电视剧。 “看吧，看吧，明天带你去斩妖除魔。”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了，水淼大早上等到了三人组过来浇水，拿菜，这几个人还要带着菜去农贸市场摆摊。等到菜卖完了，就回家，下午的时候又会过来浇水，顺便把孩子再带回去。 水淼已经摸准了他们的规律，只不过今天怕是和以往不一样了。 等到下午两点的时候，水淼就带着石头，准备骑人力三轮车去收破烂。 “妹子，今天都晚了，还要去啊？明天再去呗。”老太婆看到了就跟水淼说道。 “今天不来点，晚上的面条都吃不起了。走了，晚上回来！阿姐给我留点菜啊！” “唉，我给你留着！”老太婆看着水淼他们出了烂尾楼，对走过来站到她身边的老酒鬼说道:“这女人别看长得寒碜，年纪不大，至少还能生几胎，我已经找好了下家，这个数。”说完比了比一个二的手势，“再加上那个傻子，就这一单三万，轻轻松松。” “要不是我们年纪大了，有点跟不上劲了，这还能便宜阿坤，让他挣一份。” “行了行了，干这个最重要的是保稳，那女人还是有一把子力气在的，阿坤一个大男人在，不会出什么意外。”老太婆说完这句话，撇撇嘴，觉得说这事太脏嘴了，说到底还是损阴德的事情。 她换了个话题:“我昨天就打听过了，城南的那个宣璐书法兴趣班的老师都是书法大师，去那里学最正宗，这钱到手，就给孩子报个班。” “书法啊，挺可以的，那我也报一个，老酒啊，你呢，要不还是一起，三个孩子也有伴。”老徐头朝着不远处的老酒喊了一声，“待会你去接一下孩子吧，我车胎没气了，你脚程快！” 水淼到废品区，就换成了自己的面包车，早早地去了幼儿园等着了。 等到幼儿园快要放学的时候，水淼在车里看到了老酒一个人走了过来，今天是他过来接孩子了。从老师手里接过了孩子，笑着将自己的孙子抱了起来，领着两个小孩往烂尾楼走去。 水淼隔了点时间，一路跟了上去，终于到单行道的时候，再往前就是烂尾楼前的烂工程了。 水淼直接停在了他们面前，下车走到老酒面前:“老酒，上车吧，我送你们一程。” “你这哪来的车？” 水淼不回答他，只不过接着身体挡住了手上的针，快准狠地往他腰上一扎，顿时让他整个人软趴趴地提不起劲。 三个小孩早就被车上石头的玩具吸引了，一点防备都没有跟着石头上了后座。 水淼把老酒扶上车，车门一关，就掉头走了。 “我们玩个游戏。”石头说完这句话就戴上了他的奥特曼面罩，拿起一把手枪，往空中一开枪，枪口喷出的是水雾气。三个小孩还昂着头凑到一起，不一会儿，都睡了下去。 “唉，这老酒怎么还没回来的？”老太婆看了看烂尾楼大门的方向。 老徐头没有回答她，看着手机的手机也是纳闷:“阿坤也是，这个点也还没来！” “怎么搞的，来事了，一个两个都慢吞吞，那女人也还没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开了进来，顿时引起了两个人的警觉。 “是阿坤吗？”老太婆问道，他们这里面和阿坤见面的只有老徐头。 “不是他的车，不过也说不准，他可能换车了。” 但是等到水淼和石头从车里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震惊了，等到她从副驾驶座扯出老酒的时候，两个人的脑瓜子顿时嗡的一声炸了。 “孩子呢？老酒去接孩子的，三个孩子呢？！” 水淼看向凑过来的两个老人，欣赏着他们脸上焦急的神色。 “急什么？来吧，先一起叨叨一下卖我的事吧。” 这把两个老人从焦急孩子的情绪中短暂地拉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老徐头想到这只有他们和阿坤知道，阿坤……“阿坤和你一伙的？！” 他想的多了，想到了他们联手阿坤准备卖了这母子两个，但是现在这女人和阿坤联手要卖掉他们三家的孩子了！！！ (/bi/381052/17237171.) 。 第467章 母慈子孝（6） 三个人都没有在意石头说的话，行动迅速地带上了东西就往外走。 坤哥抱着石头走在中间的位置，刚走出门口，就见前面的人脸一歪。 “怎么了，猴子？” “没事，被虫子咬了。”前头的人回了个话，腾出一只手想要拍下脖子上的虫子，但是手伸到半空中，就没有力气升上去了，整个人就天旋地转倒下了了。 “猴子！”坤哥上前就要去看看情况，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也是刺痛。他毕竟有经验，知道这是麻醉飞针，早之前他们也使用过这样的方法，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亲身体验一回。 他把石头扔下，石头见状就顺势一滚，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裤子，就开心地看着他们几个的反应。 坤哥现在也没精力注意那个小孩了，这药药性太强了，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拼命转身，想给后面的人一个警醒。 “坤哥，猴子？坤哥，你怎么了？”最后的人锁好门，一转身就发现不对劲，连忙上前拖住摇摇欲坠的坤哥。 坤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头靠在小弟的肩膀上，这个时候已经头眩眼花了，但是从他这个方向，看到一个人慢慢从阴影处走出来，就好像漆黑的森林中走出一只黑豹。 小弟背对着，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坤哥想要提醒，但已经力不从心了，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中。 另一个也得不到什么好，水淼直接给他放了点电，顿时三个人没有一个还站着的了。 石头走到水淼边上，抓着她的衣角，亮晶晶地看着她，这游戏真好玩，他还想玩，只不过这次太简单了。下次，他会让他们躲得好一点！ “来吧，妈妈教过你的，要怎么做。”水淼掏出一捆绳子，“把他们都绑起来吧。” 坤哥醒过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但是也就几秒钟的功夫，他就回神了。 借着月光，他不难发现自己这是在山里，夜枭的怪叫也让他起了鸡皮疙瘩。 身子一动，发现被绑得严严实实，手脚都往后绑着，如果往他中间穿一个棍子，和那些肥猪有什么区别。 “猴子，猴子！！你们醒醒！！”坤哥把自己挪到他们边上，低声叫着另外两个人，等到都醒过来的时候，他立马吩咐，“你们两个给我咬开绳子，快！” 但是水淼没有给他们机会，这个时候，她已经从另一侧走到了他们面前，在月光的照耀下，显示出个人形，影子也十分的明显。 只是因为背着光，三个人看不出来人的相貌，但是就这身形也看得出是个女人。只不过双方打了一次交道，这明显是来者不善啊。 “大姐是哪条道上的，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如果有什么不当之处，我们给您赔罪！” 坤哥可不觉得做出这样事情的还会是什么良民，很可能这是来抢地盘的。他想着先服软，等到脱困了再说。 水淼根本不在意他的花花心思，刚刚把他们三个人的手机都翻了一遍，得到了不少东西，他们三个人这个团伙做下来也有五六年了，经过他们手的水淼列出来的都有十八个了，都是通过“老酒鬼”这个人处理的。 水淼的目的是这个酒鬼，这三个小喽喽没有什么价值。 老酒鬼是和坤哥单线联系的，有时候直接打电话，有时候是线上联系。说的还都是暗语，水淼需要花点时间。 水淼拖着几个人来到另一边，石头还在坑里哼哧哼哧地挖土呢。 “石头，上来。这坑已经够大了。” 三个人一看这场景顿时都变得焦躁不安，这娘们是想要他们死啊！ 的确，水淼就是这么个打算，这里人烟荒凉，实在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啊。三个人又和社会太过脱离，消失个三年五载都不会有人发现。 水淼看向坤哥:“说说，你和老酒鬼交易的细节。” 坤哥心里明知道自己可能难逃一死了，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有什么说什么。 水淼该了解了都了解之后，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们一人一针，让他们彻底去见了阎王爷。 看到坤哥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怎么，还要跟你们讲江湖道义吗？” 这还不够，她还继续给他们打了几针，都是能够加快躯壳溶解的。 把三个人推入坑中，刚想填土，铲子就被石头夺过去了，“妈……来！”这让他来！哪个男孩子不喜欢铲土呢？ “成，你来吧！”水淼还要收拾下收尾，以前当警察的时候见多了各种粗糙的场景，当初还想着要是自己是杀人凶手的话要注意什么，现在好了，理论联系实际了。 等到天蒙蒙亮，才彻底处理好现场。水淼一把抱起石头，这小人也是玩累了。车辆也沉入水库中，看着车沉入，不断冒泡到最后整个水库趋于平静，水淼才转身回到自己的面包车上。 等到过了一个星期，水淼才动身前往北获市的烂尾楼，这地方要说荒凉也不见得，有点空余的地方都被边上的老人种上了菜，每天来来往往浇水施肥的并不少。 水淼带着石头找了个二楼的空屋子搭了个帐篷，别的小孩研学旅行，她家石头也要有，只不过画风不同而已。 “唉，那小媳妇，咋住在这？！”离得不远的地里，有人就看到了，问道，“你说这也没个门没个窗，这也不怎么安全。” 水淼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整理起自己的东西。 “嗨，好好跟你说话，也不听！”没想到这老头还追上来了，“我锄头都放这呢，要是少了找你赔！！” 水淼看了看前面的老头，人就是一普通的长相，穿着破了洞的背心，裤子是迷彩裤，脚上一双运动鞋，应该是家里人淘汰下来的，他拿来穿了。这样子，丢在人群中都没有任何显眼的地方。 当然水淼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鸡窝一样的头发，蜡黄又松弛的皮肤，整个人看着老了十五六岁不止。 “你说的轻巧，没钱我带着个傻儿子睡哪去，你放了东西这房子就是你的啦？那我也放了，现在这房子就是我的了！”说着就把老头的锄头把子通通从二楼扔了下去！！ “成成成，不和你这个悍妇计较，你睡这地方，什么时候儿子丢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说着就气哼哼地下楼了。 “老徐，咋回事……” 水淼坐在二楼的地板上，能清楚听到楼下地里几个人的谈话声。“石头，来，跟妈妈说说，哪只是老鼠啊？” 石头走到边缘探出头，看了看说话的几个人，指了指老头，看了看水淼，觉得自己指的不对，又指了指边上的另一个老太婆，犹豫不决。 水淼一把把他抱回来，“不着急，是老鼠就忍不了我们这两块奶酪放着不吃的！” (/bi/381052/17237172.) 。 第466章 母慈子孝（5） 这件事情，过个几天，水淼就脱开手了，没想到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警方这边又联系上了她，特地要给她一笔奖金。 这笔奖金都已经通过领导审批过了，属于是先斩后奏，水淼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收着吧，这一次顺藤摸瓜，不算当时的两个，还另外救了八个小朋友，这就是解救八个家庭脱离苦海了。” 警方批了这笔奖金，也是希望能给水淼一点帮助。 水淼也从短视频中看到了，其中一个还是他们寻亲团里的，确定消息的时候就给水淼打了电话，今天就要过来等待认亲了。 有了这笔钱，水淼也更宽裕了点。石头一个人在家，她也不放心在外面留得时间太长，留了相关信息之后就回去了，顺道还在路上买了一个烤地瓜，对这东西，石头是百吃不厌。 走到楼下，水淼一抬头，就发现石头爬到了靠窗的桌子上，整张脸贴着窗玻璃看着她呢。看到水淼抬头了，还激动地朝着她挥手。 水淼开门进去，石头已经眼巴巴等在门后了，看到她进来，就拿起拖鞋放到水淼面前。 “乖啊，真是妈妈的好大儿。烤番薯，吃吧。”水淼把番薯递给石头，自己走到桌子前，看着石头拼接起来的金属手镯。 这可不是一般的手镯，水淼专门定做的零件，合在一起按下一个开关，就会弹出一根针，刺进皮肤因为压力的关系就会将手镯内的溶剂射进去。 至于什么样的溶剂就看水淼想要装什么了。“啪嗒”一声，水淼刚拿起来零件就散落在桌子上了，哈，合着就硬拗在一起的。 看着石头一脸讨好地对着她笑，还拿着自己啃得乱七八糟的番薯凑过来:“妈妈……吃！” 水淼才不惯着他，一口咬下去就只剩下尾巴尖了。顿时让石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看看是妈妈吃的，又不哭了。 “哈哈哈，来，妈妈教你怎么拼，拼好了我们吃一个更大的番薯。” 不仅仅是这一个手镯，他们两个身上的同样的小玩意没有十件也有八件。水淼这段时间空的时候就是教会石头怎么去熟悉这些东西。 四五年时间都在不断漂泊，冷不丁地停留下来，水淼都有点不习惯。半年时间，石头的身高蹿了一大截，吃得好练得好，整个人看着都几乎有半年前的两个那么壮实了。 水淼买了一辆二手的面包车，花了几天时间把车里倒腾了一下就变成了一个临时的住所。 “石头，走，妈妈带你狩猎去！” 当人贩子把那些妇女儿童当成猎物的时候就不要怪她水淼成为他们的猎手了。 真正的猎手是熟悉猎物的踪迹的。水淼摊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这里面有她收集起来的这几年报道出来的各种妇女儿童失踪案的信息。 很多时候，一个团伙的行事是慢慢成型得，等到他们琢磨到一套行之有效的手段之后，是不会轻易去变动的。 而水淼从这些报道中就看出了这样一个团伙的影子，他们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总是流窜作案，但是流窜也是围绕着北获市周边一圈。 这些东西可以说是水淼自己的直觉，就是她一眼看去就觉得这几起案件是有关联的，具体是不是如她所想，那就要去验证一番了。 “留山、普安、明威……留山”水淼按照时间顺序把他们的作案地点写下来，发现已经有两个循环了，再往下就是普安了，按照他们的规律，现在应该是在物色了。 “走吧，乖儿子，带你逛商场去。” 普安是个小县城，整个县城就一个大点的商场。这个团伙一向来都是在商场或者大的广场内掳走小孩，人越多越好，而能神不知鬼不觉快速带走小孩，肯定要有接应的人和车。 水淼在普安商场边上租到了一个房间，能够看到整个广场的全貌。看了两个星期了，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等了一个月了，总算让水淼发现了一点端倪，她发现了两个男的，之前一个月从来没有在广场上见过的生面孔，这点记忆力水淼还是有的。 至于怀疑他们，只能说水淼是个老猎手了，有些人是无论怎么伪装都没办法骗过她的眼睛。 “走吧，儿子，带你去商场逛逛。”现在是她狩猎的时候了。 站在广场的另一端，水淼拍拍石头的肩膀:“小男子汉，现在组织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走，去那里坐着。”水淼指了一个方向，就在那两个人的边上的石墩。 “妈妈……”石头看向水淼，妈妈之前一直说要玩游戏，现在开始了吗？ “游戏开始了哦。” 水淼一说完，石头就理解了这句话，他和妈妈之间要开始玩躲猫猫游戏了。不待水淼再继续说什么，一蹦一跳地就按照水淼说的，坐到那个石墩上。 这么一条鱼在边上，两个人一对视，就齐齐走向石头，一左一右蹲在石头边上。 “小朋友，你妈妈呢？” “阿巴阿巴……” “是个傻子啊！”另一人接话，“坤哥，干不干？” 被叫坤哥的人看了看广场上热热闹闹的人流，再看了看他们所站的地方，思考着这一趟的可行性。 “坤哥，再傻也是个男丁，老酒鬼不是碰上我们说过好几次了，是个男孩就行，我们把这个给他，顺手的事情！” “你把车开到左手边的小道上，等我过来。”说完就检查了石头身上的东西，除了一个镯子没有什么特别的，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它捋下来扔了。 不消三分钟，一辆车就停到了指定位置，坤哥也已经抱着孩子到了。 人一走，水淼就走到石墩边捡起镯子，收进自己的口袋，拿出手机，就看到定位点的移动，她在石头的脚底板贴了一块仿身皮，里面有一颗小小的定位器。 现在开始追逐了！ 水淼坐上了面包车，跟着定位点行驶。都是偏僻的小道，尽量地避开了摄像头。 等到了晚上十点，终于停下了。水淼拿出望远镜，他们停留的地方是在一个水库坝上，这里有一个监测屋，不过现在荒废了，被他们利用起来了。看了一圈，也没发现狗。 水淼在车里挑了些武器，就靠双腿上去了。 屋里面还有一个人，他看着不哭不闹的石头:“怎么弄来个傻子！” “哥，傻子怎么了，你看看这长的多俊啊，老酒鬼定是要的！” “成，收拾收拾，我们今天晚上出去。”他们得手之后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待着的，肯定是立马转移，而选择这个据点的原因就是一直往山里走，翻过山就不是普安的地界了，那里他们早有后手，已经留了一辆车。 坤哥一把抱起石头的时候，听到他说话了。“你还会说话啊，我还一直以为只是阿巴阿巴的，你刚说什么？” “妈妈……妈妈……来！”快走，快走，妈妈快要找到我了，我要输了！ (/bi/381052/17237173.) 。 第465章 母慈子孝（4） 接到这样的警情，不到五分钟，最近的警察叔叔就已经赶到了。巷子里面警车开进来不方便，都是停到了巷子口，两个警察跑着过来了。 从巷子口过来的警察一打眼，就看到一男人倒在地上浑身湿透了，衣服都紧贴着皮肉。边上一个穿着小黄鸭雨衣的小男孩站在一边，正拿着雨伞玩得不亦乐乎。 “警察同志，是我发现的情况。”水淼主动上前，并且让他们看到了面包车后备箱里的两个小孩，“救护车也快到了。” 剩下的自然由警方接手，同样的，水淼也跟着回去做了一遍笔录。这是水淼第二次进入派出所了，接待她的还是上次那个女警，这样一来双方沟通交流也方便点。 “我本来在这里留个半年的，让石头恢复恢复。特地在边上幼儿园支个小摊，石头也能见到更多小朋友……” 水淼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没有什么能值得怀疑的地方。 “然后我这段时间经常能见到那个男人，小孩子上学的时候他在，放学的时候他也在，但是就是没有看到他接送孩子过。” 水淼说完这话喝了喝放在面前的温水，组织需要继续说道，“袁警官，你是知道我的事的，这么多年下来，不说练就了火眼金睛，但是对这种事自然会比普通人更警觉一点。这段时间我其实一直在盯着他。” 被称为袁警官的女警袁梅点点头，这就好像他们警察一样，时间久了也会有点职业病，经常会疑神疑鬼。但是水淼这次可不是疑神疑鬼，而是真的揪住了一只鬼。 “大姐，你做的非常好，及时挽救了一个家庭！”刚刚他们已经联系了两个孩子的父母，只不过现在都还在医院守着孩子苏醒呢。 “然后就是今天，我就发现这次他不再是看着了，而是直接跟踪小孩了，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人贩子，或者还是有什么家庭隐情，但是不放心还是觉得跟上去看看比较保险，接着就是看到他迷晕了两个小孩……” 接下来的事情警方都已经清楚了，只不过还要问清楚制伏的过程。 关于那个人贩子昏迷不醒，医生通过检查是被电击的，看警察的眼神还以为是他们动用私刑了。 水淼拿过被石头抓着的雨伞，“就是这个电动赶猪棍，我网上买的，改装成了雨伞。”当然不是外形改装这么简单，真要算起来，这比警方的电棍威力都要大了。 这简直让袁梅他们大开眼界了。 “就我和孩子两个人了，出门在外的也要有点防身的东西。” “没事，大姐，这东西……雨伞你就留着。”警察又不是一板一眼毫无人情的，再说，水淼这一次也是给他们省下了不少心力，可以想象得到，要是这次被这个人贩子得逞，再等到父母报案，人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们警方也别想安宁了。 水淼做完了笔录，带着石头回了幼儿园，她的小摊都还没收呢。不过到的时候，家伙事都已经被门卫收起来了。 “我说怎么一眨眼就没人了，等了半天没人，我就帮你收起来了。”说话的是门卫，还是城中村的房东，没事干了来这里找了个活。 对水淼的情况他作为一个常驻抖音的老头来说，也是一清二楚，因此很多时候他也是能帮则帮。 附近出现人贩子被抓的消息早就在群里发遍了，老头也从群里看到了几张照片，看到水淼和石头，这不就是照片中里的人吗？ “嘛回事？你们又遇到人贩子了？！”说着将手机递到水淼的面前。 水淼低头一看，照片中给她和石头都打了码，不过老头熟悉他们母子两个，自然看得出来这是他们。 “嗯，是我发现一个人贩子，他还迷晕了两个小孩，就是在我们幼儿园上学的那对姐弟，我把他拦下了，报的警。” “哎呀，哎呀……你这多危险啊……哎呀，人贩子真该死啊……”老头被这个消息惊讶地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叔，我们就先回去了啊！”石头已经揪了好几次衣角，虽然不会说，但是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想回家了。 “哎，回吧，早点回去吧。” 回到家的水淼往手机上一翻，果然翻到了关于这次事件的短视频，不过都是等到警方来之后的视频，之前的并没有。他们两个也没有露脸。 谁知道刘春华这个时候电话打来了:“发生了什么，遇上人贩子了！？”看样子也是刷到了。 水淼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也是一条漏网之鱼，他也不是第一次了，身上肯定有自己的渠道，这次说不准还能挖出几个线索，解救几个孩子。” “也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我的孩子。”刘春华说了一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大喜事啊！” “可不是大喜事吗！！大姐，你不知道我给那畜生通上电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痛快！下次，下次有机会，让你也亲自上手体验体验。” “还下次，不说你，你还真喘上了？好好带着石头，不要这么冒险了。” 水淼乖巧的点头，但是出租房里一溜的改装神器可出卖了她的口是心非。 果然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这事算是在这一片都知名了，来龙去脉也知晓的差不多了。 水淼一把摊位摆出来，家长就过来照顾她的生意，每人夸她的话还都不重样。是真的心有余悸啊，万万没想到人贩子离自己这么近。 众人还围着呢，姐弟俩的父母就赶过来了，跑到水淼面前就是跪下邦邦地磕头，额头顿时就紫红了一块。两人都是激动得非要给水淼行完礼。水淼拉着他们，但是就是不起来。 昨天夫妻两个守着孩子愣是不敢回想，压抑着自己。这个时候，他们总算是将情绪发泄出来了，一开口，想跟水淼说声谢谢，还没出声，眼泪先流出来了。 大家都是当父母的，见到这样的场面，都是感同身受，一时间，原本热闹的门口只听的到夫妻两个的哭声和感谢话。 等到安抚住了两人，石头才怯生生地从水淼身后出来，“妈妈……”他想问这是怎么了？ 水淼揉乱了他的头发，蹲下来和石头的视线平齐:“石头啊，这是我们做的第一件好事，再接再厉！” (/bi/381052/17237174.) 。 第464章 母慈子孝（3） 两人吃完饭，水淼带着石头回到了暂住的青旅。她准备在这里短租一个房子，留一段时间。等到石头养好了身体，再去下一个地方。 至于石头的学习，说实话一般的学校怕是都不会收石头了，他现在这么个情况，如果在学校里出现一点问题，谁敢接手这样的炸弹。 而他又比较特殊，不是不能生活自理，不用再从头教起，只不过整个接受的过程要比别人慢得多，这样一来，也没必要去那些特殊的学校。 “哎呀，妈妈的好大儿，以后就跟着我一起浪迹天涯吧。” 石头无法理解现在水淼说的话，但是看这个自称是自己妈妈的人笑着跟他说话，感受到她的好心情，他也觉得自己内心的愉悦，他喜欢和她在一起。 一个星期，水淼也找到了落脚地，城中村一个民房，从一个大学生手中接过还剩半年的房子，她给了半年的房租。 城中村这地热闹啊，到晚上了，路两边都是街边摊，那油烟窜上来，引得石头像个小狗一样现在床边狂嗅。 “妈……吃……”这是他最为熟练的一个表达了，一天至少要念叨十六七遍，特别是晚上这个夜宵的时候。 “走吧，小子，带你下去过过眼福。”吃是不能吃的，现在石头脾胃还非常地脆弱，这段时间一直吃清淡的，下去他能吃的也只能是粥类馄饨的流食。 石头听到“走”就知道水淼会带他下去逛逛了，非常有眼色地走到门边，拿出水淼经常穿的那双鞋。 “万万没想到我还能享你福的一天。”水淼心里暗爽不已。 晚上八九点的城中村是非常热闹的，还有不少是刚下班回家的，索性在摊位上祭五脏庙，省的回去开火了。 水淼刚给石头整理出一个位置，跟他说话却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互动，只见他直直地看向馄饨摊外的一个地方，嘴唇哆嗦个不停。一看就是被吓住了。 水淼将他整个人揽进自己怀里，循着他之前顶着的方向，发现是一个坐在烧烤摊面前喝着啤酒吃着烧烤的建筑工人，甚至头上还带着安全帽。 水淼轻轻拍着石头的背，不断安抚他恐惧的情绪。石头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样的转变，她更相信她所看到的那个人怕是和之前的拐卖案有关系。 “别怕，我们先吃馄饨。”水淼换了一个位置，把石头放置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彻底看不到令他害怕的人。 水淼发现自己这一次留在这里有点鲁莽了。她只知道警方破获了，但是想想这么大的一个团伙，未必都把该抓的人都抓了，万一还有漏网之鱼呢？ 石头是在团伙里待过几年的，说不准他刚刚就是因为看到了团伙中的人，很可能还是凶残的人才才变得害怕。 水淼吃了一碗馄饨，刚刚懊恼的情绪也已经平复了，她还没想过躲着他们的。 “石头，妈妈带你报仇去。” 水淼带着石头出来的时候，那个建筑工人还在喝着酒，不过那一瓶酒已经快见底了，桌上的烧烤也就只剩下两串面筋，应该快要结束了。 果然一两分钟的时间，人就站了起来，掏出手机付了钱，就往城中村腹地走去。 水淼直接抱起石头，朝着他嘘了一声，这个动作石头看明白了，伸出左手捏住了自己的嘴皮子。 水淼不远不近地跟着，甚至她把城中村的地形都已经知晓了，都不用跟在他的后面，直接又在另一侧的路上也能跟住了。 水淼看着他上了楼，默数着那个建筑工人的步伐，良久，也只看到四楼的一个单间亮了灯。 甚至还看到了床上映照出来的人影，是他脱下了自己的安全帽。 “今天我们开始学习第一课，就是怎么通过观察一个人，挖掘他不为人知的秘密。”水淼轻轻地跟石头说着，没有等到回应，低头一瞧，这傻小子睡着了不说，口水都把她的外套浸湿了。 水淼观察了两天，发现这个被别人称为大力的男人还真只是正常上下工，在一个工地上砌砖。 不过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水淼就看出来了，这人是怀有目的的。工地边上就是一栋民房，被改造成了一所幼儿园，很多来这边打工的外地夫妻就会把孩子送到这样的幼儿园过渡下。 而这一天，星期一，小孩子上学了。水淼环顾一下四周，监控不多，她单单这么一看就能发现完全规避掉监控的路线。“还真是一个绑架的好地方啊。” “啊？”石头又不理解她妈妈嘟囔的话了。 “来吧，儿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开始了。” 第二天，水淼就花了两百块从创业失败的大学生手里买下了烤肠机和桌椅板凳。 她直接在幼儿园门口摆了个小摊，给石头带上渔夫帽，遮住了他的脸，让他也坐在摊位前。 这可把石头高兴坏了，他早就想吃烤肠了，只不过水淼一直没答应过，现在他觉得自己能坐在摊子前吸上一天的香气也算是吃了一根烤肠了。 水淼主要是盯着那个大力，上下学他总是会盯着这边的幼儿园，观察了几次，就发现他盯住的是一对姐弟，因为离城中村也不远，怕是父母都在工作，都是他们姐弟两个跟在其他大人后面来回的。 终于要动手了吧。水淼发现这人已经不再是观察，而是尾随在那一对姐弟两的身后，再加上今天下雨天，他带着口罩，穿着雨衣都不怕别人认出他来。 水淼也撑着伞带着石头跟在他们身后，就好像接孩子回家的母亲，哪怕是同一条路，也不惹人起疑。 离得三十米来远，就见到这男人把两个孩子哄到手了，一手牵着一个拐到了边上的小巷。 等到水淼赶到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已经被他装进了微型面包车里。 见到水淼牵着个小孩出现在巷子口，男人不是不惊讶，他之前踩过很多次了，根本没有看到过有人会从这条路上经过，但想想可能是下雨的原因…… 看着水淼不知所觉地朝着他这个方向过来，男人心里也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一不做二不休，两个是赚，四个也是赚！ 他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浸过药物的手帕，就等人走到他面前了。 不过就在一步之遥，水淼率先发动了，她把举在头顶的伞直接用伞尖戳到了男人的胸口，随着她按下伞柄的一个开关，顿时，强大的电流就击倒了男人，整个人抽搐倒地。 “豁！”石头顿时被这新玩具吸引了。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水淼手中的伞。 水淼顺势在男人身上又演示了一遍:“懂？” 石头听明白了，顿时点头！ 水淼直接把伞给了他，看着他一戳一戳地不断电击男人，也不制止，她打开后备箱果然看到昏迷着的两个小孩，掏出了手机，打出了报警电话。 如果警察来的快，说不准那男的还能捡回半条命哦，不然都要被石头玩死了。 听着石头欢快的笑声，水淼就觉得小孩子就是好啊，随便一个玩具都能玩得这么开心！ (/bi/381052/17237175.) 。 第463章 母慈子孝（2） 水淼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孩子失而复得的喜悦有之，但是让她对着搭档，甚至抱着他痛哭她又做不到。 不说她了，石头自己都快怄死了，他原先抽了这么一个世界，在等待水淼归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世界的数据有点异常，有两个登录口径，他想着是关闭一个，没想到自己直接被吸入其中了。 更可怕的是，这数据被他关闭到一半，等他进入的时候，根本没办法发挥自己，他是正常的，就好像功能齐全的手机被放进了屏蔽柜，有多少能耐都使不出来了。 而且他现在这具身体可惨了，发烧烧坏了脑子，养父母直接把他转手卖了，卖了之后他到人贩子手上简直是生不如死啊，吃不饱不说，还整天被提拉出去当乞丐的傻儿子，骗去同情心。 士可杀不可辱啊，四水，你啥时候来啊！！ 怎么说这么多世界下来了，难得碰到能和四水在一个世界的，再苦再难他也要坚持下去！ 这是他每天坚持着的动力，总算在这个时候如愿了！！但是…… “快叫妈妈，这小孩怕是不知道妈妈名字，只记住了四水这个词。现在团聚了，快叫妈妈吧。” 边上的寻亲团的人催着他叫，他怎么叫的出口啊！ 还是水淼抱住了他:“石头，妈妈在这里啊！”小子，你也有今天！顿时把石头定在了原地，伸出的双手就僵在半空中。 这一幕看的众人也是唏嘘不已，孩子找到了，但是人也傻了，家也没了。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情绪都平复下来，刘春华，就是和水淼一起的大姐坐到了她边上:“孩子找到了就好！不管怎么说他都全须全尾地回到你身边了，是好是坏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刘春华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孩子，眼泪已经落下了，“孩子看着还是机灵的，好好教，至少自己生活自理没问题的。” 水淼摸了摸石头干枯又稀少的头发，发质发黄，一看就知道没有营养，把他环在自己的身边，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上的肋骨。 “孩子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水淼看了看呆愣愣的石头，也是为他感到难过的，这种明明意识清晰，但是受困于躯体，也是对灵魂的一种囚困。 这次的事情在网上也是非常有热度，整个认亲大会的直播就有百万人。看到彼此之间相拥而泣，屏幕前看的人也是眼含热泪。 只不过大家之前都知道这次水淼的儿子石头也找到了，但是整个会场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大家对水淼一家也是非常关注的，特别是现在接二连三的打击，寻亲的就剩下水淼一个了，大家都怕最后没有一点希望。 问询的多了，警方也只是挑了平均回复他们已经见面认亲成功了，再说更多的隐私就是对别人家伤口撒盐了。 但是还是禁不住网友的刨根问底，大家都是好意，想得到这么处理怕是水淼这边有什么难处，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打算给她捐款了。 水淼自然不会接受的，她直接通过寻亲团的直播进行声明。 【孩子已经找到了，是石头没错，他现在也很好，我们相处得很好……】 【警方这么安排也是为我们考虑，石头之前发烧生病了，受损了，人多他会焦虑……】 【我上直播也是为了感谢大家的关心，至于捐款不需要的，我自己也有手有脚，孩子也不难带，能够养活我们母子两人的……】 水淼絮絮叨叨地在直播上说了很多，再三强调自己不需要捐款。她也是怕有不法分子冒充收割善心，也希望能够帮助到更需要帮助的人。 孩子找到了，水淼还是办了几桌酒席，答谢寻亲团的帮助。她现在算是上岸了，但是还有更多的父母在沼泽地里挣扎。 不少父母趁着这个曝光的机会，举着自己孩子信息的牌子，不断寻找着镜头，不放过一丝一毫机会。水淼看到这些也是感到心酸，找个二十年又何尝不是对父母的一种无期徒刑呢！ “带着孩子好好过，别担心我们。”刘春花递给水淼一叠钱，“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养孩子总是要花钱的。” 水淼坚决推掉了，他们自己都恨不得一分掰成两半花了，还要给出这么多，水淼怎么会接受？！ “我还有呢，等我这边安定下来了，我们再好好唠嗑。” 事实上哪里安定下来都还是未知数呢，家已经没有了，父母那边吵了几次，现在都还在冷战之中。 水淼带着石头，去哪里都没有问题。只不过现在石头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养，索性就在这地方先待一段日子。 “石头啊，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一听这话，石头脸上都有了光彩，要说现在身体有一个好处就是能让他品尝到美食，这不是之前当真味觉可以比拟的。 水淼抱着他穿过集市人群，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整个店面房还都是木质的，被烟熏火燎得房顶的木板都黑了。 店里也只有一对老夫妻在经营，他们卖的只有小馄饨。在空碗里加点虾皮、紫菜、猪油，再加点调料。小馄饨往里一倒，再加点汤，那香味顿时激发出来了。 石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肌肉，嘴角都湿润了，怕是再等一会口水就要挂下来了。 两碗馄饨上来了，水淼将其中一碗放到石头面前，拿了个汤匙给他:“慢慢吃。” 虽然说石头的动作不标准，汤汤水水撒的到处都是，但是看他盛了这个小馄饨之后还知道要吹吹，能自己吃到嘴里。水淼还是松了口气，这说明至少石头的意识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只是短路，不是断路了。 “我们呢，就在这待一段时间，等你好了，以后的生活以后再说。”石头抬着头听着四水说话，现在他还没办法理解这么长的一句话，在他努力想要理解的时候，整个人就呆在那里。 水淼看他这样子傻傻的可爱，尤其是顶着的一张脸有她七分像，摸了摸他的头:“别想了，吃馄饨吧。” 这句话，他理解了吃馄饨三个字，又重新低下头和碗里的馄饨较劲。 “也挺好的，千百年了，我们都还没有这样相处过。” 水淼看向外面热闹的集市，人间烟火气，都让她一颗心宁静了下来，不去想以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也不去想未来会去哪里，现在就好好享受这一碗馄饨。 (/bi/381052/17237176.) 。 第462章 母慈子孝（1） 水淼回到了空间，脸上还带着离世时候的笑意，她这一生寿终正寝不说，吃喝玩乐也是快乐一世。 “石头啊，不错，有进步了，再接再厉！以后就这样的世界就行了。”瞧瞧，现在水淼自己也膨胀了，还“这样的世界就行了”，她难道已经忘了最开始她那多姿多彩的死法了吗？ 水淼说完话也没见石头回话，不由得纳闷了:“之前不是他最兴奋的吗，现在怎么都不见个人影了？”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嘀咕，水淼也没多在意，以为石头又到哪里串门了。现在他也算是一雪前耻了，在他同事面前也是直起腰了。 水淼都能想到他会拿着功德值怎么炫耀，看到空间里已经抓取了她的下一段的旅程，索性也不再空间多停留，直接进入了新的世界。 刚接受自己这一具身体的一瞬间，水淼差点被排山倒海的情绪击溃。这些情绪来得又急又猛，把她搞得如同在冰雪中又好似在火焰山，狂喜和极悲交织，让她处在一个灵魂出窍的状态。 她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感受到自己直接瘫软在地，但是能听到周边人得说话声。 “这是高兴地昏过去了……扶一把，坐到椅子上。”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总算让水淼苦尽甘来了，可惜老石见不到了……” “也许是老石的在天之灵保佑，两口子找了五年，终于找到了！” 我是谁？我在哪？ 迷迷糊糊，这一生的过往如同幻灯片一样从她眼前闪现而过。这一世，前二十五年都没有什么大事，水淼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轨迹。父母就她一个独生女，虽然说家庭条件一般，但是她从小到大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上学，毕业，工作，都没有什么波折。接着就是在熟人的介绍下，认识了现在的丈夫，结婚，生了个儿子。 本来也是芸芸众生的平凡一对，如果没有意外，后半辈子也是围绕着孩子，看着他上学长大结婚生子，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事情糟糕就糟糕，孩子才三岁，奶奶带着他在小区门口的小广场玩耍的时候被人贩子拐了。 这下子，一家人天都塌了！老人家根本承受不住打击，一天两天没消息还挺着，熬了一个月，在自责中，人直接倒下了。 孩子还是要找的啊！水淼和丈夫两个人直接卖了房子，收拢了所有积蓄，就开始寻找孩子。 一年两年下来没有任何的消息，周边的亲朋好友包括水淼地父母都见不得自己的女儿这么苦，不是没有劝过趁年轻再要个孩子，过自己的日子，把这个孩子放下。 如果有了第二个孩子，好歹也是一份寄托。但是当了父母了，这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夫妻两个还是继续寻找，期间也加入了寻亲团，大家在一起，相互打气鼓励也有个支撑。骑着三轮车拿着大喇叭走街串巷地喊、拿着打印出来的寻亲单逢人就发、上直播……各种各样的方式都试过了。 有的寻亲的守得云开见月明，找到了失散的孩子，大家也一起为他们开心，心里的期盼多一分:也许下一个碰上好运气的就会是我了。 也有的寻亲友走着走着就停下了，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太苦了，有人真的支撑不住了。不同的选择也说不出到底是好是坏，大家也是理解的拥抱看着他们返程，水淼他们坚定信心是要找到孩子的！！ 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在找孩子的途中，水淼的丈夫出了车祸，这真的是雪上加霜，原本两人还能相互扶持，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了，感觉人生太苦了！ 她有过放弃的念头，放弃孩子，也放弃自己的生命。只不过在这样的念头之后，一闭上眼就是自己的孩子朝着她伸出双手，嘴巴里喊着“妈妈，妈妈”，满脸都是对她的期待，向她跑来。 说来也是奇怪，一年一年，在她梦里，她的孩子也一年一年地长大了，从最开始只会喊她，到后面他们甚至能交谈。 她觉得自己这样下去离疯也不远了。 泪水沾湿了枕头，水淼闭着双眼，鼻子阖动，深深呼吸，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哭泣声，不想吵动边上的人。 为了省钱，他们很多时候都是大通铺，妈妈们睡在一起，要是其中一个人半夜三更哭出了声音，那一整个房间的母亲都会哭醒，大家一晚上抱头痛哭，谁来都是哄不好的。 原本以为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水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人生就是这么的戏剧性，警方通知她说有匹配到的人了！这一下，大悲大喜，水淼撑着的那口气散出来了，人直接倒地了。 周边的人还在为她高兴，也有人劲大地给她掐人中，硬生生把她掐醒了。 “醒了醒了！” “水淼，你也是脱离苦海了，找到孩子了……”说着就泣不成声。 水淼回过神来看着恭喜她的人，是和她一起加入寻亲团开始找孩子的，两个人年龄相近，也是最要好的。 水淼抱住她:“你也会找到的！我帮着你一起找。” 匹配到人也不是立马就能见到的，还需要再核实清楚。这一次也是打掉了一个贩卖人口的团伙，从他们口中挖到了前前后后共二十几个孩子的信息，水淼的孩子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一个大案了，有这样的成果也是振奋人心的。水淼等了五天，终于等到了结果，她的孩子找到了！ 水淼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她应该笑的，但是一张嘴，就是哀嚎，整个人跪倒在地上，眼泪疯狂涌出，这么多年太多的委屈和心酸似乎就在这一瞬间都释放出来了。 民警看到这情况，眼睛中也带了泪，她自己也是个当母亲的，要是她的孩子……光想到这个画面就觉得窒息。 她都不敢把另一个消息跟水淼说了，这老天净是捉弄人，给人希望又亲自毁灭它。 “水淼，还有个消息需要跟你说清楚！” 水淼这个时候哭得眼皮都肿了，看向民警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有什么消息吗？”问话的瞬间，她脑子里已经想过好几种可能。 “你的孩子……之前已经被卖过一次了，只不过因为发烧没有及时进行治疗……又被转手卖给了现在的人贩子……”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是在认亲大会上认亲，而把水淼和孩子单独请到后面。 说完话，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被带了进来。眼神清澈呆滞，嘴里咕咕囔囔地说些“阿巴阿巴”，这是烧傻了。 “石磊，石头……看看妈妈！” “阿巴……”也许是听到了妈妈的话，这孩子难得有点反应，他看向了水淼，虽然眼神仍然呆滞，但是好歹脸上表情变了，他努力了很久，在众人期待他喊一声妈妈的时候，他终于口齿不清的说出了清晰的话:“四水……”还伴随着两行眼泪。 水淼呆在原地石化了，虽然她知道自己孩子叫石头的时候有过瞬间疑惑，但是从来没想到过这个可能，但是听到这熟悉的一声四水，得，是石头无疑了！ 老天爷！要这么玩我吗？！！ (/bi/381052/17237177.) 。 第461章 港城风云（番外2） 水淼又上新闻了，不过和之前的小报还有网络上胡编乱造的新闻不同，这次是上了国家新闻。 这不是开始医疗集中采购改革了吗，水淼的公司也有多款特效药进入了采购名单，那就需要谈价。 事实上这也不是上桌就开始谈的，往往私下协商地差不多了，而水淼也被委托重任开个好头，因此第一场会议就是高规格的，领导亲自出面和她面对面确定药品的价格。 这场面也被新闻采用了，相互之间的对话直接占用了三十秒的篇幅。 药品这东西自然吸引大家的注意，再说这个时候也不是传统纸媒的天下了，一个短视频就有能力让每个国家的人都看到。 原本已经经过几轮考古的水淼，这个时候又双叒叕上了热搜。 水淼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她现在这段时间一直留在京城，只想把这件事情落实好，药品对她来说还是小事情，最大头的是医疗器械的采购。因此需要在京城这边留一段时间。 也不是时时刻刻有事，没有事情安排的时候，水淼自然想着出去逛逛，再说这地方是什么地方，她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没想到刚去天安门看升旗的功夫就被边上守着位置的小女生瞄了一眼又一眼，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她这是被人认出来了吧，只不过不确定这是她本人。 水淼看这样子哪还能无动于衷，转头看向她们，招招手。顿时两个小女生欢喜地跑了过来。 “您好，您好……您是水淼吗？”真到了面对面，顿时怂了，只会说这一句。 水淼点点头:“没事，别紧张，我又不吃人，要一起拍张照片吗？” 这说的两个人点头如捣蒜:“姐姐，你普通话说的好好啊。”一点口音都没有，甚至感觉比他们说的都标准。 水淼听到这这一声“姐姐”可开心了，果然还是女孩子体贴入微。 “很早的时候就学了。”王斌他们离家久了，都带了点当地的口音，反倒是水淼的没有任何变化。 两个小女生看着水淼没有什么架子，这个时候还单独一个人过来看升国旗，顿时对她的好感飙升，说话也变得活泼了。 她们能问的东西也不多，虽然私底下都会闲聊几句关于水淼的财富啊，私生活等等，毕竟港城那边特别热衷于八卦富豪的生活，他们这些看八卦的自然也了解了一些。 但是把这些问到当事人面前终归是不礼貌的。她们问的也无非是对京城的感观如何。没想到水淼没有客套几句，说起京城来比她们这两个在这里上学的都还要懂。 “我其实来京城的次数很多了，这一二十年，几乎年年都要来一趟。” 两个小姑娘对视了一眼，她们这是验证了一些事情了吧，有博主说水淼早在创业期就和老家这边关系很密切，只不过一直得不到确认。 现在当事人的一句话算是佐证了。 越谈越兴奋了免不了问到她以后的打算，要知道这位富豪没有丈夫没有男朋友，甚至没有女朋友，更不用说孩子了。 人们总是不可避免地想到，她这么有钱了，以后真的不留给自己的继承人吗？ “九龙集团不是我一个人的，红星湾也都是有入股的，以后我不管了也会有合适的人接任。” “关于孩子……”水淼耸耸肩，“这都是看个人意愿，我这辈子没有子女缘就不强求了，说实话有孩子未必有现在轻松。我都这么有钱了，已经这么圆满了，有没有孩子对我来说不是遗憾。” 水淼看着晨曦微露，太阳就要升起来了。这个时候，整个广场都安静了下来，水淼算是抢到了一个好位置，能够没有遮挡地看完全程。 等到红旗飘扬在空中，水淼也停下了跟着合唱国歌的声音。过多少年，听到这歌总还是让她心潮澎湃。 这些年来，双方都是磕磕碰碰。不过经历过风雨之后，彼此之间变得越来越坚不可摧。 红星湾也借此机会成为了一个集旅游购物为一体的天堂。这里不仅有全世界最丰富的奢侈品，更是吃货梦寐以求的地方。 一个县城大小的地方，有着七八万家餐饮店，整个国内的特色小吃能在这找到，国外的美食这里也不少。可以说来这边一年，餐餐吃，都可以吃不重样的。 这也是水淼最开始给红星湾设想的道路，一方面有着九龙药业集团打底，另一方面旅游服务业也支撑起来，两条腿走路。 而且红星湾更像是一个前哨站，不同的文化在这交融，让在外漂泊多年的游子有了更多的归属感。 如果说之前的二十来年是生疏中带着客套，那么现在的一系列举措就是在彼此容纳对方。 水淼听着要开发北区的新闻，知道这是向老家靠拢的一个信号。 现在北区因为红星湾的带动，地价也是日益看涨，只不过水淼还是以一个很优惠的价格拿下了红星湾边上的一块地。 她自己倒是没有想过要开发，但是老家可不会忘记她的功劳，该给的还是要给，水淼也笑着接纳了。 也是因为北区变成了香饽饽，大家对这里的事情都非常关注，无论是红星湾还是药厂，或者是新得的这一块宝地，都让水淼再次进入了大家的视线。她的传奇人生也再次被人津津乐道。 (/bi/381052/17237178.) 。 第460章 港城风云（番外） 港城的回归仿佛还在昨日，但是已经十五年过去了。 港城似乎和之前没有多大的变化，也就是水淼之前新拍的地第二期建造起了高达450米的大楼，成为了港城的新地标。 而每次说起九龙中心，都不免要说到水淼这个人。港城对于造富是非常热衷的，对于那些富豪更是如数家珍。霍家、李家等等从上三代开始每一房的情况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而到现在的以往老一辈开始淡出视野，二代们开始争权夺势，各种八卦就更加热闹了。但是身为同龄人的水淼却是将他们远远抛在身后了。 新的一期富豪排行榜出来了，水淼第一次力压各位老钱成为了亚洲首富，这瞬间就点燃了人们对这个女首富过往探索的热情。 这样的新闻总是抓人眼球，无论是从野蛮创业开始，还是这几年在医疗界大杀四方，每个视频的点击播放量都是轻松破万。 跟热点跟得快的博主自然吃到了头汤，有些明显对九龙城熟悉的博主甚至还能翻出水淼最一开始杀人的报道，以及后面一系列反杀绑匪的照片，这就让人对水淼有一个很直观的认识了:“这是一个狠角色”。 到后面这样的热点都已经被说尽了，有些博主就开始找与众不同的角度。 “阿亮说港城”，人如昵称，他这个博主就是专门介绍港的，原先他忙着出李家的恩怨情仇，这简直是一个大工程。耗尽了他两个月的心血，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都捡不到骨头渣子吃了。 说不懊恼是假的，不过好在他到底在这个细分领域专营的多了，港城来来回回富豪就是那么几个，帮派就是那么几家，大家相互之间都有关联，介绍其他人的时候总是会带上水淼。 【家人们，这期我们就来说说港城最出名的女大佬——水淼。港城叱咤风云的女人并不少，但是说起来手段最硬，立身最正的还得是水淼。】 【关于水淼的事情呢，很多浅显的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我这次要说的绝对是其他人没有听过的，也是我多方求证之后才说的，不过还是老话，我姑且说之，你们姑且听之。】 【有家人问我，水淼十五六岁杀人是不是真的？这当然是真的了！这么说吧，最开始两次杀人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的。如果有人要去港城旅游，第一站到红星湾的时候，可以问问红星湾五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他们绝对知道。】 【至于为什么没有事呢？一呢，算是她正当防卫，年龄又小，还未成年呢。再一个身处九龙城那地方，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要是不狠，早就被里面的黑帮吃干抹净了。】 【好了，这些咱们就不说了，今天博主要说的是水淼她的意识形态到底姓资还是姓社。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说法，因为很多人一直觉得水淼从小到大在港城长大，和我们的理念还是不一样的，现在无非是商人逐利。Nonono，这一点，博主要持反对意见。】 【第一，大家可以看看，最最最开始跟着水淼打天下的是些什么人，早前的报纸也都有说，从大陆这边过去的退伍兵，想想吧，当时的退伍兵是什么顶配！】 【第二，我们常说看一个人要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看看水淼最开始建立红星社的时候，光红星社这个名号我就不说了。各位，你们听说个哪个社团黄赌毒不沾，一心只想带领大家共富的。想想吧，那个时候的港城有多混乱，为什么黑帮电影能这么出彩，就是因为艺术来源于生活啊！】 【但是出现这么一股清流，就不能不让我们沉思，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其实哪儿都没出问题，水淼压根就不是以社团的标准去发展自己的势力，她只不过借了帮派的这一层皮而已，至于内里是什么，大家懂得都懂。】 【所以，我看到有些博主哗众取宠地给水淼取一个“地下皇”的绰号是不尊重，也不准确的。如果大家有看过水淼他们自己公司拍的几部关于她的自传电影，就应该从中窥出一点门道，她不是在发展自己的帮派，而是在消灭港城畸形的黑帮。从这个角度再去看联盛和、红桃K这些帮派的消亡是不是就豁然开朗了呢！】 【再者，大家可以看看水淼商业发家都是和大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大家小时候后特别是两广地区的的人，可能现在家里都还有九龙牌的电风扇电冰箱这样的电器，这可以说是最先进入大陆的外来品牌，就是水淼公司旗下的产品。】 【还有药品这块，更不用说了，咳咳……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就不说了。】 阿亮单单为了准备这个视频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水淼的热度也已经下来了。他还以为自己的视频怕是起不了一点水花了，没想到效果却出奇的好。 网上有太多的人在讨论水淼对大陆的看法到底是怎么样的。这几年，大陆对于在外的港澳台都是秉持着友好包容的心态。只有等伤透了心之后，才会有“要岛不要人”要求武统的想法。 没想到网上的纷纷扰扰还带动了红星湾。有行动力强的，直接签证从深城花半个小时到红星湾直播。 红星湾经过这十几年的发展，早就没有原先荒凉的景象，人口都已经达到了三十几万，几乎一个小县城的规模了。 这里有着港城市中心的繁华，又没有中心的拥挤，因为免税的因素，简直是一个购物天堂。 “我们现在去的地方就是九龙制药厂，不过只能在外面看看，不能进厂。”小主播直接拿着手机对着右侧的厂房，出租车已经开了五分钟了，还没有见到尽头。 主播怕观众无聊，直接和司机聊起了天，他原先还担心自己蹩脚的粤语师傅听不懂。 没想到师傅直接来了句:“说普通话了，我也能说的。我们红星社都是会说普通话的，大佬就是说普通话的！” “师傅是红星社的？！”小主播这下也来了兴趣。 “红星湾红星湾，自然都是红星社的。如果你说跟着大佬混江湖，那我没这个机会，我之前就是在这药厂上班的，只不过退休了没事干就来开出租车。” 说这话的司机就是龅牙强，现在来港城旅游的人这么多，还都是在红星湾逗留之后再去中心区，那自然红星湾的出租车产业也发展起来了。可以说从大陆深城口岸过来的出租服务几乎被红星湾的人垄断了。 “那大佬这人……您觉得怎么样？” “傻问题不是，那是我们的大佬，那自然好的喽，不过说实话，大佬好不好也是有区分的，像又给你房子又给你工作，小孩子上学也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这样的大佬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吧！” 小主播听的自己都羡慕了，两人聊了一路，聊到了港城中心。到下车点就看到前方几个人吵吵闹闹把路堵着了。 龅牙强跟着客人下车，走近了就听到几个小混混在敲大陆过来的游客的竹杠，都是女孩子，都怕的慌。嘴巴里骂骂咧咧用粤语说着歧视的话，别人听不懂骂的什么，龅牙强还能听不懂吗？ 他上去就是给这三个小混混一人一个大逼斗:“丢雷老母冚家铲??！书读不明白，人也做不明白，非要去做狗啊！！” 三个小混混看对方一个老头，回过神就要教训他一顿，没想到附近的几个出租车司机都下车围了过来，“龅牙强，怎么，被小瘪三要保护费了？！” 这一说还了得，他们红星社的人怎么受过这样的委屈，别看几个都是头发花白了，但在九龙城的时候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上来就是对着这几个混混一顿围殴，把小主播都看傻了，他都不知道刚刚还和他开玩笑的老头有这样的战斗力。 龅牙强看着这几个女孩子都是大包小包的，问道:“是要回去了吗？我送你们回红星湾，那里坐车去深城方便。” 几个人自然忙不迭地跟上。在车上一连感谢，都听的龅牙强不好意思了。 “又没什么，都是一家人嘛，出门在外，相互帮助。再说放任这样的小瘪三，港城的形象都要被他们带坏了。”龅牙强可能都想不到再过几年他还能再痛扁一顿。 (/bi/381052/17237179.) 。 第459章 港城风云（完结） 一旦进入了九零年代，时间就好像上了快车道，让人都来不及反应。 1993年的时候，到了原先港府和九龙城约定要拆了的时间。这方面，整个九龙城都没有任何阻力。 他们早在1990年的时候就已经陆陆续续从原先的九龙城搬到了北区，虽然说新房子那边离港城中心远了，但是生活质量明显比这里要好得多。 两年的时间，原先是都市传说的九龙城已经人去楼空了，它最后一段时间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为电影的拍摄基地，不断在电影中留下它经典的身影。 也许在看电影的人眼中，这里神秘，非常的酷，但是九龙城的人会怀念，但是不留恋，人总是追求更好的一面。 九龙城里面的人的生活变化也是港城的一个缩影。这个年代的港城可以说引领风骚数十年。它代表着先进、时尚，无论是科技还是文化，都是整个亚洲最耀眼的存在。 水淼的公司也是凭借着这个时代红利做得越来越大。她和传统的港城富豪不一样，他们更多的是从事金融或者土地方面的生意，用水淼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个还没有经过社会主义改革的地主，在港城这点土地上，简直是螺蛳壳里做尽了道场。 水淼走的就是另一条道路，传统的行业都被老一辈把持着，新冒头的这些都是选择了高新技术方面。 水淼其他的没有多参与，但是在医药以及医疗器械领域，九龙集团也算是后起之秀，在世界上也是有点名气了。 虽然大家说起来总要带个前缀“就是生产那个”的九龙集团啊。虽然水淼钱不少赚，但是对公司的发展还是觉得需要加把劲了，之前在人才储备上还不够。 没办法，这种行业还是需要技术支撑，而技术都是需要人才堆出来的。对此，水淼不仅全世界搜罗人才，开出的工资更是首屈一指的。 这可刺激到了公司内的一众员工。龅牙强现在也算是一条生产线上的组长，工资涨了不少，但是和他打听到的工程师的工资，顿时就没法比了。 “果然还是要读书啊，看看高材生几天工资顶我们一个月的，又不用辛苦干活，实验室里待着就行。”和别人这么说的时候，他还咂咂嘴，觉得自己对孩子的学习还是不够重视啊。 龅牙强以前养活一家子都费劲，只想着几个孩子有吃的就行，还是红星社接了原先厂子，让他成为新厂子的员工后，生活宽裕了，甚至现在他们也住进了红星湾，孩子也有地方学习。 但是龅牙强之前对孩子的学习都不上心，纯粹是放养的，也不知道家里孩子学习成绩怎么样，他现在就想到家里老大已经上了高中了，再两年都要考大学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看来回去还是要好好督促一下孩子学习，哪怕自己不识几个字，但是在边上看着他们，想着学习也会认真点。 有这个心思的不止龅牙强一个，从孩子放学之后，就很明显地感觉到家里的变化了，打开电视的时候回来一句“作业做完了吗”，吃饭的时候来一句“月考成绩怎么样”，顿时让孩子胆战心惊。 这可苦了那一帮不上不下的学生，学习好的人自然不用愁，学渣也早就放弃开始朝着一门技术深造，就夹在中间的这些学酥，左右为难，往上冲费劲，往下跌又不甘心。 也不知道家长吃了什么迷魂汤，天天下班回来就盯着他们写作业，顿时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中，叫苦连天。 水淼知晓之后也只是莞尔一笑，这才哪到哪儿啊，虽然说红星湾这边的学校普遍比港城的公办学校管得严，但是学习哪有不苦的。 时间越来越接近1997年，国际上的风云变幻也让整个港城都陷入漩涡之中。不断有人变卖资产离开港城，特别是原先就是大英的人自然没办法接受自己接受华国的统治。 水淼没想到吴家烨会过来告别，他算是和水淼合作久的人了，这几年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大英经销水淼公司地业务，在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到联盛和的影子了。 “我以后怕是会长居大英，港城这边的资产，我打算趁这段时间都出手了，你有中意的就跟我说，优先给你。” 水淼没有接话，而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看着可不像是人云亦云的人啊？这对外资来说是一个动荡，但是我们看的很清楚，这也是一个我们崛起的机会。” 水淼这段时间就不断收拢着这些资产，或者说有长远目光的人，对港城的发展都有信心。 “我只是对这个繁华又腐朽的城市没有太多期望而已，都知道港城未来的发展不会差，但是大国博弈，动荡又哪里是一时半会就结束的？！就在这里糟心，索性出去眼不见为净。” 吴家烨看向水淼:“这段时间累坏了吧？！底下太多的幺蛾子，明显不想让交接仪式顺利举行。” 饶是水淼都头疼得按压太阳穴，吴家烨说得对，这段时间，帮派之间根本不太平，有太多的骑墙派收了钱要搞事。只能说现在水淼势大，跳梁小丑都被她按下了。 港府甚至还要求她产业外迁，最好直接迁移到大英，毕竟，这么多年发展下来，水淼的九龙集团在医疗界也是站稳了第一梯队，这样的企业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优质的企业，他们自然也眼馋。 现在水淼也不装了，她现在就是明晃晃按照老家那边行事，港府也指挥不动她。想让她搬迁怎么可能？ 不过吴家烨过去也好的，不管怎么说，大英那边的事务都是他在打理，比其他人更可靠。 在时代洪流面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选择隔岸观望，还是浪遏飞舟，选择什么方向，承接什么结果即可。 无论如何，等到那个日子的到来，一切都尘埃落定。水淼直接给所有人放了一个星期的长假，做好迎接的准备。 红星湾这边也已经早早地挂上了红旗和特区的旗帜，远远看去，就是一片红色的汪洋。 “车来啦，来啦！！”早已翘首以盼的孩童看到远处的动静就开始大喊。四五岁的孩子还不懂这件事情的意义，只觉得自己因为这件事情能放假再开心不过了。 这是先头部队提前一晚上由深城进入港城，从深城跨出的这一步，时间跨度风风雨雨几十年，如今终于实现了，意义非凡。 卡车从街道穿梭而过，路两边都是举着小红旗呐喊地市民，他们是真心真意欢迎同胞的到来。 王斌一手抱着自己的女儿，一手也疯狂舞动着手中的红旗。他的感触尤其深刻，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也根本克制不住。 “爸爸，你哭了吗？”懵懂的孩子问道。 “没有，雨淋的。”今天下着雨，但是街上没有人打伞，也就是零星几人披着雨衣。 雨虽大，但是浇不灭大家的热情。 在港城铜锣湾维多利亚公园内,烟花炸起绚丽的光芒,照亮了这座城市的夜空。数百万市民挤满了街头,屏息等待着这历史性一刻的到来。 “10、9、8……”随着倒计时结束，1997年7月1日到来了。 水淼也有幸成为现场亲历这场面的一员。亲眼看着五星红旗升起。 日不落终究进入了黄昏，东方的太阳已经照亮了这片土地。前路漫漫，还有诸多困难，水淼看着迎风飘扬的国旗，心里想着，无论如何，我们终将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俯视整个世界。 (/bi/381052/17237180.) 。 第458章 港城风云（25） 水淼说的要找有气质又漂亮的，还真不是难事，他们这公司，其他不多，女演员女歌手是真的多。在这里，因为老板是女生，人品又过硬，能少很多麻烦。港城现在的女生当演员，很多时候也是迫于无奈，最常见的一种就是，家里有人被引着赌了，最后赌债压到子女的身上。 进了水淼的公司，受到水淼的保护，至少这方面帮派的人不会太过分。 水淼也就交代了这点事，具体的也不再关注，只要电影不要太烂，一般都亏不了本。她现在忙着给公司立门面，虽然说整个药厂在港城都是数一数二的规模，但是具体的行政地点还是暂时地租了一层写字楼，贵不说，还不经用，水淼打算自己买下一栋楼当公司办公的地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公司做大了，该有的牌面必须有，这也是实力的体现。 但是港城寸土寸金的地方是真的难以找到合适水淼心仪的地方，都被几个家族瓜分了。毫无头绪之际，港府放出了一个消息，他们要拍卖中环的一块地。 大家都知道港城最贵的地皮就是在中环。中环是港城的商务区，这里高楼林立，可以说是全球最顶级的办公商务区域。这里集中着非常多的世界500强跟跨国银行，许多国际大财团的总部都是在这里。 水淼看到后顿时放弃了原先的计划，找不到合适的楼，那就自己买地造楼。中环这地方，别看现在地价已经居高不下，但是水淼知道，这才到哪儿啊，二十年后还能翻几番。 有眼光的自然不止她一个，香港几家豪族对这块地也是虎视眈眈。生意场上无父子，碰上这事只能硬刚了。 水淼现在手头上能出的现金只有10亿港币，这已经是无数人一辈子难以想象的财富了，但是对于买这块地来说还不够。再说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吃下的。 为了发展这个大项目，水淼不仅拉了王辉洪心两人还有霍家入股甚至还找来了地铁公司跟新中地产。 这块土地本来就属于地铁公司的，能够拉到地铁公司入股，那么对于投标就更有把握了。另外新中地产也是大有来头，它背后的股东就是中银港城，是一家国资企业。对于水淼的计划，这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这么一来，水淼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但是其他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只能说水淼现在面对他们没有明显的短板，但是他们毕竟在商场浸淫这么多年，人脉方面不是水淼能够比拟的，水淼面对这么多家一起竞争还需要小心应对。 这块地的争夺可想而知，有名有姓的地产开发商都参与进来了，还有好几个像水淼这样的临时成立的地产公司。水淼看了看报纸的参与名单，得，来来往往都是些熟悉的人。 从一开始就是不打虚招，10亿起步，大家都还积极投入，但是到15亿的时候，至少80%的代表放弃了，甚至不乏老牌的那几家。没办法，这个时候对他们不是太友好，几乎家家都有项目。 为什么水淼会觉得在这块地上自己最有希望，就是因为现在大家能动用的资本都不多，而且这块土地其实是填海而来的，在这样一块填海土地上盖几百米的高楼，许多人都认为成本太高。 水淼知道这是净赚的买卖，不怕成本高。当这块土地的拍卖价格已经炒高到了20亿的时候，许多人都望而却步了。到这个时候，还在争夺的就是水淼和港城富豪郑炳荣了。 这块地的归属无外乎他们二者之一了，但是让人看得热血沸腾，大家都想知道最后花落谁家。 最后还是水淼以21亿的价格拿下了，刷新了新的记录。郑炳荣亲自上前和水淼握手：“恭喜恭喜！”虽然生意场上落败了一次，但是他这点风度还是有的，再说，兜兜转转谁知道以后还双方是不是又有合作的机会了。 只不过看着水淼这么年轻的脸，还是有点恍惚，这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年轻的对手，之前那次交手不就是那几个人，现在好了，有新鲜面孔对他们发起挑战了。 他们的子侄辈都还在公司里锻炼，别人家就已经和他们这群老家伙同场掰手腕了，看看她现在的神色吧，拿21亿就好像21块这么平静，开心但是也有度，并没有高兴地失态。 “承让承让！”水淼对着郑炳荣拱拱手，真的算是侥幸赢了，也就是对方放弃了，不然想要继续跟下去，他也没有什么压力。 达到了预期的目标，水淼自然是高兴的，不过等到她看到第二天报纸说她“乡巴佬进城”之后就觉得狗仔这个嘴啊，还真的淬了毒的。 水淼很想来一句“天王凉破”，直接收购他们的报社，不过现在买了地，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至少在第一期建起来没有租出去回本的时候是没办法这么任性了。 相比于和明星动不动闹桃色绯闻的富豪家族来说，水淼已经算是非常低调了，等到土地归属确认之后，大众在报纸和新闻上就几乎见不到水淼的身影了。 此时此刻，她早已不在港城，而是带了几个人从简地到了深城。这次来一方面是看看自己在老家这边的投资项目，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商量下一步的工作。 港城已经松口了，在北区这边建造公屋给九龙城2.0的人，可以说，港城还未回归，但是红星湾已经成为了真正属于华国的地方了。 一连在深城留了五天，水淼才重新回到港城，可以说她这一趟也是收获满满。想要办的事情都办成了，甚至还有意外之喜。 她的公司不再仅限于药品之类，扩大了生产经营范围，一开始从最简单的手术刀之类的器械开始，但是毕竟是毫无根基的产品，销量可想而知。 还是老家直接采购，把所有的存货都给包圆了。水淼倒不是因为清理库存开心了，她需要的就是一个口子，只要使用了他们公司的产品，就不信还能再看得上国外进口的。 再说这个时候港城出产的东西也带了点“国外的月亮比较圆”的滤镜，和外国产品竞争起来不见得落下风。 现在国内的需求量并不多，这个时候的经济腾飞没几年呢，各方面都有点抠抠搜搜。但是水淼要的是十几二十年后的市场，到那个时候，现在一切投入都不值一提。 真希望那天快点到来！ (/bi/381052/17237181.) 。 第457章 港城风云（24） 港城就是这么点地方。一路问下去，一整条脉络就清晰了。不过半天的时间，水淼就把这一伙人的行程都港城的地图上都画下来了。 有加油站的小弟见到过这辆车，和开车的人打过照面，因为说话明显带着湾湾那边的机车味道，他印象很深刻，什么脸型，什么服装等明显的特征都说得出来；开着餐车的小老板也报了消息，同样的人在他的餐车前买过鱼蛋粗面，一共要了五碗……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到最后，就是一个船夫的消息，他们公司的一艘船被租走了五天，说要海钓，他原本是负责开船的，但是他们不需要船长，他也就被赶下了船。 “到现在的消息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要跟警方说吗？”王斌把桌上写满消息的纸条收拢在一起，最上方的一张纸条正好是出海的地址，垒成一团之后，放到铁盆里，直接点燃了。 水淼看着铁盆里的火光，火焰在她眼眸中跳跃：“不，要说也不是我们说。”水淼现在并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警方，一方面现在记者专门守着警方，他们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就能播报出去，这几个人绝对有人专门守着看最新的消息，像钟向前这样的人，对警方的行为是了如指掌，甚至水淼怀疑警署里的人给他通风报信。 她直接给洪心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要不要警方查最后要做决定的还是家属。 “这事不要警方插手，我现在也信不过他们，绑匪刚刚打电话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要我去银行汇款。阿水，能不能再拜托你一次，你帮我确定下阿辉到底是不是在那条船上。” 水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人情，怕王斌他们是熟脸，还特地多挑了几个没怎么出去过的，由着船老大带队，直接出了港口。 不过公海这么大，要找他们也不容易，水淼还是凭着直觉往湾湾那一片找去。找了半天，还以为这次要无功而返了，没想到船却停下来了。 “老大，前方看到那艘船了。”水淼在船上颠簸地不适感顿时无影无踪，接过望远镜一瞧，还真是船老大说的那艘船，甚至还能发现有个人也正警惕地往他们这里看着。 “你们别在船舱里待着，拿上工具去钓鱼。别让他们起疑了。” 水淼自己待在船舱里面，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一直拿着望远镜看着他们，果然，那人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问题，转头对着船舱喊了什么，不一会儿出来的就是钟向前了。 得！水淼到此刻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至于要整个心落实还要见到王辉这人活蹦乱跳再说。 “靠过去，会会他们。”水淼现在船上武器足够，钟向前他们就算带着枪，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能说是小蟊贼，还不值得水淼怎么上心，严阵以待。 船老大不愧是在船上干了大半辈子的人了，都已经快贴上他们的船了还十分平稳。水淼听着隔壁船上的谩骂声，拿起一把改良的AK47就走出去，王斌他们也紧随其后。 水淼朝天开了一梭子，果然原先还把他们当成普通海钓客的人都闭嘴了。 “钟向前呢？叫他出来，都已经到这个时候，当缩头乌龟还有什么意义吗？” 钟向前自己是带了一把手枪，但是他是知道水淼的丰功伟绩的，当初知道她一人反杀了绑匪还真心觉得这女娃厉害。 但是等现在自己成了对应的角色，心里想的就是当初那几个绑匪怎么不一开始就一枪崩了她！ 武器上的压制胜过千言万语，钟向前再怎么负隅顽抗都是没有意义的，水淼可不是他的那些前同事，要是一个犯浑，直接在公海把他们都突突了，他们又能怎么办。 钟向前走到了甲板上，王斌他们就把枪口对准了他。 “给你两个选择，把人交给我，自己去自首；或者说我直接踏着你们的尸体把人接出来。” 钟向前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两条路都不是他想选的，“这一次有6000万美金，只要您放过我们……” 水淼直接对着他的双腿开了两枪，在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斌他们也是一对一地让他们一个个失去了战斗力。 “敬酒不吃吃罚酒。”水淼直接走到他的面前，把他掉落在地上的手枪踢到王斌的脚边，看了一眼蜷缩着的钟向前：“你说你做的事说的话对得起你之前身上穿的那身皮吗？” 说完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进入了船舱内搜寻。总算在底仓发现了被五花大绑还被封口的王辉。整个人狼狈不堪，但是他是认识水淼的，一见到是熟人，又给他亲自解绑了，自然知道这是来救他的，虽然心里还有点疑惑为什么不是警方，但是不妨碍他再三跟水淼道谢。 他真的以为自己这次回天无力了，前一刻还听他们说起只要钱一到手就把他沉到公海，没想到下一刻就峰回路转。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对着水淼都忍不住哭了出来。 “没事，我也是受心姐所托。”水淼递上电话，“给心姐打个电话吧，她这几天都不敢合眼睡觉。” 消息是瞒不住的，等到水淼他们开船回到港口的时候，不仅警察站满了一排，后排的记者乌压压的一大堆，都要比警察多了。 警方亲自上船把罪犯一个个带下来，廖明辉走在最后面，他一看绑匪的枪伤就知道水淼带着杀伤性武器，但是他这个时候还要替她遮掩一二，不让外界的人看出绑匪的伤。 “现在是和平法治年代，打打杀杀是没有未来的。” “可不是，绑架是没有前途的，钟向前当个守法公民还能有个滋润的晚年。”水淼一点都不心虚，她一个合法商人，纳税大户怕什么。 洪心亲自带人上船接走了王辉，对水淼的感谢也不急于一时。水淼从头到尾没有露面，哪怕警方对外的发布会也只是说热心市民，但是这难不倒万能的狗仔，事情到底怎么样，还是被他们扒得差不多了。 但是水淼看着报纸上的报道，还是觉得这些人当记者是屈才了，有这脑洞他们应该去写小说才是。 水淼随手就把报纸放一边，不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不得不说，这对她个人形象和集团的看法还是带来了正向性的反馈。 港城的商圈最是排外，虽然说往上说两三代，谁不是难民开局，但是等他们发迹了自觉的是人上人了，对水淼这样的野路子还是社团出身的总是有种高高在上的心态。 这事一出，水淼顿时觉得自己在商圈的人缘都变好了。她倒是没有什么愤世嫉俗，反正现在这样，得到好处的是她就行了。 她对这些变化接受良好，但是面对电影公司过来说想拍她为题材的电影的时候是真的绷不住了。 “大佬，一定要拍的，你看看项家的电影把你黑成什么样了？！”电影公司的负责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们虽然和项家表面上笑嘻嘻，但是内地里相互看不过眼。项家在自个的电影里明里暗里地贬低红星社和他家老大，别以为换个音就不知道，全港城谁不知道红星社和水淼啊。 “大佬，必须拍！！总不能让他们这么蹦跶吧！！兄弟们心里都憋着一团火呢！！再说我们不拍，其他电影公司也会暗戳戳地拍！” 看着急头白脸的负责人，水淼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我就一个要求啊，别太离谱！” “必须的！”负责人得到准话，立马就要出去安排。 “等等！”水淼又叫住了他，“我要漂亮又有气质的。” (/bi/381052/17237182.) 。 第456章 港城风云（23） 时间已经来到了1990年元月，水淼在港城没几年，但是时间跨度上却也从八零年代跨到了九零年代。 这个时候简直是日新月异的变化，原先砖头大的大哥大也变得越来越小巧，各种家用设备也变得越来越现代化。这和水淼印象中二十年后的世界越来越靠近了。 也是在这一年，水淼在北区造的小镇本体基本完工了，房子还不能住，绿化什么的都还没有完成。 但是高新产业园区就没有什么讲究了，设备一安排，差不多就能安排生产了。这么急也是没有办法。工厂扩建的速度都快跟不上产能需求了。 这两三年下来，水淼药厂的生意可以说是驰名中外了，虽然港城媒体出的标题很刁钻，说水淼是“掌握世界60%家庭性福的人”，话糙理不糙，管窥一豹，就可见水淼的生意有多惊人了。 要说没有人打主意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方面要掂量一下霍家的力量，另一方面，明眼人也都看出来了水淼真正的靠山是老家，至少蓝色小药丸明面上还是老家那边为主的，就这么一个产业每年为老家创造过亿美元的外汇。 随着回归的时间越来越近，没有什么不开眼的人敢这个时候捋虎须，就怕到时候秋后算账。 药厂乔迁的那天，可以说政商两届来的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水淼如今也是今非昔比了。 其他帮派的人还在灰黑色地带游走，挣扎着想要洗白的时候，水淼早就凭借自己手中的实业成为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这让人怎么不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 但是人前风光无限，人后也是烦恼不断。 “什么叫做他们想要住到红星湾？”红星湾就是九龙在北区的新家了。水淼造的地方大，按容量算，能够容纳20几万人，九龙城的人进来绰绰有余，甚至她还能安排不少人。 对于在这里干了两三年活的建筑工人，水淼也是不亏待的，钱给的足，后续的工作都在各个厂子里安排了，可以说一家人的生活是没有问题了。 但是没想到临了临了，最后阶段反悔了。 “他们的意思就是也想住进红星湾，房费可以从以后他们的工资里扣，房子面积有一半就行了。” 魏承志也是烦恼，这不是说他们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单单这个红星湾都不是随意能变动的，这算是老家在港城的桥头堡了。 港城真的小吗？至少不至于让这么多人的住房如此紧张，开发的就是在南部一带，北部靠近深城的可以说是都是荒山野岭，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土地，但是就是不开发，一个是为了维持南部高房价，另一个就是想和老家保持物理上的距离。 只要中间各种一重重山，交流自然就困难了。因此水淼这个红星湾离深城半个小时的车程，可以说是非常难得的了。 港府的人就算想阻止都是无能为力，就比如说，偷偷从深城批发蔬菜到港城，这中间的差价就足够菜贩子把港城的禁令抛之脑后了。 可以说红星湾这地方真等到住人的时候，潜移默化下来，是不是港城人还有什么意义呢，和老家那边的接触沟通都比南部的要多了。 这是这么多人，要是能留在红星湾，也是一份力量啊。 “这样，你找几个可靠的人，跟他们说清楚，红星湾是不能动了，但是有一期红星湾就有第二期……” 果然世界上就是没有笨人，不出一个星期，大家都消停了。只不过在红星湾更靠里的一片荒地上，零零散散多了几个铁皮屋，这仿佛就是试探，发现一段时间没有什么问题，就开始造简易的房子了。 就三个月的时间，水淼亲眼目睹一座山寨版的九龙城拔地而起。 “现在有多少人了？”水淼问魏承志，他可以说是一眼不错地盯着那边。 “快有三万人了，看这架势，还没到极限，真要由着他们来，五万人也是轻轻松松的。” “差不多了，我们需要跟港府说一声了，就在眼皮子底下，有了这么大规模的建筑物，再等下去怕是谁也不信我们不知情。” 这事还是魏承志去办的，港府的人听到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可置信。 但是真的亲眼目睹九龙城2.0版本之后，脑子里都是嗡嗡的。 “这都是我们工厂的工人，再说这事情我们也无权管理……”魏承志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港府的人也是有怒不敢言，他就不信红星社的人不知道，但是想想现在红星社可以说是港城的纳税大户，为她做事的就有十万工人，身后就是十万个家庭，就连特首都要礼让三分，这股力量也不是他能撼动的。 这事情水淼不用操心，魏承志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再说老家那边也会发力。正如她所说的，红星湾有了第一期，已经打破了港府的下限，那么第二期也就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或者更本质的是他们更看重有钱或者中产阶级，对于这些只会浪费税钱的，在他们眼中，是不得不背的一个包袱。 水淼这边也接待了一位熟悉的客人，来的是桦贸集团的董事洪心，这位女士不仅是美颜会所的熟客了，而且跟水淼生意上也有不少往来，都是商界难得一见的女性面孔，哪怕从年龄来说相差几十岁，但是也成为了忘年交。 这次来不是公事，而是一件棘手的私事。桦贸集团的董事长王辉，也就是洪心的丈夫被绑架了，绑匪索要3亿美金。 现在消息还处于封锁状态，只有警方和现在的水淼知道，但是想想港城无孔不入的狗仔，这事瞒不了多久的。 水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要知道这位富豪已经被绑过一次了，只不过运气好，赎金拿到手了也就把他放了。没想到这绑架都还能有“二进宫”的。 洪心找到水淼，一个知道她的势力，另一个觉得她自己当初都能解决绑匪，这事说不准也有解决的办法。可以说私下找上水淼也是她急病乱投医了。 无论是从朋友角度还是商业伙伴的角度，水淼都没有置之不理的理由。她坐下来，给洪心递上一杯红茶，拿出了当初当警察时候的专业，仔细询问洪心所知道的一切。 王辉的行程没有异常，人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被绑的，关键是从被绑架到现在快一天了，警方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太不寻常了。 水淼也算是和悍匪有过打交道，再加上自己这些年对这些人的了解，他们有胆气绑架，但是说他们有这个头脑完全躲开警方的探查，水淼是不信的。 她更倾向于这里面有一个高智商或者说有相关经验的人在里面出谋划策，这就让她不得不想到王辉的第一次绑架案。 “洪太太，我能看看王董事长第一次绑架的档案吗？” 一般来说，这是在警方内部，她们是看不到的，但是她们也不是一般人，水淼又和廖明辉熟悉，这让她顺利看到了复印版，不过是在廖明辉的全程陪同下。 “看出什么来了吗？”廖明辉索性也在一旁，看看能不能从水淼这里得到一点线索。 “在港城，绑个人还真是容易啊！” 廖明辉都无语了，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但这是水淼看完档案内容以后的第一个想法，甚至在看的时候，她就想了要是她的话，只要避开几个点，就能让警方无可奈何，当然这是针对七年前的，现在港城有了更多的变化，要想来无影去无踪，明显更困难了。 但事实偏偏发生了，就是让警察一点蛛丝马迹都探寻不到，这就耐人寻味了。 “廖督察，借阅案卷都需要登记的吧？我能看看登记表吗？” 廖明辉一听就知道水淼怀疑什么，犹如晴天霹雳，他觉得自己灯下黑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事会和警署扯上关系，但是仔细想想这一切的确和以往的绑架案不一样。 “我去拿！”现在媒体已经知道这事情了，压力都在他身上，他也顾不得心里那点情绪，只希望能找到线索将案子早点破掉。 水淼看了看登记簿，就指着“钟向前”的名字。这个人就在去年一年时间借阅过两次。 而水淼怀疑他是因为她从字迹上就能看出很多，这字迹明显是一个中年偏向老年人，也就是要退休的人了。 一问，果然半年前刚退的休。这下，都不需要水淼说什么，廖明辉自己也要往这条线查查。不查不要紧，一查就发现钟向前在昨天王辉被绑架的时候就没在家里住，一问家属就说约好和朋友出海钓鱼了。 时间太凑巧了，由不得廖明辉不怀疑，专门围着他深查的时候，就会发现蛛丝马迹，就比如说王辉被绑架有早起晨练的人就目击他和四五个人坐了一辆黑车一起离开，就是他们在城郊发现的套牌车。 水淼到这一步就不管了，剩下的都是警方的活，用不着她插手。 但是没想到第二天洪心还是找上她想请她帮帮忙，“今天凌晨，绑匪给我打了电话，要我今天必须支付6000万美元，不然……就撕票！” 要知道当初是给了四天筹款时间的，现在临时变卦很明显就是发现了不对劲。 而且水淼未说的是这是绑匪想捞一点是一点了，至于王辉，怕是这次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我尽力试试。”水淼直接给魏承志打了一个电话。 绑匪做什么都不可能无中生有，那么总是需要和人打交道。水淼要的就是找到他们这一路有过打交道的人。 她也想看看，在港城，有没有她找不到的人！ (/bi/381052/17237183.) 。 第455章 港城风云（22） 联盛和还在，甚至有着壮大的趋势，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只不过是名存实亡了。红桃K就更不用说了，帮派再怎么嚣张，上了警方的黑名单就蹦跶不起来了。 这么一看整个港城最有实力的就是水淼的红星社了，虽然在街面逞凶斗殴的存在感几乎为零，但是谁也不敢小觑红星社，真当九龙城那些环卫工是打杂的吗，二十年前谁不是街上响当当的好汉。 再说要是把北区那些建筑工人放出来，整个港城所有警察都要严阵以待。 水淼才懒得计较什么外界又给她编排了多少不靠谱的传说，她现在一心只想揾钱。 九龙城的产业园已经人满为患，水淼已经开始计划将家用电器之类的产业向老家转移，这个时候老家对相关的生产线也是非常紧缺的，花大力气大价钱购买的进口生产线很多时候都是被坑得裤衩子不剩。 相对来说，通过水淼这边转移的生产设备那是质量有的保证，价格也合适。 港城这边，她要逐渐把重心转移到医疗上来了，之前无论是药虫的、保健品还是蓝色小药丸，都把“九龙”这个品牌打出去了。水淼准备朝着医疗器械下手了，这方面她有的是经验。 可以说哪哪都是需要钱，这逼着水淼要多找点生财之道了。 “可以投资电影吗？要是一部电影爆了，那是非常赚的！”不得不说魏承志提的这个建议给水淼打开了思路。 九零年代港城的辉煌是辉煌在方方面面的，特别是电影，可以说称霸亚洲，甚至在文化迥异的好莱坞也有一定的地位，可想而知港城电影的辉煌。 水淼之前也是对这个年代的港城电影有过耳闻，别看明星在人前光鲜亮丽，但是背地里也是被黑帮威胁欺凌的。被迫拍摄档期外的电影是小事，当红明星还被枪指着签合同。 忍无可忍的时候，一起游行反抗过，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明星也只是帮派大佬敛财的工具。 水淼这个时候想要插足电影圈，就和败走澳门的项家对上了。 项家是属于易安社的，这也是一个港城家族式的帮派，只不过在水淼红星社崛起的时候，因为红桃K和联盛和排挤，在港城举步维艰，就去了隔壁澳门想要染指赌彩业，但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折腾了两三年，觉得还是回到故土有发展前景。 等到回来的时候又发现格局早就变了，原先鼎盛的红桃K已经零落，联盛和也不负当年的傲气。原先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小帮派现在俨然有二十几万的小弟，几乎称霸了半个港城。 现在红星社这个巨无霸要进军电影产业，可想而知给项家以及其他盘踞在这个产业上的黑帮带来多大的压力。 这才刚成立一个影视公司，无线这边的高层就来邀请水淼一起聊聊，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水淼也眼馋无线这边的演员，不得不说，这里出去的演员本事真的是硬实，现在看的是这些人，二三十年之后能看的过去的还是这些人。 无线的高层请客就和之前帮派大佬请客不一样了。水淼进场的时候，不仅现场几个主攻电影圈的帮派大佬都在，甚至还有不少相熟的导演明星作陪。 水淼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坦然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身旁两侧是无线这一两年最火的小生。水淼余光甚至能瞟到王斌努力向下压的嘴脸。她要是有什么想法也不知道是她占便宜还是她被占便宜了。 这次组织饭局的是无线高层冯女士，这也算是一位传奇人物了，把持了无线十几年，在台里说一不二，而这些电影圈的导演演员和无线之间更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不用说她手上有港城近三分之一的院线。 因为性别和性格，冯女士对于水淼明显亲近不少，什么话题都不冷落水淼。 水淼看着对面始终对她怀有戒备的同行，笑着说道:“都说港城电影挣钱，我这也是心痒难耐。放心，绝对不会坏了圈里的规矩。没办法，家里这么多人张嘴吃饭，我找挣钱的途径都要想白了头发。不当之处，还望各位海涵了。” 说着，连喝了三杯，到水淼现在这个地位，这已经很给对方面子了，就算她要硬莽，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严重了严重了，每年等投资的电影那么多，多个人也是多份力。” “可不是，大家同心协力把盘子做大，分的蛋糕也能多点。” 甭管心里怎么想，但是现在，大家都是喜笑颜开，一起发财的模样。 宴席之后还有无线的酒会，水淼在这半天，酒没喝两杯，但是收了不少人的名片，制片人、导演这样的还很正常，但是有些明星演员的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更不用说男女都有。 对他们来说，水淼就是一条粗大腿了，又年轻又多金，长得又好看，傍上了一点都不亏。 别人是难以消受美人恩，但是对于水淼来说可就遭罪了，晚会结束出来的时候，都忍不住松了一大口气。 “阿志出的主意，出面遭罪的却是我！这要是不挣钱，非要他下海还债不可！” “哈哈哈！”王斌忍了一晚上，现在总算是笑出来了，“怕什么，有喜欢的可以谈谈，明明十七八岁，过得却像七八十岁。” “你懂什么，爱情这东西容易让人盲目，我有更喜欢更开心的事情做，谈情说爱对我来说性价比不高。” 王斌无话可说了，水淼都说出性价比这个词了，说明她对感情是一点窍都不开啊。 不过这次晚会的效果是明显的，第二天就有不少人找上门了，不是谈电影投资，就是谈场地租用。 要知道现在水淼的地盘不少，不说九龙城，就连深水埠那边，有多少家庭指着红星社吃饭。港城就这么一点大，能拍戏的地方来来回回就这么些地方。而深水埠更是电影港城的一个代表地。 这些地方一向来都是帮派控制的，电影要进场拍戏，除了向港府申请之外，私底下还要向帮派交一笔保护费。 说是说保护费，其实就是破财求个平安，但是饶是如此，收了钱照样搞破坏，拖延拍摄进度就是为了多讹一笔。 这钱水淼还真没法特立独行不收，不过，她还是有底线的，说多少就是多少，绝不加价，而且绝对不会有人添乱。 甚至安排了人，专门和要拍戏剧组对接，明天需要什么样的街景，他也最大可能地给你呈现出来，节省剧组的时间。 这一下子就在影视圈口碑打出去了，大家都在比烂的时候，有原则的帮派就令人讨喜了。 港城电影拍摄进度可以说是非比寻常地快，一个月一部电影都算是慢的了。红星社的地盘，拍摄排班表差点都安排不过来了。 但是有个地方，到现在都没有剧组申请过要借用场地拍戏，那就是九龙城。 现在的九龙城因为外边一圈的钢筋水泥，更显得里面阴暗压抑。多少年的传说，还没那个剧组敢提出这个要求，也怕触水淼的霉头。 但九龙城这么奇特的场景让不少导演心里痒痒，等了一段时间，发现水淼做事不仅讲原则，更愿意跟你讲道理而不是讲拳头之后，终于有导演带着几个演员上门了。 “你刚刚说谁？！”水淼有一瞬间都怀疑自己幻听了。 “七小福啊，他们想要进九龙城拍电影。”现在的七小福已经大放异彩了，但是远远还没达到顶峰。 “那就拍喽，也是时候让大家见见现在的九龙城是什么样的生活了，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魏承志撇撇嘴，你说不是龙潭虎穴，那些被水泥封住的枯井里的白骨可是有不同意见的。 不过，作为导演的朱元龙带着剧组进入九龙城的时候，原先提着的心的确放下了。 九龙城是拥挤破旧的，但是这是客观原因没办法改变，相比较他们的生活水平来说，远比其他地方要滋润得多了。 而且拍摄过程中，大家也都是挤着看个热闹，毕竟这也算是九龙城的稀奇事，至于其他他烦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不过他也是上道，在九龙城拍电影，一些不重要的角色或者龙套也交给九龙城出身的演员，这也能让剧组拍戏更加顺畅。 水淼作为主家，也出面打个招呼，主要还是她起了点追星心态，和众人合了一个影也算是满足了。 她也饶有兴趣地看了这个年代的电影拍摄，然后就好像数星星一样，开始数自己认识的未来的明星，这也算是一种乐趣。 “对了，阿志，我们自己成立了电影公司，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后有合适的角色也培养培养自己的人。”水淼示意远处一脚被主角踢翻的龙套，“那是阿宝婶的儿子吧，别说，还挺认真的。” (/bi/381052/17237184.) 。 第454章 港城风云（21） 这一次警匪双方的枪战最终是以警方大获全胜为结局的。水淼第二天在报纸还有电视上看到了相关的报道，甚至还有红桃K大佬陈子安的黑白照。 水淼放下手机，红桃K已经不足为虑了，警方会比她更上心，他们是不会坐视红桃K再次鼎盛，对他们警方人员构成威胁。 “联盛和的话事人找来了。”魏承志过来的时候就说了这个消息。 “这倒是难得。他之前见我不是像老鼠见猫一样吗？”联盛和换了新当家，不过到底没有像他老豆那样刀口上舔血的。 原先的话事人深知自己没办法从泥潭脱身，但是对下一代，是希望他们不要进入这个漩涡，因此，对他儿子是用心良苦，跟了她老妈的姓，从小就是送到大英留学，学的还是法律。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还是要回来接过这个担子。 之前和红桃K有摩擦的时候还来拉拢过水淼，两人关系处地不错。只不过到后面风言风语太多，总有人在他耳边说他老豆的死和水淼脱不了干系，慢慢地也没有联系。 这次过来，吴家烨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他在社团里时间不久了，如果说最开始大家还敬着他的话，现在一个个伯叔都想踩着他当社团的话事人了。 今天也是看到了新闻，最终还是决定来找水淼。无论是他老豆的死还是这次红桃K的灭亡，虽然直接原因不是水淼，但是每件事情中总有她的影子，怎么可能和她没有关系？ 按理说他应该是和她不死不休才是，但是他也见识到了社团里的一面，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这么一比较，有水淼的红星社，已经把社团的平均道德感拔高了一大截。 他不想在社团里干了，但是这由不得他想不想干，因此，他直接找上了水淼，希望能借助她的力量。 “吴生，稀客啊！我们两个都多久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聊了。现在在联盛和干得怎么样？” “每天提心吊胆，就怕一闭眼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吴家烨没有在水淼面前拐弯抹角，他虽然和社团里的风气格格不入，但是读了这么多年书，和文明人打交道还是有点经验的，“这次过来，是想和你合作。如果你对联盛和感兴趣，这也可以给你，我不想再担惊受怕了。” 水淼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干这么出格的事情，再说，吴家烨放话事人也不是不行，他自己就是学法律的，总有些底线在。 “吴生，联盛和归属问题就不用再说了，这自始至终都是你的，只不过现在内部有些矛盾需要解决而已。现在时代变化这么快，他们老一辈跟不上也是情有可原，总要年轻人担起事情。要说合作，我们之间还真的有一个大合作……” 水淼说的是北区的那一片地，一直放在那里也不是一回事，之前没有这个余钱，但是现在，之前水淼研发的药品在老家已经通过检测了，专利也都申请了。 这东西，那效果根本就不需要打广告，只需要有人使用了，周边一圈口口相传，简直是病毒性传播。 挂名挂的是老家的名，但是水淼的药厂是对外出口之一，简直比印钞机都还要快。水淼手里有钱了，就想着把他们九龙城的新家给建设起来。 别看现在位置偏，但是只要基础设施都有的，比城区生活都要舒服。但是这几乎就是要造一个小县城的规模了，需要的人手非常多。 因为离深城近，那边安排到工地打工的有几千人，但是还需要自己本地的人参与。联盛和那一帮势力被划分之后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再好不过了。把近万的无业游民安排工作，对整个港城的治安来说也是一个利好。 红星社和联盛和的合作受到的阻力还是非常大的。水淼提出的方案是把工资直接发到做工的人手里，每个月多少工资都自己去财务领，这也是红星社发工资的一贯做法。 但是在联盛和内部可就吵翻天，他们想的是他们几个堂主收钱，具体发多少由他们自己定，这也是社团一贯以来的做法。如果连财政大权都抓不住了，还怎么让手下一帮人听话。 “这简直就是红星社的阴谋，水淼一肚子阴谋诡计，这是在兵不血刃瓦解联盛和。” “离得又远，联系又不方便，在那干个两三年，回来之后是姓红还是姓联了？” 会馆里，吵闹反对不绝，坐在上方的吴家烨不是不清楚这些人的顾忌，他们说的对吗？都是对的，但是他不在乎，他对联盛和又没有什么感情甚至厌恶它的粗鲁无法无天。 再说，他和水淼之间的合作可不是就单单人力资源这一块，只要这事办成了，他就能拿到了新药在大英的经销权，这足够让他赚得盆满钵满，他又何必为了联盛和的三瓜两枣费什么劲啊。 “这事看着是你和联盛和坐馆之间的矛盾，但是根本上是上层坐馆和底层社团人员的矛盾。我问你，明明有机会拿100港币，但是过了几道手，最终只能拿到30港币，换做是你，你甘心吗？” “这样，你这边能送多少送多少，一百两百的我也不嫌少。等做一段时间，不用你推，下面的人就要闹了。” 水淼现在忙得很，又是要蚕食红桃K的产业，北区这边一旦动工，更加离不了人了。对于吴佳烨，她也就提点一两句，要是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她也不介意换人。 吴佳烨从水淼这里得到了指点，一回去果然没有和社团里的老人硬刚，直说都已经和水淼说好了，一点人都安排，怕是和水淼不好交代。 这倒是让其他人没话说，他们能在吴家烨面前坚决反对，但是却不能不考虑红星社的面子。意思意思派出的人，也都是些老弱病残，不是正当打的壮年人。这简直把吴家烨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但是水淼对这些人都接受了，在别人眼中，这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人了，但是在水淼看来，从来没有人是没有价值的，他们也是家里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的想法观念甚至能影响后面两三代的人。 三百多人被水淼安排到了比较轻便的岗位，相对来说工资就少了一部分，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已经是他们迄今为止领到的最大的一笔钱了！ 领到工资了，放假的时候把工资带回家，总是有人忍不住要说起，一来二去，那些无所事事，口袋里攒不出两个钢镚的人也是会有想法的。 不想过日子想挣钱的，自己偷偷骑着车就去了北区。等到坐馆的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联盛和都快成空壳子了。 不仅仅是社团的，港城多少失业青年都朝着北区去，到那儿，哪怕是扛个沙袋，也能混一天饭吃，落下几个钱。 水淼看着这么多人，虽然来路颇杂，但是在这里待个两三年，谁能说这不会变成红星社的人了呢。 (/bi/381052/17237185.) 。 第453章 港城风云（20） 今天的夜晚并不平静。 街上的巡逻警陡然增多，特别是在发生枪战的那一片，更是十步一个阿sir在盘查。原本在街头吊儿郎当的都不敢出来了。 刘林山现在脸色通红，是酒气熏的，也是怒气冲的。 他亲自看了那一辆车，车已经被自己的子弹打得玻璃都碎掉了，驾驶座上趴着一个人，中了自己一枪，已经毙命。 “已经检查过了，除了发现这一个死者，没有发现第二个人，也没有发现凶器。” “已经有目击者证实，这辆车是跟着红星社的车来的，一直在附近转悠，这附近的交警也已经看到过好几次了。只不过他以为是泊车不方便也就没有在意。” 港城的泊车位一向来就是黑帮敛财的一个据点，因为乱停车开的罚单特别高，所以大家开车的都希望能停到停车位上。 帮派的人在这些上面就非常会动脑筋，只要有停车位，就会有人肉占领，只有交给帮派的泊车小弟，车才能停进去。 在港城，特别是繁华区域，常见的就是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跟着前面的车行驶，称游车河。正是因为没有停车位，又不能乱停车，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开车寻找车位。 因此，哪怕交警看到熟悉的车辆，也不会有什么怀疑。 “刘处，车已经查到了，是……” “红桃K的车吧。”刘林山直起身，“车里面这人往里查，还是会查到红桃K的身上。”因为他对这人也不陌生，就在陈子安身边看到过。 刘林山如果之前还有点怀疑，但是现在深信不疑了，陈子安这人当初低头，他就觉得不对劲，还以为是自己脸面起的作用。 刘林山啊刘林山！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嘲地笑了笑，你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别人转身就把你利用彻底了。 廖明辉就站在一旁，不发一言，这个案子要怎么查，查到什么程度都需要他顶头上司发话。 “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刘林山已经想好怎么借着这件事把陈子安压下去，他也受够了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时时刻刻在他身边。 他有野心想再往前一步，那么就不能有这么大的污点存在。 回家的时候果然看到陈子安的车停在路边。 “我说过，要约我另外的地方约，不要在这家属院门口，人来人往都是警署的人。”刘林山直接坐到他车上，压着脾气说道。 他之前就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了，家属院这边也有其他人的耳目盯着自己，但是陈子安行事总是我行我素。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酒气还未散，也许是找到了能够拿捏陈子安的手段，今天的他格外压不住脾性，对着陈子安也越来越装不下去了。 “怎么功成名就，就要卸磨杀驴了吗？”陈子安借着月色偏头看了一眼刘林山，他今天也是为了把事情解释清楚，深呼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今天这事我跟你透个底，是我叫人要伏击水淼，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和解的可能，不过我的命令是等她回去的路上再动手！” “老弟，你该是知道我的，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是他们两个私自动手，还是说你的把戏被水淼一个女仔看透了，她将计就计，在我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吗？！” 刘林山说到这里语气越来越嘲讽，“你可真值得她下大本钱，稍有不慎，一命呜呼的事情也愿意冒险！” 他自己也不是愣头青，当时离水淼咫尺之间，那种在生与死之间游荡的感觉到现在还让他紧张地忍不住咽口水。 试问，这样的情况下，是要有多大的信任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对方，水淼是个疯子吗？！她怎么就能断定一定不会出现问题？！ “我不确定有没有她的参与，但是的确和我无关……” 刘林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陈生，车是你的车，人也是你的人，地盘是你的地盘，甚至机会都是你创造的，现在你跟我说这跟你没关系，这可信吗？” “我派出的两个人，现在不是只发现了一具尸体，那还有一个人，黄志鹏，只要找到他就能真相大白。” 说着将他的资料递给了刘林山，“刘督察，我们毕竟风雨同舟二十几年了，没必要因为一个小女娃闹得心生嫌隙。” 陈子安说这话是为了拉近关系，但是听在刘林山耳里，这就是威胁。刘林山直接从他手中抽了那张纸，头也不回的走了。 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红桃K，陈子安自认为事情做得密，但是真的等到警方查探的时候，总能查到蛛丝马迹。这两个杀手总有社团的人见过，是专门帮陈子安处理事情的。 “把陈子安带过来吧。”刘林山就算有打算给陈子安脱罪的心思，也不是现在，更何况他更想让这个人永远闭嘴，只要投进监狱，总有机会能让他开不了口。 没想到这个时候，水淼找来了。 “刘sir，我也是看到了早上电视台的通缉令，知道你们在抓捕黄志鹏，现在，给你们送上门来了。” 水淼一打开后备箱，里面赫然是黄志鹏的尸体，这显然是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刘sir，这是阿斌今天早上要洗车的时候才发现的，目测人已经死了一晚上了。” 水淼到这个时候自然知道了前因后果，她沉吟一会儿，对着刘林山说道，“刘sir，说实话，我不信陈爷会做这样的事情，再怎么样……这目的也太浅显了！” “哈哈哈！”刘林山听她这么说顿时笑了起来，“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是你不计前嫌。无论如何，这事跟刘林山脱不了干系。” 不说之前人是他安排的，就说后面这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水淼的车上就太巧了，昨天他们的车交给泊车的小弟，这里泊车是属于红桃K的地盘。 试问，在所有都是红桃K的势力范围内，让水淼耍得团团转，说出去有人信吗？！ “这件事情影响太坏了，上面也要求我们要彻查到底，总之，警方会调查个水落石出。” 话是这么说，但是水淼分明看得出来这是要置陈子安于死地了。那就别怪她再添一把火了。 “阿斌，你动一下暗线，把刘林山的心思给陈子安透露几分，省得他还抱有幻想。” 这几年，水淼其他没有，但是往各个社团渗透的人就不少。 陈子安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子下，现在他明显是怕了刘林山对他赶尽杀绝，让他彻底闭口，因此已经计划好要秘密逃往湾湾，到那时，刘林山就鞭长莫及了。 水淼怎么会如他的意，早就通过警方的线人把陈子安的一举一动透露出去了。 等到了真要出发的时候，整个会堂被警方堵了个正着，双方剑拔弩张，面对眼前黑乎乎的枪口，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对峙着。 特别是刘林山，握枪的手都渗出汗了，这个时候既怕陈子安逃脱，又怕他口无遮拦把他供出去。 “嘭啪！”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响犹如导火索，直接崩断了双方的神经。当有人开了第一枪以后，后面就不可能停下来了。 会堂正中间的关公注视着底下黑白双方的枪战，一朵一朵炸开的血花溅上了他红乎乎的脸。不知是谁撞上了神龛，关公像从上跌落，跌在地上，双眼正好和陈子安死不瞑目的双眼来了个对视。 不远处的水淼看着漫天花火，看到刘大仁走了过来。 “打起来了？” “嗯，打起来了。” “那这场烟花就放得值了。” (/bi/381052/17237186.) 。 第452章 港城风云（19） 多少从年轻时候拿着木棍开始起家的话事人还停留在他们年轻时候的想法中，不知道现在的世界变化的有多快。 对付水淼，他们想到的无非是在她生意场上动手脚，时间长了，让她生意做不下去。但是对于美容会所，来来往往的都是港城有头有脸的富太太，他们也不敢太过分。 但是对于那些工厂，他们就不客气了。但是水淼会怕这些？！ “喂，下来，我们坤哥的地盘，这是你们想过就过得吗？” 王斌从货车上往外一瞧，顿时就乐了。原来这段路一向来没有什么问题的，今天车前面密密麻麻站了上百号人，拿着刀棍之类的。 王斌转头拿起对讲机，“兄弟们，下车，干活！” 带头的那个原本打算把这批货给抢了，要知道这东西好卖得很，几车厢的货足够他们上百个兄弟富一阵子了。 刚想说他的打算，只见货车车厢打开，里面下来的都是全副武装的人，他们还愣着呢，别人已经直接冲上来了，什么武器都不使用，拿着盾牌外加甩棍，就把他们这些散兵游勇打得哭爹喊娘。 水淼他们也不是每次都是这么拉一群人钓鱼的，那生意还做不做了？！只能说人心所向，每次有什么大行动，有的是人通风报信。 陈子安他在老大的位置上待久了，都忘了最底下的人过得是什么日子，要不是因为生活无望了，谁会想着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不少人都有别样的心思，想着投靠到水淼的红星社，因此自有大动静，红桃K的还没组织好，红星社的已经准备好了。 双方之间的摩擦不断升级，这也让整个港城其他的帮派蛰伏起来，两个大佬斗法，他们要是上蹿下跳，最先倒霉的就只有他们自己了。 大家都在等，双方明显是不死不休了，就看谁胜出了！ “主任，警务处刘处的电话。” 刘处，刘林山，算是他们头上的一个紧箍咒。这么多年，九龙城在他身上也花了不少钱。黑帮，黑警，烂透的环境。 刘林山打来的电话不为别的，只不过是陈子安放低姿态了，想要和水淼求和，就委托了刘林山当中间人。 这也是在刘林山面前上眼药，你看，现在红星社一家独大，连我都要避其锋芒。水淼都能想到陈子安在刘林山面前那一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死出！ 水淼放下电话，笑了出声:“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陈子安会这么放弃呢？”不说之前在那么多人面前对他的侮辱，就这段时间以来，他折损了多少人手，新仇旧恨，怕是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阿斌，你带人现在就走走这路，看看有没有异常。” “你怀疑会有人埋伏？” 水淼说道:“陈子安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但是之前他也找不到朝着我下手的机会，现在放低姿态不过是为了麻痹我，这是一场鸿门宴啊，只不过他没这个胆子在宴会上动手，那就只能会前会后了。趁现在去吃饭还有点时间，你帮我去查查。” 王斌侦察兵出身，这些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果然只是沿着必经之路开了两趟，就发现了不对劲。 “有辆车，很可疑。” 水淼这个时候已经出发了，都到了他们不远处停下，她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停车的环境，“去探探什么情况？”心里已经有预感这是朝着她来的。 王斌和大仁亲自去的，不出一分钟就控制住了车上的两人。 “是陈子安找来的杀手，想要在宴会后直接伏击你。” “哈！就说呢，陈子安可不是忍气的王八。”水淼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一个好主意，“阿斌，大仁，你们过来，有事需要你们配合……” 水淼如约而至，就带了王斌一个人，带的人多就是对刘林山的不尊重了。果然，陈子安过来也就带了一个人，还特地在门口等着水淼。 两个人心里都恨不得同对方十刀八刀，但是一见面就如同失散多年的爷孙，就差抱头痛哭了。 “哈哈哈，果然江湖传言不可信，都说陈老兄和阿水两人势同水火，现在看来，该是如胶似漆才是！”下车的刘林山见到这场面就是一句玩笑。 这也是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刘林山之所以出面组这个局，就是不想自己手里的两大金矿自相残杀。 论亲近，自然和相交多年的陈子安亲近，当初他们一个是马仔，一个是巡街警，中间的黑色交易已经数不胜数。到现在，一个是红桃K的大佬，一个是警务处的处长，中间的龌龊也不少，只不过现在想要撇清也难了。双方之间都有不可言说的把柄。 因此，水淼的出现，也成了刘林山暗中扶持的对象，对于刘林山来说，水淼这样的才是他梦寐以求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麻烦到你，该给的孝敬一点都不少。 三个人笑呵呵地一起前往包厢，大家心里都明白今天的宴会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在宴会上是只字不提这些事。 讨论国际形势，谈论政治。单单听他们的聊天内容，还以为是什么国家政要呢。 “阿水，来，叔托大敬你一杯！”陈子安姿态放得低。 水淼连忙托住他的酒杯，端起自己的酒杯低他一分:“陈叔，我们这是不打不相识，当初在美乐坊那也是过命的交情不是？！我先干为敬，之前的冒犯也请见谅。”说完，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好，好酒量！这才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老兄，你也不要扭扭捏捏，来！我们都干了！” 这一餐从晚霞满天吃到了霓虹闪亮。三个人都喝了不少酒，特别是水淼，几乎喝得不省人事，全靠王斌支撑着。 到了酒店门口，陈子安和水淼就等着泊车小弟把刘林山的车开来，先送他上车。 就是这个时候，异变突生，一声枪响，水淼刚好体力不支，歪了一下头，子弹从她左耳边穿过，打在了后面的柱子上，溅起的碎屑就直接在刘林山的脸颊上割了好几个细口。 这一疼顿时让他酒醒，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就准备反击。但是枪声不停，都是朝着水淼去的。他和已经躲起来的陈子安一点事情都没有。 水淼整个人醉得人事不知，都是靠着王斌拼命拖着她躲在立柱后面才逃过一劫。稍微慢一点，子弹就能直接把她打成马蜂窝了。 刘林山能忍这个气，这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他瞅准了对方的空档，循着子弹射出的方向，朝着那一辆车就射击，直接将弹匣清空。 变故发生地很快，结束地也很快。刘林山打完之后，对面也安静了。但是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巡街警察赶来。 过来的警察一看就知道事情大条了，这次枪战涉及到他们警方的长官，顿时开始摇人。 刘林山更是怒不可遏！刚刚一身酒劲在，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真的出了一身冷汗，他看的分明，人是冲着水淼去的，但是当时他几乎和水淼挨着，稍微有个偏差，要的就是他刘林山的命了。 “呲！”酒精涂在脸上的伤口，疼得把他的思绪拉回来了。“水淼情况怎么样？” “子弹擦过耳朵，以及一些碎石蹭到的伤口，其他的问题不大，万幸了。” 水淼现在对外界已经有点感知了，但是还是不是很清醒，一切都是听从别人的话，说什么做什么。就连清理右耳上的伤口，都没有多大感觉。 刘林山看这个情况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随意瞥了一眼边上的陈子安，他现在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陈子安！ 陈子安在一旁看得越来越凝重，这是冲着水淼去的吗？但是他怎么觉得这是冲着他来的！ 但是现在是警方办案时间，他们都被警方要求回去，不要干扰办案。 水淼被王斌扶坐到后座上，没借力的地方，人一歪，整个人上半身就躺下了。 直到车开出了闹市区，回到了九龙城。王斌停下车，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出来的正是拿着枪换了一身衣服的刘大仁。 “怎么样，伤的严重吗？”他第一时间问了水淼的情况。 “小问题，一点事也没有也不现实。好了，我们的事情已经干完了，接下来的舞台就留给警方吧。” 水淼毫无负担，对刚刚的命悬一线毫无波动，让他们两个人去休息。 回到家，经过镜子前看到自己的形象的时候，水淼突然发现自己这形象简直是一只耳本鼠 她怪模怪样地朝着镜子敬了一个礼:“嘿，黑猫警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bi/381052/17237187.) 。 第451章 港城风云（18） 87年的九龙城刷足了存在感，无论是造屋分房，或者是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是最后水淼街头反杀绑匪的举动，都成了港城大街小巷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这些都是和水淼这个人绕不开的，这也让她个人在港城年轻这一代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不过这大姐大的声望可不是水淼自己想要的，她路上碰上那些小萝卜头对着她敬礼称老大的，就会关切地三连问:作业做了吗？考试考几分啊？全校名次第几啊？ 顿时这一帮童子军风流云散，刚刚还想着跟着老大打天下的心思荡然无存，无论是谁问这些问题都是不讨喜的。 水淼恶作剧之后心情也好了不少，对着魏承志说道:“你说这样生活有奔头多好啊，怎么总有人非要来挑战我的底线呢？” 不怪水淼这么生气，这次她发现城里又有人死灰复燃，开始吸冰了。 之前她刚掌控九龙城的时候，就已经清除过一轮了，有些被迫或者无意间接触到的也强制他们戒了。 但是现在，又有这样的迹象了，好在现在九龙城的大爷大妈可以说是火眼金睛，人从他们面前走过，打眼一瞧就能发现端倪。第一时间报到了水淼这里。 不说举报查实有奖励，就算没有奖励，他们对这些也是深恶痛绝，多少人沦落到九龙城是拜它所赐。 水淼派人跟着，就找到了一个窝点，扣了四个人。这只不过是下线，小喽喽有什么用，水淼要的是后面的老大。 “主任，问出来了，是红桃K下面一个堂口的人。”王斌过来就是跟水淼说了这个消息，按照他们对毒的处理，他们这次绝对和陈子安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你们说，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水淼说的就是陈子安。如果说他之前还能说有着几分江湖道义，但是自从整个港城没有帮派和他别苗头之后，变得越来越刚愎自用。 像是其他帮派，多少有点眼色，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其他人，特别是对水淼的地盘从来不会捞过界，但是陈子安就不是这样了，总是有意无意朝着各个帮派的地盘扩充。这一年来，街头多少打架斗殴都是他们犯贱引起的。 水淼他们的工厂也来过几次要收保护费的，水淼从来就没有跟几个混混对上的，她碰上这样一回事就直接去端了堂口。 只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水淼这么大的金元宝放在这里，总是有人好了伤疤忘了疼，想占为己有。 这次在他们眼里就比收保护费严重的多了，他们现在几个人就是在商量这事怎么解决，当然不是说怎么和陈子安谈好条件，而是在商量怎么把陈子安的红桃K给做掉。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自然没有把红桃K这种街头发展起来的帮派放在眼里。 但是港城的环境特殊，他们还需要兼顾港府那边的动静，从来没有一个政府会像他们这样对黑帮如此纵容，而陈子安的红桃K更是他们扶持的港城第一大黑帮，水淼要动他，除非是过硬的理由！ 这些年来，进入九龙城的兵更多的还是做些基础的工作，真正出去真刀实枪干一把的几乎没有。 “这次安排他们进行一场拉练，不然时间久了，锐气都要没了！”王斌说起这话的时候，眉飞色舞，显然兴奋得很。害怕？不存在的，哪有猫怕老鼠的？！ “就是要找个理由啊！师出有名总是要的。”水淼就想着怎么利用这事让她和陈子安之间闹得天崩地裂。 真是瞌睡就来了枕头，他们还在商量呢，陈子安这边递话了，想邀请水淼这边一起喝个茶，什么意图自然不言而喻。 水淼顿时精神了，直接从抽屉里掏出两把枪别在腰上，“阿斌，大仁，你们两个分别再带个人，把那几个毒虫带上，跟我走一趟。” 水淼明摆着是不想和平解决此事了，王斌他们几乎在身上挂满了武器，俨然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不过外面套上厚风衣，就把这些都遮住了，站着也看不出来。请客吃饭的地方自然是在红桃K的地盘。 水淼几人也不怵，她老神在在地坐着，王斌他们四个人就守在后面，犹如四堵墙。带过来的几个毒虫绑着双手双脚就扔在一边。 陈子安根本没有在意在边上瑟瑟发抖的几人，他从王斌他们身上掠过，眼睛定在对面的水淼身上。 陈子安亲自给水淼倒了一杯茶:“手底下人打打闹闹，何必伤了我们几个人的和气。这次是他们做的太过火。” 说着将一小袋白色粉末扔在桌上，“但话又说回来，你不经手这个，不知道这东西有多暴利，这是最新的粉，效果更厉害，就这一小袋，500港币。” “水淼啊，你说你辛辛苦苦拼装一个电视机，利润有这个大吗？”陈子安不是不知道这是水淼的规矩，但是他眼馋她和大陆的渠道已经很久了，要是他掌握了这条渠道，不，就算参与进去，这么大的市场利润有多庞大，想想就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还有人会不喜欢钱的吗？只能说给的利益不到那份上。 “水淼，只要我们两个联手，你六我四。想想吧，上亿人的市场，这该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他说的起劲，没有注意到水淼几个人眼神变得越来越冰冷。 “陈叔，个人有个人的做事态度，社团也有社团的发展方向，道不同不相与谋。我早就说过了，黄赌毒，红星社是不沾的，要挣钱，我们要堂堂正正地挣，不需要干这些断子绝孙的活。” 这话算是踩到陈子安的尾巴了，他一大把年纪了，原先有过两个孩子的，不过都在仇家寻仇中被杀了，这些年，情妇不少，但是膝下仍旧空虚，孩子都成了他的一个执念了。 水淼还专门踩着他的痛处不放:“陈叔，你说你这些年捐的香油钱也不少了，为什么没有一儿半女，还不是因为造的孽太多了，菩萨都不想如你的愿！” “水淼！！！”陈子安什么都能忍，就是对这个忍不了，他直接暴喝一声，掏出枪抵住了水淼的眉心。 水淼这边纹丝未动，任由枪抵着自己，她知道陈子安只要还妄念打入大陆市场，就不会对她怎么样，现在只不过想杀杀她的威风，但是水淼自己可就未必了。 转眼之间，水淼就快速伸出右手，卡住陈子安拿枪的手，直接从他手上卸下了手枪，握到了自己的手里。 原本枪口对准自己的，现在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抵上了陈子安的太阳穴。“我最讨厌有人拿枪威胁我！” “别动，都别动！！”王斌他们也都纷纷取出手枪，对准了四面八方红桃K的打手，不让他们越雷池一步。 “好身手，老洪死得不冤啊！”陈子安这一下就看出来了，当初绝对是水淼搞的鬼。 水淼一手拿枪抵着陈子安，一手从自己腰间掏出枪，对准了那几个毒虫。 “陈叔，我来，不是意味着这事有转圜的余地，恰恰相反，我想让你看到我怎么把事情做绝。” 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左手持枪对着那几个毒虫就是几枪，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红桃K的地盘，劫持了红桃K的老大，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可想而知，红桃K的人现在对水淼有多恨之入骨。 但是两相对比，明显水淼这边气势更盛！单单这四个人敞开的风衣，腰间挂满的手雷就足够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了。热武器也就得力的几个人有，他们这些打手带着一把砍刀就已经不错了。 水淼把枪收回，一手将陈子安的枪上的枪匣子卸下，把子弹去掉之后重新安上，接着把枪在食指上转了几圈，握住枪管，枪把朝着陈子安递过去:“陈叔，听我一句劝，你现在膝下无人，做事就积点德，不要步了老洪的后尘。老洪至少还有个儿子给他摔盆，你呢，要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说完直接转头离开，王斌他们几个将她护在中间，一路出了茶馆。 一方从容不迫地上车，一方紧跟在后，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但终究畏惧其武力，没有妄动。 “就这样放过他了？！”王斌想到陈子安的主意就咬牙切齿。 “怎么可能？刚刚只不过是下了战帖。阿斌，你回去让所有人全副武装，我要让他们开开眼什么才是雷霆手段！” (/bi/381052/17237188.) 。 第450章 港城风云（17） 喋血街头！人来人往拥挤的街道，各式各样招牌的灯光映照在死不瞑目的人脸上，以及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少女。这一看就很港风。 一共五声枪响，就在港城最繁华的闹市区门口，可想而知会给警方带来多大的压力。 在街边巡逻的两个阿sir已经赶到了，这个时候，除了水淼边上是真空区，哪哪都已经围满了人。 “让让，让让，警方办案！让我们进去。”不说还好，一说，所有的镜头又转到这两个警察这里。但是好歹给他们两个让出了一条路，让他们能够挤进去了。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极度冲击的一幕，原本的士都看不出颜色了，都是鲜血，血液甚至从车里蔓延出来，外面倒地的那两个绑匪也已经成为了血人，看不出面容。整个的士周围的血腥气浓稠地几乎让人呼吸不畅。 最先到场的两个警察哪里见过这个阵仗，顿时间感觉恶心，想要吐了，还是见到这么多的狗仔围着，为了保护警方的形象，硬生生忍住了。 年长的那个照顾刚来的小警察，指了指水淼的方向：“你去那问问情况。”自己则贴着肩膀处的对讲机开始报告这里的情况。 小警察到底是刚入职不久，还是个菜鸟，原本是买了一杯热咖啡是给水淼，让她能够平静平静，但是没想到自己倒是心慌，端着热咖啡的手都在颤抖。 水淼笑着接过了咖啡，对着这个看着比她年纪大点的警察说道：“这是刚进入警署吗，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到了吧？” 小警察刚想点头，就发现现在的情况不对啊，怎么有点倒反天罡了。 水淼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你把本子掏出来吧，我把刚刚的事情说一遍。” 廖明辉很快带着人赶到了现场，人一来，把无关人员清场之后，廖明辉带领的小队开始有条不紊地检查现场。 廖明辉听着先前到的警察关于水淼的询问笔录，蹲在匪首面前，戴着手套的手把匪首的脸拨正，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对着边上跟着他的助手说道：“是悍匪张华全！”不说助手震惊，就连他自己也都难以置信。 张华全是什么人？！整个港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前十年在整个东南亚横行，抢劫的黄金珠宝店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杀害的平民和警方人员也达到数十人，各个地方不是没有布下天罗地网，但都让他们一伙人成功逃脱。 但是让他们名声大噪的不是这些抢劫案，而是五年前的港城富豪刘达锋绑架案，成功勒索了两千万港币，而且还残忍地撕票了，这让整个港城的有钱人风声鹤唳，也让港警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港城的警察没有一个没有想过要把这帮人抓捕归案，但是始终没有发现他们的任何踪迹。但是现在…… 廖明辉抬头看看上方被摩天大楼刺穿的天空，环顾四周恨不得冲破封锁线的人，最后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水淼，她正双手捧着纸杯喝着热饮。 这应该是警员端给她安抚她情绪的，但是他却看得出来她一点紧张害怕的情绪都没有，甚至有种压力释放之后的轻松。廖明辉就这样和水淼的视线撞上了，水淼没有闪避，就这样看着廖明辉，人就是她杀的，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水淼当然有不杀人的手段，只不过她不想用，也没必要，本来这几个人就是该死，再者，在这个港府放任黑帮越来越放肆的环境中，她也要找个方法立威，刚好这几个人凑上来了，不杀白不杀。 “看现场的痕迹，张华全和另一人先劫持住了水淼，然后被对方夺抢反杀，张华全反应快，开了一枪，但是被水淼拿人挡枪了，接着就是水淼对这几人车里两人反击，现场和水淼说的相符。只不过……”助手根据现场的情况推断出来了，看的出来，水淼下手非常果断，没有给对方团伙开第二枪的机会。 “只不过她完全有这个能力做到伤人而不杀人的。”廖明辉把助手未完的话补充完整了，“她是觉得这几个人没必要让她花费这样的心思。走吧，我们要重新认识下这个笑面虎了。” 水淼看到廖明辉过来，原本松散着的身体这个时候也站直了，她对警方还是非常尊重的。 “刚刚已经确认了，匪首正是张华全。”水淼对这个消息倒是意外，她知道张华全的名字，但是并不认识他，没想到自己还和这悍匪有这交手的机会。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感觉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廖明辉笑着问道，眼睛盯着水淼不放。 “并没有。”水淼摇摇头，看向廖明辉继续说道，言语中没有任何修饰自己行为的表达，“我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甚至有点想笑。他们想找一个最软的柿子捏，没想到挑到了最硬的石头丧了命。” 水淼看向廖明辉：“阿sir，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匪徒，我这是正当防卫，再说……我还未成年呢。” 这话成功把所有人都震住了，他们单单忘记了这一条，按照水淼的年纪算，现在的确还未满十八周岁，事实上，现在这个情况，水淼的确是一点事情都不会有，但是就是因为她小小年纪，面对四个背负人命的绑匪还能轻松反杀，才让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不正常了。 但是程序还是要走的，水淼配合警方调查的时候，外面不限于港城，包括湾湾、扶桑等地方，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可以说张华全用他自己的大半辈子的威名给水淼做了嫁衣。 等水淼从警务处出来的时候，那闪光灯简直是亮瞎了眼。好在水淼早有先见之明，戴上了墨镜，成了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王斌这个时候哪里还敢放松，拉了一队青壮小伙将水淼护在中间，把疯狂递过来的话筒都挡住，这架势，简直比最红的明星都还要轰动。 好不容易上车了，王斌整个人都变得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都被扯破了，看着窗外疯狂拍打的记者，心有余悸：“回九龙城吗？” “不，好不容易有了这个热度，先去红星药厂，这广告不打白不打。”水淼笑着看着窗外的镜头，看到自己戴墨镜的倒影，别说，还挺酷的！ 王斌也是服气了，这个时候了，别人早就回家躺着了，就水淼还能把脑筋动得这么快。 十几家媒体这个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溜地跟着水淼的车队，有的甚至现场直播。 好家伙，去了红星药厂，大家跟着水淼一起参观了整个药厂。不错啊，之前他们一直对这个日进斗金的药厂好奇，现在也是一睹真容了，看工厂，的确看着和小作坊不一样，这些机器看着就先进。 接着又去了其他的产业，一天的时间几乎将自己对外的几个工厂都巡视了一遍，这些媒体人也回过味来了！好家伙，这是什么神人啊，他们有想过水淼出来会是怎么样的，惊慌失措有惊慌失措的写法，镇定自若也有镇定自若的写法，但是就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水淼利用的一环。 好在，最后水淼要回九龙城的时候，让人给每个人都送了一叠券，凭借这个券可以领取一定数额内的家电，这算下来可不是一笔小钱了。 魏承志知道这是应当出的公关费，但是想想还是有点心疼了。 “但是和一天下来的广告相比，这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再说这些无冕之王的嘴啊，往边上一歪就有我们受的了。”水淼根本不把这点支出放在心上，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现在还是传统传媒最兴盛的时候，媒体的笔啊简直就是杀人的刀，说她冷血无情是一种说法，说她泰然处之也是一种说法，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水淼自认为是一个企业家，那这形象还是积极向上一点比较好。 (/bi/381052/17237189.) 。 第449章 港城风云（16） 谁也不在意水淼心血来潮开个医药研发公司，毕竟现在港城卖个大力丸的吹起牛来都说大公司出品。 只觉得她花高价拉了几个高材生，就是为了搭了个花架子，哪里真的会觉得她能研发出什么药，水淼也乐意大家这么看，不让新公司太惹人注目。 这边上了正轨，之前的美乐坊，水淼也重新装修了，改成了美容会所，美容美发美甲……就没有她们做不到的。 毕竟九龙城里有大把年轻女孩子没读过书，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水淼就开了这么一个专门做富太太生意的地方。 刚开业，请了几个女明星，营销了几个通告，生意就起来了，甚至请的女明星自己就成了忠实的客户。 现在请明星代言的花费一点都不高，像是无线的，哪怕是大明星了呢，都还是发工资的，他们九龙城也有好几个进了无线训练班的，但是现在都还在片场打杂，甚至需要家里人接济。 这生意一般的社团大佬还真做不了，也不说其他的，就说背后的老板是水淼，是个女的，就天然让那群富太太更放心些，也是因为这几年水淼做的事更正派，都不像是混黑的。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搞这样的生意，她们还怕里面有什么勾当呢。因此他们也只能看着水淼做这生意也是日进斗金，看得到却吃不到。 又轻轻松松安排了上百个工作岗位，水淼也是松了口气，别看现在的港城在整个东南亚不可一世，但是已经初显颓势了。 不少资本外逃，连带着实体产业的转移，虽然金融仍然欣欣向荣，但是那只是针对金融行业的，对于其他实体行业来说，工作岗位是越来越少了，生活成本也是越来越高了。 也就是水淼背靠着老家，把小家电生意做的有声有色，能够把九龙城的空余劳动力都给吸收了，甚至还需要吸纳外来的劳动力。 因此对于像是深水埠这样的港城贫困区域的人来说，要是能够加入红星社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保障，至少逢年过节发点米面粮油也能让一家人过几天好日子。 但现在水淼自己能力也有限，自己都还需要猥琐发育呢。现在摊子铺的这么大，哪哪都要花钱，北区那边的荒地都还是大工程呢，就凭借现在手里的钱，想都不敢想。 不过三个月，水淼总算又增加了吸金利器，保健品是最先下线的，都是最基础的钙片，维生素，鱼油软胶囊之类。 这东西水淼自己也有数，作用有点但要说有多大作用那也没有，不过至少是不会吃出什么问题的。 生产出来了就要吆喝，对这个年代的港城，有钱真的能够让鬼推磨的。水淼给了一笔钱，无线电视台甚至能够专门在大热剧里把水淼的产品广告编写进去，成为一个小故事，不得不说办事还是非常敬业的。 电视剧的热播，加上铺天盖地的广告，再加上水淼特地高大上的包装，顿时让她公司的保健品成了当下最热门的送礼单品。 红星工厂顿时火得一塌糊涂，龅牙强之前培训完了之后，通过考核就回到原来厂子上班了，看到厂牌改了也是习以为常，现在他自己都成了红星社的人了，厂子改个名字太正常了。 包括厂子里面变了大模样他也接受良好，他对这厂子又没有什么感情，只要不耽误他挣钱，怎么样都行。 但是后来他就真的担心了，在厂里什么都好，吃得也好，工资也高，就是规矩麻烦了点，穿戴不自由，一定要穿戴无菌服，不过看在高工资份上，都能克服。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都已经干活这么久了，仓库里的货都堆满了，怎么就卖不出去呢，不卖出去他们工资从哪里来，他们这样的还能做多久？ 中午的时候，龅牙强和几个工友吃着饭都还在愁这件事情，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最怕没活干了，想到这吃到红烧肉都不香了。 “来运货了，来了！！！”一人手舞足蹈地跑进食堂，对着吃饭的众人大喊，“来了好多货车，都是来运货的，我问了管理，都卖出去了！！！” “真的假的？！”龅牙强端起铝饭盒就跑出去了，其他人一看，纷纷端起自己的饭盒也一并跑出去看热闹了。 龅牙强他们是生产线的，之前都没有注意，自家的仓库能有这么热闹，货车来来往往，看着他们生产出来的保健品一箱又一箱被搬上车。 “这群后生仔这几天能把整个仓库搬空了，能挣不少钱了。”蹲在龅牙强边上的一人羡慕地说道。 “能踏踏实实挣钱比在外面野强多了。老实说，这么多社团就水姐干的是踏实买卖，跟着干不心慌。” 龅牙强说话的时候看边上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热闹，就从他饭盒里夹出一块红烧肉放进了自己嘴里，食堂里今天的荤菜就是每人三块红烧肉，不够吃啊，果然吃别人碗里的肉就是香！ 等到人反应过来，龅牙强早就把最后一口饭都吃进嘴里了，“快点吃吧，看样子我们也有的忙了！” 的确如他所说，等到下午上工的时候，管理就来说了，大家都需要加班加点赶进度了，这让龅牙强都高兴了，加班有加班费，可是有不少钱，再说在家里闷着还不如厂里舒服。 水淼这生意可比那些药虫的药丸可惹眼多了，根本不愁卖的，从年中到年末就没有停歇的时候。大家都在算，水淼到底有多少身家。 水淼看着报纸上估测她已经有上亿身价的时候都要笑死了，也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她哪里有这么多钱，都是从她手里过一遍，就像是那个经典的数学题，上面水龙头往水池里进水，下面闸门往外放水，进水的赶不上放水的，水池里能有多少水？ 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水淼对自己社团里的人这么舍得，怕是远远没有这个身家，但是有的人相信了，甚至都开始盘算能从水淼这里捞到多少钱！ 水淼刚从颜如玉美容院出来，她这也是过来视察下产业，因为这里都是女孩子，也没带王斌过来，就她一人。 这也给了想要绑架她的人一个可趁之机，他们原本就在这地方守着，就看看能不能找到下手的机会，没想到还没怎么踩点呢，就碰到水淼出来了。 “大哥，怎么做？现在机会难得，没有保镖跟着！” 当大哥的一把就把烟蒂扔下，跟一个小弟说道:“阿鬼，你快去叫阿明把车开过来。阿南，你跟着我把人堵住！！” 水淼刚要去开车的时候就感觉身后有人朝着她过来了，一转身，腰间就被两把枪抵住了。 “别出声，跟我们走。” 水淼看了看说话的人，长得人畜无害，不过看他眼睛，能看得出来，她要是大喊大叫，是不介意给她一枪。 水淼又看了看另一个人，看得出来没有绑架的经验，甚至连脸上的肌肉都在抖了。 “朋友，把枪握紧了，小心擦枪走火。”水淼看了看卡着她的两把枪，提醒道。 那悍匪用了点力气用枪管顶了顶:“大佬好胆气，放心，我们无冤无仇，只是现在兄弟几个手头紧，向大佬您借点钱花花只要你配合我们，我们不会怎么样。” “吱！”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老大，上车！” 就在大家放松警惕的一瞬间，水淼左手一个肘击打中了那个小弟，接着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捞到自己身前当人肉护盾。右手从他手中夺过了枪。 这电光火石之间，车上的两个绑匪还没回过神，悍匪老大直接朝着她打了一枪，好在水淼早有准备，这一枪直接打在了他兄弟身上，水淼直接右腿往后撤一步，顶住了这冲击力，在枪响的下一瞬间，她也紧跟着开了一枪，直接打中了老大的胸口，先解决了主脑。 等到车里的两人要掏枪的时候，水淼已经举着人形盾牌面对着他们。五步之内，枪又准又快，根本都没有给他们两个出枪的机会。血液直接溅满了整个出租车所有的车窗，变成了血红一片。 解决了三个人，危险解除之后，水淼才松开手，已经没有力气的人形盾牌顺势倒下了，看着他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水淼直接补了一枪，结束他的痛苦。 水淼没有管大街上恐慌，她走到边上，怡然自得地靠着一根路灯杆，等着阿sir的到来。 不过，比警方来的更早的是记者，明明怕得要死，还是恨不得将镜头杵进出租车内，不过对于水淼，他们是不敢靠上去的，毕竟1V4战绩可查！ (/bi/381052/17237190.) 。 第448章 港城风云（15） 水淼和四合会也算是渊源颇深了，不过还是那句话，成年人的游戏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水淼当初把唾手可得的东西送给四合会，四合会上上下下谁不说一声水淼办事讲究呢。只不过谁都没想到最应该讲究的人反而一点都不讲究了。 除了陈子安所在的社团，其他哪个社团不对他有意见，只不过碍于他势大，不得不吃这个哑巴亏。四合会的新当家人升仔气不过，联系水淼就是想着一起去讨个说法。 “讨个说法”从他嘴里说出来，水淼差点笑死，拜托，你都混黑帮了，还这么天真吗？ 现在去硬碰硬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不过水淼相信就陈爷的行事作风，到后面只会越来越嚣张。 她还要再等等。好声好气地在电话中跟小年轻讨伐了一顿霸王行径，又说了现在警方抓人抓的严，风头紧，安抚住他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联盛和的事情在水淼看来已经过去了，别看外面抓得凶，但是根本扯不到他们红星社的头上。现在水淼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学生入学的问题。 九龙城的孩子不是没有上学的地方，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是学校破旧不堪，师资力量也一般，再者所处的环境也让他们对于学习并不怎么上心，往往上着上着可能因为校外一场打架就无缝衔接进了社团。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水淼看了看课表，很好从早上早自习到晚上晚自习都安排的满满当当，虽然像小学这样的没有什么作业，但是晚间的课外兴趣辅导班内容就丰富多样了，书法、舞蹈、唱歌等等把领着孩子来缴学费的家长看得眼热。 水淼早就造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动员了，虽然还是需要学费，但是对于现在九龙城的人来说，这是完全可以承受的，反而是在他们上班的时候能够把孩子看住就是他们把孩子都送进学校的最大目的。 但是真的带着孩子进了学校之后，看到焕然一新的教室，图书馆里数不尽的书籍，各种各样的兴趣班……这些都是他们以前从来都没有拥有甚至奢望过的，原先随意的心思也变了，拍了拍孩子的头:“在学校里好好学，敢出去混，老子打断你的腿！” 水淼怎么可能让他们有这个想法，月考季考期末考安排上，每次成绩单拿回家给家长签名，这一招就让整个九龙城的孩子水深火热，每次考试结束总能听到几家孩子竹笋炒肉时候的鬼哭狼嚎。 不过现在大家都还沉浸在上学的新鲜劲中，看到陌生的老师也没有害怕的情绪。水淼已经翻过了小学的教材，不得不说朱主任这事办的非常不错，教材变动不大，但是内核完全就不一样了。 “走吧，屯门的厂子这么久了也要动起来了。”水淼带着魏承志就从学校离开。 …… “龅牙强，怎么样，有没有探听到什么消息？”屯门的和花塑料厂内，一群人蹲在车间的边角落。看到出去打探消息的龅牙强回来，一窝蜂地涌上来问道。 龅牙强的叔公是在九龙城的，这次他专门去找了一趟，问问有没有什么消息。 原本他们这群人属于联盛和，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产业是属于社团的，但是他们也就是安分守己打工而已。 谁知道风云际变呢，现在这厂子成了红星社的了，之前那些有雄心壮志的都嚷嚷着为大哥报仇什么的，去了之后不是被砍了就是被抓了，现在厂子里就剩他们这十几个人有家有室的，只想安稳混口饭吃的人。 已经停工三四天了，再停下去他们怕就要失去工作，那他们一大家子怎么办？ “问了叔公了，放心，马上就会有安排了，我们工作不用愁的！”龅牙强一改去的时候愁容满面，现在人都轻松了。 “真的假的？不要是诓我们的吧！” “我叔公是环卫所的，那地方就没有什么消息不知道的，他说有门那就错不了！”龅牙强顿时挺起了胸，为啥现在大家都围着他，还不是因为他在红星社有人，怎么让人这么质疑。 不过的确如他所说，除了两个和黄赌毒沾边的被踢出了，他们这些人有一人是一个都被安排培训去了，还是带薪的，这顿时抚平了他们的不满，领头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有钱发就行。 水淼看着几乎搬空的厂房，在图纸上改改画画。 “塑料厂不是也挺红火的吗，为什么不做了？”魏承志不太理解水淼这一句举动。 “生意哪有一直红火的，现在的塑料厂已经是夕阳产业了，我们需要转型了。”而水淼拿下这个厂之后就在想转型做什么。 最终还是做药厂，一方面港城这边不说，本来就是有中成药的底子，没道理把这个市场让渡给日韩两国，而且，现在的港城如日中天，不夸张的说，港城产的东西在婚礼上特别是亚洲就是好卖。 水淼一方面做保健品，这不算药品，水淼往食疗的方向靠，另一方面就是做阿美的仿制药。现在这个阶段谈独立制药还太早，只能踩着阿美的肩膀过河。而且这个时候也是最好做药品的时代，一切都是野蛮生长。 但是水淼心中是希望用二十年三十年的时间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国家的医药王国的，不能高精端都被别人掐着脖子。 生产线什么的已经委托霍家帮忙进了，虽然说进来的都是要被淘汰的那种，但是对水淼来说不是问题。而且依托港城，有些敏感的东西也能买卖，这对水淼来说着实是帮了大忙了。 “我们第一款药做什么？”等到生产线都已经安装完毕，魏承志兴奋地问道。要知道他现在接触到的，是老家那边都没有的设备。 水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阿美的晖芮制药公司在研究治疗心血管疾病的抑制剂。嗯……合成方法已经拿到手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更快地速度进入临床研究，把药品制造出来。” 事实上，后世不少人都对这段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故事熟悉，甚至不少穿越小说都将这小小的药片作为整个国家改革开放初期创汇的一个重要手段，没办法，一个千亿美元的市场，那是真的挣钱！！ 对水淼来说更是小菜一碟，靠她自己都能在几天内从原材料搓出小药丸来，而且副作用更小，效果更好。 不过现在水淼就一家小公司自然吃不下这么大的蛋糕，那些巨头哪个能看着她手上有这个一个聚宝盆不动心的？！ 她准备研制成功之后，和老家合作，反正怎么做她都不会吃亏。现在的她羽翼未丰，还需要家长在前面保驾护航。 至于到时候药物研制出来了，怎么去汇报，水淼看向魏承志，这就让他自己头疼吧。 哎呀，水淼想想自己在这个年代也是变得越来越狂野了。嗯，都不敢想到时候港城媒体会怎么写她？ (/bi/381052/17237191.) 。 第447章 港城风云（14）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港城警方不可能无动于衷，不过就像是电视剧演的那样，阿sir总是在最后才出现。 廖明辉左手捂着鼻子，走在血肉模糊的美乐坊中。他之前就已经接到线人的报告，说这边有名有姓的几个社团老大都聚集在这里，具体什么事情他也一清二楚。 当初他还笑水淼是一点亏都不吃，刚被人偷家就要立马找上门去了。那些社团老大也是看热闹居多，他反而放下心来，觉得有这些人看着不会太过火，谁知道几年都没有出这样恶劣的事情了，今天来得非常彻底，社团老大死了两个，底下的手下死伤也过百了。 廖明辉走进边上拐角处，他的线人已经等着了。 “你详细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事情来的太突兀了，廖明辉总觉得不对劲。 “就是红星社的大佬水姐要替手下人出头，这也怪细叶仔贪心，眼红九龙城的人起来了，有钱了，没道理当初大家都是滚泥巴的，现在其他人活的有模有样……” “说重点！”廖明辉他自己从来没有过底层的生活也对他们这些人的心理活动不感兴趣。 “他拉人赌博了，那些人被水姐执行了加法，听红星社的人说，人人剁掉一根指头，那谁剁了一个手掌。还真是公鸡下蛋，天下奇闻啊，混社团的居然戒赌……” 这线人在廖明辉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中把话题转回来了。 “那大佬就来讨说法了，她其他的也不做，就是赌！嘿！真是赌神在世，从她坐下开始就没输过！” “一把都没输过吗？！”廖明辉都不相信有人能神到这个地步！ “一把都没输过！我在边上看的清清楚楚，不然洪爷也不可能出来，实在是被输得太多了。” “后面两个人对赌了，洪爷……把能输的都输光了，包括他自己的命。他想自杀来着……不过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是不敢死的。也是，谁不怕死呢！” “哎呦，我这嘴！反正当时其他社团的老大都在劝，水姐大人有大量，走过去把洪爷那假把式给拉下来了！” “他们当时怎么握枪的，水淼的手搭在枪上吗？！”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开枪的时候，就只有洪爷自己拿着枪的，大家看的很清楚，是他开枪的！不过想想也有可能的，一辈子的身家输出去了，红星社就来了两个人，要是咬咬牙把他们都干掉了，在场的都是老朋友，今天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廖明辉给了几张港币，就挥挥手让人走开了。他这大半天查下来了，目击证人也问了好几个，这事情的脉络也差不多清楚了，谁都有可能在这里开了枪，就她一枪都没放。 水淼回去的时候，整个九龙寨的人都还等着她下令一起打上门去，没想到回来就是一个通知，收看今天的电视新闻，让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等到所有人都看完新闻之后，都石化了。电视台也是神通广大，早在洪大发亲自上了牌桌的时候就已经溜进去拍了视频，这个时候一刀不剪地放出来，大家也都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哪怕隔着电视屏幕，哪怕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还是在过程中非常紧张，沉浸在其中，一声枪响把所有人都给震醒了，接着就是画面模糊了，大家在记者惊恐的呼吸声的背景音中听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场枪战！ 这个时候九龙城的广播也响起来了，是水淼的声音:“以后谁要是手痒想赌的，那就来找我，至少看在大家同是九龙城的，我还能给你们留条裤衩，而不是连命都没了！” 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件，死伤这么多人，总要给公众一个交代，那些闹得凶的社团不少人都被警方逮捕，长长一串戴着手铐蒙着头被警方收监，一时间整个港城都安静了不少。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喽啰，社团老大还有骨干分子都没有任何损失。现在只不过是避避风头，没必要和警方硬杠而已。 水淼出席了四合会的葬礼，今天四合会还有联盛和都是同一天的葬礼，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四合会。 “这事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和联盛和斗气，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水淼直接跟死者的儿子摊开了说。 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相互仇杀的都能化干戈为玉帛，像水淼这样的自然不可能赖上她，不然该怎么混。 “水姐，这和您无关，这笔账自然要算在联盛和身上。”相互的大佬都是死在对方的枪下，他们已经和联盛和不死不休了，不能再树敌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大家一起来参加这场葬礼除了祭拜那个倒霉鬼之外，主要还是能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怎么瓜分联盛和的产业。 毕竟论谁损失惨重，自然只有联盛和，那一天跟在洪爷身后的都是他的得力干将，几乎全军覆没了，联盛和连个有说服力的话事人都选不出来了。 自然是要趁这段时间向联盛和施压，把他们的产业掏出来。这方面，陈子安隐隐作为“武林盟主”当仁不让想要吃大头的。 “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来管，分给我多的也不用，当初我和洪爷说了就要美乐坊和屯门的塑料厂，当时是这么想的，哪怕现在洪爷不在了，我还是这么一句话。要是还有多的，就给四合会吧，这样我们恩怨也清了。” 水淼这话让在座所有人都不由得侧目。陈爷的沉思，其他人的意动，四合会新上任的龙头听到这消息，爹死了都忍不住喜上眉梢，朝着水淼拱拱手。 水淼也给他回了一个礼，诱饵她是抛下了，能不能吃到自己嘴里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呢，也是被这弄怕了，反正我就要这两个，其他的你们随意。”水淼提的要求就这个，她不参与，同样多的胜利果实也不多要了。 这买卖太划算了！陈子安就接话道:“这你就不用参与了，该你的还是你的。” 魏承志听说水淼空手套白狼套出了两个产业，顿时笑得牙不见眼。 “刚好，我们自己这里也快趋于饱和了，屯门那个塑料厂我也知道，面积不小，虽然离得远，不过不碍事。” “嗯，这两处地方，我们是要好好规划一下，特别是美乐坊，肯定要关了的，不过这些都要先等等，等他们打完再说。” 果然这段时间因为争地盘的事情，街头巷尾都是打群架的人。联盛和哪怕再是人多势众，但是一个对七八个社团，又没有主心骨，自然被打得溃不成军。 等了一个月，水淼终于等到陈子安的电话，要她过去办理下手续，她想要的两个地盘到手了。 也就是水淼想要什么要到手了，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当初说好的利益划分，到尘埃落定的时候，陈子安翻脸了，几乎在原来的协议中打五折，爱要不要。 他现在没有了联盛和的制衡，俨然是港城第一黑帮，已经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水淼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说哪怕多读几年书呢，都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只能说帮派始终是帮派，目光短浅。 接到四合会的电话的时候，水淼知道一条鱼儿已经上钩了。 (/bi/381052/17237192.) 。 第446章 港城风云（13） 如果说刚开始，其他社团的人还能看看联盛和和红星社之间的热闹，但是随着双方摆上桌台的筹码越来越多，他们也收敛了上扬的嘴角:他们这两个人要来真的了？！ “老洪，我今儿来想必大家都清楚，是因为什么事情。”又是一局赢了下来，一直赢，让水淼都已经有点意兴阑珊了。 “当初我也给大家带了个口信，红星社黄赌毒不沾，大家各安其事。老洪你就不地道了，给我的人设套。今儿你给我道个歉，这事就了了，我也就此收手。” 洪爷被别人叫了这么多年的爷，怎么可能朝一个小娃娃低头:“女仔，你这说话就没道理了，腿长在他们身上，他们要是不来我还能把他们绑进来不成？” 水淼见状也定了决心:“您老说的对，这不，我就自己走进了这个销金窟了。还来吗？联盛和的产业一半输给我了，啧啧，这算什么，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 上了赌桌，只有大小通吃和倾家荡产，很少有人能有这个毅力中途停止，更不用说像洪爷这样的，他要是认输了，离下台也不晚了。 赌到后面，洪爷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双眼通红，目眦欲裂。 水淼瞅了瞅对面人的状态，将手上的牌一甩:“你又输了！老洪，别说我不讲义气，到这个时候，胜负已定，我也不多拿，牌桌上的一半我拿走，就当是你们联盛和赔礼道歉了，以后不要再来触虎须，不然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这话也是说给边上一圈的社团老大听的，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 “是啊，洪爷，这事说到底还是你这边不地道，现在大家各退一步，握手言和。”这是红桃K的老大陈子安，他们的帮派是港城数一数二的，他和洪爷也是早年的相识，也就他敢这么和洪爷说话了。 “女仔，尊老爱幼嘛！你这么不留情面在江湖上怎么混？” 水淼看了下说话的人，顿时笑了:“我当是谁呢，谁都能这么说我，就你们四合会的没这个底气，怎么，忘了二十四个兄弟的十二万赎身费了？！” 这话一出，其他看热闹的人哪里想不到当初的一出好戏，那是直接把四合会的面子往地里踩了！ “再赌最后一局！”洪爷刚刚一直静悄悄的，这个时候把一把手枪放到了牌桌上，“一局定输赢，不怨天地人，胜者吃肉，败者食尘！” 王斌这个时候已经上前扣住水淼的肩膀，这事太冒险了。 水淼朝他摇摇头，放心，她输不了！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看热闹的人了，整个赌坊里留下来的都是各个社团的老大和手下，反而就水淼这一方最是势单力薄。 静！仿佛呼吸都已经被放缓了十倍，这赌局是在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帮派老大的见证下开始的。整个牌桌两方人马泾渭分明，相比较水淼悠然自得的样子，坐在中间的一个个老大反而看着比她还严肃紧张。 现在明牌打成了平手，就看对方手里的最后一张底牌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个悬念，但是对于水淼来说，她早就算到老洪手里的就是一张黑桃六，刚好凑了一副炸弹，（4张同一点数的牌+任意一张），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而她很不巧凑成了同花顺。 水淼直接明牌，一摊手，胜负让老洪自己揭晓。但是揭不揭牌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输了。 洪爷没想到老了老了在一个小女娃这里栽了。“在江湖上混的，讲的就是一个信义，一口唾沫一口钉……”他直接拿起手枪，一拉保险，就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这下，如同水滴下油锅，身后一群小弟拉着他，也有想替他偿命的；边上的社团有劝那边，也有到水淼面前劝的。 水淼想让他死吗！？ 自然！ 不过现在这情况，那老头明显是不想死的，这是做戏呢。真要他活下来，以为两方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吗？不存在的，她的存在只会一遍又一遍提醒联盛和今天的耻辱。 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有死人才不会爬起来算旧账。 “哈哈哈！！”水淼的笑声太突兀了，整个场面都安静下来了。 “洪爷，你看看你，就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呢！”水淼走过去，两只手握住洪爷握枪的手，把它压下来，“本来就是手底下的人一点小摩擦，但是让我们两个话事人动刀动枪，他们哪来这么大脸？” 水淼双手没有放开，两人离得又近，看着就是一派和气。一下子，整个大厅里的气氛就放松了下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这么虎头蛇尾结束，我也没法向社团里交代，我要的也不多，美乐坊，还有屯门区的塑料厂，洪爷肯割爱，我是感激不尽。” 从一无所有还要失去自己的一条命到最后只损失两个产业，这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不说洪爷，其他人就已经觉得水淼这人还是大气的。 洪爷也是从鬼门关溜了一圈，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一再给了台阶他不走，再闹下去怕是老兄弟们也不会向着他了。 刚要开口，只是在这瞬间，他握着枪的手就被水淼自下往上一抬，刚刚她双手一直握着，他也没注意，这一下力道足的，让他都控制不住手往上飞了。他自己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待他反应过来，水淼的右手在他手臂上一弹，不知道弹到了哪里，他感觉自己的的食指抽筋了，也就是这一下，带动了扳机。 “啊！”这是水淼喊出来的，随着一声枪响，子弹从水淼的肩膀擦过去，直接射进了四合会老大的脑袋。 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洪大发，你敢杀人？！”水淼直接吼了一句。 王斌此时眼疾手快将水淼拉到一边，朝着洪大发拿枪的手打了一枪，直接把他的手骨都打碎了。 枪响之后就是混战，四合会的眼睁睁看着自家的老大被洪爷打死了，这个时候再是江湖上的老人，别人也不敬着他了，直接举起枪和联盛和面对面扫射，洪大发首当其冲被扫成了马蜂窝。 此时水淼和王斌两人已经躲到安全的地方。“你手怎么样了？”王斌问道。 从跟着水淼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见她受伤，不过正是因为对她了解，他也看得出来这是她有意为之，祸水东引，因此他开枪的时候也没有取他性命。 “呵呵，一点皮肉伤。”水淼抬头看了看混乱的场面摇了摇头。红桃K的陈爷扯着嗓子喊停手，但是已经杀红眼的一帮人是冷静不下来了。 王斌也看到了陈子安，“要不要打一枪？”他有把握能够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水淼摇摇头:“今天收了两个人已经够混乱了，把陈子安搭上太打眼了，以后再说吧。” 听着响个不停地枪声，水淼还有心情跟王斌开玩笑:“这动静，跟九龙城的除夕夜有的一拼。” 等到枪声停止，王斌才撑着水淼小心走出去。水淼低着头，全当自己受伤严重，失血过多。 陈子安就这样看着水淼，他一个过来看戏的都折损了不少人，水淼总共两个人倒是让他们全须全尾地活到了现在。 “洪爷真的是老糊涂了，在高位上久了下不来了，一点信义都不讲！”这是另一个灰头土脸的社团老大。 “人都死了，还说这个干什么？” 陈子安也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水淼的手笔，他对老洪还是了解的，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想通了的……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看到的就是老洪举枪射杀，他还能说什么呢。 “女仔，过几天，我们一起商量下今天的事怎么了了。” 水淼点点头，率先从血肉模糊的美乐坊走出去了。所有人能看到的只有她的背影，自然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嘲讽。 别人尸骨未寒，就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瓜分他的地盘了，情义无价，不值黄金二两。 (/bi/381052/17237193.) 。 第445章 港城风云（12） 除夕夜，九龙城外围那一圈的筒子楼都开了灯，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发光的水晶球。 远处看到了，发现到晚上这样的夜景也是漂亮的。人们这才后知后觉，九龙城是真的不一样了。虽然相比较而言，一个住贫民窟，一个住普通房，但是绝对没有九龙城的舒服。 九龙城的人，起来了！ 这样的认知给城里城外的都带来了新的变化。水淼万万没想到元宵之后第一天要处理的就是赌债这样的烂事。 水淼专门留了一间容纳三四百人的会议室，第一次就要处理这样的事情，晦气啊。 除了水淼这些人，楼长也都到了，大家一一坐好，看着台上的八个人。 “主任，我们也是今天才发现的，阿胜他想要偷走家里的房契，被他媳妇发现了我们才知道！”说话的是阿胜的老豆，说着说着就开始捶人了。 “要打回去打！今儿我们把事情先解决掉！”魏承志喝止住他们。 说着说着，大家的眼睛都盯向阿乐的方向，这些人都是在他的引诱下参与赌博的。 “我也不想的，是联盛和的细叶仔找到我，说就带我玩玩，我也不想玩这么大的，一直输就想赢回来，一直输一直输……” “细叶仔跟我说，拉一个人给我扣一部分赌债。大佬，我真的不想的，但是他们威胁我要抖出来，我不想失去这一切……” “我问你，社团里的规矩你是懂的，黄赌毒不沾，是不是最基本的？！”水淼懒得听他的废话，说到底还是自己贪欲作祟。 有什么惩罚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水淼也不多话，直接让人把刀丢在他们面前。 其他人都要自己剁掉一根手指，阿乐作为组织者，要剁掉四根！ 有下决心快的已经直接剁下去了，顿时惨叫声四起，阿乐拿着刀越来越颤抖，他怕了，他抬头看向水淼，发现大佬也正看着他，眼睛里好似古井无波，没有一点情绪，他想开口求饶但是张开嘴又说不出话。 所有人除了他都已经自我惩罚了，这个时候除了疼得闷哼，整个大厅都没有其他声音，大家都看着阿乐。 阿乐整个人跪在台上，左手整个手掌撑在面前，曲着大拇指，露出四根手指。他右手拿着刀，卡在手指上，久久没有动作，整个人抖得如同筛糠。 水淼就这样坐在最前面，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着扶手，翘着二郎腿，脚尖也是一点一点，一派的休闲。 她现在不急，还有时间，不过到了时间要是还不动手，那就需要她这边出马，不过到时候收点利息就不是四根手指这么简单了。 “剁啊，你赌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今天这事！！”边上阿乐的老豆情绪爆发了，按着阿乐的右手用力，被阿乐本能地甩开了。 阿乐哭的涕泗横流，还想跪着爬向水淼这里求饶，没想到被身后父母两个拉住了。阿乐老豆一把躲过了刀，一手死死压着他的左手。 他老妈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不让他动弹，“阿乐啊，你该死啊，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赌，赌钱，倾家荡产啊！！以后让别人砍死，今天我们先剁了你！！动手啊！” 他老豆真的手起刀落，只不过真的老了，剁了三刀，才把四根手指剁断，阿乐也早就疼晕过去了。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水淼等到都完成了这才站起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红星社到现在这么久了能够相安无事都是有赖大家都会社团规矩的维护。” 水淼转向阿乐那边，“阿伯，阿乐他们犯了规矩，今天这几根手指不冤枉。不过联盛和那边我也不会放过。” 水淼之前就已经和其他帮派通过气了，他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她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发展九龙城，其他人也不想水淼跟他们抢地盘，联盛和这次过界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和联盛和大干一场。水淼把王斌叫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武装到牙齿了，就等水淼一声令下了。 “你这么隆重是要攻打港府吗？”水淼开了个玩笑，“拜托，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不过……“多带点防身的也没事，给我准备两把枪。你跟我走一趟。” “就我们两个吗？” “嗯。”水淼把枪挂在腰上，“先礼后兵。” 王斌以为的先礼后兵是跟联盛和的老大坐下来刀锋剑影，含沙射影地聊一场。没想到水淼进了联盛和最大的赌场，随意地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就开始赌。 王斌瞄准机会给她整理筹码的时候，悄声问道:“现在是把他们吃了我们的都给要回来吗？” “肤浅，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水淼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玩了半天，一局不输，周边已经围满了人，叫好声都能把房顶给掀了。 发牌的人已经满头大汗了，他都已经使出所有手段了，还是赢不了！玛德，这女仔算牌太厉害了。 “围着干什么？走走走！”外围一阵吵闹声，有人挤进来了。水淼瞟了一眼，联盛和老大洪爷边上的得力人彪叔，也是他管这个赌坊。 “哎呀，这不是红星社的大佬吗？今儿来我们美乐坊，真是蓬荜生辉！！水姐今儿手气不错啊！”他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喊一声水姐也是一点磕碰都没有。 “来玩玩嘛！怎么，不欢迎我？！” “哪有的话。欢迎至极！您看您也玩了这么久了，要不要歇歇？”这是让她见好就收。 说实话，桌上这些筹码已经让他们大出血了，但是能够把这瘟神送出去，这代价也值，迟早能够从红星社要回来。 水淼惬意地亮了牌:“又赢了！我现在刚刚来兴致了，不想歇着。怎么美乐坊输不起啊，都要赶客了，当初从我们红星社拉人的时候怎么就这么积极了。” 这是上门来讨要说法了，彪叔也知道自己这里先破了彼此之间的默契，但是那么大一块肥肉吊在那里，谁不眼馋？ “女仔，你就当给我这个面子，之前那么冒犯过你们红星社的人，我亲自送上门给你处置。” 水淼看着弯下腰跟她低声说话的人，拍了拍他的脸:“阿彪，你的面子？值几个钱啊，有我在这一天挣得多嘛？怎么，你要赶客，美乐坊玩不起喽？！” 他能承认吗？不能！真要是把水淼怎么样，不说红星社要跟他们杠到底，他们美乐坊在全港城的赌客心中的地位可就一落千丈，这才是致命的… 他示意了边上的小弟，“你看好她，随她玩，我去请洪爷！” 水淼等的就是他！抓起一把筹码就撒向围观的人，顿时让所有人围在她身后，妈呀，碰上女财神了！ 等到洪爷来的时候，不说水淼，她身后的这些人都是一兜子的筹码。 “女仔，好厉害的身手，怎么样，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来跟我比比？”洪爷原先也是从赌局起来的，赌术也是炉火纯青。 “好啊，正觉得无聊呢。要玩就玩个大的，我把除三害压上。”除三害是水淼手里那个除害虫的工厂，现在买这药的人也不说它本来的名字，都说是九龙除三害。 别提有多挣钱了，水淼能这么一直折腾，有一半的资金就是来自它！ 洪爷自然眼热，都是卖药的，别人都是光明正大地卖，都卖出国了，还供不应求，差距还真是比天还大。“好！畅快！”洪爷手指敲了敲牌桌，“美乐坊！” 这一来一往把边上的人都说的热血沸腾了，恨不得自己上手！ 两人全身心投入到博弈中，没注意到边上已经有不少社团的过来看热闹了。 “老洪，你输了。”不用半个小时，胜负已定，水淼把牌一放，说着话没有一点起伏。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洪爷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但是拄着拐杖的手已经用力抓紧了，他示意继续打牌，“这一局赌什么？” 水淼看了看他，还敢跟她赌？！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美乐坊！” 这话一出，差点把洪爷气出心梗来，咬牙切齿地把社团在外的一家塑料工厂压上去了。 不知死活！水淼看对面的老人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他在自己的眼中俨然是个死人了！ (/bi/381052/17237194.) 。 第444章 港城风云（11） 这次会商，港府总算是松了口，之前也坐下来谈论过几次，只不过打得如意算盘，在水淼和九龙城的游行代表之间下蛆，搞一波离间计，最好让他们两个斗起来才好。 不得不说，他们的手段真的太嫩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本来他们双方就是做戏，自然都不上钩，这也让港府无计可施，原先可以一直拖下去，但是现在大英那边都过来问询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客气的说法，其实这就是给港督下最后的通牒，早点把事情解决掉，不要影响到女王的行程。 港督可以对九龙城数万人水深火热的生活熟视无睹，但是对自己的仕途却无比地看重。 港城明显要被收回了，他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前途的，现在千方百计想回到大英政府担职，自然不想因为九龙城的事情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因此，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坐下来想要好好解决问题了。 这个时候，是有几个大问题存在需要解决的，港府一直以来想要拆掉九龙城的，不说人怎么样，房子都是违建的，还都是危房，怎么到现在不拆了不说，还要造房子，这是港府接受不了的。 而九龙城现在说实话他们是真的不想拆了。住了这么久危房，也都住习惯了。而且水淼来了之后在这里办了这么多工厂，不说人人都有工作，但是家家户户都有了最基本的保障。 也就这段时间大家都有了余钱了，真拆迁了，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去外面谋生，哪里还有这样的工作给他们，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啊，因此，这几个月，如果说三分之一再配和水淼演戏，三分之二那是真情实意了。 而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钱从哪里来？！ 这些问题一摊开，好似大家都没有退一步的余地。 最后还是商量了半个多月定了下来。 钱，水淼出，把边上一圈的房子造起来； 九龙城的代表也承诺，93年的时候全部从九龙城撤出； 相对应的，港府给出了他们的补偿，对水淼还有九龙城的人都给了片土地，只不过土地大小还有什么位置才是他们这些日子争论的点。 等到水淼拿着和港府签好的协议上了车之后，总算松了一大口气。 “成了？！”车上王斌几个人都在，看到水淼这样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嗯哼！”水淼随意地回了一声，朝着车窗外，大巴车上的福婶他们挥挥手，现在这地方人多眼杂，回去了再好好庆祝。 水淼他们老早就在物色新的地方了，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一步步地朝着他们预定的计划进行，还不能快，不能主动提，一定要对方自己跳进她设定的圈套。 她之前要的补偿自然是中环、东区、南区这些港城最繁华地方的土地，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不可能。最后给的地是位于北区了，可以说是整个港城人口密度最低的，完全可以算是一个不毛之地了，因此也在面积上给的十分大方。 他们觉得这是把九龙城这一群刁民发配边疆了，事实上正中水淼的下怀，这地方几乎和深城比邻而居了，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对于水淼他们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的就三十年，谁能想到有这么一天港人会往内地跑呢！ 果然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有自己的一块地！！哪怕它偏呢！九龙城倒是不偏，但是他们的生活又好到哪里去了？！ “大志，过两天港府会来登记九龙城的人口情况，老家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吗？”水淼要趁这个机会让他们的身份合法化。 “嗯，已经有身份证明了，到时候再过一遍手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水淼他们已经对整个九龙城的人口估摸地差不多了，现在差不多有六万人口了，这真的是快到了人叠人的地步了！ 事情落定以后，整个九龙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饶是水淼已经见识过未来基建的威力，也被现在的速度震惊了，恨不得半夜三更都不睡，一天24小时造房子。 就是在这样的速度中，眼看着房子一层一层地垒上去了。毫无美感可言，为的就是尽力利用任何一点空间。 等到初具形状的时候，大家就看出来了，这完全就是在九龙城外面套了一个方盒子一般，从外面看去，都是一个个小阳台，密密麻麻，简直要犯密集恐惧症了。 因此在86年年底完成结顶的时候，这建筑群就被评为港城最丑建筑。 但九龙城的才不在乎，他们已经陷入了分房的喜悦之中，虽然不可能人人都能分房，但是尽量照顾到了每个家庭，那些成年的还和家里老豆老妈挤在一起的都要分出来。 房子不是免费的，水淼是要收回一部分资金的。饶是如此，就已经让九龙城的人非常开心了，现在年轻的壮年的几乎都在给水淼工作了，每个月的工资扣一部分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 问问整个港城的资本家和社团大佬，有哪个做到了这一步。 因此在这个时候，水淼提出他们以北区土地入股共同开发房地产和工业园区的时候，不说百分百，至少八九十同意了，让这个计划从1987年年初正式实行。 回到眼下，分完房子交付钥匙当天，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搬着铺盖住进去了。 家是毛坯的，只是水泥抹了地面，四周墙壁都是简单粉刷了一下。水淼是按照未来毛坯房，还是考虑了现下的这种情况，简单装修了厨房。卫生间是公用的，这也是为了给每家多留点空间。 这样一来，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入住了。每个房子的面积都不大，也就五十个平方，但是这已经是九龙城现在最好的房子了。 “看，开灯都不用线拉了，有开关！还有水啊，都不用去外面接了！！” “有三个房间，孩子都大了，也能分开睡了。” “这房子高啊，搭个双层床，上面也能站人！” 家是毛坯的，但是生活不是！ 除旧迎新，新的一年就这样在这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来到了。除夕之夜的九龙城前所未有的在整个港城面前秀了一把存在。 他们在顶楼的天台上放了一整晚的鞭炮，为后几天整个港城的大气污染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这几天，不少人都偷偷回了老家，像是王斌他们过来了好几年了，这次也是大包小包的回去了。 因此水淼现在身边也是空了，好在都是放假也没有什么事，除夕的那天晚上，水淼自己都看了一天的烟花，真美啊！ 新的一年已经开篇了，她也要迎接新的挑战了！ (/bi/381052/17237195.) 。 第443章 港城风云（10） 挂了快两天了，没等到人来，倒是这二十几个人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主任，四合会的人不会真的见死不救，让这二十几个人死在这里吧？”魏承志问道，他怀疑这是故意这么干的，到时候好来找麻烦。 “不想救还怎么做大佬？但是肯定希望拖个一两天，这几个人出点什么事情好将我一军。怕是等明天呢，不能拖到明天……”水淼看了下手表，才四点多，对着魏承志说道，“你找个人，扮成港城的热心市民跟阿sir打个电话，举报一下我们违法乱纪。” 魏承志也是熟读三十六计，一转眼就想明白了，水淼这主意是真的损，不，高啊！ 你说你为了省钱，居然把差佬扯进自己圈子里，这是犯了大忌啊！ 什么，不是你做的，那两天下来了，你为兄弟们做什么了，为兄弟花点钱都舍不得，兄弟们跟着你这样的大佬还有什么面子？！ 随便怎么说，总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果然，半个小时不到，一辆警车就停到了远处，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工作，直起身子都看向下车的几个警察。离得近的还特地聚拢过来。 一共来了四个警察，前面带头的一人年纪大了，经历的多了，碰上这样的场面还能定住。后面几个年轻的，被上千双眼睛盯着，贴着裤缝的手都抖起来了。 魏承志就在工地上守着呢，看到他们过来了，挤过人群来到他们面前，自我介绍，并拆开一包烟，给几个人递烟:“这工地上是我在管的，几位阿sir过来巡视辛苦了。” “廖督察您都亲自过来了，辛苦辛苦。”带头的是廖明辉，魏承志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但是记住他的身份和脸。 廖明辉也没有见过魏承志，但是听说过这么号人，红星社大佬水淼身边的得力助手，也有传闻他是水淼养的小白脸。 廖明辉瞅了瞅，这黑不溜秋的，水淼好这口？！ 要是魏承志能听到这人的心声，肯定大喊冤枉啊，他原先也挺白的，但是谁整天在工地上，太阳下晒着不黑啊。 不过就是因为听不到，还是满面春风地给廖明辉点烟。魏承志看着好说话，廖明辉也放了一半的心，他也快退休了，实在不想夹在这些帮派中间。 他抬了抬头，看向挂着的那一排人，明知故问:“那些人怎么回事，看着都没动静了？！” 魏承志问弦歌知雅意，扭头就对后面的一群人喊道:“大星，阿龙，你们带几个人把这些人放下来，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没得眼色。” 回过头又把事情说了一遍:“阿sir，不是我们想这样挂着，当初一大早就往四合会送信了，让他们把人领走。我们是为了那点钱吗，不就是相互之间给个台阶，这样我们大佬面上也过得去了。” “我们想着挂个两三个小时差不多了，也算是给他们长长记性。好家伙，这都两天了，居然连个送话的人也没有！！您说这让我们怎么办？” 廖明辉吸了口烟，他知道自己这是被迫当了开路先锋了，“那你想怎么办，真把他们晒成人干了？” “这哪能啊？您都亲自出马了，还能不给您面子嘛！我这就安排人送他们回去。说实话，我们都是良民啊，也不乐意打打杀杀的！” 这话一出，后面功力浅的破功了笑了出来，惹得大家都看向他。 “这位阿sir是生面孔啊，怕是不知道我们红星社。”魏承志继续转向廖明辉说道:“廖督察是管着这一片的，应该能感受到，红星社前和红星社后的九龙城完全是两回事。” 廖明辉还没法反驳，的确如他所说，现在九龙城算是最让他省心的地方了。“行了，你把这事处理掉吧，这烟也算是出场费了。” 说着就带着人要往回走，魏承志连忙送他们上车。 “廖sir，这人还挺好说话的啊。” “嗤！”廖明辉不明意味的嗤了一声，“咬人的狗才不叫，意气之争都是没脑子，这次我们也做了一次别人手里的刀了。” 他拆开刚刚魏承志塞给他的烟盒，里面是卷成一团的港币，数目还不少，他直接抽出了一部分，剩下的扔给了另一个，“这些你们分分，嘴巴严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想想。” 魏承志看着警车开走了，原本准备好的车也开出来了，甚至车身上都有横幅。 “魏哥，记者那边都安排好了，刚刚你和警察说话的照片也拍了，明天就能见报。” “成，那就把人送去吧，趁现在天还亮着，多绕点路。” 不说四合会怎么气急败坏，对水淼来说，这就是这小插曲，她现在的重心还是放在了外围的房子上，现在地基已经打好了，再往上造楼速度就快了，等到造上四五层，所有人都能回过味来了，学校和医院是幌子，造高楼才是目的啊！！ 港城寸土寸金，九龙城这一圈不知道能产生多少房子，要是卖的话，红星社真的要发了。 卖是不会卖的，这是水淼给九龙城的人的福利，要知道现在一大家子人窝在二三十平方，那是真的只有立足之地。 水淼就搞出了这个大杀器，“当然，这也不是免费的，这么多材料和人工，成本太大了，但是只要是九龙城的，一律内部价。” 所有楼长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水淼还能为他们做到这个地步，房子啊！！至于她说的港府不同意断水断电，这不是问题，港府怎么了，就能枉顾他们这几万人的生存诉求了吗？！ 这不，刚造上了三层楼，不得不被迫停止了，因为九龙城的人罢工了，他们想自己出钱往上造公寓了！ 水淼拿着喇叭爬上最外层楼的天台，就坐在边缘，诉说自己的苦衷，朝下看去，密密麻麻都是人头。 “阿伯阿婶，兄弟姐妹，我也是没办法，能够造学校还有医院已经是和港府磨了好几个月的事情了，再造房子就是得寸进尺了！！港府是不会答应的！！！” 底下的也有不少代表拿着喇叭和水淼对喊。一来一往好不热闹，不过十来分钟，最外围就已经来了记者和看热闹的市民。甚至到后面，警察都来了不少。 看着看着，眼看双方越来越激烈，警察都已经抓紧了手上的警棍，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社团和本地人的一场内斗了。记者恨不得挤到最前面去，拍下最有价值的照片。 谁知道突然间在群众中谁喊出了一声:“要做人，不当狗！！去港府，要新屋！！” 哗啦啦的，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事的时候，横幅已经拉上了，各种各样的游行牌已经举在手里，浩浩荡荡的就要从九龙城出发。 不仅仅是聚众的这些人，其他人更是源源不断地从九龙城里出来，眼看着人数过万了，但是还是没有尽头！！ “靠！快跟上，大新闻啊！！”媒体记者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紧紧跟在游行队伍的边上，摄像头恨不得怼人脸上。 “这次游行是预先准备好的吗？！”口感也好，铺天盖地的横幅和牌子都不是短时间能够弄好的。 被接受采访的停下来脚步:“是的，早在动工的时候我们就跟红星社提议过，但是女仔年龄小嘛，胆子不大，她都是听港府的，说不能造！” “但是我们是有需求的！！”路过的一人看到采访也停了下来大喊一声，掏出照片，“你看看我们住的房子，十八口人200平呎！！躺棺材也比我们睡得舒服！！” 浩浩荡荡四万人游行，今天的所有报纸和电视台都被九龙城游行包了。整个港城都陷入了风暴之中，但是九龙城作为风暴眼却异常平静，虽然整个城外都已经空了，但是工厂并没有停下来，一切都还是非常井然有序。 “接下来两个月你排好时间，大家轮换着来，我们要打一场持久战了。”水淼刚刚在天台演得太投入了，嗓子都哑了。 果然一连到九月份，港府和九龙城陷入了胶着，双方都在比拼耐心。 “我们能赢吗？”魏承志到这个时候也是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把‘吗’字去掉，他们挺不了太久的，大英女王十月份要要访华了，他们不敢在这节骨眼弄出事情来的。” 果然不出水淼所料，坚持了这么久，港府那边松口了，游行代表还有水淼都被请去商量了。 消息一出，九龙城的欢呼声都把头上飞机飞过的轰鸣声给淹没了。 (/bi/381052/17237196.) 。 第442章 港城风云（9） 这么大的一个工程自然入了有些社团的眼。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特别是工程这样有大肥肉的差事，更是成为帮派的敛财工具，有些社团掌控者一大帮的建筑工人，他们抢的就是这样的工程。 你工程不给他们，那就寻衅滋事，让你事情搞不成。但是不要想着让他们接手了会有多认真干活，一旦工程被他们要到了，他们反而是最先开始罢工的，要加钱不说，要不成还要给你捣乱。 水淼自然是不怕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她忙着建设九龙城，没有像其他社团一样在街头打打杀杀，怕是不少人都忘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趁这个机会，让他们开开眼。 她直接找了王斌:“从现在开始，你带人守好九龙城，每个人都把装备配上，有闹事的，别顾忌，给他们几梭子！” 水淼说的不是真枪实弹，而是橡胶子弹，但是哪怕是橡胶子弹，威力也不可小觑，现在他们武力充沛，完全不是社团能比的。 王斌点点头，直接去安排了。 水淼又转头看向魏承志，“建筑材料这边，我们和霍家合作，你做好对接。”霍家也有涉足房地产的，建筑材料这些有的是。水淼之前就已经和霍老谈好的，这方面不成问题。 最后还是建筑工人，九龙城现在产业这么多，根本出不了水淼要求的人数，而且，这是一个往里面加人的好机会，她看向刘大仁:“老家的人都已经到了吗？” 早在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大仁这边就开始安排了，现在要的五千人都进了港城。 “我们自己这里这段时间进了四百三十二人，一千五百多人进了不同的社团当打手，不少人都当上小头目了，其他的就是在各个黑作坊打工。” 辛苦了，各位解放军叔叔！“可以安排他们过来了！”至于怎么过来不引起怀疑，不需要水淼担心，他们有的是法子。 水淼想到那场面，代入了龙王一声令下，五千兄弟齐聚城寨的场景，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整个九龙城都进入了热火朝天的场面，都不需要水淼动员，有一个是一个就开始平整外面的场地。 这天，远远过来一堆人，拿着刀枪棍棒的。城寨的早就得到通知了，碰上这样的人不用硬碰硬，交给安全站的人解决。 那些帮派的人看着一个个人往城寨里逃去，顿时笑得嚣张至极，站着叫嚣着让水淼出来。 水淼自己都忙成狗了，听到这事也只是让王斌去解决。 “等等……”水淼叫住了王斌，“等十分钟，我组织一个现场警示教育活动。”说完就让工作人员联系楼长们，每楼组织五个孩子一起出去上上课。 “你再安排一队人保护他们，以后来一次就开展一次，务必做到所有未成年警示教育全覆盖。”说完这话，都没时间看王斌的回应，又低下头办公了。 外面的骂了大半天了，又累又渴的，仍是没有见到城寨里的出来，顿时有点麻爪了，回头走完不成老大交代的任务，又感觉虎头蛇尾的，但是让他们闯进去，又是真的不敢。 “刀疤哥，那娘们没胆子出来，我们怎么办啊？”身边的小弟问带头的大哥。 刀疤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急什么，才多久啊，再骂！” “来了，来了！”有眼尖的人看到城寨口人影晃动的，立马喊出声来了。 这话一出，不说其他懒懒散散蹲着的人精神了，就连刀疤自己都松口气，人出来了就好，到时候好好打一场，让他们知道为什么马王爷有三只眼。 王斌带着五十个人交错两排列好队，和帮派的成员隔着三十几米的距离，之后一动不动。后面源源不断出来的都是每个楼长带着跃跃欲试的年轻人出来站到一边。 这简直就是西洋景啊，帮派那边都要笑掉大牙了。 看到王斌他们全副武装的，“咩啊！扮飞虎队啊，阿sir，我好怕啊！” 至于看到那群小娃娃，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九龙城已经没人了吗？都是童子军了？！” 这话激得那些愣头青就要往前冲跟帮派的人干仗，被守着他们的人拦住了。 王斌拿着大喇叭纠缠着对面的喊:“这里是九龙城的地方，你们现在离开，既往不咎，要是冥顽不灵，负隅顽抗的，后果自负！勿谓言之不预！！” “刀疤哥，对面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刀疤自己也没听懂，不过打多了知道这就是阵前喊话，屁用没有。 “兄弟们，跟我冲！！”刀疤举起手中的刀就喊道。 王斌看着举着各种杂乱武器跑过来的混混，一挥手，五十个人奇奇举起了手中的枪，“打。” “砰砰砰！！”连绵不断的枪声响起，对面的帮派成员一批一批的倒下。 刀疤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他打了那么多次，自然总结出经验了，开打的时候不要怕，一定要勇，这样胜利就是自己这边的。 但是这经验只适用于两个人都是冷兵器，拳脚相交才有用啊，像现在这样对方直接掏出枪扫射的，他还怎么打？！想转身逃跑的时候来不及了，一发子弹打到他前胸，顿时冲击力把他扫到地上，疼得他根本起不来。 打完一轮，一齐换弹夹，继续打，哪怕是对面的帮派成员已经转身要逃了也没用，打到对面没有人都倒了为止。 枪声停下来了，只有倒地的那些人的哀嚎呻吟声，之前义愤填膺的年轻人各个鸦雀无声，包括那些在天台上看热闹的人。 王斌也没动作，两排人就一动不动地站定，看着那些伤势较轻的踉跄地挣扎着起来跑了，还有的就是爬着都要爬出去。等到最后就剩下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一动不动的，他才下命令收队。 派了两个人过去查看了情况，都是倒霉被橡胶子弹打死的。 “扔远点，别脏了我们的地。”说完这话，王斌走到刚刚在一旁观战的少年们面前。 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看到王斌过来顿时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往后小步退了几步。 “还要混黑吗？兄弟之间讲义气，什么义气？一枪打散的江湖义气吗？！” 一群小年轻齐齐摇头，如果他们脑子一热，打架就打架，打死就被打死咯，但是现在在头脑冷静的情况下看到单方面的屠杀，看到他们以前羡慕的大哥直接被打死，梦幻是真的破灭了，怕也是真的怕了。 这就是水淼要的效果，说一万次都没有什么用，那就让他们亲眼目睹，至于什么心理阴影，他们没这么脆弱，再说总比丢命强！ 来了四五波之后，所有社团都不敢明面跟水淼作对了。他们回想起了水淼是怎么吃下九龙城的，她缩在九龙城不过是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真要把她惹恼了，出来争地盘，他们有几个是对手？！ 接下来水淼他们开工就顺了，老家的人也陆陆续续过来，进入到了九龙城。城里实在是没有空余的地方了，就统一在城外搭帐篷，刚好现在是夏天，晚上睡觉幕天席地的也不影响。 本来就这样安安生生，但是总有一些头铁的大晚上的偷偷摸摸过来搞破坏。 睡在外面的是什么人，睡觉都恨不得睁着一只眼睛的，甚至还有放哨巡视的，这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 第二天，水淼就见到了鼻青眼肿几乎看不出原样的二十四个人。 “原本还有一个的，不过他倒霉，从高处直接跌下来了跌死了。这些人怎么办？”王斌问水淼怎么处理。 水淼不打磕碜就是一个馊主意:“就在空地立杆子，把他们一个个都挂上去，给三天时间，让他们老大来赎人，五千港币一个，看他老大是要兄弟还是钱了。” 王斌也是真的去做了，一根杆子上一个，就这么挂在太阳下暴晒。 “哥，他们系喺荡千秋呀？！”有穿开裆裤的跟着家里的大哥过来送凉茶，看到挂着随风飘荡的人就觉得好玩。 “唔系呀！不要学他们，人猪一个，冇前途的！” (/bi/381052/17237197.) 。 第441章 港城风云（8） 水淼的揾钱能力让一众大小社团看得眼热，印钞机都没她揽钱快啊。 有没有想要占为己有的，怕是没有一个不想，各个摩拳擦掌想要吞掉这个蛋糕的时候，在这当口，却听说水淼这女仔找到靠山了。 “你说谁？！”四合会的坐馆问手下的包打听。 “霍家唉，刚打听出来的消息，九龙城里出的东西都由霍家包圆了。” “那扑街怎么可能认识霍家的人？” “说是说她老豆给霍老板看过病，有点交情，这次合作都是霍大少亲自接待的。” 事实上哪里有这回事，只不过水淼要运货，的确是经过霍家的渠道运出去了。 她现在这体量哪里见得到那些大佬啊，只能说现在大家都是同一个阵营的，借了个名头让她行事更方便。 毕竟霍家老爷子的威名不仅仅是政商两界，从黑道论资排辈他都是祖师爷级别的，他当初冒着枪林弹雨“走私”的时候这些社团有一个算一个什么什么都不是。 事是这么个事，别人不在意，但是水淼不能当做没事发生一样。不过大佬什么东西没见过，想要表示感谢都不知道该送什么才好。 想了好几天，水淼自己花了个把月时间手工搓出来了一个钢铁九龙城模型，这不是简单的一个模型，非常精细，完全就是现在的九龙城等比复刻。 老早就说九龙城要拆了，也不知道还能存在几年，外面的人对城里非常好奇，但是也只有像水淼这样的对九龙城一草一木都熟悉的，才能把它的形神完全展现出来。 天台上玩耍的小童都纤毫毕现。还能通电，调整不同档就能出现不同的亮光，调到最高档，所有的灯都亮的时候，九龙城独有的那种赛博朋克特质就展现出来了。 这一下把王斌他们几个都看呆了，男人可能对这种钢铁丛林有着独特的喜欢，几个人凑到一起，恨不得拿放大镜欣赏。 “水主任，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啊！”魏承志夸赞道。 他们内部是不按照社团的那一套，水淼自称是九龙城办事处主任，那他们就是按照办事处的职务来的，王斌就是九龙城安全管理站的站长，这些在港城除了九龙城别无分号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水淼臭屁了一句，接着对魏承志说道:“你找找这边的领导，麻烦把这个送霍家去，也是我一份心意了。” 水淼做这个也没多想，就是想表示下感谢，但是万万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她就接到霍家那边的邀请，霍老要请她这个小朋友吃顿饭。 幸好霍家体贴地派了车来接，不然水淼就需要打的然后再双腿走路才能到达霍家大宅。 这事也瞒不了人，之前还将信将疑的这会也是扼腕不已，霍家还真是她靠山啊，那要动她就要掂量掂量了。 霍老先生请水淼吃饭也是因为知道她小小年纪做这些事不容易，看到她就想起自己十五六岁出来闯生活的事情了。 饭桌上还有老家的人作陪，是中华社港城分社的领导，朱昶旭，之前关于很多九龙城的宣传报道也有这边出的力。 他只是从小魏那里听说了水淼的事迹，对她本人都未曾见过一面，这次索性也留下来看看水淼这人怎么样。 “你也有心了，别人只想着逃离这地方，只有你一头扎进去，你这女仔厉害了。”霍老对九龙城也是有感情的，早年的时候在启德机场明渠做过工，在九龙城短暂歇过脚。 原本只是简单吃顿饭表示下对水淼工作的支持，没想到三个人聊起天来简直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明明吃的是午饭，但是在饭桌上聊天聊到了傍晚，还想不过瘾，又一起去了霍老的书房。 “来来来，老朱，来看看小朋友送给我的礼物。”看得出来霍老先生对这个模型是喜欢的，他自己就熟练地开关，调整成了“万家灯火”的模式。 饶是水淼是创造者，但是此刻作为一个观赏者来说，这景象也是美的。 “我们看着是奇观，但是酸甜苦辣咸只有住在里面的人才知道。你管这一大摊子也不容易，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是啊，有什么困难就提，有麻烦我们一起想办法。” 水淼聊到现在，自然知道两人说这话是真的想帮她的，哪怕她现在开口要一亿港币，霍老先生都不会眨下眼睛。 但水淼需要的不是金钱上的帮助，这个时候能够支持她的双方都在，机会难得，她知道这是能够将她埋在心里没说的计划彻底实现的希望。 水淼指着九龙城外空旷的一圈，那原先是九龙城的城墙，不过现在只有裸露的黄土地。而她想要把这一圈地重新造起来，她要扩大九龙城的地盘！ 如果就靠她，这事很难搞成，84年的时候中英双方就已经发了声明了，大家都知道九龙城是迟早要拆的。 但是拆迁嘛，自古以来就没有想拆就能拆的，不过水淼要做的不是对抗，而是在这个迟早的时间段里壮大九龙城的势力，现在的港城，没有地盘就没有势力，九龙城现在已经到了极限了，扩大地盘才能容纳更多的人。 就这件事，水淼在霍宅又待了大半天，等到天都黑了才送出来。朱主任也是顺路，就和水淼同乘一辆车。 水淼就说到了九龙城年轻一代的现状：“还是要读书才行，七八千个未成年，小小年纪就想着出去打工，被人骗了都还要帮人数钱，有什么前途！” 朱昶旭暗自好笑，觉得水淼自己也不过是个未成年，但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的，莫名喜感。但是接下来的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刚刚我也说了我的计划，外围一带学校是肯定要造起来的，从幼儿园开始，小、初、高都安排上。不过学校造起来简单，老师难请，教材难弄……” 水淼偏过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朱昶旭:“朱主任，您是一个文化人，认识的知识分子也多，能不能麻烦您这边帮帮忙？” 朱昶旭自然听得出底下的意思，不可思议地望向水淼，看她还特意朝他眨了眨眼，知道自己没有会错意，这就是她的意思。 水淼说的问题对她来说真的是麻烦事吗，她现在有钱得很，在港城这个资本横行的地方，什么事情难办？！观其人做事，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这一步，智慧和手段从来是不缺的，她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朱昶旭都难忍激动地咽了咽口水，他太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了！“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我一定全力以赴！” 福婶现在都已经不去冰室干活了，一方面楼长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动不动请假也不好意思；而且女仔给他们这些楼长都发钱了，自然跟着她全心全意做了。 现在他们的工作很不错了，每栋楼在一楼给他们设置了一间办公室，一应事务都在这解决。 而今天一大早，他们这些楼长又在办事处的会议室碰面了，这是主任又有大事要公布了？！ “今天来，就一件事，我们要造学校和医院。” 这消息一传出去就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看个稀奇，还没有哪个社团的老大有钱这么花的？！ 但是港府肯定是不同意九龙城这么能折腾的，这方面就需要霍家斡旋了，是想要一个安定无害的九龙城还是充满不安定因素的九龙城，这个选择谁都知道怎么选。 外界大众对九龙城的做法自然是褒奖居多，这也给了港府很大的舆论压力。 但是从提出到能真正动工，不说被拖延了三四个月，中间耗费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心血，水淼自己这里花的钱就以百万计数。 但是总算在六月的时候，能够顺利动工了。 水淼也拿出来她最新的图纸，“先造下面几层的医院和学校，然后往上造楼，我要在年底前让整个九龙城达到人均10平米的目标！” (/bi/381052/17237198.) 。 第440章 港城风云（7） 现在九龙城里人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你在城内，眼里要有活，九龙城不养闲人。 特别是现在上了年纪的阿叔阿婶各个都认为是红星社的骨干了，看到家里年轻人无所事事可以说是十分看不过眼。 但是港城对九龙城出身的也是带有地域歧视的，他们这些年轻一辈不是不想找工作，高学历的他们够不上，体力工也看不上他们，混着混着就混社团去了。 现在水淼的红星社成立了，一般来说，他们也自然而然会成为社团的打手，但是没想到这女仔做事这么出乎意料，他们的老豆老妈倒是入了社团了，他们却成了无业游民。 人闲着，就是不稳定因素，不只家里人愁，楼长也很愁，就怕自己楼里的人闯祸，连累自己的考核和奖金。 因此各个楼长把产业园的事情打探清楚后，就开始盘算着自己楼里有多少年轻人，这个产业园里能塞几个进去。 自由和民主？不存在的，你要是不去学或者证考不出来，家里老豆都能打断你的腿！ 福婶对自己楼里的情况一清二楚，等到晚上大家都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就拿着她的大喇叭，站在楼下就开始朝上喊了。 “来活了，来活了！！第一件事，三天之后灭三害，老鼠蟑螂臭虫，所有人房子都要喷药，留个人签字！大家都相互转告下，听到没？！” “知啦知啦！”走廊上还有楼顶的天台挤满了人，每栋楼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第二件事……”福婶现在也是学着水淼来了，动不动第一第二，“社团要办厂了，我把我们楼里的所有年轻人都报上去了，现在点大名，喊到名字的叫声到，漏掉名字的最后跟我喊一声！周大富……”干脆利落！ 等到所有年轻人的名字都点了一遍，没有漏掉之后，福婶又叫了同栋楼的阿贵一家，明天去办事处开会！ “我们去开会吗？！有什么事吗？”阿贵媳妇端着碗从门口挤出来。 “没说呢，女仔就给了我一个名单，我们楼里就你们一家，不过我们看了一下，都是办作坊的，应该是给你们这些人开个会。放心啦，女仔我们自己人，给我们做的都是好事，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的确没有什么担心的，第二天，这些家庭作坊的主事人就跟着水淼逛着城东区走了一圈。之前他们根本不敢来这边，现在一看，的确比他们住的地方要好多了。 “大家都住在城寨里的，像阿贵伯还是看着我长大的，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坑了你们。这地方我打算弄个产业园的，有一个好处，这里不限电不限水。” 这一说，顿时让大家睁大了眼睛。原本水淼让他们把厂子集中在这里还不太乐意，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家都心动了。 水淼推开一个工厂的大门，这是生产电饭煲加热盘的生产线。“目前我们已经签订了一万个电饭煲的订单，我记得根叔就是做塑料，稍微改改完全就能承接我们电饭煲外壳的订单，还有阿贵叔做纸业的那么包装箱还有说明书完全没有压力……”水淼点了好几个老板，这完全就是把饭喂到了嘴边了。 一连走了好几个小家电的关键部位的生产线，这上百代表越走越兴奋了，等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各个都迫不及待要赶紧搬过来了。 水淼倒是不着急了，具体谁家搬去哪个工厂，用多大的面积，她早就有数了。 “你看，这就是产业转型升级。拿根叔举例，做塑料盆也是塑料生意，做电饭煲外壳也是塑料生意，对当前来说哪个更有竞争力？” “现在老家对小家电这方面的需求是非常旺盛的，而我们刚好有这个能力，这就是找好了风口，猪都能飞起来！” “而把这些产业集中起来，更方便统一管理，节省成本。” 魏承志半懂不懂，但是不妨碍他刷刷拼命记下水淼的金玉良言。 等到喷药的那天，该上班的上班，水淼手下的灭鼠队各个全副武装，背着一包的药就开始灭三害了。 喷药不是拿着药筒喷，药就是普通药丸子的模样，不过放到特别配置的溶剂里，就会产生剧烈反应，不断冒白烟，瞬间就能弥散到整个房子，这白烟是有毒的。 “关门半个小时之后再进去通风就行了，没问题的话签个字。”所有人都在走廊上守着时间。 不仅仅是个人居住的房子，还有公共的地方，可以说，现在整个九龙城就笼罩在一片白烟中，大家都戴着口罩防毒。 药是挺有效的，走廊上、房间里、还有楼外面随处可见蟑螂臭虫的尸体，不过对于老鼠，这药效还不够，没能把它们都药死，甚至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老鼠从各个渠道爬出来往城外逃的景象。 “快快快，阿志，把照片拍下来！”水淼赶紧招呼魏承志拍一张照片。 “赶紧写篇文章，标题就写《红星社团全力出征，无胆鼠辈望风而逃》，再抓拍几张阿婶她们吓住的照片，还有拍一下我们的药……阿明，你认识大公报的记者的吧，赶紧联系，我们给他们提供素材！！” 水淼抓住了这个热点，果不其然，第二天整个港城报纸上都刊登了这件事，上到师奶下到小孩都在讨论，不过是骂声一片。 因为从九龙城逃出去的老鼠军团，纷纷逃到了新界，大白天的就在马路上横行，把所有人吓得够呛。 但是，热度起来了，水淼他们的药火了，谁也没想到，小家电还没整装完成，生产灭虫药的倒是需要三班倒了。 水淼手里拿着的就是刚刚从生产线上下来的一板药和一瓶药水，这一颗药管半个月，这一板也就半年的量。“阿志，你们过来看看，猜猜，这药成本多少钱？” 王斌几个人都靠上前，他们知道往外卖是十港币，并不便宜，但还是供不应求，但是具体成本多少，他们都不知道，毕竟这药也是经过水淼的手的。 “1.8就够了。净利润都能达到成本的400%。啧啧，所以说，我是万分看不上那些帮派，不干人事，挣得都是断子绝孙的钱，还自以为手段了得。看看，我们这站着把钱争了，别人还要说一声我们的好。” 可不？！这段时间九龙城的人可算是扬眉吐气了，看着货车连连不断地来运货，看着自己搬上车的一箱箱药的外包装上都印着“九龙牌”的标志…… 嘿！这是我们九龙城的东西，现在不仅整个港城都在用！港城现在就是东南亚的流行风向标，这不，他们的药都火到东南亚了，还要出口东南亚！那自豪感完全是不一样的！ 不过虽然说水淼挣钱如流水，但花钱也是如流水，扩充生产线，花钱；要原料，花钱；工资奖金，花钱…… 但是等到城东的设备和人员都到位，机器轰隆隆启动之后，谁也不知道在腐朽的表皮下的九龙城要开始怎样的蜕变了！ (/bi/381052/17237199.) 。 第439章 港城风云（6） “九龙城情况复杂，要是靠普通的手段根本没办法把人口查清楚。现在就好了，花十天时间，就能把整个九龙城的情况摸清了。” 水淼带着个年轻人穿梭在阴暗的走廊中。“要是身份证明没得改，不然怕是家里的老鼠都要给它们登上去。” 那年轻人听到这话直接笑出声:“这和我想象中的还有碰到的港人都不一样。” “你碰到的港人？”水淼站住脚步，回头看向这年轻人，“这是另一个极端了，但是这里反而更能代表千千万万港人。” “嗯嗯，受教了。”魏承志点点头。他是今天刚偷渡过来的，是老家那边安排过来的，不是不是兵。 他原本就已经在办公室内干活了，主要做些文字之类的活计。这次领导问了他们这些年轻人有谁来这工作几年，记录这里的变化。 来港城大家都是乐意的，但是到九龙，谁心里不嘀咕，这地方的穷和复杂他们也是听说过的。 魏承志之所以主动报名也是因为他的发小好好的转业工作不要，来这搞事了，还要他一起过来，他也义气，说来就真的来了。 来了之后，倒是和发小团聚了，但是居住环境是真的差，他万万没想到九龙城的差比他想象的都还不如。 现在九龙城内非法扩建、僭建情况非常严重，2.6万平米的弹丸之地，密密麻麻排列着数百栋握手楼，人数有四五万之多。 但是在水淼看来，这不就是一个村的规模，这点人口要管理也没有什么困难的。 “老是搞什么社团在我眼里是非常low的事情，只不过身在其中没办法，不然我更乐意当个村长，这点地，这点人也就一个中等村的样子。” 魏承志没想到水淼这人明明是港人，见惯了社团的处事，倒是她自己说话做事完全不一样。 福婶早早地就提着口袋开始排队了。天不亮的时候，她听到楼下有动静，专门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望下去，果然社团的人推着小车到了楼下。 她猜着应该是要卖给他们的东西，连忙赶下来，果然是！让她排到了第一个。 “现在九龙是女仔当话事人了嘛？就是水淼啊！”福婶是个静不下来的，看到做事的几个人沉默寡言，她也要聊天。 好在她问的问题还是有反馈的。 “是啊，她现在是社团老大了，红星社，我们的社团。” 福婶嘟囔了一声这个社团名字，接着注意力都转向了那些大米，计算着十天下来她能存多少米，省多少钱。 等到后面排队的人多了，社团里的一个小伙子敲了下锣，直接开始了。福婶买完了东西也不回去，大冷天的就站着和同栋楼的大婶们一起聊天。 “老大来了！” “水姐来了！” 各种各样的称呼，福婶原本耷拉着的脖子立马伸长，果然看到了水淼朝着这边赶过来了。 “福婶，最近还好吗？”水淼一点都没和她生疏，一上来就是个拥抱。 这也让福婶放开了:“你这女仔也太大胆了，都敢玩枪战啊。你说你搞这一出要多少钱啊？！” 她话题转的飞快，直接说到现在这个活动上了，对其他人，她是恨不得这些都白送给她，但是对水淼，她又怕她吃亏了。 “都是之前社团留下的民脂民膏，我也是九龙城的一份子嘛，在这里长大的，这钱我能拿的安心？自然都补给大家。” “是吧，女仔是我们自己人嘛，自然想着我们喽！”福婶立马化身传音使者，把水淼的话跟其他人说几遍。 水淼这几天主要还是在各栋楼里穿梭，和大家见面聊天，让大家认识她。 这对其他人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他们见得最多的也是收费的马仔。 水淼再年轻那也是个社团大佬，不应该出行就是小弟一帮跟随，她面无表情才对嘛？ 大家都是听过她杀人传闻的，有人甚至亲眼目睹，没想到不杀人的时候也是挺乖巧的嘛，还和他们唠家常，听他们诉苦。 “这就是走群众路线，我不会成为压在九龙城上的另一座大山，我要做的就是带着他们一起走出这围城。” 魏承志随身都带着笔记本的，他这几天跟着水淼差点把腿走断了，对水淼的认知也在不断刷新。 发小说她是一个非主流的港人，他到今天了算是发现了，这哪里是非主流这么简单，这简直就是老家人的灵魂，披着港人的皮。 九龙城这段时间是真的热闹啊，喜气洋洋像是提前过大年一样，甚至还有大家排队买东西的照片登上了几家大报，让大家对水淼的感观好了不少，她是杀人不眨眼，但是讲义气啊。 现在这个时候大家最看重的就是义气，区别就是大义小义。 好事一件接着一件，刚半价活动结束，水淼这里又通知了水费也酌情降低，并且铺设水管，过年前保证每栋楼下都有水房。 真是一口唾沫一口钉，九龙城的人算是见识到了水淼的雷厉风行。 话刚说完，社团的人就开始干活了。一节节塑料管就一路接过来，塑料管还都是九龙城里的工坊生产的，水淼这是给了他们一个大订单。 一个星期的时间，水管都接到位了，每栋楼下也有了一个水房，甚至还安排了一个老伯或者阿婆坐在水房里计水量，每天干的事不累，还能拿点补贴，这让大家就觉得自己人当话事人就是不一样，会照顾人。 还没过这个新鲜劲呢，水淼又开始干另一件事了，清垃圾。九龙城环卫所成立了，上点年纪还有一把力气的阿公阿婆都被水淼收编了，分队负责每栋楼公共区域的卫生。 统一的工作服，还有三轮车，把他们美得不得了。而且他们辈分大了，碰上小年轻随手扔垃圾的那是立马开骂，还让人不敢回嘴。 魏承志是真的对水淼心服口服了，这段时间让她办成了多少大事，不仅仅是对内的，她甚至带人跑港府去，要配套设施。 还真被她谈成了，九龙城外那一圈原来是围墙的地方不仅造了垃圾清理站，还增加了公共厕所，这也是解决九龙城内人的一个问题。 去港府的时候，是魏承志陪着去的。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想象中的港都，非常的繁华，老家和这里比起来现在是没有可比性的。 但是这一次他只想早点回九龙城，看水淼怎么折腾，远比这高楼大厦更有吸引力。 喇叭一响，福婶立马解下围裙:“肯定是女仔又有事情要吩咐了。”说着拿起自己的包就要出去了，冰室老板也不阻拦，还笑嘻嘻地送她出门。 福伯在一旁看着老妻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也是火热，但是嘴里还是酸道:“这派头，认识你的知道你是个楼长，不认识的还以为你是港督呢！” 福婶才不管这些呢，进了九龙城办事处，就和相熟的楼长好奇地聊起这次又有什么事了。 水淼看人齐了也直接拿起喇叭开始说话。 “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要除三害，老鼠，蟑螂，臭虫，每家每户都有不少吧。大家回去跟楼里的人说一下，三天后每家留人在家，社团里的人会上门施药，放心，这药低毒，戴好口罩对人体没有什么影响，各位楼长那天带好路。” “第二件事，社团准备搞一个小家电产业集中园，大家回去统计下各楼里有没有擅长设备操作的年轻人，或者想要做这方面工作的，到时候社团会组织技能培训，考证通过的优先上岗。” 第一件事大家都理解了，没有什么议论，不过说到第二件事顿时让上百个楼长沸腾了。 什么产业园？什么技能培训……水淼解释这些都费了不少口舌。 这段时间水淼把城东那地方清理出来了，就准备搞一个集中园区。 说实话，九龙城里各种小作坊应有尽有，水淼走访之后就发现，再增加一两条生产线，像是电饭煲、电话机、电冰箱、电风扇这样的完全可以产业化，把小家电产业链做起来，这能带动多少年轻人就业啊！ 背靠着老家这么大的一个市场，她只要把控好质量，生产多少就能卖多少，1986年九龙城的GDP绝对一飞冲天！ (/bi/381052/17237200.) 。 第438章 港城风云（5） 水淼占领九龙城贫民区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对于城外的人来说，这只不过是黑吃黑的一次内讧。 无非就是因为水淼的身份再次震惊一下，不过没有上次水淼闹出的动静来的轰动。那次拍到五个人当街死亡的照片可以说是让整个港城都在热议水淼。 这次的事情出来，大家心里只有“果然如此”这个念头。你都杀人了，你还不混黑帮，那你不是白杀人了吗？！ 但是对城内的黑帮来说，这事可就大了，贫民区这地方他们可以爱管不管，但是就是不能想管却无法管。 坐馆大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但是一次两次都被对面的人打得溃不成军。看这样的打法，他想起了之前敢在闹市拿ak跟差佬火拼的大帮。水淼到底哪里找的这些人？一个个也太生猛了？！ “我叼你个老母，黄毛丫头还真是骨头硬！！” “老大，我们跟她拼了！！”有打出火气的人上来就是干！ “拼你个头！你没看她手下的人都是什么货色？！当初大帮跟差佬火拼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还在哪吃奶……”这一说大家都知道这群人是有多厉害了，一时间都有点安静下来了。 “就……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大佬当然不能堕自己的威风:“现在他们风头正盛，总有落单的时候，泡鱼头，你盯紧那边，等他们放松下来赶紧来说。” 但是水淼他们的动作显然让他们失望了，他们完全就是军事化管理，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 再者，王斌他们要执行任务更加不可能让他们察觉到，两队人马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的。 是的，王斌这段时间没在九龙城里，水淼给了他一个任务，回老家多要一些人手，甚至可以联系下单位里的领导，看看双方能不能互通有无。要知道这个时候他们是可以做生意的。 “啊，走私啊？！”王斌听到水淼的话的时候是满脸不情愿的。 “这是什么话？我们做的是地下工作，是为了老家能够更好的了解在外游子的情况。子女有点好东西是不是要孝顺下母亲，家里的老母亲想念在外的游子也会寄送点东西，这都是人之常情！” 王斌都被绕的迷迷糊糊的，每个字都是普通话，怎么连起来他就觉得这么拗口呢！ “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好了，多听听老家人的话。” 最开始九龙城里的人还对这些人探头探脑的，出军操要看，打扫街道也要看，甚至和黑帮火拼都要在窗户上瞟几眼。 虽然说他们上面的人换来换去都数不清几波了，都是换汤不换药，但这次明显不一样了。 水淼接管之后，刺头没了，那些烟馆之类的也关了，莫名其妙收保护费的也没了，甚至整个环境都变好了。 这段时间，水淼和城东黑帮之间一直摩擦不断，水淼这边人手不够，枪药不足，才不得不被黑帮不断骚扰。 好在这个时候，王斌回来了，这次从老家带回了两百多个退伍的弟兄，化整为零的从各途径赶到这里来集合，同时还跟老领导搭上线了。 这时候他们都是敢想敢干的人，一听说水淼这边的情况，一拍桌子就要支援他们，毕竟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深层次接触了解港城内部的宝贵的机会，也只有九龙城这样的地带能让他们有这样的机会。 “军民鱼水路这一路上能保障安全吗？” “啊？”王斌脑子转的慢了一圈，什么军民鱼水路？！“走私线啊？”但在水淼一脸不赞同的表情中瞬间改口了:“额，路上都有我们的人，游击嘛，我们的强项。” 现在的老家和这边之间的贸易一直不断，不过水淼这边的情况特殊，现下还是低调点不会错，尽量不要因为双方的身份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听他这么说，水淼也放下了心。果然接下来一个星期内，不断有新同志到点报到，老家援助的东西也不断运过来了。 别误会，不是枪支弹药，送的都是粮油生活用品之类的，说实话，别看现在港城一片繁华，但是在九龙城，不说九龙城，就是其他普通的老百姓，那生活压力也是非常大的，物价也不是以后涨上去的，是一直以来就很高。 有这些，水淼就有底气抓牢群众跟他们一条心。至于枪这些东西，根本不值一提，他们这些人有一个是一个都是自给自足的好手。 水淼他们的动静这么大自然是瞒不了人的，不过水淼也没想瞒着，她已经计划从现在开始不断压缩黑帮在九龙城的空间，两个月的时间，赶在85年年底前彻底解决这个毒瘤。 这段时间九龙城里各地方时不时有零零散散的枪声响起，比之前一整年的枪声都要多，虽然没听说有哪个街坊邻居被伤到的，死的伤的都是社团的人，但总归闹得人心惶惶，到了晚上，一般的人都不敢出门了。 福婶更是提心吊胆的，她一闭上眼睛，想到的就是水淼被枪子打出几十个窟窿眼的样子。 水淼走的那天，她就把她家锁上了，但是后来还是来了不少人，闯进去一顿打砸，吓得她根本不敢出来。等到人走了她才出来收拾，但是到现在那屋里还是乱糟糟的。 不过……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到社团的人过来冰室收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真的觉得这一片都安静了很多。 不仅仅是她这么想，第二天一早，一群人排队接水的时候就聊起了这事，一说还真的是这样。 “内讧啊，听说啊……女仔好勇哦。她一个人拿双枪啊。” “还有炮啊。她三婶就在那边，就听轰的一声，直接把人给炸没了。” 接个水的功夫，七大姑八大婆就把现在水淼他们的战斗情况说的差不多了。 到现在为止，九龙城里的黑帮在绝对武力的压制下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直接被水淼派人包围了。 水淼也不赶尽杀绝，拿着大喇叭就在那里喊让他们投降出来。 那些底层小虾米，连打手都不算的自然怕了，自己偷偷摸出来投降了。水淼也说到做到，放他们回家。 不过对于那些负隅顽抗的，水淼怎么可能手软，下了命令，子弹像是不要钱一样，彻底让那一帮人打尽兴了。 这最后的一幕真的把全港的黑帮都给震慑住了，这女仔怎么这么凶残，简直就是个战争狂啊！ 水淼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要彻底断了他们对九龙城的觊觎。 现在水淼把所有非法的营业都给清理了，百废待兴。所有人都在看水淼怎么做的时候，一件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九龙城。 每家凭身份证明，十天内，每人每天可以半价购买一斤大米、两个鸡蛋、三份蔬菜的量！！！ (/bi/381052/17237201.) 。 第437章 港城风云（4） 果然如水淼所说，王斌这兵哥的身体素质杠杠的，三天时间，他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了，只要不用力，根本看不出。 水淼搬过一条凳子坐到他们两个对面，老婆婆看他们这样子直接出去把门合上，坐到门口。 “相互了解下彼此吧。”水淼说着就把自己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会说普通话也推到她老豆那里，之前她爷爷是真的从内地过来的，会说普通话很正常。 等水淼说完，王斌和刘大仁两个面面相觑，他们之前的确听说一个小女孩当街杀五人的事情，以为传言有误，没想到今天直接坐在当事人面前了。 不是他们觉得小孩不会杀人，想想越战的时候，十几岁的小孩都已经成为一个冷冰冰的杀人机器了。只不过他们看现在乖乖巧巧的水淼怎么都没办法同传言中的杀人不眨眼的人联系起来。 “我亲眼看着我老豆把我妈捶死了，之后就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了，可能这是一种病吧。”水淼这一说，也是一个理由。 王斌和刘大仁就说起了他们两个的故事，无非是裁军之后想要挣钱，觉得港城这边有挣钱的途径，就过来了。 “来了之后发现这地方不好混吧，简直需要社会主义的铁拳教育一下。”这话说的两个人都笑起来了，他们没想到一个资本主义的崽子能说出这样的话。 水淼继续说道，“你们现在都已经在这边了，不混个人样回去也没意思，要是真的把局面打开了，要挣钱还是容易的。” “工作也不好做啊，本来就没有身份，再加上不会说粤语，哪哪都受气。”王斌有点心灰意冷，他把其他人当同胞，没想到别人把他当猪宰。 “别啊，都沦落到这地方了，谁还更高贵不成？！”水淼继续问道，“你们的人过来多吗？” “我们一起过来的有十二个，前前后后熟悉的大概有二十几个吧。” “怎么，你这地头蛇有活要介绍给我们干吗？”王斌问了一句，这只是开玩笑，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没想到水淼还真的回了他:“是有活，革命的事干不？” 革命？革什么命？革谁的命？！不是，这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黑色幽默呢！ “嗯哼，九龙城本来就没组织，只有混乱，黑帮当得了主，我们就不行吗？！” 水淼越想越觉得这是有搞头，现在这个年代的军人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论组织论纪律论打仗，黑帮的人提鞋都不配。 “这不就是争地盘，黑吃黑吗？！”刘大仁从没想过要干这样违法的事情，他原先想着也就是来这地方挣点钱，回老家盖房子娶媳妇。 “唉呀，你这同志觉悟不够啊！”水淼瞬间把对面两人说懵了，他们两个觉悟还不够？！ 水淼伸出食指:“你们说，这些社团的人是不是无恶不作，如果放在严打的时候，一人十颗花生米都算少的吧？” 这也说的很有道理，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所以我们的目的不是争地盘，而是扫！黑！除！恶！争到的地盘只是附带的结果。” 尼玛！这四个字一出来，两个人狠狠拍了下大腿！是这个理！！ 水淼伸出第二根指头:“不说港城现在情况特殊，但是九龙城这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我国的领土啊，英国人占领港城的时候，这地方还是清朝的飞地呢！这地方我们没有资格管，谁还有资格？！” “自古以来”这四个字又差点让两个人把大腿拍肿了！ 水淼伸出第三根手指:“想想吧，不远的将来，我们终将会收回失地。但是可以预料到，帝国亡我之心不死啊，肯定会搞破坏，那我们更应该在这里站稳脚跟，打好前哨，为国分忧！！” “为国解忧”这四个字直接把两人镇住了，甚至激动地眼眶都红了。 他们离开部队之后就像是无根浮萍，哪儿都不适应，更不用说在港城了。但是水淼刚刚的话一出，就让他们找到了坚持的动力和人生的方向。 他们是退伍了，但是骨子里还是个军人，能为国家做点事情，义不容辞！！ 对于这些，本地人是很难理解明白的，甚至还会觉得这群人当兵当傻了吧，但是水淼是能切身体会的。 水淼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本红本子，放在了桌上，“同志，我们干这事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我们要做的是成为那一点星火，当一个开路先锋。” 彻底完成绝杀！！ 一切谈妥之后，王斌和刘大仁两个人就出去找一起来的伙伴了。水淼也趁机把床底下的武器掏出来理理。 “囡仔，你也要混社会吗？”原本坐在一旁的老婆婆突然开口。 水淼悠闲地擦拭着手枪，回道:“这不是混社会……嗯……应该是建立新秩序。”水淼找了个容易让老人理解的词语。 “他们就好像吸在我们腿上的蚂蟥，我准备做的就是用鞋底把它们抽死。” 两天的时间，王斌他们带回来七个人，算上他们几个，一共十个人。 这些大汉站在几平米的房子里，头顶天，脚立地的，中间都快把空气挤压没了。 水淼直接跟他们来部队的那一套，不过也跟他们说了他们需要套一层皮，表面上他们也是一个社团，而她是老大。 这已经是最好的一个办法了，水淼当这个社团的老大，一个她港人的身份不会太敏感，还有她的年纪，她的性别都是保护色。 同时她和九龙城内的黑帮是有仇的，两个社团之间因为仇恨打打杀杀是很正常的事情。 水淼分了她所有的存货，几个人拿到枪之后，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就变了。就好像从一只猫的身体里展现出老虎的威势。 除了武器，水淼又掏出了这段时间做的关于难民区的地图，甚至还细心地把所有社团人员和产业的分布都标上了。 就这一手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有勇有谋可比只会打打杀杀厉害的多了，水淼再说什么也都认真听了。 商量好作战计划，他们现在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攻下难民区作为根据地。 难民区毕竟成分更复杂，不要命的人也更多，黑帮对这里的掌控不说城东大本营，就连城西居民楼都比这要强。 对水淼他们十个人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对等的战斗，战术上不是，战意上也不是，对方再多的人也只是来送人头的。 他们哪里见过这么不要命又拉枯摧朽的打法，一颗颗子弹无情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到后面，水淼他们都还没弹尽粮绝，黑帮的人都已经吓破胆直接退回城东了，这也给了水淼他们发展的时机。 这里的人已经非常有经验了，水淼成了这一片的老大，那么这地方的产业就会孝敬水淼。水淼不管其他，就控制住那个武器家庭作坊，有了这，短时间他们的枪支弹药不缺了。 而刘大仁他们几个更是在这一片找到了几十个战友，大家番号一报，顿时亲如一家。 还是王斌细心，特地过来想和水淼解释一下。 不过水淼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一样:“这样挺好的，说实话，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我们自己的同志守好根据地，当地人到底盘根错节，风险性太高，而且……理念也好，格局也好，都和老家没得比！” 王斌点点头，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bi/381052/17237202.) 。 第436章 港城风云（3） “林叔，我家也是你们管的嘛，我老豆每年该交的钱是如数交的，我们交钱是图一个安宁的，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嘛，交钱了还要被社团里的挨宰，没这样的道理嘛！” 水淼看着对面的林叔继续说道:“社团里讲义气，也要讲规矩和秩序的，那狗皮自己也坏了规矩，挨一刀是他应得的！” 这也是实话，在这三不管地带，不讲法律，哪怕是黑帮也希望稳定，那就按照他们的规矩来，水淼他们家交了保护费的，狗皮这么做就是在坏规矩，或者说是在明晃晃地坏规矩。 有的聪明的人会找出各种各样法子让你失去所有，然后收走你的一切，大家都知道这是黑帮搞的鬼，但是没有证据，在黑帮眼里，这就不算坏了规矩。 但是狗皮不同，他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干了坏规矩的事情，当时水淼灭掉他也是因为这事在这地方就是他们做错了！ 不过看现在这情况，这老大也不太聪明啊。 “丫头，你骂他一顿打他一顿都是你做得对，但是把他杀了，你让我怎么跟社团里的兄弟交代，怎么在大佬面前抬起头……” 水淼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不要以为看古惑仔的电影觉得做兄弟讲义气，代入其中想着跟浩南山鸡一起闯江湖，其实真到了电影中，也只是被欺压逼着交保护费的那个。 “你很有胆气，我很喜欢，可惜没办法啊。” 这话说完，身后的两个打手就要上山来抓人了。说时迟那时快，水淼飞快站起来，用尽力气，左手一把拉过眼前这个双木林的衣领，右手从包里掏出那把剁骨刀往他脖子上一抹。 顿时，血液直接飙到房顶，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谁也没想到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说杀人就杀人了，如果说好些人没有目睹昨天晚上的事情，看到水淼的样子以为是以讹传讹的，那么这一刻，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了。 林叔也没想到自己上一刻还老神在在地坐着，下一秒就倒在桌上苟延残喘，眼睁睁等着自己慢慢死去。 水淼看到了这人后面别着的一把枪，直接把它抽出来握在自己手上。 “她不会开枪的，一起上，给老大报仇！！”一个狗腿子喊道。如果声音没有发抖，也许效果会好点。不过大概真的觉得水淼没有什么本事了，还真的都不怕死地要上来了。 水淼耸了耸肩，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寻死的，那她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砰砰……”四枪送他们上路了。这身体第一次开枪，手都震麻了，不过好在手感在，枪枪毙命，没有浪费子弹。 水淼解决完四个，走到老林头面前，此时的他还趴在桌上，出气多进气少，命不久矣的样子。水淼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眼睛平视他的脸。 “你看看你的脸，慌乱，害怕，恐惧，后悔……啧啧，很精彩的表情，和狗皮昨天晚上的有的一比。” 说完水淼也不在意他哼哼哧哧想要说些什么，自顾自地找出一块湿布，擦干手上还有刀枪上的血迹，把武器收进包里，拿出里面所有的钱，走到老板的柜前。 “脏了你的地方，多的钱补给您了。”说完把柜台上的一碗鱼丸粗面端起来，朝着老板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她把碗也端走了。毕竟在尸体面前大快朵颐也太变态了点。 一出门，水淼也不在意后面的喧哗了，等回到家里的时候，面也吃完了，将空碗放在桌上，就开始收拾起细软，解决掉这么多人，她算是和九龙城里的黑帮结下死仇了，再待在这里，对她对边上的人都不好。 还没收拾好，福婶一路跑上来了:“你杀了林叔了？！” “嗯。”水淼回答了一声，继续将急需的东西塞进包里。“我想站着活啊，不想躺着生不如死。” 福婶此刻已经六神无主了，一直哭着:“我答应过你老豆要看好你的，你出去要怎么活啊？！” “天无绝人之路嘛。”水淼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把包一背，枪一收，就准备走了。 她抱了抱福婶:“家里也没人了，里面的东西有需要的就拿走吧，您不拿，别人也要来搬走的。” 福婶从自己兜里掏出零零散散的一把钞票塞到水淼的口袋里:“你拿着，多拿点票，要好好活着啊！” 根本不给水淼往回掏的机会，推着她出门:“赶紧走吧，不然待会走不了了。” 水淼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一转身，不再往回看，几个呼吸之间就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处。 福婶包括社团的人都以为水淼会往外逃，但是都没想到，她会反其道而行，直接进入到难民区里了。现在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只要水淼不想让人找到，就没人能发现她。 两个月的时间，水淼也做了两个月的梁上君子，她也把这一片的难民区摸透了，甚至找到了一家私造枪械的家庭作坊。她在这地方来去自如，甚至玩起了手工，给自己准备了足够的武器和弹药。 在他们起疑前，水淼就溜了，准备往下一个踩好的点位走。一个人专门挑着无人的暗巷走，躲在阴影处，都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水淼自己在心里唱着“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走的十分惬意。 这个时候拐角传来几声枪响，水淼直接掏出两把手枪，靠在墙壁上，和黑暗融为一体。 不过一分钟，一个人扶着另一人踉踉跄跄朝着水淼这边跑来，看样子明显是中枪了。接着后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三个人举着枪跑进来了。 水淼不认识前面两个人，但是后面这几个她是有点眼熟的，之前躲着的时候没少见这几个人出没，是社团里的中坚分子了。 已经被追上了，双方都停下，进入了对峙的状态，谁都没发现站在中间的水淼。 “跑啊，有本事再跑啊，怎么不一口气跑回大陆去？！” “就是，刚刚不是很威风吗，英雄救美啊，怎么，这个时候变狗熊了？” …… 一顿奚落也让水淼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其中一个举起枪的时候，水淼干净利落地从边上杀出，一人一颗子弹，绝不偏颇。 等到水淼从阴影处走出的时候，那两个人才明显看出来水淼完全就是一个女孩，脸上圆嘟嘟的，目测还未成年。果然独自闯荡江湖上的女人和小孩最不能惹吗？！ “大陆来的？”水淼用普通话问道。 两人一听水淼说话的声音，都还是小孩子的声音，又和他们说的是同一种话，配合地点点头。 水淼打量了下两个人的身形，“当兵的？” 再点点头。 水淼一想今年是1985年啊，这是裁军了，来港城的吧？“你朋友受伤了，需要治疗，跟我走吧。” 水淼带着他们来到了她最新的住处，进门的时候，水淼对着一边的笼房的老婆婆说了一声:“婆婆，我带了人来。” 老婆婆原本有一儿一女的，不过混社会都死了，这里就她一个了，水淼搭上她的时候，她也没问东问西，就默认了水淼住了下来。 看到水淼平安回来了，带来的两个人，还有放在桌上的手枪都没过问，重新躺下来，拉上床外的铁笼门，整个身体转向内侧，让水淼自便。 “我叫水淼，你们呢？总不能哎哎地叫吧。”水淼准备做手术用的东西，随口问道。 受伤的那个叫王斌，另一个刘大仁。 知道了两个人的名字，水淼也没多问，卷了一卷布条让王斌咬住，然后消毒，取子弹，缝合，包扎一气呵成。 “没伤到骨头，问题不大，就这身板，三天后又是一条好汉了。”水淼看了看王斌这一身腱子肉，拍了拍他没受伤的那一边的胸肌，真心实意地夸赞。 但是这两人还真没碰到过如此入骨的夸赞，哪怕是个小女孩，都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水淼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耍了个流氓，还一脸坦然地安排他们休息。 她自己直接上了天台，开始思考以后的路。今天这个意外让她有了新的想法，不过具体怎么做她还是要好好想想才行。 (/bi/381052/17237203.) 。 第435章 港城风云（2） 螳螂比水淼想象的还没有耐心。就在当天晚上，水淼房前的门缝上就透过了手电筒的光，以及几个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水淼天黑之前就搬了草席铺在前厅，守着了。看了下钟，晚上九点半，她还以为再早也要半夜三更的时候会上门，没想到这么急，不，应该说这么没脑子。 这个时候水淼要是大喊一声，边上的街坊邻居怕是都还没睡熟，都能够第一时间赶过来。 不过水淼不打算用这招，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水淼轻手轻脚从席子上站了起来，拿起边上的雨衣穿上，她怕待会儿溅一身的血。 为了以防万一，水淼还戴上帽子和口罩，毕竟对瘾君子的血液怎么防备都不为过。接着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她之前在地上铺上一层塑料布，因此走动必须要慢。 这一大卷塑料布可不便宜，原本是用来隔开诊所和卧室的，现在被水淼拆下了准备当成裹尸袋使用了。 门外三个人的头凑在一起，手电筒的光都聚集在小小的钥匙孔上。 “老鼠，快成了吗？”问话的就是水淼知道的瘾君子，绰号是狗皮。 他老早就盯上了这牙医的女儿了，虽然说年纪还小，但是有的人就好这一口。 据他所知，黑哥那边就有这样的渠道，卖一个够他潇洒一段时间了。有钱了他就能买到货，想着这事都感觉自己从骨头里开始痒了，人也变得越来越不耐烦，一直催着在开锁的老鼠。 “皮哥，你别催了，快了，快了。” 水淼贴着门，都能清楚听到门外几个人的对话。老式的锁根本没有什么难度，轻微的一声，门开了。 “这小妞还真是傻，都不挂锁。”这是第三个人的说话声。 “别出声！” 水淼向后退了一步，站在门的一边，看着门慢悠悠的推开，狗皮的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 他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右边，眼睛随着光亮的角度从右往左，到左边的时候，还没看到什么，就听见一阵破空声，他感觉脖子一阵温热。 想说什么根本说不出来了，原本抓着门的手松开门摸上脖子，但是只是摸上了刀，还没等到想明白这是什么，整个人就失去了力量往屋里边跌去。 “皮哥，皮哥，你怎么了？”守在门外的两个人看狗皮倒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整个人还在不断抽搐，顿时压低声音问道。 手电筒的光从狗皮的脚往上移动，直到照到脖子处才看到夹着一把剁骨刀，脖子上还在不断喷射血液，而地上的塑料布已经积下了一滩血。 这景象顿时把他们两个人吓得不敢动弹了，平常他们都是做些小偷小摸的活，这次狗皮把他们两个叫过来也只是说了这家里没大人，又是牙医，有钱。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两个人想着要跑，想要尖叫。但是这个时候仿佛人被定住了一样，双腿抖个不停，根本迈不开步，张开嘴巴也只能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两人吓得目眦欲裂，直勾勾看着门内漆黑一片，仿佛里面蛰伏着一头噬人的怪物。 水淼从黑暗中走出来，穿着的雨衣上还不断滴落着血液，走到狗皮的边上，看他的眼神没有什么情绪，比看到一条死狗都淡漠，毕竟，对狗，她还挺有好感的。 等到地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水淼才把右脚踩在狗皮的肩膀上，弯腰抓住剁骨刀的刀柄，运力把刀给抽了出来，连带着将狗皮这个人都提了一下，接着，又是“咚”的一声跌回去了。 水淼对刚刚的动作不太满意的，一点都不行云流水，只怪她现在力气还太小，不然能在他身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剁掉他的头，而不是在一半的时候卡住了。 到这个时候，其余两个人总算在恐惧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两个人的尖叫声穿透了整栋楼，经久不息！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上下左右包括四周的房间里都亮起了灯，水淼他们同楼层的最先出来，一看到这场面也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特别是福婶，别看平常凶巴巴的，但是事实上内心胆小得很，此时此刻看到这场面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包租婆的狮吼功重出江湖。 “杀人了！！！！”三个字清晰的传遍了半个九龙城。 水淼在嘈杂的声音中淡定地将塑料布的四角捏起来，将狗皮套在里面，用绳子绑住，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漏的情况，就弯腰把这一包背了起来，她甚至都能够收到塑料包里液体的晃荡。 吃力地背着走在狭窄的走廊上，边上的人看到水淼走过来了恨不得停止呼吸，死死地贴着墙壁，恨不得将自己嵌进墙壁里。 当然走廊原本就拥挤，塑料包里鼓鼓囊囊的一团，自然不可避免地撞到人。 要是放在以往，早就一句“死扑街，眼瞎了”蹦出来，并伴随着一声“啐”表示自己的怒气和不屑。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紧闭着双眼将头扭到一边，来个眼不见为净。 好在水面她家就在三楼，走到楼下不至于精疲力尽，穿过了两栋楼之后就有个垃圾山。 其实原先也不是垃圾山，就是一个空地，只不过丢垃圾的人多了，自然而然成了垃圾山。 这个时候四周不少的房间都亮起了灯，但是并没有任何喧哗的声音。有不少人拿着手电筒围着垃圾山转，想找到水淼的踪迹，真照到水淼了，又瞬间挪过去就怕她找上来。 但是有光的情况，还是能看到水淼将塑料包抛出去了。只不过撞击到垃圾之后，原先绑着的绳索也松了，袋子滚下来的时候，尸体也掉落了出来，直接倒在水淼面前。 水淼看着眼前已经被血浸透的尸体，叹了口气，想当初，她是连只鸡都不敢杀的人啊，没想到现在杀起人来居然脸不红气不喘……不过，垃圾就应该在垃圾堆里，没必要污染人类。 等到回去的时候，走廊上没人了，所有的房门都紧闭，就连原先的两个同伙也逃了。水淼也不在意，开灯，把不小心溅出来的血迹擦洗干净，然后给自己整个人收拾了一遍，安心地去睡觉了。 第二天水淼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只不过在屋里也感受不到太阳晒屁股，原先大早上如同菜市场的楼道今天也变得格外安静，这也是水淼能一睡大半天的原因。 家里还有点积蓄，水淼直接拿了点钱，背了个包，直接出去吃了。只不过走到哪里就仿佛按下了静音键一样，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水淼也不在意，日久见人心，等到相处时间长了，乡里乡亲就能发现其实她也不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姑娘。 在楼下找到一间卖鱼丸粗面的，水淼直接进去找了个空位坐下:“事头婆，来一碗鱼蛋粗。” 水淼一坐下来，边上的人都不敢坐了，直接捧着碗和别人挤在一起。 水淼就这样独享了一张桌子，不过还没等早餐上来，一个人就坐在了她对面，一直打量着水淼，一脸的不可置信:“昨晚是你杀了狗皮？！” 水淼看着面前的人，还有他后面几个打手，知道是道上的人，别人称他“林叔”，是这一片的话事人。 “嗯，狗不懂规矩，进了别人的家就不要怪屋主人将它剁了。” “死三八，给脸不要脸，跟我们老大这么说话，活得不耐烦了！”老大还没说话呢，后面的狗腿子就跳出来吠了。 水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根本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看港剧的时候还没感觉，真等到自己身处这样的环境，听到熟悉的台词真的忍不了，尴尬地自己都要脚趾抠地了。 水淼见惯了大风大浪，哪怕现在没什么根基，也不怕这几个人，大不了带走几个人，重新开始下一个世界喽。 这个时候了她还能神游天外，在脑子里想着自己接下来的发展，这老大欣赏她的勇气，收为己用，然后自己慢慢发展成社团骨干，拿着砍刀为了一条街的保护费和其他社团的人对砍…… 想到这，水淼顿时一个冷颤，她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有为青年要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bi/381052/17237204.) 。 第434章 港城风云（1） 80年代的港城，繁华，宛如一个贵妇，仪态雍容华贵，曼妙的身姿，在华丽的服饰映衬下，更显高贵典雅，仿佛是古典画卷中走出的佳人。 只不过这个贵妇脸上长了一个痦子，破坏了这举世无双的美貌。 九龙城就是港城脸上的痦子，繁华之下是这个城市贫困之人的抱团取暖，艰苦生存。这里就慢慢成了专门收纳边缘人群的“城市禁地”。 狭窄、昏暗、潮湿、混乱……是这个年代与港城经济繁荣发展背道而驰的，九龙城这座“巢都”独有的赛博奇观。 明明是白天，但是房子里阴暗无比。窗户也只是摆设，对外看过去是另一栋楼的墙壁，水淼把手伸出去甚至能碰到对面楼的墙，这样的楼间距简直了！ 水淼开了下灯，没有亮光，不出意外又是停电了。九龙城的电都是偷的，到处都是私拉的电线，和印度的那种密密麻麻电线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是1985年，港城还没到最繁华的时候，但是城寨这边倒是已经变得越来越拥挤。 虽然这里社团势力强大，但城寨内部泾渭分明，自成一套法则。黑帮住在城东，普通居民住城西。贫民、难民们在城寨夹缝中艰苦营生。水淼他们就是在城西，相对来说已经算是安宁了。 水淼现在十五岁，跟着她老豆生活，家里没有其他人了。 不过在她记忆中，五六岁的时候她还不是在这里生活的，是在城寨的外面，有着温馨的家庭，房子虽然不大，但她还是有个小小的房间。 她老豆是一个牙医，这在港城是个高收入工种，足以支撑他们一家的生活了，她妈就是全职太太。 如果只是这样，那他们也是美满幸福的一家，只不过在她五岁的时候，家庭狗血伦理大剧上演，妻子出轨，丈夫杀妻。 为了躲避差佬，她老豆就带着她躲进了九龙城。因为有着一门手艺，也在这地方安营扎寨了下来。 九龙城这地方已经成为了开设无牌牙医诊所的首选地方。相比较于其他上午一个念头，下午就敢非法行医的人来说，她老豆虽然已经没有了行医资格，但是技术是硬的，在城寨里也是有口皆碑的，生意相当不错。 这天他人不在，出去进货去了。走的时候也跟水淼说了要三四天左右，让她就在屋里不要出门，留了足够的水和吃的，直接把门锁了。没办法，这地方鱼龙混杂，他不放心。 水淼看了看整个房子，大概就十来个平方，没有厕所，厨房也是临时搭起来的，房间就一间，小的可怜，放了张上下床，就没有什么空余的地方了，水淼睡在上铺，四周都是床帘，床上还有几本漫画书。 她已经不读书了，跟着她老豆学牙医的本事，到时候接接她老豆的衣钵。 客厅稍微大一点，被当做了诊所。整个房子虽小，但是井井有条，看得出来她老豆也是尽力给她创造一个好的环境了。 只不过……水淼拉开门，透过门缝看到的世界完全不一样，走廊上污水垃圾，老鼠蟑螂更是随处可见。 突然一个人直接在门外蹲下来，一双浑浊浸满酒色的眼睛和水淼对上了。 “女仔，你老豆又出去了，去几天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淼，整个人也不断靠近，甚至将身体都贴到了门上，“女仔，很久没见了，都不知道你长这么大了，几岁了，十八有没啊？” 水淼没有回答，就看着几乎贴上门缝的脸，她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的金属味，这是一个瘾君子。 “死扑街，长这么大个也不出去揾食，就想欺负女仔！”说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击打声，把人给打跑了。 水淼抬头一看，嗬！包租婆！！ 当然不是包租婆，不过就是包租婆的形象，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身材，甚至叼着的那根烟也充满包租婆的神韵。 “福婶，您在家呢？！”这是他们隔壁的邻居，具体名字水淼不知道的，搬过来的时候就称呼这一对夫妻“福伯，福婶”。家里有两个儿子，不过早早混社团去了，一天到晚见不到人。 老两口在一楼的冰室里做帮工，每天忙忙碌碌就是把自己肚子哄饱，攒不下什么钱。 “停电又停水，用不了那么多人，我都不用去。”福婶把扫把放到一边，对着门缝里的水淼特地放低了声音柔声说道，“我们家女女也长成大姑娘了，把门合上，乖乖在家等你老豆回来。” 水淼应了一声，把门关上了，但是脑子里闪过刚刚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瘾君子，当然放不下心。 她在屋里巡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厨房，家里一共有两把刀，一把剁骨的，一把切菜的。水淼跳过切菜刀把剁骨刀拿在手上，沉甸甸的重量给了她安全感。挥了几下，还挺好用，就它了！ 用手指头揩了揩刀锋，不够锋利，整个刀口还有缺口。水淼找出磨刀石，拿起小凳子坐下，把磨刀石放在面前，左手往磨刀石上撩了点水，就开始哼哧哼哧地磨。 “嗤嘞……嗤嘞……”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窗户溜进来的一点光亮照出一个背影，伴随着规律的磨刀声，有一种老式港片恐怖片的味道了。 磨刀声停下，水淼在刀上撒了点水，直起腰，拿起刀在眼前好好检查了下，终于满意了，削铁如泥不敢说，但是砍个头不成问题了。 等了三天，水淼一直没有等到她老爹回来，之前出门都没有过超过三天的。 水淼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老豆出去进购药品本来就是走私，伴随着风险。 而且这个时候的港城并不太平，可能碰上抢劫了，或者社团火拼，甚至碰上了差佬，都能让他回不来。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福婶就把她两个儿子叫回来，让他们去打听打听。 “女女啊，你再等等，说不准明儿就回来了。”福婶是不敢砸锁的，门锁着，有街坊邻居在，还会有个顾忌，但是要是锁没了，家里再没有大人，谁知道水淼会遇到多少的危险。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不过半天的时间，水婶的两个儿子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水淼她老豆地消息。 “峰叔在回来的路上碰上之前查案的差佬了，那该死的扑街仔还开了枪，峰叔直接跳了河，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一圈人围着水淼房子前面，都是多年邻居，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忧心忡忡。但是对着水淼，还是说着“吉人自有天相”、“迟早会回来”的话。 但是包括水淼在内都知道这是凶多吉少了。“福伯，把锁帮我砸开吧。家里水也快没了。”主要是水淼忍受不了三四天不倒马桶了。 现在的确也没办法了，总不能一直锁着水淼吧。福伯从家里拿出一把铁锤，铛铛铛几下就把外面的大锁给敲下来了。“我给你门内安个锁片，你多锁一层。” 门大开着，水淼站在门口听着大家对自己的担忧，年纪那么小，也没有什么手艺，真的怕水淼一不小心就沦落风尘，而这又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水淼抬头就看到几个冲着她肆无忌惮打量的人，其中中间的那个瘦猴还是那天隔着门缝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瘾君子。 水淼对着他们笑了笑，要想在这生存下去，总要自己立起来，就看谁先成为她的踏脚石了。 (/bi/381052/17237205.) 。 第433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番外） 2023年5月，又快到一年毕业季了，金艺涵走出校门，背后的背包里都是满满的简历还有自己以往获奖的证书，她今天行程安排的很满，要去四家公司面试。 再不找到工作，她就要为国家大学生失业率添砖加瓦了，金艺涵自嘲地笑笑。 刚到地铁站，电话铃声响起，金艺涵瞬间从惆怅转为希望，但是看到联系人的时候，又像泄气的气球，接起电话也是有气无力:“喂，辅导员……” 挂断电话，金艺涵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是一片灰色，辅导员明里暗里都是要让她赶紧把就业协议书报上去，实在没有哪里盖个章也行。 要是真的哪里盖个章能把自己的工作解决，她也乐意啊！但是现在，她自己毕业之后都没有着落，就业协议书？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吧。 一个电话打完一个电话又响起，是妈妈打来的电话，金艺涵赶紧深吸一口气，甚至带上笑容，希望这样待会儿和父母聊天的时候能够让他们感受到自己轻快的情绪。 “喂，妈妈……放心，找到工作啦，挺好的……包食宿的，现在才是实习期工资不高，以后就好了，放假了我回来……” 等到电话打完，金艺涵感觉自己的脸都笑僵了，好不容易将脸上的肌肉放松下来，但是眼泪就控制不住掉下来了。 她不想哭的，但是根本控制不住，其实她之前就已经有预感了，她一个搞美术的，没有什么人脉，能找到的工作也有限。 整个大四，她也都是在不同公司辗转，墙绘做过，美工做过，甚至到后面卖保险的房产推销这些不要求专业的也去了。 但是怎么说呢，也不是说脱不下的孔乙己的长衫，总需要在京城这个城市生存下去吧，之前的几个工作，衣食住行方面，因为住宿这块因为还住在学校不算费用，其他的几方面都是让她勉强够用而已。 金艺涵放下手机，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振作起来，想想好的一面，万一今天找到一个好工作了呢！ ……事实总是残酷的，到下午三点，四家企业她都去面试过了，可以说刷新了她的下限，五险一金是没有的，休息日是奢侈的，工资是一个比一个低的。 等到金艺涵从最后一家企业出来的时候，阳光照在她身上都是冷的。 她有一瞬间都想过回家得了，在家啃老也就一个月花父母一两千，但是在外面，干死干活还是要父母每个月补贴一两千，那她不是白干活了吗？！ 金艺涵往地铁站走去，整个人疲惫得都挺不直腰了，京城很大，但是看着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金艺涵一看号码就知道这应该是之前投送过简历的公司打来的，只不过现在她的电话号码已经被泄露了，什么招聘单位都能打开，还有跟她说出国挣钱的…… 金艺涵撇撇嘴，她现在已经不抱希望了，但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好，金艺涵是吗，我们是四水化妆品有限公司……” 四水化妆品有限公司？她什么时候投的吗？金艺涵翻了翻自己的投递记录，才发现自己之前广发简历，只要是涉及她这个专业的，通通发了一遍。 查了查地址，虽然说有点偏了，但是地铁直达，交通也比较方便。顺路的事情，金艺涵索性就改了方向，去面试了。 四水化妆品有限公司，她不是很熟悉，但是进入公司，看到产品展里有自己常用的化妆品的时候，她就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应该不是一个骗子公司。 进入面试环节，金艺涵已经熟门熟路了，看着前面面试官认真翻着她的作品，心里已经在打腹稿怎么应对问话了。 没想到这个自称赵珍珍的HR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跟她聊起了自己的作品。 聊了半天，金艺涵都聊嗨了。话题结束的时候，HR突然问道:“你对求职的岗位有什么要求吗？” 金艺涵赶紧坐直了，她刚刚聊的挺愉快的，对这家公司感观挺好的，想说没有什么要求又吭吭哧哧说不出口。 赵珍珍一眼看出了金艺涵的顾虑:“这样，我先说说我们公司待遇吧。” 说着就直起食指，“第一，一切以劳动法为底线，五险一金按规定缴纳，该休息的休息，该放假的放假，甚至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延长假期，就算是要加班，也是在规定的加班费上翻倍，而且规定每人一个月加班次数不超过两次。” 单单说这一天，就已经让金艺涵心跳加速了，不管是不是100%真的，至少这是她遇到的第一个这么跟她明确说有五险一金，能周末双休，节假日放假的HR了。 “第二，关于薪酬方面，目前根据我们的工资梯度，实习期间，给你的工资是2350，生活补贴1785，工作补贴956，交通补贴600，无线通讯补贴180，每个月绩效2500，年终奖保底4万，再根据实际效益增加部分。转正之后……” 金艺涵刚听到工资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工资怕是一租房，吃土都吃不饱啊！！但是听到后面，她为数不多的数学能力疯狂运转，等到说完，她已经大概算出每个月工资都有有八千，这还是实习期工资，还有年终奖什么的，老天，她已经不敢想了！！ “第三，食宿方面……” 什么，居然还有单人宿舍，公司里也有餐厅，早中饭能在公司里解决！！这么一算，一大笔费用省下来了！！ “第四……”洋洋洒洒一大堆，金艺涵到后面都觉得够了够了，问她还有什么要求，她哪里还有什么要求啊，稀里糊涂地就签了合同了。 出门的时候，金艺涵还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样，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情砸到她头上呢，但是合同已经签了啊！ 想到这事，她又赶紧坐到一边的花坛边上，拿出自己的合同仔细看了起来，看到工资那一块的内容，又笑得两只眼睛弯弯似月牙。 怕是不保险，还找了朋友七弯八拐地问。 “你说平均工资破万，周末双休，食宿全包……地点是在缅甸吗？” “当然不是！就是四水，我们用的那个润颜护手霜就是他们公司的产品，这也好几年经营下来了，总不会假的吧？！” 金艺涵也不确定了，但是实在舍不得这诱惑，“管它呢，就先上班再说，要是有问题，我就辞职！”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直在祈祷不要有问题。 等打完电话，网上企查查也搜了一遍，要资历有资历，一切都是正正规规的，让她心里彻底放松了。 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但是转头一想，刚刚好像说善意谎言的时候已经提前把惊喜给了，也就是她想不到实习工资会这么高，当初说的时候，没敢突破自己的想象。不过也没事，等到转正之后再说也没事。 太开心想跟所有人分享，但是又怕太张扬了会出意外，只能压抑着自己，等六月份上班了再说。 这个时候金艺涵都有点不想动了，哪怕太阳快要落山了，有点冷下来了。她就坐着，看着前面的绿化带，哪怕风吹过叶子，她都觉得这景色很美。 “怎么还坐在这呢，不回去吗？”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金艺涵回过神，抬头一看，是刚刚面试过的HR，顿时脸色通红，她觉得自己傻坐在这里真的太糗了。 “赵姐，我太高兴了，就坐一会。”脑子里想不到其他借口，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你还挺实诚的，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叫我珍珍就行，我也没大几岁。”赵珍珍转了转自己手里的电瓶车钥匙圈，“要去看看宿舍吗？看看以后的居住环境。” 听她这么一说，金艺涵心动了，连连点头，但又觉得这好像太给人添麻烦了，又问道:“还是算了，珍珍姐，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我就住宿舍呢。我也不是京城本地人，现在也没这个能力买房，都是住宿舍的。走吧，去看看！”说这话还有点迫不及待像是小孩子想要炫耀自己有好玩具的心态。 金艺涵坐上了赵珍珍的电瓶车，还偷偷看了下手机，现在才五点十分，这说明还真的是五点就下班了啊！想到这一点，她心情都变得更飞扬了，每根头发丝都恨不得在春风中狂舞。 不过两分钟的路程，就到了一个小区门口，赵珍珍指了指小区最前面的一栋楼，“看，那是我们公司的，买下来给我们当宿舍的。” 金艺涵果然睁大眼睛，惊讶地“哇”了一声，满足了赵珍珍的心思。 等上了电梯，进了赵珍珍的房子，才发现这比她之前想的还要好。 进门就是厨房和小客厅，再进去就是一个大房间，非常的宽阔，哪怕放着沙发茶桌都不显得拥挤。 大房间的采光非常好，还带着阳台，这个时候夕阳照射进来，房间就变成了一幅油画。 房间边上一边是卫生间，一边是一个几平米的小房间，被赵珍珍当成了衣帽间。这房子，这房子，当成单人宿舍，饶是她一个打工人都替老板心疼了，这也太奢侈了。 “怎么样，不错吧！！” “这哪里是不错，这简直就是天堂啊！！” “哈哈哈，你和我当初看到的时候一模一样。小涵啊，你放心，我们公司真的很好很好的。” 金艺涵此时此刻真的放心了，能让一个打工人真心实意说自己公司好，那就说明真的差不到哪儿去，至少对她这种自诩牛马的人来说是把她当人看了。 离六月也就三四天的时间，金艺涵还从来没有这么期盼过上班的，毕竟才毕业，对于社会工作总是有这么好的期待，而且这次找的工作也让她觉得一切期待都没有落空。 这三天时间，她蚂蚁搬家一样，把宿舍里关于自己的东西一点点的搬到自己的公寓里，她对这个自己居住的房子有着非常美好的想法，想要尽情地装饰它，只不过现在还囊中羞涩，等到发工资了，这么多钱她哪里用的掉啊，一定要买一些绿植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水淼难得地放了个长假，这么多年她真的可以说是拼命三娘了，休息的时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在家躺了几天，就被刘攀峰一连几个电话催魂一样催到了公司。 “现在你也是公司的股东了，有你在就行了，非要把我叫过来干什么？”水淼对公司完全就是放开手的状态，一切都是交给刘攀峰了。 “我的姐姐，你才是这个公司的boss啊，好歹来转转，让大家认识认识你啊。不要让我有种这公司是后娘养的错觉。” “认识我干什么？”水淼坐在老板椅上，双脚搁在办公桌上，“不要太自作多情了，相信我，对于员工来说，谁是老板他们不感兴趣，只要工资到位就行了。” “行行行，你有理，但是这次事情是真的非你不可。”说着还特地放低了声音，“这军队这么把我们拉进采购单位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我们的产品不错吧，价格也不高吧，军人他们一天到晚训练下来，不也得清洁护肤的！双向奔赴，很正常啊。” 看着水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刘攀峰都保持不住他现在成功人士的派头了:“你这哄鬼呢！”不过他也就是好奇，心里知道这肯定和水淼这里面做的工作不无关系。 金艺涵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公司的老板和一伙人往电梯的方向去了。她好奇地停住脚步瞄了几眼，就被领头的那个女生还有她后面的三个大汉盯住了，这么敏锐？！吓得她一动都不动。 也就看了一眼，知道她没有一点危险性，水淼就转回了头，对着刘攀峰继续说道:“这次军队那边的订单量非常多，你看着安排，需要增加生产线的就增加，需要招人的就招人，几年稳定的合同，我们不亏！” “何止不亏啊，简直赚爆了，现在有这么稳定又不拖资金的客户真的是天下少有了，也就是因为你，我们才不愁大客户。” 刘攀峰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这几年多少大公司破产了，但是他们公司呢，不仅仅没有破产，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不仅仅是之前稳定的客户一点都没有损失，散客也越来越多了，别看他们价格不高，但是利润真的不低，甚至产量提高之后，平摊下来的成本反而更低了。 “把品质做优比什么都强啊。”水淼不觉得完全是自己的功劳，好的东西总是会被人发现的。 “好多年没有弄这些玩意了，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再专研几款新产品！” “我巴不得呢，有没有一种当初在大学时候的感觉，兜兜转转，好像我们身份一直都没变，还是会为了一个化学反应纠结半天！” 那就不要变嘛，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总是快乐的！ (/bi/381052/17237206.) 。 第432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完结） 试飞也需要循序渐进，而且每次试飞结束后，水淼他们按照反映出来的数据情况对战斗机进行完善。 这样一来，陆陆续续就个把月过去了。 “再过几天是不是还有一次试飞？我安排两架伴飞吧，边上总是有些苍蝇蠢蠢欲动。”刘将军过来就说了这个事。 一直以来，周边敌对势力对华国的科研技术总是虎视眈眈，在他们名单上水淼也是要着重观察的对象之一。 这些年来没有一点动静，自然能够推测出是在做什么秘密项目。再想想之前水淼的研究方向和成功的项目，就能够断定和军工脱不了关系，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只不过水淼这些年来真的做到了洞府闭关，让他们恨得牙痒痒又无能为力。 等到海域这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让他们探头了，试飞这么大的动静也瞒不了人，前几次还好，到后面一直有侦察机鬼鬼祟祟跟行，离得远但也不妨碍他们拍下照片，从照片就能分析出很多。 “这次可以往宝岛上飞几圈巡航吗？它的隐身性能也是经过检验的，这次可以再大胆点。” 这话让刘将军两眼放光，“有把握吗？算了……没事，被侦查到了又如何，他们还能拿我们怎么样？！就按你说的来！” 华国总是有武力不足恐惧症，这也意味着广大群众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厉害了，看到外网上其他国家的各种先进武器总是回想自己国家要是有这些就好了。 但是事实上，真要是拥有那些已经落后的武器，水淼他们这些科研人员才真的要吐血了。也就是没有亮过剑或者说亮剑了也只是轻描淡写来一句“关掉喧嚣，熄灯入梦，记住，你的未来无可限量”的鸡汤，大家才对种花家的武力没有正确的认识。 “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可以试试实弹吗？”水淼得寸进尺了，她自认为在这战斗力上最厉害的不是对机身材料进行改革，而是武器，但是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打击对象能够让她实践下。 听到水淼的问话，刘将军不心动是不可能的，脸上的表情都是跃跃欲试，但是一会儿又失望了：“唉，它们太怂了，要是进入到我们的领空来挑衅该多好啊。”不然都师出无名啊。 如果是以前的话，大部分都是实施警告攻击动作，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国际形势，华国想要再维持温和无害的形象也要看其他势力相不相信了，既然如此，现在对这样的挑衅手段也变得越来越强硬，真要是进入领空，刘将军是真的会下令打下来，直接杀鸡儆猴！！ 水淼对此也无可奈何，这些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但是话怎么说来着，这次老天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心声了。 这次巡航因为航程相比以往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因此，不仅仅是六代机，再加上伴飞的，规模不小。进入海峡并没有出现什么情况。甚至在宝岛上飞了几圈，六代机也没有被发现踪影。 不过在回程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屁股后面有敌机跟踪了。 “呵，F-35啊， 好大的手笔……”这是目前驻扎在东南亚区域基地上最先进的战斗机了，虽然说F-35没有F-22的升限高、飞行速度快，但该机在隐身性方面优于F-22，不过对于现在的华国来说，它的一切在水淼等人的面前都是一览无余。 “往南海飞，有本事就进来！”刘将军下完指令就对水淼说道，“现在就看它跟不跟了。” 水淼看着刘将军曲着的手不断敲击着台面，知道这是激动的，怕是心里都在给敌机加油鼓劲，有本事别怂，就正面干！ 听着战斗机对敌机喊话驱逐，但是有几分真心实意，水淼还是听得出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等着F-35进来呢。 哪怕是开着六代机的刘京山，这个时候战意汹涌，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F-35不知道进入南海容易挑起国际舆论争端吗？它当然清楚，但是长年以来的霸道行为，根本不把中方的警告放在眼里，而且凭借战斗机的先进性能，他有信心能够逃出生天。 再者，前面的新型战斗机真的太诱人了，饶是他们现在在研究的六代机，都觉得两者没法比较。因此战斗机接收到的指令就是紧跟其后，不断获取对方的飞行数据。 “……你已接近我领空，请立即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F-35收到这样的警告，但是不以为意，他知道这是一贯的做法，等到他们红外弹驱离的时候再撤离来得及，因此一往无前地跟着进入。 “……你已进入我领空，我们将实施拦截！”刘京山说完这句话，直接调转战斗机方向，F-35进入到他的视线，等到锁定对方之后，就按下了按钮。 这个按钮在原先的战机上是没有的，之前培训的时候，他还专门问了设计者水所，记得当初她是这么说的：“哦，这个啊，这是我给豺狼虎豹准备的回礼。既然那么喜欢来，那就直接留下来吧！！” 到底有什么效果谁都不知道，问水淼，她也只是一句话：“我要让他们清醒地等着死亡的到来。” 他感觉到有一发导弹射出去了，当时就屏住了呼吸。不仅仅是他，塔台里的所有人都一样，静静等待着结果。 F-35已经感知到了对方武器的靠近，这个时候他也无法保持轻松的心态，也就是长期的训练让他练就了肌肉记忆，第一时间操作着战斗机返航，也不断地向基地报告他当前的情况。 无论他怎么躲，这导弹总能紧紧咬着他不放，眼看着就要出去华国领空了，但是导弹已经追上来了。F-35觉得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但是没想到导弹还没撞击的时候就爆了。 “上帝啊，上帝救了我一命……”还没等他好好感谢上帝，就发现战斗机的仪表盘开始失灵了，接着战斗机直接熄火了，动力消失了。 其他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F-35就是以自由落体的形式不断地往下掉。 “上帝啊，救救我！！32247呼叫塔台……”但是无论怎么叫喊，怎么操作，一切都于事无补，漫长又短暂的几分钟，最后直接坠海。 塔台里鸦雀无声，最后还是水淼打破了平静：“导弹有定位设置，能够定位坠机的位置。”说完就要准备走了，这次巡航相比于以往不一样，还动用了武器，她需要好好深入研究。 走的时候，对着刘将军说道：“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了。”今天这是当着周边一圈的面直接扇了阿美一个巴掌。 “怕什么，他们还能如何？！”此刻的刘将军意气风发，对之后的事情一点都不担心，他看向水淼，眼里蓄满了泪水，“今天是4月1日啊，真是个好日子，二十年磨一剑，终于等到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81192，请回答。” “81192收到，我将返航。” (/bi/381052/17237207.) 。 第431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25） 材料这东西，有无数种可能，人类在探索世界的过程，就是在改革更新材料的过程。 当最开始设计出木头的飞机的时候，谁能想到现在这一架展示在他们面前完全不一样的飞机啊！ “有点难以置信，你这脑瓜子是怎么想的？”任宇头微微偏向水淼，但是眼珠子还是盯着前面的战斗机。 “最开始的时候，我想着比五代机更近一步就好了，但是到后来，你每次都给了我太多的惊喜，也让我有了更多的期待。真到这一刻，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我们的战斗机？！” “当然是我们的战斗机！！”水淼上前一步，手指抚摸过机身，她已经无数次感受过这种材料的触感，但是每一次通过指尖传递的冰冷都如同电流一般刺激的水淼手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整架战斗机机身上的材料如同黑墨一般，似乎光线一照都能被全部吸收进去，但是这种黑，越是看着越会让人沉迷。 “这架战斗机今晚就要开始它的使命了。”任宇说了这么一句话。 它的外表，包括机身内部的材料已经和之前的一代完全不一样了，谁都不知道这新的一代战斗机能在战场上会有什么样的发挥。纵然他们在实验阶段的数据都很完美，但是不真正实际操练一番是不行的。 水淼环着整架战斗机绕了一圈，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一切都会顺利的。” 虽然说战斗机已经研发出来了，但是并不意味着水淼他们这个团队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现在战斗机进入了最关键的一步，只有通过试飞，才能真正宣布他们的研发成功了。 而这，当仁不让地需要水淼做最后的把关，因此，在把战斗机运往空军基地的时候，水淼带着几个人也一并跟去了。 整整四年了，水淼这是第一次出了基地，坐在运输机上，感受着气流的颠簸，都觉得有点愉快。 快了，水淼想，这些年外面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知道家里二老怎么样了？虽然说几天前就有联系过，爷爷奶奶两个人被接到疗养院照顾，身体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她自己没有亲眼看看，总是不放心。 还有那家小公司，这一两年因为疫情的原因，怕是生意也不好做，她知道刘攀峰的性格，最是重信诺的一个人，要是生意不好，天知道他会有多愁，也不知道再见的时候他还能不能保住头顶的头发。 完全抛开了对研究的思考，都是在想些研发之外的事情，水淼就当成是一种放松了。 天彻底黑下来了，水淼他们也已经到了另一个基地。水淼一下飞机就看到了站在前面来接她们的人。 “水淼，好久不见了。”说话的是刘将军，之前就是他几乎一有条件就来水淼这里看进度，哪怕隔行如隔山，并不理解水淼他们做的什么，但是每一次来都是看得非常认真，一脸满足的回去。 “刘将军，你日以夜继盼望的宝贝，我给您送过来了。”水淼一边握手一边说道。 “好好好！您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话虽然是对水淼说的，但是看的始终是运输机的方向。 得，这人看着也是被勾了魂了，现在还能站定不动跟她寒暄也是用了大毅力了。 “要不我们现在就看看？” “这怎么好意思呢……那就看看！”听到这回答，水淼也笑了，这新一代的战斗机魅力实在无穷，口是心非都做不到了。 等到安排妥当，最后能够进入到水淼老师小课堂的也就四五个人，除了前头水淼熟悉的刘将军和另一个领导之外，后面三个看制度就知道是飞行员了。 “徐风，刘京山，贺文森，是我们部队王牌中的王牌，这次是特地选拔出来试飞的。” “您好，感谢你们！”水淼一一握手，并真心感谢。要知道这是第一次试飞，每一步都伴随着机毁人亡的危险，哪怕成熟的机型，在训练过程中牺牲的也时有发生。他们三个与其说是试飞队的，还不如说是敢死队的。 今天只是简单的介绍一下，重头戏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教会飞行员新一代战斗机的特点，他们需要将以往战斗机的经验全部抛掉，把新一代的熟练于心，甚至做到人机合一的时候才能真的上机试飞。 这一段时间相对水淼来说，稍微轻松了一点，不过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她接触到的国与国的争端远比在其他地方要多。 哪里有真正的和平，每次巡查，总是会遇到那些在边上反复横跳的跳梁小丑，他们的战斗机远远地不断试探，就像是蚂蚱一样。水淼到这之后，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脾气都见长了，“真应该一梭子把他们射下来！” “嘿，没想到你脾气比我还急，哈哈哈！”刘将军在边上还有心情笑话水淼了，“都是秋后的蚂蚱，不过现在我们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能够打遍全球，还需要韬光养晦。” 水淼也了然地点点头，要动手就要一口气把他们打死了才行，不然只能将自己拖入战争的旋涡。 终于等到了新一代战斗机试飞的时候，三人的较量中，贺文森的综合成绩第一，就由他第一次试飞。 哪怕已经千锤百炼了，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贺文森还是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不过好在几分钟之后，他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穿戴好一应设备，在战斗机里等待飞行指令。 水淼他们这一队研究员都在独立设置的指挥舱中，从现在开始就要开始记录各项数据，看看真实飞行的数据和他们实验出来的数据的差别。 “起飞了！”水淼从指挥舱中看到甲板上弹射起飞的战斗机，就开始指挥研究员们开始实时跟踪战斗机飞行过程中的各个数据。 四五个研究员前面都是一个个大屏，一个个指头在键盘上都快敲出残影了，而水淼站在中间不仅要跟进每个研究员的数据，还要和飞行员实时跟踪，确保他在飞行中出现意外能提供第一手的指导。 这一次试飞一共用了两个小时，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等到飞机返回安全落地之后，水淼才大舒一口气，整个人往后倒几步坐在椅子上。 等到这个时候，水淼才反应过来她整个人都好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后背都已经被汗浸湿了。 “水淼，这是成功了？！”水淼出来，就看到走路虎虎生风的刘将军。 “还没有，飞行过程中出现数据异常，我们还需要再排查整改，而且时间只有两个小时，飞行时间远远没到上限……” “停停停，那我问这一次试飞达到设定的目标了吗？”刘将军知道对这些科研人员来说，没有真正的成功，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能给你指出一堆问题。 “不仅达到设定的目标了，应该说它的表现远远超过我们的期望。”水淼给的答案可有点出乎刘将军的意外了，他还以为她会同意但是一定会在后面跟一个“但是”，没想到她说的这么斩钉截铁。 水淼看出了刘将军表情的意外，笑着说道:“好就是好，它太优秀了我也没办法！” (/bi/381052/17237208.) 。 第430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24） 这次项目的规模比水淼想象的还要大，不仅是场地的规模和参加项目的科研力量增加了，各种之前想申请但是一直申请不下来的仪器都已经就位了。 水淼只是简单的看了一遍，就知道单单这些场面上的投入就以亿元作为单位了，更不用说那些隐形的投入了，看的出来这次国家的决心有多大了！ “这次我们这个项目的科研人员一共有112人，总体负责人是我，具体执行负责人我打算让你来。之前的项目对你来说就是一个考核，而你的成绩是优秀。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这个决定也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定下的，都是大家决定下来的。” 水淼没有怎么推让，这个时候了，时间是万分宝贵的，她只想以最快的时间投入到工作中。“任所，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确保这个项目顺利完成！” 等到第二天，所有人员都已经来到了这个基地，任宇将所有人召集起来。水淼就站在他的一侧，看着面前或熟悉或陌生的同事。 有一部分是来自原先的项目的同事，至于那些没有被这个项目选上的，除了叛变的那几个，还有的就是个人履历有一点问题的都剔除了，这个时候，是真的不能再冒一点风险了。 这次会议对所有人来说就是一次誓师大会，来之前他们都已经被谈话过了，知道自己肩膀上要担的责任。什么996、007的都被他们抛之脑后，现在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争先！ 前几天，还有点不适应，但是进入到工作中后，就进入到了状态，这也离不开水淼的统筹。 她知道每个小组应该做什么，进度如何，发现了问题要怎么解决，就像是定海神针将所有的小组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科研所也是一样，之前不是有人不服气水淼成为负责的那一个，疑惑是否能够担任起整个项目的推进，但是仅仅两个星期，还是在开头最是一头雾水的时候，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科研，归根究底还是实力为王，大家心里希望的就是一个强悍的领头羊，现在水淼展现了自己的能力，这个时候大家也是心服口服了。 众心归一，有劲往一处使，在水淼的带动下， 整个项目部呈现出来的状态是积极向上，信心十足的。 水淼看着在自己手中慢慢塑造成功的团队，内心的骄傲也是可想而知的。不过外在的威胁从来没有少过，整个项目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意想不到又在情理之中的人找上来了。 “周队长，你怎么来了？”水淼对于周栋的到来是始料未及的，“我们这……出现情况了吗？”水淼不说百分百肯定，但是这段时间她对每个组的情况都十分了解，没觉得有这方面的倾向啊。 “目前我们正在侦查的一起案件，涉及到了这里的科研人员，我们需要核实下情况。麻烦水所帮忙叫一下人。”说完将一张照片递到水淼面前。“我们在抓大鱼的时候扯出一溜的小鱼，他的女朋友被我们查到了和境外势力有联系。” 水淼看向任宇，见他点了点头，没有反对。水淼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照片上的人所在的组的电话：“喂，潘所，麻烦帮我叫一下张升瑜，你们提交的报告，我看了下有个地方存在问题，是他负责的，让他过来下。” 水淼之前就是会和各个组长这样子交流，因此也没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张升瑜过来的时候还拿着他一叠的实验记录。但是一进来看到有外人在就知道不对劲了。 水淼让张升瑜坐到周栋的对面，说道：“麻烦你配合下这位同志的问话。”接着她就和任宇坐在他们的边上，不再发言。 周栋看了下手上的照片：“张升瑜是吗？麻烦你说说你女朋友向慧慧的情况。” 张升瑜也是经过保密培训的，他听这话就觉得应该是涉密的事情了，老老实实地开始交代他和向慧慧的事情：“我们是大学同学，平常也没有什么交集，后来还是我去年遇到了她，帮了她一点事情，就慢慢有了交集……” “你说的帮忙是英雄救美，帮她赶跑骚扰者么？”周栋打断了他的话，把一张照片放在他的面前，“是这个男人吗？” 张升瑜的记性自然没得说，他点点头，脸色通红，说不出是羞恼还是愤怒，他有点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进套了。 果然……“这个人是一伙的。”具体的周栋也不细说了，他示意张升瑜继续往下说。 “然后，我们就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工作的东西也不会带回家的，也不会和非工作人员谈论这些事的……”张升瑜急忙辩解道。 周栋制止了他的说话：“我知道，不然就不是这样的见面场景了。”他们已经将两个人的账号都查了一遍，的确没有什么泄密的，这小子虽然一直在读书，一出美人计就被钓上了，但是好歹不是恋爱脑，脑子里也是一根筋，该坚持的还是坚持的，不像是他经手过的一些人，真的是叫几声“哥哥”，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但是该有的程序还是得有。“事实上，你女朋友向慧慧……除了名字，她大学之后的经历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阴谋……人已经进去了，你也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清楚，没事的话就能回来了。” 张升瑜顿时两眼无措的看着任宇和水淼，水淼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放心去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行了，我会跟你们组长说你是去其他项目组帮忙取样品了。回来了就好好工作。” 等到人被带走了，任宇才叹了一口气，对着水淼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刚刚和周队在聊天的时候，他就说道，这不是个例，敌对势力专门培养了一大批人，就是为张升瑜这样的科研骨干准备的，这次调查出来的就有好几个人栽了。” 水淼点点头，但是有疑惑的“嗯”了一声，“为什么我就没有遇到过？！” 任宇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你还记得上上次我们几个一起出去庆功吃饭的时候，有个小年轻喝醉酒了，眼看着要跌在你身上了，你怎么做的？！” 水淼想起来了，她怎么做的，凭着灵敏的反应，直接往后退了一步，人根本靠不到她身上，直接整个人跌在了她身前，然后……然后她直接从这个醉鬼身上跨过去了。 “所以他也是一个间谍吗？！”她当初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啊？! “不，他就是一个醉鬼！但是是一个帅气的醉鬼。”任宇的意思其实是想问水淼：男人在你的字典里是不是就是意味着一块石头一根木头啊？ (/bi/381052/17237209.) 。 第429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23） 身在国安，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样的涉密的事情。周栋在知道这又是一起涉及国家安全和人才生命安全的事件后，也是头疼。 现在全球科技争霸赛到了关键时期，国内的科技项目还有科技人才受到的关注是前所未有的，自然面对的风险也是与日俱增。 经过周栋手的国家安全事件事件就已经不是一起两起了，因此而殒命的科研人员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他最开始见水淼地时候，已经粗查过那个被捕的司机了，的确是收了人钱财要踢人卖命。这种人的手段单一，能想到的无非是制造车祸之类的，有心算无心的话，的确很容易让人着道了。 但反过来想想，这也足够证明水淼的重要性，重要到一定要在这个假期解决她，都不能徐徐图之。因此也不由得他们不慎重。 “你放心，在调查的这段时间，我们会全程保护你以及你的家人。”周栋看着眼前的女子说道。 “谢谢您了。”水淼道了声谢，人都快出门了，又转过头对周栋说道，“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算是给你们提供一个思路吧……” “你尽管说，不管对不对我们都会去调查的。”周栋是不会放过一点蛛丝马迹的。 “我们放假放得太长了……”水淼说道，“之前在团队里我们也聊天聊到过休假的事情，一般来说到了这种关头，不会放假个把月。而且……据我所知，之前从来没有过先例。” 水淼在之前没有多想什么，但是真的开始怀疑之后就觉得各种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就比如说这个放假，是因为什么原因放这么长的假期，也是一个调查方向。 周栋将“放假”这个词写在笔记本上，着重画了一个圈。他身为体制内的人，自然清楚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则是很难有人会去主动打破的，很多时候宁可更严格，也不会让自己担一点风险。 “你放心，我们会把每条线索都排查过去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水淼能管的了，原本计划好带着老人家出去旅游的她也找了个借口拖延了，放假的时候就待在家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她能感受到家门口有人蹲守保护她的安全，出去超市买菜的时候也有人跟随在她身后。她全当不知，似乎之前碰上杀手以及后面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等到放假结束前一天的事，她接到了周栋的电话，有事情需要见个面。 放下电话，水淼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一辆网约车停在她面前。水淼一坐进去发现开车的是周栋。 见面的地方是一个茶馆，不过水淼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他们的一个据点了。里面已经有人先到了，还是水淼的熟人，任宇。 “任所？你也来了？！” “都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周栋招呼两个人坐下。 “怎么说？”水淼连服务员把一整套茶具放下走了之后就问道。 “我来说吧。”任宇接话道，他面色十分不好看，一直在压抑着怒气。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我们中间出了叛徒……魏丰收就是最大的汉奸！！”说起这事，任宇仍然觉得气血上涌。 之前国安的找到他的时候，他还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国安也是有的放矢的，并不是胡乱猜测。 问到放假的事情，他还据理力争，这并不能成为一个理由，但是等到一个个证据摆出来之后，他也无话可说了，接着就是极致的愤怒，他无法想象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功名利禄都有的人，哪怕还有一点点为国为民的情怀，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这一次是整个部门的一次大地震，从上到下，一共抓了八个人，几乎将整个项目都已经渗透了。 水淼静静地听着任宇说话:“现在整个项目都交由我负责了，接下来我们有一场恶战要打了。” 水淼点点头，之前的资料也被泄露了，他们积攒下来的优势荡然无存，甚至需要更多的心血才能不让其他势力在他们优势的基础上后来居上。 “这次我们要换个地方，而且可能需要干个几年的时间了。”任宇这也是问水淼:做好了脱离主流世界，隐姓埋名的准备了吗？ 水淼点点头，她现在憋着气呢，被人摆了一道，无论如何也要讨回来，不然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嚣张。 看到水淼坚定地点头，任宇露出来到现在为止第一个笑容。看，就是这样，没有什么能够打倒我们的！！ 时间很紧张，水淼需要把身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对于两个老人家，她是愧疚的，这些年最是应该陪伴的时候，她却要彻底查无此人了。 “怎么了这是，吃饭的时候都看着有心事的样子？”奶奶问道。她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自然看出水淼的状态不怎么好。 “奶奶，我要去工作了，很可能很多年都回不来……” “去哪儿工作啊，怎么还要很多年，放假都不放吗？”奶奶一听这话就急了。 “你懂什么？”爷爷把话都截住了，“这电视上都不是这么演的吗！我孙女肯定是去干大事去了。是吧，淼淼？” 好吧，她爷爷看电视都看出心得来了。水淼点点头，默认了她爷爷说的话。 “我就知道，你上了国清大学还能是个哑炮吗？肯定是要炸响的啊。去吧去吧，别看我们两个七老八十的，可还有时间好活呢。” “你这老头子，什么好话都被你说了，就好像我不讲道理一样，我又没说不同意。”奶奶是一边流眼泪一边对水淼说道，“你别担心我们两个，老胳膊老腿的还有劲呢！” 水淼蹲在奶奶前面，头靠在她的腿上，双手环着奶奶的腰:“奶奶，你放心，会安排人来照顾你们的，我也会尽快回来的。” 对于公司的事情，水淼反而更随意了，找了刘攀峰过来，把一应的事务全都委托给他了。 刘攀峰毕竟研究生毕业的，联想到水淼之前近乎失踪的日子，多多少少猜出了水淼要去做什么事。 “要待多久啊……算了，你也别说了，反正……我们等着你回来。” 一路飞机从首都飞往了西北，下了飞机是大巴，越走越荒凉。水淼有种要回老家的感觉，这些景色太有地域性了。 到了一个乡镇，公交车站边上就是一辆不起眼的货车。 “走走走，再坐趟车，我们就快到了。”任宇招呼着水淼走向货车。连着开了两个多小时，饶是水淼体能好的都快坚持不住了，她这一天都是在路上度过了。 脸上被扑了三层黄沙之后，车停下来了，水淼从车窗往外看去，是一个检查岗。好家伙，他们把研究所都安排到军营中了！ 等到车继续启动，缓缓驶入这个基地，水淼的新的一段传奇也开始了。 (/bi/381052/17237210.) 。 第428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22） 实验自然非常成功，这让为了这个结果日以继夜奋斗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如何不欣喜若狂。 水淼被任宇叫到领导面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收敛不下来，眼角还挂着泪滴。 “水淼同志，你辛苦了！”说完就伸出手和水淼紧紧相握。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快出成果。 要知道五代机身上都已经是全国最顶尖的技术了，谁知道在这个当口直接把整个技术往前提了一大步，可以说直接划分为六代机都不为过。 “这复合材料这方面，你是名副其实的专家了，以后就是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接棒了。”到水淼现在这个心理历程，金钱什么都不是她追求的，反而是精神上的满足才是她想要的。 这次的成功其实只是开启新的一个研发的开端，现在全球都在陶瓷基材料上花功夫，认为它有望成六代机关键技术，塑造未来空战格局。 要知道在人类航空发展的宏伟历程中，每一次材料的革新都标志着飞行器性能的显著提升。而现在，华国走在了前面，这怎么不令人开心呢。 这一次，水淼也得到了一个休息的机会，难得一个休假，水淼自然陪着家人在一块的，这几年，爷爷奶奶两个人也是肉眼可见地老了，毕竟年纪在那里了。 休息了几天，水淼上学校去了一趟，等她回到学校的时候，研究生毕业答辩都已经结束了，都已经开学了，不过水淼不用担心，她还是继续往上读了，甚至一事不烦二主，还是成为吴卿文的学生。 “回来了？”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吴卿文是知道水淼这段时间休息的。 “嗯，老师，我回来了。”明明完成的事情可以说影响到全球的战略布局，但是在两个人的交流中体现出来的就好像外出去散个步一样。 “课题什么的也不需要我指定了，之前任宇就电话打来过了，你以后要忙什么就去忙吧。”相当于水淼在他这挂一个名字，有了一个伪装。 “谢谢老师。”说实话她这样只挂名什么论文或者成绩都拿不出来的对老师来说是一个负担。 吴卿文笑出声了：“这有什么好谢的，你做的事情本来就隐秘了，我也不能拖你后腿啊。倒是你，有没有觉得委屈，毕竟做了天大的事情，却无人知晓？”吴卿文怕水淼年轻，承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水淼想起自己抽屉里的勋章：“并不委屈，这是一种无声的荣誉。”它是镌刻在战机上的一部分，等到这样的战机亮相的时候，众人的称赞和惊叹中有一部分是属于自己的。 这个休假休到一半的时候，水淼就觉得不对劲了。靠着她敏锐的直觉，水淼能够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 这次和洪蓝、魏萌萌她们几个留在京城的朋友相聚，坐在咖啡馆外面的露台，水淼就已经发现了有一辆白色的轿车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她面前了。 如果说一次两次她还不怎么在意，但是次数多了，她又对数字敏感，那个车牌号码早就记熟了。京城这么大，水淼这几天也没怎么出家门，但是每次出去都能碰上，水淼可不相信这是言情小说的缘分，只能说她被盯上了。 这是第五次了。水淼左手搭在后脖颈转头放松的时候，就注意到这辆车停车的方位能够很好地观察到她，是一个老手啊。 她面色无异地转开视线，刚刚仿佛就是颈椎不舒服才做的动作，放下首播，继续和朋友谈天说地，看上去和边上的洪蓝她们一点都没有区别。 等到要回家的时候，水淼开车从地下车库一出来，果然看到那辆白色的小轿车启动上路了。远远地跟在后面，不留心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这车是在跟踪自己的。水淼就开着自己的车，速度正常。 但是在即将回家的时候拐到了另一个方向，越走越偏，道上都没有什么车了，白车也不敢跟得太紧，只能远远坠在后面。接着水淼一打右转向灯，右拐，刚好路边有老房子，眨眼间就从白车的视线中消失了。 白车瞬间提速跟上，刚右拐的时候突然一束远光灯让司机不由自主地眯了下眼睛，在这时刻，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车被撞了，一个反应不及，方向盘里的安全气囊弹出把他震得头晕眼花。 水淼带着橡胶手套下车，她是个化学生，车上有手套很正常。走到白车边上的时候，车窗都已经被震碎了，里面的司机也迷糊不清的。 水淼轻而易举地打开了车门，看到司机还想挣扎，水淼一个肘击让他彻底安静了。至于水淼是否判断失误，这司机会不会是无辜的人……水淼不觉得，再说她现在身上怀有的秘密，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拿到了手机，用他的指纹一开机，果然找到了蛛丝马迹，一个叫“向阳花开”的人早在水淼放假的时候就已经跟他有联系了，水淼甚至看到了她的高清大头照，还有详细的个人信息。 往下翻，就是两个人商量怎么神不知鬼不觉除掉她。水淼都无语了，现在杀人都这么没有技术含量了吗？！还有杀她就十万块钱，她也太不值钱了吧。 水淼直接拨打了国安电话，她知道的很清楚，能够想要把她除之后快的不外乎因为之前的研究，而能够知道她研究情况的人也就那些人，无论是谁，都和叛国扯不掉关系。 水淼对国安也不陌生了，以前打交道也打过好几次的，都是别有用心的人前仆后继得想往她身上窃密的，因此时常有人来她边上进行排查。 不过这次她是主动上门的，京城内，航天骨干遭到跟踪预谋杀人，这些要素直接让国安的人头皮一紧。坐到水淼面前谈话的也不是一般的小干部，看着就是久经战场的老将。 “你好，水淼，麻烦你把知道你工作的人的名字提供给我，我们要进行排查。” “所有吗？”水淼问道。 “是的……”大概是知晓了水淼的顾虑，继续说道，“无论是谁，无论什么职务。” “魏丰收……”刚打算记下第一个名字的中年人，手就是一顿，没想到水淼第一个就是王炸。 “……任宇、吴卿文。”水淼是按照她自己的感觉来的，她觉得没有问题的放在了最后面。 而中年人也听出来了，看着手札上的这些名字，对着水淼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认真排查的。你也不要担心。” 水淼并不担心，她对这样的处境适应良好。 (/bi/381052/17237211.) 。 第427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21） 张晓涵等了一个星期都没有等到淼淼姐联系她，后来想想淼淼姐忙着可能忘了这件事情也是有的，说到底还是要自己主动。好不容易在心里打好腹稿了，电话打通要怎么说显得不心急又能让淼淼姐记起来她们两个之间有个“君子之约”的，没想到出师未捷，电话都根本打不通。 然后就发现一连三天，水淼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实验室里，这可不常见啊。 “哎，鲍震宇，你有没有见过淼淼姐啊。”张晓涵问了同在实验室的同学，他这段时间都在实验室这边。 “跟导师参加什么会议去了，我去送材料的时候，导师正和学姐说这事呢。我还说，就带学姐一个人去的话，那些茶歇怕是抢不到的，唉，可惜导师觉得带着我有伤脸面吧，拒绝了我的自荐。” 张晓涵听他说到茶歇的事情，也是一乐，这些都是他们小圈子里会八卦的事情，“导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问啊，该回来就回来了。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教你啊。” 张晓涵顿时苦下一张脸，半斤对八两，是什么给了这位仁兄这么大的自信。 水淼的确已经忘了和张晓涵的约定，现在她在基地里是忙得昏天暗地。原本第五代战斗机都已经开始列装作战部队了，现在有了新的进展，不是拿着个实验报告就能立马改变所有的布局和打算的，这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更何况，水淼这还只是研究数据，到真正上战机要多久呢？ “六个月，给我六个月，成不成都作数！”任宇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把水淼带过来，不就是因为看到了超越五代机的机会吗，这种事情是不能等的，现在大家差不多都是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了，每一点进步都是超越其他国家的机会。 “成！我给你四架！” 任宇回到研究团队的时候，就带回了这个好消息。水淼听到之后，原先紧张着的心慢慢恢复了平静，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所在做的事情，整个人又好似身处火焰山了，周边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一呼一吸之间，全身上下的血液流动都如同黄河奔腾般震耳欲聋。 “水淼，你的任务也很艰巨。我在领导面前已经立下军令状了，这半年时间里拿出你所有本事来！”这个时候的任宇异常的严肃，丝毫没有在吴卿文办公室的时候那么随和。 “是，保证完成任务！” 水淼就在进来这基地的第一天直接开始加班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为自己工作，那老板跟你谈感情的时候，你是只想谈钱，但是为国家为群众工作的时候，明明这些都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就是能让你热血沸腾，恨不得燃烧自己。 水淼现在所在的团队就是这样，不用别人说，工作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早，一个赛一个的认真，要下班了，也是一个比一个晚，恨不得以所为家。 这是一支十分年轻的队伍，平均年龄都还不到30岁，但是已经扛起了他们这一代的责任。 “目前，实验物质的性能已经稳定了，不过要想契合战机还需要继续改进，你们看特别是发动机的热端部件和机体结构的数据明显和我们算出来的有偏差，这绝对是有问题的……”水淼在这里一个多月了，成了这支年轻部队的主心骨。学历和资历比水淼优秀的人很多，但是在这个赛场讲的就是实力为王。 研究就是不断试错的过程，谁犯的错更小更少，自然会得到其他人的拥护，毕竟他们也不是受虐狂，就喜欢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水淼带着他们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功，又怎么不让其他人一心跟着她呢！ “水淼，来一下！”人鱼看到水淼边上的研究人员散开了，就把人叫了过来，“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按理说应该是水淼定期去向任宇汇报情况的，但是在研究所里一忙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都是任宇自己跑过来亲自了解的。 “目前我们研究的陶瓷基复合材料在发动机叶片、燃烧室等部件中的应用还有不少的问题，实验数据并不理想。”说着，水淼就将最新的实验报告递给了任宇，她是有什么说什么，有问题不可怕，极力去解决就行了。 “不过通过我们的研究……采用结构吸波一体化复合材料，可以在保持良好气动外形的同时实现雷达隐身，这是一个意外的发现，不过隐身效果如何还要通过实地测验。” 说完这些，水淼也不再说话，就看着任宇。 任宇一直翻着实验报告，并没有因为实验没有突破性进展而有情绪，他自己就是个科研人员，自然知道很多时候实验结果不是研究人员的主观意志就能决定的。 “你说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了，隐身作用这方面我回去协调……”他能做的就是研究团队有什么困难就尽力给他们解决，然后相信他们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水淼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到了提交毕业论文的时候了，但是导师吴卿文没有给她发过任何的消息。她的毕业答辩肯定是要赶不上了，现在已经进入了攻坚期，她再是天才，这个时候也分身乏术了。 相比于刚来的时候，现在的水淼已经瘦了很多，高强度的压力下，她整个人都是一脸严肃，宽大的工作服穿在她身上真的好像只是撑在一个衣架子上一样。 “这次的实验数据很理想，达到了我们之前设定的目标，先消化下，下个星期再来一组！！”水淼说这话的时候到最后都已经破音了。更不用说其他人听到她这话之后的鬼哭狼嚎。 虽然说他们一步步走来，知道自己走在正确的方向上，每次的实验也给了他们信心，知道自己离胜利越来越近了，但是真的等到胜利触手可及的时候，又不免忐忑不安，万一这就是一次奇迹怎么办，下个星期实验失败了怎么办？ “不要担心，科学就是科学，我们一步步实验做下来就是一个佐证。下个星期的实验，它会成功，也必然会成功！！”水淼给众人打气，事实上这也是她自己的想法，科研生涯久了之后就是会有这样的直觉，这一把稳赢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因为自己深信项目已经成功了，水淼都辗转反侧有点睡不着了，恨不得明天就能再来一遍实验，让她梦想成真，但是这样的实验，每准备一次都是要花不少的时间的。别着急，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一步再等等又如何！ 这个星期过得是如此的漫长，每天水淼都核对了之前实验的每个步骤，确保没有一点失误。等到实验那天的到来，整个团队都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饶是水淼，心里也不止一次地产生动摇军心的想法：万一呢，万一实验失误了呢。 但是脸上丝毫不露，看着就是成竹在胸的样子，就好像海上的灯塔，给了整个团队的年轻人一个希望的方向，一针强心剂。 到实验的这天，不仅仅是任宇这个研究所的所长来了，上面相关部门的领导也过来了，水淼看着那些杠杠星星就知道他们来头不小。 “水淼！”任宇把水淼叫到面前，“这次实验由你全权指挥！” “是！” (/bi/381052/17237212.) 。 第426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20） 就剩半年就要研究生毕业了，但是水淼的直送资格已经定了。 “还要读书啊？”奶奶听水淼解释了一堆本科研究生的事情，她发现怎么读书也要花这么长时间了。 “那肯定要继续读书的，淼淼不是说了么，到时候能够直接在学校里当老师了，你想想，这不就是祖坟冒青烟的事吗？！”老头子也知道老太婆的心思，觉得这么读下去也不见孙女谈个男朋友什么的，怕耽误了，但是他看着这大城市的都普遍结婚晚的，不碍事。 再说结婚了有孩子了未必有现在这么舒服了，他孙女有钱，什么时候结婚都不晚啊。 水淼没有在意爷爷奶奶之间的眉眼官司，这段时间她总算把自己的实验做顺了，不过，一分析实验数据，就觉得自己研究出来的这新物质也有要说道的地方了。 实验室里，水淼拿着第二份数据，和之前的一份报告比较起来，没有多大的变化，说明这次的物质特性是趋于稳定了。这数据……水淼呲了呲牙，说实话，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惊讶了。 “淼淼姐，在忙呢？”实验室门外进来一个小姑娘，张晓涵，这是导师今年收的学生，也是这些年来，除了水淼之外第二个女生，因此她也更亲近水淼。 水淼不动声色地合上了报告，一脸的愁容：“嗯，这段时间实验不顺利，快毕业了，压力也大。” “淼淼姐，你还压力大啊？！”张晓涵一脸地震惊，“毕业答辩对你来说不就是走个过场吗，你有之前两篇论文，都能横着走了。” 水淼笑了笑：“没办法，导师就是要看我这个课题的成果啊，难得让让他看到我吃瘪的样子了，可不得好好笑我一阵吗。” 水淼看了实验室，之前她已经清理了一遍了，没有什么痕迹了：“实验室我已经打扫过了，你来使用吧。”说完连着实验桌上的数据记录本也拿下来，就要走了。没想到胳膊被张晓涵拐住了，双手环着水淼的胳膊，一摇一晃的，整个人软着，水淼从上往下俯视着，刚好看到了她的星星眼。 “淼淼姐~”这一声喊得是一波三折，水淼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撒娇，挣扎开了，“好好说话。” “yes！”张晓涵怪模怪样地敬了一个礼，接着说道，“淼淼姐，我能不能给你做个帮手啊，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洗烧杯这些事情由我一力承包了。哎，以前觉得自己也是天之骄子了，但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大家都是，很有落差感了。” 水淼知道张晓涵的情况，家庭条件尚可，只不过学习经历和自己差不多，本科都不是国清的，换个玄幻点的说法就是宗门的外室弟子，自然比不得全力培养的内门弟子。水淼在做出成绩前，总能若有若无地感受到这种打量。 现在的张晓涵也是感受到这个压力了吧。由己及人，水淼也答应了：“行啊，等到我下次做实验的时候就叫你，你做实验有问题的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淼淼姐！” 水淼挥挥手，跟张晓涵说了再见之后，就拿着两份实验报告到了导师吴卿文的办公室。 “呦，难得啊，这是毕业论文写出来了？”吴卿文摘下老花镜，看着水淼进来就是一脸的笑容，都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了，知道她在瓶颈期，也一直没有打扰她。 现在水淼主动找来了，就知道实验有进展了，他也跟着松一口气。他就怕之前顺风顺水的这次碰上挫折会打击到年轻人的傲气，有时候科研是很没有道理讲的，顺利的时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顺利的时候配个基础的溶液都能发生意外，好像处处和你作对。 “导师，新物质的两组数据，我有点把不准了，您先看看。”水淼不是把不准，而是看到这个物质的情况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军工，还是顶尖的军工产品，她索性把这个抛给导师，他自然和搭好桥梁的。 果然，吴卿文看了之后就有点品出来了，他这学生明显是想到了，不然也不会连个论文都不写，直接把所有的资料都拿过来了。“好啊你，把脑筋动到老师这里来了，别想躲懒，你也坐在这等等，我打个电话叫人过来。” 到了吴卿文这个层面，他要找的人自然也是能够做主的人，打通电话，也没有寒暄：“是我，在京城的话就来我这一趟，有东西需要你掌掌眼。” 半个小时，人未到声先传来了，“老同学来看你了，怎么也不出门迎迎？”水淼站了起来，吴卿文就撩了下眼皮子：“别管他，私底下人来疯。” 话说完，一个中年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衣服进来了。普通，这是水淼对他最初的印象，无论是相貌也好，身高也好都是普普通通的，也就是那一身逼人的气势，提拔的身子让水淼对他的单位有了猜测。 中年人不待吴卿文招呼，就坐在了边上：“你叫我，我可就立马赶过来了，要是不让我满意，可别想我乖乖走了。” 吴卿文哼了一声，示意水淼把资料给他：“我学生的实验成果，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估不准，你这专业的看看有没有搞头。” 中年人接了，但是没有马上翻开看，他看了看水淼，说道：“水淼是吧，我认识你，你老师说过你，也从其他途径知道你的事情。其实我一直在关注你的研究，你刊登的那两篇论文我也仔细看了。当时我就在想，都已经在研究这个领域了，说不准什么时候我们就能碰面了，没想到啊，一语成谶，还真是成了。” 这是对水淼抱有大期待的。水淼咧着嘴巴笑了笑，她没有什么心虚惶恐的：“那这次能够让你不虚此行了。” “好，挺有胆气的。”说完话，中年人也不再说什么，翻开报告就看了起来。 报告页数不多， 也就是十五六页，两篇报告大同小异，但是中年人硬是保持着一个姿势，仔仔细细得看了一个半小时。 等到他看完抬起头，左手揉起了睛明穴，边上的吴卿文才明知故问：“怎么样，满意吗？” 中年人习惯得想要杠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满意，非常满意。”一整个人凑到吴卿文边上，“老吴啊，你这学生借我一段时间，我们有个项目需要她来帮帮忙。”说着比了一个二。 吴卿文看懂了，什么话都不说了，直接转头看向水淼。 水淼也看懂了，她感觉自己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只听到自己说了声“我愿意。” (/bi/381052/17237213.) 。 第425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19） 做实验这事情吃天赋，要能力，还需要点不可捉摸的运气。之前水淼的运气就不错，做实验是要什么有什么，但是这次就有点挠头了，这么久了和她所想的距离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次的新物质其实是水淼退而求其次弄不来先找导师交差的，但是她可能对自己的能力有所错误认知，她觉得稀疏平常的事，对其他人来说就是毕生所求了。 吴卿文一边喝茶一边看论文，内心也是在极限拉扯，有身为科研人员见到这种天赋之人的羡慕，也有身为老师有这样弟子的欢欣。 看到边上学生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忍不住说道:“你看看你师妹，也学着点。” 师兄都没转头，他都已经刻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没想到还是被导师点到了。 吴卿文把论文看了四天，这论文两天他都已经过一遍了，没有什么问题，这不是把论文写好也是一种本事啊，他看着就畅快，特地留着多看了两天。 “来了。”这不，看到水淼过来都是红光满面的，“论文我看了，没什么问题，拿去投吧，有这个成绩了，接下来的实验慢慢来，不要太着急了。” 边上的师兄早已泪流满面了，果然好学生在老师心中的地位就是不一样的，小学的时候是这样，哪怕到了大学还是这样。 水淼笑着点点头:“导师，我知道的，放心，已经有点眉目了。”水淼用手指弹了弹论文，杀鸡焉用牛刀，有这就足够了。 果然一个月不到的时间，《Nature》就刊登水淼的成果，成果受到了论文审稿人和编辑的高度评价，同期《自然》还配有专门的研究简报。 水淼还没怎么呢，吴卿文先把电话打过来:“你看到没？！哈哈，已经把你的论文登出来了，还有研究简报！有排面！！” 吴卿文是真的高兴啊，别看他在国清大学任教，那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像是其他大学的导师恨不得来一个领军学生，把导师带飞。他虽然还不是那么没出息，但是有学生硬要带飞他，他也无可奈何啊。 这不，其他听到信的教授都过来凑凑热闹，这顶级刊物的含金量自然不是一般的可比的就连他们自己都未必说能上就能上的。 只不过这老吴的嘴脸啊，让他们有点难以消化。 这不妨碍吴卿文的好心情，他和颜悦色地对水淼说道:“有时间吗？这边样刊来拿去好好看看，还有奖励……校报这边也可以做个采访，不要只读书，该高调还是高调点。” 好吧，水淼听出来了，她导师的确有点上头了。不过她现在想的就是把最初的实验结果搞出来，不然老不得劲了。特别是已经有眉目之后，就想一鼓作气。 没想到这个时候水淼接到了刘攀峰的电话，当初水淼上大学，刚进赵文博实验室的时候，碰上的第一个人就是刘攀峰，可以说在他读研究生的几年，一直把水淼当成妹妹看待，照顾有加。 “可以啊，都上顶刊了。”两人日常也都有交流，因此也没有什么生疏。 刘攀峰电话打来一个是恭喜水淼，另一个就是想从水淼这里找工作了。他和水淼全是革命友谊了，不用怎么见外，直接问了。 “你来我当然欢迎了，不过之前不是说找到工作准备定居魔都了吗？”她记得之前聊天的时候刘师兄说在魔都找到工作了。不过他们共事这么多年，对他的人品还是很放心的，他来，水淼巴不得呢。 “计划赶不上变化了，你师姐考上海淀区的编制了，这样放弃可惜了。再说，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能找的工作也就这样，虽然说在魔都，但是工资也一般，开销还大，我索性跟着她来京城得了。” 刘攀峰毕业之后和洪蓝在一起的事，水淼是知道的，不过刚刚说的事情，她最近还真没关注。 但是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了，最近实验室遇挫的郁气都消散了。等到他们两个过来了，凑一起吃了饭。明明三个人都还年轻，但是回忆起当初的事情，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以后就能多聚聚了。之前大家天南海北散着，想凑到一起都没时间。”刘攀峰说完举起啤酒杯碰了碰水淼的杯子，作怪道，“水老板，以后就靠你了。大学的时候就在想哪个异姓兄弟发达了能够拉我一把，现在终于守到了。” 听他这么说，水淼想起了以前刘攀峰说的话，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完了就说道:“苟富贵互相旺嘛！” 第二天，水淼亲自把刘攀峰带到了自己的公司，以前不温不火的时候，她还能时常过来，但是现在公司发展上了快车道了，底下的员工各个要当劳模，她都怕了。 “公司就这么个情况，原先研发主管都是我自己一手抓的，现在放给你了……” 办理了入职手续，刘攀峰进入角色非常快，一进自己办公室就瘫在办公椅上，“早知道给你打工这么香，当初就应该来了。” “小公司，其实我做的也不多，只不过该休息休息，该发奖金就发了而已。对了，你这边也注意下，不要加太多的班，现在研发部门有点走火入魔了，我看那些加班申请审批单都觉得太累了。” “放心，有我在，绝对让他们快乐工作，加班，不存在的。” 有了刘攀峰的加入，水淼轻松了很多，一个小公司能有多复杂，这就让水淼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实验中。 水淼又写了一篇论文找到了吴卿文。 “实验课题完成了？”吴卿文问道，这没多久啊，之前还说走进了死胡同，要重新来了，怎么这会论文都写出来了。 “没，这是另一个课题衍生物。”水淼把论文放到导师桌上，整个人有点郁闷了。 “你上一次说衍生物的时候，可是一篇《自然》啊，这次该不会又给我一个惊喜吧。” “不能厚此薄彼啊，上次自然，这次就科学吧。”水淼是认真说的，就是因为认真，吴卿文才觉得这老天实在不公啊，哪个搞科研的说这两个顶刊的时候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啊。 “基于共格界面β→α相变机制实现氮化硅陶瓷塑性变形”。读了一个标题，吴卿文就牙酸了，为什么这种一看就是团队的大研究课题成果这么轻轻松松地被水淼证出来了呢，她脑子的智商都是按斤数批发的吗？！ “你走吧，让我好好平静平静！”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后续改论文，发论文，他都是尽心尽力指导水淼了。 果然，该研究成果被《科学》期刊选为“研究亮点”，还予以重点介绍。毕竟这为实现可变形陶瓷的梦想提供了可行途径，而水淼此时此刻是离这个目标最近的人。 手握两大顶级期刊论文一作，水淼彻底在学校内成为风云人物，就这个资历，继续深造留校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可是别人羡慕的同时，水淼自己苦恼着呢。想要得到榴莲的偏偏种出了菠萝蜜，当然菠萝蜜水淼也很喜欢，但是榴莲才是她的心头好啊，这大概就是幸福的苦恼吧。 (/bi/381052/17237214.) 。 第424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18） 水淼对于王春莲的评价，又蠢又毒。在这件事中，她身处风口浪尖，丈夫儿子美美隐身。 事实上，她要是悄悄地找到两个老人家，哭着软话说着，老两口顾忌她去打扰水淼，说不准会偷偷给点钱，几万块已经不少了，见好就收，这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笔意外之财呢。 可惜利益动人心啊，水淼这么大一块肉吊在前面，三瓜两枣他们怎么看得上？！那就来吧，看会不会把你们的牙给崩碎了！ 现在网上的舆论对于王春莲来说并不友好，事情闹大了，村里人都有记者去采访，不管几个人，对于水淼他们一家生活的看法都是统一的。 “穷啊，苦啊，两个老人一个小孩……” “王春莲那女子从来没有来看过小孩，离得这么近，一次都没有来过，他们家也是心狠……” “水淼争气啊，上大学就挣钱了，把她爷奶接去京城享福了……” “小孩人很好啊，她还给村里修了路。不认妈？这种妈怎么认？！但凡当妈的给她送次吃的也不会是这样……” 但怎么说呢，人至贱则无敌，王春莲越到最后越豁的出去了，什么采访都不顾忌形象了，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还守在大学门口闹。 学校能放任她？直接一个报警电话让他们都不敢造次了。不过大概也是来了京城，眼界开阔了，都会告人了。 睡眠怕两位老人家在这里烦心，特地给他们报了个老年旅游团，去散散心。至于被告了这件事，水淼直接委托给律师，她厌恶这样的人都不想和她面对面了。 “父母没得选择，但是人生是自己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不用在意外面的风言风语。”吴卿文怕水淼意志消沉，特地把她叫来宽慰几句。 “啊？他们我还不放在心上，就是这段时间空下来了，无聊啊！导师，有没有什么课题交给我啊，到现在，我一篇顶级论文都还没发呢！” 吴卿文顿时有点头疼了，有的学生是属猪的，能懒则懒，都是他催一步走一步，但是像水淼这样的，太积极了他也很有压力啊。 不过他是有点心虚的，虽然说一篇顶级论文换国内高端科技不亏，但总归对水淼来说是个遗憾，“这样，我好好合计下，给你定个方向。” “成，导师，尽快行嘛？这段时间感觉自己都要生疏了。”水淼走之前还又催了一遍。 “一定，一定！！”吴卿文看着水淼出去了，想着她刚刚迫不及待想要做实验的样子，笑了出来，果然是年轻啊，有劲没处使。 要研究那课题有的是，吴卿文给水淼找的就是复合材料方面的，现在各行各业都是往各种尖端的复合材料上研究，谁也把不准自己的研究成果是不是会引领一个时代的潮流给整个材料界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复合材料啊！”这是属于能够包容万物的课题，但是要出彩也比较难。吴卿文都没怎么要求，就是说毕业的时候有一篇顶尖的论文就行了，他对水淼放心得很。水淼怎么觉得这是有点把她发配边疆的意思呢。 关于复合材料的研究。以往的世界，水淼也有涉猎过，不过毕竟重心不是在这个专业上的，了解地也不多。这次看导师的意思，接下来的两年，不搞出点成果来是不行的了。 她一闭关，直接把王春莲那几个上蹿下跳的人晾在那儿了。王春莲控诉水淼避而不见，学校这边给的答复就是水淼在研究重要项目。这么一对比，都说王春莲一点都不体谅。 时间久了，都没有人关注他们了，打官司，离谱的要求也不可能同意的，他们几个在京城花销也不低，哪里扛得住，只能灰溜溜先回去。 这都一个多月了，水淼其实才确定把陶瓷基复合材料作为自己研究的方向。一个呢是她觉得这东西要是能够从研发到生产稳定下来，在未来的应用是不可估量的。 另一个呢，她选择研究方向也是层层考虑了，很多时候科研不是从无到有，而是抢占先机，能找到靠谱的研究方向就那些，多少研究团队盯着，就看谁速度快了。 水淼要是找那些已经开展多年的，讲不准她在研究半途中就被人摘了桃子了，还不如找新赛道，高风险伴随高收益。 吴卿文对水淼的选择不会加以干涉，她自己心里有数，他也同意了。不过做这样的实验，很多时候要借用的实验仪器都需要他这个导师出面沟通。 因此时不时的，水淼就过来汇报一下研究进度，吴卿文也就知道水淼当前的研究情况。不得不说，手下的学生有天赋又有能力，当导师的心情还是很爽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水淼公司的生意也越来越好，现在就是没有大公司的采购单，就网上的量对他们来说都是天文数字了。 水淼开这个公司就好像玩票一样，再加上这段时间忙着实验的事情，对这里就没有太上心。 没想到员工太有激情了，几次说着要上新的生产线，开发新的产品。他们看的也很清楚，这公司虽然是老板的，但是销量和他们的工资可是息息相关的，卖的多，他们年终奖也多，谁不拼命干？！ 成吧，现在公司流水也多了，再弄一条生产线也没有什么问题，这次靠着两款产品的口碑，水淼也打算朝着护肤品进军了。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研二都已经快结束了，再过两个星期，又是到了暑假的时候了。 水淼把自己的阶段性成果送到吴卿文这边来了。一篇论文以及一个淡黄色塑料圆片，就好像一个纽扣一样大小。 这是水淼通过在分子级别上实现有机化合物与无机离子化合物的结合，得到了一种性质完全不同于以往材料的新物质。 “就叫‘弹性陶瓷塑料’吧。我已经测试过了，和代表性的陶瓷、橡胶、塑料、金属作对比，它既有大理石的硬度，又有橡胶的弹性，还有塑料的可塑性，此外加热后不会软化。” 硬度和弹性在自然界中像是一对“矛盾体”，想要一个物质同时拥有两种特性，似乎是天方夜谭。但是现在水淼做到了，具体能使用在哪些方面还需要再测试，但是可以想象到这东西会有多广阔的前景。 吴卿文到现在脑子还是懵的:“照你这么说，这都是全球首次在微观尺度上将有机物和无机物融合在一起了！” “等等，等等，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先把论文考完再说！” 睡眠要走出去了又把人叫住了:“你……怎么想到这个思路的？”还真做成了。 “这只是衍生品，事实上我真正研究的还没出结果，不过这已经足够一篇《Nature》了，我索性把它先做出来了。” 吴卿文摆摆手，让水淼赶紧走，他心酸的厉害！ (/bi/381052/17237215.) 。 第423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17） 总之这戏是虎头蛇尾地结束了。本来大家还以为抓到什么把柄了，结果一看，这公司的护手霜就九块九，当然比它便宜的不是没有，就是觉得这事情怎么这么违和呢？！ 对这些大公司，护手霜的价格不应该是小数点往后挪一位才符合群众对他们的印象吗？ 有不少人就好奇了，这几个单位都采购了，应该效果挺好的吧？！ 好奇到一定程度了就会想着去搜索这家公司的情况，情况一目了然，什么时候成立的，所在的地址在哪里等等。 但是法人水淼的信息就常翻常新，不少人一看她的照片，就有人拍着大腿说道:“这不就是爆照被误伤的那个吗？！” 水淼现在的学历一亮相，不少人就没有疑虑了，哦，国清大学的，那必然有本事的，开公司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这些群众自然而然往这些天之骄子身上投放的滤镜。 再看看最新的信息，这么小小的一个公司都能成为航天合作伙伴……嗬，不得了啊，那他们也买来试试，反正最便宜九块九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借着这个乌龙风波，水淼公司就迎来了开公司以来最大的客流量，网上的订单都快把生产线给干冒烟了。 清闲了这么久，水淼都有点不适应公司的这种忙碌了，但是厂里上上下下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要知道现在在京城找一个工资高，工作少的岗位真的是凤毛麟角，能好运气碰上一个自然不愿意就这么黄了的！ 之前看公司里的生意不上不下的，大家都忧心忡忡，怕公司哪天破产了，他们再也没办法找到这么好的单位了。 现在好了，销路打开了，只要买的人多，凭他们公司产品的质量，以后回头客自然足够的！ 人出名了，烦恼也跟着来了。水淼看到手机上爷爷的电话，就接了起来，没想到说了她意想不到的人，意料不到的事。 “爷爷，没事，有我在呢！”水淼赶回家就发现两个老人坐在院子里生闷气。 奶奶一看到水淼回来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开始将心里所有的憋闷都吐露出来，人因为太激动了，声音都变调了。 “有这么当妈的吗？！二十来年不闻不问，她也有自己的家庭，我们不去打扰她已经够对得起她了！！她倒好，上门去闹！水淼就不是她女儿了？！！” 她奶奶说的是水淼这生的生母，王春莲。原先水淼一直知道她的存在，毕竟离得不远，都还是同一个大队的，不过这些年来有意无意，双方都没有再见过面。 她自己离开水淼之后又重组了家庭，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这次也是因为她儿子在新闻上看到水淼了，虽然人没见过，但是他是知道有这么个同母异父的姐姐的，没想到他姐都已经这么发达了！ 有时候在利益面前，什么礼义廉耻都是可以放弃的！王春莲难道不知道这么找上门是很没道理的吗？她知道，但是儿子也已经二十一了，谈了女朋友，买房子的钱，彩礼钱把他们一家两口熬干了都取不出什么来。 现在知道这女儿有钱了，她手指缝漏点下来就够他们嚼用了。她什么联系方式也没有，能做的只能是去老家问联系号码。 村里的总有这样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或者说恨人有嫌人无。王春莲拿到了前公婆的电话号码，一打过去就是要二十五万的赡养费，不给她就闹到京城去！ 这把两个老人家气得够呛，他们心里对王春莲也是有怨气的，恨她这么多年对孩子不闻不问，恨她这个时候都要来吸孩子的血。他们甘心吗？！自然不甘心，但是还是要顾忌孩子的名声，投鼠忌器！ “没事，让她来！她以为她是谁，还真当自己是我妈了？！”水淼自然不怵她，本就是她没道理的事，还真以为她会怕吗！ “淼淼啊，别冲动，我们心里也气，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啊，这样让她闹到了，别人只会说你，我们不想你被别人说啊！”爷爷人老成精，自然知道人言可畏，一句“无不是的父母”就能扣住水淼的命门了。 不过他们还是小看了水淼，也小看了现在网上冲浪的这些年轻人，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最不耐烦的就是道德绑架了。 “奶，这事听我的，钱不能给她，别人说我，我不在意，但是要是让她称心如意了，有一就有二，我这辈子都要被他们呕死！” 水淼不搭理，王春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真的找了调解团找上来了。水淼直接在公司这里等着，回家怕爷爷奶奶生气，要是在学校，那也真的太丢脸了！在公司挺好的，给公司做个广告也不错！ 因此在调解室里边，就有一个喇叭一直放着公司两款产品的广告词，还别说，这个背景音挺魔性的。 以前看这样的调解节目就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真当自己成为其中play的一团，那是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源源不断在她耳边唐僧念经一样不然太无情……水淼直接怼了，“这怎么算无情，只不过是基因作祟，有人做初一我就做十五！尽管闹吧，去法院告我都行。我就喜欢你垂涎我的钱又拿不到的抓狂！” 节目出来，顿时在之前水淼自带的余热中又火了，看热闹不愧是国人的基因自带的。 就这事，网上都吵得不可开交，不过年轻人是支持水淼居多，特别是这个广告音真的太抓耳了，直接作为bgm在短视频中被不断应用。 水淼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那一家子身上浪费一点，她现在在关注的是现在开始逐步实施的天宫空间站的建设推进，这当然是一个很庞大的工程，现在这阶段，还处于研制发射天宫二号空间实验室，才刚刚开始呢。 为什么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一是水淼研制的气凝胶在这上面有非常广泛的用途，而是西方霸权开始出幺蛾子了。 它们既想把华国排挤在外，又不想她自己一人发展起来，单挑整个国际空间站。能做的无非就是封锁技术，最好能让华国空间站胎死腹中。 这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把所有的热搜都压下了。大家都觉得憋屈，技不如人自然迎头赶超，但是碰上这样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闷得慌！ 没想到航空部门还专门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公布当前在航天领域取得的成果。 从系统到材料，几乎各个方面都有进步或者说领先全球的技术，换言之，这事在给内部还有所有的群众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别人有的，我们也会有！ 看新闻的总有细心的小伙伴发现盲点:“那个研发出全球第一抗高温材料的人是水淼吗？我听着说是国清大学化学系的，应该没那么多巧合吧？！” 但是等到国清大学官微出来认领之后，大家都没有疑惑了。夭寿啊，本来大家都还在看你们家的八点档家庭伦理剧，没想到你直接开始征服宇宙了？！ 这女人强的他们都不好意思发评论了，是什么给了他们错觉觉得他们能够对这样的天才指指点点了？！大佬，给跪了！ (/bi/381052/17237216.) 。 第422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16） 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水淼都没有接到导师的电话信息，好像是把她给忘了。 水淼也乐得自在，课题研究告一段落，她也能轻松一些，每天难得的赖一会床，在自己小厂房里折腾半天。 怎么说呢，水淼还是把经商想的简单了些，酒香也怕巷子深啊，除了单位统一采购的那些慢慢有了回头客，线上的购买量始终不理想。 “老板，我们买个广告吧，先把知名度打开再说，我们的产品这么好，这么埋没掉可惜了。” “来个首页广告要多少钱啊？” “中不溜秋的一百五十万……” “抢钱呐！！”水淼常常因为自己收取那么高的技术服务费觉得自己心太黑，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啊，她还是太有良心了。 “算了，先紧着单位的采购来吧，生产的库存待到秋季视情况而定要不要打广告。”这段时间她反正有的是订单可以安排生产，不着急。 不过水淼自己也看出来了，她就不是一个汲汲营营的人，原先因为兴趣，但是发现做生意还没有做个研究来的简单不费脑之后，她就慢慢失去了兴趣。 老板这样，整个厂子里也变得佛系起来了，到点上下班，绝不多留一分钟，反正水淼也看得开，只要不要太亏就行了。 水淼歇了一个星期，连她自己都觉得休息地太无聊了，想着催催导师给点活干。没想到心想事成了，她人还没打电话旁敲侧击呢，导师吴卿文的电话先打来了:“你人在哪呢，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吴卿文也不是说忙得忘了水淼这件事，天可怜见，他这个星期从一睁眼就开始研究水淼这论文了。 他看得出来这要是可行的，那就是填补国内空白了，因此他也不找外援帮忙，就自己恶补知识，把这篇论文啃下来了。 理论上，他找不到错误的地方，而水淼给的那几个实验样品，他也取了其中一个进行实验，密度为0.15毫克/立方厘米，据他所知这应该是全世界最轻材料的纪录了，最高能承受1350摄氏度的高温，最低耐受零下150摄氏度，远比水淼提供的保守数据要优秀得多了。 “老吴，这要是多实验几次，找到最合适的参数，是真的能达到论文的理论值的！！你放心，这些实验都有我们来负责……” 吴卿文看了看边上的好友徐自鸣，嗤了一声，说得这么大义凛然，还不是图谋这项技术。 有些人真的是属狗的啊，鼻子太灵了，闻着味就找来了，也怪自己城府不深被好友看透了。 徐自鸣是在航空航天部门上班的，之前在电话中就让自己推荐几个人才，准备攻研高性能纳米气凝胶。 吴卿文当时在电话里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身前桌子上摊开的正是水淼的论文，直接“嘿”了一声，他其实都还没论证完，电话里什么都没说，就觉得这世界还真是奇妙啊。 没想到徐自鸣这老小子听出来这意味不明的一声肯定有什么秘密，直接杀到了他办公室。现在这情况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吴卿文索性把水淼叫过来了，让他们自己沟通吧。 “导师，我来了。”水淼推门进来，就见两个老人各顾各置气，她这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水淼来了，进来进来！”说这话的不是她的导师，而是另一位她不认识的人，不过他的气质水淼一点都陌生，怕也是哪个科研单位的。 “坐下吧，你不来，我都要被这人烦死了。”吴卿文让水淼坐到他左手边，刚好和对面的老先生面对面。 吴卿文把他面前的论文推回到水淼面前:“你的论文我也看了，包括样品也已经验证过了。如果以样品的数据重新写篇论文，《自然》不在话下……” 吴卿文还没说完呢，边上的徐自鸣就开始咳嗽了。 “要咳出去咳，惯的你！”吴卿文没好气地说道，果然咳嗽声停下来了。 转过头，更换了更和蔼的语气对水淼说道:“你所设计生产的气凝胶能用在哪些方面我不说你也知道。”吴卿文努嘴示意了一下边上的人，“徐自鸣，航天科工三院地负责人，他们刚好准备组建人马研究航天材料符合的气凝胶。” 水淼这下明白了对面徐院长的目的了:“徐院长，这篇论文其实只是理论状态的，目前的实验样品根本没有达到论文的理论数值……” “小同学，你谦虚了，理论上的状态自然是最好的，不过现在以样品实际的数据也足够用了，剩下的瑕疵微不足道，我们慢慢解决就可以了。” 水淼也早就过了看重论文的年纪了，再说能够在航天领域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她也感觉光荣。刚想答应呢，就被吴卿文截住了话头。 “哼，你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得容易，我学生要是真的同意把这成果给你们，她不仅不能发表论文了，甚至只要还处在领先阶段，她都不能获取到任何一点成就。”吴卿文对这件事是乐见其成的，不过他也要为水淼争取利益。 “你这说的我好像周扒皮一样，只要这项目能够解决，我们能够给的诚意绝对不藏着掖着。” 水淼乖乖地坐在一边看着两人之间的刀光剑影，言语之间都是关于她的前途奖励之类。 不过这些要落实就要确定实验样品能够规模产出，而不是实验室出的零星半点。这就不是水淼要操心的了，徐院长自己手下做实验的人手也有的是。 水淼没想到奖励会来的这么快。才几天时间啊，自己银行卡里多了一大笔钱不说，化妆品公司又接到了一笔订单，来自航空部门的，这还是小事。 甚至他们这个公司还成为了官方合作伙伴。几个小年轻面面相觑，他们这一个草台班子何德何能啊，都仰仗老板亲自带飞！！ 水淼都有一种感觉，她这人无坚不摧，但是这个公司怕成为她的弱点了。上帝开了一扇门，就把她经商这扇窗关了。 不过转机说来就来了，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中油集团的员工引起的。之前不是把水淼她公司的产品当成一份福利发了嘛，有男同事不怎么用的直接给了家里人。 事情说起来也好笑，一个员工的妻子和朋友聊天的时候就说嗨了，说这个是特供的，市面上根本找不到，而且效果超绝。 朋友不信，说她也要亲自试试，没想到这话说出口，人家并不肯给，就纯粹是在朋友面前炫耀一下。 这下好了，这朋友直接把内容截图发网上了，“#中油集团#、#特供#这样的词组在一起简直是王炸。 都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窜上了热搜！人都是从众的，一看的确是自己不知道的品牌，看照片的包装也挺高级的，这次有什么好说的，连个护手霜都要特供的，可以想象到日常有多奢靡了。 这还不算，又是真真假假的消息从其他几个集团传出来，说这些单位也是特供，这下好了，彻底捅了马蜂窝了。 水淼知道的时候，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她九块九的护手霜何德何能啊？！“快，快去认领，上链接！！！” 再怎么迟钝，水淼也知道这对他们公司来说是一场泼天富贵了，公司的官方账号像是上蹿下跳的猴在每个热门话题认领留言，那“只要9.9”恨不得糊满整个屏幕。 水淼这个时候自信心回来了，“难道我还是个经商天才，前期看似随意而为的举动，其实都是高瞻远瞩？！” (/bi/381052/17237217.) 。 第421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15） 水淼之前都还没有想过自己走一条经商的路，最开始的时候，她因为自身的原因，下意识中是在求稳的，但是这么多世界下来了，最初对世界的惶恐和对自己生活的担忧都已经慢慢被磨平了。 经历的世界多了，让她对世界和自己的生活也有了更积极的态度，或者说是玩兴。因此听方老板一说这事，她脑子里也闪现过一个念头，这赛道没怎么经历过，好玩。 做生意不是因为你有创意或者有想法就能去做的，最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现在是国家鼓励创业的时候，尤其是大学生创业，因此大环境对她创业是非常友好的。就水淼自己当前的身份，水淼的钱买好设备租好地皮搭好基础的一个架子就能从银行贷款很大一笔创业资金了。 而且现在也是电商高速发展的时期，这就给了创业者更多的渠道。 地利，水淼所在的是什么地方，可以说是政商环境最敏感的一个地方了，上面定了什么调，这里是最能执行到位的地方。 人和，可以说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环，偏偏是水淼最不需要烦恼的事情。 她这么多年和这么多企业打交道下来，微信朋友圈80%的人都是这些企业的高层。甚至只要她在朋友圈说一声自己要创业了，就会有企业问弦歌知雅意，直接预定她的产品作为员工福利的一部分。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的能搞。回家的时候，水淼也说起了这件事。 老两口对视一眼，他们对水淼到底有多少钱是不知的，但是他们现在的生活环境的变化是自己亲身经历的。 老头子之前种植牙还花了小一万呢，这放在以前哪里敢想啊，都是孙女有本事给了他们这样的生活，她见过的世面比他们多太多了，他们能有什么意见呢。 “你觉得行那就试试嘛，爷爷奶奶都老了，也没啥见识，哪里知道好坏。再说你也有技术，做生意失败了，大不了回厂里修机器，那也不少挣了。” 爷爷是这么说的，他想的就是一技在手，天下我有。他以前也是经历过工人最光荣的年代的，最羡慕的就是有技术的工人了，不过现在时代变了，以前的铁饭碗不也有碎掉的一天，不过她孙女有这过硬的本事，怎么着都不会愁饭吃。 水淼对开公司的事情不是很清楚，直接委托了专业的机构帮忙办理，而这个机构也是同校的学生创业成立的，有这层关系，那就更好办了。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资质有了，厂房也租下来了，设备也安装到位了。要招人吧，京城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了，生产车间的工人一天就能招满，至于美工、计算机等专业的人员，各大高校的学生一抓一大把。 水淼也是自己当老板招人了才发现，只要她工资高个10%，按照劳动法执行到位，那应聘的简历差点把人事的邮箱爆满了。只能说大环境下就业形势的确很严峻了，不然也不会积极推动大家自己当老板了。 水淼的忙忙碌碌，吴卿文也看在眼里，不过只要她不把课题研究落下就不会管的，这样的事情多的是，他们做导师的，底下也有产业要忙活呢，见怪不怪。 水淼自己是个专业人士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一来之前很多企业都是有涉及化工产品的，水淼要做化妆品，材料说到底也都是些化学品，她朋友圈翻翻，就能找到十个八个公司购买原材料。 再说工艺设计，比她更专业的不会有时间给这样的小厂设计，会给这样小厂设计的没有她有经验。 这样忙忙碌碌都等到2016年年初开学了，总算把她的厂子带上了正轨，开始正式生产了，现在生产线也不多，总共就两条，一条生产护手霜，一条生产身体乳。 不是她不想搞乳液精华这些护肤品，只不过现在的护肤品尤其是脸上的护肤品都被大牌把持着，根本没有给其他产品喘气的空间。 化妆品这东西别管说得怎样天花乱坠，其实在搞化学的人看来就是那么一回事。水淼自个儿都能玩出上百种花样来，她稍微有良心一点，加的成分好一点，可以说她的产品能够吊打市面上80%的产品了。 公司里的几个小姑娘一试上手就感受出来了，保湿效果那是没的说。 “这要怎么定价啊，感觉比很多护手霜都要好用。” “护手霜9块9，身体乳19块9。”水淼定这个价不是乱定的，一则是这些东西是真的便宜，化妆护肤品这些东西搞得好了就是暴利； 二则她设计的每支护手霜也就35毫升，身体乳也就150克，量也比常见的要少，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大部分的女生就没有用完过，过季了都是重新买，剩下的就直接扔了。 “会不会太便宜了，要知道我之前买的护手霜，99元，十倍啊！！”有小姑娘为自己公司的产品打抱不平，这么好的产品怎么能这么便宜呢。 水淼看了看刚出社会不久的打工人，给出了灵魂一击:“这个月发的工资房租付了吗，家里爸妈有没有给点养老钱，水电费的钱预留出来了吗，每天晚上的晚饭要多少钱，周末偶尔放松一下看个电影有余钱吗，想买件衣服动辄上百……” 师父，别念了，我错了！ 水淼第一批货已经有着落了，几个大型公司直接定了组合装作为公司开年的一份福利，这已经不少了，有几万份了。 不过到底是新产品，网上商城旗舰店的浏览量都少的离谱。 “慢慢来，别心急，大不了我赚钱养大家啊。”水淼说的可不是玩笑话，她现在没有多少散钱了，每天工厂生产都是花钱如流水。水淼去其他公司技术服务挣的钱都是花到这个无底洞来的。 自己公司还没多大进展，倒是课题研究上有了成果。倒不是说已经有了明确的产品，要知道水淼要研究的超高温气凝胶所要用到的设备也不是说她想用就能用，都是需要申请等待的。 这样一来，没有足够的实验数据支撑，她的论文就不够有说服力，那么水淼她是怎么做的呢？ 在她看来，在数理化上没有什么问题最后不能成为数学问题，而一旦转成了数学问题，对她来说就简单了。 她先是花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写了一篇论文，用数学的角度阐述要怎么设计才能得到耐受1500多摄氏度的超高温气凝胶，各项目部参数都给出了定值或者区间范围。 而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实验更像是验证她的证明是否正确，这么长时间，她能轮到的实验次数也就三次，好在这三次虽然都没有达到1500摄氏度这个理论数据，但是都已经达到了1200摄氏度这个她自己设定的底线了，说明她的这个方向是正确的，接下来无非是不断的实验不断的调整，不断地让数值靠近理论值。 水淼直接把这个论文以及成品给了导师:“一篇《自然》可以预定了。” “嚯，好大的口气，我看看这么久了研究出什么来了？！”吴卿文对水淼的研究也是抱有期待的，但是看到摘要，1500摄氏度的超高温气凝胶？ 吴卿文抬头看了看老神在在坐在办公桌边上的水淼，他告诉自己这学校天才云集，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但想想这么造孽的也是真的少见。 无论如何，先确定下成果的真实性吧，遂又低头看向论文。但这论文…… “水淼，你的路子有点野啊！”多久了，他没看到这样让他寸步难行的论文了。“给我点时间，我要好好看看。”他可不能在学生面前丢面子。 水淼自然乐的轻松，反正她是完成课题了，难得导师没有布置新的任务，她可以放松几天了。 (/bi/381052/17237218.) 。 第420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14） 事情也调查清楚了，是有学生在操作仪器的时候没有按照规定的流程来，导致整个仪器高负荷运作，到了极限就直接爆了。 好在做实验的学生趁中午的时候去吃午饭了，不然在同一间办公室内，这样爆炸产生的能量，能不能留下一条命都是难说。 水淼在隔壁完全就是承受了无妄之灾，单单头顶的伤口处理，剃发了不说，还要缝上二十几针。 “怎么上个学跟上战场打仗一样，这一辈子都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还疼吗？”奶奶看到孙女现在这模样可心疼坏了，她当初断个腿都没怎么吭声呢，水淼受伤了就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奶，没事，这是意外。恢复得好看不出来的。”化学实验这东西就是这样，你说它风险低但总归是有风险存在的，她觉得自己运气算好了，那铝克板没有朝着自己脖子来一下。 在医院养伤这段时间，水淼接受了一波又一波学校领导过来探望，还有同学的探望。魏萌萌也考上了理工大学的研究生，都在京城内，她直接过来医院看望水淼。 “我网上看到照片都吓死了，脸上都是血，这也太吓人了！”魏萌萌看了看包了半个头的水淼，“以后还能长出头发吗？” “要点时间，疤是去不掉了，时间长了印子淡下去，头发盖住了就看不大出来了。”水淼听魏萌萌的话，直接打开手机网页，输入关键词，直接跳出来了密密麻麻的新闻，都是关于这场意外事故的，几乎每个网页新闻都是她的照片。 有的新闻就是把整件事情说个清楚，也有比较上心的，挖出她的身份比较特殊的，直接给她的过往来了个大起底。水淼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把手机放下了，反正过段时间就会淡忘的。 医院里待了个把星期，天天有人过来探望她，一脸想笑不能笑的表情，水淼实在熬不住了，就顶着个光头出院了。她早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是学校担心实验室的环境影响，硬要她留了一段时间。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头上的伤好些了吗？”吴卿文看着戴着帽子的水淼就问道。 “导师，本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皮肉伤而已。”水淼自己经历的多了自然没有多大感觉。 再大的事情等时间过了也不会有多大的波澜，水淼回来学校几天之后，天天见的也没有人好奇了。实验楼也已经重新开门了，除了外墙上被烧的爬山虎还留着一点痕迹，一切都和之前无异。 水淼待在实验室里忙的不亦乐乎，她甚至有想过自己要是能够拥有自己的实验室那该有多好了，不过这也就是想想了，不说那些动不动就几千万的仪器，就说有些材料也不是个人能够申请下来的。 学习是枯燥的，水淼一天到晚几乎都泡在了实验室里，导师并不是时时刻刻会在边上指导你，更多的时候碰上问题还是需要自己找资料解决。 不计较不知道，吴卿文发现自己手下的这个学生是真的厉害，别的学生被实验卡得头发都快要掉光了，就她仿佛做什么都是信手拈来，一个课题做下来，顺利地一塌糊涂，不客气地说，照着答案抄作业都没有这么顺畅啊。 还有这论文，怎么感觉连他自己都写不成这么老练的论文，让他指教，有什么好指教的呢！ 难怪赵文博知道水淼成了自己的学生，羡慕自己的运气，实话实说，这的确是一个搞化学的料子。 “这论文往哪里投有什么想法吗？”吴卿文现在都有点后悔了，给的课题不够创新，浪费了水淼做实验和写论文的能力，不然，说不准能够往顶级期刊试试。 “上四大期刊是不可能了，只能往次一级的期刊投稿了。”果然水淼自己的目标是顶级的几个，只不过是这个课题不给力啊。 “??试试投稿《??Organic Letters》，影响因子也还可以。要是能刊登，你毕业就不用愁了。” 水淼点点头，对此没有异议。不过对于下一个课题的研究，她有新的想法:“导师，能不能来个有难度的，加亿点点难度的那种。”水淼着重在“亿”上加了重心。 吴卿文看水淼现在这样子就好像推拿的时候说“师傅吃饭了吗？没力啊”一样，有点被伤害到了:“成啊！给你好好挑一个！！” 水淼还没怎么样，同办公室的师兄已经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他还从来没有哪个学生这么大胆地在导师面前说你给的任务太简单了。 水淼如愿以偿地领到了高难度的新任务。“改进提升气凝胶技术？”气凝胶这东西早在1931年就由美国斯坦福大学Kistler博士发明的，化学性能稳定、导热系数低、耐高温、使用温度范围广、寿命长，能在多种领域使用。 今年，国家已经着手推动气凝胶进行初步推广应用，这也要求研发更多气凝胶新型材料应用，国清大学自然有相关的任务。 从发明到现在为止八十几年过去了，可以说已经到了这项技术的天花板了。要想再趟出新路子很难了。 吴卿文给这样的课题任务也是想杀杀水淼的傲气，他希望水淼还是能够谦虚一点。 水淼对手上的任务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她碰上过那么多的难题哪个没有这个困难了？！干就完事了！ 忙的昏天暗地的时候，原先的美颜化妆品厂的老板方国强打电话请求她帮帮忙了。 虽说也好几年了，但是水淼对方老板始终是怀有感激之情的，当初的十二万可是让她从贫穷的环境中解脱出来了。这几年联系也没断，逢年过节的电话问候，上次水淼受伤，方老板还特地打电话关心了。 这次打电话倒不是因为生产线的事情，而是关于化妆品的事。这几年国人消费水平越来越强了，照理说对他们是好事，不过现在大牌化妆品大行其道，把他们这些国货打得是毫无还手之力。 “卖给我吗？！”水淼听到方老板的打算都震惊了，怎么想到把公司卖给她的，她看着是很有钱的样子吗？ “哎呀，我也是没办法了，土地被征收了，挣的钱还没拆迁的多。我也一把年纪了，精力大不如前，家里小孩也没兴趣，索性就不干了。这不是准备卖设备什么的，看到这生产线就想到水老师您了，就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兴趣。您要是想要，便宜点都给您了。”说着报了一个诚心价，毕竟他现在有钱了，三瓜两枣也看不上。 水淼听他报了价，估算了一下设备的钱，知道这根本没有什么赚的了。她要买吗？设备是一方面，厂房呢，员工呢，各种审批…… “我想想，方老板，麻烦给我一个星期想想。” (/bi/381052/17237219.) 。 第419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13） 中油说要过来和水淼洽谈，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代表就到了，但这不是一甩支票，方案一交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水淼现在能够提供的也就是一个大的框架，具体的工艺流程才是核心，他们要核验的就是这一部分到底值不值得他们买入。 来的人有懂技术的，水淼遮遮掩掩地给了最开始的一部分，并结合他们给的数据进行调整，他们拿到手了还需要验证。 这样来来回回就好几个月，整个产业升级链给到一半的时候，水淼停止无偿服务，但是中油彻底心动了。这项目，他们要了！ 也是到了第二学期中期了，所有的事情才都尘埃落定。接着就是一个小道消息彻底震惊了整个工程大学，水淼一个设计方案卖了三百万？！ 消息最开始是从材化学院传出来的，具体是谁说的已经不可据考，毕竟知道水淼和中油之间的事情的人不少。 就在大家还在质疑这个消息的准确性的时候，#中油产业链升级#、#中油唯技术论#、#魔都工程大学大二学生方案被采用#等一系列热搜空降。 大家对小人物逆袭、巨额财产总是会更加关注，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转到了这件事上，议论纷纷扰扰。 水淼看得出来这是中油在后面推波助澜，不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阵仗，她的整个工艺设计没有问题，这是项目批下来准备上马了就开始造势，与其等媒体发布说些有的没的，不如自己主动入局引导舆论。 水淼的情况也被大起底了，以前的情况，上了大学之后怎么样，甚至每个学期的成绩都被扒出来了，好在水淼禁得住深扒。可以说她现在的情况完美符合了普罗大众心中所想的平凡人逆袭的典范了。 大家心中可能会对有钱人仇富，但是对于水淼这样自强不息，改变自己命运的都是抱有祝福的心态。因此网上大部分都是褒奖居多。 而且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媒体还算有点节操，不会故意引起对立和仇视，基本上会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虽然隐去了两者之间的摩擦，变成伯乐和千里马一段良缘，但大致上都不算离谱。 水淼想保持低调，奈何实力不允许啊。大家都在猜水淼会怎么花这么大一笔钱。三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比不上有钱人家的一辆跑车，但是也有可能是普通人家一辈子都攒不下的积蓄了。 要说水淼有什么变化，只能说她现在买早饭阔气了不少，买个杂粮煎饼都能要个豪华版的了，至于其他的，没有什么变化，这钱，水淼就这样放着，目前没有什么迫切需要的。 什么？买房？对不起，想在中心附近买房，这钱还远远不够。2012年的魔都房价已经让人高攀不起了。 要说变化还是有的，这次相当于中油在全国给水淼打了一个广告，它们用自己的项目担保，水淼是有两把刷子的。 一时间，有不少企业找到水淼这里，他们也想请水淼给个靠谱的设计方案，价钱好说。 “现在大环境要求企业转型升级了，物化专业的算是赶上了风口，有实力的都能在这场机遇中赚个盆满钵满，更不用说你这样已经扬名的。”赵文博对着水淼说道，他这边也有不少人委托他带个话。 “我的意思是做生不如做熟，你已经在石化方面有了经验了，可以考虑其他几个石油公司，都是国企央企的，丁是丁卯是卯，只要技术过关，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水淼点点头，她这次过来也是想听听赵文博的意见，她也更倾向于跟这样的企业合作:“关键是他们给的钱太多了！” 水淼这次待遇可就不同以往了，她为了方便，直接定了魔都的企业，好家伙，专车接送，甚至过节礼物，平时的津贴都安排妥当。 投桃报李，别人这么尽心尽力，水淼自然也是全力以赴，根据公司的实际情况设计生产线，富有富的打法，想省钱也有省钱的招。甲方有什么想法，水淼都尽量满足。 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等到大二结束要放暑假了，整个设计方案大致定下来了，后面就是各种细节各种小问题要解决，工程量不大，就是繁琐，这就需要水淼实时跟进，最好暑假能留在魔都。 水淼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再说她也想着趁这次暑假，把爷爷奶奶两个人接过来在魔都待一段时间玩玩，都这个年纪了，有福不享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索性直接申请了校外住宿，她现在接触的东西也越来越敏感了，寝室里进进出出的到底不好，还是要有一个私密空间才行。 特地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学校边上租了一套民房，收拾好房子，回老家把爷爷奶奶接过来。 两个老人最远也就是那次水淼带着他们去省城看病，省城有省城的热闹，魔都有魔都的繁华，他们都快看不过来了。 清晨，水淼陪着他们去边上公园散步，爷爷看到下棋的就走不动道了，奶奶跟在老年舞团后面凑热闹，等活动结束了，去超市买一天的果蔬，再一起回家。 他们也看到了水淼工作状态，一有线上会议，他们孙女完全不像平常的时候嘻嘻哈哈，要多严肃有多严肃，说话也是掷地有声，那派头，两个老人说不出来，但是就是觉得他们家的孙女厉害着呢，对于水淼所说的挣了老多的钱也不在怀疑。 环境对人的改变可以是轻而易举的，老两口最开始还念叨着家里的那点菜地，到后来小公园里一天到晚的老年活动都快让他们乐不思蜀了。 水淼对他们这样的改变乐见其成，到这个时候，她总算是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站稳了。 整个大学生涯，水淼不仅仅在学业上一骑绝尘，在实践中，更是让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这两年下来，大项目先小项目就没有断过，多的百万，少的也有十几万，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两千多万的身家了。 可以说水淼已经是相当成功了，不过她本科毕业这个时间段正是“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时候，水淼也难免心生波澜，要不要试试？ 不过这也不急于一时，现在她也考上了国青大学化学系研究生，还要继续深造。 照理说，这样的学校最是看重本科跟脚，像是水淼出自不知名本科，要想通过比登天还难。 不过谁让水淼在外威名赫赫，她学校一般，但是她本人牛逼啊！有哪个正常的导师会把这样的学生拒之门外？！ 开学前一个星期，水淼带着老两口上京城了，现在是水淼到哪，他们就跟到哪了。 等到开学日，水淼去报到的时候，可以说她走到哪里注目礼就跟到哪里。一路上总有人暗中观察这位大神，别看现在他们也是天之骄子，可是论未来，水淼可以吊打他们80%的人，毕竟现在她手上各化工产业公司的资源就够他们羡慕的了。 水淼去见了自己的导师吴卿文，也是熟人，赵文博老师的师兄，兜兜转转都是自家人。 吴卿文对每个学生的教育是不同的，他不会强制性要求水淼做什么，“你和其他学生也不同，我对你不做具体要求，你自己定方向，我只要看到结果。” 这样一来，水淼研究的自由度就很高了，她简直是要以实验楼为家了。在水淼看来，再没有比做实验更有趣的事情了。 水淼刚标好标签，就只听得隔壁传来“嘭”的一声，自己这边的实验室窗户全部被震碎了，实验台上的各种瓶瓶罐罐都东倒西歪，碎了一大片。 更倒霉的是走廊上被震飞的一片吊顶铝扣板，直接飞过来砸在水淼脑袋上，锋利的边缘在她头上开了瓢，直到鲜血糊住了水淼的右眼，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 实验楼发生了爆炸，很快实验楼下聚集了一堆人，不少人都是化学实验楼逃出来的，此时此刻心有余悸，忧心忡忡地看着二楼着火的实验室，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水淼就这样顶着一脸的血走出了实验楼，把众人吓得不轻，连忙给她止血送医。 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不过已经查明在这场事故中受伤一人，没有人死亡，不幸中的万幸。 水淼在校内论坛上看到自己狼狈尊容的高清照片，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很好，她彻底出名了！！ (/bi/381052/17237220.) 。 第418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12） 任何事都是事出有因的。就像水淼参加的这一场比赛之前并没有过，像中油集团这样的大单位最不喜欢的就是节外生枝的事情。 要招人，也有专门的招聘程序，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特殊，借着比赛从各大高校之间来个人才选拔引进，不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打破越来越排外的招聘途径。 心是好心，事情的初衷也是好的，只要有决心去除沉疴，一步步来总会有成果的。 按理说扯不到水淼身上，这不就是因为发现她提交的另一份方案里，不说很多数据都是核心机密，甚至整个框架的设计都和他们刚刚提出的产能升级设计理念雷同。 要知道这是领导上台之后要力推的一个重大项目，上上下下不知道牵扯多少，却在一个不起眼的大学生这里出现了纰漏，这打眼一看就是内部有人泄密了，还是核心层泄密，才会有这样的框架被设计出来。 这顿时成为求稳派攻讦改革派的一个武器，一个不入流大学的大二学生，她的设计比集团内这些顶级高校出来的高级工程师还要厉害，可信吗？！他们知道自己这一方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儿了自然不言而喻。 必须严查！！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想要把这个事情办成铁案，根本不给学校通融交流的机会，或者说水淼所在的学校根本没有让中油集团内部放在眼里的资格，因此直接报警带着人上门了，想借此给水淼施压。 “唉，这就是狗眼看人低啊！不就是觉得我的学校不入流，才这么肆意妄为的吗，不然怎么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一个，直接定了我的罪了。” 水淼这话可太刺激了，材化学院的领导脸色就不好了，说不准是因为中油集团的不讲情面还是水淼的话，或者两者皆有吧。 “水淼同学，我们是根据事实作合理的推测，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们把这个事情解释清楚。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前途，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未来的前途。”高工看似语重心长实则带着威迫说道。 水淼不搭理中油集团的两个工程师，他们对她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看嫌疑犯的眼神。 可别说文人相轻了，在理工方面，也存在这样的鄙视链，没办法，水淼来的时候都已经要上大学了，起步就差了别人一大截，你连高中都没有什么出彩的，上大学会有多少奇迹发生？！自然不让人相信。 水淼看向一直未表态的警方人员，对着他们说道:“我想我的个人情况你们应该有个基本的了解了。” “首先我的家庭，根本没有能够接触到中油集团的机会，没有这样的人脉和途径；其次，我自认为我本人还是有一点天赋的，大一的时候力压高年级的大学生拿下全国大学生化学实验邀请赛一等奖，大二的时候能够理论联系实际，解决企业生产线问题……” 作为这次负责调查中油核心数据泄密事件的具体调查人，马航宇听到这些话也轻微地点点头，不仅仅是因为水淼给的理由有说服力，更是因为水淼当前表现出来的神情举止都在表明她有底气一点都不心虚。 马航宇办过多少案子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认为看人还是有七八分准的。 “再者……”水淼看向了前方的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那里的指示灯亮着呢，怕是后面坐着一群头头脑脑。 “这也不是谁泄密给我的，资料上明明白白写着呢，我不想知道都没办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面色各异。“不可能！”中油集团的程工立马反驳了，这些竞赛题目他都看了，根本没有涉敏的东西！！ “李老师，有白纸吗？我当场给他们验证下。”李思齐在旁边为水淼捏一把汗，现在听水淼这么说，知道事情有转折了，立马从边上的打印机里抽出一沓A4纸，找出一支笔，放到水淼面前。 水淼都不用翻比赛的那些东西，她把一切都记在脑子里。 “最开始给的数据都是常见的，包括设备的一些参数，这些要查的话也是能够在网上查到的，不算什么机密，但是到后面参数设定的时候，就涉及生产线敏感数据了，也不知道哪个大聪明一拍脑袋直接改了个数据，要知道为什么会设定现实的参数都是有科学依据的，我从最基础的数据一路推导就能推导出正确的数据……” 水淼在纸上写写画画，将第一个错误的数据标上，然后一个箭头指向正确的数据，着重画了个圈，借着拿起这张对着笔记本电脑展示了几秒。 “当然你们未必不知道这是能够推导出的，一个可能觉得我们稚嫩得很，应该发现不了，不过很可惜，我发现了；另一个怕是根本没把领导的话当一回事，随意糊弄，看，糊弄别人没想到引火烧身了。” 马航宇听得津津有味，看水淼说开去了，连忙催她:“后面呢，继续说。” “后面的我先把正确的数据放到一边，沿着错误的数据往下算，虽然数据是错误的，但是推导公式是正确的，所以直接代入推导公式，就好像解谜一样，找到线索之后，剩下的就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你们知道我在设计这个方案的时候有多痛苦吗？明知道这就是一坨屎啊，还非要在屎上雕花。我一遍遍给自己作心理建设，人是蠢的，事是无聊的，但是钱是香的。谁想到我还是高估这个事的离谱程度，最后惹得一身骚。” 马航宇和另一个小干部都齐整整地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很想笑但是不能笑，脸都快憋红了。 水淼不再揪着这点说个不停，直接跳到了她自己设计的大方案:“后来我实在是忍不住啊，就想显摆显摆我的本事。我就依据手头上有的资料设计了更先进的一套生产流程体系……我参考的是宁波的炼化厂，根据目前我掌握到的情况，我是这么想的……” “那个……水淼同学，关于这套体系，我们线下详谈可以吗？”电脑中突然传出话打断了水淼地声音。 另一头不乏领导，还有核心层的工程师，水淼一开口就知道她肚子里有多少斤两，不能再让她讲了。 虽然很多核心数据都是她自己估摸了一个大概套进去的，但是就她刚刚说的那些，她不是靠自己臆想随意发挥的，甚至在设计的时候结合了当前的政策，科技的发展，有的放矢，思路是可行的，程序也都是严谨的，可以说从方方面面考虑到了。 就连他们这些内行人听着都受益匪浅，就比如她之前提到公众对这个项目的接受程度，让她不得不放弃太过敏感的一个生产路径而选择更加稳妥的，这就是他们没有考虑到的。 现场人多嘴杂，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水淼说的更加敏感，不能再说了。 “水淼同学，我们很抱歉，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做出这样不稳妥的举措，对你个人声誉造成损失。我们会亲自过来向你致歉。” 水淼听到这话微微勾起了嘴角，道歉是次要的，他们的目的怕是想从自己这里要到完整的设计思路和图稿，给他们之后的产业升级做一个参考。 来吧！这本来就是水淼的目的，不然她干嘛有的没的说一大堆，不就是为了让电脑后面的人看到自己的价值吗？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你们面前不珍惜，那就不要怪我狮子大开口了！！ (/bi/381052/17237221.) 。 第417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11） 水淼提交上传之后就有一点后悔了，觉得这事自己有点想当然了。不过下一刻又放开了，管他呢！！ 这时候她也不是什么名校学子，相比于别人双一流大学的文凭，她没有一点就业优势，能够做的也只是在学习过程中尽量的为自己增加筹码。 谁知道哪片云上会下雨，往好的一面想想，也许就是这次设计方案入选了，让她以后多个选择了呢！ 想是这么想，但是水淼也没有刻意地执着于这个结果，比赛一结束，她就把事情放开手了，自己尽力了就行。 学业上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老家那边水淼又担心上了。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家都已经七十多岁了，水淼每个星期都要和家里通电话，知晓他们的情况。 这一次打电话是爷爷接的电话，奶奶愣是没有说一句，这很不对劲，要知道之前水淼每次打电话回去，她奶奶都是第一个要和她唠嗑的人，只有她爷爷催了才不得不把话语权让给爷爷。 在水淼的追问下，爷爷才说了实话:“没啥子事，你奶奶老了，聋了，听不见了。没事的，反正也没有什么耽误的，熬过去就好了。”一如之前他断腿的时候说的那样，熬过去就好了。 但是水淼又怎么可能那么冷血地真的不当一回事，当即请假了一个星期直接坐飞机尽快赶回家。她要带奶奶去医院看看。 两个老人都是很平静地接受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看到水淼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娃子怎么回来了，还没放假啊？都说了没啥事还回来？！”爷爷赶紧把她拉到火盆前，这个时候老家已经冷下来了。 水淼回家地时候就看到两个老人围着个火盆烤火，家里安静地可怕。 “我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回来吗？”水淼看向她奶奶，原先挺有活力的一个老太太，现在不说形容枯槁，但是的确整个人都消沉了。 “奶，听得见我说话吗？”水淼凑到奶奶耳朵边喊道。 “啊？”她奶奶根本听不见。水淼将她冰凉的双手放在自己掌心上，一遍遍摸着她的手背，给她点慰藉，转头对着爷爷说到:“明天，我带着你们去医院看看……” 话还没说完，爷爷就强硬拒绝了:“不去，哪都不去？别花冤枉钱！你奶之前就说过了，要是你知道了，不要你带着去医院！” 水淼怎么可能由着他们来，第二天直接拉着两个老人坐车去了，她还不是到县城，直接到省城第一人民医院。如果说出村前，两个老人还会犟一下，等到了省城，人生地不熟的，都只紧紧跟着水淼了。 “我们先给奶奶看下耳朵，然后明天在一起给你们体检一下。”水淼已经打定主意要在省城待个四五天，体检不出结果她不放心。 挂了专家号，奶奶的情况就是失聪了，但是佩戴助听器的话是能听见声音的。不过现在的助听器贵，更不用说听力越差配的助听器就越贵，还有国产进口之分。 水淼直接定了最好的那一款，小六万去了。“医生，我爷爷要是问起来，麻烦你说六千就够了。”水淼不是不想报六百，但也要她爷爷相信啊。 有现货，直接调配之后，奶奶带着就完全听得一清二楚了。“六千？！太贵了，太贵了！！” “你孙女有钱呢，您就带着吧！”出了科室，水淼说起她的事，虽然老两口不太懂，但是也知道他们孙女挣钱了，但是还在心疼，怎么她孙女挣点钱他们就要给她败光呢。 “怎么这么想？！你们怎么不想想，我挣了钱要是不给你们花那不是白挣钱了吗！” 水淼好说歹说把他们劝住了，难得来一趟省城，专门带着他们游玩了一趟，说来也是心酸，两个老人大半辈子下来了，今儿个才照到自己第一张照片。 “以后我们每年都出去玩，每年都给你们拍照。”过了三四天，体检结果也出来了，都是些老年病，身体在同龄人已经算不错了，水淼也松了口气。 再是心疼钱，回家碰上乡里人的时候，老两口还是存着炫耀孙女的心思。奶奶指了指自己耳朵上挂着的助听器，比了个六的手势:“六千！贵得哩！！我说不要买不要买，淼淼非要买给我！！” 有钱了，水淼原先的计划也都一一落实了，冰箱买了，彩电也买了，就连昏黄的灯泡也换了，家里看着总算有点现代化的样子了。 村里人艳羡自然不必多说，更羡慕的还是水淼这人有本事啊，他们根本不怀疑水淼搞钱的本事，家里那块金牌和证书比什么都有用。 水淼还没到回去的时间呢，没想到接到辅导员的电话了。 “水淼啊，你什么时候能回校啊，这边炼化厂的想找你了解下情况。” 水淼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应该是之前的比赛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是为了原先的设计方案来还是为了自己那个独立的方案来着，但是不可否认，这让水淼内心燃起了小火苗，她的存余快要见底了，这让她没有安全感。 家里的事情安顿好了，水淼直接买了最近的机票要早点赶回去。到了学校，联系了辅导员之后，见宿舍都不回，直接去了辅导员的办公室。 不过情况好像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啊，李思齐看到水淼来了就把她带到了一间小的会议室，一看里面会议桌的一侧已经有六个人坐着了。 靠左边坐着的有水淼认识的材化院领导还有赵文博，中间两个看着就是技术工出身，再边上的水淼一打眼就看出来应该是警察之类的……怎么了这是，三堂会审啊？！ “水淼啊，坐吧。家里还好吗？事情解决了吗？”还是赵文博先开腔关心道。 水淼点点头，坐到了他们对面。 “事情是这样的，这是宁波炼化厂的高工和程工，他们想来了解下你之前的设计方案。” 水淼没有说话，看向张老师介绍的那两个坐在中间的人。 “水淼是吧，我想请问下这个炼化厂生产框架是你自己设计的吗？”那个称呼高工的人将自己的身体电脑屏幕转向水淼，里面显示的正是水淼自己心血来潮秀的框架。 “是，之前设计方案完成的时候，还有时间，我就兴致上来了想把整个生产线都优化下。不过时间不够了，我就弄了个框架。”事实证明，千万不要飘，看，现在打脸来了吧。 “那这些数据你是怎么来的，资料里的数据和你自己设计的可不一样！”程工接话了。 水淼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怀疑她的数据造假，不，造假还不会这么兴师动众！应该是造真造到他们的核心数据了，想到这，水淼直接往后一靠，根本不带怵的。 她都是从基础数据推算出来的，要怪也只能怪她能力太强，事实上她当时没有想那么多，毕竟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寥寥无几，没想到还怀疑到她头上了？！ 水淼看了看对面另一侧两个默不作声的干部，都说先礼后兵，这是直接来个下马威啊，可惜她吃软不吃硬！嘿，她不把这场子找回来，她姓就倒过来写！ (/bi/381052/17237222.) 。 第416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10） 和学长学姐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水淼也难得有点吃撑了，悠闲地靠在椅子上，她这一年来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满足过。 之前一直觉得有东西催着她往前跑，那东西就是贫穷，但是现在有了十万的存余，她可以放缓自己的脚步了。 “明天没课，我要好好睡个懒觉先！”这是水淼给自己放松的一个途径。 但是真的等到第二天一早，生物钟在六点的时候就已经把她唤醒了。得得得，真的不是谁睡懒觉的命啊。水淼醒都醒了，索性起床拿着报告就往美颜化妆品厂去了。 “这多不好意思啊，怎么不说声，我好去接你啊。”老板接到水淼的电话的时候，人都已经到厂门口了。 “没事，今天我起得早了。”水淼说着将书包里的检测报告拿出来递给老板，“结果是正常的，不过要通过环保复查的话，老板你自己再找找第三方做个检测。” 老板一看到最后的结果，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了，连连感谢不停。 水淼可比生产设备公司的售后服务周到多了，不仅帮老板把生产线整改到位了，甚至还弄了一小册子注意事项说明书，将可能出现的问题和解决方法都写上了。 等到下午了，水淼才回到寝室。没办法，老板太热情了，非要请吃午饭不说，还给了不少礼品，当然，最重要的是卡里转过来的十二万，老板大气啊！ 寝室里三个人都在，看到水淼大包小包的拎着，连忙站起来帮她提一点。 “水淼，你这是摸到超市特等奖了吗？”王茜一看这水果包装就发现都是进口的不便宜啊。 “这不是去工厂实践，帮老板解决一点小问题，老板送的。” “牛啊，水淼，老板送这么多，哪里会是一点小问题啊。”季言可太佩服水淼的能力了。 水淼直接把水果外面的包装袋都撕开了，“吃吧，难得当一回大户了，都别客气。”把其他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份，赵老师的，辅导员的……还有宿管阿姨的，水淼都送一份，她一直记着他们的帮助，礼轻情意重嘛！ 水淼觉得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成想，材化实验楼里边没有什么秘密，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材化学院都知道了，都听说有个大二的本科生帮着企业解决了问题，挣了十万。 都不用猜，在实验楼那边符合条件的也就水淼一个了，别看年轻人不把钱当回事，但是自己亲自挣个十万那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这样的事情最是吸引好奇心的，不仅仅是学生之间的八卦，甚至都在微博新闻上搜到了。 水淼觉得美颜化妆品厂的老板肯定出力了，不然新闻中不会明晃晃地出现他的采访语音。生意人是一点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流量啊。 不过对于水淼来说，不论是线下学生之间的八卦还是线上的新闻，过个几天就都没有什么影响了。 “十万姐来了！”赵文博看到水淼过来就开了玩笑喊起来水淼的绰号，有刘攀峰这个大嘴巴在，赵文博对水淼的事情不想知道都不行。 水淼双手合十，做了个告饶的手势，可别在这么喊她了，她还就纳闷了怎么就带她这里了绰号就是这么散发着金钱的味道了。 “不开玩笑了，这次叫你过来也是好事。”赵文博把打印出来的一个通知递给水淼，“中油集团组织的一个产能优化竞赛，这种虽然不是国家级别的竞赛，但是这也算是中油集团的一个人才储备考试吧，不管以后进不进这个单位，多开拓点路总是好的。” 赵文博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这次我让小刘他们都参加，它虽然原则上要求研究生及其以上，但也说了特殊情况可以酌情考虑，你之前获得过国奖，又有实战经验，完全可以去试一试。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参加？” 赵文博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水淼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这个比赛更像是个人的一次实践，它不要求所有人集中参加，只是给定了一个期限，只要在这个期限内上交设计方案就行了。水淼直接在网上报了名，这东西涉及范围太广了，水淼甚至还要专门去学学炼油厂设计与工程之类的书。好在时间还早，对水淼来说都还来得及。 等到正式开始的时候，手续也比较麻烦，还要自己选择哪座炼油厂作为优化线，水淼随机选了宁波的炼化厂，点击完成之后，她的邮箱就收到了关于这座炼化厂的资料。 不得不说，要是水淼把这个带入游戏，那完全就是开局一座炼化厂，剩下装备全靠自己打造，想想还挺带感的。 水淼迫不及待地打开主办方发给自己的资料包，她在数理化上浸淫的时间也够久了，这些在她眼里就有些小儿科了。 一看这些数据就知道关于这炼化厂的数据最多就20%真实的，剩下的都是基于这次比赛专门设计。 炼化厂的生产线反应是很复杂的，要通过一系列的物理的和化学的加工方法，这里面涉及到的各种公式和反应都能直接出一本书了。 但是对于水淼来说，这些看着是一团乱麻，只不过她已经把线头拽在手里了，把这团乱麻理顺不过时间问题。 比赛正式开始之后，水淼直接在寝室忙活了，她现在也是鸟枪换炮了，手机换了，还买了电脑，也方便她学习。 寝室其他三个人看到水淼又要折腾新玩意了，刚开始还站在后面看看，但是直接被劝退了，太难了，为什么那些公式会这么复杂，他们看着就头晕。 魏萌萌看着水淼一顿行云流水地操作:“水淼，你不觉得难吗？” “不会啊，这都是有迹可循的，就好像玩俄罗斯方块一样，只要瞄准下落的位置就行了。” 水淼倒是越专研越兴奋，改进生产线对她来说不是难事，这毕竟是比赛，不是真的问题求助，因此它存在的缺陷也是很明显的，你只要把它故意设计的问题找出来解决掉就行了，区别在于每个人能找出多少问题自己设计的方案能解决多少问题。 水淼好不容易兴奋起来了，“啪！”完了？！比赛要求的已经完成了，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当然，直接把方案这样直接提交上去也行，但是完成时间的快慢并不影响成绩，它只要求最后期限上交都作数的。 水淼看了看时间还有的是，索性重新开了一个文件夹，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始设计她心目中的全球第一炼化厂。 毕竟比赛给的各种数据在她眼中还是不够严谨，很多她一看就知道明显脱离实际的，因此设计方案的时候总觉得有点难受，非常想把数据修正。 但是比赛的数据不能改，那她重新来一个自己的，这对她来说只是耗费点脑细胞，让自己脑筋开动起来，不然平常脑子一动不动只会越来做笨拙。 等到要提交的时候，水淼的个人秀只是完成了一个大框架，但是也没办法了，比赛一结束，她可能都没有这个兴趣了，索性也把这个上传了，权当是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唉，水淼现在也有就业焦虑啊，现在已经开始在说就业难的问题了，但是水淼知道后面是一年比一年难了，别说本科怎么样，研究生都是一抓一大把，特别是像他们这种天坑专业的，更是难上加难。 水淼看着“提交完成”的提示框跳出来，内心里狂喊着:“大佬，看看我，看看我啊！！！” (/bi/381052/17237223.) 。 第415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9） 赵文博叫的是数学院的副教授李昌平，他们还是高中同学，自然情分不同一般。赵文博一个电话，李昌平就过来了。 “怎么了这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数物化不分家，大家平常交流也挺多的。 “我学生正在攻克一个难题……”赵文博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下，“涉及到数学了，更深层次的我也把握不好，你来把把关。” 李昌平听朋友这么一说，就来了兴趣了，“我看看。” 水淼递上自己的本子，她已经把所有的思路都写在上面了。最开始还是李昌平看着，接着就是时不时问几句，到最后就是两个人忘我地开始讨论，直接把赵文博抛在一边了。 等到两个人声音都低了下来，赵文博望向久久没有说话的李昌平:“怎么样，你看着能行吗？” “理论上是可行的。数学是不会骗人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哎，老赵，你这学生拿冒出来的，我怎么觉得是从我们数院偷的！！” “哼，拉倒吧您，走走走，休想拐了我们材化学院的苗子。” 水淼笑着看着他们两朋友之间的玩笑，对于自己的方案，心里信心更足了。赵文博推走了李昌平，回来之后就是对着水淼说道:“李教授也把过关了，接下来自己去做吧。” “老师，我们一起……”水淼原本是邀请赵文博的。 “可别，我还不至于抢学生的饭碗，这是你自己做出来的，我来分一杯羹算怎么回事？！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早点把这事弄好吧。需要什么设备跟小刘说一声，我们这边借用下。” 水淼也不再坚持，拿了设备，出了实验楼直接给老板打电话了。老板虽然不相信水淼短短几天找到问题了，但是还是亲自过来接人了。 事实上，水淼离开的那天，他就已经约好生产线的工程师过来看看了，谁曾想还要预约不说，人还没来，各种花费都已经花了两三万了。 谁曾想这个当口，他就接到了水淼的电话，直接准备了两万的一个红包，这次看了之后就给个红包意思意思，小姑娘心是诚的，他也能看出来。 水淼坐上车就跟老板用通俗的语言说了一下情况:“这个生产线在设计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实际情况，特别是去污分离这个环节的温度还是按照理论上的温度来的，但是实际上流经的污水温度到这个阶段已经不是理论上的温度了。我们需要调整下设备的温度。” 老板听得一知半解，但是听水淼说的头头是道，生意人的直觉又让他觉得这次可能真的有门。 到了厂房，水淼拒绝了老板说的先去喝杯茶的打算，直接去了生产车间。生产车间正在生产中。 “我也是没办法，环保那边让我整改好了再动工，但是我厂子一天不动工，损失就是好几万，更不用说交不出货还有大笔的违约金……” 水淼不管这个，在生产也刚刚好，她刚好可以做个检测。污水池里取了样本，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检测，很明显数据显示是超标的。 “老板，要试试我的方法吗？”水淼戴着面罩看向老板。 不管了，死马当成活马医。“成，那就试试！按照你方法来！” 水淼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记录了污水还未进入分离系统前的温度，把温度代入自己设计的公式，算出设备需要设定的温度。 等这一批次的生产结束，水淼就暂停了机器。登录设备的系统，按照她自己计算的数据直接手动更改了一下，按下启动键，就完成了。 “现在已经改好了，要换一批原材料开始试试吗？” “这么简单？”老板都震惊了，不需要把整个生产线拆得七零八落吗？！但是看水淼要解释的样子，又立马说道:“我懂，这就是和画一条线一美元，知道在哪里画线就需要九十九美元是一个道理的，还得是你们高材生脑子灵活。” 相比之前焦躁不安的情绪，现在老板好歹是看到希望了:“那我们试试？”也不待水淼回答，就安排工人做准备了。 水淼要等这一批次的污水做个检测，这一等又是两个多小时。等到没有其他影响之后，水淼又下到污水池取了样本。 “快检的结果显示是正常，我再带回去上机检测下，过三天就能出报告了，到时候我把报告结果告诉你。” 水淼收拾了东西就要走，现在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回到寝室怕也要十一点了。 “水老师，我送你！！”到了学校边上，老板热情地把信封塞到水淼的手里，“今天的检查辛苦费，水老师，你收着，你看看，这一天爬上爬下，我也招待不周，你辛苦了。” 这是额外给的钱，老板他自己也看得明白，哪怕是快检呢，原先是超标的，后来改了之后就不超标了，这就是有效果了，足够了！ 水淼把钱推回去了，“等结果出来再说吧，现在都还未定呢！”水淼说什么也不收，老板也没办法，不过已经想着要是最后报告结果出来是在范围内的，那他也要把这两万块钱加上去了，要效率有效率，要速度有速度，这以后有什么问题不是直接请水淼性价比更高吗？！ 第二天水淼一天的课，原本想晚点去上机检测的，没想到赵文博接到老板千恩万谢的电话之后来了兴趣，他直接把样本要了过去，让刘攀峰亲自操作。 “这是学妹接的那个悬赏任务吗？”他们这些研究生经常把企业找上来求帮助的叫发布悬赏令，谁接手了就是接了悬赏任务了。 “嗯，谁叫你们一个个眼高于顶的，看不上这十万的？！” 刘攀峰心里大喊冤枉啊！！是他不想接吗，这不是有自知之明吗！不过现在看着水淼出成果了，他也不敢狡辩，不然他导师下一句就是“你看看你，连个大二学生都比不过”。 水淼中午的时候跑了过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 “峰态都很正常，看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大佬，狗富贵互相旺啊，发达了也不要忘了小弟我啊。”具体操作都是刘攀峰负责的，他最了解情况。 水淼已经习惯了她这个学长时不时抽风一下，但是对她的帮助是实打实的。 等了两天，结果出来了。水淼看到检测报告上的检测结果就松了一口气。很好，十万到手了！ “学妹，你牛啊！！！”刘攀峰和洪蓝两个人在边上看的是两眼冒星光！ 水淼这个时候也是完全将心里的包袱放下了，开玩笑道:“小刘，小洪，走，沙县国际大酒店走起，大佬请客！！” (/bi/381052/17237224.) 。 第414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8）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到水淼开学的时候，爷爷已经能够拄着拐了。 “该吃吃该喝喝，我买的东西藏着放着过期了就好了？你们孙女有本事挣钱的，每个学期的奖金都花不完，你们两个好好的，身体健康不是比什么都强吗！” 大概也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让老两口意识到水淼已经长大了，特别是去了医院一趟，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都要孙女忙前忙后的，她现在说的话也都是点头同意。 村里没有直达的公交车，需要到外面一个村才有乡村公交。还是拜托了隔壁邻居，骑着电瓶车将水淼送出去。 等坐上了乡间公交车，水淼在七弯八拐中，思绪也飘远了，她在想怎么挣钱呢，尤其是在自己身上一千块钱都不到的情况下。 要等到她学成至少还要六七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她有信心不需要为自己的学习和生活担忧，但是两个老人家呢，能保证这几年无病无灾，不用有一点额外的支出吗？ 钱啊钱啊，真是愁人。 水淼为了钱的事情发愁，没想到到学校一个星期不到就让她发现了机会。 她刚好在赵文博的实验室里帮忙，就听到学长刘攀峰说起了八卦：“之前魔都郊外的美颜化妆品厂找过来想请赵老师帮帮忙重新设计下配方或者生产线路，之前也不知道哪里出的问题，到最后污水处理这里总是排放超标，被环保卡住了。” “你想想现在环保查的多严啊，他们都开不了工，那老板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赵老师怎么说？”水淼问道。 “导师也没有怎么说，他自己手头上的大项目就够他忙的了，哪有时间来做小事。我听说啊……”刘攀峰看看实验室里没有其他人，低声跟水淼说道，“说只要能够提供解决方案，10万打底……” 剩下的，水淼已经听不进去了，她脑子里一直盘桓着“十万”这个词。水淼谁也没说，直接进了电脑房，查了美颜化妆品厂，但是网上能够查到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基础的信息，就是查到它的一条环保行政处罚信息，因为处理后排放口排放废水中化学需氧量、五日生需氧量超过规定限值，被罚款十二万元整。 啧啧，难怪提供个可行的解决方案就能拿十万元，合着都还不到一次行政处罚的额度。 水淼这两天能把查的都查了，不过能够掌握的资料还是不够，最后还是找到赵文博，说了自己的想法。 赵文博听了水淼说的话，没说这事能不能干，倒是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我读研的时候，导师给我们争取了一个机会，能够到欧美留学，毕竟化工这方面，还是他们更先进。我那个时候也想着去，但是家里条件不好啊，我父亲跟我说要去的，砸锅卖铁也得去。但是我作为儿子真的看着父母卖房没有着落吗？后来我就撒了一个谎，说我没选上。” 水淼心有戚戚然，那个时候的一个选择到现在就是天差地别了。 “我们读书的时候正是留学归国热，回来的不说双一流学校任你选，但是重点大学闭着眼睛挑。但你说我后悔不……其实也不后悔，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谁曾想五年前我家那老房子征迁了！！” 水淼都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才好了，这万恶的有钱人啊。 “哈哈哈，谁不想一心读书呢，但是现实也要考虑，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能够未雨绸缪，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敢不敢想就是另一回事了，比我手底下这帮子学生强。我把这事情说了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一个人来找我开口说试试的。” 赵文博说着将一本资料本塞给水淼，又从一叠名片中找出那老板的名片：“这就是他们厂的资料了，待会我跟那老板打电话通个气，明天你就直接过去好了，不要有压力，成不成又没有什么关系。” “赵老师，谢谢你！”水淼知道这事情赵老师本来脱开手什么都不用管了，但是给老板打电话就是为她花了人情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还是要他还。 赵文博摆摆手，“小事情，这段时间你先忙这事情吧，有问题就来找我。” 水淼第二天下午没有课，直接坐着公交车去了美颜化妆品厂。 老板和水淼通过电话了，这个时候和老板娘已经在厂门口等着了。他看到水淼一个小年轻也没有什么不快，尽心陪着水淼把整个厂房看了一遍。 厂子也不大，水淼看的仔细，把生产线看完摸索完也花了三个多小时。 “这不是都在说产业升级，我就从国外订了这条生产线，全自动一体化，一千九百多万啊，把所有身家都砸上面了，哪成想出了这个纰漏，现在是开工也不是，不开工也不是。” 水淼把那本全英文的设备说明书以及从老板这里拿的各种资料都拿在手上，她要回去好好找找问题。 “老板，给我一个星期，到时候成不成都给你回个话，您看行吗？” “可以可以，你们也辛苦了，大老远过来帮忙，先吃个晚饭，待会儿我们夫妻俩送你回去。”不得不说做生意的人口才硬是了得，水淼都拗不过他们。 回到寝室都已经晚上八点了，不过同寝室的几个人都习惯水淼晚归了。 水淼花了三天的时间算是把这条生产线的工艺吃透了，按照它的要求来，水淼计算了每次的化学反应，的确如说明书上说的一样，排放的污水不会有超标的情况的。 哪儿出问题了呢？ 水淼看着桌上白纸上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她对自己的数学计算能力很有信心，不会有计算失误的情况。等等，数学？！ 原本瘫在椅子上的水淼立马坐直了，既然化学这条路走不通，那可以试试数学这条路啊！ 事实上，很多化学难题到最后都是数学问题，都可以用特殊数学方法解决。 水淼取出新的一张A4白纸，开始把生产线的数据作为已知的条件，各种各样的反应产生的数据列满了一整张纸，求最后实际污水含量值。 这不就是一道数学题了吗，一旦把化学题转成数学题之后，这对水淼来说就是小儿科了。 还别说，这么一来，水淼的灵感就爆棚了。都不用半天的时间，就把结果算出来了，的确和原先预计的不符合，至于哪里出现的问题，只要对照数学和化学两种方法，相互印证，就能找出问题所在了。 到这个时候了，水淼也没有心思出去吃晚饭，让王茜帮着带一份，又埋头开始找最终的问题！ “哈，找到了！！！”水淼在一个温度值上划了一个圈，至于是不是这个数值的问题，到时候亲自去验算一下就行了。 水淼放下笔，伸了伸懒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了，室友们都已经睡着了，桌上的盖饭也已经冷了。不过现在水淼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甚至这个心情一直保持到第二天和赵文博交流的时候。 赵文博一开始听水淼说她的想法的时候也觉得这是一个天才的想法，最开始还能跟上水淼的思路，但是到后面，水淼越讲越兴奋，赵文博越听越迷糊。 “等等，等等，我叫个人……”说着就翻出手机找出数学院的同事，一个电话打过去让他过来一趟。 放下手机的时候，赵文博看着水淼，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最后语重心长地说道:“水淼啊，你要记得你是材化的人啊，不要被人骗走了。” (/bi/381052/17237225.) 。 第413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7） 参加竞赛对于水淼来说就好像玩游戏升级打怪一样，越是高规格强难度的越兴致勃勃。 因此校级选拔赛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但到了整个魔都赛区，辖区每个学校的近十名对手在这里展开碰撞之后，水淼就战意十足。 整个比赛完全就是个人战，每个人都通过抽签决定理论考试和实验项目，而且学生比赛包括实验理论知识考试和实验操作考试。笔试一般2到3小时。 这个还比较轻松，但是到实验操作环节，它的考查范围就比较广了，主要包括实验设计能力、实验基本技能……相关仪器设备的使用、图谱解析、实验总结与报告等，一般要6到8小时，很考验参赛选手的耐心和定力。 上午的理论知识考试大家都还可以，而且这个只占20%的比例，相对来说没有这么大的压力。 但是下午一点开始的实验操作，一上场开始摆弄起仪器之后，差距就肉眼可见了。到这一步已经排除了操作基础不太好的选手了，但是剩下来的依然各有各的失误。 水淼听到右后侧玻璃碎掉的声音，一时间，除了她所有人都转过去看看是哪位卧龙凤雏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 水淼做着自己的实验，这个时候可不能分心，对那位同学来说，要是日常实验还不会发生这样的失误，站在这赛场上紧张了。 评委都是在这一行待了大半辈子的老教授，对这些操作已经是了然于心。要是现在底下的人是他们带的研究生的话早就开骂了。 但是现在是比赛，他们不仅不能表露内心的愤怒和烦躁，还有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参赛选手要是抬头看向他们的时候，还要面露微笑目带赞赏，给他们鼓励。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时长六个小时的酷刑。大家能做的自然是找到对他们眼睛友好一点的学生。 大家的进度都差不多，在评委眼中看来其实都生嫩得很，和别人不在一个频率上的水淼自然就脱颖而出了。导致评委们一边环顾全场，一边又拿着余光瞄着水淼的动作。 水淼已经放慢了动作了，不然按照她以往的进度，现在应该都完成去吃晚饭了。不过饶是这样，她也比别人快了很多，大家都还在和仪器磕的时候，水淼已经开始着手实验报告了。 “出来了？”赵文博看到水淼第一个出赛场，也不惊讶，平常他也看在眼里，实验本来就是水淼的强项，这次怕还是谨慎多花了点时间。 “嗯，已经完成了，没有什么问题。”这是水淼实打实地回答，但是在别的带队老师这里就觉得怎么这么狂呢。 不过比赛结果也和水淼说的一样，她得到了一等奖，这次比赛不会公布大家的分数，只是按照名次高低，多少比例划分一二三等奖。 魔都赛区的一等奖，已经够写到个人履历中申请国奖了，更不用说，水淼这是板上钉钉能够进入国赛了。 “恭喜啦，要请杯奶茶才行！”洪蓝看到内网上的公告就一把揽住水淼开玩笑。 “应该的，也恭喜你，得到三等奖了。”水淼已经拿起桌上奶茶店的小菜单准备打电话了，她合计了下，从赵老师开始，学长学姐的，单单实验楼这边需要十几杯奶茶。 现在外卖刚刚兴起，更多的还是电话点单，老板派人送过来。 “有啥恭喜的，三等奖，只要过了分数线的都有份，不过我也心满意足了，好歹也是一个奖了。”洪蓝没有什么失意的地方，看到水淼那个老手机，又把话题转到了这里，“学校里不是还有奖金吗，等奖金发下来，买个智能手机吧，你这手机，摔一下怕是七分八裂了。” “等奖金到手再说吧。”水淼是有换手机的想法了，现在这手机的确很不方便。 得奖公告一出，也就是材化学院还有水淼自己班里热闹了一两天，接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不过对于水淼来说，她也算是在学院老师这里挂上号了。 有些老师上课喜欢点学生回答问题的，水淼就每次都会点上。 第八届全国大学生化学实验邀请赛于7月2日在复旦大学开幕。不比其他参赛队伍来自五湖四海，到这来还能旅游一下，水淼他们也就三四十分钟的车程，更何况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了，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这次他们学校被选拔上了，不过有资格参加比赛的就水淼一个，赵文博还是带队老师，不过他这次也是有任务在身，水淼要比赛，他还要参加研讨会。 “哎，我又算什么排面的人物，也就是坐在下面听大佬他们发言。不过也有师门兄弟姐妹过来开会，到时候认识认识，不过最好得个奖，我也好在他们面前吹吹牛。” 水淼知道赵老师京大本硕博，他的同学现在工作了自然也是在其他高校任职，把她介绍给其他人认识，也是给她铺路了，以后要是报上这些老师的研究生，也算是有同门渊源了。 这次实验邀请赛共有来自全国42所高校的126学生和150余名教师参加，竞赛从7月1日至7月5日历时五天。 等到竞赛结束，哪怕是水淼整个人也是精神不振，这几天整个人高度集中，到最后松气的时候就觉得累得慌，不过好在成果是美妙的。 一等奖总共12人，在一排的一流大学里，水淼名字后面显示的二流大学也在列。 “好家伙，水淼你还真会给人惊喜啊。走走走，一起上台拍照去！！”赵文博内心自然非常高兴的，颇有种我赢不了你，但是我的弟子赢了你的爽感。 不过在社交过程中，他并没有把这些情绪表露出来，都是在介绍水淼，言语间都是以后要是到了你们学校读研究生，你要多上心才是。 回到学校的时候，整个校园又是空荡荡的了，水淼连着两个假期都没有正常回家了。不过这次回去，水淼腰包也是鼓起来了，之前五千元的奖金，再加上各种奖学金，林林总总，上万元。 所以说，书读的好也是可以挣钱的。 不过回到家的时候，水淼的好心情就荡到底了，她爷爷走路都已经不会走了。 “没事，就是下雨天路滑摔了一跤，过几天就好了。”爷爷安慰她，人穷的时候，去医院是想都不敢想的，就怕花钱。 “去医院！听我的！”水淼根本不给他们两个老人家反驳的机会，求村里人开车，带着他们上了县医院。 一检查，骨折。老人未必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只不过想着就这样熬过去就行了。躺在病床上了还想着回家，被水淼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才委屈巴巴地躺着。 “别担心，我有钱呢！”当着村里人的面把自己得奖的事情说了，有多少奖金也说了。 水淼不能不顾忌村里的流言蜚语，农村是最淳朴也是最看人下菜的地方，但是对于读书人，特别是他们看着有出息的人，会抱有极高的好感，这样一来，她爷爷奶奶两个人也能在村里过得更好一点。 安排好爷爷手术之后，水淼把自己身上的钱计划了一下，发现也就能留个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更别说买手机了。 水淼苦笑了一声，有时候的人生就是这样，好不容易丰余了一点，老天总会以其他方式收回，不多不少，恰好这么多。 “呸”水淼恨恨地鄙视了一声，贼老天，有本事别让我起来！！ (/bi/381052/17237226.) 。 第412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6） 第八届全国大学生化学实验邀请赛计划在2012年7月份在复旦大学举行，提前半年多发通知也是为了各省有时间安排选拔赛。 水淼他们学校也在魔都，但是又不是东道主，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便利的话那也只是魔都市选拔赛的地点是放在复旦大学，完全是按照的规模进行的，能够提前熟悉一下全国的流程，不过这也要水淼能够进入全国赛才行。 赵方博一收到消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水淼，对于本科生，他知道的人也不多，不熟悉也就不怎么上心，只有对于水淼，相处了这么久了，他觉得她的能力可以去拼一把，刚发完公告就打电话催她了，要她第一时间报名不要拖着拖着截止时间过了反而忘记了。 这次选拔赛，整个材化学院报名参加的学生也只有三十六个，毕竟化学在学校内不算是热门专业。 说实话，不说学生，就算是校方这次也都是当成例行公事，对全国赛不抱有怎么样的高期待，想着要是能在魔都市的比赛中有名次就已经足够了。 水淼一报名之后简直就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刚好赶上了期末，各学科的考试安排夹杂在她的学习计划中，让她恨不得她的时间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天气已经冷下来了，水淼在寝室里一边泡脚一边做笔记。其他几个人也有样学样，奋笔疾书，临时抱佛脚。 “水淼，你的《有机化学》的课本借我一下，汪老师说他平时已经强调过考试重点的，但是我都没记啊！！”王茜已经快要暴走了，明天就要考试了，但是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点知识点都不记得了。 “给你！”水淼直接把桌子上的书抛给王茜，“你看荧光笔标注的就行了，都是汪老师强调过的，我自己也有不同星数标记的，你自己参考下。” 魏萌萌看着水淼并没有复习明天的考试科目，看的都不是她熟悉的书本：“水淼，你在看什么呢？” 她这段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水淼了，以前自己对她是同情，但是后来发现水淼被赵老师看中，心里又有些难以言说的失落，现在更是要报名参加选拔赛了，不说能不能晋级，但是明显在大一是佼佼者了。 “选拔赛要考核的内容，都已经超纲了，我从图书馆借来的。” “我能看看吗？”魏萌萌也说不准是什么心理，可能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看懂，毕竟她也是从小在化学老师的培养下长大的。 水淼给自己所看的页面上夹了一张书签，就把书合上递给了魏萌萌，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王茜和季言之间无声地交流了一个眼神。 魏萌萌道了一声谢，翻开书本就发现这哪里是超纲这么简单，完全就是天书了，很多化学物质她都只认识名称的汉字，但是合到一起就不懂了。 看了几页，魏萌萌讪讪地把书还给了水淼，这个时候脸都红透了，好吧，她的确没有什么好幻想的。 这算时间每天都过得很漫长，但是等到所有的科目都考完了，又觉得时间好像一瞬间就过去了。 “水淼，我们先回去了，你加油啊！”考完试，大家都准备回家了，水淼还要晚几天，选拔赛的考试放在期末之后。 整个考场还是很严肃的，特别是在实验环节，评分老师还会走到边上看你怎么做。赵方博也在其中，有些人在陌生的环境反而放得开，但是只要有熟悉的人就会束手束脚。 水淼要说忐忑并没有，很多知识对她来说不是学习而是复习了，实验操作经过这段时间的操作，曾经的手感也回来了。因此在一众学长学姐中，她反而是完成的又快又好的。 成绩自然不用担心的，刚考完，赵文博就说了：“考的不错，看的出来理论知识也是下了苦功夫了。”他原本还担心在这一块十分严重，“过完年早点回来，学校再没啥信心，还是要安排集训的。好好准备，争取在比赛上拿个好名次。” 学校都已经空了，水淼也终于可以回家了，兜兜转转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回到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家里两个老人刚好在吃午饭，一人一碗青菜面条就齐活了。 看到水淼进来，还愣了一下，还是水奶奶反应过来，惊讶转成惊喜，放下碗，上来就拍了水淼的胳膊：“都快到家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啊。这么多东西拿回来多累啊。” 水淼自己带的东西没有多少，都是给两位老人买的礼物。除了衣服之类的，水淼还买了两部老年手机。这个时候了，他们都还没有手机。 念叨还是要念叨的，但是喜悦是真的喜悦，碰上人了就要拿出手机显摆显摆。 过年对于水淼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们家也没有什么拜年的亲戚，至于妈妈那边，都已经这么多年没有来往了，和断亲没啥区别，怕是他们都还担心自己上门打秋风吧。 幸好带了书，整个寒假才不至于无聊。也就是初七刚过，水淼就要回学校了，他们提前一个星期进行集训，选拔出来的一共八个人，不过魔都区选拔赛要求一个学校最多4人参加，因此，到最后，他们这几个还要再比一比，择优挑前四名进行比赛。 八个人里除了水淼，还有一位大三的学姐洪蓝，自然而然的，两个女孩子凑到了一起。两个人还是认识的，她还光顾过水淼的生意。 “现在你不推拿了好可惜，都找不到像你这么手艺好的。不过还是学习重要，像这次要是能得名次的话，国家奖学金申请就容易了，比什么都强。” “嗯，不过要得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那么多大学参加。” “是啊，幸好复旦受邀了，不用来选拔赛了，不然又少几个名额了。” 洪蓝知道的消息更多，很多时候都是她说水淼听。集训和平常上课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老师针对要竞赛的命题范围进行押题，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把几册书吃透太强人所难了，大家都是在走捷径，就看谁的效率运气更胜一筹了。 不过对于水淼来说，她还更适合稳扎稳打的作风，看书理解对她来说并不难，这几天看不出来，但是越往后就能感觉到别的人理解的只是老师教的一个点，但是她却能将一整面都理解明白。 魔都选拔赛安排在四月中旬，三月底的时候八个人又进行了一次考试，水淼和洪蓝都入围了。 “好险，幸好一直跟着你做实验，学到很多！”洪蓝看到结果出来的时候大大松了一口气，别看她大三了，但是实验操作一直是她的弱项，这段时间也是因为水淼的原因，她的动手能力有所提升，不然这次就悬了。 等到了魔都选拔赛的那天，他们几个人是由赵文博带队的。这还是水淼这辈子第一次进入复旦大学，的确把他们的学校比成了渣渣。 “同学们，这是你们大放光芒的时候了，这次来告诉他们这群天之骄子，你们也不是泥捏的！”赵文博也是开个玩笑。都到这一步了，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不过他还是偷偷地跟水淼说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学院的奖励，这次魔都市选拔赛，三等奖，奖金一千，二等奖三千，一等奖五千！” 听到后面，水淼眼睛里的光彩都快成实质的了：“老师，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我还是想为学校争光！！” (/bi/381052/17237227.) 。 第411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5） “淼啊，吃西瓜吧，萌萌买了个西瓜。”水淼一回到寝室，三个人正挤在魏萌萌桌前分西瓜，王茜就招呼她赶紧来吃。 “来了！”她们寝室里都挺好相处的，大家都是轮流买水果分着吃。水淼也不客气，过去就拿了一块西瓜。 王茜比较大大咧咧，吃着西瓜直接问了:“教授叫你干嘛呢？这么半天了。”原本下午就两节实验课的，有大半天休息时间的，没想到水淼回来都快吃晚饭了。 “看我手稳，帮忙做点基础的实验。”水淼简单地说了下，“也算是给我一个勤工俭学的工作，半天100元。” “挺好的，钱虽然比你自己挣要少点，至少没有推拿那么累人。”季言也回了一句。 魏萌萌没有说话，她看另外两人好像都没有想到更深层次的，她也就没有挑明。 事实上勤工俭学挣钱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老师心中留下有能力的印象了，更不用说这样隔三差五地被老师表扬的，就凭借这些，以后水淼要报赵教授的研究生远比其他人更有优势。 水淼自己心里也清楚，不过现在还早得很呢，大学第一学期都还没过，未来的事情也说不准。 的确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水淼在赵博文这里上手了三回，直接成为赵教授这个项目的编外人员了。 “我也看到小刘的实验数据了，和之前相比的确更接近理论的数值了，你还真的是一个做实验的料子。这次这个项目也是校企合作的一个试点项目，你也好好学。” 赵博文明显是对水淼非常满意的，好的老师也是非常纯粹的，看到有天赋的苗子就想着好好培养，不会去计较太多。 老师这么上心，水淼也不会不知好歹，这也导致她的推拿创业项目中道崩阻了。 毕竟现在她几乎是一有空就要在赵博文的实验室里帮忙干活，有时候为了配合上机时间，她晚上十一点了也还要在做实验。 辅导员李思齐还特地过来找她谈心，他自己也是从研究生过来的，知道跟着一个好老师的重要性。 “李老师，你放心，我晓得轻重的，在赵老师这边也有补贴，足够我用了，再说这边能学到的东西远远不是那点钱可以比的。” 李思齐看水淼想得明白也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水淼穷怕了，只顾得上眼前。“早知道当初应该劝你申请补助的……”谁也没想到这才多久啊，关于水淼身上的变化这么大。 可不是变化大嘛，很多都是研一才能体验的活，水淼现在就体验到了，比如说……洗烧杯烧瓶，数不尽的玻璃容器。 “师妹，我来，我来！”刘攀峰一进实验室就发现水淼在忙活，连忙拿起皮手套就过来，“小心不要伤手了。” 不怪刘攀峰这样，要知道之前他都快被这个项目折磨疯了，项目并不难，只不过就是精确度要求非常高，因此，他就是一次一次的失败，明明各阶段的实验流程导师也把关过的，理论上没有问题的。 但是实际操作和理论就是两回事了，每一次的实验数据都让他产生“这也是人能做出来的实验”的错觉。好在导师挖来了这么一个宝贝，还别说，这几次实验做出来，明显看着有门了。 “师妹，我们目前已经做完第一阶段的实验了，到时候看看完成的材料符不符合要求，要是成功的话，我们就能往下做了。”他等这一天都有两个月了。 水淼点点头，还没说话呢，实验室又进来一个人，同个项目组的曹莉莉，不过和刘攀峰负责不同的实验。 “水淼，我给你带了杯奶茶，你去喝吧，剩下的我来洗。”又是一个想要拉拢水淼过来到自己这做实验的人。 刘攀峰这时候懊悔的啊，他怎么没想到小姑娘喜欢这些的，对着边上的曹莉莉就抿着嘴说道：“奸诈，导师说了水淼是帮着我做实验的。” “拉倒吧，导师说的是这个项目，我也是这个项目的，怎么就你一个人了……” “我七你三！” “做梦！我七你三你乐意？” “那五五？” …… 水淼就在实验室外面的走廊上惬意地喝着奶茶，透过玻璃看着他们两个的你来我往。 秋天一场雨，天气就凉下来了，水淼还没怎么觉得，就发现这个学期都快过去了。只能说她的生活太充实了，不是在实验室做实验就是在去学校学习的路上。 早出晚归的，和班里其他人的交流都不多，更不用说参加什么社团活动之类的。 但是她在材化学院的实验楼这里可以说是大大出名了。就这么点地方，水淼一个生面孔进进出出的，自然也是有好奇的，学生有学生八卦的渠道，教授讲师直接去问赵文博了。 赵文博自然不吝夸赞，但是等同事询问能不能借来用用，当场就转了口风:“才大一呢，还需要多练练，我这里再教教。” 时间是有限的，水淼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就没有时间兼职了，一时间，每个月千百块的补贴，给家里老人一部分，留下七八百刚刚好吃饭买点生活用品。 哪曾想前一天还在愁钱呢，第二天就一大笔钱进账了，水淼看到短信有三千三进账，愣是想不出哪里来的。 还是赵文博直接电话打过来了，问她奖金收到没，水淼才知道这个课题收官了，赵文博专门给水淼的一笔奖金，水淼知道这是他自掏腰包的。 “你也不要有负担，这是你应得的，没有你，实验课题往后拖几个月，企业损失的就是上亿计算的，我们压力也倍增，给你这几千不算什么。水淼啊，书中自有黄金屋，好好学！” 有了这笔钱，水淼就没有什么压力了，现在快到期末了，她有信心期末绩点成绩在前三，这样一来，学校给的奖金也有好几千，下个学期不乱花，就够用的。 但是好事一个接着一个，第二天，赵文博又电话打给她，说要给她介绍一个来钱的活。水淼觉得这段时间她财运爆发了。 “第八届全国大学生化学实验邀请赛？”水淼发现这不是她想象中的事，她还以为这次也是给赵文博打下手呢。“赵老师，这是让我去参加比赛吗？” “想得美！”赵文博都被水淼的话逗笑了，“像是清华北大复旦这样的学校才能直接被邀请，我们学校，还要过魔都市选拔赛，都不知道能不能在全国大赛上露面。我是觉得你功底扎实，报名参加去体验一下没坏处。” “那这也不是来钱的活啊？！”水淼开了一个玩笑。她知道这种比赛就好像宗门大比，小门小户的一路过关斩将，到最后成为守擂的大宗门天才的背景板。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你要是通过校选拔、成为学校的代表，在市选拔赛上取得成绩，就有奖金，要是闯入全国赛，拿到名次，那就加倍……” “要是拿到一等奖……”水淼觉得凭借这个荣誉，自己大二一年的生活费绰绰有余了。 “嗯，有梦想是好事，先把校园选拔赛过了吧。”赵文博直接把全国赛的通知给了她，“选拔项目要求都在上面，自己这个月加把劲吧，期末前学校要把校选拔完成的。” 水淼看了看通知，实操部分她还不担心，仪器都是自己使用过的，不过理论部分大部分都超出了自己现在所学的，需要恶补了。 过两天，学校内网挂出了校级选拔的通知，要求是全日制本科生参加，普遍都是大二大三的学生报名，大一的也就水淼一个，在汇总名单上就很显眼了。 (/bi/381052/17237228.) 。 第410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4） 化学，真有意思！！ 上第一堂课，水淼就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看书了。 怎么说呢，大一的课程都还是基础课，水淼之前学过的数学物理之类，可能也是触类旁通，对于化学，她自己看书就差不多理解了。 魏萌萌短短一节课已经朝着水淼看过来五六次了。她最开始还以为室友听不进去课程了，所以就自顾自了。 但是大半节课看下来，发现水淼的表情完全是沉浸其中的。 她凑过来看了看水淼已经看到三十二页了，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水淼，能看懂吗？” “嗯。”水淼回了一声，又补充道，“挺有趣的！” 魏萌萌顿时整个上半身都偏离水淼了，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果然课间休息的时候，另外两人一听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不喜欢化学，当初怎么选了这个专业？”水淼自己没有人可以指导，自己也是稀里糊涂地选了。 “唉，当初觉得学化学是一件很酷的事情……”这是不靠谱的魏萌萌。 “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抓阄……”更不靠谱的王茜。 “家里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我爷爷，我大伯我爸都是化学老师，第一志愿师范大学够不上……”季言摊摊手，表示自己到这个学校选这个专业一样不靠谱。 “水淼学的进去就行了，以后我们期末能不能低空飞过就靠你了。” 水淼真的哭笑不得，才第一天就想着期末的事情了吗？！ 在她们这群化学专业大一新生的课程规划中，还有一项是化学实验课。这门课虽然只占有小小的两个学分，但却占据了化学专业课时中的一大部分时间。 刚开始实验的时候，大家都还很兴奋，对一般学生来说，平常初高中，大家能够接触化学实验的机会屈指可数，第一次做实验，自然摩拳擦掌。 到实验教室，两人一组，水淼和王茜一组，魏萌萌和季言一组。 如果说生物专业中的实验课，考验的是大家对小动物的狠心程度，那么化学专业的实验课，考验的就是耐心，天赋，还有一部分玄学。 水淼按照实验课程上的内容，严格按照步骤使用滴定管，洗涤、涂凡士林、检漏……在其他人还手忙脚乱的时候，水淼已经稳稳当当到最后一步，调整液面与零刻度线相平，初读数为“0.00mL”。 王茜在一旁看得星星眼:“水淼，你好厉害啊！刚刚怎么说呢，行云流水，简直是艺术。” 水淼开了个玩笑:“无它，手稳尔！”说完，撩起短袖，屈起手臂，展示了自己这段时间因为推拿练出来的肌肉。 实验老师站在讲台上自然把所有学生的操作看的清清楚楚，水淼的动作直接把他吸引过去了。仔细看了一下，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标准”！ 他索性就直接以水淼的实验器材作为范本，招呼其他学生过来，就要水淼按照他的指示做实验。 水淼左手拇指在前，食指在后，捏住滴定管的橡皮管中玻璃珠的上方，使其与玻璃珠之间形成一条缝隙，流出溶液。 用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拿住锥形瓶，配合着滴定速度，持续摇瓶。 “出现过渡色之前可以快滴，出现过渡色后应慢滴……”老师这么说，水淼还真的一气呵成这么做，等到了出现过渡色，就慢了下来，等到了最后，直接半滴半滴操作，得到了完美的变色溶液。 实验老师看水淼做完就后悔了，他挑这个典型没有意义啊，什么新手错误都没有，其他人能借鉴到鬼啊。 果然看其他学生的脸上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他不用问都知道心里想的觉得是“我上我也行”。 那就让他们自己试试吧。 果然等到自己一上手操作，各种状况层出不穷，漏液的，“见滴成线”直接滴成“水线”的，甚至还有摇瓶把锥形瓶飞出去的…… 水淼在一旁都看得心惊胆战，这要是硫酸，就是事故了。 连着上了几节实验课，水淼的手稳就在班里出名了，但是实验课老师更看重的是她实验出的结果简直就和教科书结果一模一样的本事。 微博上有一个#这个叫只要在培养皿就会死菌#的热搜。同样的一种菌，会出现在除了实验室的培养皿以外的任何地方。 而化学专业的实验与它的共通之处，就是在看到实验结果之前，你永远无法确定自己的实验结果。即使按照同样的步骤，严格控制好每一种试剂的剂量，但是仅仅可能因为操作人的细微习惯的不同，就有可能导致实验的失败。 “水淼，你留一下。”实验课后，负责他们实验课的赵文博叫住了水淼。他是观察了一个月了，也问了水淼其他授课老师，都说学生学习挺刻苦认真的。 大学就是这样，老师能记住的人不多，除非你特别优秀，在课堂上一看就是认真听课的。 赵文博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可行，这次直接把人留住了。 “赵老师，有什么事吗？”这段时间，只要是赵文博的实验课，水淼做的就是助理的活，不用赵文博动手，他只需要动嘴就行了，水淼能够百分百做到位。因此他们两个人也很熟了。 “水淼啊，老师这有一个课题需要你参与，放心，有报酬的。”他也是了解过水淼的情况的，这次让她帮忙心里就打算时薪算给她。 “没事，老师需要我做什么实验尽管吩咐就是了。”笑话，这一般人想要跟着学习都没有机会，水淼这里是直接天上掉馅饼了，她要是为几块钱犹豫那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哈哈哈，工资还是要付给你的，可不能让你白白干活。你过来，我跟你说说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很简单，就是需要水淼做基础的实验。可别小看这些基础实验，数据和之后的化学实验都是建立在这基础之上的。 只有最开始的出的溶液精度越准，后面的实验数据才会靠谱，不然，往往开始小数点之后偏差了一位，到最后就是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了。 之前赵文博自己手底下的研究生做的溶液都不合格，一上手到后面出结果时千奇百怪，他自己做了几组，不能说离谱吧，但是数据偏差也挺大的，因此这个课题这一两个月都没有进展。 没想到啊，他在大一新生这里发现了一个天才，化学实验天才。就好像学医学外科的，手稳就是一种天赋。做化学实验的，不仅仅要手稳，有时候感觉远比计算的数据更靠谱。 水淼的感知就很厉害，该停的停，该慢的慢，一次实验都没有出过差错。 赵文博索性就叫过来试试，要是不行也不过是浪费几次实验而已。 “小刘，过来教教你学妹，让她上手试试。” 被叫小刘的是赵文博手下的研究生刘攀峰，他是听教授几次讲到过水淼的，没想到这次真的把人带过来了。 “实验其实也不复杂，归根到底还是那么些步骤，你先看我做一遍，记一下步骤，到时候你再试试。” 水淼看着刘攀峰做实验，几次欲言又止，她看得出来步骤都规范，就是觉得有些地方做得别扭，看着不自然。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这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样，看懂了，这是第一个实验的步骤，学妹你来试试？” “那我试试？” 可能对于软萌萌的妹子的确包容度更好，刘攀峰都想好了，待会要是出现什么失误，坚决不能有任何语气的变化。 说好拿起一个烧杯就开始按照刚刚刘攀峰的实验步骤来，每一步都没有差错。 刘攀峰的心理历程从“不错，开头顺利”到“学妹基础不赖嘛”再到“我靠，怎么感觉不对劲”，最后就是“现在的小孩都喜欢扮猪吃老虎嘛！！！” 刘攀峰沉默地接过水淼递过来的容量瓶，看着里面的溶液，单纯从颜色看，非常完美。 “我……上机试试”刘攀峰内心已经两行宽泪，他有预感，软萌萌的学妹不会有了，有的只有伟岸无比的大神了。 (/bi/381052/17237229.) 。 第409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3） 水淼一觉睡到大天亮，一醒来发现才七点，同寝室的三个室友都还在睡觉。她坐着缓了一下，又躺下了，现在还早，大家都还睡得深沉，起床容易吵到。 不过人醒了以后，就热的睡不着了，整个寝室也没有空调，只有一架转头的电风扇，轮到水淼这个方向吹了之后再转过去，只会更热。 水淼索性在脑子里过一遍今天要做的事情，上午八点半就要军训报到了，今天正式开始军训了，中午的时候还要去领新书，早上下楼的时候不要忘记跟刘阿姨借一下三轮车，还要给手机号码换个套餐……这样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时间就过得很快。 一看时间也已经给你七点半了，听到对面室友的咕哝声，知道差不多都要醒了。水淼直接起床，利索地开始刷牙洗脸。等到她收拾好过来的时候发现几个人都已经醒了，上半身坐了起来，顶着鸡窝头，撑在床栏上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七点四十了，八点半就要在操场集合了，中途还要去步行街买早饭，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水淼催促道。 “啊！！”寝室里响起一阵哀嚎，再不想军训也没办法，在床上扑腾了一会，也只能认命了。水淼一个人还好，三个人洗漱的时候就跟打仗一样。 几个人都忙着擦防晒霜，水淼隔壁的王茜递过来一管新的防晒霜，“这给你吧，我妈妈给我准备的太多了，根本用不完，你也擦擦，这大太阳晒得很。” 水淼知道这是王茜的好意，军训期间的防晒霜哪里有不够用的，不过她还是笑着自然地接过了：“谢谢，昨天忙得都忘了买了。” 王茜见水淼接了，也松了一口气，刚刚就想给了，但是怕水淼心里有负担，自己在心里都打了好几分钟的腹稿。 水淼看她的表情哪里猜不出她的心理活动，不得不说，大学里只要不碰上奇葩，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环境了。 四个人风风火火出门，一路跟打仗一样，等到了操场，水淼看着前方的主席台，想到了当初被军训支配的恐惧。 水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还没有开始开幕式，她直接原地开始了动作。同寝室的三人一脸懵逼地看着她，还是王茜觉得和她更熟悉了，问道：“你这是在弄哈啊？” “求雨！”水淼一本正经地回答，要知道上辈子她这样的祈雨也是做过不少的，那动作一看就不是随便比划的，还是挺能唬人的，至少把她们三个唬住了。 但是事实上，没有任何的作用，一个上午站下来了，一滴雨都没有下。水淼自己成了军训中的一员之后，才发现那些从她们眼前吃着西瓜、冰棍的人有多可恶！ 大中午的也没得空闲，吃过午饭还要去搬书。好在水淼早就跟刘姨借了人力三轮车，四个人的书往车上一放，顿时把整辆车挤的满满当当，这和大部分人大包小包比起来轻松不是一点两点。 水淼蹬车，三个室友扶着车走在两边，一路说着笑着，还别说，水淼都感觉自己的心态都变得年轻了。 也就是开头难熬了点，过了两天，水淼都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军训强度。当然，她的推拿馆可以说是人流如织，特别是中午和晚上的休息时间，水淼几乎就没有空的时候。 “你这样也太辛苦了，不要仗着年轻无所顾忌，累的时候也要休息下。”宿管阿姨都看得心疼了。 “还好，不累。”水淼自己本身就有一把力气，吃得饱精力充沛，再说，隔十分钟，脑子里自动响起“叮！进账八元”的提示音，谁会感觉累啊。 九月十号的时候，水淼还专门买了一兜的水果，今天教师节，她给辅导员送点礼物，感谢之前对她的帮助。 水淼倒是想过买花的，不过一男一女，身份也有点敏感，她也不给辅导员添加额外的麻烦了，买点水果挺好的。 李思齐看到水淼进来，就先开口了：“你来的正好，我刚想找你呢，这几张表你填一下。” 水淼一看，是助学金申请单，和之前的贫困补助申请又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之前她想到过先把能申请的助学金申请掉，但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这几天她每天都有一百多可以挣，能够养活自己了，这些就让给其他人吧。 水淼跟辅导员说着自己的打算，把水果放在辅导员的桌子上：“李老师，非常感谢您开学的时候帮的忙，现在我已经能自给自足了。开学申请的贫困补助也不少了，这一个……”水淼将单子放回桌子上，“给其他同学吧。” 等到水淼走了，李思齐同办公室的辅导员顿时抬起头来：“思齐，可以啊，你班里这个学生厉害了，想想我们上大学的时候还只会朝家里要钱呢。” “都是被逼出来的，一天天要多辛苦啊。”李思齐看到水淼给他的水果又心疼了，“有点钱了就乱花，买这么多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挣出来啊？！这么多，我也吃不完，你们也尝尝！葡萄甜啊” “听听，听听，我都快酸死了！！” 水淼走了老远都还能听到办公室几个年轻人的打闹声。 军训整整持续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水淼也挣到了两千多块钱。等到军训结束，水淼一大早就给家里爷爷奶奶汇了一千五，还买了两包奶粉，衣服鞋子零零总总快递寄过去。 要是她不买，两个老人家根本不会花一点的钱，饶是这样，在电话里，还一个劲地跟边上的人说她浪费钱了，但是水淼听得出来他们埋怨的语气里都是开心。 等到这些都弄好，水淼手头上就只剩下八百块了，原本还打算买个手机的，但是看了一圈，除了怀旧一番，根本没有购买的欲望。 现在的手机根本没有便宜下来，性价比一点都不高，索性还是用着自己的直板手机应付一两年再说。 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水淼也翻开了自己的书本，怎么说呢，生化环材四大天坑，水淼就选了化学这其中一个天坑。 如果按照专业选就业方向，水淼觉得自己本科出来能够找的工作少得可怜。 不过老是选择同样的路也无趣，这一世好好学学化学，看看能走到哪一步吧！ 奋斗吧！水淼！！！ “学妹，有空推拿吗？”一女生从门口望进来，看到水淼正在看书，犹豫道。 水淼一把就把《无机化学》的教材合上了:“有有有，学姐进来吧！！！” (/bi/381052/17237230.) 。 第408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2） 是的，水淼要重操旧业了，她终于想起之前她也是一个推拿推的膀上能跑马的人啊。 水淼所在的宿舍楼是2号楼，和3号楼一前一后，而且两栋楼之间有连廊，而一楼的位置就是宿管阿姨的休息室，管着两栋楼。 水淼算了一下，每栋楼一共有六层，每层楼左右两边都是寝室，一共有五十个寝室，每个寝室四个人，这么一算，一栋楼就有1200人了，那算上另一栋楼，从一楼经过的就有两千多人了 而且上午出门中午回来，下午再出门晚上回来，随便想想，一天两个来回绝对有的。水淼要是在服务台呆坐一天，都能够看到近万人次从她眼前飘过。 一般的商场都未必有这样人流量啊，UC都可以出个“震惊，购买力最强的人流量最稳定的地方竟然是……”的新闻了。 再说这一年学校都免费给她使用了，都没有收她钱，她弄这个也就床垫毛巾布这些，花的也不过是百来块钱。如果运气好，一天就能回本了。 水淼斟酌了一下，给的价格也不贵，十分钟八块钱，满一个小时的四十五，这自然跟家教没得比。 但是想想家教花在路上来回的时间和公交费也是支出，而这个工作根本不需要水淼出门，甚至这地方都能成为水淼自己的一个小天地，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有诱惑力的了。 水淼比其他人都早来了一天，这天寝室里都还没有人，不过明天大部队就要来了。她怎么能放过这个推销的机会，直接找了学校边上的打印店，给自己印了名片。 不过她这个名片可是丐版的，直接在A4纸上最大化的每页打了20版纯文字的，一毛一张的纸，水淼打完一千张名片也不过几块钱。 水淼自己都要被逗笑了，这一世也算是抠到极致了吧。 “水淼，回来了啊。晚饭吃了吗？阿姨刚烧好了，来吃一口。”水淼刚进大门就被宿管阿姨叫住了。 不怪宿管阿姨这么热心，刚开始的时候知道隔壁的小房间要给水淼，她是心里不舒服，毕竟她的东西在小房间放着放着，她就觉得是她用的了。 不过从辅导员那里知道水淼的身世，心里的怨气去了一半，小孩子一个人也不容易，她也不差这么点地方。 等到水淼收拾后，给她来了一个小时的推拿，宿管阿姨顿时觉得自己和水淼相见恨晚了。 “你这手艺不赖啊！！”她因为快开学了，收拾宿舍楼，腰肌劳损，没想到被这小姑娘这么一按，整个人轻松了。 “村里有人懂这个，我跟着学的。”是真是假，别人也无从得知。 宿管阿姨对哪里学的不感兴趣，她就是觉得水淼这在她边上不是便宜她了吗人老了，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按一会能轻松两三天也值了。 这不原先还有五分的怨气，现在也没有了。甚至这个时候看到水淼进来还热情招呼她吃晚饭。 “不用，刘姨，我在外面吃过了。刚刚去打印名片了，明天给各个寝室的发发。”水淼笑着拒绝了。 “你这孩子也不嫌累啊，都给我，反正人来了，也要到我这边拿钥匙，拿一把钥匙我给一张名片，顺手的事。” 水淼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这可是给她省了不少功夫了。 “成，刘姨，你要是要推拿了就跟我说，我给你按。”水淼爽快地给出了承诺。 “成！”刘阿姨也应了一声，心里想着要是生意不太行，她叫一下其他楼里的，按个十几二十分钟的也不贵，但是对孩子来说一天的生活费就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新生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都是拿着凭证的过来刘阿姨这边拿钥匙。 水淼没有什么事情，就留在这帮忙。 “水氏推拿？”一同学看到宿管阿姨交给她手里的除了一把钥匙还有一小张纸。 “对，水淼，就我边上这位，也是新生，勤工俭学，手艺那是嘎嘎好，你们军训了肯定累，到时候找她按按，保管你结束了还想再来一遍军训！”刘阿姨的大嗓门那是没的说的，整个大厅有一个是一个都听的清清楚楚。 水淼想着怎么着一天的饭钱能挣出来，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开张，中午的时候，她和宿管阿姨刚得空，就看四个小女生站在不远处打量着她的推拿房。 “来吧，我给你们按按！”水淼直接招呼她们进来，现在年纪的小孩都这样，她要是问她们要不要推拿一下，反而觉得不好意思直接走了。 倒是她这样直接定了，走进房间了，她们四个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走进来了。 “谁先来？放心，都是新的，我昨天还过水洗过了。” 一个女生趴在左边的床上，另外三个坐在另一边的床上。 “哪不舒服？” “小腿酸。我们每个人十分钟好了。”这是上上下下爬楼梯次数太多了，超过平常的运动量，一下子就难受了。 水淼也不废话，直接开始，把握住力度，前两分钟恨不得从床上爬下去，但是到后面就只舒服的哼哼了。 另外三人也是好奇，跟水淼聊了起来。水淼对自己的身世没有什么情绪，说了开这个的来龙去脉，让其他几个人觉得她真的厉害。 要是她们，怕是提都不敢去提，但是水淼不仅去提了，还就一天的时间把事情办好了，这行动力，这效率真的没法说。哪怕是山区里出来的又如何，敢想敢拼就远胜一半的人了。 四十来分钟，三十二块进账。要是水淼佛一点，每天两个小时，每天挣的钱当天花那是相当舒服了。 这一开张，下午陆陆续续来了两三波人，营业额也破百了，今天有这样的收入，水淼已经很知足了。 年轻人刚开学，碰上点新鲜事恨不得在qq群里发个三四遍，水淼觉得自己这也算是新鲜事了，现在怕是有不少人知道她了。 等到四五点钟的时候，水淼抽空回了趟宿舍，认识认识同寝室的人，毕竟是要一起三四年的。她还不认识其他三个室友，不过其他三个人都已经知道她了。 水淼还没上去的时候，三个人就在商量一起聚餐吃晚饭要下楼叫她呢。 “那正好，这一天忙下来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水淼是个直爽的性格，其他三个人看着也好相处，一顿饭下来，顿时拉近了关系。 水淼照样说了她的事，这一天都说了好几回了，不过也就是现在，等到这事过去了，习惯了之后就好了。 吃完晚饭，水淼没有上楼，这个时候，大家都空了，说不准会有人光顾她的生意。果然，白天兴奋不知道累的，晚上就觉得身板酸胀难受，不少人躺床上挺挺就过去了，但总有那么一两个直接穿着睡衣来水淼这推拿个十分钟。 就算比例再小，两千人乘以这个比例也是很可观了。八点半的时候，水淼不得不挂上歇业的牌子，她的手快吃不消了。 不过数着铁盒子里总共两百七十五的毛票，扣掉她原本放在盒子里的二十五散钱，今天净挣了两百五。 水淼现在觉得再也没有比两百五更美妙的数字了，身上的疲劳顿时一扫而光。想想吧，要是每天都有这个数，大学四年，她都能在魔都买一个厕所了！ (/bi/381052/17237231.) 。 第407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1） 2011年的魔都啊，我来了！水淼坐在火车上，看着前方出现的高楼大厦，知道快到魔都火车站了。 这一次这个时间点，她成了一个刚上大学的新生，学校不是顶尖的那种，但是对于他们那个偏远乡村来说，她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考上大学本科的。 村里人不太清楚学校与学校之间的差距，甚至还有老一辈的觉得考上魔都的大学以后工作都是包分配的，根本不用愁了。 大家都喜气盈盈地恭喜水淼的爷爷奶奶培养出了大学生，以后享清福了。 但是水淼知道魔都居，大不易啊！普通的大学生就算毕业了，能够在魔都站稳脚跟就已经很有本事了。 不过对于水淼来说，她有足够的底气让她在大城市能够过得很滋润了，区别就是想走什么样的路，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水淼看看自己的家，木质房，整个屋子里都散发着一股霉味。堂屋还挂着“东方红”毛主席的画像呢，可见这房子有多久远了。 至于父母……父亲在她两岁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母亲一年后改嫁，到现在十来年了只偶尔听说她的近况，但是和母族那边一点交往都没有过。 水淼是跟着爷爷奶奶捡废品长大的，她是不幸的，童年亲情和物质的匮乏让她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明明人长得漂亮，身材也高挑，但是一头杂乱的短发再加上怯弱的性格，整个人缩着没有精气神，八分的美貌被打了五分。 但是她又是幸运的，这一路上学以来，不少人在初中、高中的时候都辍学打工去了，但是对她的学习而言，爷爷奶奶一直没有放弃，一直拼着考上了大学。这对一个教育资源一般，头脑见识一般的小女孩来说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淼淼，车票买好了吗？不要买硬座，听说火车过去要十七八个小时呢！”水淼的奶奶一边使劲往袋子里塞棉被，一边问道。 “已经买了，放心吧，奶奶，我有数。”水淼还是买了硬座的票，学生价只要百来块就够了，不是她没苦硬吃，而是这样的家庭，省一百块钱就够两个老人家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生活费了。 现在水淼全身上下就五百块钱了，办理了助学贷款，学费现在不用愁，到学校，水淼准备再申请贫困补助，好歹把这学期先顶过去，等到自己能够腾出手了就不会这么局促了。 这些都是水淼自己办的，对于两个老人家，水淼都是善意的谎言，读大学不用多少钱，就连生活费也都是打骨折，就是不想两个老人家忧心。 火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来了，水淼也站起来活动活动双腿。也是仗着现在年轻，十七八个小时不当回事。 等到火车停稳，水淼扛着一大包行李从火车上下来，现在这个时间，从车上下来最多的就是学生。 有不少好奇地盯着水淼肩上的尿素袋看，毕竟在魔都这地方，真的很少能看到这么复古的一幕。 水淼甚至能听到笑声，但是现在的她根本不会在意，尿素袋怎么了，这一个袋子抵得上三个行李箱的量了，对水淼可太友好了！ 水淼跟着人流一直往前走，等出了站口，边上一圈都是迎新生的招牌。 “复旦大学的学弟学妹们，这里这里……” “同济大学……” 水淼听着各学校学长学姐的吆喝声，一路循着学校的招牌走到了魔都工程大学（杜撰）的桌子前。 “学妹一路辛苦了，来喝水。”还没等水淼递上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边上一个男同学眼疾手快就递上了一瓶矿泉水，并帮着水淼放下行李。 水淼肩扛手提的，都没有机会喝水，这个时候也是渴地厉害，把肩上的尿素袋放地上，左手上的旅行袋也放下，接过水道了声谢。 给的水是小瓶装的，水淼一口气喝完，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边上的几个男同学推推搡搡的，水淼也不在意，青春期的男孩子吗，看到漂亮又贫穷的女孩子那保护欲不就爆棚了，不过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太主动。 不过还是有主动的男生的，等到水淼扔完水瓶，另一个男同学抢先一步抓住尿素袋:“学妹，跟我来，我带你坐车去。” 说完就要提起尿素袋，提是提起来了，但是整张脸也憋得通红，惹得其他人发笑。该，让你抢先！ 不是男生力气小，实在是这袋子太重了，而且他方法不得当，没有能够借力的地方，单纯靠臂力，可想而知有多吃力。 “学长，把袋子放我肩上吧。”水淼轻微蹲下，拍了拍自己的右肩膀示意他放上来。这袋子里面装了十二斤重的棉花，还有一床垫被，各种衣服，塞的严严实实，可想而知会有多重。 不过男孩子的好胜心让他咬着牙坚持到底，好在车停的不远，总算让他扛下来了。 但是到这一步，他也已经精疲力尽了，等到水淼上车了才想起来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要到。这个时候再上车，当着车里人的面去要，他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垂头丧气地回去，一把就被人夹在胳肢窝下。“把电话号码交出来，饶你不死。” “哪有什么电话号码，根本都没要到。” “好哇你这小子，跟我们耍小心眼，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兄弟们，拿走他的手机……” 这个小插曲，水淼就不知道了。她忙完报名，领军训服，逛完整个校园，大半天时间也过去了。 之前有想过找个兼职，好歹生活费要挣出来吧，不过这地方，高校林立，就算找个家教的活，自己的学校相比较其他学校来说没有什么竞争力啊。 发传单？这活也不稳定啊。好在水淼看了半天，算是找到一个赚钱渠道，不过能不能成还要看学校这边给不给力了。 水淼直接找到辅导员李思齐，刚刚研究生毕业，直接留校了，水淼是他带的第一届学生，工作经历可以说为零。 看到水淼拿着一大堆的资料找到他，先说了自己的家庭困境，又说了想要挣生活费的想法，一说就是十几分钟，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她说完了，李思齐也有点头疼:“这事是后勤那边管的……” “那老师，能帮帮忙找找后勤的老师吗？我可以租下来的！” 李思齐到底是面子薄，带着水淼就找了后勤部的。水淼算是把她毕生的演技用在这方面了，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成功地要到了她所在的女宿舍楼宿管阿姨休息室边上的一间一间小房间。 李思齐索性帮人帮到底，不仅帮水淼打扫了小房间，还搬了扔在自行车库的两张床，买了两个床垫子和床单，工具就齐活了。 水淼现在是能省一点是一点了，直接在辅导员这里用毛笔字手写了一个招牌。 李思齐这大半天帮下来和水淼也熟了，看着两张A4上“推拿”各一个字，觉得有点不靠谱:“这能行么？” 水淼重新拿出一张纸，开始写收费之类的事项，抽空回道:“这怎么不行了，后天就是军训了，我就不信没有人！” (/bi/381052/17237232.) 。 第406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番外） 这一趟环球行可以说是自古以来第一回。家宴上，几个人还兴致勃勃地听着水英雄说着这一路的见闻。 “……本来能够早点回来的，只不过之前婶子给我的地图标注了好些矿脉，我们遇上了也花了点时间求证。” 这次回来，整整二十条船上都是白银，大大缓解了大明的白银荒。朱八八自然对狗剩所说的无人之地的白银矿脉产生了兴趣。 “的确是一个荒岛，人迹罕见，离大明应天也不远，现在海上航线也已经摸熟了，来回也不用半年。” 狗剩说的话可是深得朱八八的心，不过现在，大事太多了，北边还没统一，朱八八再怎么心急也要统一了再说。 接着又说到了各种种子，“这些都是婶子交代的，只要是种子，我都收了一份。”这次回来，狗剩带回来一百多种作物的种子。 水淼全身心都已经投入到这些作物的培育中，现在的这些并没有像后世那样高产，需要一代一代培育出来，好在这个时候，农学院有的是人才干这样的活。 这段时间，农学院的课题差点把所有人吃撑了，特别是关于番薯、玉米、洋芋、南瓜这几种能当主粮的更是堆集了顶尖的精英，就连水淼也是兴致勃勃地在每个实验田里观望地像是偷瓜的猹。 第一年刚结出来的番薯多筋，又小的很，最大的也就是人握紧的拳头大小，产量并没有高到哪里去。 就连玉米，虽然好种，不挑田地和水分，但是玉米棒子上稀稀疏疏地就几粒。 水淼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现在这些都算是原始种，需要人类一代代驯服才行。就像古代把狼驯服成犬，对植物，也是需要一样的过程。 而这个过程一直到了洪武十三年，整整研究了八年，终于将他们的性能都稳定了下来。 朱八八带着一家人在皇庄上亲自挖着番薯，这些年他的手艺并没有生疏，一锄头下去，挖的深，直接将一个大番薯整个提了上来。 保儿几个看到了立马将它小心翼翼地剥除外面粘着的泥块，放在秤上进行称重，一报数顿时引起几个小的惊呼。 看着双手才能抓起的一个个番薯，朱八八心里五味杂陈，当初要是有这样的粮食，天下百姓又何尝会造反呢。 而现在，总有这样的粮食，他有信心，在他的统治下，总有一天，不会有人再饿肚子了。 朱八八望向凉亭上坐着的水淼，这一切都是通过干娘带来的。只不过看到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的水淼的时候，朱八八开心也打了折扣。 水淼已经越来越老了，朱八八心里再是认为她是仙人也知道在这凡世，她也会死的。 再过了两年，玉米和土豆也相应稳定了，这对天下来说都是值得大为庆贺的事情，但是朱八八一家却陷入了低迷气氛。 水淼大限将至，到现在躺在床上，被子盖着都瞧不出被子下的身形，朱八八一行人都守在她的床前。 水淼从被子里伸出干枯的手，拍了拍朱八八的手掌:“你留下，陪我说说话，让他们都去休息吧。” 朱八八挥挥手，其他人无声地出了门。水淼看着眼前也不年轻的帝王，一时间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现在已经改变了，说她所知的未来的事情也没有意义。 说她的身世也没有意义，他们双方都在淡化她特殊的存在。 如果非要说什么……“你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帝皇，自古以来得位最正的皇帝。” 朱八八听着水淼的话，摇摇头:“没有干娘，就没有现在的一切。” “没有我，你一样能成为历代皇帝中成功的一个典范。我只是……只是想让百姓过得更好一点，想让史书对你的王朝评价更好一点，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到最后，水淼也只是说了:“不要为我的去世难过，这一辈子我过得值了。接下来的路，我不能陪你们了。” 说几句话，水淼就很累了，这的确到了弥留之际了，“死后也不要大肆操办，来的时候一个人，死了带着那些东西也是拖累。” 没有回光返照，说完这句话，水淼就咽气了。 朱八八还在点头答应着水淼的请求，还说到了他在羊山村的安排，只是说着说着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回应，搭着自己手背上手也没有一点反应。 抬头看向床上的老人时，发现没有一点的起伏。哪怕他已经有了充足准备，但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流了下来，一开始无声，最后越来越放纵着自己嚎啕大哭。 屋外的人听到朱八八的哭声也顿时哭出声来，但是对水淼来说已经无关了。 …… 朱标朱保儿终于接过父皇的位置，当了皇帝。等到他当了皇帝，才发现皇帝真的不好做啊。 这不…… “大哥，大哥，我刚刚在朝堂上的提议你怎么说？！” 朱保儿真的要被自己的四弟折磨疯了:“四弟，不要开口闭口打打杀杀，更不能随意灭国……” “大哥，沿海倭寇横行，背后就是有东瀛的示意，这都打上门来了，我们还当缩头乌龟吗？！” 保儿就盯着他，不说话。 燕王坐在椅子上动了动屁股，“只要大哥同意，我带着水军就能荡平东瀛……” 保儿一个忍不住就将手边的折子扔向他:“你是为了东瀛的银矿吧！！” 一个还没说完，另一个弟弟又过来了，直言要随船航行，耀大明之威。 保儿头都疼了，一个个也不看看都几岁了，还当自己是毛头小子呢。 自从那次大航行之后，大明的世面一下子被打开了，别人觉得东方是黄金国，但是现在东方觉得外面的国家处处都是金子，当初买了国债的人一下子就发了。 那么多一夜暴富的例子彻底刺激到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要求，个个武德充沛要为大明开疆拓土，要不是怕元廷卷土重来，怕是那个时候就要开始下西洋了。 等到全国统一，彻底没有了后患，保儿这些兄弟有一个是一个就忍不住了。 “大哥，大哥……”又来了一个！保儿头都被叫痒了。 保儿摆摆手，同意了这几个混世魔王。走吧，走吧，都走吧，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还能拴着兄弟们手脚不成。 “你们需要记住一点，不要忘记你们自己的根，说的是什么话，写的是什么字，子子辈辈无论到哪一代都要记着这里的一切。” (/bi/381052/17237233.) 。 第405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完结） 朱八八称帝那天，水淼也在。不过她毕竟年事已高，露了面待了一会就要走了。水淼摆摆手，制止了要来搀扶她的帝后，自己搭着阿罗的手慢慢离开。 她一身的吉服，少说有一二十斤，现在的身板，时间长了还真的吃不消。即将走出大殿，水淼往回看，视线中是意气风发的帝后，一脸笑意的皇子，野心勃勃的将领…… “新的王朝要开始它的征服了，可惜我老了……”水淼已经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老年病都慢慢找上来了，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婶子才不老，几个学院还需要你把舵呢。”狗剩现在大名水英雄的也在封功授赏的人里面，阿罗也是官夫人了，但是她自己更喜欢待在睡眠身边，把学院当做是自己的心血。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未了，狗剩……英雄空了让他来找我。” 水淼这些年其实能够教的东西已经差不多都拿出来了，永远不要小看劳动人民的智慧，很多知识水淼只是起个头，剩下的不比她想象中的差。 这样的情况下，她也没必要时时刻刻彰显她的存在感，这对学院的发展并不好。 自从这日起，水淼逐步把自己身上的担子都移交给了马秀英。 马秀英自然推辞，但是水淼心里很坚决，这些东西关乎国本，她要是一直拿着才是坏事。 “拿着吧，现在王朝初定，人心浮动，重八做什么事都需要这些支持，我老了，也干不了几年，再没有什么比在你手上安稳了。” 单单移交这些东西都花了大半个月，每一个行业在水淼这里就是一个大金矿，这还是明面上的，更不用说格致派的底子和人脉，这些人是坚定跟在朱八八身后的，这才是他制衡朝堂上文武两派的底气。 朱八八看着这间库房中的一摞摞账册，手上从上方已经起了毛边的账册上抚过去，脸上都是追忆的神情。 “当初，我也不过十六七的儿郎，正是能吃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困难，就连地主家都没有什么余粮，皇觉寺没了接济，也养不起我们这些沙弥，就让我们自行化缘去。” 朱八八一边走一边说着当初的一切，马秀英跟在身后，听的认真，这些都是之前丈夫没有说过的。 “我就一路讨饭讨到了英山……”朱八八说起当初这么磕碜的经历，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那个时候，我们对粮食的嗅觉是最灵敏的，哪里有粮就往哪走。” “就一路走到了羊山村，那个时候的羊山也才刚刚起来没多久，但是在我眼里，这就是天上神仙过的日子，个个都能吃饱，人人脸上都有肉，可把我羡慕坏了！” 朱八八想起那天干娘给他烧的一锅杂粮粥，那是他十七年来第一次吃饱。“那个时候我都做好入赘的准备了，要是干娘有个女儿，可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马秀英刚还在心疼他少年时的不易，冷不丁听他来了这么一句调皮话，直接擂了他一拳。 “后来，我就在羊山村留下来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就这样可以了，盖一个房子，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 朱八八笑着笑着就敛起脸上的笑意，“可惜乱世，不是你想安宁过日子就行的，总有元贼烧杀抢掠。要想保护好自己来之不易的生活，必须把他们打倒。就这样，我们杀了几个元贼，一不做，二不休，占领了英山……到这个时候，已经不由得我们了……只能一路往前走，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媳妇，不怕你笑话，到今天，我都还是觉得现在所得到的如梦一场，一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马秀英上前握紧了朱八八的手，“重八，这些年来每一步都是真实的，以后我陪着你，孩子们也会一直陪着你。” …… 北伐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虽然说洪武元年，明军进逼大都，明朝取得了在长城以内地区的统治权，丢失四百年的幽云十六州也被收回。 但是北征彻底消灭北元和平定西部中却是一波三折，就在短短五年时间，朱八八就没有停歇的时候，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而后勤方面都由皇后和太子一力保障。 水淼自己窝在了一方天地里，自得其乐。每天有看不完的书，这些都是保儿给她搜罗来的，都是她在现代根本就找不到的孤本。 没想到今天她正戴着老花镜看书的时候，就觉得心神不宁，眼皮直跳，不容她细想，已经是中年的阿罗一路小跑进来:“婶子，婶子，狗剩回来了！！！” 水淼听到这话都有片刻的呆愣，谁回来了？！ “狗剩？！狗剩回来了！？”水淼之前就在朱八八占领沿海一带的时候，就再也抑制不住出海寻找良种的念头。而造船、员工招募都交给了狗剩去负责，甚至出海的时候，狗剩也直接跟去了。 当初，狗剩带领两万多人出海那可是全国大事，不是没有大臣反对，可以说朝堂上十之七八都是反对，现在财政紧张，抗元都是很大的压力，更不用说还要海上。 是朱八八做主内库出的钱，再发行了国债，才让这件事能够顺利实施，但是同样的，此次航海的收益也与朝廷无关了，是皇家和各位购买了债券的百姓的事了。 而出海到现在，已经四年了。纵然准备充分，最先进的船，最前沿的航海技术，最有经验的海员，但是大海上一切风险都在意料之外，水淼也提心吊胆了四年，而现在，终于回来了！ “人呢？人在哪？！” “婶子别急，已经传了口信过来，过几天船就会回到太仓刘家港。” 说话间，朱八八马秀英带着保儿也过来了。他们要商量一下一起去太仓的事。 等到船只入港的那天，港口上人声鼎沸，朱八八马秀英等人看着天际线上等候的船只也是神色激动，这次航行可是历史以来第一遭，他做到了！！ 一船有一船新奇的东西引发港口两边的惊呼，那些稀奇古怪的动物更是让他们目不暇接，今天所见够让他们吹三年的牛了。 水淼对这些不感兴趣，直到狗剩亲自从主船上带下一盒盒种子和一盆盆种植苗的时候，水淼整个人都激动了，她对这几样东西都太熟悉了。 水淼检查着一盒里金黄的种子，这些相比于以后来说又干瘪又小，但是对于水淼来说，这比同等的黄金都要金贵。 “奶奶，这些是什么？”保儿没有见过，但是看水淼这样子，也知道这东西非比寻常。 “这啊，是大明的外挂！” (/bi/381052/17237234.) 。 第404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25） 进入应天之后，朱八八也有了固定的地盘，这几年，他推行屯田，兴修水利，支持营商，这几年府库充盈，军粮充足，甚至到后面，朱八八一再减轻农民的税收，几乎达到了历史最低点。 现在起义军中，可以陈友谅最强,张士诚最富,但是论到谁最得民心，非朱八八莫属。 这也让他在读书人眼中成了一支争夺天下的潜力股，过来投靠他的知识分子也多了起来。 但是相对于原本就是农民的朱八八来说，虽然这么多的读书人投靠他着实令他欢喜，但是归根究底实用是他最看重的。 最开始在他的年幼的时候，识字的人在他眼中是有光环的，是高不可攀的，毕竟那个时候，他一字不识，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文盲。 越是没有的越执着，这也体现在了朱八八这几年哪怕行军打仗的路上都没有放松读书。 但是要说他对读书人有多青睐，那也不至于。跟在水淼的这些年里边，他跟着大家一起学习，其他地方暂且不说，单单庐州这地，识字率就在一半以上，后面的年轻一代都完成认五百字的目标。 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发现读书不是一种特权，人人都有这个权利。他一想到自己要是做到了让全天下都识字，就觉得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地战栗，这该是怎么样的丰功伟业。 但这和现在的知识分子阶层的理念是违背的，甚至双方之间根本不可调和。 朱八八对他们礼遇有加，但是他内心中更倾向于水淼的那一套格物致知，学以致用，因此那些在农学上或者理工上有所成就的人才更得到他的看重。 而且他们都是从劳苦大众中出来的，彼此之间的交流也没有什么障碍。不像是现在来投靠他的读书人，他总能感觉到他们高高在上的姿态，又是被他们气到的一天。 水淼看着一脸平静走来的朱八八，现在的他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水淼知道他就是生气了。 水淼正带着保儿描红，现在保儿也已经虚岁三岁的年龄了，这些年朱八八和马秀英的孩子是一个接着一个生，保儿的教育都是水淼在操心。 “怎么了这是？” “还不是那帮……儒生。”朱八八原先想说酸儒的，但是想想还是改口了，“明里暗里都是让我远小人亲贤臣，打量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吗？！” 水淼虽然一力推动格致教，但是到现在这个时候，它的作用已经体现出来了，身为统治者自然能看到这样的好处，怎么可能摒弃。“格致派的讲究实用，但是在文学文化上的确比不上他们，各司其职便是了。” 这话给了朱八八灵感，顿时怒气全消，一把抱起保儿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儿子，跟爹去看看你娘去。”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亲近娘的，顿时扯着朱八八的头发就要往外走。水淼拍了拍他的屁股，“小没良心的。” 等到人走了，水淼回到自己的书房，这地方她现在都不让闲杂人等靠近的。桌上放着一整张宣纸，上面有炭笔的痕迹，从痕迹上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幅地图。 水淼正在绘制这个时代的世界地图，虽然她对各大洲基本的走势有印象，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和未来自然有很大的不同，就拿本国来说，现在的黄河流向和未来就不一样，这是需要花时间仔细矫正的。 她做这件事情就是希望朱八八以及后代能够看到这个世界很大，有些地方甚至更比东方更加的地广物饶，不要囿于其中骄傲自满。 朱八八在应天修建了礼贤馆，不仅给了儒生极大的体面，甚至交给他们一个任务，就是修书。朱八八想要修一部集中国古代典籍于大成的类书。这是极其耗费人力物力财力，而这些，朱八八都有。 这对读书人来说可是难以拒绝的诱惑，一时间，这个消息传出去后，那些大能都恨不得一眨眼的功夫到应天。应天城内各种学派都在蓬勃发展，但是外面的挑战也非常地严峻。 陈友谅约张士诚东西夹击应天，平分朱八八的领地，这也让应天大震。但是现下的朱八八已经不是当日的吴下阿蒙，不说现在的兵马已经到了二十万，就是各种武器也更加精良，更不用说藏在巢湖中的战船。 这些年，朱八八在水淼的建议下大力发展水军，甚至随着火炮的升级，在战船上填充了大量装备了火炮，每艘船至少18门火炮，最多的装备了36门火炮。 这样的武器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降维打击，朱八八和陈友谅双方在鄱阳湖展开决战的时候，陈这一方根本被打得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结果毫无意外，陈友谅被乱箭射死，朱八八最终取胜，吞下陈友谅的势力之后，整个南方已经没有能够阻止朱八八统一的步伐了。 1367年，朱八八率军攻入平江城，灭亡了张士诚，之后转战讨伐割据浙东多年的方国祯。如今朱八八近乎统一了南方起义军的势力，方国祯知道自己的对抗对于对方来说只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干脆地投降了。 水淼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方国祯最开始起义，到现在也是最后一个被吞并，贯穿了整个元末起义军的起起伏伏。 至此，朱八八彻底统治了南方。也是在这一年，正式开始他的北伐，甚至在北伐中发布的《谕中原檄》提出“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的纲领，以此感召北方人民起来反元。 元廷已经是强弩之末，水淼看着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朱八八的部队南征北战，占据了半壁江山。这个时候，就算朱八八还要藏拙，底下的人都不答应了，都催着要他称帝，自己也好挣个从龙之功。 晚间的大厅里都是孩子的笑闹声，水淼和朱八八夫妇坐在一旁看着几个小孩子打闹，保儿已经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郎了，身为大哥坐在一边，照顾着底下的弟弟妹妹。 “没想到我一个放牛娃也有今天。”如果说朱八八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但是随着自己的势力越来越大，不是没有遥想过，但是真的到了这一步，他心里也有一丝胆怯了。皇帝要怎么做呢，老朱家往上数十八代都没有这个经验啊？ 水淼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将自己放置在一边的箱子推给他，这里面都是自己根据历史上明代遇到的问题写的一些见解，希望能够给他帮助， 但是事情就是这样，解决了这样的难题就会产生那样的难题，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水淼在这个位面做的不多，只是种下了一颗种子，好在现在已经生根发芽，至于以后的日子如何，她想再也不会比历史第一的地位演变成百年屈辱这么令人痛恨了！ 1368年正月初四，朱八八于南京称帝，国号大明，年号洪武，新的历史拉开了序幕。 (/bi/381052/17237235.) 。 第403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24） 集庆久攻不下，年关将近，朱八八只能先返回太平。保尔的满月都已经过了，他也没赶上。 等进了元帅府，人还未到内院，声音已经传到了:“保儿呢，我儿子呢，让我抱抱！！” 小孩好不容易哄睡，一听到“保儿”两个字，就好像开启了开关一样，刷的一下就睁眼了。整个身子都偏向门口的方向，他听得出来声音是这里传过来的。 “得，这小魔性是不会睡了，让他老子来哄吧！”水淼没好气地说道，这会还是她哄睡的，没想到功亏一篑。 朱八八迈着大步就进来了，看到婴儿床上的小孩，越走越近，眼睛也越来越红。 他看着床上的婴儿，也正好奇地看着他。怎么这么小，他都不敢抱。 “先洗漱去吧，风尘仆仆的，也不怕带些什么沾上儿子。”马秀英在一旁推他。 “唉，这就去。”朱八八听媳妇这么一说也无二话，立马去了偏殿。不一会儿，就穿着常服，头发擦了半干就进来了。 水淼抱起精神奕奕的保儿交给两手僵硬的朱八八，给他纠正好姿势:“对，就这样抱着，原本都要睡了，你这爹一来，他就兴奋了，你来哄他吧。” 这个时候，水淼自然不留在这打扰夫妻二人团聚。出门的时候看了看抱着小儿的朱八八，她也算是见到西洋景了，一个铁血帝皇和这一幕自然十分违和，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喜获麟儿的父亲，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第二天早上，三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厅堂里一起吃早饭，不过这个时候比以往，能吃的东西更多了。 朱八八看到桌上配粥的菜心，这大冬天的，出现点绿色可稀奇了，他反而有点吃不下，谁知道现在出现在了元帅府桌上是一盘菜心，过段时间又会是什么奢侈的东西。 水淼可太了解这倔种了:“农学院在实验暖室种植，这就是在暖气室里种出来的，我自己花钱买的，要吃吃，不吃拉倒，不要给我们俩摆脸色。” 朱八八一听就知道自己想岔了，连忙找补:“哪里有什么想法，就是心里觉得世事奇妙，以前只听说过大户人家有暖房，冬天都能吃到绿蔬，没想到现在我也有这么一天了。” “现在农学院那边规模还挺大的，这段时间卖绿蔬都能挣不少钱。等到技术更成熟了，以后百姓到冬天也能吃上了。”马秀英这话是说到朱八八心坎里了。 又指了指门户，那上方安装的都是玻璃，而不是纸糊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和干娘可是闯出了好大一番事业。” 吃完早饭，朱八八无事就抱着保儿看着她媳妇对账。他也是学过经济课的，越听越吃惊，他媳妇这是挣下了一座金山了！ 吴秀英跟朱八八详细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到现在才算是打开了局面，再是烽烟四起，也不干扰富贵人家享受。这段时间，我们的快船比捕鱼期都要忙碌，一天恨不得日行千里。” 又翻出了另一本账簿:“这里面都是你身边人的干股，跟着你干事，我也给你照顾好大后方。至于手下的士兵，我也已经安排好了，等到过年前，发米发油发肉，让大家都过个好年。” 朱八八一算就知道这里面不知抛费凡几，没想到他媳妇眼都不眨就办下了。“得此贤妻，朱家之幸啊。保儿，你说是不是？” 话虽这么说，但是等到朱八八最后盘算出这几个月的利润之后，怎么都无法平静。本应该去军营的，拐了个方向，径直去了水淼的院子。 此时水淼正在编撰教材呢，她现在算是无所不能，农工商各行各业都能指点一二了。看到朱八八过来也有点诧异:“怎的了，还不去军营吗？” “是有点事想跟干娘讨个主意……”他以前就是觉得商人尤其是豪富都是蠹虫，趴在百姓身上吸血，没想到现在自己的亲眷也成了这样。 “多大点事，奢侈品就收奢侈税好了。你说，衣食住行，涉及民生的自然少收税，像是这种……”水淼指了指房间里的一人高的镜子，“现在就是奢侈品，不当吃不当穿，有这闲钱买，那就多交点税吧。” “当然，等到以后技术成熟了，价格降下来了，这东西走入千家万户，自然税也会降。” 朱八八听着水淼轻飘飘地说出这些话，不啻惊雷:“如果收重税，我们可是开头第一家了？！” 水淼看了朱八八一眼:“你啊，也别在我面前耍把戏……”水淼从自己的书桌里抽出一本《货币与税收》抛给朱八八，“这是专门给你写的，好好把它读透了再来跟我说话吧。” 毕竟这位猛人可是有“后车之鉴”的，他在没有准备金的基础上就可以疯狂地印纸币，市面上流通的金银，只能换纸币，但纸币却不能换金银。 事实上，没有准备金的纸币，只是一张废纸。 在朱八八推行这种纸币政策，刚开始确实流通了一段时间。但到后面假币泛滥，极速的通货膨胀。十几年的时间，就已经濒临崩溃了。 甚至到后面退步到最原始的以物易物。可以想象洪武年间，三品四品的大佬在庙堂上威风凛凛，但是到了领薪水得时候，既不是银子也不是铜钱，而是丝绸之类的实物。 然后等到这些大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下了班以后，还得去市场上自己摆摊，把这些换成自己家需要的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水淼想到这个画面就可乐，汤合，徐达这些人跟着朱八八创业真是造了孽啊。 朱八八种地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对于搞经济，的确是缺了一根筋，马秀英陪着他学的时候，都比他理解的深刻。 到晚间挑灯夜读的时候，都还要马秀英再给他辅导一遍。朱八八倒不觉得他媳妇比他厉害有什么问题，但是马秀英自己也有一大堆事要做，直接把朱八八推给了他的机要秘书李善长。 李善长已经跟了朱八八一年多了，但是对于他主公口中的干娘倒没有见过面，这次看到主公给的书，也有了好奇心，哪成想一翻开书就拔不出来了。 连着两天，躲在房间里如饥似渴地学习，他从来没想过货币也能挑起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但是通过书中的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只不过没有像现在这么直观展现出来。 “元帅，这是治国之道啊……”而现在他们离这个目标还早着呢。 1356年三月，张士诚在长江三角洲地带发起攻势，进攻江南元军。 朱八八看到了机会，亲自统率水陆大军，第三次进攻集庆，不到十天，便攻下集庆。进城之后改集庆为应天府。 此时，尽管朱八八拥有近十万的兵力，但是占有的地盘依然不多，而且四面不是起义军就是元军，现在起义军和起义军之间不再是一团和气，但是彼此牵制给了朱八八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 水淼再次跟着朱八八来到了应天，看着眼前巍峨的城门，她想，这次应该会留的久一点了。 (/bi/381052/17237236.) 。 第402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23） 龙凤元年，朱八八是忙碌的，有了野心自然不敢其后，不过现在奉行的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没有其他起义军那么高调，他只是迅速秘密扩张自己的实力。 站稳滁州之后，接连攻克太平，置太平兴国翼元帅府，自己做了元帅，虽然还是听从小明王的号令，但是双方都清楚，朱八八这是脱离出来了。水淼和马秀英刚被接到太平，朱八八又接着就率军攻打集庆。 水淼这大半年来都没有怎么见到过朱八八人，不过她自己也有的是事情忙。到了太平，早早把几个学院的主力叫过来，在这边临时安排了一个教学点。水淼知道，等到应天的时候差不多就能有一个平稳的发展时期了。 现在的学院经过几年的发展，正处于爆发期，时不时科技树就被点亮。 这次工学院搞出了新玩意——玻璃。其实这东西不算新鲜，早就在战国时期，就有了透明水晶制品，那个战国水晶杯出土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高呼黑科技。 日常中的琉璃也不少见，但是归根究底都是小件且是自然形成的，少且昂贵。 关于玻璃的制作，水淼早就召集工匠开始研制，之前就已经研制出小块的玻璃制品，水淼之前的望远镜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大规模地生产日常所用的玻璃就不是水淼记住流程就行了，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试验，但是好在现在水淼人手充足，一呼百应，只要出个课题，工学院的那帮学生嗷嗷地要争着课题，现在终于出成果了。 “这是琉璃？”马秀英看着门边堆放的四四方方的一块块玻璃，已经接近透明了，只不过在太阳光下还有点泛绿。 “玻璃，用石英砂、纯碱、石灰石等材料造出来的，不过现在还是半成品，还没办法做到完全透明，不过在窗户上直接安装一面玻璃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马秀英被水淼的想法震惊到了：“可不敢这么奢侈。” “这算什么奢侈，很多奢侈品是源于创造力和生产力的低下，你也是看过滁州的钢铁厂的，那样的效率，你想想，要是来个十个这样的工厂，士兵们还会缺兵器吗？” “那倒也是。”马秀英现在跟着水淼，对于这样的工业发展既担心这样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又无比激动地等待新的变化的到来。 “来，看看这个新玩意。”水淼掏出一个小巧的银镜递给马秀英。这也是玻璃研究过程中的衍生产物，之前大块的玻璃还造不出，但是小块的玻璃要多少有多少，工匠看着也是心疼，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水淼只是提了一嘴怎么变成银镜，这就做到了！！ 事实上，古代的铜镜也是能够清晰照见人影的，但是相比较起来，没有银镜来的清晰和方便。 马秀英一接过镜子，看到镜子中自己清晰的脸庞，都吓了一跳：“这是我？！”又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清楚地看清自己过。 女人啊，对这样的镜子都是没法拒绝的。马秀英看了一会，十分激动地看向水淼：“干娘，这镜子哪里是镜子啊，这是金子啊！！” 就在朱八八在前方攻城陷地的时候，后方的婆媳两人开始自己的赚钱大业。马秀英在这方面就非常大气，不仅将镜子分给了跟着朱八八的将领的妻子，甚至都让他们在新建立的玻璃厂入了股。 等到九月份，第一波带着镜子和玻璃运往江浙一带的人已经回来了，不消说，完全是大赚特赚。 “你看，石灰石，纯碱这类东西又不值什么钱，但是偏偏造出来的镜子却价值千金，这是真正做到了一本万利。”水淼将手上的册子交给马秀英。 马秀英明白水淼的未尽之言：“秀英明白，真正值钱的是工匠的技术。儿媳想着，从这些盈利当中取出一部分的钱投入到几个学院中，支持他们的研究。”如果说之前她还云里雾里，但是现在自己也是被这利润给震惊了，完全懂得了水淼常在嘴边挂着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见到了商业上的日进斗金，哪里还看得上地里的那点产出。 这也是水淼所期望的，现在的时代秩序崩溃等待重建，趁着改天换地的时机才能稍稍的往前进一步，而不是历史的往复循环。 两人正商量着商业版图的扩展，没想到马秀英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水淼一看她捂着肚子，知道这是要生了，好在这个时候，产婆什么都已经准备妥当。 现在朱八八在外面打仗，在这太平元帅府上，马秀英身边也只有水淼在。 水淼也直接进了产房，陪着她。这才刚开始，没有那么快就生。马秀英自己也是懂的，吃了一顿面，就扶着墙走，希望能够早点进入状态。 生孩子是痛苦的，花了两个时辰，从大中午到了傍晚时分，产房里终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水淼抱着小小的一个襁褓，里面的婴儿已经嚎累了，嘴巴一啜一啜的，睡得正香。 这就是朱标啊，不过现在看不出什么，红扑扑又皱巴巴的，并不怎么好看。水淼将襁褓放到马秀英怀里：“看看，你和重八的孩子。” 马秀英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他们两个人等这个小子等的望眼欲穿啊，现在终于如愿了。马秀英哪怕知道不能掉眼泪也是情不自禁，整个人全身心地都投入到孩子身上。 “干娘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这也是朱八八在走之前跟她说的，也是希望孩子能够得到上天庇佑，平平安安。 水淼看着睡得安稳的婴儿：“大名留给重八自己取吧，我给取个小名……就叫保儿吧……保儿，保儿，保护他一生顺遂。” 这个时候，朱八八正在率军攻打集庆，等孩子降生五天之后，才收到来自家里的信。 一看信里的内容，整个人陷入狂喜之中，抓着信纸的手抖得非常厉害，让他想要再看清信里的内容都做不到。 “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单单这样根本没办法抒发自己内心的欣喜，朱八八转头就骑上马，一路狂奔到山顶，对着远方大喊：“我有后了！！”这还不尽兴，环视了一圈，兴奋地在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刻上：“到此山者 不患无嗣”八个大字。 看着石头上刚刻上去的字，原本十分开心的朱八八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哭他小时的父母双亡、颠沛流离，也哭他苦尽甘来，人生圆满。 等到心情回复的时候，朱八八才重新回到营帐，一再读媳妇写给他的信，等到天黑了，都放不下手中的信，“嘿嘿嘿”傻笑个不停。 他一个放牛娃到今天的起义军一霸，对儿子自然抱以极大希望的。取出信纸就给媳妇写信，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期望。说着以后要请名儒为师，授其经学，以后儿子要成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不过最后还是写到最好孩子能够让水淼亲自教导，承其所学。 (/bi/381052/17237237.) 。 第401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22） 这个消息对于朱八八这一方势力来说的确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平常老百姓家有个草房子都想着有子嗣继承，更不用朱八八现在也打下了这么大的一方基业，不说他，就说跟着他一起奋斗的人也为他忧心。 现在好了，大家跟着朱八八干事更有动力了。 “干娘，忙呢？”水淼坐在小院子里，小桌子上放着一摞本子，自己面前摊着一本，正写写画画。 听到马秀英的声音，抬起头，就招呼她坐边上的竹椅子上:“今儿个怎么过来了？” 马秀英怀孕已经有四个月了，肚子已经有点凸显出来了，她坐在水淼边上:“来看看干娘，您这边清净。” 马秀英实在是在家待不下去了，现在郭元帅一家人都到了滁州，她养母几人几乎天天来她那儿。 现在朱八八已经不是原先的朱八八了，自然而然大家对他们的态度也有变化了，而其中以郭元帅府的女眷变化最大，这也是马秀英现在只想来水淼这放松一下的原因。 水淼自然明白她现在的处境，孕妇本来就是会更敏感，平常能够一笑置之的事情，现在就会搁在心里放不下。 “你来的正好，我现在正需要你帮忙。”说完，水淼就递给她自己手头上的本子。 马秀英翻了几页，虽然上面的图画文字之类她之前没有见过，但是也能理解:“这是关于女子生育的吗？” “对！你在六安的时候应该也听说过，我之前就组织过产婆培训，不过到底不够系统性，现在难得有空闲时间，我准备把它整合一下，从备孕开始到产妇调理都给好好理一遍……” 马秀英不是一般女子，其他女子看到册子上清晰的怀孕内部图，怕是都要吓坏了，她倒看得津津有味。 “怎么样？我现在年纪也大了，出个主意还行，怎么落实还需要人帮我。” 马秀英知道干娘这是属意她来担这个担子，这可是能名垂青史的好事啊！ 现在生孩子就如同过鬼门关，一切皆凭天意，但是如果能够按照册子上的方法执行到位，其他不说，单单接生的卫生做到位就能减轻很大的死亡率。 马秀英心里想了很多，她能想到要是这事做成了，她在民间的威望绝对不会低。她目光灼灼地看向水淼，只见她老人家笑着看着她，眼神里是对她的鼓励，等着自己的回答。 “干娘，谢谢您！”马秀英如何不知道这是干娘在帮着自己积累属于自己的政治资本。 …… 滁州的边角小弄堂内，穿着一身青布的年轻人正在和一个老妇人记录信息。 “马道婆，后天的培训课不要忘了啊！”穿青衣的是水淼从庐州带过来的人马，刚从学校毕业，这次报名来滁州就是想着这边机会更多一点。 事实上也是，其他同学在庐州还跟着师傅后面跑，他已经独挡一面，负责这一片的一切事务。 这次就是上面要求统计出产婆的数量，还要培训，他就对自己负责的地方进行一个摸底。 说到培训，年轻人一点都不陌生，每次培训都是有非常重要的知识，说不准就是仙师的传家本事。 因此，他对着马道婆也多说了几句:“你可不要不当一回事，之前的育种培训，你们家也去了吧，学到东西了吧！这次是你运气好，要传你们看家本领，好好学！” 马道婆连连点头，趁着年轻人还没走，一把拉过自己的小女儿，问能不能带着自己小孩去:“小五一直跟着我干，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什么都懂。” 年轻人自然也知道现在像是这样的职业都是母传女，不过以后就未必了。现在想着人越多越好，也把马道婆的女儿记了上去。 等到到培训的那天，马道婆破天荒地烧了水，给她们母女两人好好搓搓，拿出最好的衣服。 “你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之前就听说仙师浑身都是本领，这次你要是学到一点，以后就不用愁了，好好学听到没！！”一路上交代女儿就没停过口。 等到了地方，发现来的都是自己的熟人，大家都是从事这方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地方她来过，不过之前是给家里男人送衣服来着，他在这学了半个月，回到家都连连感叹种了半辈子的地还不如别人一天的课懂得多。 想不到她马道婆也能来这地方学习了。她之前还不明白她男人怎么学了两天就像着魔了一样，连睡觉都要在学校里打地铺就是不离开。 现在她也是这样了，催着女儿回趟家拿了铺盖，两个人也以教室为家，大晚上油灯也不点，几个人相互聊着白天学的知识。 “听说这是马女士和仙师安排的，就是为了妇人生孩子的时候能够多点活命的机会，还别说，上了几天课，我就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一套真的该扔了……” 女士源于《诗经》，指有知识、有修养的女子。水淼和马秀英走到门外了，听着教室里的说话声，这也是马秀英第一次听到只属于自己身份的称呼，不是什么马公、郭帅之女，也不是什么朱八八之妻。 “这胎位不正要怎么倒转来着，王姑，你来我肚子上试试……” “去你的，摸着连层肉都没有，我有神仙手法也施展不出来啊……” 马秀英小声地对着管理的人说到:“明儿个，我送些被子过来，这天到晚上了还是冷，小心不要得伤寒了。” 这一期是速成班，这些产婆都是有一定的经验的，一个月的时间，都出师了，每个人都领了一套设备，有香胰子、产钳之类的，这一下顿时觉得鸟枪换炮了。每个人还领了一摞小册子，都是关于怀孕的注意事项，由她们扩散开去。 年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郭子兴因为之前元气大伤，病逝了，整个滁州名义上的最高统帅没了。一时间，滁州城内的气氛都变得紧张了。 虽然说小明王韩林儿任命下来了，郭子兴的儿子郭天叙为都元帅，妻弟张天佑为右副元帅，朱八八为左副元帅。这么一看大家都分得了一块蛋糕。事实上，朱八八虽然职务是三人最低的，但是滁州和庐州的军队，多是由他招募收编的，人数远远多于另外两人的队伍人数。 事实上朱八八成了这支队伍的真正发号施令的人。 朱八八在堂厅里来回走动不停。 “走来走去晃得我头都晕了，急什么，不过得了弹丸之地，你这样和之前濠州五路元帅有何区别。” 朱八八都被水淼的话噎住了：“干娘，我已经坐拥庐州滁州，这还是弹丸之地？！” 水淼瞟了瞟朱八八：“都还在长江流域打转，什么时候，北上过黄河了再说。” 这话一说，朱八八就没话说了，现在他威势日盛，手下的人都不敢这么直白的说，也就水淼直接这样怼了。好在朱八八也是听劝的人，还是以龙凤纪年号令军中，没有自立门户。 (/bi/381052/17237238.) 。 第400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21） 天下形势瞬息万变，南北起义军和元军之间也是有来有往。 这边濠州刚刚顺利脱险，苏南地区张世诚就发动了起义，不久攻克泰州兴化等地，并以此作为自己的根据地。 但是元廷不是泥捏的，调集了数省军队，对起义军进行围剿，尤其是已经称帝的徐寿辉的天完政权和刘福通的起义军更是重中之重。 他们两方要兵马有兵马，要地盘有地盘，远比其他起义军威胁要大！ 几方人马打的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朱八八带着马秀英回到了庐州，原本府衙安排在六安，现在整个庐州都在囊中了，自然将所有班底移到了合肥县。 见到朱八八，水淼自然将身上的庶务直接抛给他，她都这个年纪了，再干这么多事真的力不从心了。 好好休息了两天，两个人总算恢复了点精气神，一大早两个人就陪着水淼吃早饭。 三个人都不是什么要摆面子的人，早饭还是水淼自己动手弄得菜泡饭，三个人一人一大碗就这样捧着喝了起来。 “这次回来，能休息几天？”水淼知道朱八八不可能一直待在庐州。 “等到这边事情理顺了，我去趟家乡募兵。现在能打仗的人还是太少了。”或者说是他身边能打仗的人太少了，随着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大，庐州的这点人手必然是不够用了。 别人靠着香众轻轻松松就能拥有几万几十万的人马，虽然说都是乌合之众，但是不得不说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他亏就亏在这里。 “回家一趟也好，这些年都没有回去过，现在都已经娶妻了，带秀英回去拜见你的父母。” 水淼昨天就听说了朱八八想要把马秀英留下照顾她，现在说这话就是让他们两个不用分开。 朱八八抬起头刚想说话就被水淼制止了:“我还没老到动不了的地步，再说你回乡募兵，那些家眷你想让谁帮你接待……” 说到最后，水淼都严肃了不少。 不得不说有权以后，的确不一样了，不少人七弯八拐地都找上水淼想要通过她和朱八八扯上关系。 这些她不怎么担心，朱八八这些年在她的影响下，对这方面并不看重，不过他因为自身家庭的因素，对于子嗣还是非常看重的。 现在他和马秀英也已经成婚了两年了，两个人对于下一代都有些着急。 “孩子的事也不要着急，像你们现在这样东奔西跑的，怎么照顾孩子。我看这孩子是灵气的，他是等着你这个父亲彻底安稳之后再来的。” “干娘，我们不着急的。” “哼！”水淼哼了朱八八一声，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可信吗，也不知道昨儿个是谁还偷偷地去看了大夫。 “你们老朱家来孩子一向来就晚，想想你自个出生的时候，你老爹都几岁了？！” 这么一说，朱八八顿时没话说了，他老爹有他的时候都已经五十岁了，哪怕是大哥出生的时候都已经老了。 “这就是种庄稼一样，有的种子出的晚，有的种子出的早，跟地没关系。”朱八八自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这么说也没毛病。 朱八八回乡募兵自然十分顺利，他原本就是这地方的人，再加上他承诺了跟着他能吃饱饭，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同村邻乡的熟人纷纷前来投效。 在这样凋敝的地方都能募兵七百多人，可见朱八八的能力。 带了这么多人，朱八八自然是先回濠州城一趟。但是自从元廷退兵之后，濠州城诸将争权夺利更加厉害，朱八八回到濠州城只觉得乌烟瘴气，上报彭将军等人趁元军分身乏术南下占据新的领地，也得不到支持。 大家只要求他守好庐州，做好粮草供应，等到时机成熟了再一路南下。 谁知道等到这年冬天，彭大的儿子彭早住自称鲁淮王，赵均用自称永义王，而郭子兴等仍是元帅，这些人半年没出濠州城，明显是要在濠州享受，当初的雄心壮志早就抛之脑后了。 “能够坚守本心的本就是少数，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重八，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现在的你也不是当初的你了。”水淼看朱八八犹豫不决，直接推了他一把。 朱八八也不再犹豫，带领着自己招募的新兵中离开濠州，一路南略定远。 在起义军和元军的大战中，天完政权重要领导者人彭和尚战死，国都蕲水县城也被攻破。徐率领部队先后退到黄梅县挪步园一带和沔阳县的滨湖地区紧持战斗，同时对军队也进行整顿。 而一个麻烦解决，元廷见刘福通、彭大、张士诚等人的势力越来越大，淮河几乎都被起义军占据了，将长江沿路的兵力集合前往攻打。 这简直就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徐寿辉这边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趁机率领部众再度攻克湖广、江西大片土地，士气大振。 你来我往中，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水淼这几年都是跟着朱八八进攻路线前进，打下定远，就将一部分人带到定远，复制英山那一套；挺进滁州了，又马不停蹄地带着人进入滁州…… 虽然说这些年格致教的名头越来越大，很多白莲教的教众都已经偷偷换教了，就是希望能够获得仙种和仙师的教导。 人多了之后，水淼现在迫切希望朱八八能够打到应天，她需要一个固定的根据地好好发展了。 而在朱八八攻下滁州没多久，郭子兴因为赵均用、孙德崖等人的排挤在濠州城待不下去了，索性带着兵马也来到了滁州。 这个时候朱八八就面临着一个难题，他现在名义上还是郭子兴的部下，根本不可能拥兵自重，但是让他交出自己的人马又不甘心。 “这有什么？当初白莲教的教众要叛教闹出了好大的风波。我对他们说，只要心中信格致教就行，就算他们不信教又如何，学着我们开始种田纺织的时候，挂着白莲教的名头还有什么意义吗。” 朱八八转头就想明白了，非要硬刀硬枪的干，只能让自己陷入不义之地，反而是主动交出兵权，虽然名义上不在听从自己的指令，但是事实上，粮草是自己这边提供的，人马也都是自己招募的，到头来还不是要听信自己。 因此第二天，朱八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交出兵权，大大出乎郭子兴等人的意料，而这也让整个滁州平稳下来。 而到了1355年二月，起义军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刘福通迎韩林儿为帝，建元龙凤，国号大宋。朱八八这些人也听从号令。 也在这个时候，马秀英被诊断出有孕了，27岁的朱八八终于当爹了。 哪怕是水淼，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激动了，按时间算，这应该就是史上最稳太子来了！ (/bi/381052/17237239.) 。 第399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20） 时间已经到了1353年，庐州城已经彻底安稳了下来，但是濠州北面还顶着元军的压力，兵力方面根本没办法同元军部队抗衡，他们只能死守着城门，濠州城内民弃农业执刃器趋凶者万余人。 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总算将击退元军一次一次的进攻，时间一长，双方也陷入胶着中。 濠州城算是保住了，不过代价就是整个城市的粮食奇缺。 朱八八看着自己面前的杂粮饭，再看看对面他媳妇的稀粥，二话不说将自己碗里的干饭拨了一部分到马秀英的碗里。“你也吃，别饿着，等我到了军营有的吃的。” 这话骗鬼呢，马秀英哪里不知道军营现在的情况，怕是喝稀饭都见不到几粒米。之前大狗他们跟着朱八八的这些人还都是马秀英接济的，不然有一个是一个都得勒紧裤腰带。 现在家里的余粮也快见底了，她把自己的口粮让出来，让重八吃饱点，不然到了战场没力气，多危险，她可不想当寡妇。 “给你吃，你就吃吧，不吃饱还怎么守城？！”马秀英直接把自己的碗都放到朱八八面前，虎着一张脸，“你也不要推三阻四了，再不吃就要迟到了！” 还别说，现在在家里一切都是听马秀英的，她这样摆了一张脸之后，朱八八还真是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吃。 这当口，两人就听见大门被拍个不停，外面就是马路，十分喧哗。 “我去看看！！”朱八八提起边上的长枪就往外去，一打开门，发现是大狗，没等他问呢，大狗就迫不及待地喊出声了：“粮来了，汤兄弟亲自送过来的！！！” 这次汤合亲自带着粮草过来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军营这边留了足够的粮食，朱八八自己手底下的人也早早地给他们在船上留了粮食，等到晚间让他们自己搬运。到最后，他和汤合推着小推车，将最后剩下的粮食一路小心翼翼地推回家。 马秀英在家等的都着急了，这人怎么还没有回来的？！ 听到门外传来声音，马秀英听出这是朱八八的声音，立马小跑着上前打开了门：“今儿个怎么这么晚了？！” 一开门，朱八八和汤合就立马将小推车推进门，再左右看看，没有发现异常的，将门关上。 “这不干娘特地给我们带了粮食吗！我拖延了一段时间，这才回来晚了。” 干娘给自己的粮食，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指摘的，不过朱八八是个谨慎的性子，大摇大摆地从大家眼皮子底下过，这也太招恨了，这不是告诉他们自己有多少底细吗。 再说现在送来的粮食也就够大家混个水饱，家里就秀英一个，万一有铤而走险的人来抢劫粮食那就后悔莫及了。 “明儿个，你偷偷给元帅府上送一些粮食，他们人口多，怕是不够吃的。”朱八八在这方面是没得说的，对于老丈人，他也想在了前头。 “成，我知道了，你和汤兄弟聊着吧，我给你们做顿汤饼去。”大老远推着这么多粮食过来，现在两个人怕是肚子已经空了。 汤合还想拒绝，他不好意思在这吃，现在的粮食多紧张啊，他吃一碗汤饼，怕是能顶寻常三口之家一天。 “行了，你也别推辞了，现在都有粮食了，一顿饭都不请你吃可说不过去。”马秀英直接定下了，她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到了厨房直接舀了两瓢白面，加水开始和面。 朱八八把汤合叫到偏房，听他把庐州城内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这大炮真的这么厉害吗？！”朱八八听汤合说得热血沸腾，但是对于超出自己想象的战争场面又是不可置信。 “非常厉害！”汤合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不是我亲眼目睹了这火炮的使用，怕是也要认为是仙人神力。” “前几年的时候，我就听干娘说过要造火炮，后面也跟着干娘去看过，不过那个时候连个炮管都还没有，也不知道竟然会如此厉害。” 两人聊着，但是都没有说起要把火炮运到濠州城，早在庐州的时候就已经故意模糊掉它的作用。如果这样的兵器没有握在自己手里，总归心里难安。再说……濠州城情况太复杂了。 “哎，现在濠州城内因为贾鲁逼城才一致对外，但是事实上彭将军和赵将军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朱八八也详细说了说现在的情况。 “等到濠州脱困，还是尽量脱离这个泥潭为妙。”这话也是深得朱八八的心，他在庐州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没想到在濠州倒是成了个打杂的，不过为了庐州城安宁，他倒没有什么二话，就是好好的起义还没成功呢，中途都变味了，心里就不是滋味。 “好了，汤饼好了，赶紧趁热吃。”马秀英双手托着餐盘，盘子里是结结实实的三大碗的面条，还有一层油渣，别提多香了。 他们这边在吃得尽兴，反倒是水淼那边压力大着呢。 开年了什么事情都没有播种来的重要，原先英山、六安等地这么多年下来了，大家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新打下来的地盘这个时候要什么没什么，一切农具、良种都需要英山这边从西运送到东边。 水淼这段时间就在调度这个事情，总算在开春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整个庐州都忙碌起来了 “嗬！这麦种好啊！”刘村长看着搬到自己船上的麻袋，一打开，里面的麦种颗粒饱满。 这段时间，刘村长带领的渔民都被水淼征用了，现在都已经是巢湖水道运输的主力部队了。这次是往和州三县运送种子，开春了，农民只要有种子种，心就能稳下来。 “那当然，这是最新的品种，麦粒多，还抗倒伏。”跟着一起去的还有几个田师傅，一说起这个麦种就停不下来。 “这实验的母种还是我们村的人发现的，亲自交给仙师的，这不成果出来了，这个品种还是让他亲自命名的……”刘村长对这种事听得津津有味，化身为一个合格的捧哏：“那这新品种叫什么？” “麦多多，就叫麦多多。咋样？” “好名字，我们求的不就是麦多多吗！！” 一船又一船的技术人员和物资运往东部，随着种子发芽，麦苗越来越茁壮，百姓的心也越来越安定，等到五月份的时候，麦子开始成熟之后，整个庐州就彻底抓在了水淼的手中。 好消息也从濠州城传来，贾鲁病死于军中，一时间，围困濠州的元军群龙无首，只能先行退兵，濠城围解。 朱八八和马秀英已经在回来的途中了。 (/bi/381052/17237240.) 。 第398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19） 守在合肥县的是汤合，朱八八的同乡兼好友。之前他一直在凤阳一带活动，早早就在郭子兴手下做事了。 这次和朱八八遇上了，他一思量，觉得朱八八年轻又有能力，跟着他干事明显更有前途，因此后面直接就到了朱八八手下混了。 之前朱八八会庐州的时候他也一块回了，这不是出了郭元帅被幽禁这事吗，朱八八赶着去救人，他就留在庐州整理庶务。 没想到，脱脱派贾鲁围了濠州，朱八八出不来不说，还要当急先锋，城前应战。 牵一发而动全身，濠州身陷囹圄，庐州也陷入困境，现在他就守在合肥县，这几天是望眼欲穿，恨不得朱八八家的老太太搬下天兵天将。 “师爷，师爷，老太太来了！”手下人一路跑进来跟他说了这消息。 “来了？！城门都被围了，怎么来的……”不过汤合转过头来一想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细节的时候，“快，跟着我去迎迎老太太！” 等他们到的时候，所有的船只都已经在河旁停住了。 “老太太，终于等到您了，一切可还顺利？”汤合亲自把老人家扶下船。 水淼这几天都在船上，一落地还感觉自己站不稳，摇摇晃晃的样子。汤合见状就一直扶着。 “一切顺利，事不宜迟，船上的物资赶紧清理入库。”水淼哪也不去，看着汤合安排人手将船上的东西卸下。 “这东西，搬到城门上。”水淼看到装着大炮的木箱子被一队士兵拉到陆地上，满子在木箱底部安装了两排滚轮，因此搬运的时候也还轻松。 等到东西都搬清了，刘队长也要走了，水淼现在也没有功夫好好谢谢刘队长带着他们穿过敌人的封锁区。 “您忙，等到庐州安定了，您好好来巢湖赏景，那秋景是一绝。”刘队长也是个干脆的人，挥别水淼后，带着船队几个呼吸就消失在这条河道里。 汤合这才有机会问道:“老太太，那是……大炮吗？！” 他之前战乱的时候是有见识过的，不过他是作为被轰炸的一方见识到了大炮的威力。 不是不眼馋这等利器，但是大炮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造出来的，所有的工匠都在元军手里，他们想要仿制都束手无策。 水淼点了点头，“等到攻城的时候，就让你见见他们的威力。”水淼对自己的火炮是非常有自信心的，更不用说配合着炮弹，那威力加倍。 汤合可没有水淼这等自信，他送老太太回府衙休息的时候，就马不停蹄赶到城门。 这个时候，一起过来的所谓的工程师已经开始指导手下的技术人员开始安装了。 汤合也不知道这个“工程师”是个什么职务，只能随大流地跟着英山的人称呼他们为某某工。 只见拆下外面的木箱上的木板之后，并不是弃之不用了，而是通过不同卯榫拼成了一个底座，里面的东西也一一取出，合成一个支架…… 汤合就见他们把所有的零件最后变成了一座火炮，单单这点就让汤合看得震惊不已，见微知着，在火炮这样的大件上都能搞出这么多精细活，那么其他方面更是远超他人了。 水淼等到第二天清晨，上了城楼，这个时候，十五门大炮都已经在固定的方位安装好了，边上就放着一两箱炮弹，更多的在城门处的武器库中，随用随取。 水淼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城外的元军，看着他们拔营起寨，这是准备动手了。 汤合接过水淼的望远镜，学着水淼刚刚的样子，这么一看，嗬！什么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就是啊！！ “这是仙家的千里眼吗？” 水淼看了汤合一眼，看他如获至宝的样子，你要这么说也没啥问题。 “庐州内总共就五六千的元兵，这是差不多都到这里了吗？” 汤合听到水淼问话，将望远镜放下，正色道:“根据这几日斥候的探报，城外的主力部队在三千人左右，再加上运输粮草的、马匹看养的七八百人，总得人数也在四千人，差不多是把整个庐州的兵力集中在这里了。” “这就好，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汤合这个时候还没有理解水淼地战术，但是等到战争真的开打之后，他才发现什么是丧心病狂地武力覆盖。 “轰！”睡眠这边先发制人了，随着第一炮的打响，“轰轰轰！”一口气先后十五炮都打出去了！ 汤合当然不会觉得这是失误了，元军离着还很远，但是大炮却已经精准地打到元军的部队里了。这明显是提高了射程。 要知道元军也是有大炮的，他们这次就是把大炮架出来轰炸城墙的，没想到他们都还没到那个距离之内，就被反叛军的大炮轰到了。 而且他们以骑兵为主，那爆炸弹威力非凡，就算人侥幸挣得一命，但是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哪怕有着还铠甲，也能轻易洞穿。 炮弹像是不要钱一样轰个不停，看得汤合都心疼了，等到这一轮给他们轰退了，这才开城门，打扫战场。 元军以为这一天也差不多了，炮弹哪有那么多，没想到连着三天让他们损失惨重。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次庐州的元军怕是气数已尽了，城内那些摇摆不定的商户各个都比猫还乖。他们也被那如同雷声的炮声吓住了。 但是汤合可不能明晃晃地让他们知道这是革新过的火炮，现在他为主公想得更多，这个时候还是要韬光养晦为主，不然不说元军要对付他，怕是其他起义军也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水淼自然知道事情利害关系，“你想个办法把百姓的注意力从这火炮上转移。” 汤合能想什么办法，他直接对外放出了谣言，这是水淼这个仙师见合肥县危在旦夕，请动了天上的雷公电母，直接对元军天打雷劈…… 城楼上非嫡系都上不去，汤合能把住，不过打扫战场带回来那些七零八碎的马肉是逃不过百姓的眼睛的，要不是天上的雷，哪有这么强的威力啊？！ 当然，等到水淼听到第N版本之后就完全变了。“当时仙师就站在城楼上，她右手朝天一伸，喊了一声雷来，顿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数道闪电从天而降，只扑那元军首头领，顿时把他劈得尸骨不存……” 水淼听着说书人抑扬顿挫的话，自己被雷得外焦里嫩，大可不必如此！！！ 庐州元军大败，在合肥县折戟沉沙，想要退回东南的和州，汤合带领部队在后面狂追不止，这一波要是不把他们拿下，等到他们卷土重来又是麻烦。 一路逃到巢县的时候，满子正在这守株待兔呢，前后夹击，把元军的主力在巢湖边上剿灭。一时间，巢湖上的水都成了红色。 刘队长撑着船从芦苇荡里飘出来，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靠近一个元军的尸体，就把他提到船板上，当初仙师说了，这些都是可以去领赏钱的。 “呸！活着作威作福，死了还想脏了俺家的水！” 庐州元军被巢湖义军剿灭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南方起义部队，这段时间大家在元军的镇压下都不好过啊，这个消息也给了他们一剂强心针。 远在濠州的朱八八等到汤合亲自押着粮草过来把事情说了之后才舒了一口气，“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bi/381052/17237241.) 。 第397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18） 水淼所准备的神兵利器就是火炮。 这东西在这个时候并不罕见，自从有了战争之后，对于武器的研发一直伴随着各朝各代的创立兴盛衰亡。 早期的弓弩，再到抛石机，再到火炮，对于远程攻击的利器一直在更新换代。 到了元朝的时候，元朝在灭亡金朝后，吸收了大批北方汉族工匠；成功研发了新式火炮，组建了元朝第一支专业的炮兵部队，开始了世界上第一次炮兵远征，在蒙古人西征中大放异彩。 水淼能做的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往更科学的方向改造一点，别小看这一点，直接将庐州城内的防御提高到了无坚不摧的地步。 现在双方还在相互僵持阶段，但是水淼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东南部的元军会不会趁此机会反扑庐州，她也要彻底将他们消灭为止。 一道道命令发出去，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次，英山那边的大本营都把余粮征收了，没办法，现在边上一圈都是要吃饭的嘴巴，这也是水淼要彻底把庐州握在手上的原因，只有庐州整体安稳了，他们才能安心生产。 此时的庐州城内的民和兵就好像暴风雨前的蚂蚁，非常的忙碌。就在大家都忙着为大战做准备的时候，一架不起眼的驴车进入了大别山区。 车上就两人，水淼和一个青年男子。 “婶子怎么孤身一人就出来了，现在城内元军的奸细也不少。”青年是之前十八人中的一个，叫满子。不同于大狗跟着朱八八南征北战的，也不同于狗剩等人帮着水淼打理商务，他有点理工方面的天赋，就被分到了工学院，只不过现在的项目非常的重要，他们需要掩人耳目，就暂时安置在了大别山里。 “孤身一人没什么问题，要是前一群人，后一群人的，那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元军我在哪儿，在干什么了吗？”水淼摆摆手，制止了满子的关心，“好了好了，这些就不说了，你陪我看看改进之后的火炮。” 驴车东弯西拐就进入了一个严加把守的地方，外面看着就好像一个山寨，但是一进去，热浪扑面而来，里面有上百人正热火朝天地干活。铁水经过一道道工序，最后就变成了师傅铁锤敲击下的兵器。 水淼一路看过去，直到进了最里面的兵器库，数不清的枪戟以及独自安放在一侧的二十门火炮和弹药。 “铁矿、人手都远远不够，只能生产出二十门。”满子觉得自己有愧于水淼的信任。 水淼摸着冰冷的炮筒，说道：“已经不少了，火炮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再说就是造出来，使用的人手也跟不上啊。” 满子听到这话也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初他学那些夹角风向计算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不过想想也是，要是人手操作不当，多少炮弹都白搭。 水淼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行了，这些兵器这几天找人运到霍山，那边的水路已经安排好了，直达舒城。” “所……所有吗？！”满子他一直在这山沟沟待着，还不知道水淼的打算，这么多的兵器，足够把留在庐州的部队上千人武装到牙齿了。 “嗯，要打就趁现在一鼓作气解决掉他们，不能再拖了。” 兵贵神速，水淼也直接跟着这些武器沿着水路一路从舒城进了巢湖。 夜晚，月明星稀，巢湖内，一艘艘快船正安安静静地停靠在一侧，井然有序。 “老大，仙师怎么还没来？”最前头的一艘船内，边上一人小声地问道。 被叫做老大的满脸不快：“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老大了，叫我村长。”他们原先是依附巢湖而生的渔民，被逼的没有活路了，就成了巢湖的水匪，不过他们这些人也就是小打小闹，真要下手也是对元军下手。 之前不是合肥县也被朱大将军他们打下了吗，他们自然而然就被招安了。现在的刘老大……不，刘村长正式管理了手下的这些人，重新开始在巢湖上打鱼为生。 不过对于仙师，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接触了，那个时候他们年年都会去舒城打饥荒，还是仙师偷偷给了仙种，还安排田师傅过来帮助他们在巢湖内的岛屿上偷偷种上了粮食，这才让他们这些人活了下来。 因此这次，仙师说要麻烦他们运一些东西，他立马把所有人都安排了。要运送什么他心里也有数，之前一船又一船的兵从巢湖过去，他都看在眼里，要不是因为年纪大了体检不合格，说不准他也能成为其中一员呢。 “老大……村长，来了来了。”边上眼尖的人提醒道。 刘村长往远处一看，果然有点点萤光，湖水上传过来的波纹也越来越明显。这时有一条船靠近了。 “点灯，上前！”刘队长亲自指挥着自己的这条小船靠近对方的船。 他自己一个人上船，就要验一验是否是对接的人，一撩开船帘，里面坐着的老太太不是仙师又是哪个？ “仙……”边上的满子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硬是让他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麻烦刘村长送我们到合肥县了。”水淼对着船外的老头拱拱手。 “应该的，应该的。”刘村长把水淼接到自己的船上。 水淼转头对着满子说道：“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你到了巢县就按照我们之前计划的来。”此次元军意在控制合肥县这个枢纽，要是被他们得逞了，不仅庐州内被牵制住了，濠州也定然如芒刺在背，他们只要切断了庐州对濠州的粮草支援，濠州被破就是迟早的事情。 水淼交代完事情，就在刘村长的船舱内不出来了。刘村长站在船头指挥着自己村里的儿郎将这些船和自己的船连在一起，有些异常吃重的还要三四条船一起拉着才行。 忙忙碌碌几个时辰，天都蒙蒙亮了，总算安排妥当了。 “走！”一声令下，所有的船只全部隐入芦苇荡中，一分为二，一路北上，一路南下。 巢湖对于水淼来说这就好像迷宫一样，但是对于他们老渔民来说，这湖里有各种各样的小路，外人根本不会知道。 不过两天的时间，他们这些船躲过大河，都是在各种狭窄的河径上穿行，明明一路上只有湖水和芦苇，没有见到其他外人，但是就是这样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合肥县内城。 此时的合肥城墙外已经有元军的大部队陈兵在此，不日就要攻城了。 (/bi/381052/17237242.) 。 第396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17） 是的，郭子兴被幽禁了。 这事情说起来就话长了，最开始的时候还要从起义的时候说起，当初起义的时候五路人马一同举事，因此整个濠州并不是郭子兴的一言堂。 而且郭子兴在其中势力一般，也就是将朱八八纳入旗下之后，名义上的实力大增，一举将自己变成了濠州的话事人。 那个时候还在攻打合肥县，大家利益一致，随着元军的节节败退，他们兴头足，对于郭子兴天老大他老二的作态也能忍。 但是等到徐州被元军所破，芝麻李生死不明，彭大、赵均用率残部逃往濠州之后，事情又发生了变化 濠州这边接纳了彭大、赵均用的人，这样一来，整个濠州的形势更加复杂了。原来五路元帅之间就有龌龊，现在再加上徐州系的人马，顿时又有了两个派系。 因为徐州过来的红巾军远远多于濠州城内的，一段时间下来，直接反客为主，濠州系的“反屈己下之，事皆禀命，遂为所制”。 这样自然不能被郭子兴所忍，他与彭大亲近，疏远赵均用，一方拉拢一方打压，想在徐州的头领之间制造嫌隙。 这自然让赵均用心里不爽，没想到这反而成为了另外孙德崖等人挑事的机会。 孙德崖等趁机挑拨赵均用说：“郭子兴只知道有彭将军，而不知道有你赵将军啊。” 手段很粗糙，但是却非常好用。赵均用一激就怒，他直接在街头就把郭子兴给绑了。 水淼看到手上的信件的时候，还不可置信，这样也行？！ 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坏了，濠州城外，元军虎视眈眈；濠州城内，各路元帅之间也是风声鹤唳。 当初把人一绑是轻巧了，但是平衡被打破了，现在濠州城内就是一个炸药桶，稍不注意，就能把所有人都炸的粉身碎骨！ 朱八八还在城外组织军屯呢，收到水淼的消息，立马赶回府衙。一进大厅，就发现干娘和妻子脸色沉重，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水淼直接把手中的信件递给朱八八：“刚刚收到的消息，你看看。” 等到朱八八一目十行看完整个信件的内容，人也有点懵，都快兵临城下了，还能闹出这样的事来？！ “当务之急是回濠州，把郭元帅解救出来，不能再让矛盾激化了。” 朱八八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现在是作为郭子兴嫡系的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立马赶回濠州城，庐州这边事务有赖干娘维持了。”朱八八话也不多说了，坐下还没一盏茶的时间，就要出发赶往濠州。 马秀英原本坐在一边一言不发，见朱八八要走，直接起身拦下了朱八八，她要跟着一起去。 这也是刚刚她自己想到的，要解决这事，靠朱八八一人无济于事，郭元帅家中还有二子以及兄弟在，也要发动他们才行。 但是现在郭家子弟这时候都是人心惶惶，谁也不敢相信，就算朱八八这个养女婿也在戒备之中，也就她这个养女上门能够取得他们的信任。 “干娘，重八，我也要过去，这个时候我要给你稳住郭家才行。” 没有你推我让，马秀英说完，朱八八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水淼。 “都去吧，这里有我呢！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两个人立马安排人马赶往濠州城，紧赶慢赶，等到他们到元帅府的时候，这事已经发酵了。 元帅府内，郭元帅的两个儿子正叫嚣着要去擒拿赵均用，见到朱八八过来，还要他召集人马一同前去。 马秀英不等朱八八反应，一把上前夺过两个义兄的兵器，掷在地上:“现在这个时候越快解救出父亲，让他平安回来才是要事，打打杀杀是下策，只会让父亲多受苦楚。” 马秀英这一动作把厅上所有人都镇住了，这话也只能她来说，不然从朱八八口中说出，哪怕再有道理，郭家人也只会认为你是忘恩负义，打下庐州之后就过河拆桥了。 “重八和我特地赶过来就是为了能够尽快把父亲解救出来，现在我们有一计，大家合计下是否可行？”说完，马秀英看向朱八八，把话交给他。 “主君平日在对待彭大和赵均用直接亲疏有别，才导致了这场祸乱，解铃还须系铃人，欲脱此难，非彭不可。”朱八八想的办法就是他陪着郭家人一起去求彭大。 一来现在濠州城最大的势力就是他和赵均用，有他出面，赵均用不敢放肆；二来郭元帅也是因为对你亲厚才有了这场祸事，你之前作壁上观，现在家里人求到你这里了，还无动于衷的话手底下人会怎么看你！？这也是把彭大架在火上烤了。 众人还有点惊疑，怕上门了之后也被扣押，毕竟他们手上还有一队人马，惹人垂涎。 “母亲和哥哥们莫怕，此次去，秀英也陪着去。”马秀英给了他们一个定心丸。 马秀英跟去的话，要是有个万一，朱八八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了。 等到安抚好郭家众人，朱八八和马秀英回去休息的时候，朱八八牵住马秀英的手:“这次把你置于险境了。” “我也是郭家的女儿，岂能无动于衷，再说我也信你定能护我安全的。”再也没有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信任让一个男人感动了。 次日早晨，朱八八就护送着郭家人求见彭大并说明情况，不管彭大之前为何无所作为，但是此时此刻听到郭家人的哀求，也是当场怒斥赵均用乱来，马上派兵搜救。 朱八八自己也披坚执锐，匆匆把郭家几人送进元帅府之后，带着人马与其他人一同包围了孙德崖家。 大门被死死顶住了，根本进不去，朱八八直接驾起梯子，带着人从围墙翻入，开始查找。终于在一地窖中找到了被拷打得奄奄一息的郭子兴，将其背了出去。 濠州城内并没有因为郭子兴被解救出去而平息，相反，彭大和赵均用两派的冲突越来越激烈，濠州城隐隐有一分为二的迹象。 朱八八不愿被卷入其中，正要告辞回到庐州，却没想到这个档口脱脱派贾鲁带着元军包围了濠州城，城内只得搁置恩怨，共同守城。 朱八八也出不了城了，但是这次来濠州他也是轻车从简，根本没有带多少士兵，而且濠州被围，庐州内的元军残党必然会蠢蠢欲动。 现在庐州能够主事的就是水淼了，这么多年他也未曾见过干娘打仗，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庐州。 而此时的水淼早就动员了所有的兵力，打仗对她来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再说这次也不需要莽干，正好试试神兵利器！！ (/bi/381052/17237243.) 。 第395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16） 战事一开打，就由不得双方了，你死我活，必须争出个一二三来。前方浴血奋战，水淼等人在后方也忙得脚不沾地。 马秀英也就第一天到六安的时候还轻快点，第二天一睁眼就是干活，晚上往床上一躺一闭眼就睡过去了。 实在是在六安的忙碌超出了她的想像，不仅仅如此，这里行事自成一体，从头到尾她都需要学习，哪怕是简单的一个账册都有很多的门道。 “干娘，糇粮都已经装上车了，检查无误。”马秀英等到运粮队长签字之后，合上账簿，对着一旁在核算的水淼说道。 糇粮就是粮食炒成的干粮，水淼这里提供的不仅仅是干粮，还搭配蔬菜干和肉干，混在一起煮别提有多美味了。 水淼随手翻了翻马秀英交给她的账簿，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啊，秀英，才十天，都干的有模有样了。” 水淼是恨不得手底下的人个个成才，现在自己地盘内管事的都是这几年教起来的学生，没有什么有识之士来投靠。 没办法，朱八八的名号打出去，别人一听就是没听过的股，自然不会下注。 不过错有错着，凭借着农科院和工科院这两所学校出来的人，至少在庶务上都是一把好手，也就是靠着非主流教育体系，六安反而被治理地井井有条。 马秀英看着自己管理的一摊事没有什么问题也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帮着水淼一起整理。 “这已经打了半个多月了，重八也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马秀英担心地问道。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不提水淼知道朱八八这人天命所归，就看当前形势，庐州路上的元军已经成了被围拢之势，外面的支援进不来，被剿灭是迟早的事情。 事实也正如水淼所想的这样，一个月的时间，合肥县被攻下了，元军步步败退，退到了巢县，从濠州过合肥县到六安一路畅通无阻了。 朱八八也带着大军进入了六安休整几日，到时候配合濠州的部队两路夹击围攻巢县争取一个月内拿下。 纵然只休息那么两三天，对于马秀英来说也是欢喜的。 “重八，刚来这，我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幸好干娘肯教我。白天我就帮着干娘处理事情，晚上，还去了夜校学习……”朱八八晚上坐在椅子上一边看着手上的条扎，一边听着马秀英说着自己来到六安之后的事情。 他原先还怕她不习惯，没想到自己小看她了，她适应的挺好。不过听着她说的，怎么三句话里边两句围着干娘的啊。 马秀英没有察觉，继续说着自己在六安感受到的新奇的东西。 “这有什么，等这仗打完了，我们去英山，那里新奇东西多着呢。”朱八八是这么说的。 两三天的时间眨眼就过了，好像人刚来，就又要走了。水淼看着马秀英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在一旁安慰她:“现在庐州内的元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重八此去没有什么危险，很快就能回来了。” 马秀英这姑娘也不是脑子里只有男人的人，刚刚失落，现在也重新调整过来了，自己手头上还有一大摊事呢，哪里有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 庐州之战在起义军的把握之中，濠州这次要是打下庐州，那这个地盘在各大起义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但是其他地方的起义军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就在朱八八和濠州各路元帅围攻巢县的时候，脱脱率大军从大都出发，进攻徐州芝麻李、彭大、赵均用等人的起义军。 一个月的时间，朱八八率军攻打下了巢县，逼得元军节节败退，不断往东退，整个庐州路三分之二的地盘都已经尽入毂中。 但是同样的，一个月的时间，徐州被攻陷，芝麻李等人带着部队逃到了濠州，没有了徐州阻挡北面的元军，濠州就首当其冲了。 万般无奈之下，濠州几路元帅要撤军返回濠州守住这个地盘。剿灭庐州路元军的计划被迫中止，没有援军的帮助，靠朱八八一个人也没办法啃下最后这块硬骨头。 好在已经拿下了合肥县、巢县等地，更是坐拥了一个巢湖，其他不论，单单这几个地方，水淼就敢放出话，明年他们的粮食产量必定翻一番！！ 不好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继徐州失守之后，南锁、北锁红军也遭到元军重兵镇压而失败，襄阳、南阳等地也相继失守。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南面起义军的形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是星火燎原之势现在好似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这个时候，饶是水淼也把心提起来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可不好。虽然北面还有濠州顶着，但是因为襄阳南阳等地被元军重新占领，相当于他们西面和东面都是直面元军了，要是元军来个一鼓作气，庐州危矣！！ 不过好在，现在庐州还没被元军放在眼里，当前最引人注目的应该是徐寿辉的起义军了。 他和别人不一样，别人还在猥琐发育的时候，他早在至正十一年（1351年）八月发动起义的时候就声势浩大，两个月的时间占下了一大片地盘。 十月 ，淮人在蕲阳拥立徐寿辉称皇帝，成为南方红巾军名义上的领袖，宣布建国，国号“天完”。 天完政权的建立，标志着起义军有了自己的政治中心，原来以宗教为纽带联系南方各地白莲教徒的状况将逐渐被政治关系所代替。 这自然成了元军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次大军灭了南锁红军和北锁红军，最大的意图就是陈兵准备攻打天完。 水淼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望，不过现在双方都在僵持状态，给了自己喘息的空间。 拿下了新的领地，水淼也做好了新的一年的计划，好在这几年都这么下来了，有的是人才和工具，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只要种子到位，让百姓看到希望，刚经历过战火的土地上立马就繁忙了起来，田地里苗长出来了，人们也安定了。 朱八八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庐州维护，要消化新的地盘，他这边好不容易维持住了局面，没想到濠州那边闹起来了。 水淼对具体的历史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接到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元帅被幽禁了？！” (/bi/381052/17237244.) 。 第394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15） 天蒙蒙亮，马秀英就睁开眼睛，看到朱八八已经把铠甲都穿上了。 “怎么不叫醒我？！”马秀英赶紧起来，“这会儿还要去军营吗？” 已经改名朱元璋的朱八八一把就将马秀英按下去了:“现在时间特殊，由不得我不去。前几天忙忙碌碌的也没个消停，你也好好偷个懒，睡一觉。我每天都要自己做的事情，没道理有你了我什么都不做了。” 见自己丈夫这么体贴，马秀英自然是开心的，不过……“干娘那边还要去侍奉……” “可别！”朱八八立马喊住了，看马秀英忐忑不安的样子，立马宽慰道:“这个点，干娘肯定还在睡呢！她除了农忙时节不得不早起，其他时间都是日上三竿才起。你要是大清早杵在她门口，她也不得不早起了。” 朱八八想到他之前要出发了，大清早去干娘房前告辞，听着和他有问有答，其实他听得出来，人根本就没醒。 “等我早上操练回来来得及。你再睡一觉吧。”听朱八八这么说，马秀英也不是扭捏的性格，放下重新躺回去了。 怎么成婚了反而比在家还轻松了，再郭府的时候，还都是定点了就起了。也是真的累了，这个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朱八八回来。 睡得整个人都感觉骨头都酥了，太阳也升得老高，醒来的时候还迷迷蒙蒙，一听到小院里重八和干娘的说话声，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出门就看到两人在搬桌子椅子。 “醒了，刚刚重八回来了，直接在街上买了早食，省的我们娘俩准备了，来，吃饭了。” 水淼一点生疏感都没有，连带着马秀英也不再拘谨。 朱八八在濠州也待不了几天，现在就已经陈兵列阵，不日准备出发攻打合肥县了。因此在饭桌上也说起了护送水淼回六安的事情。 朱八八压根没有考虑过马秀英也会回去的事情，毕竟这里濠州比六安要繁华得多，岳父母都在这，他不觉得马秀英会跟着干娘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没想到马秀英听到朱八八的打算，就自然而然地接口:“到时候我路上会照顾好干娘的，重八你也别担心了。” 这话一出，顿时让原本低头吃面的朱重八惊讶地抬了头:“你也要走？！” “夫唱妇随，你都要去庐州打仗了，我留在濠州干什么，跟着干娘回去，在后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马秀英想得很清楚，他们夫妻一体。要是运气好，他打下合肥县，那就不可能再留在濠州，必然要守在自己的地盘上的。 现在不趁机回六安，等到那个时候重八再专门派人来濠州接她，她也落了下乘。 水·电灯泡·淼在一旁毫无当电灯泡的自觉，看两人的家常看的不亦乐乎。 她看了朱八八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一下，她觉得这时候的马秀英要说对朱八八的好感绝对是有的，但是做事完全以夫为天，那就太低估她了，现在脑子里都是在权衡利弊。 不过朱八八……水淼看着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的人，她觉得如果有进度条，现在朱八八对马秀英的好感度绝对有60%以上了。 有自己的主见挺好的，水淼对马秀英本来就有历史滤镜，现在自然越看越欢喜，对着朱八八说道:“你也别担心我们，后方有秀英帮我，我也省心很多，你自己在前线也要万分小心。”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两个人回门的时候，这事也被郭子兴夫妇知道了。 “是不是他干娘说了什么，留在这不好吗？！”郭夫人张氏一听马秀英这么一说，语气就不好了，打心里就认定是女婿干娘出什么幺蛾子了。 马秀英自然不会让养母心里生嫌隙，换了套说辞说道:“马上就要攻打合肥县了，父亲到时候也要上前线。粮草都要从六安出，干娘的意思让我跟着一起安排，我想着我到那边盯紧点，早一日把粮草送到父亲手里早一日安心。”事实上，朱八八就在队伍里，六安那边再怎么样也不会在粮草上不上心。 但是水淼的安排和马秀英的选择又都是尽可能让郭元帅放心。 她母亲对外面的事情都不怎么关心，但是马秀英自己看的很明白，她父亲和朱八八两个人并不是一体的，现在因为共同的利益结合在一起，她就是其中的纽带，这个时候必须加强双方的信任。 她知道这话母亲必然会说给父亲听，这就足够了。 果然不出一天的时间，郭子兴借由妻子的手给马秀英不少私己。马秀英就这些藏到自己的私房里，现在自己的小金库也有不少钱了。 没想到惊喜还在后面，晚上朱八八回来，就把自己的钱匣子给了马秀英。 马秀英一打开匣子，发现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银角子，她疑惑地看向朱八八。 “干娘说了，现在把你娶进门了，自然把掌家大权交给你，我在外面东奔西顾的，一切迎来送往都要你操心……” 马秀英看着朱八八的嘴巴开开合合，后面的话都已经听不清楚了。 “重八，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怎么运气这么好……”碰上这么好的婆婆。 等到马秀英跟着水淼进了六安，发现自己原先对于她丈夫的势力还是低估了。 一进入到六安的地界，就发现了变化，越往里走，田地里越是生机勃勃，根本没有什么荒芜的地方。 看地里的苗，间距一致，横成行竖成列，井然有序，这一看就是通过耧车播种。但是耧车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才有的，马秀英看了看一望无际的田野，这么大的地方，要用多少耧车，多少耕牛？！ 更不用说在田间干活的人，不说个个精壮，但显然是吃饱饭有力气的人，和她在濠州城外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马秀英从城外看到城内，看到路上遇到的人都对着他们挥手致意，她知道这是对她婆婆的。她之前就觉得她婆婆和白莲教的不一样，现在看来完全是两回事。 她感觉自己一进入六安，眼睛根本不够用了，太多新奇的东西让她目不暇接，更加令她诧异的是人们脸上的笑容，这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不太一样？”水淼看着点头如捣蒜的马秀英，心里还是有点自豪的，“明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bi/381052/17237245.) 。 第393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14） 两人的婚事就这样确定下来了。 马秀英在失去父亲这个唯一的亲人之后，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格了。养父母对她都很好，但是这不能成为她肆无忌惮的依仗，越是好，她反而越要懂事。 前几年不太平，她的婚事也耽误了。等到养父起事成功的时候，她就有预感她的婚事大概不会那么纯粹。 朱八八这个名字，其实早在之前就已经从养父口中听说了，那个时候只是听说庐州的一个偏远小县城被起义军占领了。 这种事情在这样的年代很多，只不过没有想到他的起义事业不是昙花一现，反而成为一股中坚力量，甚至养父都要出面拉拢。 马秀英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她的心中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想法，非常的理智。在没有看到人的时候，她在心里就已经衡量过了。 这个人选好吗？很好，他有自己的兵马和地盘，在这个乱世中就有了自保的能力；没有婚配没有子女，这又是马秀英看中的另一个点，事实上，她甚至有想过自己可能会成为某个实力派的续弦。而且朱八八这人的家庭又简单。这些优点足够她满意了。 没想到见到人之后，远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她之前还以为到底长得多不好，才能事业有成了还打光棍的。那天营房一见，整个人器宇轩昂，不怒自威，马秀英当时悬着的心顿时安稳了。再怎么理智，她终究还是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怀有美好幻想的。 水淼在准备给郭家的聘礼，现在办个婚礼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不过正是因为朱八八没有什么根基，水淼才要把这些都给撑起来，另一方面也是给马秀英做脸，不让她被其他人看轻去。 于是，朱八八就看到狗剩带着队伍压着好几车的礼物，这也让其他看热闹的人看得心满意足。 朱八八接过狗剩递过来一个小小的木盒子，一脸的为难：“干娘怎么想到这个了，这让我怎么说得出口啊。” 狗剩脸上都是看好戏的表情：“这有什么的，不就是给未来的老婆送点礼物吗！这可是婶子亲自做的，你不送？！” 话都说到这了，朱八八还能拒绝吗，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玉簪子，材料他也看不出来好坏，就是觉得有点重。他合上盒子，直接收进怀里。 现在他们两个婚期已经定了，也没有那些婚前不能见面的规矩，郭子兴还经常让朱八八回他府衙吃饭。 吃完饭，自然是马秀英送他出门，走到半路，朱八八四周看了看，没人关注他们，就飞快地从怀里掏出盒子，塞到马秀英手上：“这是我干娘亲自做的，送给你了。” 说完，人就飞快的出门，不等马秀英喊住他，骑着马逃难似逃离了这里，扑了马秀英一脸的灰。 “这呆子……”马秀英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拿回房间，马秀英打开盒子，发现是一根玉簪子，她可比朱八八识货多了，一看这玉簪子就知道这玉料不便宜。 她和朱八八几次交流就能感受到干娘在他心中的地位，之前还担心怕朱八八干娘对她不满意，现在收到这个礼物，她也松了口气。 刚要把盒子放下，又感觉这重量不对劲，取出簪子，发现是盒子的重量不对劲，盒子就是普通的木盒子，马秀英摸索了一下，发现内壁像是有夹层。 找到机关将木片取下，里面赫然是一根金条，还有一张小字，这就是水淼给马秀英的零花钱，婚礼上有什么需要置办的只管用。 水淼也是了解马秀英当前的处境，她必然懂事地不会给郭家增加一点额外的负担，那就让她来安排好了。 马秀英此时此刻已经把朱八八忘到了九霄云外，满心里都是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神仙婆婆。 过两天，马秀英找了个机会见到朱八八，给他递上了一双布鞋：“这个给你。” 朱八八到濠州之后，一直忙着带兵训练，自己的鞋子开了大口了都没注意到。 他一见自己的未婚妻送来的鞋子，就乐了，拿着鞋底往脚底一对，合适得很。“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收到别人做的鞋子。”说不出的开心和意外，“等我回家好好洗洗脚就换上。” 原来是家里穷，根本没有这样的条件，后来出家做了和尚就更不用说了。等到去了英山，干娘对他好，不过在这种事情上，她是最不耐烦的，他们两个都是花钱拜托村里孤寡老人给他们做衣做鞋的。 这样一来，他二十五年的岁月里还真的是第一次收到别人亲手做的鞋子，心里感动，对于马秀英这个妻子的认同自然在自己心里占据了一方天地。 马秀英又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朱八八，还没等她说呢，朱八八就径直打开了：“还有啊？！” 里面是一根腰带，是牛皮做的，非常的精美。朱八八二话不说就往自己腰上试，“短了点，不过勒紧腰还能扣上最外面的扣子。” “真是呆子。”马秀英连忙将腰带从他手上拿下来，看了看没有什么破损的，小心翼翼地装到盒子中，“这是我送给干娘的，你可别忘了今天派人送过去，不知道她的尺寸，不然给她再做双鞋。不过没关系，等干娘过来了也一样的。” 朱八八听着她的话，看看他干娘的礼物，再看看自己的布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等礼物送到的时候，水淼刚好准备启程上濠州了，朱八八现在在濠州轻易出不了军营，回英山成亲也不现实，毕竟山高路远，中间还有元军在合肥县虎视眈眈。水淼就几个人去濠州不打眼。 “哎呦，这个好！”水淼直接取下自己原先的腰带换上新的。 “看把婶子得意的，总算是有儿媳妇的人了吧。”阿罗在一边帮忙收拾行李，“您到时候可不能待在濠州就不回来了。”现在这两个话事人都不在，一摊子事交给他们几个，心理压力大的啊。 “会尽快回来的，不过以后这六安的事情也要交给你们几个了。”朱八八明显不会就这点地盘的，她也不会就囿于这个地方。 等水淼到了濠州，朱八八已经带人来接她了，在这里也安排了一个小院当落脚的地方，这个时候，已经贴上了红色的“囍”窗花，看着有点喜气。 “也没有时间准备了，等孩儿成了亲，就要立马出兵攻打合肥县了。”现在的形势对红巾军不怎么友好，濠州上方的徐州芝麻李都快挺不住了，他们要是一旦失守，接下来直面的就是濠州了。这也让濠州的各路元帅摒弃前嫌，一致同意支援朱八八打下庐州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也不讲这些虚的，你成亲那天，这军营里粮食管够，每人都能见荤腥。”水淼大手一挥，豪气得很。 跟在朱八八后面的小兵眼睛瞬间瞪大了，恨不得自己的长官天天娶亲。 (/bi/381052/17237246.) 。 第392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13） 朱八八已经25岁了啊，这个年纪别人都要开始为子女的人生大事做打算了，他倒是自己的人生大事都还没有解决。 这是多方面的原因，一方面，在朝代末年民不聊生的年代，女人和小孩是最容易丧命的，特别是元代这种民 族矛盾加剧的朝代，恨不得对汉人、南人进行灭种的。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能够娶妻生子，繁衍子嗣，本就是不容易的事。 不过，对于现在的朱八八来说，他如果要娶妻生子不是难事，只不过这些年一直抵抗元廷，脑袋都在裤腰带上绑着，还真没有这个心思。 这次和郭子兴搭上线了，水淼也不知道他的老婆还会不会有变化，一切都拭目以待。 “哈哈哈哈……”郭元帅府上女眷正等着郭子兴回府，没想到人还没见到，这笑声却早早传开。 “这是得了什么好事，这么高兴。”等人进了厅堂，郭子兴的正妻就问道。 郭子兴解下兵袍，坐在座位上，将怀里信件取出:“庐州已经来信了，同意了之前的提议，不久就会带兵北上。” 现在濠州城内有五路人马，首领各自称“元帅”，郭子兴只是其一，其余还有孙德崖等其余四人。 相比较而言，郭子兴手上的兵马只能排中上，论兵力和威望，比不上孙德崖。怕大权旁落，这让他有紧迫感，这才私自给朱八八去信一封，没想到还真等到了答复。 这厅里都是一家人，他也不瞒着。“别看庐州境内的格致教不显山不显水，但是论粮草，我们这些起义军加起来都不够别人零头，这次得此助力也能解了濠州之困。” “竟这么多？！”座上的次夫人顿时惊讶出声，“庐州丰腴之地都被元军充做马场，他们何来的地盘？！” “我倒是听说格致教的仙师乃是得到五榖神农大帝真传，因此教民耕种，培育良种，只要是她祈福过的种子，种下之后所得产量均翻倍。”这是坐在末座的一个姑娘回的话。 此人正是郭子兴的养女马秀英，模样端庄，神情秀越，面容温婉。 马秀英的祖上曾是归德府宿州富豪。父亲马公家住新丰里，乐善好施，母亲郑媪，在1332年生下马氏不久就去世了。马公没有儿子，视她为掌上明珠。 但是好景不长，她父亲马公因为杀人避仇，逃亡他乡，临行时将爱女托付给生死之交郭子兴，其后马公也客死外地，郭子兴可怜此女孤苦，遂收为养女。 “难怪元帅费心筹谋了，得此神农，何愁粮草不丰！”大张氏隐晦地拍了拍郭子兴的马屁。 “可不仅仅是神农……”郭子兴将他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跟家里人一说，“有粮有兵，哪个元帅不垂涎，也就是我先下手为强了……”说起这个他还是有点得意的，朱八八选中他定然也是被自己能力折服。 不过三日，朱八八就带着五百人北上濠州投奔郭子兴。他在庐州练的兵远远不止这么一点，但是没必要戳各位元帅的神经。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就这几百的兵，都让众位元帅看得眼睛都直了。 兵和兵也是不一样的，朱八八深受水淼的影响，他带的兵身形彪壮，令行禁止，一亮出来就是一柄宝剑，在这校场上就把其他人比成了破铜烂铁了。 郭子兴笑得非常得意，知道朱八八手下有一支奇兵，但是没有亲眼见过还以为是夸大其词，没想到眼见远胜闻名啊！ 郭子兴连忙上前，将朱八八揽在怀里，在他背上重重拍了几遍，以示亲厚。其他元帅在一旁看得眼热，但是也没法，谁召来的人马自然由谁做主。 郭子兴实在是高兴，不仅当场任命朱八八为镇抚，回来了也对朱八八赞不绝口。哪怕晚上歇息了，对着次夫人还是说个不停。他这是动了心思了，朱八八有人有粮食有地盘，这样的人在乱世就是性命的保障，“你说，将咱们阿如许给重八如何？” 郭如是郭子兴和次夫人的女儿，年方二八，次夫人张氏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疼爱得紧。听到郭子兴这么说，她是不乐意的。 那朱八八的名字一听就知道他没有根基，社会地位低下，名字只能用数字代替，现在有兵有人又如何，还不是元帅旗下的武夫一个，她想要给女儿找的是知书识礼的人家。 次夫人看看在兴头上的郭子兴，知道他心里已经定了不容更改，“元帅，不是不行，只是……阿如年纪太小了。” 的确，两人相差将近十岁，郭子兴想到这头也是冷静了下来，他之前都没有考量到年龄的问题。不过…… “唉！这又不是大事，年龄大了会疼人，我和你不就差了十几岁，这又有何妨！” 这话一出，次夫人也没办法拿年龄说话了，眼珠子一转，想到了马秀英。 “秀英也是桃李年华了，总不能妹妹越过姐姐去，再说马公当初将秀英托付给您，也是要为她的婚事尽心尽力才行，我看这两人年龄相仿，您又看好这年轻人，可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枕头风一吹，郭子兴也改变主意了，反正只是女儿换一下，和朱八八拉近关系的目的达到就行了。 次日一早，夫妻二人兵分两路分别朝这两个小年轻保媒拉纤。 朱八八都震惊了，他原先只是想给庐州拉个靠山而已，想的不过是大家互惠互利，怎么一晚上的时间，连对象都给安排了？！ 他不由得想到出发前他干娘神神秘秘说自己红鸾星动，这是应兆在这里了吗？！朱八八没有表态行或不行，表示要先向干娘请示下。 这是孝道，郭子兴也说不出什么话，不过这人一旦存了这个心思，就想方设法撮合两人见面。 朱八八见郭元帅拉着他非要东拉西扯其他的话题，就有预感应该能和介绍对象见个面了。 果然，不出一刻，营帐门被人掀开，进来的正是端着食盒的马秀英。 朱八八见到马秀英的第一面，就觉得此女脸盘圆润，看着就有福气，人长得高又不纤弱，一看就知道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这可不是水淼审美影响的锅，现在这样的世道，人活着就是为了生存和繁衍子嗣，自然在择偶上会倾向于此。 朱八八想到自己脑子里的念头，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从脖子开始到耳尖都红得一塌糊涂。大龄男青年要么就没心思想这些，但是有了心思就完全变了个人。 他昨儿个对元帅说的事还没有什么想法，觉得可有可无，但是现在，他想着待会尽快给干娘回个信才行。 郭子兴看两侧两人坐着都不说话，这一看就是有戏。得，这就行了！ 水淼收到她干儿子口信的时候还在纱厂里听阿罗汇报现在纱厂的情况，阿罗和狗剩的小女儿安静地跟在自己母亲的一侧。 水淼知道明太祖和马皇后的事，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这过去都没几天啊？！ “朱大哥早就该找了，我和狗剩都已经有一儿一女了，他还打光棍呢，再不找我们都要当爷爷奶奶了！” 阿罗对这个速度接受良好，现在多的是今天介绍，明天就洞房的人。 水淼看着信件中询问她的意见，怕她拒绝，还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关乎两方合作，经认真斟酌觉得此事可行。”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水淼都看笑了，她完全能够想象到朱八八在写信的时候是怎么抓耳挠腮了。她把信件一折，好好放置在口袋里，这信啊，她以后就留给他老婆！ (/bi/381052/17237247.) 。 第391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12） 这一年，元廷命工部尚书贾鲁发汴梁、大名等十三路农民共十五万人修治黄河，同时又派兵沿黄河镇压，而十几万黄河工地上服役的农民，不堪重负。 借此机会，韩山童等事前在黄河底埋下一石人，民工在施工时挖出石人。“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个口号和黄巾起义一样，是用带有宗教性质的来反抗专制。 虽然说不算什么正确的抗战指导思想，但是对于民心可以说是一呼百应。果然挑动了黄河十几万役工，天下造反，元末农民大起义正式爆发。 “丞相造假钞，舍人做强盗。贾鲁要开河，搅得天下闹”。水淼说了说现在三岁孩童都知道的打油诗，看向会议室的众人，“现在各地都有红巾军响应，说说吧，现在我们怎么办？” 众人坐在会议室里，会议桌上是一个的沙盘，上面插满了各色小旗。 “各位，自从韩山童起义以来，到现在可以说是群雄并起了。”朱八八站在首位上说道。这几年朱八八的军事才能显露出来，也是在他的带领下，水淼等人才能在后方安心生产，因此现在各负责的也以他为首。 朱八八挥着竹鞭指向沙盘:“，韩山童被元军杀害，但是刘福通已经在颍州站稳脚跟，相继占领了亳州、项城等地……” 竹鞭一指，指向蕲州罗田方向，这是他们之前贩布时候去的地方，就在英山县隔壁:“同年八月，蕲州罗田人徐寿辉率领起义军攻占了蕲水、罗田等地……” 说起徐寿辉，还有一段渊源，他们原先去的恒丰布庄正是徐寿辉的产业。没想到短短时间，相互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了，他们所在的地方北是刘福通的地盘，西是徐寿辉的地盘。而现在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他们都来拉拢朱八八，要他投入红巾军旗下。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们是格致教的，怎么可能屈居之下！！”大狗第一个就反对，现在的红巾军说到底还是白莲教为主，起义军大多是白莲教教众。 他们现在信奉的是格致教，学的越久，对白莲教的那一套越是看不上，就像是大狗，说起白莲教就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傲。 “叛教自然是不可能的！”朱八八先是定了调，“不过现在他们势头正猛，我们也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居然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起义这是减轻了我们的压力了。”水淼说的话大家也赞同，要是没有他们接二连三的起义，脱脱要对付的就是他们了。 “重八，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就问他们，他们的地谁在种，到时候粮食从哪里来？” 这是他们的软肋，不像是六安这边，这几年虽然天灾不断，但是在水淼组织下，还是做到了家家有余粮，没有人饿死，这在古代来说就是最大的政绩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前的攻城战，他们能够以少胜多，堪堪占据住舒城县。 但是对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本来就是天灾人祸不断，都已经活不下去了，才起事的，虽然现在通过以战养战，能够让参加起义军的人吃上饭，但是粮食的缺口始终在，而且越来越大！ 而水淼的意思就是庐州路是他们的地盘，谁也不要来占领，而同样的，为了支持他们的抗元事业，他们可以提供粮草。 这个提议是非常诱人的，他们想过吃下六安等地，但是现在元廷虎视眈眈，如果分兵进攻六安，地方未必打的下来，毕竟朱八八的战绩也是非常镇得住人的，更有可能他们会遭到元军偷袭，得不偿失。 反而是把六安守在腹地，成为自己的粮仓，也未尝不可。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但是庐州这边也不太平。相邻两个地方的起义，流民不断涌入庐州，一时间，给了水淼他们非常大的压力。 人是越多越好！现在六安境内可以开发的地方不过十分之一，再来几倍的人都吃得下。 每个县城都排满了一队又一队的难民，能走到这里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进了城就有生存的希望了。 水淼看着一本本的花名册，现在已经通过人员初步的规整，是个进纺织厂、被服厂的女工在一本册子上，有一技之长、认字的各有各的册子，大部分人没有什么特长，一辈子到头也只是会埋头种地的，那就去开荒，现在有的是地让种！ 而朱八八也没有停下扩张的脚步，等到舒城县平稳之后，他朝着东南方向进攻，占领庐江县，这样一来，整个庐州路的几乎是一分为二，西半边成为了朱八八的地盘。 再往后的地盘就比较难打了，围着巢湖一带是元廷的重要牧场，不容有失。 再加上地势平坦有利于援军骑兵的冲击，对朱八八的部队来说非常不利。好在已经拿下了一城，也需要时间消化。 他们这边暂时和元军僵持住了，但是红巾军和元廷打得昏天暗地。 12月的时候，徐寿辉的起义军势如破竹，兵分两路朝着江西湖南挺进去，先后攻下汉阳、武昌、江州、衡州等地，当然，与之相对应的是一封封求粮的加急信，粮食粮食还是粮食。 要不是地盘扩大了，人多了地广了，水淼这边还真不一定能供上。到这个必须给，不然城门失火很容易殃及池鱼。 而等到1352年年初，王权和孟海马分别起义占据南阳、襄阳，分别称北锁红军和南锁红军，彻底堵上了元军从西边进入庐州的口子。 这样一来，庐州四面八方除了东北东南两个方向还处于元廷的控制之外，其他的都被红巾军包围住了。水淼他们也放下了一大半心，同是起义军，总比元军环绕要好。 之后，起义如同燎原之势，席卷整个江淮流域。芝麻李攻陷徐州，濠州郭子兴也率众起义，自称元帅。随后，郭子兴据濠州而坚守，号令彰明。 水淼在濠州的地盘上插上下棋，这样一来，整个庐州几乎都在了起义军的包围圈中。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他们有的是余地和他们周旋，但是现在，几乎每个起义军都把帖子发到朱八八这里了。 “濠州吧。”朱八八在舒城县和濠州之间划了条线，“郭元帅承诺我们去红巾但是不用改教。”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心偏了一度。 郭子兴只是借白莲教的名义起事，他在这方面自然能够灵活运作，更何况他和朱八八还是老乡，这个时代老乡是天然的同盟，朱八八也是看中这个原因才偏向郭子兴的。 更何况……“到时候郭元帅会派兵助我们一起拿下合肥县和巢县。”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两个地方不拿下，他们寝食难安啊。 水淼在这件事上不发表意见，看着最终的结果还是加入到了郭子兴的队伍，她看了看上方还在讨论的朱八八，想着这个老光棍应该快要脱单了！ (/bi/381052/17237248.) 。 第390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11） 布匹在这个时候不仅仅是“衣食住行”中的“衣”的简单体现，它本身可以作为一种货币使用，直接用布匹支付购买其他的东西。 更何况，现在水淼通过改进了纺织机，织出来的布更加均匀密实。 狗剩是早早就开始了经商，最开始是帮着水淼将精米换成陈粮，后来人多了，大家要的东西也多了，他这边就有一支专门的商队。 这次，水淼让他带着朱八八也是希望从商人这个角度亲自感受下基础商业的运行。 朱八八还是有点兴奋的，不过他到底没有经商经验，这次水淼让他商业上的事情听狗剩的。 这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一路上他都逮着狗剩问东问西。一行人没有往庐州路方向，而是直接通过水路从庐州的地盘进入到了蕲州罗田县。 “这里有恒丰布庄的一个分店，平常我都是直接和他交易，不过这次货物数目巨大，他一家未必吃得下……”狗剩细细跟朱八八说道，“他们的鼻子最为灵敏，纵然我们的人没有进来，但是他们应该也知道我们带了多少货了。” 朱八八听狗剩语气里并不怎么高兴，问道:“被他们知道后有影响吗？”贸易这方面是朱八八没有涉及过的，心思不够敏感。 “自古以来讲的就是物以稀为贵，现在我们有这么多货，都已经运到这里了，他们不趁机压价才奇怪呢。” 果然，狗剩一进布庄，东家已经等着了，哪怕样品布的材质明显更胜一筹，但是价格反而低上很多。这是两人都无法接受的。 从布庄出来，朱八八义愤填膺，商人重利，但这也太见风使舵了。 “走走走，其他布庄也不用逛了，怕是都吱声过了。”狗剩拉着朱八八的袖子，“原本还没有这个打算，但是朱大哥都跟来了，我也有胆去走一遭。” 队伍都不进罗田县，一路搭船进到了太湖口。朱八八这一路下来也是见识到了不同的风土人情。狗剩在这期间零零散散卖了点棉布，但是大部分都没动，一直到了贩卖私盐的老巢。 “太湖这边是由罗老大管的，沿海的盐要运到我们那都要过一遍他的手，之前我们要的量少，都见不到罗老大的面，不过好歹做过生意，这次我们也是有大礼相送。” 朱八八知道之前因为方国祯起义，沿海一带都不太平，直接误了农事，现下显而易见的是没有足够的棉布了。 “之前如果我们卖给恒丰布庄，他们也是把布匹送到江南，还不如我们直接绕过他们，不过就是风险高一点，富贵险中求啊。” 两人不带人直接和罗老大会面了，像罗老大这样的江湖人物，消息灵通得很，知道英山县已经易主了，虽然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打回去，但是不妨碍他此刻盛赞两人英雄豪杰，并称自己对仙师崇拜已久。 这种场面上的客套话听听就得了，两人也不放在心上，邀请罗老大亲自去验货。 罗老大看着跟着的五六十人个个是精兵悍将的样子，身上的武器一看就是锋利的，对比起来，他手下就变成了虾兵蟹将。 而且，货物也在陆上，根本没在船上，这样子还真的不好抢啊。朱八八把罗老大的心思看在眼里，和狗剩对视了一眼，这几天要加上警惕了。 过了两天，罗老大亲自过来，同意了这庄买卖，价钱几何大家心里都有个数了，不过朱八八临时改了口，不要纸钞钱币，要粗盐。 商业不商业他不懂，但是他知道方国祯控制的温州，这里的盐场绝对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了，怎么可能对比不心动。 但此消彼长，江浙盐场的变化会直接影响官盐的价格，现在刚开始，怕再往后拖，价格会一再上涨，索性趁这个机会一劳永逸。 罗老大这样的人，和方国祯是一样的路子，怕是早就搭上了方国祯，他要这么多粗盐，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果然，他的话一提出来，并没有拒绝，只是需要一两天时间。 这点时间他们等得起。朱八八和狗剩又回到他们的大本营，朱八八也详细地跟他说了他的想法，并补充道:“我听干娘说，工科院那边已经有粗盐提纯的法子了。我们自己留一部分，接下来的直接提纯成雪花盐，到时候盐价上涨，一转手绝对赚的钵满盆满。” 狗剩在一边直说朱大哥有经商之才，但是朱八八自己摇摇头，他当初可是最痛恨囤物居奇的恶商，没想到现在自己成为了这样的人。但是成为这样的角色，自己也不由自主地从自身出发，想要挣更多的钱。 接下来的交易一切顺利，朱八八他们把布匹换成了粗盐，就往回走，至于一路上碰上几波土匪，都砍瓜切菜一样解决了。 一车又一车的粗盐进入英山，顿时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现在食盐已经有点紧张了，水淼也没想到朱八八还能来这神来一笔。 但是朱八八并没有多少兴奋的情绪，他将自己路上所思所想都跟水淼说了，期望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商业是发展到一定程度后自然产生的，硬要压制只会适得其反……”水淼直接给他来了一个大杀器，借着他这次的事情，详细说了何为“看得见的手”和“看不见的手”。 一时之间，朱八八愣在原地，他迷迷糊糊有点理解了，但又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一团浆糊。 水淼拍拍他的肩:“现在不能理解没关系，好好想，好好看，事实上我们日常中做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说到经济，不得不说现在元廷国库空虚，财力薄弱，经济危机也日益严重。 这个时候，顺帝出了一个昏招，他让年迈的辞官多年的中书右丞相脱脱复出任职，进行钞法变革。 在至正十年(1350年），发行“至正交钞”，规定新钞每贯合铜钱千文或“至元通行宝钞”两贯。同时又加铸了“至正通宝”铜钱，以实行钞法。 好家伙，这种用纸钞换铜钱的做法无异于变戏法、明抢钱了，所以直接导致民怨沸腾。 一旦尝到甜头了，就收不住手了，几乎达到了每日印造，不可数计的地步，引起市场恶性的通货膨胀，交钞成了废纸，物价疯狂暴涨，一时出现了“米价贵如珠”的混乱局面。 水淼他们现在已经控制了六安州两县和舒城县，占据了整个庐州路三分之一的地盘，自给自足，在这场变革中没有收到多少波及，但其他地方已经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了。 “要起风了。” 等到“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传到他们这地方的时候，水淼知道后世大家所知的知名起义军都要登上这个大舞台了。 (/bi/381052/17237249.) 。 第389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10） 现在虽然说元朝气数已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大小小的起义都是昨天揭竿而起，今天刚吃顿饱饭，明天就被元军给灭了，像水淼他们现在能够长期占据一县之地的已经是实为不易了。 “我们现在要的不是名，要的不是地盘有多大，要的是发展，是粮食，是底气。”这是水淼在朱八八回来后说的话。 因为他这一趟出去兜兜转转了小半年，带回来了一个消息，方国祯首义反元，据有庆元，温州和台州之地，一时间，天下震动。这可比他们这些小打小闹的厉害多了。 不过方国祯的起义可不是自发性的，甚至他都不算是农民起义，方国祯世代以贩盐浮海为业，家底丰厚着呢。原先是有一个名叫蔡乱头的海寇，在海上打劫财物，方国祯的仇家便向元廷告发他通寇，方国珍不得已与其兄弟逃亡海上，聚集数千人，落草为寇了。 元廷命江浙行省发兵征讨，没曾想省参政朵儿只班被方国祯俘虏，方国祯扣着人质要请降，其实他是不愿意反抗元廷的。 不过，元廷显然是不愿意和他讨价还价的，无果，方国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起义。颇有种你让不让我投降，不让我投降我就继续打的态势。 外面风云搅动，反倒是英山县一派平静，隔着大别山，对骑兵非常不友好，庐州路想要来打都因为天险被阻隔。 现在又是小麦丰收的季节了，水淼和朱八八两个人也不在县衙里待着，带着人就下乡视察。看到英山今年的粮食丰收，也说到了外面援助的情况。 “今年是试行的第一年，产量肯定比不上英山其他地方，更不用说羊山了，不过相比较以往来说，产量也提高了四成，这已经足够让大家开心了。” 朱八八回来路过霍山的时候，村民说什么都不放吴六一走，事实上他们也没有这个打算，当初水淼定的计划就是至少两年，稳定住农业，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虽然现在布局的地方不起眼，但是还是要让他们多加小心，能不接触外人尽量不要接触外人。”水淼知道朱八八心里有数，但还是嘱咐了一句。他们现在的力量太弱了，她和朱八八还都是草根出身，没有地盘，没有人脉，现在打下的基底容不下一点损失。 两个人视察也不是骑着毛驴走一遭的事情，而是认认真真下田亲自摸索过去的。原本在割麦的老农看到水淼和朱八八过来了，顿时拿着一株齐整的麦子过来了。 “仙师，您看！”颇有一种献宝求夸的意味。 水淼一看这麦子就看出门道来了，这株小麦植株明显过低，茎秆粗壮。现在小麦种植碰到的一个威胁就是容易倒伏，水淼一直在实验抗倒伏的品种，现在手上的这株可以再作为一个实验体了。 “老丈，这株小麦种得好啊！”听到仙师的夸奖，这老丈顿时笑开了花。这株小麦他早就看出不一样了，就是想养熟了献上去。要说水淼给这片土地上的农民带来的最大的改变是什么，不是各种种地的知识，而是给他们种下农业科学体系的种子。 她之前一手杂交成功把菘菜培养成了现代版的包心大白菜，成功让种植这个品种的家家户户体验到了什么叫菜多得吃不完。 事实就在眼前，现在英山的农民看到各种性状突出的可不会随手一扔，或者直接混为一体，也会想着自己来简单的扦插试试，或者将植株送到羊山的农科院，还能得一笔赏金。 水淼亲自取出钱袋子掏出几个钱币递给老丈，非要他收下：“等我研究出新品种了，到时候把种子送过来，麻烦老丈帮我种种，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好的麦。到时候要是成了，这个品种老丈你亲自取名。” 听到这，老农原本佝偻着的躯干都挺直了，他原先就是想亲自把这麦种送给仙师，让她高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要是真的成功了，那这就是名垂青史了，以后别人种这个麦种都知道是他的了。 边上原本过来见见仙师的人，顿时羡慕地不要不要的，有机灵的连忙回去看看自己地里是不是也有。 等到水淼他们几个人走远，老丈还直着腰站着给他们挥手呢。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国策都是重农，但是这个重农的农是农业，而不是农民。对于农民，似乎只要他们埋头种地就行了，最好什么想法都没有。但是，羊山那边的农科院你也看到了，现在研究的人原先不也是农民吗，不也不断有新的品种试验出来吗。” “农是这样，工也是，这些你在羊山这几年都是有目共睹的，更多便利的工具将百姓从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重八，不要怕百姓想得多，我们现在一无所有，有的只有这些为我们着想和我们有一样奋斗目标的百姓。” 朱八八每次从水淼这里听到话都是他这辈子没听过的。农业上是这样，对于商业又是有着令他耳目一新的说法。但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他所思所想不过是事物的表面，甚至都是歪曲的。 透过现象看本质，发现所有时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规律，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这次我们的棉花大丰收，仓库里都有上千匹棉布了，整个英山已经消耗不掉了。这次，你和狗剩各领一个商队，把这些布匹卖出去吧。” 水淼直接给他们任务，在她边上听得再多，以后也只是成为一个理论王者，实践才能出真知啊。 朱八八欣然领命，他到现在做过佃农，做过和尚，现在又是领兵保卫英山，就是没有当过商人，别说，他还感觉挺新鲜的。 水淼看着一路上在盘算怎么把布匹卖出去怎么挣钱的朱八八，笑得一脸灿烂，“少年，好好上一堂经济课吧。” (/bi/381052/17237250.) 。 第388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9） 羊山属于六安州下的英山县，整个英山县几乎是庐州路最边缘的地带了，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让水淼他们有了发展的基础。 两年多的时间下来，从水淼这里毕业出去的田师傅也有几十个了，他们对于现在所种植的粮食瓜果蔬菜种植不说百分百掌握了，但也可以说做到了现在世界的顶尖了。 平常都分散在县里其他村里指导种田，刚开始融入其他村里，还是因为他们贪图良种，但是一茬下来，有一个是一个立马倒戈成为水淼坚定的信徒。 英山为什么能被他们去轻松拿下了，有因为地方偏僻，元庭不重视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这地方的百姓早就心有所属了，大家都盼望着自己村里能够早点被仙师接管，好能分到一个田师傅呢。 在这样的群众基础上，英山在水淼他们的治理下自然固若金汤，也是进一步发展的时候了。 再往前就是六安县，不过两个县之间路途遥远，隔着大别山和霍山，是天险，但是也是阻碍，交通的恶劣，让英山和整个庐州路其他县的来往交流并不多，这对水淼格致教的发展是不利的。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早在之前，就已经在县里发消息了，仙师有意往外传教，要派田师傅去教导，有没有在临县各村有亲朋好友认识的，有熟悉的人的话就能当向导。 这个就算是出差了，在外面几天就有几天的补贴，一时间，来报名的人差点把狗剩家的柴门都给挤破了。 忙忙碌碌几天，出了元宵，终于把队伍安排妥当了。总共分了三支队伍，扮成流民队伍，由朱八八领队护送他们出县。 “路上要是遇到什么意外了，记住，你们的命是最重要的，可比这些良种要重要多了。种子没了，一年的时间我们又能培育出很多，但是你们的命要是没了，给我十年都未必在培养出你们这样的人才了。” 水淼说的是真话，虽然现在普遍觉得人命贱，一袋粮食可比一个人贵得多了，但是在水淼看来，人啊，才是最宝贵的财富。而且这些人不仅仅理论知识丰富，实践能力也是经过考验的。 听仙师这么说，不少人当场就落泪了，他们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比粮食都还贵重了。心里怎么要为格致教和仙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水淼走到朱八八边上，两年了，之前的瘦小伙长得更高更壮了，水淼现在看他都要仰着头了：“重八，出门在外，你也倍加小心。” “嗯，干娘，我不在家的日子，你也多加保重。”是的，没错，水淼都成了他的干娘了，当初可把水淼乐得找不着北。 在众人的殷切目光中，队伍出发了。这些人，也就朱八八带队剿匪走的路多一点，其他人最多就是在县内轮转，一出来就好像被放出笼子的鸟，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不过每到休息的时候，他们也是各有各的任务。田师傅忙着收集边上的各种植被的种子，记录生长习性。 大狗跟在朱八八的边上，拿着炭笔，绘画着山川走势。他们的任务就是绘制地图，这也是水淼教的一门技术，不过因为牵扯学习的内容很多，学成的寥寥无几，大狗算其中一个了。 当初他们最开始跟着婶子的十几人，大部分都是做了田师傅，也就是他、满子，加上狗剩夫妇这几人在其他方面出头了。 朱八八也没空，掏出一本小册子，一支炭笔开始写他的行军日记。要说已经饱读诗书那是扯淡，水淼现在是直接将简笔字引用了，这样学习难度降了一大截。 饶是如此，她看到很多的条子都是“图文并茂”的，文字实在不会写，就以图画的形式代替，特别是田师傅们，这一手玩的出神入化。 朱八八好歹仗着脑子活，学起来又刻苦，虽然起步晚，但是现在认的字比大狗都多了。 整整花了五天时间才翻过了大别山，一出山，大家的压力顿时减轻了，现在的山林是野兽的天下，他们只是过客，每天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就怕一睁眼就成了野兽的口粮。 但是开心也没多久，山下就是民居了，但是明显已经破败了，草房子也都倒塌了，田里荒草萋萋，时不时可见的是累累白骨。 一连走了三天都是这样的景象，大家也越来越沉默了，这才是真正的百姓的生活啊！他们在英山县过了几年好日子都快忘了曾经自己也是一份子。 朱八八想起了自己颠沛流离的一生，他运气好，碰上了干娘，英山县的一切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但是天底下只有一个英山，怎么样才能让天下处处是英山呢？ 这是他写在日记中的问题，也是当下在实践的。 越靠近六安县，人气也越来越足。朱八八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村，有活人的村！ “前面就是霍山，俺家的姑姑就嫁在此处。”队伍中一人出列说道。 他们没有什么行动，村里人看到外人都是提心吊胆，聚齐在一起，手里拿着木棍之类的，盯着他们。 直到有人靠近朝着他们大喊:“刘初三刘阿伯可在，俺是英山县的吴六一，俺给俺姑姑送粮来了。” 粮食？！这顿时引发了一阵骚动，刘初三也不顾什么了，立马上前相认。 朱八八他们也没有全部进去村里，他和吴六一两个人一人背了一麻袋进去。 朱八八这个一看就是领头的顿时成了刘初三家的座上宾，村里只要还能动的都过来看了。 朱八八也不认生，当即让吴六一安排着烧开水，从麻袋里抓一把黑乎乎的粉末，往盛了开水的碗里一放，用干枝一搅，顿时成了一碗糊糊。 “嚯！真香啊！！”围观的人顿时被香的定住了。 朱八八将这碗糊糊递给了刘初三，让他先尝尝。现在谁管入口的是什么，能填饱肚子就行。 刘老汉喝了一口，顿时睁大了眼睛，这居然还是咸的！！他也不敢多喝，给了家人，一人一口，还有半碗都给了他儿媳，也就是吴六一的姑姑，这都是托她的福！ “姑，你喝了吧，不够，我再给你送来。”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说刘老汉家有福气，也恼恨这福气怎么不是自己的呢。不是没有想过把粮食抢了得了，但是看看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壮的，领头的都别着武器，谁也不想送死。 刘初三就和朱八八搭话，自然而然的说到了英山县的一切。听说那里家家有粮食，都没人饿死，都不相信，但是想想要是没有足够的粮食，谁还会记挂嫁出去的闺女。 英山是个好地方啊，为啥自己不是英山的人啊！！ “这次我们也是奉命前往六安州去进献仙种，途经此处……”朱八八自然不会说他们是特意为你们来的，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知道怎么说能够最大限度的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说到仙种，自然就说到了格致教，对于临县的这个教派，他们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知道那仙师挥挥手，荒草变稻子。 “那这格致教和白莲教谁厉害啊？”白莲教可以说是当前的第一大教，多少起义军都是打着他们的旗号。 “白莲教能让亩产翻倍吗，能一日织出一匹布吗……”吴六一作为一个合格的捧哏，自然把话接过去了，他问一句大家都摇摇头，这不是真的神仙手段了吗。 “我们格致教就能！”这话让其他人都泛起了心思。 “吴六一兄弟就是深得仙师真传的。”朱八八自然也是把吴六一捧得高高的。 两个人这么有来有回，彻底把村里人镇住了。说的差不多了，两人就直接出村了。等到胆大的去村外看了看他们吃的东西，一回来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们吃的都是干饭哩！！”这得是有多少粮食才能禁得住这么造啊。 “能不能求点仙种……俺们也是那什么格致教的信众啊。”就是这么灵活，怕是一炷香之前，都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刘老汉的身上。等到朱八八听到请求的时候，和吴六一对视了一眼，这是成了。 等到两人再回到村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悬着心等结果。 “按理说，上官的命令我们是不敢违背的，但是仙师菩萨心肠，断然是见不得百姓挨饿受冻……也罢，这次留下一部分仙种。不过仙种不是凡种，和我们平常种地不一样，还需要田师傅亲自来。”这样一来，保管他们学得比谁都认真，就怕田师傅走了，他们没办法种了。 吴六一这一行人带着口粮和良种留了下来。 “等俺从六安州回来了，再带你一起回家。”朱八八走前留下这句话，也是给村里人一个警醒，不要想着什么邪门歪道。 “放心，我们也带着家伙呢。朱大哥，你尽管去，我保证完成任务。”他每次听朱大哥跟仙师这么说就十分羡慕，这一次终于也轮到自己说了。 这是至正八年（1348年），本应该边走边乞讨，历经三年回到皇觉寺的朱八八的命运已经悄然改变了，他从英山走出来，开始了起义反抗元朝暴政之路。 (/bi/381052/17237251.) 。 第387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8） 问朱八八想不想留下来，那是必然的，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17岁的少年，想要的也是安宁的生活，能够吃饱饭，娶个老婆，养活两三个孩子，这在他眼里已经是顶顶美满的人生了。 就刚刚挑水，他见到那些迎风摆动的稻穗，田间忙碌的农民，他是羡慕的，想过自己要是其中的一员多好啊。 所以水淼这么跟他说的时候，他没有理解自己能学什么，他只知道这婶子能让他在这羊山留下来，这就足够了。 孙贝贝从指头宽的门缝鬼鬼祟祟看着门外说话的两人，她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 包括直播间的人也吵了半天了，到底是因为孙贝贝的改变才有了明太祖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故事还是本来就有这样的事，孙贝贝就是历史事件的一环。 “你们别吵了，现在变化更大的不是婆婆吗？”孙贝贝小声地说了一句，止住了直播间的争论。谁能想到一年多的时间，一个生命垂危的老太婆竟然成为了神仙代言人。 【真的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虽然这是通过神化自己获得了权力，但不得不说，这么短的时间把一个荒无人烟的村落变成现在这样，是非常厉害的。】 【所以啊，千万不要觉得古人愚昧，我们比他们强的不过是有几千上万年的技术积累，但是在同一个年代，我们未必比他们厉害。】 【这次穿越赚到了，居然见到了潜龙时期的朱八八，哪怕瘦，从骨相上也看得出来是个方方正正的大帅哥，那张鞋拔子脸的画像完全是污蔑！】 【人长得也高，目测有170以上，这个身高在这个时代已经非常显高了，要是营养跟上去，还能再长！】 【贝贝，去偶遇一下，打个卡】 不少观众都怂恿着孙贝贝和历史来个碰撞，但孙贝贝怂了，她就是那种网上可以今天爱一个明天换一个，但是现实中连个眼神都不敢对视的人。 朱八八跟在水淼身边，孙贝贝离得这么近，硬是和他们连个照面都没打上，自己在村里闲逛，水淼也放任她。 对于朱八八，水淼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直接让他跟在自己身后，随着一行人听她讲怎么筛选各种实验稻。水淼对朱八八也没有一上来就说什么天下形势，现在的他们哪里有这个条件这个资格上桌了？！ 能够稳固好现在的势力就已经不错了，可以说水淼在这个世界的进度是缓慢的。 一者是因为她的身份，底层受压迫的贫苦老百姓，没有什么能利用的社会资源，根本不可能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二者是这个特殊的时代，民族仇视太重了，汉人没有地位，想要做点什么都困难重重。如果稍微出格点，就会引来窥视和夺取。 之前水淼就一次卖炭，之后都转为地下了，甚至关于她的格致教都是在偷偷地传播，跟个邪 教一样。 水淼到现在为止能够接触到最厉害的人是县城铁匠铺的大匠，他手上掌握着整个羊山的铁资源。哪怕水淼能从大匠那边走私农器，但是对整个羊山的需求来说还是杯水车薪，更不用说，水淼想改造成兵器更是难上加难。 更糟糕的是，水淼在羊山没有找到矿山，根本武装不起自己的军事力量，这样一来，没有足够的武器只有粮，羊山只能是别人的粮仓，也就是现在羊山还名声不显，不然怕是丰收一次就要被抢一次！ 稻子已经成熟了，可以收割了。在从育种、施肥开始就拔高了水平之下，今年的稻子明显瞧着比以往任何时候的亩产都要高，高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自从灌浆之后，不少老农直接睡在田间地头，就怕不开眼的牲畜来偷吃。现在终于等到丰收的时候，有一个是一个都是喜笑颜开。 不过在割稻之前，还有进行祈愿丰收的仪式，这也是百姓心中的头等大事。当然主持祭祀的人选当仁不让由水淼来。 “泽天赐地，五谷盛丰；耕者有穑，收获满仓。焚香献礼，谨祈风调雨顺，太平有象。愿田畴生机勃勃，稻谷丰收……”台上的水淼肃穆地向上苍祷告，台下的百姓也虔诚地叩首。只有倚在柴门前的孙贝贝看着不远处的一切，脸上也都是疑惑：“你们说这真的还是原来的婆婆吗？” 这几天他们也发现了不少怪异的地方，听了不少百姓的话，虽然传说越传越离谱，但是大家对有一点是统一的，那就是婆婆得到了神仙救助，传授了一身本领，识文断字，通晓万事。 前一点没问题，但是后面的话就让孙贝贝和直播间的观众都感觉不寻常了，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太太突然就有这么大的本领，他们能想到的只有夺舍。 仪式结束了，大家都奔向田里，水淼看到孙贝贝一个人在屋门口，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差不多是她要回去的时间了。 孙贝贝看着水淼向她走来，离她不足半米的时候停下，不等水淼说话，她就抢先说了：“天王盖地虎？” 看水淼一脸疑惑，又问了：“大锤八十……宫廷玉液酒……”但是看着水淼还是不作声的样子，孙贝贝也不问了，就算真的是同个世界的又怎么样的，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吗？ “仙姑是不是快要回天庭了？如果是的话，还是留在屋里吧，百姓渴望见到神迹是一回事，真的见到神迹又是另一回事了。” 孙贝贝自然也不想发生重大失误，之前救助水淼万幸没有被系统判定为违规操作，毕竟系统经过推算知道这对整个历史没有影响的，但是现在可就不保证了，毕竟朱八八都留下来了。 “你要小心，现在历史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因为你的原因发生变化。”孙贝贝还是提醒了一句，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举动把明太祖扇没了。 水淼看了眼前的女孩一眼：“我们活在当下，不是在改变历史，是在创造历史。”这也算是变相地摊牌了。 手上的手表响起来了，快到时间了，孙贝贝没有理会直播间的山呼海啸，在水淼的目送中回到了房子里。 孙贝贝只是一个小插曲，建设新农村才是水淼现在工作的重中之重。 两年下来，羊山一系的生活明显是提高了，但是也让他们成为了一个香饽饽，是狼是狗都想来咬一口。 想来想去，直接反了，现在也正是元末农民起义风起云涌的时期，起义军就好像点点星火，随便那个地方都有，只不过还没有成势。朱八八也就是在这样的形势下当了羊山起义军的头领，虽然现在才千百人，出去打仗在水淼看来犹如村民械斗一般，但是不可否认，这也极大地锻炼了朱八八的实力。 而水淼做的，就是把这两年来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田师傅都散到庐州各地，她要运用群众路线，将庐州的群众基础牢牢地掌握在他们的手上。 (/bi/381052/17237252.) 。 第386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7） 水淼心里对这些没有多大担心，现在羊山这里稳定下来了，有吃有喝，想要过来拉拢的教派肯定会有。 但是要现在的羊山老百姓入其他教，那门槛可就太高了，其中一点，你做不到像格致教一样包我不饿肚子就足够让他们对这些教派撇嘴了。 他们心里有数得很，我活不下去了才到你们那去的求个心理安慰，现在我过得挺好的，忙着种田学习仙术呢，谁有那闲心啊。 所以水淼对这些挖墙脚的根本不放在心上，她还以为来了多少人呢，没想到一看就是个小和尚，人长得倒是挺高的，骨架也大，不过因为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面黄肌瘦，传教倒不是，更像是来化缘的。 水淼还没说呢，边上有人就气笑了，对着刚开始说胡话的呛声:“赖老三，你胡咧咧什么，庙里派这样子的来争地盘？”地里的活都来不及做了，赖老三这一嚎，浪费他们多少的功夫。 其他人也加入到了声讨的行列，赖老三被说的连连求饶。 “好了，好了，你们干活去吧，这小和尚我来招待。”水淼把一群人都送走了，看把人小伙子吓得。 “师傅从哪来，可有法号？” 小和尚看现在没有人围着了，问话的老妇人又长得慈眉善目，也在那么紧张：“从濠州皇觉寺来的，小僧法号如净……” “濠州啊，那是个好地方啊！”水淼知道那是安徽凤阳的古地名，不说以后的在改革开放的历史上留下重要的一笔，就是在古代的历史中，这也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这可是明朝开国皇帝的龙兴之地啊。 说到朱元璋，水淼看向眼前的和尚，法号她倒是不清楚是不是，但是皇觉寺对上了，这年龄也差不多，不会那么巧吧？！ 水淼问了他出家前的情况，一听到朱重八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轰得一下震在原地，脑子里一直循环着他的名字……朱重八……重八……八…… 水淼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这样的奇遇，她居然碰上了开局一个碗的明太祖朱元璋。而且……水淼看了看现在朱八八手中托着的钵，这个时候还真是端着一个碗的时候啊！ 说话间，小和尚肚子响起一阵咕噜，久久不息，这是饿极了。 “小师傅快跟我来吧，也快到饭点了。”原本水淼要带着他去村里的食堂解决一顿，现在恨不得自己亲自炒出十个八个菜。 可惜现在她家里也没有铁锅，她自己牙口也不好，平常也都是流食之类的对付一下，家里还有半陶罐的杂粮粥呢，这次求快，只能这样对付一下先。 朱八八看着这大婶把他领回家，又是生火，又是往粥里剁肉丁，切菜的，太丰盛了，这让他坐立难安，再联想到刚刚差不多要问祖宗十八代的样子，他心里也有了猜测：大婶该不会是想找上门女婿吧。 水淼可不知道朱八八心里的想法，等到陶罐里的营养粥好了，一整个都端到桌上：“吃吧，大小伙子正长个呢，尽管吃！” 听听，尽管吃，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听到别人对他说过这几个字，这明显是对他有所图啊。哎，家里要是兄弟都还在，他入赘也算了，还能给家里省点粮食，但是现在兄弟之间生死飘零，也不知道朱家到底还剩下多少人口，万一就他一个了，他要是答应了，如何对得起父母啊。 水淼见朱八八踌躇着，以为他不好意思，把陶罐往前推推，将饭勺塞到他手里：“别跟婶子客气，吃吧。” 朱八八闻着这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完全可以吃完了等婶子一说来个不认账，但是做人不能这么做啊。他期期艾艾地把他的想法说了，他不能狂骗人啊。 水淼刚开始还一头雾水，到最后都忍不住笑了：“你啊，想多了，我无儿无女的，可没有招赘的条件，吃吧，相遇是缘，佛家不就是讲一个缘分的嘛 。” 朱八八听到此长舒一口气，但又觉得不好意思，憨厚地朝着水淼笑了笑，直到水淼示意他吃饭，才放开自己，狼吞虎咽起来。 没成想这个时候，赖老三又急轰轰地跑过来，这次他被说怕了，不敢大声嚷嚷，到水淼门前了才跟水淼说道，“仙师，这次真的是有人来找茬了，一看就是白莲教的过来了！！” 不用他说，水淼已经看到门口的人了，是孙贝贝。两个人都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居然又见面了，她们都还以为没有可能再见面了。 “没事，这人我认识的。”打发走了赖老三，这地方就剩下她们三个人了。 孙贝贝刚被传输到这的时候根本不敢认，没想到一年多的时间，原本破败的小村庄竟然发展成这样的规模了。不过看到水淼还活着，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此时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水淼身上，如果不是还记得人长得是一个样，她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婆婆，好久不见了！” 人一进门，朱八八看到这么一个明丽的姑娘，顿时拘谨地站了起来。孙贝贝和直播间的观众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人。 水淼突然有点恶趣味了，不知道孙贝贝知道朱八八的身份会怎么样。“这是皇觉寺的如净小师傅，刚刚到我们村化缘来了。” “八八，没事，你继续吃吧。”但是朱八八不好意思啦，端着陶罐就到屋外，把空间留给了她们两个。 孙贝贝学历史的，当场如遭雷击，她几乎每个月都会穿越三天，但是能够准确说出的历史事件并不多，但是这一次，她不用过脑子就想起了珍珠翡翠白玉汤的传说故事，说是少年朱元璋在乞讨时饿晕被好心婆婆用碗汤相救，一碗杂合菜剩菜汤儿被美名为珍珠翡翠白玉汤。 所以这个传说是真的？！但是，但是……孙贝贝的脑子乱了，老婆婆是在她的干预下活下来了，如果她没有干预，就遇不上这次的真实事件了…… “仙姑，仙姑？”水淼把孙贝贝喊回神了。 “啊？什么？” “我说，待会和俺一起去见见信众，大家都想见见天上的神仙，感念仙姑恩德。要是没有您的仙种，我们也活不到现在。” 嗯？怎么又是超出她理解范围的话了，等到水淼半真半假地说了前因后果，孙贝贝感觉天都塌了。完了完了，她引起的蝴蝶效应太大了。 孙贝贝一把抓住水淼的手：“婆婆，别说，千万别说，低调……那个……对，我是下凡历劫的……不能告诉别人我的身份！！我现在……就是你一个远房亲戚。” 她看着水淼点点头，松了一口气，没发现水淼也放松了背部，赌赢了结果，要是孙贝贝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是一件麻烦事。 把孙贝贝安排在了隔壁屋子，水淼一出来，发现朱八八人不见了。 她刚刚还想过把人留下来，但是又怕自己的干预影响了他的未来。现在人自己已经离开了，也不用她纠结了，但是心里还是非常的失落。 没想到她已经放下，远远就看到朱八八挑着担子过来了，刚刚是给她挑水去了。水淼门口的水缸每天早上都会有人帮她挑水，朱八八是心里过意不去，吃了这么大一餐，看到水缸里的水不满就主动去挑水了。 水淼看着他挑了一趟又一趟，到最后忍不住靠近他低声说道：“重八啊，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奇才，要不要给我学世间绝学。” 去他么的三年流浪，这十几年来该吃的苦都已经吃够了，接下来是见见新的世面了。 (/bi/381052/17237253.) 。 第385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6） 水淼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特别是现在这样战乱不休的时代，没有绝对的净土。 这一片因为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民生凋敝。村落里十不存一，大部分都是像羊山一样，最终也就十几人。 水淼要求每个村五个人过来，其实还有一层意思，现在寒冬腊月，怕是没有多少储冬粮，少五个人的口粮，他们多吃一口说不准就能活一条命出来。 大狗他们收拾好行李，两两一组，就安排着各自前往村落招信众了。有他们出面，去叫几个人并不难，往上数三代，都是沾亲带故的。 怎么让他们相信，更简单，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抓了几把土用叶子包住，什么都不用说，就这个拿出去一看，懂得都懂。 “记得把土都带回来，知道不？”大狗出发前还殷切嘱托其他人。 人都散出去了，就留了阿罗和狗剩夫妻两个陪着水淼。水淼盘算着手头上有的东西，计划着开春了要做什么，有太多的事要去做了，缺干活的人手啊！！ 但是现在他们还很弱小，需要苟且发育，先把边上的篱笆扎牢固，再徐徐图之。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五天功夫，大狗他们陆陆续续返程了，带来的人无一不是前胸贴后背，甚至都是打着赤膊。水淼看着知道明年一定要把棉花的种植提上日程了。 来的人之前对着羊山的人都已经目瞪口呆了，他们居然长肉了，因此跟着他们过来也是想混口饭吃，羊山的人不缺吃的，应该不是把他们骗去当口粮的。 再说那土实在是好啊，有老把式搓了搓一点土就神情激动了，不用人劝，就要跟着过来！ 到了羊山，当下就看着村前的土地还有未采收的芦菔（萝卜），顿时心疼了。 “可不能这么糟蹋，下场雪就全完了。”说着还要动手挖起来。 “老丈，老丈，这是故意留着的，实验种呢，我们需要测测它们的耐寒性。” 老丈顿时不知该怎么办了，心疼是真的，露怯也是真的，来羊山看到的都是超出他大半辈子理解的。 “走，走，走，要干活，等过几天有的是活干！”大狗拉着老丈就进屋。 的确像大狗说的那样，他们这些人过来就是整活的，开荒沤肥天天都是事情。 明明累得很，但是对他们这五十几个人来说别提有多兴奋了，他们头一次知道开个荒，施个肥都有那么多讲究。看着羊山的人也是眼热的很，各个都是种地的好手，不少人就在心里打算，村里谁家的闺女能配羊山的儿郎。 对于水淼，听闻她的传说之后，都是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仙师了。 这段时间，带着他们上山下地的，看她真的倾囊相授，不少人学着学着就冷不丁跪下来朝着她磕头，实在是知识真的太宝贵了，他们要是学着一星半点，这都能成为他们保命的东西。 如果说之前还是因为传奇色彩，现在是真的彻底拥护水淼了，她说往东，没有人想着往西。 水淼脑子里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想往外倒腾了。一到开春，这些人都不想走，还想着把村里人都带过来，都想拜在水淼的格致教下。也就是现在这里都没有什么人了，变成了三不管地带，不然人口流动没那么容易。 对于人，水淼是多多益善，不过人一多，粮食就会有点紧张了，再加上这些人也没有多少家当的，水淼索性搞起了分小组，大锅饭，计公分的手段。水淼把羊山的人都打散让他们各领着一队人。 做的好的小组还能得到巴掌大的一块肉，别说，这个时候这样的做法，极大提高了他们的积极性。 白天种地，晚上还要听水淼讲课，系统性的上课，还会额外地讲一节明天要种的东西到底应该怎么种。整个羊山呈现的是一派火热的场面！ 这天，难得的大家都不上工。水淼今天要开一堂大课，关于稻种的选种浸种。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选种育种大家都会，只不过都是比较粗糙地去除瘪壳的那些，但是水淼在介绍她的方法的时候，几乎将稻种的选种浸种往前推了好几个世纪。 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甚至想要看到效果都要到丰收的时候。但是这么久相处下来了，大家对于水淼也是万分信服的。 哪怕最是固执的人，前些日子采收莴笋的时候也被这大丰收震服了，瞬间变成了水淼的死忠信徒。 听人劝，吃饱饭，现在水淼说什么，大家都会一丝不苟地去执行。 这个时代，商业流通非常得差，特别是像羊山这样偏僻的地方，一以前也就货郎会带点针线之类的，现在，连个货郎都大半年没见了。 大部分，他们都能自己解决掉，水淼甚至都已经烧炭烧陶，但是铁器，现在还没办法解决，不得已。 水淼让狗剩带着二十个人，每人担着两箩筐的青炭去县城找铁匠铺以物易物。 这也是水淼武力不足恐惧症发作了，去县城要走很长的路，她就怕土匪劫道。 但是事实上土匪也是有眼色的，大部分土匪都是面黄肌瘦，手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碰上二十来个精壮的年轻小伙子，谁打劫谁都不知道呢。 不仅仅是土匪，这些人放到县城去，也是一霸，等闲富户都不敢招惹。也就是水淼，觉得他们这些人只是手无寸铁的贫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事实上，狗剩他们出去，一路上太平得很，路上都没有人敢露头。 到了县城，纵然城门口府兵盘剥，但是看着一排的汉子，也是欺软怕硬，不敢太过分。他们这山高皇帝远的，蒙古和色目人就没几个，真要惹急了，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 铁匠铺能买的不多，武器是绝对不可能的，越是末年对这些管辖的更是严格，在位的皇帝还专门重申过汉人、南人不得持军器、弓矢的禁令，但是对于农器，有操作的空间。 上好的青炭是炼铁必备的，狗剩他们带的这些能买不少农器，能够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要说这次水淼为什么让狗剩领队呢，就是看中他的机灵，这不，买了农器还不算，在铁匠铺一顿传教，还把大匠的两个儿子拐跑了，毕竟他们现在就是活广告，想不饿死，跟我走！！ 结果就是出去的时候算上狗剩也就二十一人，回来的时候浩浩荡荡带了七八十人。 也就是现在小麦成熟了，眼看就是丰收，不然增加这么多人，水淼的压力是真的大了。 羊山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人人都说这是得到了菩萨的指点，种什么都丰收。 这也不是什么点石成金，这样的菩萨对于那些高门大户没什么吸引力，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羊山就成了他们的圣地。 特别是到了稻子成熟的时候，羊山漫山遍野的金黄给了所有人前所未有的安心，大家看着沉甸甸的稻穗都喜疯了，只有水淼带着几个徒弟对估计的亩产量还不满意，不过改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一代一代亲本试验出来的。 “仙师，仙师，有和尚来争地盘了！！”大老远的，就有人喊着水淼，义愤填膺的样子像是有人来砸场子了，水淼还没怎么样，其他人就提着锄头耙子从田里出来就要去干仗。 见这阵势，水淼对和尚传教无所谓的都要去处理了，不然说不好就要闹出人命的。 (/bi/381052/17237254.) 。 第384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5） 这么一套组合拳下来，当下几个人就跪下来对着水淼砰砰砰结结实实磕头，只有那个小妇人犹豫着双手绞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做。 水淼自然知道她的顾忌，现在任何技术都讲究传男不传女，更何况仙术呢？ “你也不要有任何顾虑，仙姑传授我仙术的时候又何曾因为我是女的就放弃了。再说仙姑盗取仙术就是为了普罗大众人人有衣穿，有饭吃……” 水淼抓住小妇人的手，凑到她耳边说道:“阿罗，你要相信，妇女也能顶半边天！” “这是仙姑说的吗？”叫阿罗的小妇人双眼亮闪闪地看着水淼。 “是的，仙姑说过。”迟早有一天，这句话不再是因为仙姑说的而被你奉为圭臬，而要你真真切切这么想！ 天已经晚了，现在就这么点时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都回吧，回去规整下，明天早上我们就开始学习。” 水淼说完就干脆的回屋了，他们一伙人慢慢回，一路上也是热烈说个不停。 “大狗哥，你说要是我们那个时候不出去就好了，俺爹娘也不会走了，说不准俺还能得仙姑真传呢！”虽然大家都这么想，但是到底没人说，就这狗剩年纪小，憋不住话。 大狗到底经事多，知道这么想容易钻牛角尖:“举村搬迁是族老定下的，村里能走的都走了……也就是婶……那个时候实在是起不了身了。这说明什么？！这是婶的仙缘，合该就是婶的。” “今天婶把俺们爹娘弟妹都给唤回来了，更何况婶也说了会把仙术传给我们，当师傅那是要当亲爹一样敬着的，你以后再说这样的话，别怪俺们不讲情面……” 越说到最后，大狗的神情原来越严肃，其他人都不敢扎翅。 水淼回房了但是没有睡觉，她在想怎么安排这十几个人。说实话，凭借着她这十几次的经验，不说各行各业，但是可以选择的道路也多，王侯将相她略知一二，地里田间不在话下，医师道术也能精通…… 不过对于他们，最好的路还是贴近百姓，再不济，当个田师傅也能让他们这辈子安安稳稳，从小的方面一家人有着落，大的方面来说又何尝不是让千千万万个小家有着落呢。 第二天，天刚亮，水淼就睁眼了，她听到外面的声音，一出门，就看到大狗挑着水桶往大缸里倒水，还有两人，水淼记得他们叫铜钱铜板，双胞胎兄弟，正帮她扫地呢。 “婶，吵醒您了？”大狗停下动作问道。 “没，差不多也醒了。”水淼没有止住他们的动作，现在他们正忐忑不安，做点事他们反而安心点。 “其他人呢？” “都去田里浇水拔草了。”锄头就一把，给了阿罗，其他人就只能手动。 大家都是田里干活的，看到水淼地里的菜，自然看得出来这里面有门道了。 “阿罗，你看，这地肥的？！”阿罗的丈夫狗剩手一攥，感觉都能攥出油来，看到这个怎么能不心生欢喜。 阿罗更加心细，她不仅看土地，也看菜苗，各种菜苗长势喜人，婶子种地明显是一把好手。 不过有好有坏，虫子吃菜叶也更加厉害。“该养几只鸡的，到时候捉虫给它们吃。” 等到天大亮了，众人才一起回到水淼的茅草屋前，这个时候，水淼已经烧好粥了。 看到白花花的米花，众人都是一阵心疼:“婶子，这太浪费了，我们陈米掺和麦麸就够了。”这都是好日子吃的，白米粥，从来没有这么奢侈过。 水淼也是没法，孙贝贝给的就只有白米，可能对她来说，天天白米都已经是顶顶可怜的人了。 “先这样吧，你们也要好好养养，过几天，大狗，你们几人带米去镇上换陈米。”不然这么多人也捉襟见肘。 “唉，婶，听您的！” 水淼对这十八人要教的就是农业和手工业，单单这两项想要学好就几乎要用尽一生的时间。 她脑子里有全套的《天工开物》内容，再加上自己几个世界以来的经验，教起课来信手拈来。水淼太知道他们对什么感兴趣了，第一天的课就从“肥”开始。 “俗话说'地靠粪养，苗靠粪长'，田有良薄，土有肥晓，耕农之事，粪壤为急。这段时间，我们学的就是怎么制造粪肥。” “……《 诗经》 中就有“茶寥朽止，黍极茂止”的描述，意思是杂草腐烂了，庄稼茂盛了。这说明我国先民至少在三千多年前就进行人工施肥了…… ” 水淼上课不是单纯地指导他们要怎么做，更是引经据典，像讲故事一样把知识传输给他们。 她不仅要让他们知道怎么做，更想让他们知道相关的文化，以后传授其他人的时候也能口口相传下去。 “北魏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则提出了豆科植物对肥田的作用 ：凡美田之法 ， 绿豆为上小豆 、 胡麻次之 。还具体介绍要在五、六月播种 ， 七、八、月翻压到地里，来年春种谷子……” 水淼讲个农肥就从上古讲到北魏，从北魏讲到宋元时代。十八个人听得津津有味，就恨不得自己多长一个脑子，好把这些都记下来。 以前自己只是浑浑噩噩的，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现在经过婶子这么一说，从古至今的事情自己居然也是理解了。 婶子说的那些文绉绉的话，自己也能理解了，就感觉自己的脑子突然间就开窍了。 其实这也和他们吃饱饭也有关系，之前可以说都不知道饱是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精米换成了粟米、高粱这些粗粮，顿顿吃到饱，还能见到肉腥。人吃饱了，也有了能量开动脑筋了。 再往后的知识，就是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的，单单造肥法就举了踏粪法、窖粪法、蒸粪法等六种。水淼带领着十八个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折腾了许久，等到寒冬腊月，总算把“肥”这门课告一段落了。 “你们基本也掌握了堆肥技术，现在是时候靠这个发展我们的教众了。现在冬天了也没什么事，给你们一个任务，每个人去边上的村落发展五个人过来学习，我们要把我们的知识传出去。” 别人的教派靠的是迷信手段，虽然前期能够吸引不少教众，但是终不长久。水淼想靠着切切实实的群众路线和他们打成一片，进行一场漫长的农业革命。 “婶，那我们的教派是什么？”水淼教了这么久，他们学了这么久，竟然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教。 “格致教。”格物致知，知行合一。 (/bi/381052/17237255.) 。 第383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4） “爹啊，娘啊，你看看啊……你怎么就死了呢！” “我的儿啊……当初不该出去啊” 一行人嚎啕大哭，捶胸顿足。 水淼也在观察着这十八个人，大部分都是青壮年，水淼看到叫狗剩的边上还跪着个女人，她认识，这是他媳妇。没有老人，没有小孩。 水淼叹了口气，这个情况她早就想到了，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又何尝不是老百姓的无奈呢。 “先跟我过来吧，吃顿饭，之后还要锄地呢。”饥饿战胜了悲伤，一行人跟着水淼来到了她的茅草屋前，看到外面的大缸都是震惊。水淼也没有让他们进去，就让他们在屋外搭起火架子，他们在野外这么久了，做这个游刃有余。 水淼从屋里取出一个陶瓮，放到火架子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有清水，水里白花花的是大米。这时候没有一个人还能镇定。 “这是米？！”还有人跃跃欲试想要抓一把，被水淼一烧火棍敲在了手腕上，“干什么？这是要生吃啊！” “都给我退后，谁要是不听话，就都别吃了！” 水淼现在在他们的眼中就变成了一个神秘的人，不仅仅是她还活得好好的，还有这样的米，地里的菜，一切都不合常理。 有人觉得这是山精野怪的化身，有人觉得这是他们自己的幻觉，是临死前幻想着自己吃顿饱饭才有了这一幕。 像他们这样能够安全回到故乡的一路上多少都沾点血了，为了粮食拼抢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现在一切都过于诡异，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粥的香气弥散的时候，各个都情不自禁地吞咽着口水，不断往前挪动恨不得把自己的头都伸到陶瓮里。 水淼一边搅着陶瓮里的粥，不让它糊底，一边嘴上念念有词。众人看着，面面相觑，水婶这是咋了？ 水淼没有怎么，就是做戏给自己发展一个教派，在这个时代，这是最能深入底层获得支持的手段。再说，她比其他人弄虚作假来说，她是真的见到仙姑，还有仙姑赐下的仙物，绝对的能让人心服口服。 等到粥熬好了，不等水淼有动作，其他人有一个是一个拿出来随身带着的破碗。 水淼看着他们脏兮兮的碗，顿了一下，算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都先别喝，还有事情要做。”说完给了他们一人一勺粥。 其实现在他们人多势众，真要是一个冲动，水淼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但是现在水淼现在的形象已经完全不像个地里刨食的，更像是那种大户人家的人。 他们见过最体面的人也是府城施粥的时候，那些大户人家的仆从，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眼神是嫌恶和鄙视，但是他们生不起一点愤怒的情绪，仿佛这些都是应该的。 现在的水婶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样，虽然对他们没有鄙视，但是他们就是不敢造次。 水淼自己也盛了一碗粥，看向前面都捧着碗的众人：“现在，跟着我做。” 说完，水淼就跪了下来，把碗举过头顶，开始以一种特有的腔调吟唱：“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 集地之灵，降甘风雨。 各得其所，庶物群生……”唱完一句，微微躬身，其他人也跟着来了一遍。 全部完成，粥也温了。水淼这么一弄，众人也看出门道来了，这还真的是得了机缘吗？！ 水淼看着一群人都看着她，等着她的命令，知道差不多成功了一半。“好了，吃吧。” 话音刚落，大家忙不迭地张大嘴巴，把粥倒进嘴里，“咕噜咕噜”两三口就喝完了，还把碗底都舔了一遍，一点都不剩。 明明陶瓮里还有，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盛粥。水淼慢条斯理地喝完一碗粥，看着这些人都拿着空碗眼巴巴地看着她。 再给他们盛了半碗，刚好没有了。 “少食多餐，过会儿再吃。”听了这话，知道后面还有的吃的，大家难掩开心。 “谷子他们一家呢？”水淼问的就是她隔壁一家，现在他们的屋子都被她的东西占满了。 “得了瘟疫，半路上都死了。”大狗回答了，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情绪，死的人太多了，都已经麻木了。 水淼看了看天色，也还早，对着众人说道：“能找到多少门板就找到多少门板，我要给他们立个牌位，供在祠堂的偏殿，不能让他们在外面当孤魂野鬼啊。” “水婶……你认字吗？”不然怎么立牌位。 “嗯，仙姑教的。”这是水淼第一次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她遇到神仙了。 真的假的，众人都是将信将疑，等到门板被锯成一块块，榫接成可以立着的牌位，看着水淼拿着一把厨刀，用刀尖刻下一个个字，哪怕没有一个人认识字，但是大家都认定了水淼怕是半仙了。 等到所有的灵牌完成，日头也已经西沉了。晚霞的余晖照在那一排排灵位上，说不出的苍凉。 “至正四年秋，立灵位于庐州之羊山，而奠以文曰：呜呼！汝生于斯而葬于野；离吾乡七百里矣。宁知彼为归骨所耶……”水淼上辈子的功底还在，说个祭文，唤魂归乡不在话下。 其他人这个时候哪里还去想水淼怎么知道这些东西，都陷入悲痛中，呼唤着亲人回家。 “呜呼！身前既不可想，身后又不可知；哭汝既不闻汝言，奠汝又不见汝食。纸灰飞扬，朔风野大，呜呼，言有穷而情不可终，呜呼哀哉！尚飨！归矣！”等到水淼吟唱完祭文，火盆里的火苗也熄灭了。这次水淼又是唱又是跳的，大半个时辰，也是个体力活啊。 “好了，亲友都已经归家了，你们也节哀。” 大狗一把跪在了水淼面前：“婶，俺代俺爹俺娘俺弟弟妹妹谢谢您！！俺给您磕头了。”一个跪下，其他人都跪在水淼面前，给她磕头。 生和死在古代人眼中都是一等一重要的事情，对于死后落叶归根也有种极强的执念。水淼现在所做的一切，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就是大恩大德。 水淼把他们扶起来，“都是乡里乡亲，不必说这样见外的话。”水淼给他们祭拜的空间，自己回到茅草屋。没成想，不一会儿，她就听到屋外人走动，低声说话的声音。 “怎么还有事吗？天都快要黑了。”大家都是夜盲症，等到天黑和瞎子没啥区别。 “婶，俺们就是想问问神仙的事。”大家一阵推搡，大狗还是被推出来当了说话的那个人， 水淼还以为最起码明天呢，没想到今天就忍不住了。她也索性出来，在原先的火架子生起火，示意大家坐下来烤火，接着开始说起自己的奇遇。 “那天，我都快死了，这你们也是知道的。”说起这话，其他人也是点点头，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水淼安然无恙才觉得惊奇。 “谁曾想，那天就是在差不多这个时辰，有个仙姑来到了这里，她怜悯我，不仅将我救活了，还将无字天书传给了我……”这话一出，众人都呼吸急促，有心急的就问了：“那无字天书又在哪里了？” “自然在我的脑子里了，不然我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字认全，知道那么多的东西。”众人想想这话也对，老爷读书都要读个十年八载的，要不是有这等奇遇，一个老太太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学会。不过还是有点惋惜，当初要是不走，是不是被仙姑教导的就是自己了？！ “……因为仙姑将无字天书外传而触怒天庭，被玉帝所派的黄巾力士擒去。她被抓走之前，嘱咐我，天下苍生正饱经磨难，天上神佛又岂能坐视不管，她不后悔所做的一切，只要求我一定要将她所传授的知识传授出去，造福百姓。” 水淼将《天书奇谭——仙姑别转》讲完，只听泣声一片，为仙姑，为众生，为自己，但是下一刻都被水淼的话石化在地。 “你们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学习仙姑神术？” (/bi/381052/17237256.) 。 第382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3）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水淼已经能下地了，虽然整个人还是极度营养不良，但是好歹脱离生命危险了。 现在的她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埋汰，整个人蓬头垢面不说，身上还有虱子，也难为孙贝贝一个小姑娘这么照顾她了。 但是洗澡是不会洗澡的，现在水宝贵着呢，就连孙贝贝在这里三天了，看到外面干的土都裂开了，也不像第一天那样又是洗脸刷牙又是洗脚的。 “我知道只要我想用水，总是会有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觉得多用点水都是罪过，还不如多存点给婆婆。” 就是这样过了三天，傍晚的时候，水淼拄着拐跟着孙贝贝去了隔壁，看到满屋子的缸缸瓮瓮。一大缸一大缸的饮用水，满满当当的粮食，堆积成山的各种各样的蔬菜和腌制的鸡鸭鱼肉，还有白花花的盐…… 就这一缸粗盐就是价值千金了，如果不是水淼自己的经历，光光凭借老妇的见识，怕连这个是什么都不知道。水淼捻了几粒盐花子，抿进嘴里：“这是盐？！”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的，婆婆，这些菜要是吃不完，就可以用盐腌制，蔬菜是必须要有的，不然体内的维生素不够……” “可不敢这么糟蹋，菜晒成菜干就行了。”这不是水淼做戏，而是她到这个年代也不是万能的，像是盐来说，就不是她短时间就能获取到的，这一缸盐足够吃到把她送到棺材里了。 孙贝贝手上的手表已经开始嘀嘀嘀响起来了，这是在示意她做好返程的准备。“婆婆，我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啊。”这是她第一次穿越遇到的第一个古人，还是她自己亲手救下来的，感情自然非同小可。 “仙姑什么时候再来啊，等俺种好了仙种，给仙姑留一份。”水淼是希望孙贝贝能常常过来，但是看她给自己准备的这些东西，都并不像是能下次再见面的样子。 孙贝贝难过的摇摇头，她哪怕下次再设定同样的时间，也未必会到这里了，而且这三天她也没有见到什么历史事件的发生。 “婆婆，你要好好活着啊，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话还没说完，人就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哎呦，终于走了！”石头的声音冒出来了。 “你认识啊？”水淼问道，虽然她自己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了，不过石头明显对他们的来龙去脉更加清楚。 “都是同事，见面不是尴尬吗，索性我就躲了。很久没见了，以前它过的可比我潇洒多了……当然，现在的我比他潇洒多了。奇了怪了，它设定就是见证历史上不为人知的那些历史事件的，怎么会到这里来？” “系统知道不为人知的那些历史事件是什么吗？” “那必然不知道的，这也是对它们的考核。” 水淼听到石头的话也是一阵沉思，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有没有可能，他们原本是来见证历史上首位被饿死的穿越者的？” 这话一说，一人一系统都沉默了，算了，给彼此都留点面子吧。 水淼这段时间也干不了什么活，只能将吃不了的蔬菜晒成干。每天像只松鼠一样，忙忙碌碌着。 事实上，她现在拥有的东西已经抵过了这个时代所有的老百姓，甚至大部分的地主都未必有她富裕。 孙贝贝留给她的不仅是这些，还有自己茅草屋里的几床被子和衣服，不过那些衣服都是棉衣，她干活的时候舍不得穿，拆了几个米袋子拼了短衣短裤，再自己编了一双草鞋，这就够了。 甚至，水淼还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把厨刀，这应该是孙贝贝之前留下来的，零零散散将其他的东西收拾在一起。 等到一个月的时间，水淼才将所有的东西都理顺了，孙贝贝这个小孩对她是真的没话说，其他的东西先不说，就那些水，她省着点用，每天两瓢水都足够她坚持到年底了，怎么着都能坚持到下雨的时候了。 水淼就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小山村里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不是她不想出去，就她现在的体力还支持不到县城就要倒下了，再说外面的世界未必更好。 水淼还等着下雨好种菜的，没想到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月。七八月份更是一滴雨都没有下，整个村里都没有一点声音，仿佛所有的活物都已经被晒死了。 这样的日子对于水淼来说也是有点煎熬的，一天天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看着粮食一点点的减少，水淼焦虑但也无奈。 唯一一个好消息就是她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身上有肉了，也有力气了。 一天天过去，终于让水淼等到立秋的那天，等来了第一场雨。 “下雨了，下雨了！！”盼了这么久终于盼来了，水淼兴奋地将空置的大缸搬出来接水，她也不知道这场雨能下多久，之后会怎么样，现在能接一点是一点。 这一天，水淼几乎什么都没干，搬完了水缸就坐在屋檐下看着雨帘从屋檐挂下来，她已经在盘算种点什么了，现在这个季节很多蔬菜都还能赶种，不过古代的气候和她之前经历的到底不一样，还要花时间重新试验。种子也是很宝贵的，不能浪费啊。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天，将村子里那条干涸的小河都灌满了。只要有水，就有希望，哪怕就是一天的时间，水淼都感觉田地上冒出了星星点点草绿。 第二天天晴了，水淼就开始育种。她早就把所有的种子分门别类放置好了，总共有48种，可以说全国的蔬菜种子她这里都有份了。 水淼挑了菠菜，菘，莴苣，芫荽……这几种，都是她爱吃的。 芫荽就是俗称的香菜，这既是一种调味蔬菜，也有很多人喜欢把它当蔬菜吃，比如煮火锅的时候……不能想，不能想啊，一想水淼就差点流口水了。 水淼忙忙碌碌倒是忘了村里人这一回事，没想到这天在耕地的时候倒是看到村口几个人蹒跚往村里的方向来了。 水淼一把抓起厨刀，一手抓着根木棍就赶到村口。来的人就十八个人，当初出去的时候可是上百人啊，不用说其他人都变成了路边白骨了。 两边人都站定，领头的青壮也饿得皮包骨，看着前面这个面容红润的老妇人，疑惑地问道:“是……水婶吗？！” “嗯。你是大狗吧。”水淼凭借记忆认出了眼前的人，“快进村，我给你们准备吃的。”一听到这个，大家都精神振奋了。 他们回来都已经把救济粮吃光了，回到家也只是想着落叶归根，没想到峰回路转，只不过……水婶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水淼在前面领头，对于这几个人，她是有用的，现在她缺人得很，不过怎么让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还需要想个法子。 两方人一前一后走着，拐过弯，就看到村前的田地里都是绿油油的蔬菜。一看到这个景象，都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bi/381052/17237257.) 。 第381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2） “来，婆婆，慢点喝……” 孙贝贝之前被吓得不轻，但是尖叫了近乎一分钟，发现老婆婆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抓着她的手不放，她明白过来这不是诈尸而是老人家苟延残喘，临死之前的求生，同情瞬间占领了高低。 至于老婆婆称她为仙姑，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再说，怎么解释，她看着就是和这地方格格不入，吃饱喝足面色红润的人在他们面前的确像是天上的人。 直播间可比之前热闹多了，不少观众刷着礼物给了任务，救活老太太还是基础的，什么发展教众、称霸天下这也太扯了。 孙贝贝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需要什么都是要观众赠送的礼物换成金币在商城购买的。 她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人家在她面前咽气吧，咬咬牙，买了一袋一千克包装的大米，不是她不想买多的，实在是现在囊中羞涩，买了大米还不算，没有水还买了大桶的饮用水，找了一堆破瓦罐就是找不到火折子，只能又买了一次打火机点火次数。 没错，就是一次，因为对于历史直播系统来说，如果古代出现了一个打火机，这就是重大事故了，包括之前的大米包装袋也是麻布袋，饮用水桶是一个腌菜缸，所有能够在历史中出现的东西都必须符合当时的社会发展。 有了这些，孙贝贝在直播间好为人师的观众指导下总算灰头土脸地把粥给熬好了。 水淼现在要不是靠着这股米香吊着一口气，怕是早就见了阎王爷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等到人捧着碗走到她面前了她才有点意识。 只不过现在已经晚上了，她有夜盲症，根本看不清来人的样子，但她的脑子还没坏，自然知道这人出现的蹊跷。但是现在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孙贝贝左手将水淼的头托起，她感受到手臂上轻飘飘的重量，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轻成这个样子，右手把着一个破瓷碗小心翼翼地凑到老婆婆嘴边。 水淼克制着身体的本能，以极慢的速度把这半碗稀粥喝完，哪怕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还不够，她也不能喝了，真要是放开了喝，只会把自己撑死。 “今天晚上我们就喝这一碗，您现在极度饥饿，不能多吃，我们明天早上再喝。”听孙贝贝这么说，水淼已经能判断她的来历了，现在的人可不是这样说话的。 更何况，水淼感受到身上盖了东西，微微用手指捻了捻，外层是棉布，紧细若绸，里面是密实的棉胎。 虽然说棉业在元代得到了大发展，已经在长江黄河流域大量种植，但是对水淼这样的人来说，之前种植棉花是用来交税了，他们能够穿的也只有粗麻布。 来自和平年代，人一看就是心软好骗，挺好的，她总算不用饿死了。水淼就是怀着这样的想法睡着了。 孙贝贝度过了胆战心惊的一个傍晚，花光了所有的打赏，现在已经入夜了，她只能在篝火旁边取暖，抬头，通过茅草屋顶的大洞，看向外面的璀璨的星空。直播间的观众也借由她的视线看到上古时候的天空，一时间，难得的安静。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当初背诗的时候哪里能体会到诗句描写的境况，现在算是亲身经历了。我能留在这里的也就三天，三天之后，婆婆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际遇。”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样的身体状况，村里也没有帮衬的人，等到粮食吃光了，最终也是死亡。 就算幸运活下来了，但是这个时代她又能到哪里求得生路呢，这是个会吃人的时代啊。 而他们自此一别之后，恐怕这辈子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如果不知道还好，但是一旦接触过了，是个人都会有恻隐之心，都想着老婆婆能过得更好一点。 【能帮一把是一把，我们不能因为她既定的命运就眼睁睁看着她滑入深渊】说完，就在直播间给孙贝贝刷了好几个礼物。 【哎，看其他直播间争王争霸，但是要是自己生在在古代，王侯是别人的，我们充其量就只是贱民，寒门都不是啊】 孙贝贝看着大家刷刷刷地给她刷礼物，心里是开心的，不过……“大家放心，这几天的礼物我都会换成老婆婆需要的东西，尽量帮助她！” 水淼是在肚子的咕噜声中被叫醒的，她还起不了床，昨天晚上的一碗粥只是给她续了一两天的命。 孙贝贝看着水淼醒了，连忙捧着粥过来了，“婆婆，吃早饭了。” 水淼任由她把她上半身撑起，借着这个机会，仔细看了看孙贝贝，身上是元代的衣服，但是这织造明显带着现代的痕迹，不说这些，就是看着她这张脸，就知道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脸型、眼神……几百上千年的变化，一个现代人再怎么伪装都变不成古代人的。 “谢仙姑！”水淼说的是土话，不过直播系统了，自然不存在这个障碍，哪怕孙贝贝说的是官话，水淼听到的也是土话。 之前听婆婆说仙姑的时候，她正吓得失魂落魄，自然没多大在意。但是现在这么清楚听到，还是觉得很羞耻，她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角色扮演。 “我不是什么仙姑……”但是具体她的身份她又说不明白。 “我懂，仙姑这是下凡尘历劫。”哎呦，越说越离谱了，直播间都已经【哈哈哈】刷屏了，孙贝贝也只能转话题：“喝粥吧，都快凉了。” 水淼小口小口的喝着，居然还有羊肉碎，还有咸味！饶是水淼意志力过人，都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她想起抖音上看过的短视频，要是到了古代天天给百姓喝白粥配榨菜，他们会反抗吗？水淼现在切身体会到了，你要是天天给老百姓吃白粥榨菜，他们哪里会反抗，是可以为你拼命的！！ 喝完了一碗粥，水淼都控制不住地咂吧嘴，真的感觉这粥真的好吃啊。孙贝贝把碗收了，“过两个小时……一个时辰我们再吃，少食多餐。” “听仙姑的。”水淼坚决要把角色扮演到底了。 水淼现在不是吃就是睡，不过吃饱了，人也精神了很多，浅眠的时候能听到孙贝贝的自言自语，不，应该是和别人交流，听多了，就猜测出她应该也有一个穿越时空的系统了。 “米要多留点，还有水！有这两样东西，短期内就能过下去了。” “还有蔬菜……对对对，还有盐，就用粗盐，量大还便宜，这样老婆婆自己也可以腌咸菜。可惜，现在天大旱，都种不了菜。稻种和菜种子还是要留点，等到下雨了就好了。” “现在这个朝代能留什么菜种？！其实元代的蔬菜种类蔬菜已经很多了，我们日常常见的萝卜、茄子、黄瓜、冬瓜、菠菜、葱、姜、蒜、白菜都已经有了，都留一份！！” 水淼听着孙贝贝的话语，嘴角不免上扬，有了这些东西，这古代她有自信能好好活下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 (/bi/381052/17237258.) 。 第380章 我为大明建功立业（1） 水淼快死了，是真的快要饿死了。 “四水，你也别挣扎了，等饿死了，我们重新开始下个世界。” 听听，这是人话吗！算了，石头本来就不是人。水淼倾尽全力翻了半个白眼，算是对他的话的回敬。 但是水淼又怨不得它，这个世界还是她自己抽的。一不小心就抽中了元朝末年背景。 任何一个朝代的末年，几乎都逃不出政治腐败黑暗，土地高度集中，天灾人祸横发的规律。 但是元朝这个朝代比较特殊，民族矛盾也极度尖锐，在元朝的国策中，汉民是作为第三等人的存在，第四等是南人，也就是南方的汉人。 归根究底，汉人在元朝就是底层的存在，朝代隆盛的时候还好说，他们还能挣得一条命，但是到了末年。对于元人来说，他们甚至都比不上牲口。 在这样的情况下，农民起义已经零星起来了，水淼穿到这个年代还想着自己大杀四方，万万没想到，现在的自己成了一个四十几岁的老婆子。 多年的营养不良，让她整个人皮包骨的同时，牙齿松动，头发稀疏，身上没有完好的衣服，只是草席裹着。住的地方也就是一个茅草屋，四面漏风，也就是现在是春夏交际，慢慢热起来了，不然要是往前推一个月，过个一夜，水淼也要冻死了。 她是有几个孩子的，不过夭折的夭折，被抓壮丁的抓壮丁，生死不知，到最后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这段时间，黄河决口了，边上一带，都出现了“剥树食其皮，掘草食其根”的景况。村里人颗粒无收，都举家外出乞讨寻找出路了。 像水淼这样的，已经绝户的，是没有人会带着她一起上路的，哪怕要吃人的，也不可以她这样没有二两肉的。到最后，除了已经死了的，能走的动的都走了，村里半死不活的就剩她一个人干躺着等死了。 “四水，你怎么样，感觉快死了吗？！”石头外面搜罗了一圈，别说粮食了，连个野狗老鼠都没有，这些都是肉啊，早就被饿的两眼发光的人逮着吃了。 边上一点活物都没有，石头也无聊得很，重新回到识海，催着水淼赶紧了结得了。 现在又不是用不起积分，可惜啊，他的系统老了，功能一般，没办法隔空取物，不然高低给水淼点粮食，让她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你说什么？”石头听着水淼喃喃自语，仔细听了听，才听清她说的是“我还有救……” 石头叹了一口气，四水这个时候大可不必这么倔强，他刚想再劝劝，没想到意外感知到了空间的扭曲。 “四水，有情况！”说完这一句话，石头就躲了。 水淼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现在距离死亡仿佛就一根稻草了，也许哪里吹一点风，把头顶茅草屋顶吹落一根稻草到她头上，说不准就能把她砸死了。 “各位观众，我们现在穿越的时间是公元1344年五月，元朝至正四年……”孙贝贝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这是一个穿越器，上面显示了坐标。 看坐标，她发现现在她是在合肥……也就是庐州。“唉，我还以为我们会到濠州钟离县太平乡孤庄村呢！” 孙贝贝她自己还是一个大学生，学的就是历史。前二十年平平安安，没有发生什么倒霉事，也没有中彩票过，万万没想到二十岁生日那天，被一个系统砸中了！！ 她获得了历史直播系统，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的专业的原因限定了系统的作用。 不过这也已经让孙贝贝欣喜若狂了，研究了将近一个月，差不多将她的系统研究明白了，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打算开启历史之旅。 第一站就把她送到了这个杳无人烟的地方，要说她这个系统有什么缺点，就是只能选定时间，不能选定地点，到什么地方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知道。 “唉，原本想着要是到孤庄村就好了，能见见年轻时候的朱重八。”说不失望是假的，孙贝贝看着这荒凉的村落，很明显这是举村逃难了。 【失望，我还以为能见到洪武大帝呢】 【想什么呢，这个时候他还是17岁的放牛娃朱重八，还什么都不是呢】 【幸好没有到孤庄村，我查了历史，现在这时候，朱重八年老的父母亲，还有大哥朱重四、大哥的儿子等人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相继闹瘟疫病死，简直是惨绝人寰！】 【如果早点到那里，我们可以给药……】 【你可拉倒吧，历史直播系统不能影响历史你忘了，特别是像洪武大帝这样的，你动下试试，封你一辈子的账号，贝贝也别想好！】 孙贝贝看着直播间都快吵起来了，一时间也手足无措。 “你们别吵了，既然到这里了，我们也到村落里一探究竟，现在天快晚了，我们也冒险野营一次。”孙贝贝生硬地转移话题，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现在所站的地方，“也不知道系统把我们传输到这里来是有什么特殊的？” 系统也不是胡乱传输的，它传输的点位都是有着历史事件的，只不过有些历史事件并不能被书写下来，但是在历史长河中，它又确实存在的。 孙贝贝推开一扇虚掩木门，人都走了，家里都搬空了，门也用不着锁了。 孙贝贝进去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连只老鼠都没有。”一连看了好几家，都是同样的，不说孙贝贝，就连直播间的观众都无聊了。 孙贝贝看着直播间的人数一直在减少，心急如焚，她的成绩可是和直播好坏还有礼物挂钩的啊。 “先别走啊，现在快天黑了，我们找个地方生火，然后欣赏古时候的天空。”说着，也没注意，直接走进了水淼的茅草屋。 孙贝贝还在说着古代的银河会有多亮眼，就看到系统上弹幕陡增，不过都是在让她看床上。 孙贝贝没有一点防备转头就看到了一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 “啊！！！！妈呀，死人了！！！”长在和平年代的孙贝贝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直接软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出去，边哭边喊:“系统，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可惜，每次直播最起码要72小时，她就是想走都走不了。 水淼依稀感觉到人的声音，但是等到她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又听不到了。而屋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孙贝贝也是骑虎难下了。 直播间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在怂恿她再进去。 【贝贝，那老婆子一看就是死不瞑目啊，可怜啊！】 【是啊，也不要你多做什么，进去帮她合上双眼就行了，这是积阴德的好事】 孙贝贝在这么多人的劝说下，主要还是礼物的助攻，难怪说钱是英雄胆，这么多礼物，都让她有胆子再次进入了茅草屋。 好在已经有过一次惊吓了，这次进去哪怕两股战战，但是好歹不会夺门而逃了。 孙贝贝听着礼物进账的声音，心里的胆气也是越来越足了。 “老婆婆，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安宁的，我现在帮你把眼睛合上，你就放心去吧。”说完，孙贝贝站得远远的，颤颤巍巍地伸出左手…… 就在这时，水淼凭借着极强的求生欲望，如同枯枝一般的右手，死死地抓住了孙贝贝的手腕，眼睛瞪得像铜铃，慢慢转过来盯着孙贝贝的脸不放。 在孙贝贝和直播间观众的惊恐尖叫声中，水淼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仙姑，俺不想死！！救俺！” (/bi/381052/17237259.) 。 第379章 要相信科学（番外） 等到回来的时候，都是秋高气爽的季节了。 水淼见到陵园小道上铺满了黄叶，还有点恍惚，等到家门口看到门楣上的三清铃，她想起最开始见到王青的时候，仿佛就在昨日，但是现在物是人非。 “都到家门口了，你这孩子还傻站着干什么呢？！”刘招娣一听到孙女回来了，就赶回家，远远就看到这个妮子站在门口不动。 “又不是走了七年八年的，搞得好像自己家都不认识了。”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自己也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进了家里也是忙着给水淼张罗着水果。水淼陪在她边上，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讲着之前旅游的趣事。 水淼被刘招娣的话冲掉了那些低落的情绪，回到家真好。 日子就这样平静略带点波澜中过去了，水淼在其他方面都感觉非常不错，在这个世界，有手机，有清闲的工作，时不时还能来趟旅游，要是工作觉得太过平淡了，又可以来点惊险刺激的。总的来说，这个世界对于水淼就是一个长长的假期。 但是刘招娣不这么想啊，她自己年纪大了之后对子孙后代就非常关心，特别是孙子明明比孙女还要小几岁呢，都已经结婚了，这让她对水淼的婚事怎么不着急。 有时候半夜三更都睡不着觉，水淼对这样的关心是狠不下心肠的，但是她自己确实对此没有想法，不说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特殊，单单自己的经历就很难有这个想法找另一半，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对此，水淼特地把黄鼠狼请了出来…… “哎呦，妈呀！！”刘招娣一听到保家仙都开口说话了，顿时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往后倾，带着竹椅都往后倒了。 水淼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刘招娣的胳膊：“奶奶，我跟您说了，您咋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之前这老太太怎么说来着，说自己在这行也做了几年了，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没有见过。现在倒好，一手抓着自己的胳膊，往自己怀里缩，紧张地都坐不直了。 当初是谁把保家仙当成真神在供奉的，现在开口了，人却吓得差点魂都飞了，妥妥的叶公好龙。 黄鼠狼看到这都有点受伤了，这刘招娣这几年对它是没的说，它还想着它这开口说话过了明路，无聊的时候都能和她聊聊天的。 水淼示意黄鼠狼先走，等到家里只有她们两个的时候，就将自己的事情挑着说了一些。刘招娣都见过保家仙亲自开口说话了，对水淼说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这么说，你这是要修炼成仙了？！” 水淼都被她奶奶的话噎住了，她的本意是想告诉奶奶她是修道之人，无意结婚生子这码事，不过硬要这么想好像也没有问题。 “哎呦，那是没办法了，电视上不都说了，要是成了仙，那天上一日，地上就是一年了，牛郎织女一年见一面，也惨的。”不过对于刘招娣来说，自己孙女这身份还是惊喜居多，想她结婚生子是想让她以后有个依靠，但是现在这情况，以后怕是曾曾曾孙辈了都还要靠自己孙女，累得慌。 刘招娣把这事情算是放下了，碰上其他人聊起这个话题，也都是岔开了。水淼的便宜父母看到儿子结婚想到了老家的女儿好像还单身，打电话的时候也说起要抓紧，被刘招娣“要结婚你准备一套房子”一句话给堵住了。 年纪越大，水淼就慢慢送别了这个世界的亲朋好友，最开始是老道。 他之前那次就伤了根基，后面就把事务卸下了，回到了自己的道观，这些年都是深居简出。 水淼每年都会去探望，但是这些年她能感觉到老道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今年她打算早点去看看他。 没想到她还没动身，老道就来了。水淼都还睡着，听到了河对面老道在叫她。她坐起来的时候还迷糊着，还在想老道怎么这个时候找来了。 但是下一瞬，水淼就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仿佛停止了，她连忙披上衣服，耷拉着鞋子，走到走廊上就看到老道的阴魂在对面朝着她招手。普通人要是见到这一幕，怕是吓晕了，但是水淼此刻悲从心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水淼走到老道的面前，知道他是过来跟自己告别的，自己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昨天晚上我就有预感了，一躺下，果然就睡过去了。挺好，无病无灾，寿终正寝了。今天就是来见见你，跟你告个别，我待会直接去京城了，那边还给我留了一个位置。” 老道对生死没有太过执着，走的比谁都要洒脱。 水淼直接电话打给了省里，老道去世了，他自己对身后事已经无所谓了，但是他们不可能马虎。就像是老道说的，他最后的地方还是在京城，陪着他的是他那一身的勋章还有冲锋号。 水淼看着这烈士陵园，老道葬于此，对他们活着的人来说是死别了，但是对于老道自己来说也是一种团聚了。 水淼再往后的日子里就有预感，怕是陪不了奶奶多久了，这些年有空的时候就带着老人家出去游玩。 刘招娣现在觉浅，刚刚旅游回来，累是累，但是也睡不着了，天还没亮就起身准备早饭了。她想想自己这一生前半辈子可以说都缩在小小的浦钏县内，也是到了后面有了孙女陪着，大江南北的都让她这个老太婆长见识了。五六十年都没有这五六年来的快活啊。 听到动静，刘招娣转过身看到水淼也已经起床了：“怎么不多睡一会，我还没有烧好早饭呢。” 水淼看着奶奶的手从灶台上穿过，根本抓不住锅盖。“奶奶……”水淼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轻轻地将她的魂魄拥入怀中。 “这孩子，大清早的怎么还……”刘招娣想要拍拍水淼的背，就感知到自己的双手穿过了孙女的身体。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自己已经死了，只不过是早起的时候习惯使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 “我说呢，怎么半天都烧不好饭啊……”刘招娣感受到水淼的哭泣，“别哭了，奶奶这个年纪都已经活够了，别人家的累死累活干一辈子，奶奶跟着你享清福了，别伤心了……” 水淼怎么能不伤心，她每一世都能碰上形形色色的人，但是之中付出的感情不是虚假的，开心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 “别哭了，奶奶啊，老早的时候就在想我的孙女是怎么工作的，这次可算是碰上机会了，亲自送奶奶一程吧。” 水淼点点头，松开自己的怀抱，打开了通道，目送着奶奶转身离开。 人生啊就是这样，不断得到，不断失去，过完一生。 (/bi/381052/17237260.) 。 第378章 要相信科学（完结） 老道听到将军的话，激动地浑身颤抖，抬起手臂就将冲锋号凑到嘴边。 相比于别人的法器都是道教知名的法器，他的法器就是这一把冲锋号了。 他原先不过是放牛娃出生，只不过世道乱的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出来干革命，十三四岁的年纪就跟着部队南征北战。 新中国成立了，他也脱下军装，卸甲归田，后来还是村子有小伙子参加抗美援朝的时候牺牲了被送回来。 他在小年轻的坟头给他吹了冲锋号，就是这一次，他被选为了术士，和道门有了联系。 老道的人生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的脑子里闪过，但是号角吹得一点都不乱。 外人是没法听见的，这是吹给阴兵的进行曲，水淼的元神就在老道的边上。 他的号角声就在耳边炸响，让她热血沸腾，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年代。 明明还很远，但是就在这号角声中，大部队仿佛就几个眨眼就到了眼前。 领头的将军到了老道边上，勒住了缰绳，递过来一截红缎子。 水淼连忙接过，这是……水淼看向拼尽全力吹着号角的老道，走过去，亲自把红缎子系到冲锋号上。 至此，将军也不再停留，直接跨着马进入迷雾之中，在他身后，是一队一队排列整齐的士兵，挎着枪，从他们两个面前跑过。跑着带起的风挽起了那红绸带。 水淼看向煞阵，鬼门关一开，这威力明显更强悍了，这段时间以来，无数游魂身上的各种负面情绪孕育了不少怪物，折损了不少人才。 这次，在这阴气最盛的时候，看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诡异，难以对付。 它就像是一个黑洞，所有靠近它的阴魂都被吸入其中，难以窥视其中的情况。但是从毒雾不断变化伸缩中也能看出战况的激烈。 老道整整吹了三个小时的号角，等到所有的阴兵都已经入阵了才缓缓放下冲锋号。三个小时，水淼亲眼目睹老道原本乌黑的头发变成了全白，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他却对自己的身体变化毫不关心，只是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冲锋号上的红缎子:“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的冲锋号被鬼子的流弹击中了，红缎子都被烧了只剩一半了。将军跟我说到时候他要给我找块红布，那个时候布匹多珍贵啊，哪里找得到？没想到我等了一个月，将军还真的给我找来了……” “老道，坐下歇歇？”水淼看得出来老道这是强弩以末了，这一次冲锋号不仅仅是带走了他的三十来年的身体素质，更是带走了他接下来不多的生命。 老道摇摇头，目光所及的事煞阵的方向:“我应该也冲锋进去的，没有哪一个号角师是躲在大部队后面的，但是将军说……” “他说，‘你一个活人凑什么热闹，好好活着，每年清明都要到我坟前说说一年的新鲜事，我还没听够呢！祖国尚未归一，你也不能死’！” “我还不能死啊，不能死啊……”老道一直念叨着这几句，直至天将破晓！ 水淼看着金光刺破迷雾的时候，眼睛都被这阳光刺激地流下眼泪。这地方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阳光能够直射了，她来到这里之后没有见过太阳，这猛的一瞬间都让她有点不适应了，但下一瞬，她被狂喜淹没，现在这是破了煞气了？！ 在金光中，整个煞阵变得越来越庞大，也变得越来越透明。水淼甚至能看到骑着马的阴影，一下子心就落在了实处。 等到阴影有了动作，从迷雾中走出来的同时，就好像一根针从内而外刺破了气球，整个煞阵所有的阴气都弥散开来。 “水淼，快！”水淼一看老道撑开了通往阴曹地府的通道，立马跟上，撑开一个口子。两个人的通道都在不断地膨胀，慢慢的，慢慢的，两个通道的边界碰触到了一起，合二为一，撑出了城门大小的通道。 将军已经到了城门山，不过这一刻他没有停留，骑着马过了城门也只是留了一句话:“小鬼，明年今日可要带壶好酒！” 水淼和老道二人撑到后面都已经筋疲力尽，拼着一口气死死撑着，直到最后的阴兵也进入通道的一瞬间，两个人就真的绷不住了，站都站不直，直接软下来，通道也随之关闭。 水淼好歹是年轻力壮，回到身体里喘息片刻，能够挣扎着起身了，但是老道，只是看着胸膛有点起伏，但是四肢是一动都不动了。 水淼踉踉跄跄上前，发现老道真的衰老的厉害，原本仙风道骨的一个人，现在眼窝凹陷，脸颊上都没有什么肉了，皮肤就好像枯死的榆树皮……见此情况，水淼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弹起一环的灰尘，砸出一个小水坑。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只不过……是回到了我原来的样子了。” “如果不是我，您也不会卷入其中。”水淼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她的话，老道会一直待在市里，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老道反而笑出声:“这可不是什么坏事，能够再和将军并肩作战一回，就算死，也死而无憾了。” “您可不能死，将军还等着喝你的酒呢！” 两人都没有精力走出去了，索性都躺着，看着前方已经跃然而起的太阳，阳光洒在这片刚刚经历过魔气侵袭的土地，燃烧着一切邪祟。 最后，他们两个是被进来清理的术士抬出去的，大问题已经解决了，不过现在正值鬼节，这个地方还需要加大人手，不过这一切已经和水淼无关了。 她和老道因为极度脱力的原因，被送到了医院休养。 原先还担心陈鹏程一伙人逍遥法外，没想到不过两天，就已经被抓到了。 “你都不知道王青怎么样了？！”莫小蝶来探望的时候说了他们的情况，“人找到的时候，那个洪易猛都被烧成灰了，王青被五花大绑，那个陈……也疯了，直接把王青当符纸写符文呢！” 水淼听到这也不由得一怔然，王青把自己当猎物的同时，自己又何尝不是他人眼里的储备粮呢。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bi/381052/17237261.) 。 第377章 要相信科学（26） 门外进来的就一人，水淼也认识，是这次负责的领导。外面已经重重包围了，不过顾忌陈鹏程的手段，这是先派人进来稳一稳，最好能够兵不见刃解决。 “老陈，我们认识也有不短的时间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朋友一场，我来劝你，你也不要负隅顽抗了，外面已经围满了人，你们也逃不出去的。” 陈鹏程摇摇头:“老刘，你不知道我做的事情对这个世界的意义吗！？我问你，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能让你死后还魂重生，你不心动吗？你以为往生真的是那么好的吗，投胎之后都是未知的，你舍得下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老刘制止了他:“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在我看来，老而不死是为贼也。逆天改命是那么容易吗！老陈，不要执迷不悟了，你修道修了大半辈子了还没修明白吗？！” 陈鹏程没有回话，他只是环顾四周，看着疼得在地上打滚的王青:“还真是天意啊，符蛊到最后居然应在了你身上……易猛，把你师哥扶起来。” 几个人亦步亦趋地走向铁门，看样子是要配合认罪了。但是水淼可不敢放松警惕，等到他们几人走到门边的时候，意外突发。 水淼看着陈鹏程从道袍里取出了一面八卦镜，直接往地上就是一摔。她知道这绝对有猫腻，整个人扑出去想去接住的时候，根本来不及了。 八卦镜碎了，整个结界瞬间被破坏了，原先这里被术法保护着，现在就好像是外面的气泡被戳破了，毒瘴、阴魂纷纷向这边涌来。 陈鹏程走到现在这个地位，他的功力不可小觑，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直接掏出几张黄符，眼花缭乱一阵做法，半空中的符箓无火自燃。 水淼只感觉脑子里响鼓重槌，心血翻涌，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说她，周边的阴魂更是受刺激了，原本只是无意识地经过，但是现在，所有的阴魂都发出痛苦地嘶吼。 水淼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鼻孔中往外淌，一摸，果然是鼻血。 不仅仅她如此，连着过来劝降的领导也一并倒在地上，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他的情况更加严重，不仅仅是鼻子，连着眼睛都是通红一片。 “嘭！”门被撞开，进来了几个人，见此情况，顾不上边上躺着的人，先施法让这些阴魂平静下来再说，不然时间久了，更难对付了。 “老陈，你我同出师门，何苦同室操戈？！” 水淼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感受到一阵阵阴风吹过，原本成百上千的阴魂要过来将她撕成碎片，现在因为有援兵的帮衬，等到阴魂过来的时候就被超度了。 人力都被阴魂牵制住了，根本没法顾及到陈鹏程几人。 陈鹏程趁此机会给几个人都贴了一张符，打开通道，他们几个人躲在阴魂阵里，随着一起进去了。 这是凡体肉身走阴，有碍修为，人为阳，阴风吹在身上如同罡风，有如千刀万剐之刑，但是现在他们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等到谁鸟他们安然被送到站口的时候，几乎人人都挂了彩。 “陈鹏程这个人，这十几年看着醉心官场，以为他把毕生所学都忘了，没想到现在修为这么深？！” “人已经逃了，好在没有让他成功，不然待会怕是在场的人都难逃一劫。” “他只要还会露面，终究能抓住，只是现在最棘手的是煞阵！” 现在他们所面临的都还是小问题，但是再过半个小时，鬼门就要大开了，到时候，这里就好像是暴风眼一样，阴魂如同风云一般在这里汇集，靠人力如何解决！？ 还能怎么解决呢，他们总要守住这个关口，不能让煞阵侵吞整个北津，把这里变成魔域。 这时候，站口处一阵喧哗，水淼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看样子像是什么领导过来了。水淼现在没有心力去关注这个，她必须争分夺秒恢复点精力。 没想到没过几分钟，她边上响起了老道的声音:“我来了，还好，不算失约。” 水淼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自然惊喜交加，一转头，在路灯的照耀下，却差点被老道身上反射的金光亮瞎了！ 等到水淼单手撑在眉骨处，挡住头上灯光，她才看清老道身穿一身老式军服，胸前左右两侧挂满了功勋奖章。“老道，你这是……” “我是一个道士，但也是一个战士。这次去了京城一趟，找了找老领导，向他借了兵过来。” 水淼眼睛都瞪大了，这是她想到的那个意思吗？！ “阴兵吗？！”她原本还以为武装部队。 “不然呢。”老道笑了笑，就随意坐在一边。 不远处，已经有工作人员安排人员有序撤退了，他们要把这里空出来。 “你这个小娃娃可走不了了，我还需要你保护我呢，可怪我单独把你留下来面对危险？” 水淼摇摇头:“能和你这样的英雄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老道看水淼没有一点害怕，眼神中都是战意，大笑不止:“好好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还早呢，先坐下来等等。” 话说完，老道径直拿出别在身后的一个冲锋号，小心翼翼地擦拭，对着水淼说道:“这原先还系着红绸子的，不过时间久了，红绸子变成了红带子，慢慢又变成了红丝线，最后什么都没有了。这冲锋号我已经五十来年没有吹过了，真怕到时候底气不足啊，那真的要在老领导面前丢脸了。” 此时，可以说是万籁俱静，边上的人都已经撤干净了，术士都在外围把守着。 水淼他们不需要提醒，自然而然地感知到中元节鬼门正式大开了。水淼和老道直接元神出窍，一人拿着钩刀，一人拿着冲锋号。 哪怕是元神，水淼都觉得快要立不稳了，阴魂太多了，多得已经不能用个数来估量了，这简直就是汪洋大海。 这时候，远处响起规律的跑步声，老道瞬间就往那个方向望去，知道越来越清晰。 最前头的是骑在马上的一位将军，离得太远，水淼看不清面容，但是他说的话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bi/381052/17237262.) 。 第376章 要相信科学（25） 车到了港口就停下了，离事故中心还有两里地呢，但是不能靠近了，这已经是极限了。 水淼下车就看到这里设置了进出口站，向里面望去，还有很多武警、消防的帐篷安营扎寨。 哪怕离得这么远，就在这个位置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是危化品爆炸，产生的化学毒气，不过到现在为止毒气一直盘亘不是外界所猜测的部门行事拖沓，而是因为这里的风水已经被改了，毒气根本就非凡力所能解决。 下车的每个人都被发了防毒面罩和防护服，穿戴整齐了才能进去基地，至于每个人手上拿的家伙事，工作人员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这里也工作一段时间了，自然能看出端倪，这几天足够他们三观重塑，宠辱不惊了。看到水淼拿的一把钩刀，还贴心地问:“要不要系个平安扣？” 水淼也不拂好意，在钩刀的手把处系了个平安扣，接着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就进入了基地内。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将外围的阴魂送往地府。 鬼门大开不是阴阳两界能够控制的事情，地府能够做的也只能是尽量缩小规模，其他的也没法做了，不然也会引起阴魂暴动，一年一度回人间的日子，你说不行就不行？！ 这个煞阵就好像黑夜中的白炽灯，吸引着无数飞蛾扑向它，但是靠近不是拥抱光明，而是成为它的养分。 水淼他们现在在外围能阻拦一部分也是为他们好，不然进入煞阵也就是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水淼轻松地将左手的四方印在一个阴魂的脑袋上盖了一个戳，开了通道将他送进了地府。 但是在煞阵的影响下，阴魂的戾气明显比以往更加高涨，有些明显不配合的，水淼直接物理超度了。 没办法，这里阴魂太多了，如果他们有实体，怕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叠罗汉都挤不下了。水淼没有这个耐心也没有这个时间跟他们周旋。死在煞阵下不如死在她刀下！ “水淼！” 有人想拉住水淼的衣服被她一个闪身躲过了，她看清楚了对面的人，在省里有过几次见面，知道他叫洪易猛，之前是跟着王青一起来这里的。 “有事？！”水淼知道这是特意找上她的。 “王哥交代了，要是你进来的话，让我照顾好你，你个小姑娘，这么拼啊！”两人说着话，不过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两人相互作战了也有一个多小时了，一刻都没有歇息。饶是水淼现在体力不错，也有点吃不消了。 一个不慎，水淼的防护服被边上的尖锐物给割破了。 “跟我走，这边上就有一个临时后勤站，去那里换！”防护服一破，水淼再待在这里就是慢性自杀，直接在洪易猛的掩护下跟着他走。 他说的秘密基地是一个废弃的集装箱，单独开了一扇门，人一进去，门一关，里面就是漆黑的一片。 水淼不说话，整个集装箱就陷入了沉寂之中。 “啪！”灯开了。“我还想吓你一下，没想到你如此沉得住气。”说话的是洪易猛，但是水淼看的却是坐在一边的王青。 “你看到我，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王青看到水淼这波澜不惊的脸色，倒是自己惊疑了。 “应该意外吗？你处心积虑接近我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水淼看着这里面的人都没有戴着面罩，知道这里有特殊的防毒气手段，她也直接把防护服都给卸下来。 “你早就知道了？！”如果是这样，王青都不知道他们的计划还能不能成功，水淼可以说是他们最重要的一环。 水淼摇摇头，“这几天才有点猜测，不过看现在这情况，一切都太晚了。” 虚虚实实倒是把王青唬住了，他想起一开始和水淼见面并没有什么目的，一切都是等到他知道她的生辰八字之后才有了计划。一直以来，她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怀疑的地方。 “师哥，不要和她废话了，师祖都已经在等了。”洪易猛直接示意边上两人过去一个扣住水淼地一只手，压着她进入集装箱的另一个房间。 这地方可就恐怖的多了，一进去，水淼差点被这浓重的血腥气刺激地差点无法呼吸了。 铁皮墙上都是喷射的血迹，脚下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房间里还有一个焚烧炉。不过……最诡异的还是正中间在清扫手术台的道士，正是之前会议上的真壹派代表陈鹏程。 他抬头看了一下，是水淼本人之后，就走到一边的书桌上开始研磨……研磨？！ 水淼没有看错，只不过他所用的砚台是灰白的，倒入其中的是红色的液体。 “那是骨灰吗？”整个不闻人声的房间里，响起了水淼的说话声。 陈鹏程抬头看了水淼一眼:“你知道的不少啊，这骨灰是我关门弟子的，他年纪轻轻，天资卓越，假以时日，功力必在我之上，可惜啊可惜……” 说着可惜，但是整个人没有一点的惋惜之情，“不过他也是为了我们的大业，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你知道抓你来是为了什么吗？哦，看我这脑子，都忘了你从头到尾跟下来的。” 陈鹏程慢条斯理地加了一点粉末:“你知道人皮符箓要怎么制作吗？我会先催动符蛊……一旦被催动，它就会惊醒，在人体里乱钻……这个时候我将符文汇在你的皮肤上，这里面加了秘方，符文会渗透进表皮层……” 陈鹏程拿起朱砂笔在砚台上捻了捻:“这东西对符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它们会疯狂地涌向符文蚕食，接着它们会僵硬变成符箓的一部分，就这样，人皮符箓就弄好了……我已经万分期待你在煞阵中炼制成功的一刻了！！” “行了，不废话了，开始吧。” 钳制着水淼的两人听到命令就要剥去她的衣服要将她禁锢在手术台上，水淼自然不断反抗让他们无法得逞。 陈鹏程看到半天没有收拾好的，直接拿出桌子上的一个小方盒，打开方盒，里面是一只通体漆黑的虫子，他拿起一个三清铃，口中念念有词对着它开始施法。 没想到水淼没什么问题，在一旁的王青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蜷缩在地，这一幕把众人看呆了，水淼也趁机挣脱了钳制。 蛊虫一旦催动，根本就停不下来，只见王青外露的皮肤里都是蠕动的虫子。 “水淼！你害我！！” 对于王青的指控，水淼是不接受的:“这怎么能叫害你呢，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水淼已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了，这是之前联系好的人根据平安扣上的定位找到了这地方，不然世界第三的港口，数以万计的集装箱，找这个秘密基地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游戏结束了！” (/bi/381052/17237263.) 。 第375章 要相信科学（24） 水淼已经拿到了自己的影像报告，不出所料，身上还真的发现有了蛊虫。 看到影像中的那几点，水淼寒毛都竖起来了，她能接受刀枪棍棒的伤害，但是这样的东西在她体内钻来钻去，想想就受不了。 还真是有点挫败，这么多世界风风雨雨下来了，没想到在这里被打了眼。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没有对人产生怀疑的呢？或许就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还有自己对自己身份的快速接受让她放下了戒心。 好在现在发现的及时，蛊虫并没有开始繁殖，就这几条，纹丝不动地窝在自己的肝脏上。 “医生，我选择尽快手术。”虽然按照医生的说法，保守药物治疗也是可以的。 但是水淼自己知道自家事，她没有这个时间了，速战速决最好！ 好在手术也只是微创手术，开两三个洞，休息两三天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检查怎么说？”老道已经到了京城了，这是估算着时间就给水淼来了电话。 “不出我们所料……我已经和医生预约好手术时间了，明天早上七点，时间也快的，一个小时足够了。” 水淼现在嘴角虽然是向上扬着的，但是眼神却是酝酿着极度的风暴，这对她来说真真是奇耻大辱啊！ “唉，我这边也有一个坏消息……刚刚也拐弯抹角的问清楚了，陈匹夫有个徒弟，年纪轻轻就是哲学院这一代的翘楚，不过就在今天，他在北津港失踪了，目前大家都还在寻找……” 剩下的话也不需要老道再说，水淼也明白了。很明显老道问的这人的生辰八字就是和自己匹配的，现在很有可能已经遭了毒手了，说是徒弟，说不定很早就已经布局了。 现在对他们来说万事俱备，只欠自己这个东风了。 那自己怎么可能缺席，别人已经搭好了这么大的一个舞台，不能扫兴啊，辜负这一番心意？ 为了确保手术万无一失，在手术前，水淼还给王青打了个电话，关心他们的进展。 “目前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虽然爆炸已经控制住了，但是这地方毒烟弥漫，根本没办法驱散，外面的大部队也根本进不来。咳咳……”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我听着感觉你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水淼站在落地窗前，话里满是担忧和关心，但是玻璃上倒映出来的面庞只有冰冷的表情。 “我还好，还能坚持……” 水淼直接打断了王青的话:“你回来吧，我来替你！我已经报名了，好歹也是经历过几回事情的，比那些新兵愣子要好一点。” 与其别人抓耳挠腮地把她骗过去，她看的也烦心，还是自己主动点，把剧情推动下去吧。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医院里守着傅克，也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冲锋陷阵我却在大后方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晚上都睡不好觉。你也不用跟我见外了，就这么说定了，你赶紧回来休息一阵！” “好……那我三天后来找你。”水淼就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就三天了，心里一算，刚刚好是中元节。 电话早已经挂断了，但是水淼还是一直看着亮屏的手机彻底息屏为止，一言不发。 手术是一个小手术，根本不用一个小时，水淼就从麻醉中醒过来了，到病房休息了半天，水淼就能下床了，除了有点钝痛感，这些水淼都能忍受。 甚至她将从身体里取出来的蛊虫样本都拿到手了，水淼单手捏住一个指头粗细的玻璃瓶，凑近脸一眼不眨地盯着，才能看着小小玻璃瓶中微不可见的一条蛊虫，只有睫毛般大小长短，颜色偏白更接近透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看着这小东西，水淼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王青和水淼见面的时候，两人见到对方的样子都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憔悴了？！”两人异口同声。 水淼的“关心”自然真真切切，不过王青的……水淼更觉得这是怕自己这个容器出现意外。 “在后面也是为你们时时刻刻担心个不停，哪里休息的好，照我说，还不如去现场，战个痛快！” 听到水淼这么说，王青苦笑了声:“那可不仅仅是战场，而是炼狱了，多少英雄好汉已经折损了。说实话，我真的不想你去，不说你，我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太残酷了。” “行了，说定的事情就不要婆婆妈妈了，我们下午就要开拔了。一起吃个饭吧，万一运气不好，我们两个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你可别乌鸦嘴了！”不过王青还是跟着水淼一起去吃了个午饭。 这次支援北津几乎将下面的主力抽空了，大家都看得出来鬼节是没办法了，但是两害取其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煞阵借助鬼节成势！ 水淼意外地在人群中看到了莫小蝶，没想到这次她也在支援队伍中。 “你怎么来了？！” “还说我，你不也在队伍中吗！”莫小蝶原本对这一趟行程是充满担心的，但是现在他乡遇故知，顿时将所有的担心抛之九霄之外，“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浦钏没人，你也会这里！！” 两人站在一起开心的样子倒是和周边肃穆的氛围格格不入，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两个人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名单上的人员都是有具体安排的，不同工作的人安排在不同的大巴车，水淼和莫小蝶不在同一辆车上。两人相互拍拍肩鼓励之后就上了各自的车。 水淼一路走，走到了最后的位置，直接坐到靠窗的位置，等到车辆启动，她给老道发了一个信息:“我出发了。” 原本息屏的手机直接亮了起来，桌面上的信息栏是老道的回复:我也出发了！ (/bi/381052/17237264.) 。 第374章 要相信科学（23） 老道过来的时候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虽然水淼没有具体讲，但是他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水淼接到人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孤军奋战的压力太大了。 “去医院吗？”水淼问道。傅克现在还在医院。 老道看着手机中水淼偷偷拍的视频，眉头皱成一团，陷入沉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水淼也不在意，索性等在一旁，她看着老道来来回回在这个视频上反复地看。这视频拍的就是当初傅克做手术的那一幕，哪怕到现在再看都觉得生理不适。 “有什么发现吗？”水淼接过老道递过来的手机。 “唉，修道都修到狗肚子里了。”明显是看出什么了，这话在水淼听来是老道对后辈走岔路的愤怒和无奈。 老道看了看天空，说道:“天也还早，找个地方我跟你说说。”最后还是老道定了一个咖啡馆，得，这选择也是出乎意料了。 “你看，像我这样多好，有自己喜欢的工作，闲暇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修心修身才是修道。” 水淼拿着小汤匙搅拌着咖啡，直接把拉花搅地一塌糊涂，听老道慢慢说。 老道大口直接把一杯咖啡喝完了，又重新要了一杯，继续说道，“不过，这就是我个人的想法，在别人看来，没出息得很。也就是敬着我年龄大了，资历深，给我几分尊敬罢了。” “老道，陈老这人……”水淼是怀疑他的，她想从老道口中听到这个人有没有问题。 “他这人啊……”老道摇摇头，“我勉强也算得上是他师叔了，接触也多，这人心思太杂了。” 话题一转，他说到了傅克身上的符箓:“单看符文，很多符文都是具有安魂的作用，但是就像汉字，组成长句的时候就有不同的含义，是好是坏全凭人发挥。” “这东西我也就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它的作用远远不是摄魂这么简单。傅克身上的只能说全是半成品，真正成功之后，它会成为‘门’……” “门？”水淼一转眼就有了推测，“阴阳之门？” “是的，阴阳相隔世间才能正常运行，但总是会有这样特殊的人，天赋异禀，能够无视阴阳结界，自由来往两界。相传袁天罡祖师就是天生通阴阳之人。但是从古至今，这样的能人异士又有多少，那么自然有动歪脑筋的人想要造个通道了。” 水淼不用老道说都知道要是这样的门成功了会引起怎么的大乱，其他不说，从地府带走个阴魂还阳是轻而易举，而单单是这样的举动，足以让天下失衡了。 再往深想想，阴魂返回阳间，重塑一条命是多大的诱惑，这里面又会陷入多少人呢。 “门有三大要素缺一不可，合适的容器，与之生辰八字匹配的人的骨灰，还有的就是……足够的煞气熬炼。” 水淼听到这也明白了北津港口的煞阵是为了什么，现在关键的是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老道，过几天，我应该也要去北津那边了，王青他们怕是熬不住了。” 老道滋溜一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简直喝出了白酒一口闷的气势，他将杯子放到桌上:“你去那边万分小心，我呢，也往上走走，拜访拜访老朋友，到时候请高人出山，好好杀杀这邪祟。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灭掉这煞阵。” 老道说他有办法，水淼也松了口气。现在煞阵那边因为源源不断的阴魂滋养，一时间斗得不相上下。再加上恶劣的环境，煞阵四周都是火和毒气，去支援的人可以说是进去港口之后，就寸步难行。 水淼接着去了医院看了傅克，人还是老样子，不过好在人有点缓过来了，眼睛恢复了清明，人也能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傅克，那天的道士你是认识的是吗？” 傅克知道水淼说的是谁，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 “你熟悉他的声音……”水淼想了想，又问道，“是他给你刺的符文吗？” “一部分……” 水淼见他回答一两句，这个时候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也只能作罢，不过她已经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底。 唉，她就说自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水淼又给老道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这是，是有什么要事没讲吗？” 水淼听到了高铁站的广播声，老道的速度是真的快。“要去京城吗？” “可不是，去请老伙计出手只能我自己去了，希望他们这么久没见了还能卖我个老脸。哈哈哈，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就是想请您给我算算我的生辰八字……” 水淼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一报，电话两端都只剩下旁边的杂音。 什么都不用说，水淼也知道了自己的八字有问题了。 “是炉鼎还是炉灰啊？”水淼到现在反而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还有心情开玩笑……别怕，等我回来，这事情会解决的，你也不要去北津了，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两人还是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到挂断电话，水淼对自己的情况也有数了，不过还要验证一下。刚好在医院，直接给自己挂了号，预约了一系列检查。 坐在座椅上等着叫号的时候，水淼想着后面的事情，老道的意思她也知道，但是这么被动就不是她水淼了，别人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精力，她不回敬一二岂不是太失礼了？！ 怎么着，也要讲究个礼尚往来啊！ (/bi/381052/17237265.) 。 第373章 要相信科学（22） 事故太大了！ 又刚刚好赶上鬼月，水淼都能想到上头的领导要薅掉多少羊毛。但是事情再怎么棘手，该派的人要派过去，这样一来，这边的进度不可避免地被耽误了。 “你去那边要万分小心，现在爆炸都还没有完全停止。”王青作为支援人员被分过去了，不仅仅是他，其他各个省份的都去了不少人。 “放心，我们主要是做一些后勤工作，这次哲学院的人会出手的。”王青对着水淼摆摆手，“你现在怎么安排？” 水淼现在都没有资格被派过去，她就留守大后方。“我申请对接傅克这条线，毕竟他是我抓回来的。” 说是负责傅克，但是现在他人元气大伤，像是木乃伊一样，全身裹满了纱布，硬邦邦地躺在病床上，别说做什么动作了，就连说话都费力，水淼来医院并没有什么能做的。 问了医生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现在这么个情况也只是尽力维持着他的生命。 “他被感染的时间太长了，我们通过影像检查、血常规检查都发现他的身体里密密麻麻都是虫卵，他现在完全是一个蛊虫的粮仓。自从上一次蛊虫觉醒后，现在医学消灭赶不上他身体培养的速度了，情况很不乐观，再这么下去，虫没有弄干净，人先没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不仅仅是傅克，他们现在抓到的这些人有一个是一个是这样的症状，不消三天，怕是要步入后尘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缅北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窝点被打掉了，但是没有找到组织头脑和大部队的骨干，都是些小喽喽。应该是之前傅克这条蛛网断了，惊动了蜘蛛，这些人警觉地逃了。 水淼叹了口气，事情总是这样，在你一鼓作气的时候，偏偏尽是拦路虎。她深吸一口气，沉住气，事情总是能解决的。 他们还在找这帮人的下落，但是北津港那边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这次的事故完全超出众人想象，受伤的都已经超过千余人了，而失踪的人员到现在都还没有统计出来。 整个现场都被封锁了，外面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事实上，这比大家想的都还要形势严峻。 大批的像是傅克一样的傀儡，都纷纷赶往爆炸中心，他们不再是收集阴魂，而是不断地释放出封锁在自己体内的恶灵。煞气肆虐，逼得所有人都寸步难行。 现在进入这里救援的都已经看出来了，这明显就是别人设计好的，有心算无心，他们这是中计了。 水淼通过王青仅有的几次消息也知道他们现在不好过，那里已经完全成了一个煞阵，而且现在还是鬼月刚开始，他们都是通过容器之前收集的阴魂在支撑着煞阵，但是往后可想而知会吸引多少鬼魂成为整个阵眼的养分。 哲学院的能力水淼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但听王青的意思，现在的阵势并不乐观，不少能人异士都被创伤了。这还是水淼到现在为止第一次听到哲学院这么损失惨重。 “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中元节之前关闭这个煞阵，不然等到那个时候，鬼门一开，多少阴魂都不够它吸收的。” “现在我们也已经有很多人支撑不住了，怕是到时候你也要来这边。” 水淼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她在后方也接到了不少撤下来的伤员，可以说外表没有什么损伤，但是探知他的灵魂，就能发现已经残缺不堪了。 还没等到她上前线，却接到了老道的电话，说实话，这段时间水淼都已经把这个事情给忘了，现在都已经图穷匕见，还抓着那些细枝末节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过，老道要是有了结果了，那她也听听。 “你之前说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就说那些生辰八字绝对不是我多疑，他们的确是有特殊之处。” “如果是纯阴体质，那只要学点皮毛的都能看出来了，但是之前我们看的那些人不同，他们只是拥有了极端的一个命格。我们都知道八字对应五行，而五行通常相生相克，如果将两个极端相克的人合二为一，那会产生怎样的反应呢？早在汉代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这么实验了，但是你知道这并不人道，自古以来，都是正教所不容的！” 水淼跟老道共事久了，了解他的为人，她索性将这几天的事情都跟老道说了一遍。 “特殊的符箓、蛊虫，看样子是把这两者完美结合在一起了。老道，你说这样的实验体到底有什么用呢？！”水淼总觉得，只是作为一个摄魂的容器也太大材小用了。 “我现在说不好，等我过来看看。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蛊虫并不像我们所认为的那么神秘，它还没有厉害到可以自己觉醒，肯定需要诱因才行。我们其实经常陷入了一个误区，以为解药是压制住蛊虫，事实上这种药更是为了保证它们的活性。” 水淼听到她意料之外的一个回答，保证蛊虫的活性？！“那么引发它们觉醒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有好几种，不过通常最常用的就是母虫的刺激，距离上也有要求，不能太远。” 水淼抓紧了手机，她想到了那天正壹派陈老就是在本人面前，再往前回忆，属于正壹派的符文，快他们一步的窝点，这些都让水淼不由得怀疑起陈老，是不是就是幕后黑手。 这一次，他也去了北津，如果事实如她想的那样，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是她现在没有证据，甚至这个猜想都不能贸然提出，不然就是动摇军心。水淼需要老道过来帮帮她，尽早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 (/bi/381052/17237266.) 。 第372章 要相信科学（21） 水淼这么一问，会上的人都往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有知道她的，但是大部分都没有听过她的名字，边上的人跟他们说水淼的来历。 对于他们来说，像水淼他们这样的人更像是古代的吏目，走的也不是正统的渠道，但无论如何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相互之间也能称一句同行。 水淼提的问题，很显然不是无的放矢的。大家干的就是这个行业，自然知道越是邪门的术法，对各种条条框框要求就越多，甚至不说骨灰了，就连每个人写符箓的时间怕是都有要求。 “水淼是吧，这次也是你率先发现的，对于骨灰，你有什么样的看法？”主持会议的大佬点了水淼的名，让她谈谈自己的想法。 水淼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就说道：“根据傅克所交代的，他们这样的容器就有几百人，每个人全身刺满符箓，所需要的骨灰量就不是一个小数，这不是一个或者几个人的骨灰量就能够供应上的。而且我想的是，如果他们需要的骨灰有特定的要求，比如特地的生辰八字、死亡时辰或者死亡方式，那么对于骨灰的要求只会更加苛刻。” 水淼看了看会上的人都在思考这个可能性，继续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我之所以怀疑到这一点，是因为前几个月，我们陵园刚好抓捕到一起骨灰盗窃案，原本以为是配阴婚的，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有很多骨灰毫无踪迹。有没有……有没有可能这也是他们要到骨灰的一个途径。” 水淼说起这个骨灰盗窃案，很多人是有印象的，这毕竟是他们行内的一个大案了。 “这的确有这种可能，骨灰盗取是一个方向……不过，还有比这个更有效率的方法……”会上也有人提出了新的想法，但是说到一半就没有把他所猜测的说出来。他想到的时候就脱口而出了，等到说到一半就发现真要往这个方向查就得罪不少人了。 但是场上的都是人精，看他这样子，想到比骨灰盗取更有效的方法那就只能是监守自盗了。 要知道高温焚烧之后的尸体可不就剩下一撮灰的，骨灰骨灰，那就是又有骨头又有灰的，容量还不少，这里面就有很多操作空间了。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真要查，那就要所有的殡仪馆来个大起底了。 “这事我也清楚了，这个调查方向就交给我。”最后还是主持的领导一锤定音，他来安排这个方向的调查。 …… 水淼到了这里才发现真要追查起来，速度有多快。 “已经抓到和傅克相关的人员了，有一个重要人员是他远房的堂叔，他已经交代了，就是他把傅克卖到这个组织的，他常年在国内生活，为的就是物色人骗过去当容器。国内每个省市都已经渗透进这样的容器，不过他们的巢穴在缅北那边，具体抓捕还要两国交涉好，才能派人过去将他们一举抓获。”王青跟她说到现在的情况进展。 “越快越好，不然这边这几个人迟迟没有反应，他们也会有所察觉的。”水淼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怕什么来什么，刚说完这句话，就被通知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让他们这些人都到会议室去。 水淼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会议室一半坐满了人。对于他们的进来也没有什么关注，大家都看着大屏幕上的一幕。整个会议室都是音响投射出来的傅克的惨叫。 水淼看着傅克整个人被绑在手术台上，他身上的符文犹如有了生命一般在他的体表疯狂乱窜。 “这不仅仅符箓这么简单，他还被下了蛊虫，现在看来是时间到了没有吃抑制的解药，直接孵化出来了。”大屏幕那边传来真壹派陈老的声音，“现在靠道法只能将他暂时控制，动手术吧，越快越好！！” 才不过几分钟，傅克身上的符文以肉眼可见的形势变得越来越多，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红人了。 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和和护士进入了，等到术前准备完毕，傅克已经被麻醉翻了，医生在他身上最粗的一条符文上割了一刀，顿时，有了一个出口，里面的东西都爆了出来，不是血，也不是朱砂液体，细小又繁多的红色的虫子，蠕动着身子…… “呕……”不少人看到这一幕直接吐了，就连水淼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要知道，她之前还亲手触碰过的，想到这里，就感觉自己身上好像也爬满了虫子。 手术进行了半天的时间，傅克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破布娃娃，身上倒数都是伤口，这和千刀万剐的酷刑也差不多了。 “表面的已经清理干净了，但是他体内还有很多虫卵需要清除掉，不然下个爆发期没有了这些朱砂骨灰，它们要吃的可就是这身皮肉了。”医生将手术情况告知了众人。 现在已经到了深夜了，大家都饿的饥肠辘辘，但是现在没有谁还有心情说去吃个夜宵，有了新的情况只能继续开会。 “今天，我们又抓到了几个人，但是他们和傅克一样，都只是别人手中的工具。很明显，肯定有人在负责抑制他们蛊虫，我们要钓出这些大鱼。” 不过这具体的安排就安排不到水淼的头上了，她倒是难得联系了老道士，问问他当初要调查的骨灰盗窃案有没有进展。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这段时间都忙着鬼节的事情，都没时间研究，放着吧，等什么时候灵光一闪了说不定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水淼听到老道士说的话也不好意思了，她人这么一走，她那一摊事就交给老道代劳了。不过关于她的猜想，她还是问老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样八字的骨灰更容易当药引，或者说更容易被人体吸收……”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 “老道？”水淼问了一声。 “啊？哦……我在……我好像抓到点什么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想到了跟你说！”说完不等水淼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说？”王青在一旁问道。 水淼摇摇头，“老道这人神神叨叨，还没说什么就把我电话挂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两天的时间，突然间就传来北津港的一个公司的危险品仓库发生火灾爆炸。 “本次事故中爆炸总能量约为5400 吨 TNT 当量……”就这一句话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水淼和王青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绝对会把那群躲在阴暗处的人引出来。 (/bi/381052/17237267.) 。 第371章 要相信科学（20） 只要追查到端倪，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最怕的是诸事不知，大难临头方觉察。 神秘男的信息也被查清了。他的身份的确有点棘手，已经被销户了。但是想要查，哪怕是成了骨灰了照样能找出来。 “傅克，23岁，高中学历，高考结束后被同村人诱去缅北，直到三年前被确定死亡。现在看来，这也是他们的一个障眼法了。” “照这么看来，至少三年前，他们就开始了。”会上有人总结了一句。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傅克就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当初和他有瓜葛的，甚至只要通过同样的渠道过去的都要来个大起底。 “哲学院的消息也传过来了，那些符文比较特殊……他们已经有点眉目了，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排查。” 但是越是特殊反而越容易锁定，有着传承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门派来路，反而是那些大通货才是真的万林中找一片叶子，困难重重。 “对了，王青，你到时候把浦钏县的那个术士也安排过来，她在那边，也不放心。” 王青听到领导这么说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好的，我知道了。” “现在？”水淼大白天也没地方去，直接搬了一条板凳，坐在了走廊下的阴影处。头上有遮阳的，双脚又能直接踩在水里，别提多惬意了。 至于臭的隔壁的鸭子都缩到另一个角落里了，水淼也无能为力了。 接到王青的电话还以为是跟她聊聊事情的进展，没想到她猜对了一半，还有一件事就是安排她进省城。 “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现在我们查到的还只是这个组织的冰山一角。而你作为当前刺痛它神经末梢的人绝对会受到强烈关注。宜早不宜迟，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到省城来，不然我怕你一个人在那边，受到报复我们也鞭长莫及。” “我个人没什么问题，我是担心我奶奶……”水淼怕自己在这给她奶奶带来危险，又怕自己不在这，没办法保护奶奶。 “这简单，到时候陵园那边安排个疗休养，你给你奶奶报名，去的都是我们的地方，让她出去玩个十天半个月，避避风头。” 听到王青这么安排，水淼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和王青约好时间，挂断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是李所的电话，水淼对来电内容已经心知肚明。 果然李所的电话就是说安排水淼去省局进修的事情:“你之前在骨灰盗窃案里表现优秀，省里都记住了，这次进修专门点了你的名。” “这要多谢李所的提携……”两人聊了几句，算是把水淼这个事情过了明路。挂断电话，又看到工作群里发的旅游通知，水淼直接把他奶奶的名字报上去了。 都不用半个小时，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还是王青自己过来接的水淼，其他人身份也不合适，水淼现在也坐不了网约车。 看到王青眼睛下的黑眼圈，水淼也是万分愧疚，从昨天把人叫过来，他怕是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 等这次回来还是买辆车，不然碰上突发事情总归是不方便。 “你也不要担心，他们也就是占着一个我们还不了解他们的便宜，真要动起真格来，都不需要我们去，武警压上去，一切都是徒劳” 水淼点点头，她自然不担心，在国家力量面前，没有多少值得看的。 “哥，你这车也好好收拾收拾吧。”她坐在后排，都快没有地方下脚了，只要是有空的地方都放满了东西。 “收拾什么，又没有人坐我的车，只要驾驶座坐得下就行了。”来自光棍的光棍发言，“再说，这些都是我行走江湖的武器，每一样都是有用的。” 水淼拿起一个溜溜球摇了摇，后面放了十几个，“这也是法器？！” “当然了，那都是成套的。我有一次都是靠它们把一个厉鬼收买的。” “嗯？”水淼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没错，我跟他说了，只要他入轮回，我给他把市面上所有的溜溜球都给他烧一套！！” 两人路上的轻松到了地方之后就被众人的凝重给驱散了。 水淼刚安排好办公座位，就被王青安排去了会议室。“说是有了新的发现，照这么看来我们的进度也非常快了。” 水淼对会议室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她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自觉坐到角落里。 主持会议的也不说什么废话，直入主题:“这次会议，我们又加入了很多同志，对于当前的工作进展还不清楚，前期的工作开展情况我再简单说一下……” 水淼听着都觉得这个速度已经非常快了，昨天抓的人，今天已经把他的祖孙十八代都已经查个一清二楚了。 “关于符箓的问题，哲学院提供了几个方向……”主持人打开PPT，放大各个部分拍摄下来的符箓照片，“陈老，你看看，这有没有你们真壹派的痕迹？” 被叫到陈老的人带着老花镜仔细看了看:“有但不多，很有可能自学或者浅学过几年。” 他看了看又继续补充道:“这些符文不是整体的，更像是拼凑到一起，让它们发挥作用。不过这样的符箓充满邪性，我们根本不可能教授，资料也都封存在档案室……我会好好查查。” “关于傅克身体上的符箓，我们也对它的成分进行了分析，除了日常所用的朱砂等原料，还发现了磷酸钙、碳酸钙、氢氧化钙等化学成分。” 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自然对这些成分不陌生。 “骨灰？！”已经有人提出来了。 “是的，傅克也交代了，就是人类的骨灰粉。据他所知道，他们这样的人被叫做容器，他所知的就有几百人，都被关在一起，每个人都需要纹符箓。不过他只是下线中的下线，具体的事情就不清楚。” 水淼听到骨灰这个词的时候，敏感神经就被触动了。 她举起了手，提问:“骨灰粉有没有特殊的要求，还是说只要是人类的就可以？” (/bi/381052/17237268.) 。 第370章 要相信科学（19） 姐妹，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王青到现在这么久了，在这行里碰到的事情也不少了，还是第一次碰上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王青回头从自己的车里扯出几张纸巾，拧巴拧巴揪成两团，往自己鼻子里一塞，这才勉强挡住了这一波生化攻击。 水淼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朝着不远处的那一团呶呶嘴：“你去看看，看有没有眉目？” 王青没有第一时间就过去，而是在车里那一堆乱七八糟里的东西找出一个瓷瓶，抓起水淼的右手，摊开，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褐色的小药丸在她的手心上。“你现在近距离被攻击，臭反而是最不要紧的，反倒是容易引发身体中毒。吃一粒，提神醒脑护体。” 水淼也直接将这一粒药吞下，不过瞬息，就感觉一股清凉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顿时从混沌变为清醒了。 王青将瓷瓶随手扔进车里，就走近那一个被盘的严严实实的人，他应该是听到王青的脚步声，知道人在朝着他靠近，整个人在地上扭曲不断蹬着。 不过身体被绑住，不得自由，一切都是徒劳的。 王青蹲在他面前，一把扯掉了他脸上扣住的帽子，原本因为帽子的原因被封着的气体这一下瞬间解放了，顺着帽子被扯掉的方向，直扑王青的面门。 他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嗅觉哪怕隔着纸团都被强烈地伤害到了。 “呕——”王青连忙退了几步，逃离毒区。 “抱歉啊，我没想到他这边更严重……”水淼还以为没有什么问题了呢。她连忙从车里找出那个瓷瓶，给王青来了一粒。 王青一接过就直接吞下，花了几分钟，才缓过来，这时整个人脸红的一塌糊涂，眼睛也都是蓄满了眼泪。 等再走到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王青就站着，居高临下看到了那个男人脸上的符文，看了一会儿，再次蹲下，伸出手…… “小心，不要触摸，我之前就是因为触摸了他的脸，引起符箓反应了。” “嗯，放心，我不碰。”王青伸出的双手，只是扯开他内衫的衣领，果然看到脖子上也都是符文，把他整件衬衫的钮扣都给扯开了，胸膛上的符文看着比脸上的更复杂。 水淼在一旁借助路灯也看到了，她之前只顾着把人逮住，都没有注意到这方面。“难怪大夏天的穿得这么严实！”她最开始还以为这是他们所在的组织奇葩的规定。 王青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一打开，一束强光直射，三个人都眯起了眼睛。 等到眼睛适应光线之后，王青才转着手电筒对着胸膛上的符文仔细地看着。 “你看，这里……”王青用手电筒的光线点点其中一块的符文，“这里的符文走势的意义是为了聚阴，但是一般都是用在土地、建筑方面……用在人身上，这是活生生将他变成一个聚阴地啊。” 但是，不说从来没有人用过这样的阵法，这种直接把人变成聚阴地，还能让他活着的足以说明用阵法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王青越看越觉得这些符文远远不是摄魂这么简单，这种随手就洒在外面的怕是连旗子都算不上，只能说是炮灰团的一员，但是哪怕这样都有这样的秘密，幕后之人或者组织不可小觑啊。 “夜长梦多，现在，我就把人带走！我们所知的都已经有两起了，无法想象在这两只蟑螂的背后已经有了多少了？” 王青回车上重新取了家伙，将人五花大绑不说，还贴了符，不仔细看还以为绑住了一只僵尸。 “我已经向省城汇报了，现在就把人带回去，会有专门的人接手。人是在你的管辖范围内被逮住的，你要小心。” 水淼帮他把人塞进后备箱：“放心，我会的，你回去也小心。” 人已经启动车子了，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水淼。水淼从他表情中就看出了“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的意思。 水淼问道：“要说什么就说啊。” “那我说了啊……”王青坐在驾驶座，抬头看向水淼，那表情更像是憋笑，“那个……要是被击中了，没个七八天都消散不了的。” 车已经只剩下车尾灯了，水淼还呆立在一旁。什么意思？！她还以为洗个澡就好了。 “哎呦，这什么味道？！老黄，是不是你在外面放屁了？！”刘招娣一打开门，就差点被门口的味道熏的不能呼吸了。 “奶，是我……”水淼弱弱地叫了一声。昨天晚上她直接在河里洗脸洗得快把角质层都给洗没了，果然臭味一点都没有散掉，不得已，人直接在门口的小空地上坐了一个晚上。 “淼淼？这咋回事啊？” “没事，就是昨晚看到一只黄鼠狼，以为是老黄呢，就揪了它一把，没想到是野外来偷食的，直接给我崩了一个屁。” “你说你……这不是手贱是什么……”让水淼进来，她也说不了口，要是把家里熏臭了，更是散不了了，“你就坐在外面吧，我早饭做好了给你捧出来。” 上班自然也上不了班了，水淼跟李所打了个电话，索性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等到身上没有味了再去上班。 这一下，水淼这里空下来了，但是因为她抓到的这个人引发的连锁反应可以说是山崩海啸。 昨天把人送到省城的时候，工作就已经开始了，整个国家机器一启动，发挥的效能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靠着现在已经知道的这两个人出现的规律，从五年前就开始排查这样的重大特大事故现场有没有同样的可疑人员。 雁过留声，事过留痕。更何况现在的监控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只要想查，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到早上八点钟，离整个行动开始还没有五个小时，神秘男那边还没有什么进展，监控排查就已经有了重大发现了。 从近处的开始排查，才排查了近两年14起重特大安全事故的监控，就已经发现了类似的人员，但是无不例外，跟踪嫌疑人的路线，都跟到半路找不到个人的画面了。 这不是好消息，两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但是直到现在才发现。 “不应该啊？这几年来，碰到事故我们一向来都是这么处理，要发现早就应该发现了啊？” “更何况，之前并没有像这两次这样，能够摄魂……” 王青听到会议上众人的讨论，突然灵光一闪:“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现在他们的试验终于成功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更加严肃，要是猜测是真的话，这可并不是好消息！ (/bi/381052/17237269.) 。 第369章 要相信科学（18） 这人有点邪性！ 这是水淼看他瞬间躲过自己第一击的时候的反应。躲得太快了，快得不像是人类的反应了。 已经离他这么近了，但是鸭舌帽，口罩，还有这夜色将他的面容遮掩的严严实实，根本让水淼看不清一点。 一招对线，双方都知道彼此和自己不相上下，一个想擒拿不简单，一个想脱身更加不容易，两个人近身搏斗，谁也没得到便宜。 但水淼有武器傍身，相对来说更占上风。几招下来，神秘人硬生生挨了水淼一踢，往旁边一倒趁势拉开双方的距离。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明显落下风了，也不敢恋战，倒地的瞬间立马起身，转头就跑。 水淼立马跟上，同时对他的提防也提了一档，这种时候最容易被别人耍阴招。 “站住，别跑！”水淼喊了一句，喊完立马从左侧移到右侧。 不出水淼所料，话音刚落，神秘人就循着水淼说话的方向，往他身后左侧扔了一把粉末，被水淼完美避开。 哈！她就知道这人有后手。 这样一来，他速度一慢下来，再加上身体有一部分的扭转，就露了破绽，给了水淼一个攻击的机会。 水淼直接用钩刀的刀背狠狠地往他右腰砍了一下，这一下使出来全身的力气，神秘人整个人都疼的没办法再往前跑，捂着腰就倒下了。 总算将人击倒了，等到水淼一把擒住，将他整个人控制住的时候，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单手将他地双手擒住，第一时间，水淼就是脱去他的口罩和帽子，她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没想到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水淼也大吃一惊，脸是人的脸，并没有水淼想象的动物化。 但是也绝对不正常，他的双眼漆黑，根本没有眼白，脸上都是一些神秘的朱红色纹路。不，虽然水淼在符箓上不专精，但是也看得出来这人脸上的符号就是符文，这是把人的脸直接当成了符纸，做成了符箓。 水淼用手指捻了捻，没有捻到朱砂，在狠狠揉搓了几下，才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做在人脸上的，更像是在皮肤以下，像是刺青，但又比刺青更加的真实。 这是什么样的邪术？！ 水淼打定主意先把人交给王青再说，没想到她手指一脱离他的脸，不等她将他提起来，异变发生了。 一直没说话的人看着水淼地眼睛，开口说话了。 随着他一出声，那些符文像是活了一样，在他的脸上开始移动。 着道了！水淼想移开眼睛，但是她不说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魂魄都被锁定了，有了要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迹象，这是……摄魂？！ 但是她的身体被定住了，根本没办法打断他的施法，水淼只能死死控制住自己，尽量多坚持一段时间！ 但是这明显支撑不了多久的，他也看出了水淼在强撑，不由得面露喜色，咒语念得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水淼的魂体上半身已经被扯出体外了，不用一分钟，她的魂魄就会被彻底控制住，完全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了任由别人搓圆揉扁了。 风吹过，边上的草丛淅淅索索的响声，但是现在两人都无暇顾及。 就在这瞬间，草丛中窜出一个棕黄色的动物，朝着他们两个奔来。 等到这动物都已经爬上水淼地背，那个男人警觉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反应了。一方面他不能打断施法，另一方面这荒郊野外的，半夜三更有野生小动物出没很正常，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这黄鼠狼一看就是有灵性的，明显和这个术士是一伙的，他也听过不少传说，知道有的术士身边会有各种各样的帮手，动物算是普通的了。 他加快咒语，只要摄魂成功，这一人一动物都不在话下。 黄鼠狼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它一爬上水淼的背，调整好姿势，直接将屁股对准他的脸。在那人惊恐的眼神中，不断沉低自己的屁股。 “噗！”一个淡黄色的屁迎面而来，他被恶心坏了。理智上是想把咒语念完，但是生理上根本控制不住…… 黄鼠狼的屁中含有9种硫化物，简直就是生化武器啊！更不用说它不是一般的黄鼠狼，那效果更是绝对的，根本抵抗不住！ “呕——”他的咒语被打断了，整个人被这个屁熏吐了，干呕个不停。他一把将身上的水淼掀翻在地，手脚并用地就要逃跑。 水淼摆脱了这个术法，但是她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如果说那人被当面喷了个80%，那么那些弥漫的都被水淼一脸贴上了！ “呕——”水淼也控制不住地干呕出声，看到前面的黄鼠狼不断干扰着那人，阻止他的逃跑，水淼也立马拿起钩刀跟上。 很难想象到这样的画面，一前一后的人不断弯腰呕吐，又不敢停下脚步，你追我赶！ 好在，水淼在黄鼠狼的帮助下，彻底将人按在了地上，卷起他的衣服就将他五花大绑。水淼找回他的帽子和口罩，口罩塞进他的嘴里，帽子扣在他的脸上，不让他的符文露出来，小心无大错。 “快，来我这，呕，越快越好！！！”水淼不管现在几点，直接一个电话打给王青，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了。 “呕，谢谢你……救我一命！！”看着立在一旁有点手足无措的黄鼠狼，水淼真心实意地道谢！ 当时的情况，要不是黄鼠狼鼎力相助，她怕是生死难料了，些许臭味，不足道也！ 一听水淼这么说，黄鼠狼也放下心来了:“保家仙，保家仙，自然要保家安全的。”这也是它感知到水淼有危险立马赶过来的原因。 等到一个半小时，水淼终于等到了王青的车。原本要两个小时的，看得出来王青有多急了。 这个时候大概是久居鲍市不闻其臭，水淼虽然还是控制不住生理性干呕但是明显感觉好多了。看到王青的车停下，就走过去跟他说下事情。 王青一下车，刚看到水淼走过来，刚一说话就被扑面而来的臭屁味熏到了…… “呕——” 尴尬……无声的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 (/bi/381052/17237270.) 。 第368章 要相信科学（17） 这是水淼第一次听说哲学院这个组织。 “其实我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相对于他们来说，我们的存在还是属于明处了，但是他们，具体有哪些人，具体做什么，根本没有途径探知。” 王青跟其他人说了一句，其实他能接触到的也只是哲学院这个名号，听上头说起过一嘴，还是之前省里也是出了棘手的事情，邀他们出手的。 果然，高手一出，对水淼他们来说天大的难题顷刻间就被解决了。 “听说那个魔物都已经逃窜到省界了，再往前就是金陵的地界了……”老道到底有自己的渠道，整件事影影绰绰知道了大概。 金陵这地方十分特殊，当年的历史原因让整块地的磁场都不对劲，要是真的让它逃过去，凭借独特的风水，绝对能让它功力大增，那再解决它就难上加难了。 “还没过省界，就被人追上了，具体怎么解决的不知道，不过速度极快，怕是都没过几招，直接让魔物魂飞魄散了。哎呦，不得不说，别人还真的有几分本事在的。”老道说了最后的结果，“好了，现在也没有我们的事情了，后面的收尾也有王青善后。” “哎，这还是我第一次碰上这么厉害的人物，原本以为自己够特殊了，没想到相比起来自己纯粹就是围攻孙猴子的十万天兵天将里的一个啊。”莫小蝶也清楚看到了双方之间的差距。 水淼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有多少力量就做多少事，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水淼自己倒是成为过那样的人物，所要承担的责任重逾千斤，压力可想而知，现在当一个小兵也挺好。 事情解决了，水淼他们还是在这里一直忙到事故处理结束，才回去。回到浦钏县的时候，水淼以为这事没有什么问题了，没想到还有后续。 王青直接在群里发了一个视频，是从一个监控中截取到的，里面的内容是跳楼身亡的房东儿子生前的影像。 视频中，他正和一个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说话，那人指了指一个方向之后，房东儿子就朝那过去了。接下来就是他上楼跳楼，最后的视频里的画面就是，一人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那个神秘人就在不远处看着，一动不动。 人就在那站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作，直到视频的最后就是他转身隐入黑暗中，就没有任何踪影了。 谁看了这样的视频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了，大夏天的穿成那样，明显是不想被拍到他长什么样，看这身高，甚至是男是女都不能确认。 “这是什么？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一看完视频，就有人回复了！ “不要跟我说，从一开始就是别人计划好的！？”这话一出，水淼都觉得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该有多狠毒，肇事者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事故调查清楚了，和我们无关，但是有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趁虚而入，想要炮制更大的祸端。”王青的回话让大家都放松了一下又提起心来。 “目前能拍到他的视频就这一个，他对监控非常敏感，几乎都躲过去了。”而且那个时候不仅仅是现场，周边都是非常的混乱，随便哪辆车躲个人出了那个范围不在话下。 水淼反复拉着整个视频，视频最后他作出动作的时间引起了她的怀疑，她截取了这个画面，发到群里：“这个时间是不是就是封印被破坏的时间……”那个时候他们全部被煞气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具体时间，水淼也不敢保证是什么时候。 “是这个时候！”莫小蝶回了一句。 这样一来，大家心里都有了猜测，很有可能他是跟着魔物走了，或者再往深一步想，未尝不是他指引着魔物往金陵方向去的，只不过我们的人赶到的太快，实力强的他无法抗抗衡，在最后关头直接放弃了没有再把自己暴露出来。 “我会向上汇报这个可能性，具体的需要他们去勘察了。”王青回了这么一句就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了，很明显，这也不是冲着他们这几个小喽啰来的，他们算是被殃及到的池鱼。 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水淼因为支援市里，还得了三天的调休，这三天硬是睡了个昏天暗地，当初攻击魔物的时候明显有点受损了，回到家一放松哪哪觉得不对劲，始终能够感觉到自己魂魄并没有完全归位，甚至睡觉的时候，元神不由自主地离体。 问了莫小碟和老道，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症状，等过了几天，症状缓解了，水淼才放下心来，哎，还是自己太弱了。 工作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浦钏县经济发展一般，留不住人，导致各个方面的发展不太好，对于殡葬业，自然也体现出来了。 运气好的时候，连着一个月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同样的，这就和在医院、派出所一样，就是不能说“闲”。 今年新招录了一个小年轻，他一进来碰上了这样的好机会，硬是休闲了一个月，这次一上班就嘴瓢了一句“这工作也太轻松了，我还以为天天都得对着焚化炉呢！” 当时还在大厅里，他们几个人都听到了，连水淼都定住了，僵硬地转头看向那个小年轻：你我无冤无仇，何故如此？！ 好的不灵坏的灵，刚坐到办公室里，李所的大嗓门就在走廊上响起来了：“381国道发生连环车祸，被叫到的人跟我出发……” 总共所里就那么十几个人，除了真的年纪大的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拉去了。到了现场才发现车祸是真的惨烈，32辆车连环撞，有些车甚至都已经被撞扁了，不说驾驶员的生还可能性了，就是想留个全尸都是不可能的，而这些状况对水淼来说就远比自然死亡的要棘手的多。 跟着灵车来来回回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总算把国道上的清除干净了，这一天下来，水淼几乎连口水都没时间喝，现在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尸体都安置在殡仪馆，他们还要等到家属过来认领，完成一系列程序之后才能火化，但是并不妨碍水淼看到他们阴魂离体的时候帮助他们转生。 特别是像他们这样横死有没有留的全尸的，如果没有术士的帮助，都未必能进入地府，最后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最开始还好，从他们意识到自己死亡之后，或痛苦或呆愣，但都是乖乖配合水淼，进入黄泉路。 但是等到第五具尸体的时候，他的阴魂直接逃离了这里，水淼直接追了出去，万万没想到跑出殡仪馆，见到的就是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人将这个阴魂收入掌中。 水淼很确定这不是视频中的那个人，但是给她的感觉就是和那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他对水淼的出现也很意外，他很早就在这踩点了，根本没有发现这个点有人进去啊。 但是现在意外发生了，原本的计划只能作废了，现在不是对上他们这个组织的时候。 水淼当然不可能让人从她的眼皮底下溜走，二话不说就抽出钩刀直接对上去，无论如何她也要把这人留下。 (/bi/381052/17237271.) 。 第367章 要相信科学（16） 老道士说要回去问问人，一回去，连着两个星期都没有回音，水淼想起的时候也问了，老道就回了还在调查中，当初觉得眼熟，但是真的把这当成一件正事去办的时候愣是找不到思路。 水淼听他这么说，也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出了元宵，所有人都收心上班了，虽然已经上班一个星期了，但是好多人的假期综合征根本还没缓解。 但是这不包括李壮，这几天李所倒是意气风发，随着整个案子越挖越深，他的当机立断、智勇双全越来越有含金量了。 “大家要向水淼学习……同时也要吸取教训，这样的事情坚决不能发生！”全所的开年大会上，李壮就反复强调了这一点。 想想就一头毛汗，要是没有水淼关注到他们的异常，怕骨灰都被盗走了，他们都未必清楚。 整个墓地被挖开，那第二天绝对会被上坟的人发现。现在的网络多快啊，他们这个话题又这么猎奇，不用半天，都能传遍全国了，要出名也不是这样出名啊！！ 好在现在他们转过为功，不过，这也给全省都敲响了警钟，这伙人在省内可是发展了好几年了，现在已经明确的都有25起， 每个市都被横扫到了。 倒是浦钏县这回露了大脸了。同样，水淼也被记住了，根据李所的透露，其他不说，哪怕现在还是年前，但是水淼的年终优秀是跑不掉了。 另一个工作也更加得心应手了，半年时间过去了，水淼管辖的区域没有发生任何灵异事故，零伤亡，是整个市里成绩最好的，年中考核还是全市第一。 半年的总结座谈会上，她还被市里表扬了，虽然说没有什么额外的奖励，但是这也是对她工作的认可，她就是这样，要么索性就不做了，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她这边风平浪静，市里却事故突发。大学边上步行街的两栋民房倒塌了！要是只是房子的问题还是小事情，但是，这两栋民房一二楼被出租给了一个火锅店，倒塌的时候正是晚上最热闹的时候，两层楼的火锅店，几乎坐满了人，更不用说往上的几层楼的人，这么加起来，两百人绝对有的，这是大事了啊！！ 水淼人是晚上八点的时候接到通知，要求立即赶往市里，务必在晚上11点之前到达现场。虽然名义上是增援市里的殡仪馆，但是她知道最主要的还是把控住整个场面，这样的群体事故非常容易诞生厉鬼。 单位直接派车把水淼送过去了，她坐在车上翻着网上的新闻，离事故不过两个小时，但是关于事故的新闻已经是铺天盖地，星火燎原之势了。目前已知被困的人员就有300余人了，水淼看到这个人数的时候就心一沉，这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了。 等到了市里，整个事故，水淼差不多都已经了解了，倒塌的原因不是意外而是人祸。 一个是因为火锅店因为前期装修，硬是打通了两栋民房之间的一面承重墙，其实从一开始，这房子就已经成了危房了。 这是一个原因就是房东的违法加盖，原本只能盖到四层楼，硬是被这一片的居民无视了，一个开始往上盖的时候，各个都行动了，直到加盖到极限为止，四层楼加盖到八层楼！ 所有人到达现场看到如同小山一般的废墟的时候，心里都有了一个想法，这要是顶层的还有机会活，但是最底下的火锅店的顾客和工作人员，回天乏术了。 这也是为什么刚出事故就把他们这群人聚到这里来的原因。整个现场都是充斥着焦急的情绪，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的声音就没有停歇过。 “快，医生，这有个伤员！”等到晚上12点了，终于挖到了第一个伤员，好在还有气在，第一时间被接过去送往医院。 第二个群众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整个人的表情还维持着死亡前不可置信的样子。已经涣散的瞳孔里的惊讶和恐惧还清晰可见。水淼用左手合上他的双眼，左手掌上的四方印稳住他的魂体，跟着他的担架上了灵车。 之后，越来越多的伤员还有尸体被挖出，水淼他们几个人轮流送尸体送往医院的太平间，现在都统一安置在这里，老道年纪大了，就被安置在这里看守尸体不要出现异常。 所有人都忙得星夜兼程，谁都没有时间看一眼在一旁捶地痛哭的房东和火锅店老板。此刻，世界何其不公平，最该死的毫发无伤，那些无辜之人却枉送性命。 等到后半夜，水淼看到王青带着一帮人也过来了。 “怎么样了？”离事故发生也已经有五六个小时，最开始的新闻也不作数了，还是问水淼最真确。 水淼摇摇头：“不乐观，现在救下来的总共11个人，其中就4个有生命特征，送往医院抢救，其余的……”这还是高楼层的，难以想象被压在底层的人有多少生还的希望。 “省里边也带了人过来，他们已经在其他地方布好阵了，多多少少能发挥点作用。”阵法这方面，水淼不是很了解，但是她也知道这么大的伤亡人数面前，阵法并不是万能的，根本不能扭转乾坤，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局面朝着更坏的一面发展。 一天一夜的挖掘，死亡人数已经增加到了32人，这已经是特大安全事故了，全国上下的目光都集聚到了这里。婺源市从上到下的压力可想而知。 水淼他们也并不轻松，最开始被挖掘出来的尸体的阴魂还能顺利被引渡，但是现在整个救援工作陷入了僵局，本来就已经横死的无辜群众到这个时候还不能给他们收敛尸骨，怨气可想而知。 隔了一天的午夜，水淼能够明显感知到这个地方的阴气越来越重，应该说是煞气了，浓得几乎把所有的亮光都遮蔽了。但好在阵法将这股煞气牢牢控制在此处。 “顶不了多久了。”尤其是现在死者的家属在警戒线外绝望地嚎哭，这都只会让这股煞气越来越暴躁。 “铛！！”这是煞气想要强行冲出封锁发出的声音，水淼看着封印闪过一道金光，接着回归平静。煞气已经不再是一团气体，它现在更像是一个个阴魂被强行捏合到了一起，每一处都是一个人头的形状在哀嚎。 好在阵法不断加固，把整个封印稳住了，这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封印不破，接下来就是水磨工夫，无非是多花点时间慢慢将这股煞气消弭掉。 但是就在大家放下心的时候，设在百米之外的一个阵眼被破坏了。 房东的儿子爬上了那栋楼的楼顶，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整个人糊在了那个阵眼上，他的鲜血不断渗出，被土地吸收，整片土地都变得发黑。 “滋——”这是煞气不断冲撞封印的声音，都不等重新布阵，整个封印已经龟裂。下一瞬，夹带着数百阴魂的煞气直接从水淼他们头顶掠过。 不消其他人提醒，水淼瞬间元神出窍，抽出法器直接砍向煞气，但是万万没想到接触的瞬间，犹如金石相击，火星四溅。 所有人的攻击对它来说就好像以卵击石一般可笑，它没有一点损伤，倒是把所有人的元神给震伤了。 元神归位，水淼整个人都像是被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上的血管都呈现出黑色的纹路。 现在他们一帮人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已经……向上面……报告了，哲学院的人会出手。”王青也伤的不轻，现在这明显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自有更厉害的去对付。 水淼忽然有一种前期炮灰功成身退的感觉，接下来就是大佬出面，一招制敌吧！！ (/bi/381052/17237272.) 。 第366章 要相信科学（15） 老道士回了一句“马上来”就挂了电话。 水淼看着忙音的手机，笑了：“这老道，已经七十几了，还这么急。” 老道士道号吴莱子，吴莱取自他道观所在的吴莱山，他也并不是什么知名道观的道士，不过他当道士的年龄可比道协的时间都要长了，因此在教内，辈分极高。 因此这人的脾气也是不好惹，这么多年的悟道他悟出了一切都要顺心而为，想骂就骂，千万不要内耗自己。 这次他在办事途中发现了这一伙配阴婚的人，咬着他们好一段时间了，偏偏就是缺了点运气，始终抓不住。 现在看到人出现在了浦钏县，哪里还等得住，立马就要过来了。 现在才早上九点多，水淼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一时半会就会走的，陵园虽然成立没多久，但是现在多多少少也有上百座墓碑了，他们不趁这两天踩点，再之后过来那就打眼了。 水淼不需要跟在他们身后，现在陵园布满了监控，她跟奶奶说了一下，直接到监控室，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果然如水淼所料，他们完全没有急切的心思，搞得好像别人上坟，他们踏青一样。 走到没人的墓碑前，都会停下来交流一番，跟在最后的一个小年轻还会时不时在一本册子上写写画画。 到十一点了，水淼接到了老道士的电话。“我已经到了陵园门口了。” 水淼一出门就见到了吴莱子，身着道袍，头发稀疏，但是每根头发都没有散落，被小心翼翼地绑成一个小揪揪。 有些人一出场就是主角，这说的就是吴莱子，刚下车等人的一两分钟，想找他进陵园做法事的就有好几拨了。 “道长，道长，对不住，来迟了！！”水淼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上下来，将被一群过来上坟的人的包围圈中，将老道士解救出来。 “太热情了，真的是太热情了，四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老道士一脸的拿你们没办法的表情，但是听着话，怎么感觉一股炫耀的味道啊。 水淼虽然和老道士没有见过几面，但是群聊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是个社牛，没有什么话题是他接不住的。现在这种场面对他来说也是小意思。 “说正事，那些人呢？” 水淼将老道士领到监控室，说道，“人还在呢，看架势，这是要把所有的坟墓都看过去吧。” 老道士看了看屏幕中几人的动作，“这是在合八字啊。” 这话就有意思了，他们怎么知道死者的八字的？水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内部出现了内鬼。 毕竟他们的电脑里是有每个死者的信息的，特别是出生年月，死亡时间都是有详细记载的。拿到这些信息，对他们这些老手来说，推算出更详细的生辰八字不在话下。 “我要跟李所说一下。”要说这个时候，水淼最不怀疑谁，反而是李所了。有过工作经验的都知道，领导的电脑空空如也，如果不做好提前准备，问他们任何工作进展都是一问三不知。 至于他有没有泄露的可能……水淼摇摇头，以她和李所的接触来看，他不是个干这事的人，说他迷信也好，还是对死亡的敬畏，这种缺德事他是不会干的。 “是要做好防范，哎，他们做这种事向来隐蔽，没有确凿的证据，警察都不好抓人。” 老道之前就是亏在了这事上，他们说他们就是好奇死亡的人过来看看热闹，这不道德，但是不违法，还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喂，李所……有件事要跟您汇报下……”李壮真的是大年初一吓出一身冷汗，他是知道水淼的为人的，不是个大放厥词的人。 挂断电话，李壮脸色都不好了，本来都快吃午饭了，他哪里还坐得住，直接飞奔至陵园。 “人呢，他们人呢？” “去吃饭了，不过我们怀疑吃过午饭，他们还是会过来。”水淼解释了一句，将监控从头到尾快进给李壮翻了一遍。 李壮在这个岗位上也待久了，知道一些事情，现在看还有个老道士一路追过来更是上心了。 “我们就守在这，一有不对劲就报警。”他作为管理所的所长，出了事情他是首当其冲，所以对他来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中午时间，三个人就守在监控室，果然也就个把小时，这几个人又过来了。 李壮恨不得现在就报警，但是无凭无据就因为别人行为举止异常就要抓人吗？怕是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打草惊蛇。 “他们在这里看的也太久了啊？”都已经十几分钟了，三个人还是在一个墓碑前凑到一起说个不停。 水淼直接把这个墓碑的主人信息翻出来，“季青青，因为车祸死亡，年龄22岁……”季青青的一系列条件明显是优秀的。 “这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阴婚对象了。”看到看着几个人看完这个墓碑之后直接离开了，“李所，今天晚上我们多派点人手，看能不能瓮中捉鳖。” 老道已经追出经验来了，“对他们来说，最难的就是找到合适的对象，如果确定了，那么一定会尽快动手，避免夜长梦多。” “道长，这配阴婚……真有人相信吗？”李壮就是这么一个人，说他不信吧，学的各种东西比谁都认真，说他信吧，他给你高唱国际歌。 老道和水淼对视一眼:“重要的不是我们信不信，这已经发展成一门产业了，多的是人相信。” 而且，对那些被强制的鬼魂来说，这直接影响到她们往生了，无法投胎，只能等待彻底消亡，而在消亡之前，被限制所有的自由。 就好像阳间对人贩子深恶痛绝，阴间对配阴婚的人也是恨不得挫骨扬灰！ 一行人等到半夜三更，离老道算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发现了两个人的行踪。 “嘿，还真来了？！”李壮白天听到老道推算时间的时候，还不怎么相信，他报警的时候要不是因为对方认识他，怕是第一时间就要挂他电话了。 好说歹说把民警叫过来了，他们几个人蹲在这里守株待兔。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李壮心里也越来越忐忑，好在，人终于来了！ “这个根据个人的生辰算了，这个时候起坟不易惊扰死者的阴魂……”老道捻了捻自己的胡须，一派云淡风轻。 “好了，这下证据确凿，等他们放下家伙事的时候把他们抓了，别让他们跑了。”李壮现在终于松了口气，都到了这一步，不会有问题了。 事实上，盗墓的三个人一看到警察大喝一声的时候就差点被吓死了，他们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最怕警察了。连忙丢下家伙事就要逃，但是哪里逃得过四面八方的追捕，不过十分钟，三个人都已经被按住了。 水淼翻开那一本名册，看了一眼，就递给了李壮，这明显是内部流出去的。 李壮看得怒气冲冠，这种钱都要赚，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关水淼的事了，单位里的一个工作人员被移交公安，那一伙人也是扯出萝卜带出泥，一连串的人被交代了。 “怎么？事情已经解决了，人也被抓了，还皱着眉干什么？”水淼看着老道士坐在一边翻着资料一脸的凝重。 “还有一个买家一直追查不到，其他人一般就是为了家中亲属配个阴婚，但是他……下的单子太多了……而且要的这些阴魂的八字……我总觉得有点熟悉！” 老道士将手中的笔记本一合，“我要找找几个老师叔问问……希望是我多疑吧。” (/bi/381052/17237273.) 。 第365章 要相信科学（14） 水淼及时赶到，才将一场祸事消弭，看着整个太平间为之一空，水淼也放松了下来。 水淼已经将厉鬼送回地狱，至于在手术室抢救的两个女孩，因为灵魂出窍受损需要一段时间调养了，但好在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等到元神重新回到身体里，水淼给莫小蝶发了一个信息，一切顺利，都等不到她的回复，水淼就陷入睡眠中。 自此之后，水淼算是否极泰来了，一连到12月底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故。 水淼看着手机上的日期从12月31日跳到新的一年的1月1日，舒了口气，总算保卫住了岌岌可危的考核指标，不过现在新的一年考核又开始了。 打工人打工魂，哪怕是阴间工作依然被KPI支配。 正是寒冬季节，天气冷，对很多老人家的身体健康也不友好，一场寒流就能引发基础病变得严重，稍微不小心，没能挺过这个冬天就过世了。 因此这段时间，水淼他们殡仪馆的工作也很忙碌，忙的时候，一天的时间都在连轴转，见过的尸体比一个月的都要多。忙到后面，不少人都累病了，李所看到这么多请假的人，都有点胆战心惊了。 水淼有一天早上就发现坐着的李所露出了红袜子和塞在袜子里的红秋裤……水淼再看了看李所的袖口，是有一截红色的衣袖，肯定是一套了。 这么高强度下，陵园也是一天一个变化，现在相比于刚开始的时候，虽然树木都凋零了，但是整个陵园却更加热闹了，陆陆续续竖起了不少新的墓碑，只不过刚上去更加瘆得慌。 好在天气转暖，水淼她们的工作量也下来了，李所还特地给每个人批了两天的调休假，时间自己定。 水淼定了两天的时间，说是说来市里散散心，实际上是为了参加一个会议。群里通知了要召开全市内部工作交流会。 老道作为主持人，在会上传达上级讲话精神。总的来说，这一年，整个阴魂引渡工作是稳中向好的，但是因为主观客观原因，接下来还会面对严峻的挑战，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唉，去世的多，但是出生的少，现在的人都不想生育了，地府也是鬼满为患，等一个投胎指标等到天荒地老，满是怨气，不好管啊！现在下面压力也很大了。”莫小蝶跟水淼咬耳朵说着小道消息。 “没办法，这总不能强制性要求必须生几胎吧。”水淼表示这根本没解，原本和他们无关，只不过一旦地府不能完全承受住这样的压力，他们也会受到波及。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再说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还用不着她们几个小虾米愁眉苦脸。 临近过年，浦钏县下了一个通知，全面禁止烟花爆竹燃放，特别是要强调文明祭扫。 水淼他们也紧急开了一个小会，要全力落实文件内容。 水淼啧了一声，对于她来说，这个变化有好有坏，好的一方面殡仪馆这边压力减小了很多，但是从水淼术士的角度来说，烟花爆竹，还有冥币纸扎可不仅仅是迷信而已，这么一搞，下面的鬼收不到后人的孝敬，怕是要出点混乱。 水淼都能想象得到阴差说起这事会有多咬牙切齿。 水淼下班回家要跟奶奶说一声，她的那些香烛纸扎看能不能退一部分了，没想到她的消息渠道比自己的还要广，到家的时候，就看见她在拆卸新送过来的快递，都是些小巧的电子蜡烛、爆竹。 “怎么样，这些东西不违规吧。后山还种了一大片菊花，我还定了一批塑料盆，到了之后，就移栽到盆里……”刘招娣对着水淼比了个“二”的手势，“一盆花，二十块！！我成本再怎么算也不用五块！” “奶，要我说呢，您就是经商奇才！随便想个主意都是金点子。” 刘招娣听孙女这么一夸，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她每月工资几乎都没怎么花，手上已经攒了不少了，到时候给孙女买个电车，现在小年轻哪个没有车的？！ 水淼不知道老人家的雄心壮志，她现在收到了一个紧急通知，是老道士发的，在他管辖之地，发现了一个配阴婚流窜团伙的踪迹，只不过目前还没有抓到人，要大家都留心下。仅有的线索也只是一张模糊的监控照片，里面几个人能看到些轮廓，只不过看不清。 水淼对这种事深恶痛绝的，配阴婚现在都是黑色产业链了，因此引发的盗窃尸体、敲诈勒索及诈骗等刑事案件多有发生。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配阴婚是切切实实影响到那些阴魂的，他们作为术士对这种都是不遗余力给予打击的！ 水淼回复了一个收到，对这件事上心了，不过一连数日，大家都没有发现这伙人的踪迹，不知道是蛰伏到哪里去了。 随着除夕越来越近，殡仪馆的工作相对轻松下来了。 今年的除夕又还是她们祖孙两个过，水淼的便宜老爸是不会来陵园的，但是也没有接她们或者打电话让她们上省城一起过年。 刘招娣难受是难受的，但是大半辈子了，她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早就看清了，她也不稀罕去省城，再说接下来几天是她挣大钱的时候，要她去她都不乐意离开呢！ 的确如她所料，初一大早上，她就在陵园门口支了一个摊位，摆上了盆栽菊花，各式各样的祭祀用品。水淼大早上运货都运了好几次。 来来回回次数多了，就看到几个人手上也没有祭拜的东西，而且在陵园逗留太久了，早前看他们还停留在另一个墓碑，现在又是到了隔了几百米的另一处，怎么，散心散到陵园里来了？！ 水淼看着这几个人和老道士传的监控照片里的人相似，不过她打不了包票，直接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老道士。 还没说什么，老道士就回话了:“是他们！这是在选结阴婚对象了！” (/bi/381052/17237274.) 。 第364章 要相信科学（13） 这几天的水淼完全就像个罗刹，特别是夜间巡查的时候，看到不对劲的都要上前盘问一番。 事实上，这就好像是普通人看到人民警察第一念头就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犯法了一样，这些鬼看到水淼的元神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好在快到农历月底了，鬼节快要结束了，水淼看看名册，大部分都已经陆陆续续回到阴间了，还剩下的一部分，水淼都跟进着。 没想到正上班呢，看到了王青，这次是陪同省局的领导下来视察的。 水淼为省局的视察也是忙了好几天，写汇报材料，陵园是指定的视察点，还要做好万全准备。 “今天这个领导，明天那个领导，动不动来基层，这不就是给我们增加负担吗！”李所无欲何求，最烦的就是这种工作。好在现在有水淼帮忙，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王青看到水淼就朝她示意了一下，下班的时候见个面。 等这个见面，水淼等到了晚上九点，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直接在陵园一边散步，一边说起这段时间两个人的经历。 天上挂着一轮月牙，地上几乎漆黑一片，不过这不影响他们两个人的视力，脚下的路，边上零零散散立着的墓碑，看的都一清二楚。 “这次也是意外，你别放在心上。”王青先是宽慰了水淼一句，一般来说，对于有恶意的鬼根本都通不过地府的理论测试，鬼节的时候只会严加看管，但是鬼多了，就会有纰漏，也不排除有的鬼心机深沉，防不胜防。 更何况，王青也去了解了一下，只能说有时候真的不作不会死，如果那几个年轻人不去冒险，那个鬼可能就只是待在自己的房子里待几天，到时间自然会回地府……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唉，两条无辜的生命。”水淼叹息道，“不说我了，你呢，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唐市发生了地动，这段时间，有一个是一个都被派到那里去了。”地动并不严重，没有人员受伤，都上不了新闻。但是对他们特事处理处，就是天大的事！ 整个华国有几个特殊的地方是国殇之地，唐市就是其中之一，40年前的地震，20几万人的死亡，留到现在都还有非常深的影响。 每年他们都会安排大批人过去超度亡灵往生，安抚他们的戾气，但是四十年过去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都还在进行中。特别是现在一场地动，所有人的那根弦都绷紧了，就怕一个意外导致他们功亏一篑！ “好在现在平稳解决了。”王青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下来，他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回来听到水淼这件事，又马不停蹄赶过来。 水淼也不至于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后面我会小心一点的。 农历七月一过完，刚好是阳历八月底，鬼门一关，学校大门一开，水淼放下了两件心事，不说鬼节的事，就是孩子暑期防溺水，不仅仅是学校老师还有家长担心，水淼她们也是非常上心的，特别是孩子溺亡横死，非常容易产生恶灵。 现在好了，一开学，除了学生不高兴之外，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安安生生过了两个多月，天气都转凉了。半夜三更，水淼睡得安稳的时候，接到了莫小蝶的电话。 “石井坡发生了命案，阴魂已经离体，找不到他了！”石井坡是两县的交界处，莫小蝶给她打电话明显是死者死在了她的县内。 “我马上来！”她人赶过去太费时间了，直接元神出窍了，反正莫小蝶能看得到她。 不用水淼仔细辨别哪个地方，在石井坡的一处弯道，七八辆警车停着，警灯闪烁简直就是超级显眼的坐标。 水淼停在公路的一侧，看着不远处的“浦钏”界碑，以及离界碑水平距离不足三米，已经翻下栏杆，摔在底部的一辆汽车，还有驾驶座上已经凉透的死者，水淼没有感知到他的阴魂。 按理说这需要一个过程，没有这么快就能阴魂离体的。 “死者柳军伟是一个人贩子，之前警察收网的时候被他劫持了几个女孩逃了，他往浦钏方向逃亡，到这里路况不熟悉，拐弯角度过大，直接翻下去了。” 对于这样的亡灵，她们都是需要上一万份心的，生前无恶不作，死后难道回头是岸吗？！ 莫小蝶在收到名册的提醒，一点都不敢耽误，就过来勾魂了，但是事情就这么忖，原本被树木挡着的时候还在自己的辖区内，没想到把后面的人救上来之后，车失去平衡，一句往下滚，滚到了水淼的范围内，这下她无能为力了，只能让水淼出马。 就在跟水淼打电话的时候，她发现不对劲了，根本搜索不到柳军伟的阴魂。 “其他人呢？”水淼问了一句。 “都是受了伤，刚刚救护车拉走了。”这件事对警察来说脉络清晰，没有什么难处，但是对于水淼来说就是一个麻烦了，她必须尽早把这个阴魂抓到手，不然怕酿出事故。 水淼环视了四周，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刚刚只有救护车离开吗？” 莫小蝶点点头，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路上也没有车，她确定只有救护车离开。莫小蝶也知晓了水淼的意思。 “我去一趟医院。”不出所料，伤者是被拉到浦钏县人民医院了。 “嗯，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医院这地方，悲欢离合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上演，是人类情绪释放最彻底的地方。同样的，午夜的医院，也并没有安静到哪里去。水淼地元神踏入医院，循着踪迹就直奔外科手术室而去。 一共两个女孩重伤，正在抢救中。水淼消先是走进其中一间手术室，她看的出来，陷入昏迷的女生的阴魂都已经坐起来了，茫然地一动不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医生，没有心跳了！！” “马上安排电除颤！！” 水淼要赶往另一间手术室，正要穿墙而过的时候，左手不小心打到那个阴魂，直接将她扫回体内。 一穿过墙，赶往下一个手术室的时候，就发现柳军伟的阴魂抓住了另一个女孩的阴魂要吞并！此时水淼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灵异事故+1，灵异亡人数+1！！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知死活！”水淼根本不给他开口讨价还价的时机，直接掷出钩刀，擦着双方脑袋的缝隙，迫使柳军伟下意识要躲避迎面而来的法器，不得不松开了对人质的掌控。 这给了水淼机会，下一瞬，她就到了女孩的面前，左手直接抓起她的脖子，从柳军伟的魔掌中扯出，直接粗暴地按回她的身体内。 右手刚好抓住钩刀的手柄，反手就是就是一刀，被柳军伟险险躲过去了。 他这是碰上硬茬了！柳军伟可以说是一个毫无良知，穷凶极恶的人，刚好在午夜丧生，让他瞬间阴魂离体。 他知道自己死亡的时候，也就一瞬的不甘，但是变成亡灵之后反而觉得更方便他报复社会。 他还在尸体旁边的时候，看着上方的莫小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车一翻给了他机会，让他跟着救护车进了医院。 这地方，简直就是他的天堂啊！！但还没等他高兴，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靠近他，刚等他把一个阴魂抓到手上想要吃了，就迎面和这个术士碰上了。 两三招，自己就落了下风，见打不过，他就想要逃。水淼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追到太平间的时候，柳军伟已经成了一个破败的气球，疯狂地泄气。 一路追过来，也是费了水淼很大的精力了，这个时候，砍鬼颇有种古惑仔拿刀砍人的劲，只有蛮力，毫无章法。 把柳军伟砍得奄奄一息，水淼才显出四方印，直接按在他的脑袋上，凄厉的喊叫声随着他逐渐消失在通道中也慢慢平息。 总算保住了岌岌可危的考核指标，所以说，为什么要为难她这么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呢！！ 此刻的太平间，也有刚刚离体的阴魂，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根本不敢正眼看水淼，都是背对着她低着头。 水淼看着人数还不少，直接打开通道:“来都来了，直接送你们一程吧，一个个来！” (/bi/381052/17237275.) 。 第363章 要相信科学（12） 所以不要把水淼现在的工作想象的多么高大上，一晚上的交通指挥下来，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水淼都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水淼拿起手机一看，是他们工作群的消息。之前说过的老道率先在群里问了一句昨晚的情况。 他是群里年纪最大，经验最丰富的执事，所以整一个婺源市的工作都由他负责汇总，向上汇报。 水淼看莫小蝶回了一句“一切顺利”，就直接在回复后面点了“+1”。后面一溜的+1，很好，整个市都没有什么问题。 好在今天是星期六，也没有轮到水淼值班，但是在家里反而比工作的时候更要忙。刘招娣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水淼在家帮着理货。 “你爸妈也真是的，这个时候也不回来祭拜下你爷爷，反正这个陵园建好之后，他们是进都不想进来了。”刘招娣说起这个就气之前过年的时候，儿子一家也回都不回来。 嫌家里晦气？！刘招娣看着饼干盒里塞的满满的钱，可拉到吧，就这两天不到，她都挣了一个月工资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吉利的地方吗？！ 同时村里人回来的也多，祖宗的祖坟都还在山上呢。看到刘招娣做起了买卖，也是好奇。 “挣啥钱啊，也就这几天人多一点，我也没事干，在这里当个临时工。淼淼啊，淼淼也跟我一样，家在这，又去不了哪，不像你们，住高楼大厦了。” 其实农村人哪里习惯套房的，年纪不大，又觉得逼仄，现在听刘招娣这么一捧，脸上笑嘻嘻，心里反而羡慕刘招娣现在有房有地，还有工作。 水淼在一旁帮忙，并没有加入到他们老一辈的谈话中。她今天晚上还有的忙呢。 不仅仅是这两天，后面等到月底的时候，她还要确保好整个县的鬼魂遵守阴间法规，不能在人世间作乱。 没想到一到中午，人就被李所叫回去了，不仅仅是她，还有好几个稍微年轻的。 “昨天晚上出了点事……”李壮都不知道怎么说，“几个小年轻大晚上的非要鬼屋探险……” 话还没说完，被叫过来的人都抬头看向了李所，不是，现在的小年轻都是这么彪吗？！昨天是什么日子？！ “一共四个人，直接吓死了两个人，现在殡仪馆人手不够，你们去帮帮忙。” 事出有因，水淼被叫来上班没问题，她现在就是想知道这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被吓死的，算不算到她的考核里？！ 至于被吓死的那两个，水淼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当天下午，尸体就送到了殡仪馆，看着两方已经哭的喉咙嘶哑的父母，哪里会想得到只不过和朋友出去玩一圈就是天人永隔了。 水淼一直忙到下午太阳落山之后，就守在殡仪馆，直到夜幕降临，终于等到这两个倒霉蛋的阴魂。在他们拜别父母之后，直接虚空一个勾魂把他们两个的魂魄勾到另一旁。 “你们两个看到什么了，被吓死了！”水淼直截了当地问。 “是降妖除魔的道士吗？还是牛头马面？”两人反而对水淼更好奇，他们死都已经死了，哪还管自己怎么死的啊？！ “别废话，赶紧说！”水淼自己都还忙着呢，哪里有时间跟他们扯东扯西。 “我是被一个鬼吓死的。我本来藏在柜子里，等着王鹤进来吓吓他的，没找到躲着的时候，有人……不是，有鬼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后背明明靠着木板了，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果然人不能太好奇啊，我明知道不对，但还是转头……结果就和那个吊死鬼鼻子对着鼻子了。” “对对对！”叫王鹤的那个人就接话了，“我过来找他，一打开柜子就发现他已经吓死了，然后那个鬼就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头的时候，脖子就被他的舌头一圈一圈勒住了……” 话还没说完，这两个鬼就一起跪下来，大喊:“大人，请为我们做主啊！” “行了，行了，我会去查个水落石出，你们两个往生去吧，以后……下辈子……不要这么不知轻重了。” 真要走了，两个阴魂抱在一起痛哭，他们都还年轻啊，怎么就死了呢。 水淼看着通道关闭，看了看手表，离去组织交通还有三个小时，她必须速战速决。 好在案发地离得也不远，水淼打了车，二十分钟也到了地方。这是一个乡下的民宅，只不过早年死了人，又没有子嗣，房子就破败了下来。 因为出现了非自然死亡事故，水淼站在外面，看房子都像是被阴气层层包裹着。她看了看周边都没有人，也没有监控，直接进入了。 一楼没有什么问题，水淼沿着已经腐蚀发霉的木质楼梯走上二楼，吱嘎吱嘎的声音很容易让人起鸡皮疙瘩。 上了二楼，整层楼并没有隔离层，所有的东西一览无余。水淼的注意瞬间就被墙角的一个衣柜吸引了。她走过去，站在柜子前，“唰！”就打开了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个时候，水淼已经感受到后背的视线，转过身，刚好那个长舌鬼伸手想要碰她的肩膀。一时间，被水淼突如其来的一下定住了。 水淼拿出名册，它上面直接显现出这个鬼的信息。“白法清，昨天你们从鬼门关出来的时候，阴差没有强调过吗，到了阳间不能干预阳间的一切，更不能害人性命！！” “我没想干预！我只是想把他们赶走，这是我的房子！！”白法清看是术士，也收敛了自己的意图。 “还想狡辩！”到底是蓄意还是无意，水淼直接看得出来，“束手就擒吧！” 水淼取出一张符，就要禁锢住白法清，没想到这鬼不知悔改，还想反抗？！ 水淼早就憋着一肚子气呢，刚刚坐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接到群里的关心了，从警方的公告就看出来这很有可能是灵异事故了，水淼才刚上任的菜鸟，就碰到了这种事，她的年终指标瞬间岌岌可危了。 现在看这老鬼明显拒捕，水淼懒得跟他先礼后兵了，直接亮出四方印，将他鬼魂牢牢按在身下，抽出别在后腰的钩刀，直接钩掉了他的长舌。 这样一来，他的鬼力瞬间丧失了大半，都不敢抵抗了，白法清知道要是他在抵抗，下一刀就会让他魂飞魄散了。 水淼凭空取出手册，直接在白法清的名字上点了点，接着讲他所犯的情况一一写下。后面自有地府判决。 拘着白法清赶到鬼门关前，门一打开，出来的先是两个阴差，并不是水淼在影视剧中见到的装扮，两人可以说是很规范的公务员着装了，白衬衫配黑裤子黑皮鞋。 “水淼，是吧，新上任半年都还没有吧，今年还有四个多月，你上心点吧。”其中一个阴差对水淼说道，他们也没想到都能被放出去的鬼魂，怎么说理论考试也是达到90分以上的了，居然还能捅这么大娄子？！ 他们同情水淼，但也愁自己的前途，这次也要跟着吃瓜落了。 水淼想想自己还剩一次灵异事故，一起死亡指数的指标，就严肃的点点头。 这一次，原本汹涌而出的阴魂看到水淼站在路中间，手上的那把钩刀都还残存着阴气，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把他们吓得就好像是被拍上岸的浪，毫无气势可言，一个个安安静静地经过水淼身边，都不敢对视。 (/bi/381052/17237276.) 。 第362章 要相信科学（11） 水淼要黄鼠狼做保家仙也是因为她成为整个浦钏的执事之后，她所在的地方就是通往冥界的入口，只要在辖区内的亡灵，都会赶往这里，通过水淼进入黄泉地府。 这对水淼来说工作自然便利了很多。她自己本身就在陵园工作，以现在的政策，只要是在浦钏的，死亡的都是会拉到殡仪馆内火化，要收拢灵魂是顺手的事。 只不过水淼考虑到她奶奶毕竟是个凡人，她怕影响到她奶奶。有了黄鼠狼在，就算它没有什么法力，但是对于外界的变化感知最为灵敏，也能示警。 黄鼠狼就这样留在水淼家做了保家仙，一个多月了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时间久了，它的踪迹还是被刘招娣发现了。 刘招娣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再加上她现在住在陵园，做的生意也是多有忌讳，经常看到一只黄鼠狼在自己家里，就知道自己家是被黄大仙选中的。 这么久了，自己家养的牲畜也没有被黄鼠狼糟蹋，就放下心。怎么说，有个保家仙在，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刘招娣还专门给它准备了一个饭碗，她做什么都给黄鼠狼准备一份。 家里的事不需要水淼操心，她就把自己的心思放在了阴阳两界的两份工作上。 不过就如王青所说，风平浪静之地，大多数时候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自然死亡的，水淼只要在一旁看着灵魂归入地府即可。 不仅仅是她如此，可以说整个婺源市都不会有什么大事故。水淼在工作群也和其他人熟悉了，知道11个县市区的执事除了隔壁县蓝姜县和她一样是个女生外，其他的都是男性。 “没办法，男女也是阴阳的一种体现。男性阳气更足，对于这样的事可以说抵抗力更足，女性如果不是八字硬一点，时间久了，很容易生病。” 现在是水淼值班时间，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就和蓝姜县的执事莫小蝶聊天。她自己开了一家花店，时间自由。 “对了，鬼月就要到了，之前你也没碰到过，这次是第一次，小心点不要被吓到啊。”莫小蝶提醒道。 她还记得第一次镇守鬼门的时候，看到百鬼夜行的场面，吓得根本不敢发出声音，这可和什么cosplay还有国外的复活节不一样，国内哪个头铁的赶在鬼节玩抽象！ “嗯，我知道的，已经有准备了。”只不过这准备都是刘招娣一手在操持的，进货了各种各样的纸扎物品还有一盆盆菊花。 “现在要与时俱进了。淼淼，你看看这个，大别墅，汽车，房子里的电器应有尽有，我还没见过都已经去了还这么享福的。” 说到菊花又心疼，“也是没想到啊，不然我就自己种了，都不用怎么打理。”刘招娣现在俨然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一进入农历七月，其他人还没有什么反应，水淼已经开始进入自己工作状态了。 因为鬼门关虽然正式大开时间是在农历七月十四的晚上，一直持续到七月十五的凌晨。但是其实从农历七月初一开始开启，这一天被称为“开地门”或“开鬼门”。自这天起，阴气会越来越重。 每天太阳落山之后，水淼都能断断续续看到些孤魂野鬼。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没能转生成功，只能在人间游荡，很多时候，都挺不到鬼月就直接魂飞魄散了。 也就是在鬼月的时候，他们能够稍微凝实点自己的魂魄，看能不能坚持到下个鬼月。 因此执事很多时候都不会管他们，他们在世间存在不了太久的，要是给他们开通道，耗费的就是自己的精力，吃力不讨好。 水淼但是没有这么想，以她的理解，这就是阴间在阳间的盲流，放任不管终究是个隐患，谁知道有没有哪个邪教徒会炼制他们呢？ 水淼也是正式成为执事之后，才了解很多电视剧的剧情并不是凭空杜撰，借运夺势，上至大集团，下到明星个人，都一直存在。 七月初七晚，七夕节的时候，水淼提着一大堆东西来到路边。 首先是点燃香和蜡烛，接着水淼拿出一张符箓，这是她自己写的招魂符，这还是她第一次实践，不知道效果如何。 两指夹住符箓，嘴里念起招魂咒。原本不远处的虫鸣声不断，但是随着水淼施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山林都好像沉睡了一样，没有一点声音。 风起来了，吹动了水淼的头发，原本还只是微风，但到后来风越来越烈，不过，就只是围绕着水淼的方寸之地，不远处的树木没有一点动静。 “起！”水淼念完，松开手指，整张符箓就被卷入风中，无火自燃，而且很长时间了，一直在风中盘旋燃烧。香和蜡烛所产生的烟气也被吸入风中。 水淼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远远围绕着她的明明暗暗的白影，有些甚至只能算作阿飘了，都没有个人形了。但是水淼能感觉到他们对香火的渴望，哪怕对于水淼是畏惧的，但是本能让他们不断靠近火风吸食香火。 水淼撕开冥币外面的塑料膜，将一叠冥币撒向空中，就被火风卷入，瞬间被点燃。 水淼整整洒了九叠，直到最后一点火星子都熄灭，风停止之后，水淼才将自己左手心朝上，四方印显现，原本漆黑的夜晚顿时被照亮，边上围满的孤魂野鬼也齐齐后退。 水淼打开了通道:“吃饱喝足，身上也带了盘缠了，人世间已经没有值得留恋了，上路吧！！” 所有的孤魂野鬼都安安静静地踏入其中。水淼点了一下，发现数目还真不少。 不过想想也是，这地方毕竟是陵园，也是他们容易聚集的地方，在这里，好歹能抢点别人的供奉。 等到全部做完，水淼关闭通道之后，整个地方仿佛苏醒过来一般，虫鸣又重新开始了。 越靠近中元节，水淼越觉得自己对所管辖的地方掌控越强，在七月十四日晚上，大家都早早地歇下了，水淼躺在床上，却感觉自己直接元神出窍，不仅如此，左手抓了一个引魂幡，右手是一本名册，腰后侧别着法器，就这样直接穿过房子。 到门口的时候，还看到黄鼠狼瞪大着眼睛看着她的元神，一对视，它立马钻进墙洞里。今天它有数的很，根本不敢在外面逗留。 水淼明明只是跨出一步，但是元神却直接到了百米之外。连着几步，水淼站定，眼前是一个古朴的城池，面积并不大，上面有一块门匾，上书“婺州县”，这是婺源县的古称。 随着吱呀一声，鬼门关正式打开！无数鬼魂汹涌而出，如同不被束缚的浪潮，直接朝着水淼这头卷来。 水淼守在这头，就是为了在这个鬼流量最大的时候，控制好交通秩序。是的，水淼一晚上干的就是交警的活。 水淼挥动着引魂幡，送走一批又一批的鬼魂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无数的鬼经过她的身边，看向她的眼神有好奇，也有恶意。水淼直接剁掉一只伸向她的鬼爪子之后，没有不开眼的再来打扰她执勤。 等到名册上所有名字都变暗之后，水淼就知道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bi/381052/17237277.) 。 第361章 要相信科学（10） 水淼晚上睡得不踏实，一晚上都在做着意识流的梦，先是为了考核指标斩妖除魔，但是妖魔鬼怪怎么那么多，刚想到这句话，直接触发了西游记的剧情，因为考核完不成，变成唐僧，架到蒸笼里就要被蒸了。 “悟空，悟空，快救为师啊！”在梦里自己喊的撕心裂肺，边上的小妖兴奋地围着自己手舞足蹈。 水淼感觉自己都要被蒸熟了，一使劲，掀开了巨大蒸笼的盖子，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钩刀的手柄，手起刀落，一个小妖的头颅就落地了…… “哎呦，我的天！”水淼直接被累醒了，抹了抹额头，都出了一层毛汗了，真的是做梦都是体力活啊。 水淼坐直身体，看着自己的左掌，原本光洁的掌心慢慢显示出一个“淼”字，字仿佛是活物，流光溢彩，这是属于自己的标记，在这个印记上有一股属于术士的力量。 摊开右手，并没有如水淼所想，出现她的法器，水淼下床，取出放在自己房间里的那把钩刀 一握到手上，变化就发生了，水淼能感受到这一把刀仿佛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原本木质的刀柄都有点松了，现在仿佛和刀头合二为一，根本扯不出来了，之前被盘包浆的，更是呈现出一种玉质的光泽。刀刃上的一些缺口也被修复，整把刀的材质都不像是普通的铁器。 水淼朝着刀刃吹了口气，都能感受到空气被一分为二的破空之势。 刀是好刀，这就够了。水淼也没有时间仔细看自己的法器了，要去上班了。 一个月前做什么，现在也没有什么变化，一个月时间让他们对水淼并没有什么距离感，见到人来了，一句“回来了”就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屏幕，就可以保持一天不变化。 水淼已经习惯了管理所老同志的松弛感了，自己去了李所那里报到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除了偶尔有人打听一下去省局的见闻。这一天下来，水淼没有什么事情，就连陵园那边都是风平浪静的。没想到下班前又见到了王青。 “哈哈，没想到一日不见，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我说着我们会以同事的身份见面，果然被我说中了吧。” “你得了吧，我现在都还在适应自己的能力。”水淼朝着王青伸出左手，让他看到自己手上的变化。 “嗯，这是每个术士都有的四方印……”王青伸出自己的左手，显示的是一个“青”字，“这算是我们行走黄泉路的一个路引，虽然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进入过黄泉路，放心，我们几乎都碰不到这样的事？” “哦，不仅仅是路引，这更加是我们的一道保命符，这个四方印身上有阴界的威压，对付一切鬼魂比任何法器都好用，不过也要注意，用一次太耗身体了，要小心使用。” “不过你放心，目前整个市都还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你也不用担心，你想想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就你一个人管辖，还不是因为浦钏自古以来就没有受到过多大的天灾人祸，想想金陵，想想东北……” 王青未尽之言，水淼也懂了他的意思，“我知道的，放心，并没有多害怕。” “看出来了。唉，我当初被选上的时候，可是连着两三个月兴奋着，想自己能够威震鬼界……谁想到，一年到头，碰上的也就是一个刚化形的鬼魂，都不用出手，站在他面前，都已经直接让他束手就擒了。” 水淼都已经能够感知到王青浓重的失落了，相比于他的雄心壮志，水淼更加想要风平浪静。 “对了，这些给你。”王青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水淼的一个工作证和手机。 “地府驻阳间办事局浦钏分局执法人员水淼……”水淼还能看到这执法证上的国徽钢印。 “放心，这不是假证！”王青解释了一句。 你这还不如不解释呢，再是真的，给别人看也要别人信啊！ 新发给她的手机是一只工作机，好几个APP都是她没有在市场上看到过的。 “这个是我们内部的联络群。”王青点开一个APP，因为权限的原因，水淼只能看到全市11个县市区的小群。里面早就在王青帮她注册成功的时候就开始欢迎新人了。 “浦钏这么快已经考核完了吗？水淼？是哪？” “头像还是灰色的，没有上传照片，不知道长什么样，但是老道掐指一算，是个女生！” 水淼看他们都已经聊了很久了，在群里发了自我介绍。 “行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剩下的你自己摸索也差不多了。”王青拍拍屁股就要走了。 “一起吃个饭，麻烦你这么久。” “不用，还要去一趟龙虎山，还有事呢。” 水淼也不打听有什么事，干脆地放人离开。她自己也慢慢走回家去，路上也没有什么人，就拿出工作机在群里聊了起来。 走到半路，水淼感受到一丝异常，她停下脚步，看向山路。不一会儿，从边上的草丛中鬼鬼祟祟钻出一只黄鼠狼，它甚至还朝着水淼拱拱手。 水淼一看就知道这是当时找他讨封的黄鼠狼，这一看也是知道它是经了不少岁月了，怕是比一般人的见识都要强了。 黄鼠狼也是没办法，它是亲眼见识过这个杀神如何一刀劈了一个鬼魂的，但是它大限将至，无论怎么着都要找找城隍，看自己还有没有机遇。 没错，对这里的山精野怪和鬼来说，水淼就是刚刚上任的城隍。 “你找我，有事吗？”水淼站着，朝着黄鼠狼招招手，让它靠近一步。 黄鼠狼现在可不敢讨口封，它只能指了指自己的胸前的横骨，希望能够讨得大机缘。 水淼现在也是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了。黄鼠狼逢人便问：“您瞧我像人不像？”，为的就是因名而影响到实，日久它便可以脱去“横骨”得道。 水淼没有立马答应，但是也没有驱赶它，而是作了一个交易。 “我助你脱去横骨，但你也要成为我家的保家仙，保护我奶奶直至阳寿尽了。” 黄鼠狼忙不迭地点头，只要脱去横骨，它的寿命就能大大增加，城隍所说的自然不在话下。再说谁都能毁约，就是跟城隍的约定不能毁，它又不是嫌自己命长。 水淼左手贴近黄鼠狼的胸口，她能感受到它整个身体抖得如同筛子。“放松……”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捏到了那块横骨，四方印微微显现，水淼直接捏碎了横骨。 “嗬！！”黄鼠狼长长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每根毛都焕发了生机。 “谢……城隍！！！” (/bi/381052/17237278.) 。 第360章 要相信科学（9） 水淼清楚自己这是陷入了别人制造的幻觉之中，它可能只是随手一点，搭建了一个幻境。 幻境中的所思所想的一切因人而异，而现在自己所看的这一切是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一个锚点。 它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来自哪里，不要在一次又一次的穿越中迷失自己。 相比于水淼的平静，识海里的石头暴跳如雷。 “耍把戏耍到爷爷头上来了，四水，让我来！看我不把它碎尸万段！！”石头在这个时候恼羞成怒了，它自己都快忘了当初是如何张冠李戴和水淼签契约的，现在最开始的一幕被翻出来，这不就是他的黑历史了吗？！ “别说话了。”水淼止住石头，也没有和一直询问她的声音作答。 水淼直接起身，踉踉跄跄半天才坐起来，适应了好一会自己的身体，她走到门前，打开门看到的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帮助过她的老师同学，村里的叔叔婶婶，还有派出所的老所长。 大家都坐在客厅里聊天，看到她出来，都停住了话头，脸上都出现了欣喜的表情。 “水淼，你这是好了吗？今天感觉你身体好很多了啊，好好好，再过几天就能痊愈了。”说话的是老所长，水淼哪怕知道这是假的，看到熟悉的人还是会有情绪的波动。 水淼上前和老所长拥抱：“好久不见了，我很想你们。” “这孩子，一场小感冒，还以为什么大病了，别怕，没事的。” “孩子也还小，家里就她一个人，害怕也是正常的。” 水淼再是贪恋这一刻的温馨，也要抽身离开了：“我太高兴了，这么久了还能见到大家，时间太久了，我都快把大家的样子忘记了。今天这一回也不是坏事，还能见见大家。再见，我要走了。” “去哪啊？水淼，你婶刚给你炖了汤……” “不是说好来接你一起去上学的吗……” “这个暑假回来吗？去派出所社会实践啊……” 每个人挽留的话都钻进水淼的耳朵里，但是水淼没有停留，穿过人群，走到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人声顿时没有了，所有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门外面不是现实世界，是自己的识海，最开始破破烂烂的石头正抬着头看着她。 “四水，准备好了吗？我们要一起开始时间旅行了。” 水淼还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石头破防了：“哪来的模仿怪，呸，不要脸！四水也是你叫的……” “让我拧掉它的脖子！！四水，放我出来，看我不把它打得满地找牙！！”相比于外面这个安安静静的“石头”，自己真正识海里的石头才像是一个无能狂怒的反派。 水淼上前，双手搭在“石头”身上，不给任何反应的时间，一只手钳住他的扁脑壳，一用力，直接把它的头扯断了。 石头叫嚣的话戛然而止，看着四水手里还拽着自己的头……呸，是模仿怪的头，但是总觉得自己的脖子也是凉飕飕的，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虽然这场梦做得很开心，但是冒犯到我了。” 话说完，所有的幻象都开始坍塌了，一瞬间，水淼重新回到了现实，自己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身份证，水淼直起身，众人在她眼中就不再是日常所见的情况，每个人都明晃晃地顶着三把火。 水淼知道，这就是三阳火，百汇聚鼎，左三阴过肩，右三阳过肩。人不死，火不灭。 再眨眨眼，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水淼发现了窍门，心之所动，再眨眼之后，每个人在她眼中无所遁形。 此时，广播已经响起，开往浦钏县的汽车已经到站了，要开始检票了。 水淼自此刻起，她所见到的世界就已经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世界了，变得更加光怪陆离。 甚至在这一路上，大巴车行驶在高速上，途经渺无人烟的地区，水淼看着那些山岭丘壑，地势起伏都具有不一样的理解了，她看到了所谓的“气”。 文明并不只在于人类的文字中，自然的奥妙就在那里，自然会孕育出新的文明。 一个月不见，一回家，刚好赶上奶奶一个人吃晚饭。 “哎呦，你这妮子怎么不早说，家里都没买什么菜呢！”刘招娣见到孙女回来自然喜不自禁，连忙张罗着要给水淼摊个荷包蛋。 “我要是早早说了，哪知道您一个人在家吃什么了？”水淼看看毫无油腥的菜泡饭，明显是中午多下来的白米饭，随便弄了点青菜。 这段时间，水淼打电话的时候，几乎次次都要说，但是老人家就是这样，答应的好好的，让她自己吃好点又心疼。 “奶，再加个蛋，一人一个。” “成，我再加一个。”现在被抓包了，刘招娣心虚着呢，水淼说什么就是什么。“中午在单位吃的，伙食好着呢，我晚上就想吃清淡点的。”这又是极力给自己证明一下。 水淼在一边帮忙，看着奶奶精神气都不错，两肩及头顶的三阳火也还旺，心里也放心不少。 晚上老人家已经早早休息了，水淼拿了条小板凳，走出门，坐在门口看漫天星空闪烁，一呼一吸之间都仿佛对应阴阳两极。自己就像是成了一个交界点，阴阳两界在自身环绕。 “喂，已经在家了？”王青给她打了个电话。 “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让水淼都忘了跟王青报个平安。“你说，真正成为一个术士是怎么样的？” “每个人所具有的本事都是不同的，但统一的一点就是，当他成为一个术士之后，他就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阳间的人了，阴阳两界都已经对他敞开了大门……” 王青说到这反应过来了，“你通过考核了，现在是一个术士了吗？！” “嗯。应该是的。”水淼在半空中虚画了几个动作，本来没有任何东西的空气中就直接出现了一道门，这是通往冥界的通道。 水淼放下了手，冥界之门也瞬间合上。“现在感觉很奇妙，让我有种手可摘星辰的错觉……” 王青闷笑了一声，他最开始也是这样，感觉自己掌握了世间伟力，不可一世。 “对了，你是怎么通过考核的？”他不由好奇道。 “没什么，就是做了个美梦，梦醒了，考核也通过了。” “这么简单？！”饶是早就过了考核的王青，也心理失衡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啊！ “对了，我好像忘了跟你说了……” “说什么？”水淼一听王青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术士也是有年终考核的，像你这样级别的，管辖范围一年内不能发生两起特殊事故，灵异亡人不能超过3人，灵异伤人不能超过10人……” 水淼挂断了电话，很好，这一通考核瞬间让她踏实了！！ (/bi/381052/17237279.) 。 第359章 要相信科学（8） 并没有让他们两个等多久，第二天的早上，殡仪馆就派出了车去接死者了。 水淼和王青并没有跟去，就在这里等着。 “收到的消息，死亡的是一个93岁的老太太，晚上睡觉的时候去世的。还是今天早上孙子过来送早饭，发现门关着，叫人也没有人应，才发现的。” 水淼听王青介绍了情况，也不由得说了一句：“这个年纪，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算是喜丧了。” 水淼在殡仪馆工作个把月，见过的死亡比她这辈子见过的都要多了，可以说对大多数死者都是遗憾居多，明明还是正值壮年的年纪，但是上有老下有下的时候撇下了所有人走了，家属的哭声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而现在，他们作为工作人员守在灵堂，听到的哭声也只是对至亲之人离去的不舍，毕竟这个年纪，儿女都已经满头白发了，对于老人家的离开，心里也是有数的，在睡梦中去世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安慰了。 “先去上课，这个时候阳气正盛，不是个阴魂出体的好时机。”说完，王青就带着水淼回到那个小办公室。 “是有什么办法让我看到吗？”水淼问道。毕竟之前她在工作的时候也碰上过好几次了，但是并没有遇到王青所说的阴魂出体的情况。 “这是因为现在你的情况还不稳定，执事人的换届，相当于能力的传承，但是现在主事人未定，你暂时所得到的一部分传承都是不稳定的，三清铃在身上还好，如果不在，一切都需要特殊的磁场环境才能触发。”王青细细地跟水淼解释。 等到傍晚，应该是王青感知到了变化，他把一张符箓递给水淼:“这是一张聚灵符，你带在身上，能够看清周边灵异之物。” 水淼接过这一张符箓，这不是她熟悉的敕令符，符上不仅有文字，还有图画，画的还挺抽象。 王青看懂了水淼的表情，连忙挽尊:“我们追求的不是形式，只要意思到位了就行了。好了，赶紧走吧，看时辰也快了。” 等到水淼两人赶到灵堂的时候，除了三个小年轻还守着，其他人都到隔壁的会客厅吃晚饭了。 小年轻都只是低着头，玩着手机，水淼两人进来的动静也没有打扰到他们。 他们两个索性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看着中间的棺材。水淼在这个场合也没有跟王青聊天的意思，肃穆地等待着。 没过几分钟，她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似乎扭曲了一瞬，仿佛一层透明的薄膜开了个小孔，阴阳两界在这里有了连接的通道。 不用王青示意，水淼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向棺材，此时它的上方直接浮现了一个灵体，面容和遗照上的老人别无二致，只不过胸部以下就渐变透明，到小腿处完全消失了。 这老人的表情还是处于不在状态的情况，她就漂浮在棺材上，等到适应了现在的情况，才有了动作，她缓缓180°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遗照，过了一两分钟，都没有动作。 大概终于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她又缓缓飘向水淼对面椅子上的几个孙辈。但是三个小年轻玩游戏玩的正投入，根本不知道老人家正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不过他们就算呆坐着也是发现不了老人家魂魄的存在。 不仅仅如此，她甚至飘出了这个小房间，来到了隔壁，水淼也跟了出去，看着她跟子女亲属一一告别。 此时，老人背后的空气发生了变化，一个小小的旋涡形成了，不消片刻，变得越来越大，足够容纳两人通过的宽幅。 到时间了，老人看了看对她一无所知的亲友，慢慢转身开始走向旋涡，中途感知到了水淼两人的视线，转过头，和他们对视。 王青在一侧看向水淼的表情，发现她没有一点惊惧，甚至还扬起手，朝着老人挥挥手，无声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水淼看着老人家朝她笑着点点头，虽然整个笑容稍微显得诡异，但是她知道老人没有任何不好的心思。 看着老人的魂魄彻底进入了旋涡，旋涡也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水淼也放下了手臂，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生死相通的这么一个过程，水淼对于生命也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一转头就发现王青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我只是想说你还真是一个先天通灵术士，这心理素质，我到现在见到这么强的也不过三四个人。” 水淼只是谦虚地点点头，要是这点小场面她都一惊一乍的，那之前的世界不是白穿越了吗？！ 接下来主要还是学习，果然如王青之前所说的一样，水淼最开始碰到赖文成的事属实罕见，这一个月，她几乎每天都能见识到黄泉引渡的场面，真还没有鬼魂不配合的情况。 “我说过的，现在是和平的社会，阳间的法度越规范，鬼魂身上的戾气也就越少，特别是扫除一切牛鬼蛇神口号之后，我们的工作安全系数大大增加了。所以说这项工作相对来说还是挺轻松的。” 王青是非常看好水淼能够胜出的，在他看来，水淼头脑聪明，性格冷静，就算是外路出家，基础比不上自小修道的，但是她身上所具备的潜质足以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迎头赶上。 等到培训班结束了，水淼也没有等到所谓的考核，她也不放在心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来的它自己回来，用不着自己着急。 “多谢你送我来车站，我自己会回去的，你也早点回省里吧。”水淼要坐大巴车回县里，王青开车送到了车站。 “成，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期待下次以同事的身份见面。” 水淼看着王青的车离开，拿着身份证取了车票进了候车厅，坐在位置上等着。 身份证想放进包里的时候没有拿稳，直接掉在地上了，水淼一弯腰捡起身份证，再抬头的时候，候车厅的景象全都变了。 这是……她最开始的家！而她整个人也在往后倾倒，直到碰到了床才停止，她躺在了床上。 水淼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直到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好，我是时光旅行系统……” (/bi/381052/17237280.) 。 第358章 要相信科学（7） 水淼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知道今天早上九点就要安排赖文成的火化了，师傅已经开始对火化炉进行预热了。 水淼走进办公房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师傅围着新的火化炉稀奇个不行。 “现在真的是先进了啊，还搞了个智能控制系统。” “再智能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智障操作，这是新设备的第一炉，说实话我还是没底。要是能把原来单位的火化炉搬过来就好了。” “别想了，都已经封了。我听说那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卖废铁的，是要送去超度的。” “咳咳。”水淼打断两位师傅的话，“王师傅，设备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现在的机器好用的很。” 水淼在表格上填上内容，让两位师傅签字确认之后就出去了。经过灵堂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朝着中间的棺材看了一眼。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等到赖文成彻底被装进骨灰盒之后，水淼才把提着的心放下，她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这个时候她既没有三清铃，也没有防身武器，好在，一切顺利。 水淼还在想王青要怎么指导她的时候，下午的时候就被李所叫到办公室了。 “省厅那边下了个通知，要开一个全省殡葬服务能力提升培训班，市、县殡葬服务机构都要派人参加，我看了我们所里符合条件的就你一个了，现在时代变化太快了，老家伙都快跟不上趋势了，你们年轻人多去学学，以后这担子还是要交给你们的。” 水淼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复印件，跳过开头“为加强全省殡葬系统行风建设，强化殡葬公益属性，进一步提升为民服务意识和服务能力……”一大段话，直接看培训时间一个月，培训地点被安排在市里举行，最后联系人留的就是王青的名字和座机号码，她只能心悦诚服地说一句：牛！ 离开班培训还有一个星期，水淼也已经和王青联系过了，到时候再给她上课，这段时间，他也直接通过微信直接给水淼传了一些关于现在社会对另一面的基础研究，能够更好地帮助她了解现在阴阳两界的互通。 “那我的钩刀该怎么办？”水淼看着被自己在磨刀石上磨得锃光瓦亮的刀锋，再怎么锋利还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钩刀啊，想想别人的法器，动不动就是雷击枣木。 “虽然说不同法器的属性不同，是会影响到个人发挥，但是归根究底，还是人影响法器，越厉害的人，再简单的法器在她手上也会变成天材地宝。人的主观意识才是最强悍的武器，法器只是意识体现的承载体。” 王青没说的是，当初水淼一刀让赖文成灰飞烟灭，可见你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兔，内心怕是杀伐果断得很。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凡是要和他们打交道的，有几个是好相与的。 这一个星期，也许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很多老人家都扛不住了，这段时间，殡仪馆可以说天天半夜三更都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刘招娣的事业也开张了，她人就在陵园工作，碰到那些什么都没有准备的，还能完完整整地给出一套，价格也公道，再加上离的地方又近，生意还挺好做的。 不过她也就卖卖花圈、纸扎之类的，殡仪馆就有自己卖骨灰盒的，她不能什么都占了。 “哎，生前多花一块钱都是舍不得，死后要花这么多钱他们也该心疼了。我这边能便宜就便宜点，不然也不安心。” 刘招娣也快到了古稀之年了，对这些也看得开，再说现在这个年纪，她没病没灾，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因此在做上这个行业之后，也想为自己积阴德。 “不过，淼淼啊，等奶奶去了，别给我弄这些，我现在都已经扎花扎够了，死了也不想管这个了，不然我怕阎王爷就让我扎花了。” “奶，好好的，你说这个干什么，您才几岁啊，别说不吉利的话。”水淼现在可不想听到这些，万一真应了因果呢。 “好好好，我不说，我要长命百岁。”刘招娣见水淼一脸严肃，也赶紧转口说起了她去培训的事情，在她看来，整个单位就水淼去了那还不是她家孙女厉害啊，“多带点钱，出去了别委屈自己啊。” 水淼来到市里的报到的时候，就发现台上的王青示意边上的领导朝着水淼这里看了一下，她读出了王青的唇语：“这就是水淼。” 两方都点点头，水淼找到带着自己桌牌的座位。这次培训班搞得还挺正式，整个省里面相关的人员都来了上百人，水淼四下看了看，就发现有几个感觉不太一样，他们应该也是被选中的人。 开班仪式就那些流程，领导讲完话之后，已经到中午了，酒店安排了自助餐。王青端着托盘找到水淼，坐在她的对面：“你这倒是找了一个好地方啊。”边上没有其他的座位，说话方便，视野开阔，不会被人偷听到。 “因为我知道你有事要找我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要考核什么？”水淼从小到大就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她喜欢充分准备的。 “考核不是我们考核的，而且每个人的考核方式都不一样。据我所知，有一位同事就因为把一个碰瓷老太太骂心梗了，当天晚上就通过考核了。我现在能教你的就是把两界的体系知识交给你，剩下的实践也要考核通过了自己积累经验。” 等到下午的时候，几个人的桌牌也早就被收走了，少几个人对整个会议室并没有什么影响。 水淼下午就跟着王青进了市殡仪馆的一个小办公室，里面堆满了各种资料。“我只负责你，其他被选中的有另外的人负责。就算最后没有成为执事，但是也可以领一份编外补贴，有什么事情可以帮个忙，钱虽然不多，但是相对的事情也不复杂。怎么说，都是赚的。” “怎么说呢，只要是考试，我都是想着成功，而不是失败，哪怕这场考试特殊。” “这样最好。”王青给了水淼一本资料，“今天我们来学第一课，正常人死亡之后的正常往生途径。” “要知道，人死亡正如人出生，无师自通就知道一些东西，死亡之后，他的灵魂自然就知道该往何处去。为什么从古至今，都要给死者至少三天的停灵时间，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顺顺当当地通往往生之地。” 水淼翻着自己手上的这本资料，果然，如果抛开科学的理念，发现它上面的都能都自圆其说。 “我们也在这等等，看能不能等到让你亲眼目睹的机会。” 难怪，选在了这里。 (/bi/381052/17237281.) 。 第357章 要相信科学（6） “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王青千赶万赶还是晚了，但是现在他有搜寻不到赖文成的魂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水淼不要有事。 水淼把三清铃递给他：“我能听到三清铃的铃声，还能看到不能用科学表述的东西，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王青大口喘了会气，“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跟你仔细说。” “啪！”王青一巴掌把叮在胳膊上的蚊子拍死，他说的找个没人的地方指的是四四方方的一个房间啊，而不是这种荒郊野外。 “我出来跟我奶说了来割艾草的，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天黑前我要回家的。”水淼说话间就将半人高的艾草割下放到一旁。 “嗯……你相信时间有鬼吗？”王青想起个头，就发现利索干活的水淼直起腰，就这样看着他，眼神里“你是傻子吗”的意思像是利剑一样直戳他心脏。 “额，我的意思是世界不仅仅只有我们这个纬度的，而是有阴阳两界。从古至今，阴阳一直是奠定中华文明逻辑思维基础的核心要素。我们的文化一直在告诉我们，万物都有阴阳两性，万物负阴而抱阳，自然界中生物的基因，甚至人工智能中的二进制都充分彰显了阴阳的生命力。” “那么人作为天地的主宰，人本身就是阴阳的化身，生，就是阳，死，就是阴。死亡并不是结束，人死后的确会进入另外的一个世界，也是我们常说的阴曹地府，该投胎的投胎，该下地狱的下地狱，甚至等到所有阳间的痕迹都没有之后，该消亡的消亡，自有一套法度，但是总会有一些意外，这就需要阳间执事帮忙处理这些事物。” 水淼听到这，指了指自己，“我是被选中的那个吗？” “备选之一。”王青理了理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这是很复杂的选拔过程，一般来说，按照人口多少地域大小，每个省市县都是有一级级的执事，事实上，这套体系也是国家管理的。” “有时候执事因为阳寿尽了或者其他特殊的原因，无法再履行这个职能，他所管辖的地方就会产生新的备选者，怎么产生的我们并不知道，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是幽都直接影响的，我们猜测很可能和个人的磁场有关，每个人的磁场都是不一样的，总有对这些更敏感的人被选中。” “我现在只是备选，可以中途截止，退出吗？”水淼提出了一个问题。 王青摇摇头，对着水淼说道:“一旦被选中，就意味着你身上有了阴间的烙印，无法退出，必须走完所有的流程，等到真正的执事承担起她的义务开始，不然终其一生都会受到影响。” “可以被淘汰，但是不能半途而废，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不要想着投机取巧，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不能糊弄。” “半年前，陈老因病逝世，浦钏县就群龙无首，我们都在等新的代理人出来，经过测算，大概能划定几个范围，龙山镇就是其中之一，我的任务就是盯着龙山镇，直到备选之人出现。陵园因为其独特的功能，更是重点中的重点，之前见面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你的变化，但是现在……” 王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被刺激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他开了天眼差点被闪瞎了。 “人生无常啊，我原本以为我这一生工作清闲，是个富贵闲散人的命，为什么总是在我放松的时候拐这么大一个弯呢？”水淼还想找石头大吐苦水，却发现这系统一早就溜了。 “其实我们的工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并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时时刻刻有生命危险，很多时候，一年到头都遇不到什么事情也是有的。” 水淼看向王青：“那我今天算什么，新人大礼包吗？” “咳……这是意外，一般来说，整个市所有陵园加起来发生这样的事情都屈指可数，现在因为没有执事的镇压，整个浦钏县都有点波动，另一个也是因为死者意外致死，执念较深……” 说起这个，王青想起来了，“赖文成呢？”他之前因为感受到了陵园这边的变化，紧赶慢赶从省里赶过来，最后被水淼的身份吸引了注意力，到这个时候才想起刚刚的鬼魂。 水淼沉默了，她觉得如果交由王青处置的话肯定有更温和的办法，但是到她手上就变成了一言不合就是一顿暴揍，而且她有预感赖文成的魂魄怕是没救了。 “刚刚被我砍散了。我劝过他了，但他不仅不回头还想对我图谋不轨，我就想给他一个教训……” 那你这个教训可是让他灰飞烟灭了啊。王青又看了看她手上的钩刀，说道：“你这刀……不要随便乱扔了，以后就是你的法器了。” 像他们这样从小修道的，自然知道如果被选为代理人，第一次对鬼魂使用的东西就会成为陪伴一生的法器，因此在知道自己成为备选人的时候，就会挑好武器。 但是水淼并不是他们体系内的，对这些完全不懂，以至于她的选择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水淼看着自己手中的钩刀沉默了，为什么她走的每一步都这么非主流。 “考核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需要学习的基础东西，我来教你，至于其他的，需要自己领悟了。” “哎，既来之则来之吧。”水淼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收拾好一捆艾草就往回走。快到家了，水淼叫住王青：“我有个疑问，这工作，有工资吗？” “有有有，当然有了，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也是国家管的，从上到下，都是能找到负责人的，后勤保障拉满。等你选上了，就知道了！” 水淼听到这，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国家当后盾，顿时安心了不少，如果只是民间组织，那她可不觉得靠谱。 水淼重新将三清铃挂上门楣，好在，一夜安宁。 (/bi/381052/17237282.) 。 第356章 要相信科学（5） “李所，昨天那个王干事是什么人啊？”水淼一个夜晚都睡不着，硬生生挺到了上班的时间，凑到李壮的办公室问道。 “王青，省厅的，你看看内部通讯录，能找到他名字。人是前年考进来的，没什么职务，我就笼统称呼一下，但他身份可不简单，他家祖传道士，风水方面很有一手，和工作岗位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李壮吃完手上的包子，用纸巾抹了抹嘴，继续说道:“这还是胡局托关系请他来看看的，你小年轻觉得这些不可信，但是千百年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总有可取之处的……” “我没不信，这不是觉得我们工作性质也比较特殊，想多了解一点嘛。” 李壮听水淼这么一说就开心了，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可不是这个理，我们也是需要和家属打交道的，也是要提供好的情绪价值。要我说啊，这可比外国的那些心理咨询师靠谱多了。” 他转身，蹲在文档柜面前，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掏出几本书。“这都是我年轻时候搜罗来的，都是老书了，现在的都是找不到了，你拿去看看。” 水淼回家的时候都把这五本书带回家了，进家门前看了看门框上的三清铃，明明有风，但是它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能经过昨天一遭，今天水淼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了，毕竟原先世界神神怪怪的也不少。 “怎么工作了还要看书呢。”刘招娣吃完饭看着水淼认真地看着八仙桌上的书本。 “工作了也是要学习的。再过几个月，陵园就完工了，到时候要直接上手才行。”水淼看的书都是些关于风水基础理论的，并没有深入灵异这方面。 自那天之后，三清铃也未曾响起过，连着三个月的时间了，水淼自己都会恍惚一下，那天晚上碰上的黄鼠狼是不是就只是一只普通的黄鼠狼呢，只不过这种动物它的行为被赋予了太多神秘色彩，导致它做什么，睡眠都觉得不正常。 “对了，水淼，你的试用期也快到了，我把转正申请表格发你，你填好发给我。”水淼去还书的时候，李壮就跟她说道。 “好的，李所！”水淼顿时把那只黄鼠狼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她试用期一年时间终于要转正了，不说其他，工资都能高了一大截，总归是开心的。 接下来对水淼来说都是大事，虽然是专科，但是毕业也是一摊事要处理，她还考了个在职本科，也是需要继续学习。 新管理所已经全部装修好了，散味也几个月了，等水淼从学校拿了毕业证回来，工作单位就换成了离家直线距离不到500米的地方。 最开心的就是刘招娣了，原来这白天几乎就她一个人，但是现在，管理所再加上在陵园干活的也有几十号人，这么一来，冷清的地方顿时有了人气。 她还凭借自己独特的地理优势，成为了陵园的清洁工。 “现在就家门口这么一点地了，天天待着没事干？不干活感觉人都要生锈了，就是去陵园打扫的，都是台阶，这么多年上山砍柴都比它累啊。” 听奶奶这么说，水淼也不再坚持，她是知道的，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着，不让她干活反而难受。现在天气慢慢热起来了，吃晚饭的时候，水淼直接搬了小桌子到走廊上，两个人坐在这里也吹着凉风，也不觉得热。 “其实看着景色还挺好的。”刘招娣看着前方的陵园说道。 水淼点点头，她知道整个陵园的自然景观上也是下了大功夫的，外面的小道两边绿树成荫，中间现在还没有墓地，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草坪，让水淼都有种冲动，从走廊上打一杆高尔夫球。 不过这种美景也就维持了一个月，水淼在这边上了一个月的班，就在她的转正审批同意文件的这一天，陵园也接待了他的第一位客人。 水淼在办理治丧手续时，看到了死者的信息，赖文成，才62岁，还是个高中退休教师，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运气不好，下楼梯的时候，一觉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了，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人生就是这么无常，这对家属来说就是个噩耗，在灵堂上哭得撕心裂肺，她们这些工作人员也是唏嘘不已，有的甚至都是认识死者的，说起他以往的事情也是感慨颇多。 水淼没有参与进她们的话题，安安静静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到点了就下班了，今天不是她值班，不用留守在这里。 “来来来，跨个火盆。”一到家就看到她奶奶又是火盆，又是八卦镜的，一整套的趋吉避凶流程。水淼跟着乖乖做了，小心无大错。 今天，刘招娣也在陵园工作，对于死者的情况也是了解的，不过也就感叹了一声“可惜”就不再多说什么了，离得太近总是会有忌讳。 但是在吃晚饭的时候，门口的三清铃“叮叮当当”响起来了，水淼看向一无所知的刘招娣，这铃声还就自己能听到的吗？ 等到她低头吃完一口饭再抬头的时候，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想看得更清楚，她怎么觉得门口的空地上有点起雾了。 随着天光越来越暗，门口的白影也越来越凝实，水淼也认出来了，是今天送到殡仪馆的赖文成，整张脸好像抹了腻子一样惨白惨白。 水淼看了一眼，看得出来他只能待在门外进不来，就重新低下头，开始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不过饭总有吃完的时候，这铃铛一直响着也是头疼，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水淼抄起门后的钩刀，对着灶台前的刘招娣说道：“奶，趁现在还有点亮，我去砍点艾草，蚊子太多了。我把门关着，你不要出来了。” 说完，不等她奶奶说什么，就走出去把门带上了。水淼取下门楣上的铃铛，对着赖文成的方向就是一摇，果然，这东西是克他的，水淼往前，他就后退，一直把他逼到了河对面。 水淼看他不像是没有灵智的样子，就劝道：“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何不放下执着，往生去吧。”虽然水淼并不知道死后是不是真的往生了，但不妨碍她这么说。 “我才刚退休，刚领了两年的退休金啊，我孙子都还没出生，我不甘心，不甘心！”随着他咕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水淼也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了，这是还不能接受自己死亡的。 “赖老师，你是个历史老师，知道强如秦皇汉武尚且求长生之药而不得，生老病死，盖宇宙万象，生住异灭，周而复始……” 赖文成直勾勾盯着水淼，她整个人在他眼中就好像闪着金光的金块，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她过来，只知道找到她能解决自己的执念。 水淼看着听她说话的赖文成，继续说道，“有生就有死，有成就有坏，法尔如是，没有例外！赖老师，现在，回头，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赖文成转头看了看殡仪馆，又回头看向水淼，双方静止不动。 水淼在等他的选择，右手已经握紧了钩刀的手把。 赖文成动了，他朝着水淼的方向走过来。“我要还魂，我还没死，我还有救！” “冥顽不灵！”水淼不会被动等他过来，直接朝着赖文成跑去，一手使劲摇铃，以后扬起钩刀就朝着他脑壳一砍。 水淼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是没想劈开他半个脑壳之后，他痛苦嚎叫着就完全消散了。 水淼看看自己手头的钩刀，这就完了？！ 可能没完，水淼看着水泥路的一方有人朝着她跑来了，近了，才发现是给她三清铃的主人，王青。 (/bi/381052/17237283.) 。 第355章 要相信科学（4） 水淼现在的工作规律了，上班去打个卡，接着就是在工地上做好承建方和管理所之间的协调沟通。 事情比较繁琐，但是相对来说，只要不是在单位办公室里，时间就比较自由。 她花了几天的时间，跑了几趟市监所，终于把刘招娣的营业执照办出来了。 家里就是把客厅稍微收拾了一下，水淼自己动手组装了几个货架，摆放了饮料，花钱的大头还是一个冰柜一个冷柜。 刘招娣看着墙上挂着的执照，非常稀奇：“这还是用我的名字办的？哎呦，人老了老了还洋气一把了。” 但是转头看看堆满客厅一角的啤酒饮料，“这能挣回来吗？” “一天上千的工人在这边做工，边上又没有多少买东西的地方，假如有十分之一消费，这几个月下来我们就不少挣了。” “等到陵园建成了，换个营业范围，改成卖香烛纸钱，那些东西尽管放着也没有什么问题。” 刘招娣都被水淼说的感觉自己钱途一片光明了。 “那倒是，其他时间不说，过年那段时间再加上清明，也有不少人，能挣多少奶奶也不想，就把自己的口粮挣出来，也好给你减轻点负担。” 一想到挣钱这个目标，刘招娣就全身都是力气，大中午的也不怕热，站在桥边看到工人下班了就喊要不要冰啤酒饮料。 还别说，生意还真的不错，虽然还有一家走建筑单位的关系在工棚卖餐饮酒水的。 但总归是刘招娣这里方便，中途口渴了，吆喝一声，刘阿婆就推着小推车过来了，还是冰镇的，那喝一口，别提有多爽了。 刘招娣大太阳下来来回回推车都不觉得热，这都是钱啊！！ 华国的基建就是这样，费时间的往往是前期的选址规划，真的等到方案落定要实施了，就快得很。 天气一转凉，刘奶奶的小店冰镇的就不用卖了，改成了常温的，等到陵园前期建设完成之后，都没有多少工人了，这项营业就停掉了。 刘招娣看着自己的存折，又是开心又是心疼，开心的是她这段时间每半个月就要去存一笔，看着自己存折里的数目增加，可有成就感了，可惜啊，现在买卖做不下去了。 “淼淼啊，赶紧给奶奶去换个营业执照，我都学了好几样叠元宝的手艺了。” 刘招娣这几天空的时候还专门去考察过市场的，她可钟意那种元宝塔了，干起来不费事，价格还高，有的甚至叠一人多高的能卖几十块钱，真是抢钱呐！ 但是要是这个生意是自己做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奶，不急，等到陵园通过验收了我就给您办起来。”现在陵园只是初具雏形，看着还是光秃秃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呢。 反倒是边上一左一右的管理所和殡仪馆人来人往，都是搬运办公用品的，看着已经差不多了。 这段时间，水淼反而更忙了，她是从头到尾把这个工程跟下来的人，什么情况她最清楚，汇报材料要她写，不同的领导来视察了她也要在一旁陪同，时时补充建设情况。 总有领导会问一些意料之外的问题，李所卡壳的时候。水淼在一旁也能补得滴水不漏。 这么几趟下来，其他先不说，李壮这个现管的头头对水淼可是十分满意。 “水淼啊，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现在景观动工也还有段时间，你也放个年假，去外面旅游，不要老是待在家里。” 毕竟现在陵园的大门一弄，直接把水淼她家给包进去了。他们的管理所在陵园东面，殡仪馆在陵园的西面，隔得也挺远，他们这些要搬过来的也还没有这么不自在，但是水淼家就不一样了。 他都可以想象到在这里上班之后，一下班，大家都是往城里走的，就水淼下班回家是进陵园的，这时间长了，不是相冲了吗？！ 这对水淼来说倒是意外之喜了，虽然她工作也不累，但是经久在一个地方总归有点无聊，时不时能去旅游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水淼这半年来每个月的工资几乎都没有花的地方，身上也有了点存款，听到所长这么说了，她直接就请了假，带着她奶奶要出去旅游。 “所长都给了假了，不休息白不休息，在家和上班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出去玩一圈。走吧，奶奶，趁现在走得动，我带你去玩玩。” 刘招娣也是意动，她从小到大可以说根本没有出过县，也是现在自己身上有钱了，连旅游的事情都敢想了。 “去嘛，奶奶，现在地里又没有什么活了，你待在家多无聊啊，我们去拜拜佛也好。” 这话把刘招娣说动了。“成，去玩一趟。不过说好，钱由奶奶出！” 加上两个周末，一共九天的时间，两人其他地方还没有怎么逛，去的都是道观古寺之类的，刘招娣这回可是尽兴而归，拍的照片都有上百张。 还带回了一包的纪念品，水淼看了好几个外包装上都写着生产地是浙省义乌，果然是世界小商品之都啊，任何景点都逃不过义乌的小商品。 “那能一样吗？之前就是死物，但是往道观佛寺走一遭，那就是法器了。” 刘招娣自有她的一套理论，她掏出一个小珠子，递给水淼：“这是从高僧那里求来的平安珠，你戴在脖子上，不要露出来就行了。” 水淼无可无不可，不过这是她奶奶的一番心意，自然不会拒绝。 水淼放假回来，就进单位找李所报到了。没想到一进单位又要出去了。 “水淼啊，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去陵园那边看看。” “李所，是有什么工作安排吗？”水淼没接到要协调的通知啊。 “一点小事情，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人到了陵园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站着，明显要等什么人，李壮不说，水淼也不问。 果然五分钟不到，一辆车停到了他们边上，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 李壮第一时间伸手迎上去了:“王干事，辛苦辛苦，还要劳累你跑这一遭。” “没事，都是为工作。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水淼还以为开始什么呢，没想到这小年轻直接从后备箱取出一把法剑和青玄印。 水淼:……她几乎是神游天外地跟这两人进入管理所，看着这王干事念念有词。 还别说，水淼看他步法也看出点门道，这还真的是一个有修为的道士啊。 …… 连着对管理所和殡仪馆都做了法，王干事才把一应家伙事收回车内:“现在这两个地方没什么问题了，陵园本身就是一个风水局，反而不需要多做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王干事，你看能不能帮水淼家看看？”李所就把水淼家的情况说了。 王干事也挠挠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面对着陵园就是孤阴煞啊……”最好还是搬家，但是他也是俗世之人，自然知道有时候不是想不想搬家的问题，是有没有这个能力的问题。 王青直接拿出一串三清铃递给水淼:“你把这三清铃挂门上就行了。”只不过没有什么修为的人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但是镇宅辟邪的效果还是有的。 说完话，王青施施然而去，说不出的清风朗月。 水淼看着自己手上的铃铛也是无奈，她家的门框都快没地方挂了。 半夜，水淼就被一阵铃铛声吵醒了，她奶奶人老了听力不行了反而没受影响，忍了几分钟实在忍不了了，水淼要去把铃铛摘下来。 没想到披着大棉袄走到门口，并没有感觉到风动，但是铃铛自顾自地摇动着。 水淼一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往桥上一看，发现有东西匍匐在那里。借着手机灯一看，是一只黄鼠狼。 它看到水淼望过来，也不闪避，反而直勾勾地看着她，慢慢直起上半身。 “滚！” 黄鼠狼僵住了，刚刚她说了啥？ “别逼我扇你啊！”水淼左手已经抄起门后的扫把。 “嘤……”这怎么和它想的不一样啊，但是它毕竟看得出来这女壮士是真的不怕它的，只能转身逃了。 水淼看着远去的黄鼠狼，再看看头顶已经静止不动的三清铃，深深运了一口气:“这狗日的世界！” (/bi/381052/17237284.) 。 第354章 要相信科学（3） 村里已经腾空的差不多了，不少人都先一步走了，一时间，整个村显现出萧条的景象。 “哎呦，可惜了这么好的菜啊，都还没长成呢。”刘招娣看着村前田地里的小菜苗，一脸的心疼。 “有什么办法！人都要走了，菜也顾不上了。招娣啊，你在村里，这些都给你了，省的烂在地里，可惜了。”几个人坐在村口聊天，这样的日子后面也不会有了，再过几天，拆迁队就要进场了，到时候整个村都会被夷为平地。 “哎，招娣啊，这几天没见你去上访了，事情解决了？”有好奇的问道。 “解决啥啊？我要房子一点都没得商量，就给了点钱，不收就不用谈了，我们胳膊哪拧得过大腿啊，只能同意了。” “有个万把块也好的，要是一毛都不给，那我们也没辙不是。” “房子还在，山后头开点地，自己种点菜，什么都有了，也挺好！” “好啥啊，天天对着坟墓，到时候就招娣一个人住着了，不瘆得慌啊？” “招娣啊，龙湖村有个庙，那大师特别灵，你去求个平安符。” “那个比不上镇里的王姑，王姑的桃木剑才是法器，听说都是从她家那棵雷击木上取下来的。” “王姑啊，我也知道，她家的桃树的确是被雷劈了……” 话题都已经不知道拐到哪里了，刘招娣倒是上心了，是要好好求点镇宅的法器了。 水淼回了趟学校，处理了寝室里的东西，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来一回，自己的未来居然180大转弯。以后，她要当一个光荣的守墓人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她要经历的世界太多了，偶尔能碰上这么一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可以说跑赢了99.99%的应届毕业生了，她决定了，这辈子就躺平了！ “奶，我回来了！”水淼一到家门口就发现不对劲了，大门的门框上悬挂着一个太极八卦镜和‘卍’万字符……以她浅薄的一点知识也知道这是道教和佛教的东西，凑到一起，能行吗？！ “赶紧进来啊，傻站在门口干什么，不热啊？”刘招娣看着水淼就站在门口抬着头看门框，就连忙出来，“这是我从大仙那请回来的法器，保家镇宅的。”说着把人拉进去。 “大仙没说这不是一家的吗，一个道教的八卦镜，一个佛教的万字符……”水淼想问，这两拨神仙确定不会打起来吗？ “但是这样效果更好，一家也是请，两家也是请，神多势众啊。大仙也说了，别管什么神仙，在我们国家，都要听党指挥的！” 水淼刚喝的水就直接呛出来了，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但是还是被震惊了！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偏偏想想又没有什么问题。 “这孩子，喝水别急啊。”刘招娣回到灶头继续忙活，“你爸昨天也回来过一趟，刚好镇里也让我去拿补贴，5万的补贴，我直接转了他3万，他能松快一点，知道我手上没啥钱，也不会来烦我们，就这样好了。待会啊，奶给你钱，你去买个电瓶车，也重新买个手机，现在年轻人不是都喜欢用水果手机。” 水淼知道她奶奶这是跟她解释，安她的心。水淼没有什么想法，这钱是她奶奶的，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再说那也是她儿子，她心软，哪里真的能看子女哭着求她啊。 “那是苹果手机，是一个牌子，奶，不用你出钱的，上班就几步路的事情，车和手机等我发工资了再买。” 星期一的时候，水淼穿着崭新的衣服鞋子去了民政部门，单位里上上下下早就知道这么一号人物了，等见到人，也有点失望，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特普通的一个人，扔在人群中根本找不见的那种。 办理好人事关系，但是工作岗位不是在这，殡葬管理所有单独的办公场所，也是等到陵园建好之后，殡仪馆和管理所都会搬过去。 负责人事的小姑娘带着她去管理所报到。“李所，这是水淼，今天开始就到你们这边上班了。”把人带到她就回去了。 李所全名李壮，是管理所的所长，人胖胖的，笑起来和弥勒佛一样。 “来来来，过来做。”说着还亲自给水淼倒了一杯水。 “谢谢李所。”水淼接过水杯，心里安定了，她这一路也看过来了，大家的精神状态都是平和的，各做各的事情，明显看得出这是所长管得比较松的原因。一个领导的风格是很能影响手下的人的。 李壮坐下来开始看水淼的资料了，他之前是知道事情的，但是人什么样倒是没有了解过。 “水淼是吧，之前学的是酒店管理啊。” “是的，李所你放心，这边需要学什么，我也会尽快上手的。” “没事，没事，酒店管理好啊，我们这边说到底也是服务行业，虽然说当事人不会闹事，但是家属也是需要沟通，你这个专业学得好。”李壮又看了看水淼的面相，长得就是面善，没有攻击性的那种，满意了。 他看了看水淼的生日，“农历生日报我一个，最好具体出生时辰的。” 水淼看着他在桌上废纸的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出生时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周易》开始查自己的八字。这是真的震惊到她了。 李壮查了资料，点点头，一抬头对上水淼那不可思议的眼神，立马说道：“小淼啊，你也别误会，这也不是什么迷信，这是我们的传统文化，特别是干我们这行的，总要有点忌讳不是？” 水淼坚定地点点头:“嗯，李所，我懂，孔子都说，敬鬼神而远之。我们离鬼神太近只能更尊敬才行。” “对对对，就是这样。水淼，你这样就很有悟性了。也很适合我们的工作。” 水淼的工作就这样定下来了，现在殡仪馆和管理所事情都有人忙着，水淼就被安排跟进陵园和新殡仪馆的建设进度。 于是……水淼坐在家里，拿着望远镜看着铲车进入到工地，大风扇呼呼呼吹着，走廊下就是流动的河水，充满凉气，再舒服不过了。 看着来来往往满身大汗的建筑工人，水淼转头就对她奶奶说道：“奶，我给你办个营业执照吧，这个风水宝地，不卖点啤酒饮料什么的真是亏了。”她爷爷当初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bi/381052/17237285.) 。 第353章 要相信科学（2） 果然！水淼就是想不通她们这个地方要什么没什么，哪个开发商会想不开来这里赔钱。 但是征收为陵园的话，水淼环视了一下四面八方，不得不说，的确很合适。 这个时候，公告栏已经围了一圈人，大家都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怎么变成坟场啊，晦气啊！”这是不能接受原本自己的家变成陵园的，觉得对子孙后代不好。 “有啥晦气的，我们都搬走了，这是祖先保佑，不然靠你自己买房子，下辈子吧！” 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水淼没有说话，她看完公告，就看向边上大幅的公墓山建设用地征地红线图。 然后水淼就发现问题了，怎么征地红线是沿着河的一侧标注的，这么一来，她家在河对岸，不在征收范围内了啊！ 这是当初测量的时候不小心把她家给漏了吗？ 没有漏。镇里的人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咨询的水淼，要他们怎么说呢。 说实话，河对面都是陡峭的山了，不适合陵园建设。当初测量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把对面划进去，只不过看到还有一户人家，也备注了，至于能不能把他们划入那也是领导他们讨论的事。 不过现在很明显，不想特意为了这么一户人家改变计划。 水淼还没怎么说，外面刘招娣就先嚎起来了。她真的伤心死了，大清早听到消息的时候都还在想着分钱还是分房，没想到一来这就听到自己家没份。 怎么其他人都有，就她家没有，凭啥啊！？现在所有人的焦点都转移到水淼她家了，合不合适的都有说法。 “阿奶，阿奶，你们的事，我们待会一起坐下来再商量，现在把征迁的事先办完。”工作人员也是无奈，领导定了的事情，他又能怎么办，只能先安抚住。 水淼把她奶奶扶回家，心里对拆迁这事不抱希望了，公告白底黑字已经出了，这事已经定了，没有谁敢明目张胆给她们大开方便之门，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一个把柄。 为今之计，只能尽量的要点补偿，毕竟，以后她们的房子就成了墓景房了，站在走廊上，一眼望过去都是墓碑，这滋味，可别提有多酸爽了！水淼转头跟刘招娣说了这些。 刘招娣摇摇头:“我无所谓，怎么着也要给你套房子啊，不然你个小女孩住这里又不合适！” 说着又伤心起来，骂起了已经死去的老头子，千挑万选怎么选了这么块地方！ 好在等到工作人员过来的时候，刘招娣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再大喊大叫，但是说起这件事仍然伤心地掉泪。 “阿奶，你说的这些，我也做不了主，要跟领导汇报。” 但这种事就像是踢皮球一样，根本没人会接手这个烫手山芋。镇里的推给民政部门，民政部门又推给乡镇。 因为这个事情，水淼根本上不了班，她担心老人家的身体，每天都要陪着老人家去信访部门上访，她也是没想到自己也成为了一个上访钉子户。 便宜父母也回来过一趟，但是发现根本没办法拆迁，也只能悻悻回去，毕竟他们还有工作，实在是请不了长假。 不过对于刘招娣的举动，他们抱以一万分的支持，老娘这么大年纪了，万一成了呢，他作为唯一的儿子，不都是他的嘛！ 还特地拿出一千块给水淼，让她这段时间照顾好奶奶。 刘招娣看着夫妻二人离开，带着水淼继续去镇政府上访了，她其实心里也打鼓，她自己一个人无所谓，不能耽误水淼啊。 但是想想心里的打算，又狠狠心，再坚持一个月看看！ 信访部门看到一老一少过来，也是头疼。说她们无理取闹，也说不通，还是单位里没把事办好，她们的确是受委屈了，但是要部门领导担上风险给她们分房，也没有这个胆子。 但是事情还是要解决的啊！ “老太太，我们再好好沟通，好不好，你们这个情况我们也是开会讨论过的，一定给出妥善方案，就是你提的方案，我们实在是难以办到啊。”镇里和民政部门的领导又被叫过来了。 到这个地步，他们都耗不起了。再接下去就是开大会的时候了，县里已经给了压力了，一切以维稳为主。领导想着双方各退一步，把事情悄悄解决了。 “淼啊，你去外面等我，我跟领导说说心里话。”刘招娣把水淼支出去。 领导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有商量的余地:“老太太，您看，拆迁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要不这样，补贴这方面我们在你提的基础上多给一点……” “领导，补贴我不多要，房子我也可以不要，我就加一个要求！” “您说，能办到的我们一定办到！” “给我家淼淼安排一个正式的工作。”老太太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过来，看到机关单位的就觉得工作还是铁饭碗香啊，周末没啥事不说，中午还能休息，到点了就下班，她看了几天就心动了。 淼淼要去上班她也不懂做什么，但是总归没有在单位里上班轻松的，人老了老了，为钱为房子归根究底不是为孩子多点保障嘛！ 她心里早就不纠结房子了，在她眼里，铁饭碗比什么都重要。但是不能由她退步，等了这么久，这一局博弈被她看到了希望。 “这……不合情理啊！都是要考试的，真的很难做！我们补贴上多支持点，这样行吗？！” “领导，你也别蒙我，这又不是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也不要求进办公室，您安排到陵园就行，您想想，我家就在陵园边上，我家水淼待在家都能干这工作，再说我们的事情就是因为陵园扯上的，那也由它解决！！” 说完，刘招娣看向民政部门的领导，她可是打听清楚了，陵园是归他们管的，而且只要是正式工，工资高不说，事情也没多少。 水淼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了，终于等到她奶奶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几个人还都是有说有笑的。这是解决了？！ “领导，麻烦您了，这么久给您添麻烦了！淼淼，来，快过来谢谢领导！” 水淼一脸懵，但还是走过去感谢了领导，无论怎么说，她奶奶开心了，她也放心了。 “应该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水淼是吧，下个星期过来报到。” 水淼一想就明白这是她奶奶给她要了个工作。 “奶，你给我要了个工作吗？”一出门，水淼就悄声问道。 “嘘，回家说！”到村里了，刘招娣还是一脸的苦涩，别人一看这表情，也不上前打听了，他们正开开心心搬家，还要去戳别人伤疤，不人道。 回到家，刘招娣把所有门窗都关上，才偷偷跟水淼说道:“下个星期你就是正式工了，就在陵园上班！”说着还张开一个手掌，里外一比，“工资这个数！” 水淼万万没想到她奶想到这个方法，“奶，我还以为你会坚决要房子呢。”说起来，这的确是比房子划算。 “我才不傻，房子要一套都要的这么费劲，再说真要过来了，你爸还不把你生吞活剥了，工作的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不能对外说啊！！” “我知道的，奶！”虽然这事她奶奶没有跟她商量，但她也不是一般的小女孩，知道这个给了她多大的保障。 “奶这次怎么不嫌陵园了？”之前可是说一次就一脸的晦气。 “那能一样吗？你以后是管理干部了，那是什么，就是阎王爷手下的得力干将，这陵园里的鬼都是你管的，只会怕你！” “哈哈哈哈！”水淼被她奶奶神奇的脑回路折服了，“奶奶，要相信科学啊！” “可拉倒吧！”她都还记得，她最开始想让领导把她家划进去的时候，那领导怎么说来着:这不行啊，破坏风水了。 虽然之后一直说文件不得更改，但她相信他们绝对怕风水被破坏。 你看看，谁又比谁讲科学？！ (/bi/381052/17237286.) 。 第352章 要相信科学（1） 水淼回到空间的时候，石头正戴着一副墨镜，装模作样拉着一把二胡，《二泉映月》那期期艾艾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好久不见啊，石头。”水淼打了一声招呼，石头之前被关禁闭了，现在终于放出来了。 “四水啊，我想死你了……”石头一下子把二胡扔到了一边，抱着水淼的小腿开始哭嚎，“在小黑屋，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怕你过不好。” 水淼听着还在继续的音乐，叹了口气:“先把你体内的音乐关了吧。” 等到空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她才说道:“我们两个也是经历了这么久的搭档了，可以说生死与共，信任是最重要的。” “嗯嗯。”石头脑袋点个不停，“以后我都听你的。” “成了，一起去下个世界吧。” …… 水淼融合了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份，往前翻了自己二十年的记忆。 自己就是个乡下孩子，家里父母重男轻女，有了弟弟就带着弟弟去了省城打工，把水淼扔给了奶奶抚养，很小的时候，水淼就做了留守儿童。 奶奶对她是真的好，手头上有点钱都花到她身上，但水淼要上学的时候，为了她能够得到更好的教育，也为了儿子儿媳能多花点心思在水淼身上，五六岁的时候还特地把水淼送过去。 她想得很好，哪有父母不疼孩子的，之前见面少，多相处就会有感情了。但是水淼也就待了两个星期就回来了，之后再怎么说都不去了。 奶奶问她父母打骂了吗？！年幼的水淼摇摇头，她那个时候不懂什么是冷暴力，但是也知道了她是一个不被父母所喜爱的孩子。 既然这样，她和奶奶在一起就够了，和父母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见个面，这么多年了，父母姐弟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从头到尾，她的人生轨迹就是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的相貌，不上不下的成绩，高考的时候没有达到一本线，民办本科学费又太贵了，家里也不会出这个钱，最终去省内的一个专科学校读了酒店管理的专业。 她的人生没有规划，一切都是随波逐流，不知道将来会是怎么样。因此等到学了两年，差不多要找个酒店实习，步入社会的时候，她茫然了，她的人生就这样定了吗？ 水淼现在要什么没什么，之前想买辆二手电瓶车都被父母骂回来了。 家里弟弟今年刚好高考，也没考好，马马虎虎上个民办本科，要给他攒学费，她都这么大了，开始工作了，以后的事情他们也不管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找他们要钱了。水淼平静地挂断电话，心里也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父母缘深浅也是天定的，不强求。 但是看着ATM机上显示的567.80元的时候，水淼还是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先去上个班再说，多少攒点钱。 就在这时，水淼的战损版诺基亚接到了奶奶刘招娣的来电。 “奶奶，吃过晚饭了吗？” “吃了吃了，面条，还卧了一个鸡蛋。淼淼啊，你啥时候放暑假啊？奶奶腌了一陶罐的咸鸭蛋，就等着你了。” 两个人聊了一些日常，水淼原本还以为这就是平常一个电话，没想到到最后，她奶奶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村里的陈萍萍你还记得不，比你大四岁的，小时候，你就喜欢跟在她身后玩的？” “萍萍姐吗，记得的，她怎么了？” “就昨个，她回来跟她老子老娘说起我们村要拆迁了。哎呦，她老娘那一嗓子喊的，我从他们家经过都听的真真的！你萍萍姐现在就在镇政府上班的，说明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水淼听到“拆迁”这两个字的时候，瞳孔都放大了，她是经历过的，当然知道拆的好的话有多美好。只是，她家虽然离县中心不远，但也还是山沟沟，拆迁靠谱吗？！ “有什么不靠谱的，我们这地方是风水宝地！我们家更是宝地中的宝地！”她奶奶年纪大了，对这种事情非常相信的。 “还有啊，这事别傻乎乎跟你老子说，他们户口都迁出去了，跟我们不是一房了！！”自己养的孩子自己疼，水淼是她一手养大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她自然偏心她。 再说刘招娣自己半辈子都是经历过重男轻女的苦的，没想到自己儿子反而还是这样的想法，甚至买的房子连户口都不给水淼上进去，怎能不气？！既然如此，那这里拆迁了，他们也别想来沾边！！ 过几天，水淼的实习地方也找好了，特地找的本市里的，回家也方便。趁还有几天休息的时间，水淼收拾好东西，回家了。 没想到，到村里了发现原本只有留守老人的村现在人都多了不少了，还不少都是喜气洋洋的。 水淼在萍萍姐家的大门口看到了她奶奶，正端着饭听着热闹。 “哎呦，我都说了不清楚，不知道，你们都听岔了。”萍萍妈朝着拥挤的人群一声大喊。 “没错的，当时你就是这么喊的！！我在家都听得一清二楚的。”村里房子挨得近就这点不好，东边打个喷嚏，西边也能听到。 “奶，我回来了。”水淼站在边上半天了，她奶还是没有发现她，只能出声叫人了。 刘招娣一听这声音还以为幻听了，转头发现自己的孙女还真在站在自己边上，顿时喜笑颜开：“淼淼怎么回来了？吃过饭没？” 见水淼摇摇头，顿时热闹也不看了，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拉着水淼回家了。 他们家不在村里，她爷爷是外来户，当时过来的时候，平坦的地方宅基地都定了，只能找找边边角角。最后和村中心隔着一条河的山脚下还有点地方，就在这搭了房子，后来攒点钱了，就换成了红砖房。 水淼跟着她奶奶走了几分钟才走到自家地方，还要过条河，河上搭的是爷爷自己弄的简陋的石板桥，但是风风雨雨几十年了，越发古朴了。 房子只有一层，总共三间房，一进门，左边就是厨房，右边是客厅了，客厅有门连接着走廊。 走廊是外露悬空在河上的，站在走廊上，面对的就是村祠堂了。 水淼一低头就和河上的鸭子四目相对。她奶奶直接在走廊下的围了一圈铁丝网，养了几只水鸭子，好在已经是村尾了，也影响不到别人用水。 “嘎嘎嘎！”你瞅啥？！网里的鸭子看到人了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淼淼，晚上给你炖一只。”顿时，安静了。 村里关于拆迁的事情讨论地越发热闹了，水淼回来三天发现村里人回来的更多了，连她那个老爸都千年不打电话的人也给他老娘打了电话，问这件事，被刘招娣骂了一顿。 水淼还赖床呢，突然听到村里的大喇叭响起来了：“喂，喂！镇里来人了，大家到祠堂来！！” 水淼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个到了祠堂，发现公告栏已经贴了拆迁的文件。 《浦钏县人民政府关于浦钏县公益生态陵园建设项目（第一期）龙山镇公墓山建设用地征收的公告》 嗯？什么鬼？！ (/bi/381052/17237287.) 。 第351章 跑出新人生（番外） 【雅典的不甘，东京的释然，水淼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只是为什么这次水淼没有红眼睛，我却哭的一塌糊涂】 【空荡荡的观众席，去不了现场，没能见证传奇的谢幕，是我的遗憾】 【有多少人今天哭得稀里哗啦，一直以为2004年是华国短道田径的开端，但是快二十年了，还是这两个人，他们要退役了，我们在这几个项目的统治也结束了】 【还是会有天才涌出，只是再不是他们了。】 【单说奥运，五届奥运，参加比赛项目10次，闯入决赛10次，奖牌9块，6金3银！还是100米200米两项目三冠王！！历史第一！战绩可查！！】 这一届奥运会是特殊的，是水淼参加的最安静的一次奥运会了，总觉得不太像奥运会，她心目中的奥运会典范一直是08年北京奥运会。 “我要退役了。”分别的时候，弗雷泽跟水淼说了她的决定，“我想要生一个孩子了。” “恭喜你！”水淼真心实意地祝福，弗雷泽为短跑奉献了十几年，这次她的后辈夺得了两个冠军，她也能安心交棒了。 “你呢？”水淼知道她问的是自己的人生大事。 “没打算，现在的生活太幸福了，我不想因为其他的因素打破它。” 的确，现在水淼有钱，有好友，又有她热爱的事业，情绪价值已经拉满了，不会有人能轻易引起她内心的波动了。 叔叔婶婶偶尔会提几句，但其他人在水淼面前都不会说这个。 更不用说郭开柳了，他虽然已经进了爱情的坟墓，但对她的决定是十分支持的，“想单身就单身，想结婚就结婚，你开心就好。” 水淼奥运会之后是存了退役的心思了，这个想法，上上下下都有数，毕竟在这个年龄，在这个行业，终究还是受到年龄身体机能的限制。 就算是田径中心的领导，也跟她面谈过，什么时候退役都看水淼，她已经为了华国田径拼搏了将近二十年，再赖着她，也太不人道了。 “不能靠你一个人啊，这对你，对华国的女子田径发展也是不健康的。终究要更年轻的顶上来才行。”只不过之前实在是没有人能接棒啊。 短跑是最直观的能看出个人实力的项目，相差太远，不说他们不满意，就连华国的民众也都不会满意的。 团队和田径中心达成一致，但是她的退役不是临时拍拍脑袋今天决定明天就宣布的。 就像刘详三年前就有了这个想法，但是这三年来都是慢慢透露口风，让人们能够平静接受他的年龄，他想要退役的想法，再安安稳稳地带了新一代的选手上台。 终于在东京奥运会之后开了新闻发布会，明确退役，水淼都还记得连续一个多月网上的盛况。 刘详的经验在前面，水淼和田径中心也能按图索骥。这几年国内女子短跑也有了起色，苗子也出了好几个了。 之前水淼一直坚挺着，扛着女子短道田径的大旗。水淼这几年的任务就是把她们带一带，争取巴黎奥运会的时候能够有突破。 当然这个突破的目标不是比照着水淼来的，田径中心的还没有这么不切实际，丧心病狂。 像水淼和刘详终究是少数，不说是在华国，放在任何国家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体育水平整体提高才能冒出更多的中坚力量，华国走在正确的道路，只是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过这也不是世纪初的华国了，体育所承担的压力没有像那个时候那么重，他们等得起！ “这几年你也可以松快松快了，虽然还没有退役，不过上面也没有什么硬性要求，随我们了，你想跑就跑，不想跑也没事。” 郭开柳过来基地就看到水淼在平板支撑。明显已经好一会了，整个人都像是浸在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看到水淼手臂上紧实的肌肉，郭开柳再捏捏自己的小肚腩，“其实，我说，就你现在的状态，到巴黎奥运会也没有问题。说实话，现在华国在国际上有竞争力的还是就你一个。” 如果说年轻的时候，郭开柳还怕新的天才威胁到水淼的地位，但是两届奥运会之后，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新苗子的出现。 要知道年年为了成绩，他都要和上面掰扯。站在不同的立场，每逢大赛，他甚至和家里父母都是不同的意见。 对单位来说，更多的奖牌，更多的荣誉自然是好的，但是这些都是牺牲水淼身体健康为代价的。 他自然是反对的。对他来说，水淼的健康是第一的，他不会让水淼过度比赛，她也不需要靠比赛多少的数量来证明她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水淼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的原因。水淼自己也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以说没有郭开柳这个教练，就没有她今天。 “巴黎奥运会，我35了，离现在还有3年，不可预测的因素太多了。弗雷泽跟我说她要退役了，我们这一批人是要慢慢离开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站好最后一班岗。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一个是巴黎奥运选拔赛的成绩，华国的的女子短道田径还是不理想，这就让田径中心请求水淼再参加一届，知道水淼退出后的成绩和水淼参加的时候没法比，但也不能断崖式的一跌到底，突破防线吧。 “再参加一届吧。你也看出来了，有几个好苗子，只不过年龄还小，这届奥运会赶不上了！要出成绩也要等到下一届了。巴黎奥运会你再顶顶。” 另一个原因是弗雷泽的电话，她跟水淼说她要复出了！生了孩子，年龄37岁，还要参加巴黎奥运会！！ 不得不说，这也刺激到水淼了，之前是因为熟悉的对手都退了，她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但是现在弗雷泽还要跑，水淼也不想认输！ “100米项目我已经达标了，200米来不及了。”这几年，水淼在国际大赛上还参加100米项目，状态好的时候还会把其他年轻的对手都压下去。 不过200米的项目她已经放弃了，根本没有参加，因此在达标期根本没有成绩，达不到奥运会的标准。 “100米就行，100米就可以了！！你也不要有负担，这次主要是为了保险起见。”领导可开不了口让水淼争夺奖牌，人能够参加就已经足够了。 等到代表团名单公布的时候，全网都炸了！！ 【我姐都35了啊，真的要像老黄牛一样呕心沥血才行吗！！】 【我以为东京谢幕的时候是遗憾，没想到还有机会亲自见证！！已经买好机票了，我要到现场为水淼加油助威！！】 【费雷泽也还要参加！她更夸张，37了！这对宿敌又要在赛场上相遇了。】 【太魔幻了，说不准赛场上能遇到17的，27的，37的，这年龄差，两代人啊】 【不能用年龄限制住水淼的能力，说实话她现在的实力，轻轻松松还是国内女子短跑一姐，不然田径中心非要她参加干什么，还不是因为后面的人跑不过她】 【还要再等一个四年，年轻人就上来了，这段时间，发现年轻的天才都很多啊，一个个都很厉害啊，虽然还是比不了水淼年轻的时候。】 【有点担心这次奥运，水淼的成绩。说实话她之前的成绩太厉害了，如果这次空手而归的话，我会为她感到可惜。】 【如果她也这么想，就压根不会参加了。她来了，就是对得失不那么在意，她只是想再跑一次而已。】 的确，水淼只是最后再跑一趟，为自己的运动生涯彻底划上一个句号。 这次奥运会对她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只是，这怎么处处和她想的就不是一回事啊？！ 她原本以为东京奥运会就已经够魔幻了，但是发现巴黎奥运会完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从开幕前的各种各样奇葩事，到开幕会，水淼和郭开柳已经傻眼了。 “我有点后悔在这样的奥运会上宣布退役，我觉得我还有救，说不准大毛的世界友谊运动会都比它更靠谱。” 郭开柳拍拍水淼的肩膀，无声的同情。但他对水淼的同情到第二天的时候就变成对自己的了。 虽然郭开柳一直知道这边治安不太好，但他就是一个教练，身上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也不用那么紧张。 谁知道就是有人认出了他是水淼教练的身份，他一个人上街的时候，陪着他二十来年的挎包被抢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一个旧挎包都抢，我只是念旧而已……对他们来说，这又不值钱的！！”郭开柳对着媒体疯狂地抱怨。 “嗯……教练，包里有重要的东西吗？”这是记者的提问，不然也不值当这么大发雷霆。 郭开柳沉默了，他和水淼的脸面算是价值连城的吧，丢了！ 的确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一个念旧的人，包是二十几年前的，不破就一直背着，里面厚厚的笔记本也是二十来年的，只要还有空页，他就会一直写。 再说那本手札也就是前期写得多了一点，等到后面水淼所向无敌之后就不怎么写了，他放在包里也只是无聊的时候翻出来，怀念一下当初两人和世界为敌的热血青春。 但是现在……郭开柳只能期望那个外国小偷看不懂中国字，直接把本子丢了。 但是事实上，别人抢他的原因就是觉得他的包里有关于训练水淼地秘密。看到这么有年代的本子，当然视若珍宝！中文有什么关系，不是还有手机翻译嘛！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不仅仅是几个小偷看完了所谓的秘籍，他们更是光明正大地上传了视频，将当初两个人的中二之言都曝光了！ 所有人是抱着谴责的目的点开的视频，最后是笑着流泪看完:没想到你们还是这样的师徒！ 水淼已经把手机都关机了，她已经不敢看网络了。郭开柳也默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团队其他人都低着头，脸憋得通红，不敢笑出声。 水淼看着郭开柳说道:“教练，要不我们回吧，我道心已经碎了。” “淼啊，不要啊！！！！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强面对啊！！！” 好在这届奥运会拯救了他们。奥运会上的笑料一个接一个，她的事情都过不了三天。 水淼舒了一口气，总算过去了，她现在只想早点比完早点回家。 算上这次，她已经参加了六次奥运会了，超过她次数的运动员一只手也数得过来了，再紧张也有限了。 现在水淼就是媒体的焦点，太多人想知道她的状况了，哪怕还没有轮到她的比赛。 “没有什么特殊的，这几天没有什么事情都在房间看其他比赛。” 整个奥运会的运动员怕是她状态比较松弛了吧，该有的都有了，大满贯也两轮了！ 接下来的比赛，她还会全力以赴，但是心理上也没有什么压力了，不仅是如此，对于来观看她比赛的观众来说，他们也是希望水淼能够享受这个过程就够了。 “对于游泳比赛的争议，您怎么看呢？” 对于记者提问，水淼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挺好的，有仇当场报。二十年过去了，他们还是只会这一招，通常他们检测越多，我在比赛上打得耳光就越狠，女子100米200米田径，奥运赛场上，他们已经二十几年没有冠军了。” “理查德在采访的时候，说起她是看着你比赛长大的，她希望在你面前夺得金牌。” “现在都说她很强，但在我看来也就那样吧。”水淼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以她的身份说出来又不容别人反驳。 接下来双方的口水仗，水淼没有参与，一切比赛见真章吧。 这届奥运会是真的魔幻啊，女子100米更是关注的重点。小组赛的时候甚至还有41岁的老将参加比赛，这么一对比，水淼觉得自己35岁都还是当打之年啊。 再如何，预赛对于水淼来说还是小菜一碟。刚跟弗雷德约好半决赛好好比一比的，好不容易到半决赛，弗雷德又退赛了。 镜头给到了水淼，现在半决赛上，年龄最大的就是她了。水淼自己也懵了，她之前还觉得自己和弗雷泽是两只相互扶持的年迈狮子。 现在好了，她成了豺狼虎豹围猎的目标了。等到跑完半决赛，水淼都要脱力了，喘气不停，但是一看电子屏，又一次顺利晋级决赛了。 观众台上的观众已经欣喜若狂了，他们一路跟着水淼来到法国，心里想的就是陪着她退役，比赛成绩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她再次进入决赛，热血上涌，恨不得自己到赛场上跑两圈！ “干到底！！水淼！！” 现在水淼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她要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能，决赛离得太近了，对她非常不友好。 决赛的时候，水淼一看左右两边的选手，笑了，除了她，都是黑人。二十年了，还是没有什么大变化。 “on your marks！” 水淼在热烈的呐喊声中走向起跑器。观众台上都是红旗和黑头发黄皮肤的人，这一切让她有种重回2008年的感觉。 “set！”如果能发挥那个时候的水平该多好啊。 “啪！”运动生涯的最后一枪响起。 水淼落在了第一集团的身后，不仅仅是因为前半程她不占优势，也是因为她体能还没恢复。 跑啊！就最后一次了，拼命跑啊！！ 水淼咬紧牙关，不仅仅是肌肉到达了崩溃的边缘，甚至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也绞到了一起，产生了疼痛。 但是这种疼痛对她来说如同烈火烹油，在这个时刻，给了她更大的动力！！ 随着她不断超越选手，观众台上都陷入了疯狂！！其他国家的支持者如同风暴中的一叶扁舟，根本没有任何的存在感，这里已经成为了红色的海洋！！ 水淼只知道自己几乎和理查德一起过线了，但是具体成绩不清楚，她甚至跑到终点的时候根本刹不住脚，惯性作用跑到角落就吐了。 直到她清晰地听到整个体育场都在喊她的名字，抬头看向屏幕的时候，发现她在第二名。 10秒72，第一名，圣卢西亚的选手。这个成绩如果是她巅峰的时候，随便跑跑，但是现在……水淼摇摇头，人力有时尽啊。 10秒85，水淼。 10秒87，理查德。 水淼叉着腰看着这个成绩，只能说这是带着点遗憾的圆满，这是时光在自己身上烙下的印记。 此时此刻，所有的电子屏都开始播放起水淼历届奥运会上的每一枪比赛，所有人陪着水淼看完了她的运动生涯。 浪漫之都，在浪漫上总是别出心裁。 等到结束，水淼朝着各个方向的观众挥手告别。 就到这了，再见啦！ (/bi/381052/17237288.) 。 第350章 跑出新人生（完结） 所以，水淼统治世界女子100米、200米赛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很多人都会翻出雅典奥运会的时候，从模糊的视频里追寻传奇的起点，无论是女子100米的银牌，还是200米和奖牌失之交臂的遗憾，都不能对一个15岁的女孩苛求太多了，可以说这就是奇迹了。 也是在这场奥运会之后，水淼开始了世界女子短道的统治。 但是更多的人，特别是华国人更认可的还是在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不仅仅因为拿到了两枚金牌，彻底为自己正名，更是在200米赛道上经典的一幕，一切打不倒我的终将使我更强大。 这场奥运会上的事故，很难说清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华美双方几乎每届奥运会开始了都要为这件事争吵。 但毫无疑问，水淼在这场比赛彻底封神了。顺风顺水的结局远远没有逆风翻盘来得刻骨铭心。 看着红旗缓缓升起，身处万人合唱的大舞台中，水淼很难没有波动，哪怕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没有平复下来，更多的还是激动。在最完美的时间，完美的地点，取得了圆满的结局。 “恭喜你！水，你值得一个冠军！”维罗妮卡不是没有遗憾，她离卫冕冠军也就一步之遥，但是最后还是被水淼反超了。 但不得不说，赛后看过比赛的视频，她也不得不服气，这场比赛，她输得彻底了。 “现在我们一比一打平了，伦敦再决胜负。” 维罗妮卡听到这话笑了一笑，没有说话，她是82年的，到2012年的时候，都已经30了，就算她还能跑，牙买加下一批天才怕也不见得会让她跑出头了。 不像水淼，这么大一个国家，十几亿人居然就挑出一个能跑进决赛的，偏偏这个人天赋极高。 “水，我在想，你还能跑几年？”维罗妮卡问道。 水淼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要我还能跑，只要国家需要我……” 北京奥运之后，水淼的声望到达了顶峰，水淼不仅仅是华国在田径上的一张王牌，也是亚洲的骄傲。 多少孩子因为水淼而去学了田径，渴望自己也能成为下一个水淼。 更不用说在她的故乡富贵村，因为世界女飞人大刷存在感。 之前在雅典奥运会的时候，他们甚至还什么都不懂，没有什么准备。 但是到了2008年的奥运会，村里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看着水淼连夺两冠，更是开流水席庆祝。 所有人对水淼现在的成绩都已经万分满足了，但是现在水淼也才19岁，她甚至都还朝着巅峰攀登呢！ 2012年，伦敦奥运会，水淼再次角逐了女子短跑100米、200米两个项目。 在100米项目上，水淼现在主要对手就是牙买加的弗雷泽，这个比她大两岁的小个子运动员。一个23岁，一个25岁，这是属于巅峰期的对决。 而这次的悬念也是水淼能不能卫冕冠军。决赛的时候，还是面对一超多强的局面。 现在都在调侃，华国现在就手握这一副炸弹，无论牙买加和美国打什么牌，简单粗暴地扔出来一炸了之。 牙买加这次进决赛的是弗雷泽和维罗妮卡，都是水淼的老熟人。 美国队又是三个人，32岁的杰特尔成为决赛圈年龄最大的。但到了这个层次，没有谁是滥竽充数的，跑步，你跑得快就是快，水淼反而觉得这个老将会出乎意料。 果然在决赛的时候，最开始还是六个人，但是到后面冲终点线的时候，水淼，弗雷泽，杰特尔还有维罗妮卡依次分出前后，相差都是以零点零几秒计算，差距可以说非常小了，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偷家了。 金银铜分别是华国、牙买加、美国选手。这三个国家是国际女子100米和200米大赛前三名名次的常客，只不过，相比于其他两个国家不同的选手来说，华国始终是水淼。 维罗妮卡很遗憾，第四名的成绩无缘奖牌，对这个成绩，她反而接受良好，对于水淼地安慰，笑了笑，“一百米本来就希望不大，恭喜你卫冕成功，我们200米见！” 而女子200米大战，聚焦点同样在于华国、美国和牙买加选手，她们其中有多位世界冠军金牌的得主，这一场比赛还是延续了100米女飞人大战。 一发枪，水淼启动极快，弗雷泽和维罗妮卡也不甘示弱，菲利克斯也没有落后。 下弯道时，四个人几乎没有并排一站，弗雷泽势头很猛，但是水淼的后程是其优势，她大步流星很快确立领先优势。 一直到最后冲刺阶段，维罗妮卡在这场角逐中失去竞争力，反而是最外道的杰特尔逐步赶上。水淼地冠军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反而是原先觉得亚军会是弗雷泽的被菲利克斯后来者居上。 菲利克斯一看到成绩的时候，就直接瘫倒在地痛哭，她前两届奥运会，一块银牌，一块铜牌，这次她是冲着金牌来的，又被水淼压一头。 她痛哭，弗雷泽又何尝不是，她明明离冠军咫尺之遥，偏偏始终翻不过水淼这座大山。 人类的悲欢果然不相通，水淼已经陷入了狂喜之中，她再夺得两枚金牌！纵然这次没有破奥运纪录，但是在奥运史上，她也有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果说23岁的水淼无人可以战胜，那么在水淼27岁的里约奥运会上，就是神佛难阻的存在，不仅夺得100米、200米双冠王，更是破了这两项的奥运纪录！ 此刻，水淼称得上是举世无双的传奇，一口气蝉联三届奥运会，让人们见识到了什么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先是维罗妮卡，接着是我，这一届我们的新秀又被你压倒亚军的位置上。水，你还要跑多久？”弗雷泽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人，华国这张大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失效啊？！ “维罗妮卡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跟她说，我也不知道，只要我还能跑，只要国家需要我，我会跑下去的。” 水淼地三连冠震惊了整个世界，现在除了华国人之外，所有人都在发出疑问:还有谁来阻止她！！ 一直到2021年的奥运会，所有人都在等待是传奇继续还是新王上位。 水淼已经32岁了，如果说奥运会能够正常举行，她还有信心，但是就是推迟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时间，她经历了受伤，治疗，整个状态根本没有回到巅峰状态。 当水淼受伤的消息公开，所有人都不相信，神也会受伤吗？但事实上，她是人啊，会受伤，也躲不过岁月的侵蚀。 哪怕她仍然是世界顶级女飞人，但是身体上的变化她是清楚的，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别有压力，管它有没有奖牌，32了，五届奥运会了。”弹指间二十年了，郭开柳看着水淼从一个小孩到现在成熟大人模样。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届奥运会了，我只想拼尽全力留一个圆满的结局。再说，32怎么了，弗雷泽还在跑呢！” “你开心就好！”郭开柳说不过她，“我也陪你最后参加一次奥运会。”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水淼最后一次奥运会了，她从出发到目的地，露面的地方都是人头攒动。 传奇要谢幕了，众人才发现自己崇拜的人也不再年轻，而整个青春也要彻底跟自己再见了。 这一届奥运会，对水淼来说跟以往的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偶像见面会，每一组比赛结束，一个个要过来跟她握手拥抱。 大可不必如此啊，下一届奥运参加不了了，但是其他比赛我还会继续参加的啊！到时候赛场相见，再把你们打趴下不是很尴尬？ 不过，在女子100米、200米决赛上，水淼都遇到了上届的银牌得主，也是牙买加的主力汤普森，这一次，她终于翻身将水淼压在了亚军的位置上。 水淼看着手中200米的银牌，想起自己倾尽全力仍然追赶不上汤普森的身影，恍恍惚惚如同雅典奥运会的时候，她看着维罗妮卡的身影不断远去，不过现在要好一点，她没有抽筋。 水淼随手将自己的两枚银牌都放入口袋中，面对记者的提问，释然一笑:“有什么遗憾吗？没有什么遗憾了。” 年轻气盛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文字很矫情，但是到了这个年纪之后，才深深体会到“老兵不死，只是慢慢凋零”的无奈。 水淼一步步从颁奖台下来走入通道，如同从宝座上起身走下，一步步走入平凡中消失不见。 【这一天，时光好像悄悄拉上了一代人的青春大幕。有这样一首诗，当我们拥有它时无法读懂，当我们读懂它的时候它却悄然转走，这首诗就是青春！】 (/bi/381052/17237289.) 。 第349章 跑出新人生（33） 观众对华国运动员的助威是无比热情的，越是一路过关斩将，所得到的支持更是指数增长。 【快七点半了，水淼的决赛要开始了！！】在平常的一户家庭里，原本还在看电视剧的人一看时间立马换频道。 这话一出，原本还各做各事的也一并坐到沙发上，甚至有嫌弃沙发太远的，搬了一个小凳子杵到电视机前面。 这样的场景几乎在各家各户上演，也有喜欢热闹的，在外面露天餐馆点个小龙虾，几瓶啤酒，几个年轻人凑一起侃大山猜名次。 哪怕在外面逛街的，看到广场上的大屏切换到了体育频道，也要驻足观看。 直播镜头还没有进入女子200米比赛的画面，现在在播放的是其他径赛，但是没有人敢有动作，就怕错失一点。 时间到了，屏幕出现了进入女子200米决赛八人的信息。很多人对具体情况都不够了解，第一时间就是看到自己国家的红旗和水淼的名字。 就这个画面，大家都要欢呼一声。然后看到一溜的美国国旗和牙买加国旗，顿时讨论起来了。 强是真的强啊，如果只是按照概率算，两个国家的夺冠率都有将近40%了。 【都按概率算，那还比什么？！人多就了不起啊？！水淼才不打低端局，打的就是精锐！】 【人多当然了不起啊，你看看我们乒乓，到时候金银铜都要拿下！】 【我说短跑，你说乒乓！反正这场比赛，水淼绝对是冠军！】 这是亿万华国民众的期盼，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民族自信心抬头的时候。自信心从哪来？就是从各个方面和发达国家比较出来的。 经济上要比增长速度，反映到体育上，自然也想在金牌和奖牌榜上压他们一头，特别是在他们擅长的领域上打败他们就更爽了，不然运动员拼什么，拼的就是国家荣誉感！ 国家体育馆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是为了见证水淼拿到第一块200米的奖牌，弥补雅典奥运会时候的遗憾。 比赛还没开始，选手都还没有入场，但是整个体育场的热情已经被彻底点燃了，唱起国歌，喊起加油！ 内心的火热让他们都感觉不到天气的炎热，或者说一内一外的两种色更加催化了观众的激情，不少人嗓子也喊哑了，整张脸红得快要滴血了，非常的亢奋。 水淼在候场的时候就感受到场外清晰的加油声，都是给她的。 维罗妮卡就在她身后，相比于其他人，她们两个反而轻松地聊着天，一点都不像要上场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看得志愿者都佩服，这心态，没的说！ 等到志愿者提醒可以上场了之后，水淼也停下了话头，整个人变得异常严肃，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所有的观众都在翘首以盼，他们手牵手，肩并肩，看到水淼出场的一瞬间，用响彻云霄的欢呼声表达着对她的热爱和对胜利的渴望。 场内整齐的欢呼声仿佛是一团火，电视机外同样激动的呐喊如同满天星。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个体，而是一个整体，一个坚不可摧的力量！ 水淼已经站在了她自己的跑道上，向着四面八方支持她的观众招手，引起更热烈的回应。 这样的待遇在100米决赛的时候，她已经享受过了一次。但是水淼觉得，无论几次她都不会满足。 等到所有运动员踩上起跑器，蹲下身的时候，观众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比运动员都还要紧张，心跳加速，汗流不止。 有胆小的甚至拉过边上的人的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 “啪！”发令枪响起，无论是现场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根本坐不住，都站起来，死死握紧拳头，血气上涌，高喊着加油！！ 水淼听得一清二楚，这无形的力量给了她飞奔向前的动力，从一开始起跑她就觉得自己状态爆棚，脑子里除了第一，什么想法都没有。 她有预感自己这次会创造奇迹了！！ 已经跑到弯道了，她在第五道，第六道的美国选手快要被她追赶上了。 就在这瞬间，第六道的选手跌倒了，整个人跌倒在了水淼的跑道上，再跑一步水淼绝对会被她绊倒。 水淼已经看到了，右脚已经提起，根本收不回来，千钧一发之际，她硬生生扭转动作，将原本要往下落的右脚朝着斜上方伸出，做了一个标准的跨栏动作，直接从人身上跨过去了。 动作变形了，让水淼落在了最后面。 意外发生的太快了，等到观众反应过来，水淼已经继续往前跑了。 现场的加油声被打乱了，大家看着还躺在跑道上的选手，从疑惑到质疑、愤怒、咆哮…… 不少人看到水淼落在最后都哭了，他们心疼水淼因为这样的事故再次在200米赛道上和奖牌失之交臂！ 水淼现在已经彻底被惹怒了，她完全能预料到，如果自己没有躲过去，一脚踩上去，不说她怎么样，自己肯定受伤，问题严重点，以后的运动生涯就彻底报废了！ 愤怒没有让水淼丧失理智，反而让她彻底爆发了从未有过的速度，到后面，水淼都感觉不是自己的躯干在带着双腿运动，而是双腿撑着自己的身体在奔跑。 如同刹车失灵的跑车，一股脑往前冲，靠着速度，硬生生拉近和对手之间的距离，超过一个又一个的对手，让她越来越兴奋，目眦欲裂，表情疯狂！ 【水淼加速了，刚刚的事故没有影响到水淼的心态！！在极短的时间调整好身体平衡之后，她已经追上来了！！现在已经进入直道，还剩下十米，水淼已经追上维罗妮卡了，不相上下！！拉开了！！水淼领先！！！第一！！第一！！水淼第一个冲过终点线！！】 从落后到反超，从末尾到第一！！水淼梦幻般的成绩直接引爆了所有人的肾上腺素！ “啊！！！！第一！第一！！”这是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的人看到水淼这么霸气的结果之后，跑到阳台，对着小区就是喊到破音。 “冠军！！我们是冠军！！！”这是回应他的！ 超过维罗妮卡半个身位的时候，水淼就知道自己是冠军了。 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后怕的情绪才侵蚀了她整个人现在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都在发抖，刚刚跑太快了，害怕的情绪都追不上她。 得到冠军的兴奋、差点生涯报废的惊惧、劫后余生的庆幸……种种情绪交织，让水淼都抑制不住自己，咆哮出声，高举着拳头，用力挥下。 水淼看着包围过来的媒体，对着镜头，伸出右手，曲起四指，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大喊:“我是冠军！！” “冠军！” “冠军！！” 看着这一幕的观众都高喊着这个词，这不仅仅是一个冠军，一块金牌，更是所有困难都击不倒的意志！这一场比赛是08年华国所经历的体现！ (/bi/381052/17237290.) 。 第348章 跑出新人生（32） 无论是什么体育项目，一个时间段，顶尖的选手就那些，甚至在绝对统治的项目，甚至连冠军都不用猜，都知道归属于谁。 水淼和刘详现在在短跑上也有了这样的趋势，一场又一场的大赛，一次又一次的冠军，不断地在巩固着他们的神格。 华国的民众这几天无疑是非常幸福的，乒乓、跳水等项目金牌稳稳拿住，田径上，原本重在参与的短跑项目，在男子110米跨栏和女子100米、200米也有了更高的期待。 8月19日晚上，水淼和刘详先后进行1/4决赛，纷纷顺利晋级半决赛。 水淼被分在了第一组，遇到了老对手菲利克斯和维罗妮卡，宿敌相见，分外眼红啊！ 不过，大家心里都有点数，场上能稳当当晋级的就她们三个了，打交道久了，看热身，看表情就知道接下来对方要怎么跑。 这一把三个人跑得有点默契，都只发挥了八成的实力，跑过弯道，三人几乎并排，也就是到了终点线前，才都使劲分个高下，最后水淼22秒63，以0.01秒的分差赶超维罗妮卡成为第一。 水淼过终点线的时候，场上顿时响起雷鸣般的庆祝声，这都是给她的，水淼挥手向四面八方的观众致以感谢，此刻她在场上真的有一种成为世界主角的感觉。 太过炽热的热爱，让她想要给他们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后面还有三组比赛，水淼也一并看完了，这也是能最直观了解到对手状态的途径。 奥萨米被分在第二组，这一组没有任何牙买加和美国的顶尖选手，但是其中的选手都不可小觑，大家实力差不多的时候，谁也猜不准出线的选手。 等到八个人过了弯道，水淼不用看到最后差不多也看出来了，巴林的加斯拉遥遥领先，剩下的虽然相差不大，但是足够分出二三四了。 奥萨米排在第六位，并且这个名次直到终点线都没有任何变化。水淼叹了一口气，这名次和成绩，晋级的希望渺茫了。 奥萨米自己也清楚，她的北京奥运会彻底结束了，下场的时候也垂头丧气，双眼也噙满了泪水。 看到水淼的时候，再度上前跟她最后一次拥抱:“我的奥运会结束了，我要准备走了。祝你好运！” 水淼也为这个交手多次的对手惋惜，但是竞技场就是这样，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水淼从自己的外套口袋掏出一串菩提手链:“这是我的幸运手链，送给你！下一次田径赛，我们再会！” 奥萨米收到偶像的礼物自然开心，但是又怕没有了这幸运手链，会影响到水淼接下来的发挥。 水淼听到她的话笑了出来:“在这里，我不需要，数亿名观众给了我足够的底气了。” 水淼都能想象到，她起跑的一刻，漫天神佛会有多忙。 …… “半决赛名单出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都到这个时候了，郭开柳还不忘皮一下。 “说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种子选手都是你熟悉的人，还都是你的手下败将。” “骄兵必败啊，教练。”水淼可不觉得这个好消息有多好。“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你也是她们熟悉的对手，相比于其他对手来说，你夺冠是她们不能容忍的。” 这是水淼在夺得女子100米奥运冠军之后显而易见的事。 虽然这么多年了，水淼一路走来，不断打破她们的傲慢和偏见，但看着她一步步将自己国家的天才踩在脚下，内心十分愤怒。 体育也是政治的延伸，水淼是华国女子最快的代表，她的每一次胜利都是在向世界证明人种论是无稽之谈，如果他们非要坚持这种论调，那么必须承认水淼比白种人的基因更加优秀。 意识形态之争一直伴随着水淼，对此，水淼表示，还唧唧歪歪个不停的只能说她耳光打得还不够狠，这样的，多打几次，彻底将他们打服了就好了！ 21日的半决赛，男子110跨栏在前，女子200米在后，都是在晚上的时候进行。 这个时候体育频道的收视率到了最高峰，不少人电视剧也不看了，就锁定体育频道，哪怕没有任何比赛，屏幕里就是体育场的远景，也没有人转台。 【紧张死了！我都不敢看比赛，怕自己的晦气影响到两个人的发挥！】 【我也是，赢了就是水淼刘详实力强，输了就是我影响他们发挥了，想想就心塞，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啊！】 【刚刚沐浴净身，给关公上了三炷香，蒲团已经准备好了，手持佛串，木鱼就放在眼前，等到比赛一开始，我就念《道德经》，求耶稣保佑】 【……我只能说楼上的心诚则灵吧】 水淼也同样关注刘详的半决赛，这个时候他到底能不能进决赛，对她而言也是未知的。 水淼和郭开柳两个人也坐不住了，直接站在电视机前面，双手环胸，一言不发地看着刘详起跑。 三道栏之后，刘详领先所有人，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到这种比赛，结果一般不会有问题了，真正的高手都不会让自己出现失误。 “你知道不，雅典的时候，老孙还和我说想要你去试试跨栏，他一看就觉得你是一个跨栏的好苗子，还说绝对能把你带到刘详的高度。” “你没跟他吵起来吗？！”水淼好奇了，这墙角挖的简直是在戳她师傅的心窝子，教练不炸了才怪。 “哎呦，我那个气啊，当场就撸起袖子了要和他单挑。反正最后我就和他赌了，说我也能给你带到奥运冠军。看看，当初吹的牛都实现了。” 他没跟水淼说的是100米夺冠的那天晚上，他电话骚扰了孙教练一晚上，兴奋啊！被挂了继续打，一直打到孙教练认赌服输为止。 水淼的半决赛也同样晋级了，不过这次没有以第一的名次晋级，她被分到了第一组，跑道刚好夹在牙买加选手维罗妮卡和科隆之间。 过了弯道之后，水淼能明显感觉得到维罗妮卡试图带跑她的节奏，水淼选择了留力，放了维罗妮卡跑第一，自己和科隆前后脚越过终点线。 过线的时候，水淼看了前方维罗妮卡的背影一眼，仿佛要将她的背影刻在脑子里，这是最后一次，因为下次水淼就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 水淼对这个名次还没有什么反应，网友就成了惊弓之鸟，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慌了。 【怎么回事，水淼在半决赛被维罗妮卡超了？！维罗妮卡果然是她的心魔啊！！】 【啊，是没力了，还是旧伤复发了，之前不是肌肉拉伤过吗？！】 【拜托，什么都不懂的就不要大放厥词了，又不是决赛被超了，笑到最后才是胜利，现在晋级就好了啊！】 【就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维罗妮卡的策略，这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水淼经历了这么多，难道还没你们懂吗？！】 【跑完之后气都不喘，放心，绝对是留力了！半决赛而已，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岗！】 【没看到最后水淼看维罗妮卡地那个眼神吗？！平静无波之下是暗流汹涌，决赛的时候绝对会给维罗妮卡点颜色瞧瞧！！】 对于这个名次，水淼和郭开柳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都只是专心致志看着下一组的比赛。 但是看完第二组半决赛的时候，知道最终决赛的选手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我懂他们的笑，有种100米决赛轮回的感觉，甚至好几个选手都没变】 【又是三个牙买加选手，三个美国选手，玛德，她们也太强了】 【没事，一超多强的格局，人再多如何，冠军是水淼的！！】 【此时此刻，进入八人决赛圈的开曼群岛选手心都碎了】 【是的，她好像进决赛了，但是又好像隐身了】 【不能这么说，想想我们要是没有水淼，连个进决赛的人都没有】 【现在不得不承认，强的是水淼和刘详，不是华国短道项目，他们真的百年难遇的天才！！】 【要想像牙买加那样涌现一批又一批的天才，至少再二十年！】 二十年后的事情，水淼不关注，她关心的是明天晚上的决赛。 躺在床上的时候，水淼还在一遍又一遍刷着维罗妮卡的集锦，她的视线始终盯着维罗妮卡，这是她成为冠军最大的阻碍。 一直看到再见到维罗妮卡起跑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波动，水淼才关了视频，躺下睡觉。 维罗妮卡，明天见！ (/bi/381052/17237291.) 。 第347章 跑出新人生（31） 17日比完女子100米，而女子200米比赛预赛安排在19日上午，水淼有了宝贵的一天休息时间。 “真美啊！”郭开柳擎举着这一块金镶玉，一路上都不舍得放下来。他们现在就是在回休息地的车上，车上也没有其他人，郭开柳就放开了。 “虽然心里一直觉得你能拿冠军，但是真的把金牌拿到手了，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我们是奥运会冠军了？！” “嗯，对啊，我们就是奥运会冠军！你金牌不是拿半天了嘛。”水淼一边在手机上回复祝贺她夺冠的消息，一边回答道。 虽然一路上，郭开柳这个话题车轱辘一样来来回回地问，但是水淼还是不厌其烦甚至满心欢喜地答了一遍又一遍。 她也是等到跑完之后出了一身冷汗，弗雷泽她们三个差点把她绞杀了。 如果说之前人们对牙买加短跑的强悍没有一个很直观的感受的话，那么连着男女100米决赛的结果就足够让所有人震惊了。 男子100米决赛，有三名牙买加选手，而博尔特以9秒69的成绩夺得冠军，这个成绩也打破了他自己保持的世界纪录。 女子100米决赛，也有三名牙买加选手，如果不是水淼扞卫了自己的统治地位，那么女子百米大战，牙买加包揽前三。他们整体的短跑实力可见一斑。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第一了，你可不知道，现在网上都是关于你夺冠的新闻了。要么说在自己家奥运夺冠就是没得说，这牌面……”郭开柳熟练的进入论坛，看到一个个“牛逼”。哎，这些人啊，几年如一日，都没有什么新词。 不像他！“牛逼！水淼获得奥运首枚金牌，百米10秒75破亚洲纪录！”接着放上了自己挂着金牌，水淼拿着鲜花的照片，两人笑得灿烂无比。 “教练，明天上午有事吗？”原本已经闭着眼睛休息的水淼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郭开柳还忙着回复网友，听到水淼的话，以为她想要休息，头也不抬地回道：“上午没事，你尽管睡觉好了，我不让别人打扰你。” “没，明天上午没事的话一起看男子110栏预赛……” “预赛有什么担心的，刘祥怎么可能过不了。”郭开柳的想法是正常的，但是水淼要自己看到了才能放心。 第二天临近中午了才到男子110栏预赛，总共六组，刘祥在最后一组。水淼几人也没有出去，就在房间里看的直播。 水淼看着出场的刘祥没有什么不适，放下了一半的心，等到他蹲到起跑器前的时候，原本坐着的人都开始有点紧绷，让边上的郭开柳瞅了好几眼。但是水淼都不在意，看着电视中的直播画面目不转睛。 “啪”发令枪响起，运动员得到指令瞬间启动了，水淼也瞬间放松了，直接往沙发上一躺，看着刘祥一马当先，13秒40，以小组第一的名次出线。 此时此刻，水淼才完全放下心来。一转头，发现她教练满脸深思地看着她。 “怎么了？” “你在自己比赛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啊……”郭开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张兮兮地凑过来低声说道，“你们谈了？！我怎么不知道？！”说到后面，音调都高了！ 水淼看了郭开柳一眼，无语她教练什么都好，就是太恋爱脑了。 “想多了，我怕他晋不了级，那我的压力太大了。” 这倒也是，郭开柳想想这么多年华国女子短跑的成绩几乎就是水淼撑起了天花板，而男子田径这边是刘祥撑着的。 在华国田径圈，两人就是合则天下无双，分则各自为王的状态，要是刘祥有个万一……到时候所有人的期待都压在水淼身上……郭开柳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打了个寒颤。 水淼现在无事一身轻了，“好了，现在没有什么担心的了，下午去健身房训练下吧。”她要为明天女子200米比赛了准备准备。 说实话，对于这次奥运会的200米比赛，水淼其实看的比100米还要重。不管怎么说，女子100米，之前的雅典奥运会，她已经得了一块银牌，在她个人资料上，获奖记录总会有这么一条记录显示。 但是200米，奥运奖牌还是0，没有奖牌就是没有奖牌，非要解释一句因为腿抽筋了导致失利并没有任何意义。 四年前，她看着维罗妮卡的背影，拼到最后还是无能为力，这次她想要一块金牌！ 女子100米的金牌让华国民众对水淼有了更高的期待，预赛还没开始，体育场上已经为她组织起了整齐划一的加油声。 “嗨，水，又见面了！”是尼日利亚的奥萨米。 水淼也没有想到，100米之后，和奥萨米还能再续前缘，她们在200米预赛又分到了同一个小组。两个人直接一边热身，一边聊了起来。 【比赛快要开始了，水淼预赛分到了第三组，这一组也是高手云集，有来自美国的玛舍特……包括之前和水淼三次同组的尼日利亚的奥萨米……】 【高手云集？！难为解说员面色不改说出这个词，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听了】 【塞浦路斯、斯洛文尼亚、圣基茨和尼维斯、贝宁……我要是不看这场比赛，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些国家，也是难为官方花力气找出这些国家凑到一起了】 网上的调侃，水淼并不知道，不过她上场之后环视对手之后，也有数了，除了奥萨米和玛舍特，其他人和她根本没有交手的机会，她如果不要求名次，轻松晋级不在话下。 要上跑道了，还在热聊的两个人才分开，走向两端，水淼在第二道，奥萨米在第九道。 其他人水淼不在意，不过在她隔壁第三道的玛舍特倒是她的关注对象，她这次发挥几成力，就看这位美国选手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发令枪一响，水淼一启动之后，差距立马显现出来了。除了玛舍特还能勉强跟上她，其他选手在五十米之后就和她们两个不在一个层级了。 在弯道的时候，玛舍特发力了，直接超过了水淼，处于领先地位。但水淼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并没有盲目地加速 这也是郭开柳的战略，他怕美国队和牙买加队会在前期的比赛中消耗水淼的战力，毕竟她们人多，消耗得起，但是水淼就一个啊！ 因此他在赛前也反复强调了，预选赛不要和美国选手纠缠，晋级就行！现在情况很明显了，出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是现在一看美国选手的状态，郭开柳心提起来了，就怕水淼加速。 不过在转到直道后，前者根本没有能力巩固自己的优势，轻轻松松就被水淼反超了。 哪怕玛舍特知道水淼根本没有完全使出全力，但是后100米让她咬紧牙关了，还是无法赶超，水淼就比自己快个一步，但就是这一步，让她始终屈居第二。 一过终点线，水淼转头看了看后面的选手，她不担心自己的成绩，她就看看奥萨米跑了多少。好在她们这一组分层还是很明显的，她和玛舍特之后就是奥萨米。 水淼索性就站定在一旁，看到奥萨米过了终点线朝她跑过来，立马张开双手给她一个拥抱。 郭开柳看到水淼过来的时候就笑了：“状态不错，我还怕你和玛舍特比起来。” “她还没这个资格。” 水淼等到所有的预赛都完成，看到出线的人员，也不由得呲了下牙，得，又都是些老朋友！ (/bi/381052/17237292.) 。 第346章 跑出新人生（30） “我家大门常打开 开放怀抱等你……”2008年奥运会已经进入倒计时，大街小巷都是《北京欢迎你》这首歌，对别人来说可能都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但是对水淼来说，再身处这样的环境，却是无比得怀念。 此时此刻，华国人还是忐忑居多，此届奥运会是华国首次举办夏季奥运会，是面向世界全方位展现华国的一个重要窗口，生怕自己举办的不够精彩。 但十几年后再回首，没想到现在已然是巅峰，北京成了奥委会的朱砂痣。 “够了，你已经哼了一路了，饶了为师的耳朵吧！”郭开柳实在是承受不住了，他徒弟五音不全还特爱在车里高歌，她是沉醉其中，苦了他的耳朵了！ 这是两个人要去参加新一期的田径集训，地点就在京城，不需要长途跋涉，索性就自己开车了。车是水淼开的，郭开柳坐在副驾驶座上。 说来也是好笑，这些年在赛场上水淼是唯吾独尊，不可一世，但是从运动员变成了普通人，就成了回家都需要教练接送的人。 好不容易熬到成年，考出了驾照，水淼第一时间就买了车，现在都没过几个月，还是新鲜期，去哪里都要自己开车。 “我跟领队也说了情况，你在集训的时候也要注意了，不要太拼，不要用力过猛！也就是不能搞特殊，不然真没有参加集训的必要。”郭开柳絮絮叨叨不停。 前段时间，水淼肌肉有点拉伤了，虽然现在已经痊愈，但是郭开柳还是担心水淼，再说到这个时候了，要是因为训练受伤导致无法参加家门口的奥运会，那真的会悔死的。 再说，现在水淼和刘详就是田径项目的最大招牌，听说他们两个比赛票都被炒到上万了，这个时候要是水淼因为伤病退赛了，你看那些田径迷会不会撕了他。 毕竟在他们看来，水淼就是一个小女孩，不是训练就是学习，无论是体育还是文化，成绩都很好，是大人眼中最钟意的那种乖乖仔。 在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才刚刚上大学呢，懂什么，还不是你郭扒皮只手遮天，乾纲独断。那么有什么问题肯定是你这个教练的错了！ 天地良心啊，他冤死了！水淼才是他们团队的主心骨，话事人啊！但说出去都没有人信啊。 集训中心，水淼见到了刘详，做了手术之后到现在恢复的不错，他也参加了几场国际大赛，冠军是手到擒来，现在状态火热。 “腿没事了吧？”刘详见到水淼就问了，这个关键时刻，最忌受伤。 水淼原地蹦了半人高，“现在没有问题了，不会影响到奥运。” 集训进行的是半军事化管理，训练上，水淼没有感受到什么帮助，但是因为手机被收走了，人又处在封闭的环境中，倒是让自己整个人因为奥运临近有点浮躁的心态平静下来了。 等到水淼他们集训出来的时候，时间离奥运会已经不到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就是临考前的准备，运动健儿们需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保持一个好心情。 8月8日，在国家体育馆，一场史诗般的开幕式正面对全球徐徐展开，以统一的“宏大叙事”描述了中国作为一个历史悠久、世界领先的大国的历史。 恢弘、震撼、激动人心、惊艳世界，无数个瞬间都成为了经典。 这一世，水淼还是没办法在现场完整观看开幕式。华国作为东道主，体育代表团要最后上场的。水淼作为其中一员是要候场的，他们不能做其他事情，只能等着。 天气热，身上的衣服又厚，但是没有人是焦躁不耐的，身处这样举世无双的盛会中，所有人的情绪都是十分高涨、振奋！ 终于，轮到他们了，入口处整理了下队伍，在整个体育场8万人的欢呼声中，华国代表团迈入体育馆中。 整个现场山呼海啸，这是任何比赛都比不了的，水淼挥着自己手中的小旗，满含热泪，这是激动的，没有哪个华国人被八万人的热情包围着还能冷静的。 这一天是心潮澎湃的，好在田径项目安排的比较靠后，等到水淼要开始比赛的时候，她已经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了。 女子100米是在一星期后的16日举行，这个预赛共有10个小组，水淼排在第八组，避开了牙买加和美国的劲敌。前几组美国的威廉姆斯，法国的阿隆、牙买加的弗雷泽都顺利晋级，不过大家都留了力，跑进11秒20的都少。 轮到第八组上场的时候，整个体育场的气氛指数型上涨，特别是水淼出场的时候，所有的观众都高喊着她的名字，给足了主场的气势。 才预赛，水淼一点都不紧张，满脸轻松地朝着各个方向的观众挥手，还在自己心脏处比了一个心。这明显比她之前参加的比赛更外向了。 【看的出来，水淼还是比较放松的。她现在虽然才19岁，但已经是名不副实的一员老将了，目前世界排名第一……】 【之前接受采访的时候，她也明确这次奥运就是冲着金牌来的，非常自信……】 【因为对处于巅峰的水淼来说，就算她说重在参与，其他选手也不会信啊……】 在解说员的插科打诨中，预赛开始了。 第八组最有名气的就是水淼了，其他的甚至没有一个来自短跑强国的选手，来的都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乍得这样的国家，水淼在跑前的分析课才知道她们的情况，这是祖国母亲深沉的爱啊。 但是一跑起来，她就发现不对劲了，她原先还打算控制在11秒30左右的成绩，只要保证小组第一晋级就行了，但是第三道的来自尼日利亚的选手，硬生生地跑她前头去了。平常水淼也无所谓，只要顺利晋级就行，但是这是在自己家的运动会，父老乡亲都看着，她就有点包袱了。 水淼加大了步伐，四五步之后就赶上了尼日利亚的选手，以11秒10的成绩晋级，后面的尼日利亚选手奥萨米以11秒12的成绩晋级。 一跑完，奥萨米就跑过来想要合照。“水，你知道吗，当我知道和你一组的时候我就超级兴奋，我跟自己说，一定不能被你甩得太远！！合个照吧，之后都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了。” “你跑得很快！” 没想到听到水淼的话，她却摇摇头：“那是因为我已经超常发挥了，对我来说，这样的比赛就是我的决赛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10组预选赛全部结束，万万没想到水淼在最保险的小组被迫跑出最快的成绩，人算不如天算。 但是更加戏剧化的是，到了晚上举行的1/4决赛，水淼和奥萨米又分到了同一组，奥萨米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简直开心坏了，要准备跑的时候还要过来摸了一把水淼胳膊蹭蹭运气。 水淼分到的是第三组，前面两组的成绩她也看到了，要晋级成绩就要达到11秒出头一点。水淼再看了看自己这一组有法国阿隆，还有实力不明遇强则强的奥萨米，她心里有数了。 哪曾想一跑起来，根本感觉不到后面有人，水淼放缓了步伐，对她来说相当慢吞吞的到达终点，11秒21，后面是奥萨米，11秒28。水淼想第三名应该是阿隆，她却跑了11秒36，屈居第四，出局了。 这女子100米比赛有毒啊！这是水淼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每次都出乎她的意料。 等到第二天的半决赛，水淼还是和奥萨米分到一组的时候，她已经麻了，这么多年的比赛跑下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选手这么有缘。不过这一次，她们缘尽于此了。水淼以11秒02的成绩第一晋级，奥萨米11秒44，小组第八。 “我的比赛结束了，到这一步已经很开心了！你加油，冠军在向你招手了！” 水淼和她拥抱拍了拍她的背，想说什么发现也不知道说什么，“希望你在北京玩得开心！” 半决赛内斯特伦科、拉洛娃等欧洲名将悉数被淘汰，女子100米决赛从人数上来说应该是牙买加和美国的争霸赛，八个人中，三个牙买加，三个美国的，剩下一个英国人和水淼。 决赛的这一场景是水淼这几年已经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往往就是这样，拼到最后，就剩她一个黄种人，或者说非黑人种。 但是对于很多因为北京奥运会才观看比赛的人来说，这一幕就是极其罕见的，单单这样的画面，就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想要为那个孤单英雄摇旗呐喊。 【女子100米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选手正在做最后的调整。对于看惯水淼比赛来说，这些选手特别是牙买加和美国的选手都是熟人，每一个拿出来，她和水淼之间的对决都可以说上三天三夜的。】 【是的，还有牙买加的维罗妮卡，不过这次她的100米资格被弗雷泽争取到了，不然如果她在场上的话，那和水淼之间的宿敌对决就精彩了。】 【说到弗雷泽，这个姑娘也才21岁，她可以说是和水淼同一个年龄段的，只不过水淼在世界田径成名的早。我们也可以算算，她们两个这一两年相遇了多少次了！】 【的确，这次的奥运会对水淼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她必然是要争夺金牌的。但是我们也看得到，在牙买加和美国的包夹下，这枚金牌还是很有难度的。】 【是的，万一这两个国家的运动员在场上使用人海战术的话，水淼只有一个人，会非常吃亏！】 解说员的话也让围着电视的华国观众紧张了，看了下场上的位置，水淼被夹在两个牙买加选手之间，还真的说不准她们会不会使花招。 如同解说员说的一样，这是水淼的熟人局，熟到大家的跟脚都一清二楚，甚至他们的担忧，水淼都一清二楚，毕竟这样的遭遇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她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拉扯，但是总会往外摆动手臂，掣肘她的发挥。 【现在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选手已经就位了……】 “嗨，水，又见面了！”水淼在第三道次，弗雷泽在她的右边。 “是啊，怕是以后我们奥运会上还要见个几次。” 她们两个也就说了这么一个来回，现场的欢呼声真的是要突破天际了。水淼听着那整齐划一的“水淼 加油！”仿佛自己的心跳都慢慢调整成他们加油的频率，和他们的声音共震动。 此时此刻，水淼觉得自己就是整个体育场唯一的主角，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 观众在盼望着她一举夺魁，边上的对手又希望她能直接跌个大跟头。饱含各种心思的眼神仿佛都有了实质性的重量，压在她的背上。 “on your marks！” 水淼轻微地调整了姿势，暂时卸下身上所有的包袱。 “set！”所有人都做好起跑准备，这个时候，整个体育场也慢慢地安静下来，相比较刚才的声浪，这个时候仿佛静的可怕，水淼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发令枪响！ 【比赛开始，水淼、弗雷泽起跑反应最快，紧跟其后的牙买加的另外两名选手和美国选手，9道的科瓦凯掉队了。】 水淼自然感觉到边上两个人的存在感，尤其是弗雷泽，根本没有给她拉开距离的空间。 【美国队三位队员出发感觉有点着急，现在途中加速明显不协调，她们始终就没跑出速度感，而三名牙买加队员出发非常好，途中提速也做的很到位，现在已经半程时间了，四位选手确立了绝对领先位置。】 【水淼加速，弗雷泽加速！50米过后她们两个从大部队里完全冲了出来，越跑越快，已经和其他选手拉开一段距离，现在是她们两个对决的时候了！！】 【水淼还在加速！她跑第一了！！水淼！！她第一个冲到了终点！10秒75！！10秒75！水淼是奥运会冠军了！！】 【水淼，10秒75！弗雷泽10秒78！辛普森和斯图尔特10秒98！！真是不可思议，如果没有水淼，这场女子100米比赛，就由牙买加选手实现大包揽了！！】 【让我们恭喜水淼，获得她个人生涯首枚奥运会金牌，四年前的遗憾此刻圆满了！】 这一刻，水淼等了四年，终于等到了。等到拥抱郭开柳的时候，水淼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哭，他的教练从11岁那年把她带上赛道，到今天，8年了！年少时说要把她带到北京奥运会上，现在终于实现了！ 她之前有了很多奖牌，她相信之后还会有很多奖牌，但是这一届奥运对她来说是特殊的，根本无法撼动的。 水淼，你是奥运会冠军了！！ (/bi/381052/17237293.) 。 第345章 跑出新人生（29） 十几年，二十年后，田径迷回忆起水淼的职业生涯，如果说2004年的雅典奥运会是水淼世界成名的舞台，那么2005年的世锦赛一定是她迈向巅峰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在美国和牙买加的围剿下，拿下女子短跑100米和200米项目的冠军，这无疑是对世界宣告美国军团纵然还是短跑强队，但是在女子短跑的垄断优势已经没有了。 不说牙买加短跑天才多如过江之鲫，就连华国，哪怕现在就出了一个天才，但是这个天才却对他们的统治地位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等到完成所有的比赛，所有国家的比赛排名也出来了，华国田径队以两金一银的成绩一跃成为奖牌榜的第七名！ 这和榜首的美国军团12金10银3铜共计25块奖牌自然有着巨大的差距，但是这也是历来最好的世锦赛成绩了，可以说华国田径队这次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整个团队的实力，这一次整体上来很多项目都是发挥失常，名次非常差。 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完全是因为两个实力强悍的人硬生生把华国田径的名次拉上去了。 水淼和刘详这两个能够稳定在大赛上取得奖牌的人就成为了华国田径队的门面了。 因此……要下飞机的时候，水淼被安排在了首位。水淼身体稍微往后靠了点，跟身后的刘详说起了悄悄话：“你当初雅典奥运会排位的时候怎么想的？” 当初刘详就被安排在了第一位，水淼在后面看着前排的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还笑他，现在轮到自己了。 刘详想到当时的画面，一脸的消化不良：“受不了，只想着快点结束！还有下飞机的时候，镜头对着我的时候都是懵的。”说完还拍了拍水淼：“现在轮到你好好感受了。” 要说因为0.01秒的差距没有得冠军，他自然是失落的，只不过现在已经调整过来了，后面还有一连串的大赛等着他，哪里有时间悲春伤秋啊。 两个人在等待的时候交流着彼此的赛程，他们的教练也在后面交流着。 作为刘详的教练，孙教练并没有觉得自己在郭开柳面前有什么老资格，别人能从山沟沟里带出世界冠军就说明能力出众了，更不用说他那一系列的商业操作。 “老孙，真不是我说，你们现在也太狠了，刘详才二十出头啊，这么往死里用……”郭开柳看到刘详密密麻麻的行程表就头皮发麻，这还给人休息的时间吗？！ “再说，代言才多少啊，要我说创立自己的品牌那才是最挣钱的，你想想体操王子的品牌，再想想我们这两个选手的，论历史成绩，也不怵吧……论民众基础也不低吧……当然这需要成绩打底的……” 这也是郭开柳找上孙教练的目的，他想孵化一只下金蛋的金鸡，这样水淼以后退休之后也能有优渥的生活保障。 不然就她这样的，今天捐个图书馆，明天捐条路的，他都怕她以后会流落街头。 他手上有人脉，做这个事情不难，但是跟水淼说的时候，她却提了个建议，想带上刘详一起。 这顿时让他警铃大作，想想水淼这个年纪正是青春萌动的时候，对方人长得也挺帅的，成绩又好，有这心思…… “打住，教练！把你脸上的表情收收，我只是觉得强强结合更能打开市场。”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水淼没有说。 郭开柳转头想想，发现水淼说的太有道理了。 如果只是水淼，那么女性市场不用愁，但要是再加上刘详的话，那么整个男性市场也尽收其中了。 再也没有比他们两个珠联璧合更吸引人眼球的了，几乎在各自项目上统治了华国乃至亚洲，甚至世界。 这也是这次比赛完之后，郭开柳找上孙教练的原因。 而下飞机，他们两个所得到的欢迎也是超出所有人想象的，真的是人山人海来形容。无数田径迷脸上的狂热，媒体记者疯狂不停的快门，喊着他们两个人名字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这一切给了孙教练下决心的底气，他一把拉住郭开柳：“郭教练，晚上别回家了，我们谈谈。” …… 双方商业的合作更是促进两个运动员训练资源的共享。 刘详所在的训练基地在魔都，有着最先进的训练设备，而水淼这边这么多年花时间和金钱建设起来的伤病预防体系也是保证水淼在发育期间没有出现伤病的秘密武器，这才是真正的优劣互补了。 自此之后，两个人朝着各自的田径项目一路狂奔，拿奖拿的手软，双方成立的运动服饰品牌也在彼此知名度飙升的同时不断扩张，可以说单单2005年，两人在这个运动服饰品牌上的收益就超过了其他加起来所有的商业代言。 而2006年，围绕着他们两个的还是冠军，各种大赛的冠军！ 2006年3月，水淼在世界室内田径锦标赛将女子60米和200米冠军收入囊中，将宿敌压在身下，继续巩固自己世界女飞人的地位。 5月6日，刘详就在国际田联大奖赛大阪站110米跨栏比赛以13秒22夺得冠军，实现了大阪大奖赛的三连冠霸业。水淼也在100米比赛再次获得冠军。 国际田联超级大奖赛洛桑站，刘详以12秒88的成绩，打破了沉睡13年之久的男子110米栏世界纪录，并夺得金牌。 而水淼在这次的比赛上继续稳定发挥，以100米10秒99和200米22秒70成绩获得双冠军，值得一说的是，这一次她的对手换了新的一批牙买加和美国短跑天才。 “她们总是来来去去，不等我认识她们，记住她们的样子，就又换了人。所以我不觉得在赛场上无聊，毕竟几乎每年比赛都有不同天才涌现，给了我新鲜感。”这是水淼回答记者的话。 “天才只是面见我的门槛。”郭·海明威.开柳教练高度概括。 2006年是水淼和刘详丰收的一年，在其他人眼里，他们不再是昙花一现的天才，这几年，他们已经从挑战者成为了守擂者，压力也更大了。 “现在连训练都不得安宁了，刚刚在冲刺的时候要不是你拉了一把摄像，我就和他撞上了。”两人训练结束，凑到一起说话。 现在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媒体眼中的香饽饽，为了避嫌，他们两家团队除了必要的见面，其他都是能避就避。 这次是为了商量新的一年两家商业计划凑到了一起，刚好被水淼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腿怎么样？”水淼问了一句，刚刚为了不撞到人，刘详明显有了急刹的动作。 “还好，没什么问题。反正都要去治疗了，不差这点小伤。” 这是横亘了他们这个合作团体一整个2006年的话题，刘详一直有旧伤，但是之前不影响训练也就没在意，而之前在2006年初的时候有过一次复发，好在恢复得快。 但是郭开柳这边提出来要求刘详团队尽快安排时间治疗，根治这个问题。 给出的理由就是之前签约品牌合同的时候明确指出他个人的伤病不得影响公司的发展。 而现在根据治疗报告，很明显保守治疗只会让病情越来越严重。 但涉及刘详一方的利益太多了，团队受到掣肘，根本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任何事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之前没有办法，但是现在公司给刘详团队的利益远远超过了其他商业利益，也给了他很大的自主权。拖了一年之久，治疗之行终于成行。 不过这样一来，他几乎上半年的时间就报废了，纽约锐步大奖赛就要缺席了。 “别担心，一时的赛果影响不了你的排名，我们世锦赛见！” 2007年，两年一度的世锦赛八月举行，这是今年刘详参加的第一次大赛，也是水淼参加的第二次世锦赛。大家都想看看这两人能不能续写奇迹。 而在世锦赛110米栏决赛上，刘详以12秒95获得冠军，实现大满贯。 水淼更是实现了世锦赛双连冠，甚至有了一个“世锦赛女王”的称号。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的200米，菲利克斯再次成为了水淼的踏脚石，屈居第二。 如果这美国人熟悉三国的话，怕是此刻就要仰天长叹:既生瑜何生亮？！ 两人的状态越来越火热，2007年的神勇延续到了2008年。 甚至在西班牙瓦伦西亚第12届室内世界田径锦标赛60米栏决赛，刘详以7秒46的成绩勇夺冠军。 至此，他成为世界高栏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集奥运会冠军、室内室外世锦赛冠军、国际田联大奖赛总决赛冠军、世界纪录等多项荣誉于一身的大满贯运动员。 而水淼掰着手指头一算，她距离大满贯还欠缺一个奥运会冠军！ 2008北京奥运会，她势必要在这特殊时刻成就伟大成就！！ (/bi/381052/17237294.) 。 第344章 跑出新人生（28） 世锦赛女子100米冠军，是水淼实力的一个证明。 对于运动员来说，冠军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一个真正的运动员会说，我来参加比赛是为了体验。 场上所有的拼搏和遗憾都会在时间里被淡忘，说再多都不如一句“她是世界冠军”更有说服力。 颁奖仪式后，水淼和维罗妮卡甚至只来得及说一句“200米再见”，就被郭开柳簇拥着离开了。 经过观众台的时候，这一片都是华国同胞，都大喊着水淼的名字。 水淼抬头看上去，这一片尽是鲜艳的红，她扬起挂着的金牌，向所有支持她的同胞们展示，这金牌，有她的努力，也有同胞们的一份功。 原本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郭开柳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抓出一大把钥匙扣、硅胶手链……各种各样关于水淼的周边，直接撒向观众席。 观众都沸腾了，谁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连着撒了六七把，直接把挎包的内衬都掏出来了，已经空了才罢休。 水淼都没想到她教练还有这一招。 “高兴啊！这是你第一块世界大赛的金牌，太有意义了！” “那要是没有得到金牌呢？”水淼随口问道。 “那也要撒给同胞，感谢他们的支持！我房间还有一包呢，等你200米的时候再好好感谢你的支持者。” 不过郭开柳的打算落空了，这一次是大家都没想到，让他得逞了。 不过半小时，主办方就通知了，禁止参赛人员带无关用品进场。领队的都沉默了，运动员没出什么幺蛾子，教练倒是嚣张起来了。 师徒两人都被叫了过去，郭开柳不出所料是被叫过去认错检讨的。水淼只是嘱咐了一句:看好你的教练，不要让他太出格了。 “简直倒反天罡！”回来的时候，郭开柳还是没事人一样，对水淼说道:“不能这么做了，不过也不能让下一场比赛的同胞失望啊。我已经想好了，直接让小刘到入口发，谁先进场谁领一个，发完为止。” 水淼真的被她教练折服了，真心实意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还没轮到水淼地第二个项目，但是刘详的比赛开始了，这可以说是天王山之战， 决赛之战，5名当世110米栏的最强高手全部聚齐，卫冕冠军约翰逊、法国飞人杜库雷，占据居中的4、5两道，雅典奥运会亚军特拉梅尔、美国名将阿诺德分列看台一侧的6、8道，刘详就在另外一侧的第2道！ 看台上也非常紧张，今天男子110米栏的决赛，不再有高手缺席的遗憾，但莫测的风云成了最大的变数，阴冷、潮湿、甚至雨水，对于起跑线后的8名选手而言意味着什么，无人知晓。 发令枪一响，刘详率先冲出起跑线！水淼看到这也松了一口气。但是整个过程和水淼100米决赛有的一拼，面对库雷与约翰逊这两个强劲的对手，刘详根本建立不起绝对的优势。 到最后，刘详和杜库雷几乎并驾齐驱，约翰逊也在紧追不舍，前两人几乎并肩过线。 杜库雷13秒07，刘详13秒08，只差了0.01秒！与冠军失之毫厘！约翰逊以13秒10排在第3。 看到最后的结果，水淼也叹了口气，比赛就是这样，高手之间的对决，0.01秒就是天堑。 “别想太多，胜利和失败本身就是需要运动员直面的事情，尽力就好！”郭开柳拍拍水淼的肩膀，“好了，去准备吧，接下来是你了。” 200米比赛对水淼来说，还不够有统治力，相比较100米，她可以自信地说她有实力争夺金牌，但是200米，还是有点困难。 “嗨，水！” 水淼抬头一看，是菲利克斯，美国的选手，雅典奥运会就是她紧跟在水淼身后，最终终点的时候等到了水淼抽筋的机会，夺得了银牌。 水淼也跟她打了招呼，这次两人又在200米相遇了。 200米预选赛，还能看到黄种人，但是预选赛一过，留在赛场上的就只有水淼一个独苗了。 短道田径向来都是美国的强项，但是就在这次的世锦赛上，水淼虎口夺食，从美国军团手中夺得了一个女子100米金牌，自然触动了他们敏感的神经。 水淼刚下场，她半决赛晋级了，还没和教练庆祝就被边上守着的工作人员叫住了，要对她进行兴奋剂突击检查。 同场比赛的其他选手这次赛后都不用，就只是请了她，这是明晃晃地给出一个信号:哪怕你之前的检测没有一个有问题，但我们还是怀疑你。 水淼没有什么波动，这次数多的都让她没有什么感觉了。来吧，也就这点招数了！ 倒是外围的郭开柳刚刚应该是和检查人员发生了冲突，这个时候脸上还是一脸怒容，双手靠在嘴边，做了一个喇叭的造型，对着水淼喊道:“水淼，干死他们！！” 不过等到水淼回来的时候，他也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也不提刚刚的事情，说到200米决赛，也只是说:“尽力跑就行，决赛充满了不确定性，谁也无法保证奖牌的最终归属。” 水淼面上乖巧地点头，不想因为自己情绪波动让教练担心，但她内心的火山快要爆发了！ 她尖牙咬了咬舌尖，这点刺痛感让她从舌尖的神经末梢一路传导到大脑，感觉自己全身神经都兴奋了。 金牌，金牌，一定要是金牌！！如果说之前水淼还没有这么强烈的决心，这个时候，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他们在意的夺走！她不亮下尖利的爪牙，还真当她是病猫啊！ 决赛现场，水淼在几乎全员黑人中亮得发光！轮到她出场的时候，明明在人数上不占优势的华国同胞，发出的喊声却响彻云霄。 水淼听着一声又一声她的名字，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疯狂地涌动，她迫不及待要开始这场比赛，征服所有人，撕裂所有的偏见！！ 雨还在下，虽然雨势并不大，但是总让整个赛场都雾蒙蒙的，看不太透。 等到选手就位的时候，整个体育场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无论是运动员还是观众，都在等着那一声枪响，释放所有的激情。 “啪！” 水淼敏捷地如同猎豹，在这场狩猎中，她在一众鬣狗的包围中夺得先机！ 在迷蒙不清的雨幕中，速度、激情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肾上腺素。 今天的跑道经过几天的雨水浸润，触感格外不一样，水淼跑着有种不真实感，不像是跑在硬地上，更像是在踩在了水面上，仿佛只是脚尖轻轻点了一下水，溅起一点水花，就已经往前迈了一步。 从镜头中看去，水淼快得仿佛要飞起来了，也正是凭借后半程这样的速度和频率，她慢慢赶超了排在前方的菲利克斯和波尼史密斯。直到最后两米，水淼余光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她笑着张开了双臂……拥抱了她在这次世锦赛上的第二块金牌。 单单看女子100米和200米，水淼，威廉姆斯，维罗妮卡，菲利克斯这几个人在这两个项目上，在雅典奥运和这次世锦赛上，可以说是各种排列组合。 雅典奥运会女子100米，水淼银牌，威廉姆斯铜牌，维罗妮卡第四名；200米，维罗妮卡金牌，菲利克斯银牌，水淼第四。 而这次世锦赛100米，水淼金牌，威廉姆斯银牌，维罗妮卡铜牌；200米，水淼金牌，菲利克斯银牌，牙买加的波尼史密斯铜牌。 可以说这几个人除了水淼比他们年轻着，其他的都差不多一个年龄段，可以想象之后的国际大赛，这些个还能碰撞出怎么样的火花，更不用说后一代虎视眈眈想要取而代之。 此刻，水淼紧握两块金牌，她是这个赛季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女飞人！！ (/bi/381052/17237295.) 。 第343章 跑出新人生（27） 这次出征可以说是华国田径的一件大事，更引人注目的是雅典奥运会上三大奖牌得主都在代表队中。 不说从京城跟着出发的田径迷和庞大的媒体团，就在芬兰赫尔辛基这个平时过于冷清的地方，走哪都能碰上华国人。 水淼透过酒店房间的窗户都能看到酒店外面飘扬的国旗和唱着歌的同胞。 郭开柳推门进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吧，至少有一半的人为你而来。” “对了，刚刚在酒店大厅维罗妮卡是不是跟你撂狠话了？” “没有，只是跟我打了招呼，我不会在赛前说没营养的话，一切到比赛的时候真刀真枪干吧。”水淼现在出奇的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经历过奥运会的洗礼，哪怕面对各种奥运冠军和世锦赛冠军，她这个银牌得主一点都不怵。 “教练，我迫不及待要和她们一较高下了！”不过女子100米比赛安排在第二天，水淼还要等。 8月6日，第十届世界田径锦标赛拉开帷幕，在首日比赛中共产生三枚金牌，但是可惜的是，华国选手邢卉娜万米冲金未果，仅获第四。 这完全在田径代表团的预料之外的，就算没有硬指标夺取冠军，但是肯定设想过保铜争银夺金的可能性，现在第一天最有可能的一块奖牌就失利了，这也给其他选手蒙上了阴影，增加了压力。 郭开柳被叫去开了个小会，就算只是一遍遍询问夺取奖牌的可能性有多大，但还是让郭开柳烦不胜烦。 一回来就跟水淼说道:“明天的预赛，什么都不用管，还是按照我们的策略来！”她们不可能每场比赛都倾尽全力的，前几枪晋级最重要。 水淼刚拉伸完，看到郭开柳这样子知道他还是被领队他们影响到了，“教练，放轻松，我比赛的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水淼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状态很好，身体状况也很稳定，一旦没有发育的干扰，她觉得自己的水平还能上一个台阶。 第二日，要跑两枪，分别是女子100米资格赛和1/4决赛。水淼和维罗妮卡分到了一组。其他人为她捏一把汗，怕她被干扰，没想到两个人在赛场上相谈甚欢。 “水，我感觉你比在雅典的时候更高了点？” 说起这个话题，水淼也是无奈，是的，一年的时间，她又长高了2cm。郭开柳量身高都心惊胆战，真的不想她再长高了。 水淼点点头，“1米72，我的教练为我的身高头发都快愁白了。” “你应该选跳高的。” “但我更喜欢跑步！” 枪响的一瞬，水淼和维罗妮卡动作几乎同步，两人一百米都分不开距离，到最后也是维罗妮卡更胜一筹，0.01的分差，两人一前一后以第一第二的名次晋级。 首轮比赛波澜不惊，没有破什么纪录，美国的威廉姆斯、法国选手阿隆、巴哈马老将斯特鲁普等选手都顺利过关。 而到了女子百米1/4决赛，水淼就和法国名将阿隆分在了一组，她再次以第二名的名次晋级。等到所有人成绩出来，水淼才发现阿隆的11秒03是今日最佳成绩，而她的11秒05是第二好的成绩。 水淼突然觉得这次的女子100米对她来说有点轻松了，她的心不由得跳快了！ 冷静，冷静，千万不能浪，一浪就会出事！！ 第三天上午的半决赛，水淼还是小组第二晋级，这成绩稳得都快让所有人觉得到决赛的时候她也要来个第二名了。 “挺好的，有银牌也好的！！”郭开柳偷偷睥了一眼站在他边上观看比赛的领队。 我看是水淼把你们的胃口养刁了，什么时候田径短道银牌都带点嫌弃了，又不是体操、跳水这种强项。 下午就是女子100米决赛了，这个时候，前面留一手的人再怎么心大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放水了。 所有人都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今天赫尔幸基下雨了，这对参赛选手是一个考验。 水淼抹了一把脸，这样的环境她之前也就训练过一两次，雨中跑步对她来说是个挑战。但是看看左侧的美国选手威廉姆斯，再看看右侧的牙买加选手维罗妮卡都是一脸的凝重，看来今天的天气对谁都不友好啊。 “on your marks！” 就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水淼蹲下身，跑步服都沾在身上，并不舒服。水淼深呼吸口气，把客观存在的这些感觉通通屏蔽掉。 “set！” 水淼做好起跑的准备。 “啪！”一声枪响。 冲出去的瞬间，水淼感觉没有以往那么顺滑，下雨天切切实实影响到了她的发挥。 但她无暇顾及，此时此刻，她左右两边的宿敌如影随形，三个人一时间根本分不清但是谁处于领先地位。 还剩下最后十五米，水淼加速了，但没想到另外两个人也一齐发力，看的别人以为这三个人有种要共同分享金牌的感觉。 最后五米了，水淼梗着头，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加快了步伐，另外两个人也想加速但是已经力不从心了，在最后关头，让水淼从这场胶着赛中突出，率先突破终点线！！ 10秒92！水淼！！ 10秒93！威廉姆斯！ 10秒95！维罗妮卡！ 水淼终于到手了她第一个世界冠军的金牌，夺走了“女飞人”的桂冠，荣膺“飞人”称号。 哪怕水淼在跑过终点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冠军了，但是等到真正看到成绩的时候反而不敢相信了。 她跑向郭开柳:“教练，教练！！我的成绩……我是冠军了吗！？” 郭开柳此刻已经哽咽了，甚至都无法完完整整的说一句话。但是他展开手中的国旗说明了一切！ “教练，奥运会上做不到的事情，今天终于实现了！！”水淼是兴奋的，兴奋地连要摊开国旗的手指都在轻微颤抖。 郭开柳帮着把国旗展平，靠近她耳朵喊道:“你听听，这体育场上的欢呼声，都是献给你的！！水淼，去跑一圈吧，尽情享受属于你的荣耀吧！！” 水淼就这样披着红旗，一路跑到华国同胞聚集的观众台下。向他们展示自己无与伦比的披风。 兴奋地情绪一直持续到了颁奖典礼，挂上金牌的时候，水淼还扬起金牌朝着郭开柳示意:看，教练，世锦赛金牌！ 但是等到红旗上升，国歌响起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开关，将她所有的情绪都调节了起来，泪水不由得湿了眼眶。 在整个体育场近万人的合唱声中，她终于可以唱响，而不是歌到嘴边却不能发声。 运动员在赛场上拼搏，力争冠军最荣耀的时候不就是在这一刻嘛！！ (/bi/381052/17237296.) 。 第342章 跑出新人生（26） 水淼的生活慢慢回到了正轨，训练和比赛成了她生活最重要的部分。 如果说之前郭开柳的四年计划是给水淼一个美好的愿望也可以说是给自己画的一个大饼，那么他现在制定的四年计划，就明确剑指2008年奥运冠军了。 对此，郭开柳在团队中是这么说的: “如果说我们接下来四年训练的目标还是仅仅为了进入奥运，那就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 郭开柳看着水淼说道：“当你在雅典奥运会获得100米银牌之后，再往后的一届奥运……还是家门口的奥运会。我想，无论是你自己，还是我们团队，相关联的田径中心，甚至是广大民众，都是期待着更进一步。” 不用教练说，水淼都知道这个情况，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很难为个人意志所转移，就算自己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太多的期待压在身上怎么可能任性妄为。 更何况，她自己也是要当世界第一！！ “没有容错的空间，一旦成绩不如雅典奥运会，鲜花和掌声就会变成失望和谩骂……”郭开柳说完叹了口气，现在的环境就是如此，体育只是社会环境的一个缩影。就连他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这样的可能，也是彻夜难眠。 “教练，你说的我都懂，不过谁参加比赛不是冲着第一名去的！要是只想着可能失败，那就永远不可能成功了。奥运冠军我要争取，之后的比赛，每个冠军我都要争取！” “嗯。”郭开柳看着自己四年初步计划要参加的比赛和要争取的名次，都只是很笼统的写着力争前三。现在倒好，她是一溜地想把所有冠军都揽到怀里了……好吧，有自信心是好事，不过…… “这是我们内部的目标，自然是对着第一发起冲击的。不过对外，你得听我的！”这也是保护水淼，目标定的低一点，万一马失前蹄，压力也不会太大。 “嗯，听教练的。”这种水淼自然从善如流。 现在离2005年也就剩最后一个季度了，这三个月，没有报名参加什么比赛，水淼主要是调整自己的身体。200米决赛的时候的抽筋也是因为她现在还在发育，那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是高强度的比赛，这是肌肉对她的一个警告。 郭开柳对这件事很看重，还特地聘请了一个运动医生， 这段时间天天研究水淼的身体数据，确保她的发育期不留下什么隐患。 2005年，对水淼来说，主要就是三个赛事，一个是2005年6月底的国际中学生田径锦标赛，这安排在葡萄牙海滨城市法鲁隆重举行。 “这地方不错，全当是出国旅游了。”这个时候流行出国旅游，就连郭开柳这样从小就见过世面的碰上这样的机会也开心。 至于这个赛事的项目，那倒也不至于是个比赛就提心吊胆啊。 这国际中学生田径锦标赛，以现在水淼的实力来说就是去砍瓜虐菜的。不过是考虑到紧接着的世锦赛，这就是给世锦赛找找国际大赛的感觉顺带热身的。 再往后就是8月初在芬兰举行的第十届赫尔辛基世界田径锦标赛。这个比赛才是重中之重，可以说是2005年他们团队最看重的一场赛事了。 要知道对他们田径项目的人来说，世锦赛的含金量一点都不比奥运会低，只不过没有奥运会的名气大。 “这么说吧，你在奥运会上碰上的对手，差不多还是会在世锦赛上碰面。是真正的高手之间的对决。” 宿敌是怎么产生的，就是在一次又一次大赛上彼此之间的恩怨情仇，踩着对手的肩膀登顶王位，这才是最赤裸裸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敌人的痛苦之上。 “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前奥运会还能压住你，一年的时间就让她们看看你的实力。” 水淼看着她教练一脸的“君子报仇，十年太晚”的样子，笑着说道:”嗯，这次一定要重新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第三个赛事就是第十届全运会田径比赛了，水淼的团队把它放在最后不仅仅是因为开赛的时间最晚，也是因为这比赛对水淼来说已经没有多少挑战性了，但却是廷洲最看重的比赛。 这次，水淼上马了三个项目，除了100米、200米的王牌项目之外，还加了个4*100米的接力赛。 上一次是廷洲退让了一步，这次郭开柳也不好得寸进尺，好在国内的比赛对于水淼来说游刃有余了，加这个项目强度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在媒体和民众视线中消失了九个月的水淼，再次被体育媒体捕捉到的时候是在京城的机场上，华国中学生参赛团一行人正要从京城出发，去葡萄牙参加国际中学生田径锦标赛，而水淼是其中一员，也是名气最大的一个。 原先没有引起多少媒体关注的国际中学生田径锦标赛，因为水淼雅典奥运会之后第一次比赛亮相，顿时成了体育版块的热点。 从水淼到达比赛地开始，媒体对她的追拍就一刻不停，名人的效应在这一刻体现地淋漓尽致。 不出意外，水淼在女子100米和200米的项目上拔得头筹，根本不允许意外的发生。媒体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如果从他们的职业出发的话，他们反而更喜欢水淼爆个冷门，那才有点击率啊。可惜水淼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啊。 “看什么呢？”郭开柳刚刚把水淼的两枚金牌借去拍了个照片，还给她的时候就发现水淼看着远处的牙买加的对手。 “哎，我只是羡慕，每一次国际中学生比赛，碰上的牙买加的短跑选手都不一样，她们的短跑天才太多了。” 郭开柳就算再怎么乐观也不会说华国的天才也多，现在强的只是水淼，还不是华国女子短跑田径项目，想了想，他只能说：“没事，别人是天才，你是天才中的天才。” 时间来到8月，这次华国田径代表队共派出刘详、水淼等36名运动员参加23个小项。好巧不巧，进酒店的时候就碰上了牙买加和美国的代表队。 水淼看了一下，之前她在雅典奥运会上认识的几个劲敌都在代表队中，不论是美国的劳琳-威廉姆斯、菲利克斯还是牙买加的维罗妮卡、波尼-史密斯。 “嗨，水，你这次还是100米和200米吗？刚好我也报名了。”维罗妮卡发现了她，哪怕她对华国人的长相有点分不清，但是这么高个的不多见，不会搞错，是水淼。 水淼点点头：“奥运会前，我们先在世锦赛上比比！” (/bi/381052/17237297.) 。 第341章 跑出新人生（25） 8月28日，当国内处于夜深人静的时候，雅典的奥林匹克体育场，成为了华国同胞尽情释放心中自豪和喜悦的舞台。 刘详在决赛上以12秒91的成绩追平了由英国选手科林·杰克逊创造的世界纪录，夺得冠军。 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华国人成为了世界飞人! 同一天的时间，从田径赛场再次传来好消息，选手邢卉娜在女子1万米比赛中表现非常出色，最后令人吃惊的以30分24秒36获得金牌。 而当所有田径项目都结束的时候，奖牌榜也没有新的变化，整个田径队共获得了三枚奖牌，两金一银，对于赛前预定的任务目标（夺取两枚奖牌）已经是高质量超水平完成了。 可以说田径的2004年充满了传奇色彩。作为竞技体育中的传统大项，华国田径在这一年里虽然距遍地开花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然而，年轻力量的涌现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华国田径蕴藏的潜力。 其中最具传奇色彩的片段就发生在雅典，以水淼女子100米银牌为起点，刘详的历史性突破为巅峰，华国田径在最吸引人的短道比赛一举实现了梦幻般的跨越。 鲜花、掌声、闪光灯……从下飞机的一刻就朝着他们蜂拥而来。水淼还好，躲在刘详后面，大部分都被刘详承受了。 但是等到各自分开之后，水淼每天被安排的行程具体到几分钟，不是在接受采访就是在接受采访的路上。 整整一个月，表彰会、座谈会、采访、商业代言……把水淼整个人都弄得筋疲力尽。水淼觉得这么高强度的曝光差不多了，但她还是低估了国人的热情，她人一出现在民众面前就引起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很多场合都是官方安排的，水淼总能和刘详遇到。两个人在台下已经麻木了。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水淼拍了拍自己的脸，换上笑容，登台开始节目流程。 “不行了，教练，真的坚持不下去，都差不多了吧！！”水淼把自己那点事情来来回回都要说吐了，说到最后自己都已经烦了。 而且最让她受不了的一点就是媒体非要把她塑造成一个悲惨少女……大可不用这么煽情。 她每次都会在节目上说自从开始训练就没有吃过苦，她一日三餐吃的比99%的人都要好，政府给的补贴也不少……奈何，别人只想听自己喜欢的一部分，其他的根本不在意啊。 “差不多了，剩下的可有可无，我都帮你挡了，正式训练还有段时间，你也好好调整一下状态。”郭开柳直接应了下后续的事情，给水淼放一个假。 “教练，谢谢！”水淼知道有很多人情往来拒绝都是需要郭开柳出面当恶人的，这对他来说压力不小。 “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活。有没有计划去哪里旅游？” 水淼摇摇头：“村里的路修好了，家里打算起个新窑，我要回家看看了。” 富贵村的路是水淼拿到第一笔广告费之后捐钱修的，这么多年她每次回去的时候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始终记着乡里乡亲的人情。 她能做的不多，修一条水泥路方便村里人也好的。 山路盘绕，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修好。前几天，她婶婶还打电话说终于修好了，让她回家看看。 外面花团锦簇迷人眼啊，水淼就想回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飞机换到大巴，再换到破破烂烂的乡村公交车，一路差点把屁股颠成四瓣，但水淼就感觉自己越来越轻松了。 等到了乡里的公交站，回村就没有公交车了，水淼二叔水根宝的摩托车就在公交车站等着。 “叔，等久了啊。”水淼自动切换成方言。 “没等多久，上来吧，家里人都等着呢。”一路上山风吹着，并不感觉到热。 水根宝也一直絮絮叨叨说着这段时间的事情。他们一直看水淼的比赛，看到她得了银牌高兴，看到她跌倒了，几个弟弟妹妹都哭了。 她的学校都挂了横幅，家里还来了领导来看他们，记者也来了，天天拍照，村里人都问遍了，大家都说你好……水淼笑着听着，也不插话。 回到村里，碰到村里人，都停下来打招呼聊几句。一切的一切都让水淼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几个月前，自己还是自己。 这次回来，水淼除了放松，也有几件重要的事。一个是建新窑，这个不管之后还回不回来，老家总要有一个落脚处的，之前的土窑太破旧了，这次索性另起一个。 另一个就是关于四个弟妹的学习了。水淼有能力，其他不说，下一代的前途总要拉拔一把的，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之后能不能跳出农门就看他们自己了。 “我在县里买了两套房子。”水淼先斩后奏把房子买了，将其中一套房子的钥匙和房本递给二婶，“叔，婶，明天我们去过下户，有了房子，弟弟妹妹就可以在县里上了。” 谢花看着手上的东西犯了难，如果是送房子让他们两口子住，他们是万万不接受的。 这些年，水淼的补贴能给的都给他们了，两个小孩养在家里也根本不需要这么多。 再说水淼给两个弟妹买什么东西，自家的两个孩子都有份。 但是，说到孩子上学的事情，就让为人父母的犹豫了，都知道县里的条件比村里好一万倍，现在有一个机会放在自己眼前，事关孩子的前途，要拒绝的话犹如万斤重，说不出口。 到最后还是水根宝决定了：“收下吧，把孩子都带过去。以后水淼要在外面比赛，顾不上家，两个小孩的事情我们多用心些。” 水淼进进出出几趟，村里的人都知道大名人回来了，都来听听上过电视台的她有什么见闻。 热闹了两天，之后该干啥干啥，水淼扛着锄头跟她婶子下地的时候也没谁看稀奇。 “嗨，那个小孩，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短跑的好苗子，要不要跟我练啊。”水淼正在地里拔草呢，就听到田垄上郭教练的声音。 一抬头，果然是他！想想也知道，说这话也没谁了。“教练，你怎么来了？” 水淼昨天还和他通过电话，今天下午她自己会去训练基地和他会合的，没想到大早上的就看到他人出现在这村里了。 “来接你啊。”郭开柳扬了扬手中的钥匙，他刚买了一辆新车，迫不及待地想要炫耀一下。 “可以啊，教练，都买车了，今儿个我必须坐你的车回基地！”水淼哪会不知道她师傅的小心思，也乐得配合他。 有车的确更方便了，不需要中途浪费时间转车。水淼从车窗外看着家里人成为一个个小点。他们身后是绵延至天边的万壑千沟，是空旷辽远，触目惊心的苍黄。 往前看，是新的征程了。 (/bi/381052/17237298.) 。 第340章 跑出新人生（24） 在观众的鼓掌声中，水淼在郭教练的搀扶下慢慢下场。走到通道处，维罗妮卡特意跑过来，喊住了水淼，给了她一个拥抱。 “祝贺你，获得冠军！”水淼先一步祝贺。 维罗妮卡在这次决赛中跑出了“22秒05”的成绩，可以说独一档的存在。 她虽然在100米虽然失利了，但是在200米巩固了牙买加在短跑项目上的统治地位。 “你也很优秀，我们北京见！”2008年，82年的维罗妮卡26岁，正是当打之年，水淼也到了19岁，远比现在成熟，到时候再较量！ 两人拥抱之后分开，维罗妮卡还要去继续庆祝，她一转身离开也带走了大部分媒体。 “这个时候，你那应该握紧拳头，口中大喊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原本还沉浸在低落情绪中的水淼顿时被她师傅的话给逗到了。“这话心里喊喊就行了，我更希望四年后也能像她这样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 水淼一步步地从通道走了下去，至此，她在2004年奥运会的赛程就全部结束了。 不管如何，纵然她自己觉得有点失落，但是在其他人看来，她都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务目标。 出发前，代表团根本没有设想过女子短道比赛能有这么大的突破。 要知道自从华国参加奥运会以来，迄今为止，田径项目总共就3金3银5铜，多是长跑链球铅球之类，短道比赛，无论男女，均无任何奖项获得。 而现在，水淼在这方面实现了0的突破，女子100米的银牌不仅仅是一块奖牌这么简单，背后更有深刻的意义。套在华国体育人甚至民众身上的看不见的一层枷锁就此碎裂。 女子200米虽然很遗憾没有获得奖牌，但是这一路走来，已经是走到了全国在这个项目的巅峰了。水淼还很年轻，下一届奥运会，期待她更好的表现。 不仅仅是代表团，在水淼还没在奥运会亮相之前，全国知道她的并不多，不是田径迷还真的不会追着看其他层面的比赛，也就是奥运会，它的覆盖面能够让运动员做到一战成名天下知。 明明比赛前，大家还在问这个小姑娘是谁，但是两场决赛之后，水淼俨然已经成为华国女子短跑运动员的领军人物了。 正值奥运比赛期间，水淼的国民度顿时打开了。 “比赛也比完了，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你也不要自己去加练了。身体最重要，别仗着年轻无所顾忌，要为十年后的自己考虑一下……” “知道了，郭妈妈！”水淼已经听郭开柳碎碎念了半个多小时了。她给教练递了一瓶矿泉水，“喝口水吧，讲了这么久也不觉得口干吗？” “嘿——我一番苦心，这是为了谁呀！”郭开柳现在神采飞扬，他现在可以说是田径队里心情最好的人了。“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多躺会，不要大清早就起来了。” “知道了。”郭开柳这根本不是把她当运动员了，不然哪个教练能允许运动员赖床呢？ 水淼躺在床上的时候原本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放松之后困意根本不给她翻身的机会，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睡到第二天将近十一点了才醒来。 这可以说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睡懒觉，睡醒的时候都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迷茫。出门的时候，水淼刚好碰到一群教练开完会回来，感觉有一种上课迟到刚好被教导主任带领着一群老师抓包的无措感。 “刚睡醒吗？”郭开柳看到水淼就问了，不等她回答就夸到，“小孩子就是要多睡才长得高，等我一下，一起去吃午饭。” “好的……”水淼话还没说完，郭开柳他们一群人就往前继续走回各自房间。 偏偏水淼还能听到她的教练对着同事凡尔赛:“水淼真的对自己太严格了，昨天还说今天要早点起来训练，我虎着脸骂了几句才歇了这个念头。” 教练，我人都还在外面啊！水淼感觉自己小腿的肌肉又开始蜷曲了，这是尴尬的。 郭开柳可没有这个自觉，一起吃饭的时候全然没把这事放心上，他跟水淼说起了这次奥运之后，对她的奖励，有些避不开的访谈，还有商业代言之类的都需要落定，可有的忙了。 水淼点点头，这方面郭开柳有先见之明，之前找的几个人，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想着广告贵精不贵多，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商量甄选一下。” “嗯，听教练的。”水淼想法和郭开柳一样的，他们两个能在一个频道上就更好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女子200米颁奖仪式在体育场举行，水淼在观众台上看着仪式，现在心情已经调整过来了。 失利一次，下次争回来就是了，竞技场哪有长胜将军啊，失败总是难免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气不能颓废。 而颁奖仪式之后，紧跟着的比赛就是男子110米跨栏半决赛。水淼在这里最主要就是为了这场比赛。 如同她比赛的时候，田径队没有赛程安排的教练和队员都过来给她加油，这个时候，他们也齐聚一堂为刘详加油。 这个时候，他也开启了亚洲男子110米跨栏新纪录，他能走多远，就代表亚洲黄种人的极限有多大。 刘详被分在第一组，轮到他上场的时候，水淼大喊了一声“刘详加油！”声音大的差点把边上的郭开柳震聋了。 “哎呦，看别人的比赛我居然也这么紧张。”郭开柳看到他们开始上赛道的时候，脸上的轻松不见了，整个身体也变得紧绷。 “放心，教练，他会晋级的！！” 但是等到真的开始比赛，看着他们从自己眼下飞快地跨栏而过，这氛围绝对是隔着电视机比不了的。 等到成绩出来了，水淼才开始深吸一口气，刚刚紧张地甚至忘了呼吸。 刘详排在第二名，顺利晋级了，但是前四名，分别是13秒17、18、20、23，差距都在零点零几秒，可见竞争的激烈。 “哇靠，刘详晋级了！！”郭开柳和水淼高举着手中的国旗，“今年奥运田径队真的牛大发了！！淼啊，你说，决赛的时候能……” “能啊！”水淼理所当然地说道，“金牌！！” (/bi/381052/17237299.) 。 第339章 跑出新人生（23） 水淼知道，相对于女子100米比赛，她闯入决赛是更多是实力使然，但是女子200米的比赛，走到最后一步，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说什么呢！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不然为啥是你晋级而不是玛娜李晋级呢？”郭开柳就觉得他徒弟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明确。 “水淼，你已经在奥运赛场上证明自己了，已经不是无名小卒了。你觉得自己决赛打酱油的，但是对于另外七个人来说，你就是奖牌的有力竞争者。” 郭开柳怕这么说给水淼压力，立马改口，“当然我们对当前的成绩已经很满足了，并没有要求什么目标。我还是那句话，最后一跑，拼尽全力不要让自己受伤就可以了。” 水淼点点头，知道明显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外界的期望水淼自然清楚，女子100米银牌，现在她闯入女子200米决赛圈了，他们是不是也满含期待。 那么自己呢，得到100米银牌的时候，是惊喜，是意外。到了这个项目，进了最后一步，奖牌离自己这么近，近得仿佛唾手可得，难道自己真的就甘心了吗？ 自然是不甘心的，尤其是自己看到电视屏幕上刘详马上要开始复赛了，她知道结果，但是哪怕如此，看到他要开始比赛了，仍然心潮澎湃。 郭开柳也陪在一旁观看，这次赛程安排就是这么凑巧，男子110米跨栏复赛比完，之后的田径项目就是女子200米决赛。 加油，加油！郭开柳在心中给刘详加油助威，希望他能成功晋级，给水淼一个好的寓意！ 复赛，刘详被分在第三组，同组的还有一个黄种人，日本的内藤真人。 “输谁都不能输这个日本人！”刘详能不能晋级自然有他自己的教练操心，他就是觉得他就算不能晋级也不能被日本人比下去。 “不会输的！”水淼回了一句。果然枪响之后，刘详发挥十分出色，12秒29，直接以小组第一晋级半决赛。 “我去，真的牛啊！！水淼，这就是吉兆啊！” 水淼以全新的身份看原本时空激动人心的比赛，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四肢百骸都在颤动。 “教练，我紧张了！” “什么？”郭开柳看向脸部肌肉明显有点僵硬的水淼，“怎么了，没事的，我们决赛随便跑就行，不要紧张……” 水淼一把抓住郭开柳的胳膊，脸上的表情因为紧张、兴奋等情绪变得不自然，似笑非笑。 “第一次这么紧张，我不知道这好不好……”水淼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翻涌，肾上腺素飙升的同时，所有的人体反应似乎比平常都更加剧烈。 郭开柳能感受到水淼手掌沁出的汗，以及她无意识用力捏着他胳膊的手关节都泛白了。 他拿下水淼的手，给她蜷曲的手指掰平，“水淼，深呼吸，放轻松，对，深呼吸……” 好不容易等水淼有点平复下来了，男子110米跨栏复赛已经结束了，比赛场地已经清场了，广播也在通知女子200米决赛选手候场。 水淼要出发了。“放轻松啊，别紧张，随便跑，没事的……”郭开柳还跟着几步要交代水淼，没说几步就被工作人员拦下了，只能在后面喊着，但是看水淼毫无反应的样子也知道她就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等孙教练和刘详等来心事重重的郭开柳的时候，看他脸色不对劲，还以为水淼出什么问题了。“怎么了这是？” “水淼紧张了。” 这话说的，让其他关心围上来的人都无语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再说都已经进决赛了，也没有任务要求了，不应该松口气吗？ “唉，你们不懂……”郭开柳烦躁地推开边上的人，坐在边上的座位上。 他们原先是不懂郭开柳的意思，但是等到水淼进场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 水淼一进场，镜头里的她面无表情，也没有互动，等到介绍完就直接进入了赛场。 这不是水淼装酷，而是她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反应，头脑一片空白，都是凭着本能完成了动作。 到赛场坐着的时候，她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山呼海啸的加油助威声中，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脸上通红，额头，脖子也都是汗。双腿抖得也越来越厉害，根本控制不住。 其他人通过镜头明显能发现水淼的异常。“所以她现在这状态才是紧张吗？那她之前呢！？”众人都看向郭开柳。 郭开柳没有说话，他只是站起来看着水淼的方向，孙教练安慰他:“没事的，只要正常跑下来就行了。”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催促运动员做好准备了。水淼站了起来，现在整个身体的颤抖情况已经缓解了，没有刚刚那么剧烈。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一个多动症儿童一样，不干点什么身体就难受。水淼伸展胳膊压腿一整套做下来，当然大家都在各做各的动作，她在其中并不明显。 但是看她比赛看久的观众就发现她这次和平时不一样了，之前她都是稍微活动几下，就是安静地等着比赛了，完全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但是现在，看着水淼大喝一声，原地弹跳七八十公分，张开双臂，做了个大鹏展翅的动作，把场边的田径队都干沉默了。 “她这是怎么了？” “运动亢奋了。也可以说这是她提前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为的就是起跑就能直线拉升，不需要在比赛中浪费时间。”刘详看着水淼踩上起跑器了，瞬间起跑两步，接着停下脚步返回来，相比于她之前比赛的状态，真的像多动症一样。 不过他非常能理解水淼现在的状态，这完全不是水淼平常会做的事情，但是身体一旦进入亢奋状态之后，不会完全受理智控制，情绪，动作也都会变得更外放，在运动过程中，往往也会有更好的表现。 只是……等到水淼平静之后，看到自己赛前的动作，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on your marks！” 一瞬间，水淼感觉自己完全静下来了，所有紧张的思绪都烟消云散，她现在进入了一个玄而又玄的状态，明明整个体育场的声音就在耳边回响，但是似乎只有指令能够进去她的耳朵！ “set” 嘈杂的声音似乎被处理过了，不再是尖锐的，而是被云团裹着，飘在了天边。 “啪”，等到枪声响起的时候，水淼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了，身体似乎都等不及脑子下指令就行动了！ 水淼跑在了第一位！紧跟其后的是牙买加选手维罗妮卡，两个人跑在的第一梯队，前半程根本分不出胜负。 所有田径队的同伴和在场的华国同胞都陷入了疯狂，撕心裂肺地喊着加油。 等到了后半程，水淼明显没有维罗妮卡的体能，她的步频相对于维罗妮卡来说也慢下来了，这些都是很细微的变化，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维罗妮卡和水淼从并驾齐驱，慢慢赶超了她。 甚至后面的选手也慢慢接近她了，水淼看着维罗妮卡地背影离她越来越远，追赶已经无望，她要做的就是保持现在的名次。 “目前，赛况已经明朗，维罗妮卡处于领先优势，接下来是我国选手水淼，紧跟其后的美国的菲利克斯，两人非常接近……” “还有二十米，三人的位置没有变化……” 水淼能感受到后面的选手要开始加速赶超她了，她也不得不疯狂地摆动手臂，加快步伐，这个时候她已经感觉到全身肌肉都开始酸痛了，特别是腿部的肌肉，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最后十米，目前三人……水淼身体失去平衡！！！” 水淼左脚狠狠踩住地面，强大的核心力量维持住身体平衡，整个人半折着，踉踉跄跄在自己的赛道上跑了几步才调整过来。 她的右小腿抽筋了，整个小腿后方突然剧痛并伴着明显的肌肉痉挛，整个小腿的肌肉仿佛扭曲成了一块，其他人能够看到的就是水淼的小腿不断凹陷复原凹陷…… 这种疼让水淼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整个人疼得喊出声，疼得面目全非，水淼尽量控制着自己往前跑，就最后几米了。 但是在这样的大赛上，任何一点问题都是致命的。 在刚刚抽筋动作变形的时候，跟在后面的选手就从她边上超过去了，最后几米，自己的失误给了后来人赶超的机会，离终点半米的距离，又有选手先她一步跨过终点，断了水淼所有的希望。 水淼挺过终点线的时候，仿佛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整个人跌倒俯趴在赛道上，连起身的力量都没有了。 悲伤似乎把她压倒了，小腿的抽筋还在继续，原本疼得她差点哭爹喊娘的，在这一刻她也感受不到痛楚了。 一瞬间，所有希望全部化为泡影，水淼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她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了。 郭开柳赶过来，一把拉起水淼，按着她的头扣到自己肩头上，看着队医处理水淼的小腿。 郭开柳右手环着水淼的头，不让镜头拍到水淼，左手悄悄地在水淼地手上塞上一个已经被捏着一团的纸球。 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一个非常有好胜心的孩子，她不会希望流眼泪的一幕被呈现在世界观众面前的。 “教练，我抽筋了……”如果没有抽筋，我应该是银牌的，再不济还有铜牌。明明前一刻还是胜券在握，下一刻满盘皆输。水淼不甘心，但是又无可奈何，竞技场不讲如果。 郭开柳耳边听到这一句带着鼻音的话，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边流泪一边跟她说道:“你做的很好了，很好了！” (/bi/381052/17237300.) 。 第338章 跑出新人生（22） “水淼，怎么样？肌肉酸痛吗？”郭开柳一边给她放松着小腿肌肉，一边问道。 他在边上看的提心吊胆，这比赛太拼了！水淼更是发挥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他真的怕她受伤。 “教练，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太累了。”水淼摇摇头，她现在缓过来了，除了肌肉有点酸。 这还没什么问题？！郭开柳什么时候听到过水淼说累这个字啊，之前再怎么训练，强度再大都没有嘴软过的人啊！ “我安排了队医，去理疗一下，下场比赛不要这么拼了，你现在身体还在发育，一个受伤得不偿失！” 水淼点点头，她现在迫切需要放松！第二轮的复赛就在九个小时后，时间太紧了。 这一场比赛也紧紧揪住看比赛的观众的心！出线的喜悦立马被对水淼的担忧所取代。 【这场比赛下来，我愣是不敢呼吸，怕影响大神的发挥，真的太牛了，化不可能为可能】 【看到最后水淼脖子青筋暴起的样子，眼泪瞬间下来了，根本忍不住！！同样的年龄，我家孩子在家打游戏，别人在奥运赛场上为国争光！！】 【这场小组赛运气不好，进入了魔鬼组，看了这么久她比赛的视频，之前一直游刃有余，第一次见到水淼累得直接倒地，担心第二轮的比赛了！】 【已经很可以了，到现在为止手握天田径队唯一的一枚奖牌！200米，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不要受伤了！】 水淼现在妥妥是田径队的门面，稍微有点异常就让田径队揪心。 “怎么样？有没有损伤？”就连田径队领队都第一时间守在理疗室外面问队医情况。 “还好，没有发现损伤，有点用力过度了，我们给了治疗方案，问题不大。” 听到队医说这话，边上一行人都松了口气。 领队朝着郭开柳示意，有话要跟他私下说。 “你们团队把握分寸，千万不要受伤了。” 郭开柳看了意外地看了领队一眼，这是他理解的意思吗？！ “你这是什么眼神？！”嘿，这小子，他怎么看着就来气。 “唉，叔，别生气，我知道了，会安排好的。”郭开柳难道不想嘛，这不是拗不过那个倔脾气的。 …… “我刚刚说的意思你听明白没？这次复赛要是再敢这么拼命，看我不收拾你！”体育场上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郭开柳扯着水淼的耳朵大喊。 “我这教练还有威严吗？跑是你跑的，锅是我背的，骂是我挨的……” “哎呀，教练，对不起，我的错，我检讨，我认罚。等我跑完再好好跟您请罪。”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这哪学的油腔滑调，一看就没把我话放心上。” 第二轮一共四组，每组八人，前三名自动晋级，再剩下的选手取前四名，一共16人进入半决赛。 第一组比完，给剩下的几组选手都紧了紧身体发条！玛德，维罗妮卡和弗格森简直不是人啊，22秒49、22秒53直接把第一组剩下的人干废了。 水淼舒了一口气，还好，她第二轮被分到了第二组，看了看其他选手，没有夺冠大热门，相对来说对她们剩下的这些选手更友好一点。 上一轮真的让她心有余悸，这一次希望运气好一点，要是再来一次，她怕是真的挺不到半决赛了。 “啪”第二声枪响。 郭开柳看了几秒，心就慢慢沉稳下来了，还好第二组的领头羊玛娜—李不是激进派，她跑的比较保守，也有可能和她的实力也有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这对水淼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而且水淼在这场比赛中留力了，始终卡着第三的名次。这就好，这就好，他还真怕这孩子脑子一热，拼着劲往前跑！ “23秒13”，这个成绩比小组第一22秒74和小组第二22秒97相差不少，但是名次第三，晋级了就好。 水淼叉着腰看了看自己的成绩，一看成功晋级，顿时轻松了，双手举过头顶给自己鼓了掌，顿时观众台上的同胞们也跟着扬起红旗，欢呼鼓掌。 等到四组全部比下来，水淼才发现她这次是真的否极泰来，分到了最好的一个组。她的晋级成绩居然是十六人倒数第一的。 她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拜托，晋级也是要讲究策略的，以最小的代价成功晋级，就偷着乐吧。 所以他们两个人窝在座位上开心得像进了米仓的老鼠一样笑得牙不见眼，根本没有注意到电视台的镜头对着他们两个一动不动。 还是边上的工作人员看到了，赶紧拉了拉郭开柳的衣服，示意在镜头面前注意表情管理。 两个人一看到镜头，反应非常迅捷，动作同出一辙地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认真，仿佛下一秒，两个人就要一起上战场冲锋陷阵了。 解说员看到这两个活宝也是忍俊不禁:“我们可以看得出来现在水淼的状态不错，已经成功晋级半决赛。” “是的，看得出来水淼心态上也很放松。现在成功晋级半决赛，已经创造了历史。这些选手中，除了水淼，都是当打之年的老将，像是巴哈马的弗格森，悉尼奥运会的女子200米冠军……维罗妮卡……” 另一个解说员接过话，不断解说其他选手的实力和各项纪录，言外之意就是这次晋级，水淼已经非常出色了，我们不能再苛求更多。 等到镜头转过去，两个人同时放松了坐姿。郭开柳转头跟水淼说道:“半决赛，我也不多说了，你就尽情跑一次，但是前提是不要勉强，不能受伤，知道吗？” “yes，sir！”水淼搞怪地给教练敬了一个礼，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压力了，半决赛，她全力而为，剩下的交给老天吧。 半决赛，水淼分到第一组，不过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哪一组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次，水淼还碰上了刘详，在水淼进入复赛的当天，他也预赛出线，成功晋级男子110跨栏复赛了。今天他没有比赛任务，这次他是特地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给水淼鼓鼓劲。 “嗨！！”这对水淼来说是意外之喜，“还没祝贺你晋级了呢！” 两人各伸出右手双握，左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拍拍，彼此加油。 快门一闪，留下一张经典照片——传奇与传奇。 水淼已经在奥运赛场上跑了六枪了，可以说成为这届奥运会上最具代表性的亚洲选手了。一枪一枪跑下来，轮到她出场的时候，欢呼与掌声一次比一次热烈。 水淼向四周致意，就跑进赛场。虽然说是半决赛，但是水淼就是把它当成决赛来跑了。 水淼在场上还没怎么样，场下观看比赛的教练和队员们倒是比她还紧张了。 “小郭，水淼能晋级决赛吗？”问话的是刘详的教练，他们特意留下来，看看水淼的成绩。 毕竟他的弟子很有可能也要面临这个场面了，他希望能从水淼这里得到点经验。 郭开柳一摊手:“现在娃已经进了考场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靠的就是她自己了。再说，水淼才15岁。”所以水淼要是晋不了级，那都是正常的，对你们也没参考意义。 “唉，也是，大家都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场面，说实话真的没底啊。” 这话说的边上一圈教练都无语了，退了一步，把空间让给他们两个，你们自己玩去吧。 “啪”第三枪！ 场边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都同步地随着水淼的位置移动。 郭开柳心都跳到嗓子尖了，刚刚一打眼，他就发现水淼从一开始的起跑就直接进入了加速状态，前半程八个人根本拉不开距离。 后半程，有人开始掉队了，水淼还仅仅跟着第一梯队。郭开柳一把揪住孙教练的手臂，他紧张了，紧张地咽口水都困难。 水淼就盯着她身边的玛娜李，她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现在的名次了，跑在前方的也追赶不上，她现在的目标就是超过玛娜李。 她感觉到自己又快到弹尽粮绝的地步了，但在奥运赛场上已经有了一次体验，这回反而更能从容应对。 她昂起头，目光所及已经没有跑道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自己一个人遥遥领先的状态。 现在的水淼完全是凭着感觉跑在自己的赛道上，这样的动作当然是变形的，不标准的，但是水淼现在能做的只能选择让自己更能发挥的跑法，她就这样以怪异的姿态跑过了终点线。 “多少？！第几啊！！老孙，你看清了吗？”郭开柳激动地大喊，刚刚他看着水淼和玛娜李几乎是同时过线的，都是在第四名，但是肯定有一前一后的，就是不知道是谁？ 水淼哪怕这个时候脱力了，也还等结果，她听着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终于在她看来漫长的等待，实际上只有十几秒时间，屏幕上就出现她和玛娜李的慢镜头和成绩。 “22.6914”，水淼的成绩，“22.6927”玛娜李的。 水淼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第四名，保留了晋级决赛的希望，只不过主动权已经不在她手上，要看第二组的成绩了。 郭开柳张开双手拥抱了水淼:“要在这等结果吗？” 水淼果断地点点头，躲在一边也不见得能放松到哪里去。 水淼看着第二组的人进入赛场，尤其是看到维罗妮卡的，偏头跟她教练说道:“维罗妮卡真的太强了！” 其实比到现在大家心里都有点数了，维罗妮卡本来就厉害，更关键的是，这次200米，她状态爆棚，比弗格森、拉洛亚这些热门夺冠选手更具有冠军相。 郭开柳拍拍她的肩膀:“四年之后，她不是你的对手！” 比赛开始了，正如刚刚水淼说的那样，维罗妮卡杀疯了，连带着整个二组都被卷着。水淼的手有点轻颤，她赶紧一个深呼吸，但是就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22秒13”，维罗妮卡的成绩，这女人真的独一档的存在。 水淼一路看下来，第四名22秒49！一个名额被占了！第五名，“22秒76”！！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郭开柳一个熊抱，“水淼，你晋级了！！世界前八！！” 哈！！她晋级了？晋级了！决赛，我来啦！！ (/bi/381052/17237301.) 。 第337章 跑出新人生（21） 一百米在水淼跑到终点的时候，对她来说，这个项目已经结束了。 但是她作为年仅十五岁的华国选手得到奥运女子100米比赛的银牌，这件事在国际上才开始发酵。 毕竟今年的女子100米比赛结果可以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了，不少人看到这个结果都直呼不可思议！ 美国的威廉姆斯获得铜牌还能接受，但是谁也没把2004年几乎没在国际比赛中亮相且从未跑进11秒的内斯特连科和才刚刚摆脱年龄束缚在世界田径大赛冒出头的水淼考虑进去。 然而，从女子百米预赛到半决赛，她们就不断地以令人惊奇的成绩吸引观众和媒体的眼球，每次成绩不仅都名列前茅，而且都在11秒大关以内。 其实不少人都有预感这两个人会是这次比赛的黑马，只是没想到她们成色会这么黑！ 果然，在决赛中，两个人上演了高个子之间的对决，这也让所有人都有了疑惑：难道现在短跑的标准错了吗，长得越高越有优势？ 这场女子100米决赛的收视率赛成为了开幕式之后最高的一个项目，有太多可以说道的事情了。特别是围绕冠亚军，她们的任何一件事都是一个新闻爆点。 各种打破常规的意外让更多的人关注到创造奇迹的运动员，而作为黄种人的水淼，更是焦点中的焦点。 这个时候的国际舆论对华国并不怎么友好，哪怕是新闻工作者也没有秉持公正客观的态度。 不仅对水淼一直以来的成绩视而不见，反而凭借对水淼肤色的认定，就明里暗里认为这是华国高科技的体现，傲慢与偏见在这件事情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可想而知。 只要对水淼过往的成绩好好归纳做一个集锦，就能发现，水淼在奥运会上取得成绩都是有迹可循的。好在，在亚洲，在这件事情上，统一地称水淼为“亚洲之光”。 无论如何，这个成绩对于华国人来说是喜出望外的，不说熬夜观看比赛的人怎么兴奋地彻夜难眠。 媒体更是从比赛结果尘埃落定之后，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把头版头条都换成水淼获得女子100米银牌的新闻。 很多不曾关注奥运或者这个项目的观众，一觉醒来就被这个新闻连环轰击了！我们也有选手在田径禁地打破纪录了？！乐此不疲地点开每个新闻，纵然内容大同小异，但是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而水淼在国内的知名度更是在晚上新闻三十分钟祝贺她获得女子100米银牌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怎么样？”郭开柳等着水淼从厕所出来就问道。 水淼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都习惯了。” 哪怕水淼这么说，郭开柳还是忿忿不平:“怎么不见他们三番五次对内斯特连科进行药检啊！” 现在是北京时间23日了，女子100米比赛的颁奖仪式安排在1:12，他们都已经准备入场了却被叫住再做一次药检，纯纯恶心人。 “师傅，你到时候可以在小本本上记一下水淼语录:当你打破世界纪录的时候别骄傲，要知道你的药检次数纪录远远超过你的短跑纪录。” “成，我记一下！！对了，颁奖之后还要参加一个新闻发布会，到时候我去参加一下，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四点就要进行女子200米预赛了，水淼这几天下来天天一赛，强度太大了。 水淼听着广播的声音，在朋友和同胞们的欢呼声中披着红旗踏上台阶，朝着大家挥手。 看着一侧的国旗缓缓升起，水淼的目光缓缓跟随着国旗的方向抬升，心里默默唱着国歌。哪怕经历了这么多的世界，这一刻，水淼仍然心潮澎湃，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想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现在也像她师傅一样，动不动就红眼眶了。 整个颁奖仪式完完整整地在电视台播出，甚至华国电视台专门给了水淼特写，她无声唱着国歌的口型也在电视屏幕上显示出来。 这一刻，无数华国民众跟着她一起唱了起来，他们相信，终有那么一天，在这个项目上，国旗会挂在最高端，整个体育场会唱响国歌。 颁奖典礼结束，在体育场的同伴都笑嘻嘻地和水淼拥抱，并争相看看这第一块田径短道比赛的奖牌，这块奖牌弥补了华国田径短道的空白，但是细分到具体的小项，还有很多需要体育健儿们一一填补。 “好了，好好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将状态调整过来，为师要去战斗了。” 一般来说，这样的新闻发布会也就是说说接下来的赛程期望等等，但郭开柳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最开始，点的都是华国媒体，问的也比较温和，先是恭喜水淼，再是问道200米比赛的情况。 郭开柳自然不可能给出任何具体的目标:“相比较于100米，水淼在200米项目上练的时间也比较短，经验也欠缺……这次200米比赛，我们是抱着学习和锻炼的目的，任何结果我们都能接受。” 但是点到国外的媒体时，果然第一个问题就是质疑水淼的成绩。 郭开柳微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好在他早有准备，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资料，让主持人分发给台下的记者:“这是水淼参加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开始到现在做的药检，一共53次……而且每次药检都没有任何问题！！” 郭开柳现场发药检报告表的操作是所有人想不到的，毕竟之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但是一听到他说的药检次数，整个会场顿时变得闹哄哄了。 要知道，可能一个国家所有运动员加起来一年的药检都到不了53次啊，更不用说那个时候水淼才几岁。 看了看报表，每次大赛的赛前赛后都会安排药检，更不用说突击检查的，频率之严格看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所以我认为你们对水淼成绩的质疑是非常可笑且滑稽的，这不仅仅是对我们运动员人格的诽谤，也是对世界反兴奋剂机构能力的侮辱！” “……麻烦各位记者朋友在统计水淼世界纪录的同时，也把药检次数纪录统计上去，毕竟这个纪录的含金量并不比一块金牌低！” 这是郭开柳的有意为之，他一方面是要打碎所有人的质疑，另一方面也是借全世界媒体的手让反兴奋剂调查机构收敛一点，不然隔段时间他就让他们出个相！！ 另一边的田径领队一脸的表示赞同，但是心里已经将郭开柳骂得狗血喷头了，毕竟现在的方针都是韬光养晦的，很少有这样激进的！ 但是在台上，他自然不能拆台，甚至在后面还要力挺郭开柳。但是一下台，就指着郭开柳开骂了:“好你个郭开柳，你别叫郭开柳了，你叫郭开炮吧！事前怎么不跟我沟通下，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 “领队，对不起，我的错，我检讨，我认罚！”郭开柳立马道歉三连套。 领队对他们这种老油条都已经对付出经验了，一看就是态度端正，坚决不改，被气得拂袖而去。 边上其他教练虽然看得解气，但也担忧:“你这样做会不会让调查组那帮人记恨在心，给我们田径小鞋穿啊？” 郭开柳从上到下打量了那个教练:“不是，老谢，你有什么值得他们针对的吗？”拉完仇恨，立马跑了！ “嘿！”看人都跑得没踪影了，老谢才反应，“神气什么？手里有水淼了不起啊！”虽然的确了不起！ 下午4点，女子200米预赛开始。 “我还是那句话，尽力而为就行，这次200米比赛，不要有任何负担，我们轻装上阵！” 赛前，郭开柳轻松地给水淼减压，有一块银牌在手，他们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毕竟田径比赛到现在，目前整个田径队的奖牌数为1，就是水淼这块。 水淼被安排在第四组，她也看了前二组的比赛成绩，获得第一、第二、第三小组第一名的分别是牙买加选手维罗尼卡-坎贝尔、保加利亚选手依维特-拉洛娃和开曼群岛选手塞多妮-马瑟希尔，都是夺冠热门！ 虽然教练没有给出任何目标，但是水淼可不想来个一轮游。但要想第一轮顺利出线，水淼的名次必须到第四名才可以。她认真地看了看前三组的比赛情况，对此前三组的第四名，在23秒10到23秒40的区间的成绩，对水淼来说问题不大。 等到第四组上场的时候，水淼受到媒体镜头的照顾就不是之前100米预赛的时候了，甚至观众席上，没有比赛或者训练任务的田径运动员都过来给她加油了。 水淼照例看了看和她同场竞技的对手，发现不少都是百米比赛时候碰到过的，几个人相互打量了竞争对手，战意盎然！她们现在可不敢轻视水淼这个小屁孩了。 说来也是魔幻，在她们眼中，水淼看着比实际年龄都还要显小，完全就是一个小学生，但是却那么的心狠手辣，百米比赛跑得让他们胆战心惊。 “on your marks！” 水淼走到2号道，她的预赛的赛道似乎都不怎么样。就第四组特殊，有七个人参加比赛，其他小组都是六个人，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数！ “set！” 水淼祛除杂念，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比赛中。 “啪！”第一枪打响了。 水淼开头很顺，但是到后面就发现整个小组的比赛失控了，领头的阿美选手艾莉·菲尔普斯跑得太快了，把前几名选手都带快了。 水淼现在落在倒数第二，必须跟进反超，虽然知道名次落在第四名后，只要在剩余的选手中成绩进入前四仍有机会进入第二轮比赛。 但是水淼不敢赌，最保险的做法就是保证自己跑到第四名，卡住直接晋级名额！ 到后半程，水淼发力，总算慢慢赶上去了，超过法国的赫迪斯，第四名！但是到这个时候，她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了！ 最后二三十米，完全凭着顽强的意志支撑着，脸上表情狰狞，每次抬腿都觉得一次比一次沉重，她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心脏就要爆了！ 过了终点，水淼根本没有没有一点力气了，跌跌撞撞冲到边角就整个人瘫在地上大口呼吸，胸腔剧烈起伏，可以看出这场比赛她真的毫无保留了。 22秒77！水淼迄今为止最好的成绩，但是却是这个小组的第四，相比于前面三组23秒40、23秒38、23秒15的第四名成绩，水淼这一组真的是死亡之组，第六名都是22秒81！放在其他小组妥妥晋级了！！！ 水淼看了看成绩，确定自己顺利晋级之后又躺下了，她这趟跑得真的太累了！ (/bi/381052/17237302.) 。 第336章 跑出新人生（20） 小组预赛全部比完，成绩也出来了，不出所料，这个项目上，现在水淼是华国的独苗了。 而复赛安排在21日凌晨一点，时间也非常紧张，水淼需要及时休息。 水淼通过预赛的消息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不仅是给了田径队一个交代了，也满足了全国观众的预期。 论坛里原先评论还断断续续，这一晋级，帖子瞬间爆发了，目不暇接。 【有谁知道刚刚女子田径100米预赛的我国年轻选手是谁，跑得真快！第一！】 【水淼，江湖号称百年一遇的绝世天才，独门绝技凌波微步，同年龄段世界第一！】 【不要同年龄段了，你看看这个年纪在奥运田径上有几个，就刚刚的速度，我打赌！复赛不是问题！！】 【统计从开始到奥运前的各项比赛，除了今年法国室内田径大奖赛因为身体不适，参加的两项项目没有奖牌，其余的比赛，无论大小，都是金牌，都是金牌！！这就是天才！！】 论坛的讨论一直连续不断，原本因为到午夜了，发帖速度有点降下来了，但是一看时间，快到水淼复赛的时候了，热度又上来了。一边看电视直播，一边在论坛上发帖。 【怎么回事，复赛怎么又是黑人选手啊？】 【多稀奇啊，这本来就是黑人选手的统治区啊，现在出现一个黄种人对她们来说才稀奇啊，你没看这些人都在偷偷打量水淼吗】 【我去，站在一块，对比怎么这么明显，这身高傲视群雄啊】 【查了资料，水淼的身高在剩下的选手中是第二高的，第一高的是白俄罗斯的选手，有172，跑的也贼快。这届奥运女子100米怎么回事，捅了高个子窝了吗】 【不仅仅是身高啊，你看看她们一个个，胳膊都比水淼的小腿粗了。水淼真的各项都不符合短跑的标准，偏偏跑得比谁都快！】 【所以啊，真正的短跑高手不是练出来的，天赋是在基因里就注定了】 …… “当前，女子短跑运动员的普遍身高都是在1米五几到1米六之间，一米六以上都是不常见的。但是水淼现在还不满15周岁，官方身高170，这是非常罕见的……” 比赛还没开始，几个主持人还能轻松地聊天。因为预赛水淼的成绩超出了所有人的期待，现在她的复赛，看的人更多了，收视率也涨了很多。 “啪！”第二声枪响，水淼的复赛开始了，也就是两个深呼吸的时间，结果出来了。 这次她受到边上选手的干扰，发挥有点失常，但好在成绩10秒99，顺利进入了半决赛。 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都知道水淼创造了新的历史，成为首位进入奥运会女子百米半决赛的华国运动员。哪怕有郭开柳帮她挡着大部分的压力，但是水淼还是能感受到周边的人的态度变化。 之前她进入复赛的时候，代表团里的领导队友也都是恭喜她，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哪怕嘴上不问，但是眼神里还是能看出他们的想法：你会走到哪一步，能晋级决赛吗？！ “接下来的比赛我们尽力而为，水淼现在才15岁，她还在发育期……当前的成绩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原先的预期……她是竭尽全力了，在预赛的时候，我们就是把它当成决赛对待了……是的，这个成绩很不容易了，她最好的成绩都是在这个赛场上取得的……” 郭开柳刚应付完田径队的领导，又忙着给媒体和观众降温，让他们尽量降低期待！如果水淼还能再进一步，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在半决赛折戟沉沙，那也能坦然接受。 半决赛的时间也就是隔了一天，这一天的时间，郭开柳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陪着水淼训练，但是感受到周边似有似无的视线，他都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 看着水淼练完一组，他停下后面的安排：“一起走走？” 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去，就是在室外走走小石道。 “说实话，到这个层面，我自己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其他教练也没有什么经验，我连个取经的人都没有。水淼啊，万万没想到为师居然也有被徒弟带飞的一天。真的太爽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别人面前装深沉有多难，我的脸都要绷僵了。”原本还一本正经的到最后还是放飞自我了， “我们一步步走来不就是为了在最好的舞台上得到最大的欢呼声吗。我还记得在富贵村的时候，你是怎么给我画大饼的。那个时候我白嫖了你几年的工资和零花钱，我就想着怎么着也要到奥运会上闯闯，让您开心一下。” 两人就说起了在小山村的日子，不知不觉就一个多小时，还是郭开柳接到要开会的通知了，才结束这场谈心。 “好了，当初吹的牛现在都成真了，还有什么担心的。回房间好好休息，再跑个两枪，这个项目就圆满结束了。” 北京时间22日凌晨1点十分，明明应该是万籁俱寂的时刻，很多房子的客厅都亮着灯，不少人都是闹钟设着，这个点了特意爬起来看水淼的半决赛。半决赛水淼跑得多快，就代表华国在这个项目上走得多远了。 也许是郭教练的谈心很好地安抚了水淼的情绪，富贵村的山路，师傅的自行车，他给自己留的鸡腿，自己住过的土窑，临行前家人的电话都一一从水淼的脑海中闪现，最后全部封存进自己的记忆宫殿。 这次半决赛，水淼见到了那个比她还高的白俄罗斯选手，内斯特连科，他们两个在剩余的黑人选手中显得特别突出。 这场比赛也在国际上吸引了很多的注意，要知道她们两个可以说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在奥运之前，只能说在国际上小有名气，但是和威廉姆斯等一众顶级运动员还是有差距的，但是看现在的情况，谁都不敢断定绝赛会不会爆冷门了。 “啪！”第三枪！前五十米只能说是大混战，几乎每个人都排到过第一的位置，但是等到后半程，水淼的优势突显出来了，她慢慢拉开了和其他选手的距离，在步频大差不差的情况下，水淼的步幅真的让她们绝望。 但是有一个人比水淼都要快，内斯特连科无论是在年龄、体能、身高上和水淼比都有优势，因此她也比水淼快了半个身位。 水淼咬着牙紧追不舍，她有感觉要是这一把跑不过内斯特连科，怕是决赛的时候自己也不会是她的对手。这次她一点都不敢留力，跑到终点的时候罕见地手撑着膝盖缓了一会。 10秒92！震惊整个体育场的成绩，内斯特连科的。 10秒94！水淼的，屈居第二！ 当所有人为水淼晋级决赛欢呼的时候，水淼反而十分的平静。这让解说员都不知道要怎么解说了，你这小孩好歹笑一下嘛，不然这样子我说你晋级，别人还以为我出现乌龙了呢。 水淼走到郭开柳边上，示意郭开柳看看满脸笑容的内斯特连科：“我们两个人在半决赛都拼尽全力，我跑不过她！” 她们两个无论在跑法上还是战术上都是高度一致的，而残酷的是，此时此刻的奥林匹克体育场上，水淼是低配版的内斯特连科。 郭开柳一使劲把水淼的短发都揉乱了：“小孩，你已经创造历史了，就开开心心的享受吧，决赛跑的每一步都是在和世界呐喊你的时代的到来！！奖牌重要吗？当然重要！但是你记住，你才15岁，15岁啊！！这还不够吗？！” “啪！”第四枪，决赛到来了！ “比赛开始! 水淼的起跑非常的顺! 目前维罗妮卡和威廉姆斯排在第一梯队! 水淼紧跟其后！发力了！水淼和内斯特连科处于领先的位置! 内斯特连科领先了！！” 水淼感觉自己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在叫嚣着负荷运载了，快了，就剩十米了，但是身后的那个人影紧跟其后，越来越逼近。终点线就在前方，只要再给她五步！但是内斯特连科不给她机会，就在最后五步，一点一点地超过了她…… “……水淼创造了历史! 她获得了奥运会银牌,创造了新的纪录! 这是奥运会历史上，华国女子100米项目成绩最好的一次，让我们恭喜水淼，她才15岁，未来可期!” 10秒93！ 10秒94！ 毫厘之差，却是天堑之别。水淼和内斯特连科拥抱了一下，真心实意祝贺她，她已经尽力了，这个时候还感觉脱力的状态。 纵然有遗憾，也坦然接受，但是为什么眼眶这么酸涩呢？ “水淼，抬起头！” 水淼看着教练席上的郭开柳，他右手手背撑在下巴处，把头高高扬起。这不可一世的姿态，瞬间让水淼破功了，眼里泪花闪烁，脸上笑意弥漫。 人生还长，未来可期！ (/bi/381052/17237303.) 。 第335章 跑出新人生（19） 时间进入到2004年8月，整个奥运比赛的氛围也越来越浓。 在前往雅典之前，水淼还要在8月1日参加全国田径大奖赛作为奥运正式比赛的最后一场热身赛。 “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了，去雅典必定有你一个……”说到这，郭开柳哪怕为水淼感到高兴，但是心里边为华国的女子短道田径也感到担忧。 像是百米，到现在为止，达到奥运A标的还是只有水淼一个。11秒30是A标的标准，说实话，这个标准并不夸张，如果连这个标准都达不到的话，进入奥运，往往只会一轮游。 李雪枚这位老将倒是达到了B标，到时候和水淼共同参加女子百米径赛，但是没有谁会破天荒的认为她有打破历史记录的可能。 而在这几个月，水淼越来越火热的情况下，压力就给到了她这边。 包括郭开柳参加的几次教练会议，都有领导明里暗里的问他，水淼到底能到什么样的一个程度？！甚至想要他给一个准确的保证。 就连家里的父母都想知道现在水淼地实力进前四希望大不大。 郭开柳这些都没有跟水淼说过，他自己顶住了压力，在水淼面前一直是开怀大笑的。 “这次全国赛，留着力，名次不要丢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自己受伤。”郭开柳这么说，水淼在比赛的时候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郭开柳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其他人降降温，不要盯着水淼的成绩不放。之前跑进11秒，说实话，也有水淼状态爆棚的原因，但是要求她次次跑进11秒，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水淼一比完，不出意料还是冠军，现在虽然才15岁，但是国内能够威胁她成绩的已经没有了，她要做的就是不断破纪录。 只不过这次的成绩，是个人都看出来没有拼尽全力，也根本没有参考性，水淼现在到底到了哪个水准，把其他人好奇地抓心挠肺。 “怎么样？压力大吗？”刘详走过来问道，他看着水淼地教练一直往他们这里瞟，不过也没有刻意过来。 他知道水淼的教练把她保护得很好，不过身为一个运动员，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水淼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这四年这么稳定的成绩，她的抗压能力强着呢。 “还好！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有真实感，不怎么紧张。但是你知道的，如果我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我的教练可要紧张死了，他现在压力已经够大了。” 听她这么一说，刘详就笑了出来，他们师徒两个真的是活宝。 “也许只有真的踏入奥运会赛场了，我们才会有真实的感受，到那个时候才会紧张吧。但我觉得适当的紧张，并不是什么坏事，它可以让我们发挥的更好！” “嗯！”水淼伸出手，“雅典奥运，让我们创造奇迹吧！” “啪！”这是他们两个年轻人的击掌为盟！ 当地时间8月8日下午3点，参加奥运会的华国体育代表团共328人，乘专机飞抵雅典国际机场。而田径队共有53名运动员参加了31项比赛，这是田径队参加奥运会以来派出运动员最多的一次。 水淼跟随大部队走出机场的时候，就看到边上都是前来欢迎的华人华侨，数不清的横幅、半空中挥舞的五星红旗，气氛十分热烈。水淼甚至还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都是一直跟着她看比赛的田径迷。 她举高胳膊，朝着欢迎的人们挥手示意。此时此刻，她对这场比赛的重要意义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为个人荣誉而战，也为华国人民的期待而战！现阶段在华国人心中，奥运远远不止是体育盛会，更是提升民族自信心的一个渠道，而在这个渠道，就是需要运动员承载着亿万国民的期望去拼搏的。 随行的记者也拍下了刚刚水淼挥手致意的一幕，笑容璀璨，眼神又充满战意！ “我还以为你是这次田径类项目最小的选手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你还要小的。卡托 玛拉伊，1989年12月3日出生，才14岁8个月17天，她参加的是女子100米比赛，也不知道会不会和你遇上。”郭开柳在和水淼分析参赛选手的情况。 “牙买加的维罗尼卡、贝利、辛普森，美国的威廉姆斯，还有世界最好成绩的保加利亚姑娘拉洛娃，这几个要特别注意，100米的成绩都在11秒内，实力非常强劲。” 水淼看着电脑上的信息，一溜的黑人加几个白人，黄种人在这个赛道真的很难上到淘汰赛。 到这个时候了，郭开柳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什么都不用想，你站到这里就已经赢了。” 是啊，站到这个赛场，就已经赢了，但是，我想站得更高，赢得更漂亮。 田径比赛安排的比较靠后，对于水淼来说除了开幕式那天还比较轻松，之后的日子对她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但是真的等轮到她上场比赛的时候，又觉得之前等待的时间转瞬即逝。 北京时间20日15:50，女子一百米预赛开始了。水淼走过通道，听到主持人报到自己就上场，和她同组的都是黑人。比赛还没开始，水淼在一边做着放松动作，一边还有心情环顾她的对手。 然后她发现算上她共八个选手，平均身高怕是160都没有，她站在其中，硬生生地比其他人都高了半个头。 特别是腿长，对此更明显。鹤立鸡群，这个词语猝不及防闯入水淼的脑袋，让她在这个严肃的时候表情都绷不住，突然笑了出来。 这个画面被华国电视台完整地直播了出来。 “此次女子100米预赛，首先上场的是我们15岁的小将水淼……她在之前的国内和国际比赛中均打破了不少纪录，是我国在这个项目上的着重培养的选手，有望在奥运女子百米比赛上取得突破……” 主持人的解说是保守的，但是对水淼的期望又是厚重的。 “……我们可以看到水淼在赛场上心态还是比较放松的……”刚刚水淼笑起来差点让主持人卡壳了。 这小孩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样的场面，居然还能这么若无其事？！ 因为有自己国家的选手参赛，特意观看这场预赛的人非常多，一看到水淼地笑容，不少人也是会心一笑。甚至有的人都能和水淼脑电波共频，知道她笑什么。 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水淼是谁，仔细听主持人对她的介绍，知道这是女子短道田径的天才。但这个时候大家对这个项目还是不抱什么期待，只不过是想支持下水淼，毕竟能站上奥运的赛道，已经很厉害了！！ “好，现在女子一百米预赛马上开始，水淼是第七道，抽到的这个赛道位置不是很好，希望接下来她能有好的发挥……” 水淼踩在起跑器上，整个体育场上的加油声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从耳膜连带着整个人都有点轻微地颤栗，她有点兴奋了。 “on your marks！” 水淼进行一个深呼吸，再次用脚蹬了几下起跑器，接着将自己身体定好。 “set！” “好！比赛开始！水淼起跑反应非常快，一开始就领先别人半个身位……克劳德和瓦尔特尔追上来了！！现在两人刚好在水淼的一左一右，这局面对水淼很不友好，但是她依然顽强坚挺着，不落下风！！ 瓦尔特尔掉队了！！这是水淼和克劳德两人的比拼，现在跑完半程，两人不相上下！！还有十米………水淼加速！水淼加速了！！！现在水淼暂排第一……不！第一！第一！10秒97！水淼以小组第一的成绩晋级复赛了！！” 短短十一秒的时间，主持人一口气从起跑解说到终点，现在才长长缓舒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肾上腺素飚得厉害，一缓下来才发现自己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妈呀，太刺激了！ 水淼跑完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晋级了！这毕竟是她参加的第一次奥运，第一场比赛，她心里也是没底，现在总算落地了。 听着观众台上巨大的欢呼声，水淼朝着国旗的方向大力地挥挥手，向加油支持她的观众表示感谢。 郭开柳一把抱住水淼，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背:“干得好！现在我们完成任务了！之后的比赛不要有压力！！就这样跑！！”郭开柳是在给水淼减压。 就刚刚，领导还问了，复赛晋级有没有什么可能！他没必要把这些压给水淼，她做的已经够出色了！ “嗯！”水淼乖乖点点头，边上都是围着她的摄像机，但是她没有任何不自在，淡定地喝着水。 接着乖巧地坐在一边，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眼睛里无法直视的野心。到了这一步怎么会没有想法，已经进了一步自然更想着进一步！ （还有一章，稍等） (/bi/381052/17237304.) 。 第334章 跑出新人生（18） 水淼进入04年雅典奥运会华国体育代表团的初始名单并不出人意料，她在2003年这一年的两个项目的成绩可以说是冠绝全国。 至于年龄，虽然文件明确了参赛的年龄，但是事实上并没有一刀切的卡死，只要官方愿意，水淼是可以凭借达标的成绩被官方“保送”的。 在其他人还要为获得奥运A标成绩奋斗的时候，水淼已经稳坐钓鱼台了。体育的世界，纵然并非黑白分明，但是实力大到别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步，所有的不公平都会让步。 2003年在越来越隆重的欢呼和掌声中落下了帷幕，水淼也收获了大大小小不少冠军。 2004年在万众期待中到来了。水淼看着手中的计划表，从2月份开始，她几乎每个月都有比赛，而且不是全国性质的就是全球的，规模都不小。 “现在再去参加全国级别以下的比赛没有意义了，就算是全国室内锦标赛这种，对我们来说也是赛前练兵。” 这就是郭开柳给水淼制定的比赛训练法，通过高水平的比赛提高能力，积累经验。 2004年八月就要奥运会了，从现在开始也就八个月的时间，都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哪怕平常学习中考高考的时候最后一个学期不是周考月考季考，大考小考不断的？！论题海战术，华国人就没怕过谁。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一个状态，具体行程安排的话还要根据你的身体状况进行调整。” 水淼觉得这些比赛也还好:“比赛强度没有问题，主要还是在路程和场地适应上。”这也是运动员必须掌握的一项能力，可以说对比赛的影响也是至关重要的。水淼在这方面还比不上其他人。 奥运会任何一点细节问题都要考虑到位。 但是意外往往比明天更先到达。水淼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来初潮了。对于这个，水淼早就有心理准备，并没有什么懊恼的情绪，而且，她身体挺不错，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郭开柳还是第一次碰上他来到基地，水淼没有在训练的情况。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他当然知道这肯定是水淼事出有因。 “教练，我来月经了，这几天的训练量要调整了。”水淼平静地说道。 郭开柳也不是当初啥都不懂的人了，因为手底下是女运动员，他甚至还去参加国家体育中心组织的培训课程，能够从更专业的角度去安排青春期运动员的比赛和训练。 “没事，今天的比赛先不安排了，你好好休息一天。”说完他噔噔噔跑回办公室，两分钟的时间，拿了两个本子出来。 “这是我当初上课记的笔记，你也拿回去好好看看。不要担心比赛，这本来就是人成长的一关。我之前还担心要是在奥运赛场上碰上这事，那才麻爪了。现在好了，时间还充裕着呢。” 水淼也被郭开柳的话逗笑了，她自己都无法想象在真正的奥运会上，在几十亿人的关注下发生这样的事情，那真的社会性死亡了。 但是等到郭开柳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苦恼地捋了几遍头发。说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关键时刻，身体一点细微的变化都会影响到比赛成绩。 而且这次肯定比上次要更加明显……放平心态，放平心态，雅典奥运会怎么了，大不了……大不了是最大规模的练兵场！！郭开柳一遍又一遍地宽慰着自己。 这些事情他也不会和外面的人去说，就怕这个事情影响到水淼的奥运行动。 “体脂率增加0.7%，身高增加0.5公分，体重1.4公斤……”这是将近一个半月后的身体变化，对于运动员来说，这样的数据变化实在是太剧烈了。 然而有什么办法呢，训练、作息和饮食方面，水淼都几乎做到了最极致了，但是身体发育也是不可逆的。 “这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很多了，明天的比赛不成问题。”郭开柳合上文件夹，“这几个月不要去看成绩，要知道现在每次成绩只能反映你当前的一个身体情况，并不能作为参考标准……所以你只管跑就行，剩下的交给我们。” 水淼点点头，她其实很有信心，不管她身体怎么变化，但是下限就在那里，就是当前的全国第一。 2月14日，全国室内锦标赛，水淼参加的还是60米和200米的项目，都是第一，虽然具体成绩没有如其他人所预想的那样破纪录。 2月28日，法国室内田径大奖赛，这一次水淼因为身体不适，报名的比赛项目颗粒无收。这是水淼自开始参加比赛之后第一次没有获得任何的奖项。 “没事的，你还这么年轻。”这是刘详安慰她的话。这几个月来，他们的比赛行程都是统一的，来来回回都安排一起行动，两个人都非常熟悉了。 刘详自己算是华国田径年龄小的，现在难得碰上一个比他还年龄小的，自然要过一把当大哥的瘾了。 水淼看着这个大男孩明明自己都还这么活泼却偏偏以大人的口吻说话，一扫心中的郁闷。“没事的，我自己调整下就好了。布达佩斯见！” 没几天，3月初，在布达佩斯的世界室内锦标赛中，水淼状态神勇，60米项目7.06，以0.01秒的优势超过美国名将获得第一，200米的项目更是23.07大优势获得冠军。这个成绩也是刷新了国内女子该项目在国际室内田径大奖赛的最高纪录了。 获得冠军自然开心，但是郭开柳也在为水淼起伏不定的状态担心，他不怕进步慢，就怕这样的神经刀，状态好的时候，全天下都不是对手，状态不好的时候，全天下都不是对手。 难搞哦。 好在下一个比赛是五月初的国际田联大奖赛，在大阪举行，水淼几乎有两个月的调整时间。 这三个月以来，她几乎又是重复了之前的变化，所有的一切都要推翻，根据现在的身体数据调整到最合适的状态。 “体脂率和体重问题不大，但是净身高都到170了，长得太快了！！” 还太高了！要知道往后水淼可能还会再往上窜个一两公分。现在女子短跑运动员标准身高都在165左右，170是极限的身高了。 这是郭开柳和张平和私下说的话，但是两个人对着水淼就是另一套说辞了:“你现在有一个其他运动员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腿长步幅大……” 这也是实话，夸张的时候，水淼两步就能抵得过别人三步。更何况水淼的步频也是十分的夸张。 “现在就是要尽快适应你的身体，把你的步频再往上提一个水准！如果能成功的话，奥运会闯入决赛不是梦！！！” “我去，你怎么变化这么大了？！”这是刘详在看到水淼第一眼的时候喊出来了，女大十八变，如果说原先的水淼还是一个孩子样的话，那现在就是出水的芙蓉，亭亭玉立。这话说的大声，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郭开柳见状，立马挡在水淼的面前，双手握拳一使劲，紧身运动服就把健壮的胳膊凸显了出来，再加上他183的身高，很有威慑力。 水淼真的要被自己的教练逗笑了，26岁的大人了还是这么活泼，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只有带队的老郭表情不变，一贯的严肃。 旁人：老郭，你儿子…… 老郭：不相干！ 这次大阪行对水淼来说收获是巨大的，她100米首次跑进了11秒10以内，11秒07，这个成绩在报幕的时候就引起全场的热议！水淼更是轻车熟路地做好药检，毕竟她现在的状态太吓人了！ 而郭开柳在计算这几次的成绩的时候，激动地更是双腿打颤，他知道这次还是水淼没有完全适应的情况下，再练个三个月，三个月，说不准……不要急，不要给她压力，再看看，再看看！ 6月12日，亚洲青年锦标赛，马来西亚。水淼100米11秒11，200米22秒82，继续延续了好状态，在这个赛场上，她完全是断层的存在。 一个月后，世界青年锦标赛，意大利。水淼100米决赛跑了10.99，首次跑进了11秒！ “老郭，老郭，11秒以内，进了11秒啊！！还有一个月！”张平和这几个月已经被水淼彻底征服了，天才真的是不给普通运动员一点希望啊。 “淡定，这还不到奥运会。”话虽这么说，但是郭开柳的双手紧紧拽着裤子。他心里又何尝不是翻山倒海，但是……他想起论坛上的那张照片，黑历史有一次就够了，他现在是成熟稳重的大人了，一定要做足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 “教练，给你！”水淼将这块特殊的金牌递给郭开柳，“来吧，教练，一起合个照！” 说完，还对着国内外的媒体说道：“这是我的教练，郭开柳！” 郭开柳掏出墨镜戴上，走到媒体群中，和水淼并排站立， “闪光灯太闪了！” 这该死的一激动就流泪的体质！！ (/bi/381052/17237305.) 。 第333章 跑出新人生（17） 2002年翻过去，到2003年了。今年的水淼可以说一年的时间都安排各种比赛。 “按理说，你还年轻，参加全国田径锦标赛这些对你来说不公平。但是我想混在同龄人的比赛对你也没有什么帮助。还不如去挑战挑战。”至于年龄太小能不能参加的问题，自有廷洲的体育部门去解决。 水淼叼着一根棒棒糖，现在她也难得吃这些东西，偶尔在成绩好的时候奖励自己一根。目前她刚刚测完200米，23秒55，相当不错的成绩，在整个亚洲内都有一战之力。 “我没问题，老实说，跟同龄人比赛，我感觉不到有什么作用。” 水淼虽然这么说，但是郭开柳不能心大的一点都不想。水淼现在一直赢，相比于其他人自然在心态上更加从容自信。 但是把她放到更严酷对她来说有不公平的赛场上，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水淼会始终受到低年龄这个劣势的影响。 郭开柳是想练兵，但是又怕比赛以来从来没有在赛场上受到过挫折的人会被一次又一次的落败打击到。 不要到时候练兵没有效果，还把水淼的自信心给折了，那他真的追悔莫及！ “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在同龄人虐菜，很可能到时候你是被虐的一个。哎，我现在一想到你赛后落泪心里就难受啊。”说要让水淼挑战的是他，心疼反悔的又是他。 水淼看着她这个教练眼看着要后悔，立马帮他下了决定：“现在不虐虐我的心态，以后到了国际赛场上了怕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了。” 听水淼这么一说，郭开柳也收敛了神情，他弟子说的对，这就像游戏中的升级打怪，天才窝在新手村也是会被练废的。 “那就去吧，把别人的竞技场当成自己的训练场，你就想着全国顶级选手都是你的陪练，不要有任何负担！” 2003年全国室内田径锦标赛将于2月举行。郭开柳给水淼报的项目一共两项：60米和200米。 首站是在天津郭开柳带着几个人来到京城之后，直接入住了酒店。 张平和看郭开柳看来半天两个项目水淼面对的对手的情报信息，还一直紧锁着眉。“怎么了，很棘手吗？” 他们两个在来之前就设想过最好的结果就是水淼在前辈的带领下能有突破，又不要损到她的自信心，但是看郭开柳这情况，怕是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郭开柳倒不是张平和心中想的那样。他以为这次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看了几个种子选手以往的成绩，发现她们的水平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水淼貌似……可能……大概比她们都还要强。 这也是他们没有经验，水淼实在太强了，横向对比都找不到对比的意义，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强，而关于成年人的比赛纪录，郭开柳记住的就是李雪枚97年的时候在第八届全运会产生100米10.79秒和200米的22.01秒的纪录。 这么一对比，水淼自然还有很大的空间，然而实际上，现在6年过去了，不要说破纪录了，百米11秒都没有进过了，就连创纪录的李雪枚本人，都再也复制不了奇迹了。 现在，郭开柳得到了非常全面的信息，才发现自己走进了误区。他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张平和，等他一脸震惊看完。 “怎么现在成绩这么差了？” “你这说的就有失偏颇了，不是她们不行，是水淼太厉害了，把我们两个人的眼光都抬高了。你看看参赛的人的以往成绩，可以说整体实力提升了，只不过……尖子乏人。” “而水淼——尖子中的尖子啊。要不要跟她说说？”张平和问了这话，主要是他们两个教练也给了水淼错误的信息。 水淼还以为这次群敌环伺，这段时间她不仅是在锻炼上无比重视，更是在心态上都没有以往的惬意了。 “嗯……还是别说了。”郭开柳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次比赛全国各地33个单位的700余名运动员参赛，水淼在会场看到了刘详。 这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还能和传奇一起，不过想想也正常，他们都是属于田径项目的，以后水淼没有年龄限制，要参加国内外的比赛差不多都是和他的比赛重合。 她悠哉悠哉看其他人，其他人也在偷偷地看着她，特别是短道径赛的选手，老早从教练口中听说这个后起之秀，还说什么时候她们这些前浪就会被她这个后浪拍倒在沙滩上。只不过她们没想到这么早就遇到了。 “她年纪到了吗？” “这次锦标赛，她年龄最小，但是廷洲非要给她报上的，可以说是他们的王牌了。”这是知道点内部消息的选手。 本次比赛将采用国际田联2003年新规则，因此这也是国内运动员熟悉新规则的一次大好时机，这也是郭开柳希望水淼参加的原因。 短跑起跑规则今年有了重大改变，原有规则允许每名运动员有两次抢跑，因此国际大赛上总有人搞小动作，有时候一场比赛起跑5、6次屡见不鲜。 但是现在新规则规定无论哪名运动员第一次抢跑，第二次抢跑犯规将被直接取消比赛资格。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哪怕水淼起跑反应超快，但也从来没有抢跑过，他不担心水淼，但是比较烦其他人专门训练这个给水淼压力，让她起跑发挥失常。 同样，国内的田径比赛竞赛制度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今年开始运动员们则需要在室内赛和室外赛中同时达标，才能取得全国锦标赛参赛资格，因此这一届室内赛的争夺将格外激烈。 郭开柳用力拍着水淼的背部，帮她不断放松。“我看了你60米初赛的选手，你这次运气不错，碰上的对手实力都一般，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水淼点点头，就走向了起跑点。 张平和向前一步，肘击了下郭开柳:“你这么骗人，良心不会痛吗？” “我怎么骗人了，说的都是实话啊！”把张平和噎住了。 如果说100米还要分段的话，那水淼地前半程相对来说并不占优势，可能和她的心态有关吧，不紧张，就相对慢热些，进入状态也慢半拍，她擅长的是在后半程发力。 但是此刻在赛场上，水淼也不去多想，她踩在起跑器上，想检验下自己在众多选手中的实力。很多时候，水淼感受对手的强弱，从一开始起跑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来。 就像60米初赛，别人的起跑和她的明显不在一个段位上，从起点领先之后，就没有给别人反超的机会。 7秒33，第一。水淼在终点观察后面的选手不断过线，发现教练说的没错，她这次的运气不错，碰上的对手实力的确都不强。 她却不知道，她这个等在终点处平静打量对手的行为有多嚣张。 “怎么样？”郭开柳见水淼回来了，连忙把毛巾递给她。 “我留了点力。” “嗯，可以，接下来到半决赛都这么跑，你还有200米呢，我们必须做好体能分配。我看有实力问鼎的都不会倾尽全力，等到了决赛在拼刺刀！！” 郭开柳是教练，水淼自然听他的安排。 水淼在比赛时候的表现，其他教练自然看在眼里，知道她没有完全用力但也无可奈何，反而被迫着改变计划，有些在危险边缘的选手甚至要把淘汰赛当决赛跑了，不然一个不好，她挤掉的就是自己的名额了。 但是实力的差距犹如天堑，再怎么拼尽全力都无法撼动水淼次次第一的地位。 特别是在60米决赛的时候，原本冠军热门的金陵选手秦望平拼尽全力仍然差着水淼两个身位，她7秒33，刚好是水淼初赛地成绩，而水淼7秒25，直接把她秒了。 秦望平挫败地双手搓着脸，她今年才21岁啊，刚好在一个短跑运动员最黄金的年龄啊！！ 万万没想到，下一代的选手隔着6、7岁的年龄差直接把她们这些人踩在了脚下。这个结果是让她崩溃的。 她想知道水淼得到这个冠军会有多开心，但是搜寻到水淼地身影后才发现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表情。 秦望平看着水淼和教练平静沟通的画面，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竞技场就是这么残酷，你万分看重的比赛，对别人来说就是一场纯粹的比赛，赢下她们这些手下败将也并不是特别值得开心的事。 但是在水淼那里，她还是很有存在感的。 水淼小口地喝着水，然后突然对着郭开柳说道:“我在跑的时候，听到了其他人的呼吸声。” 郭开柳和水淼相处久了，自然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原本她和其他对手隔着十几米甚至二十来米的距离，再好的耳力也听不到别人的，但是这次，明显贴的这么近的，她就感受到了其他人的存在:哦，原来这赛道上还有人啊。 郭开柳看了看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孩:“怎么样，很新奇的体验吧。越往后，你会听到的越来越多。”他拍了拍水淼地肩膀，“小孩，欢迎进入真正的竞技场！” 但是等到第二天水淼兵不血刃拿下室内200米冠军的时候，郭开柳承认自己昨天说话太大声了点。 2003年，自从年初的室内锦标赛之后。水淼就开始了越级打怪，一整年，她的状态非常火热，在国内100米、200米可以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9月，全国田径锦标赛100米、200米金牌，并且破了该项赛事的纪录； 10月，全国城市运动会，水淼照样把这两个项目的金牌收入囊中。 一时间，水淼地名字彻底响彻了国内，都知道华国女子田径有希望了。 因为面临明年雅典奥运会的“大考”，水淼的名字也被列入了参赛团预备役中的一员，而且是排在第一个，因为到目前为止，在奥运参赛资格的达标期限内，达到奥运会女子100米和200米A标成绩的只有她。 (/bi/381052/17237306.) 。 第332章 跑出新人生（16） 水淼在200米项目上的正式一跑也体现了她在这个项目上的恐怖潜力，200米短道项目正式成为水淼的另一个重点项目。 全国中学生运动会上，水淼为廷洲争到了两枚金牌，再加上都破了全国中学生运动会的纪录，还有加分。 不过廷洲并不是体育强省，整个省的总体评分还是进不了全国前八。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整体上要追赶上体育强省，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你在发展，但是他们发展的比你还要快。 水淼就一个，甚至有能力争夺冠军的也就这么几个，把他们累死对整个大势也是于事无补。 但是现在特殊时期，体育成绩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政绩，廷洲省的体育部门也是另辟蹊径了，强化种子选手的争夺冠军能力就相对来说容易出成绩。 特别是像水淼这样的，不仅仅能在国内称王称霸，甚至以后冲出亚洲，在国际大赛上和体育强国的选手争夺前八…… 都在做梦了，索性放开了想象，万一获得奖项，这就是全国独一份了！！这就是他们廷洲傲视全国的成绩了！ 原先，他们和水淼团队方面还有项目上的矛盾，但是现在，水淼能获得冠军，就能获得其他人的让步！毕竟双方的目标是一致的，一切的一切都要为08年的奥运会铺路。 态度上一个转变，也让郭开柳松了一口气，他毕竟太知道部门里的弯弯绕绕了，要是存心找你麻烦，终究是烦不胜烦。 不仅如此，体育中心还大手笔的给水淼安排了补贴和专门的训练基地，这可是解决了郭开柳的燃眉之急。 “这就是双方之间的博弈，对外我们是一致的，但是在内部，我们之间存在分歧这是很常见的。”这是郭开柳跟水淼说的话，他怕水淼年纪轻轻钻牛角尖。 “我知道，大家的利益诉求不同，有矛盾很正常，我只要保证自己心态不要受到影响就行，我的冠军就是教练你最大的底气。” “可不是嘛！我家水淼虽然人安静内向，但是心思通透，一点就通。”这是对着张平和当年夸奖水淼的。 张平和翻了一个白眼，他发现郭开柳现在是越来越会拉仇恨值了。 “你只管训练比赛，其他的都交给我。”这是郭开柳给水淼地承诺。 郭开柳不说，水淼也知道，他给自己挡下了多少麻烦，对外人，他一直扮演一个铁血教练的模样，让别人以为这个团队是他一言堂，给了她充足的空间。 事实上，郭开柳可以说是体育圈最开明的教练了，现在讲的是严师出高徒，可以想象整个训练环境中，可能运动员才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 但是在自己这个小团队里，郭开柳更能考虑她的意见，这就很弥足可贵了。不过这也和水淼体现出来的性格和品质相关，无论在赛场上或者训练场上，哪怕日常生活中，她都没有让郭开柳头疼的事情。 2002年的大赛任务，水淼都已经圆满完成了。虽然离年终还有一个季度，但是现在水淼接下来就是以训练为主，为下个比赛积蓄力量。 甚至因为增加了200米的项目，在原有的训练基础上，给水淼加了担子，她的的训练也更加辛苦。 9月开学的时候，水淼除了学校和训练基地之间两点一线之外，也就是周末有空的时候回趟家，可以说她彻底从赛场中淡出了身影。 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在江湖，江湖上却有她的传说。 现在除了传统媒体，互联网也在飞速发展中，水淼在网上的讨论却不减反增。 甚至在论坛上，体育板块里都有她个人的专栏内容了，都是田径迷跟着比赛行程拍她的比赛视频进行了上传。 当然在这里，郭开柳早就已经潜伏其中，甚至他自己也上传了几段水淼刚开始的时候的比赛，被田径迷称为慧眼识珠第一人。 【哈哈哈，我当初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孩不一般】 【原来这么早就有人看到水淼地潜力了，我都是看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决赛视频入坑的，看的热血沸腾】 郭开柳空的时候就喜欢进入论坛和他们讨论水淼地丰功伟绩，不少人都满怀期待在雅典奥运赛场上看到她，不过郭开柳倒没有附和，他作为一个田径教练，太知道这个难度了。 2004年，水淼虚岁也才15岁，还处于发育关，根本还没到巅峰期，就算她天赋一流，但是他作为主教练，要做的不是幻想她上限有多高，而是要不断提高她的下限。 现在大众知道水淼的人不多，也就是通过魔性广告和几个采访知道有这么一个运动员，好似挺厉害的。要想真正名震天下，奥运会才是最好的舞台。唉，2004年，终究是太赶了。 郭开柳也就可惜了一下，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他们几人一直窝在廷洲，颇有一种不知山中岁月今夕是何年。但是体育圈关注他们的人可不少，对水淼的大名如雷贯耳。 甚至手头上最近的水淼关于200米项目的跑步训练视频都有。 “23秒73了，这才多久啊。青年运动员的记录都被刷了。我看啊，她跑200米比100米更有天赋。”说话的是京城田径中心的刘教练，他带的弟子正是攻克女子200米项目的，现在这条赛道，水淼闯进来了。 这成绩，哪个教练见了都要动心和头疼啊。“唉，要是她是我手下的学生就好了。” “还轮到你说，老洪在国际中学生运动会之前就出手了，没用！不说开柳那边就不同意，水淼也是有主见的。” 几个教练围着水淼比赛的视频看得心动得不行。 “运动员嘛，天赋越高，成绩越好，个性也越强。”其中一个教练挠挠头，“哎，真的难搞啊，开柳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别想了，老郭护得很，有这么一个老爹，真的是什么好事都让这小子碰上了。” 这些教练的羡慕嫉妒，郭开柳自然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只会更加得意。她他现在在物色团队其他工作人员了。 随着水淼知名度越来越高，和以往那样只顾训练比赛是不可能的了。 就这段时间，多少杂七杂八的企业闻着味就找上来了，要水淼代言，但是都被他黑脸挡住了。 郭开柳看得明白，现阶段还不到水淼商业表现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出更多的成绩，再说，现在找上门的也不是什么大品牌，谁知道产品好不好？！ 他又不是短视的人，还想通过收买他来签合同，想得美！不过他终究不是专业干这个的，需要招人来负责水淼的商业。 而且最让他舒服的就是水淼地态度。他原本还想着自己要说很多来和水淼解释这个事情，毕竟这是把钱往外推的事怎么看怎么傻帽。 更何况，水淼原先的家庭也不好，现在也是因为奖金和补贴缓过气来了，但是也就一般般，郭开柳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他太知道家庭环境对人的影响了。 没想到，水淼只是看了看这些公司的名单，就全部否了。 “唉，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价就五千，果然，还需要更多冠军啊！” 现阶段符合水淼年龄的高水准比赛暂时没有，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就连今年的世青赛，郭开柳不是没有申报过，但是年龄实在太小了。 别人都是超龄改小了好去争夺冠军，水淼倒好，要参加比赛还要反其道而行，把年龄改大，自古以来第一遭。 9月29日，第14届亚运会在南韩釜山举行。水淼也全程看了下来，这其中有不少是她以后亚洲境内的对手。 10月8日，在亚运会女子百米决赛中，斯里兰卡选手贾亚辛格率先冲过终点，成绩11秒15，并创造新的亚运会纪录。 “对水淼来说，到06年的亚运会，女子百米金牌问题不大。”这是张平和说的。现在看电视直播的就他们三个人，他说话也不用遮遮掩掩。 郭开柳点点头，的确，现在水淼已经进入11秒30的大关，等她成长起来，11秒15根本不是问题。 10月10日，在亚运会田径女子200米决赛中，印度选手萨拉斯沃蒂·萨哈以23秒28的成绩夺得金牌。 “200米……”张平和还没发表意见，水淼和郭开柳都点点头。水淼没说什么，还是郭开柳开口了:“这也不在话下！” 不过这也表现出了在现阶段，华国女子短道径赛在整个亚洲并不处于统治地位，甚至最重要的几个项目都没有冠军的竞争力。 几个人最关心的还是田径项目，对这些比赛看得比较仔细。看到亚运会田径男子110米栏决赛中，刘详以13秒27的成绩夺得金牌的时候，郭开柳就睁大了眼睛:“这小伙子不错啊！”他是1983年的，现在也才19岁。 水淼也开口:“嗯，他非常厉害。”世界传奇！ (/bi/381052/17237307.) 。 第331章 跑出新人生（15） 第12届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对于水淼来说收获是巨大的，不仅仅是在国际上扬名了，水淼更是凭借这个冠军能够获得国际运动健将等级的称号，可以说这个年龄是当前国内获得这个称号最年轻的了。 载誉归来，水淼的生活也不由得多了其他的事情。第一个就是赞助商的广告，冠军前和冠军后，可就是两回事了。 代言费和代言时间都是郭开柳谈的，他在这行认识的人多，不会随随便便就签订合同被坑，水淼也放心。 更加惊奇的是，水淼都有自己的支持者了！ 不要以为田径圈没有什么人，事实上田径迷也是很疯狂的，不仅对世界名将一清二楚，甚至大型的比赛，他们都能跟着满世界飞，专门去现场为选手加油助威。 只不过之前短道的成绩没有什么出彩的，让这群体根本不显眼，和足球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但是现在水淼的成绩让他们有了更多的期待，事实上他们的眼睛也很毒，哪些人一眼看去很有冠军相都看得出来。 因此代表团回国后，在机场就看到了还有田径迷等半天就为了能见水淼一面，这也让水淼受宠若惊。 而郭开柳这个教练更是做了其他教练根本想不到的操作，他之前就特意打印了不少水淼在国际中学生运动会上的照片，让水淼签了名，现在这个场合就用上了。 不说收到水淼独一无二签名照田径迷有多开心，其他同航班的人员看到郭开柳这样的操作都惊呆了：居然还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这样了，他们毕竟是你的后盾啊，对你是真心的喜欢，我们又不用出什么力，惠而不费的事情，他们也开心，有什么不好啊。” 郭开柳这一趟和国外教练的交流也是长见识了，不得不说现阶段，竞技领域，外国的各方面做的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特别是商业化，华国还处于蹒跚学步的状态。 “竞技场可以很纯粹，力争第一就是了。但是围绕着竞技场的利益不少，这个我们很难避免。特别是广告、支持者这些和我们息息相关的，我们无需避之蛇蝎，要做的就是在其中找到平衡。” 郭开柳可是自诩新时代青年，引领时尚潮流的，和很多古板教练的理念完全不同，商业化在他眼中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相反，用得好了，也是运动的助推器。 水淼有这个能力，多挣点钱怎么了，没有钱，哪里有那么多的动力？ “但是，无论如何，实力才是你立身的根本，只要你始终保持现在的实力，更多的掌声、欢呼和金钱会源源不断朝你涌来。” 看来这出国一趟，有收获的不仅仅是水淼，郭开柳这个教练也脱胎换骨了。 水淼点点头，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竞技场千变万化，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实力是一切的基础。 整个六月，水淼接受了三家媒体的采访，拍了两个赞助商的广告，以及疯狂补习课程，参加了学校的期末考试。 说起这两个广告，水淼对郭开柳简直是刮目相看，他不仅是教练方面拿得出手，在宣传这方面也很有眼光。 原本水淼拍的广告就好像巴西三代球星拍喉宝的广告那样，穿着品牌商的运动服，在镜头前傻兮兮地笑着，然后旁白把广告词一念就完了。 水淼都已经做好自己第一支广告是人生污点的准备了，没想到被郭开柳叫停了。中二的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荼毒啊？！ 他亲自操刀了广告词，还贡献了自己拍的视频……“我们家水淼是飞人，飞人，懂吗？！不是只会傻笑的二傻子！” 水淼重新拍了两支广告，看到粗剪的片子的时候，虽然熟悉的中二感扑面而来，但是实话实说，还真的非常燃，好像在bgm中，她就是神！ 水淼对她教练简直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这广告不仅打动了水淼，更是打动了赞助商，因此广告费在原先的基础上还加了两成！不仅如此，郭开柳还以成本价买了一卡车的衣服鞋子。 “这次回富贵村，你是真的富贵回村了。村里之前帮了那么多，这次带点衣服鞋子回去分分，这东西实用，也是你对他们的感激。”郭开柳真的是把什么事情都想到前头了。 这钱是从他们的公费中出的，郭开柳没要水淼自己出钱。现在水淼也算是有点家底了，给自己的团队留了公费，一应开销从这出。 为人处世方面，郭开柳做的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他这个人大气得很，事情做出来就非常对水淼的胃口。 “教练，你对我真的太好了！”这是水淼的真心话，水淼觉得郭开柳和她现在的师徒关系更像是古代的那种，收的弟子不单单是徒弟这么简单，更是自己理念和目标的践行者。远非现在的师生关系那么简单。 “又说什么傻气话了不是。” 水淼这次回廷洲，是为了备战全国中学生运动会的，这是代表廷洲参赛，得到的成绩也是属于廷洲的成绩。 早在京城下飞机的时候，省里就开始问了什么时候归队了，就怕这已经内定的金牌获得者被拐跑了。 现在水淼出现在训练基地的时候，他们就放心了。 水淼和往常训练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郭开柳可是鸟枪换炮了，身边甚至有了教练助理了，正是之前少体校认识的张平和教练。 郭开柳知道现在需要组建水淼的教练团队了，张平和是他第一个联系的人，毕竟他对水淼的情况也清楚，一来就能上手。 张平和自然是乐意的，他待在水淼的团队里比在少体校有前途多了，再说水淼要是跑出了成绩，他出来随便找个学校也简单得很。 这事廷洲的体育部门也乐见其成，都不要郭开柳做什么，就把人安排过来了。 这还只是内部成员的变化，外面，观众台上甚至还出现了五六个专业的长枪短炮，这些都是被郭开柳一张照片收买过来的田径迷，这个时候就跟着水淼的行程来了。 水淼现在的精力都放在了训练上了，从早上练到中午，下午继续加练，一天下来，她整件黑色运动背心的背后都是白花花的一片，这都是汗渍里的盐析出留下的印记。 在场的人都把水淼的训练状态看在眼里，原本还想着小孩子得了这么大的荣誉，有些娇气或者骄傲都是正常的。 没想到，这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如果非要对比起来，自己常说尽力了真的尽力了吗？别人的成就已经这么高了，训练的比任何人都要认真，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水淼的存在就好沙丁鱼群中的鲶鱼，带动了剩下的运动员更加拼搏。 全国第八届中学生运动会于8月18日至23日在金陵举行。设足球、篮球、田径等8项比赛，来自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和港澳特别行政区的约5000名运动员参赛。这规模可比国际中学生运动会的规模大多了。 关于水淼参赛的项目，廷洲田径中心和郭开柳之间就有分歧了。单位是想往上报100米、200米和4＊100米三个项目，这遭到郭开柳直接拒绝，他这么个情商高的人甚至连句委婉的话都没说。 “水淼是人，不是神，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的的时间学会200米和接力跑。而且她还在发育，最忌讳运动过度！” “都是跑步……”负责的领导话还没说完，郭开柳直接走了，他怕再说一句，就要暴打这外行人一顿！ 没想到这人还不死心，直接找到水淼。如果水淼无论是心里畏惧或者迫于压力答应了，他对郭开柳都有话讲。 没想到水淼直接拒绝:“100米和200米，我可以参加，多的不奉陪了！” “就多跑几趟而已，很简单的，对你来说轻轻松松……” “我不觉得……”水淼看了看他的大肚腩，说出了后世的流氓语录，“你觉得简单，你行你上啊。” 体育部门和个人之间就有这样的拉锯，你要是好商量，对方就会得寸进尺。但这次水淼也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拿捏的，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都是任性的家伙！ 水淼这次参赛的项目不只是100米，还有200米的项目，也是他们师徒两个商量好的。郭开柳也是想要逐步开发水淼200米项目的潜力。 一般来说，参加世界级百米比赛的，无论男女很少就一个项目，通常还会搭一个200米或者4*100米的项目，甚至两者都有。 “这比赛对你来说压力不大，我们就在赛场上试试你200米项目的实力。” “没问题。”水淼现在对自己的能力也有数了。 比赛的时候，水淼明显比别人更加沉稳，在别人眼中，这参加过世界级比赛的人就是不一样，看着就是大将风范。 水淼也不得不承认，越来越多的冠军给了她更多的底气，走到哪里都独树一帜。 田径比赛是最吸引观众的，整个体育场看上去坐满了八成的观众。 水淼出现在赛场上不仅引发田径迷的欢呼，更是成为了镜头追逐的对象。 之前的百米，水淼以11秒30的成绩夺冠，虽然没有破之前自己的纪录，但是这个成绩也是让她一骑绝尘。 接下来就是女子乙组200米比赛的决赛现场了，大家心里都有数了，不出意外，这个冠军也会是水淼的。 “不去跟水淼强调一下心态要稳住吗？”张平和在一旁说道，当大家都觉得十拿九稳的时候才是最容易出意外的时候。 郭开柳示意他看看在场边认真热身准备的水淼，“这话不用我对她说，反而应该是她对我说。说实话，我现在有点飘了，觉得两百米也不是问题。” 水淼没有边上两位教练的耍宝，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将嘴边的鸭子拱手让人。 200米听起来就是两个一百米叠加，但事实上，和一百米完全不是一回事。水淼练的时间总共就一个月，和专门练这个项目的人在体能分配上还是有差距。 不仅仅是教练他们，包括看台上那些懂行的田径迷，都能看得出来，到后半程，哪怕水淼已经领先了，她还是完全吊着一口气，没有任何策略，生生靠着她独步天下的步幅不断拉开和其他选手的距离。 以最直白的差距和成绩展示了这个赛道上她也是最强者。 23秒90！！第一跑就跑进了24秒之内！！ “200米有希望了！！！”这是观众台上的一声大喊！！ “快，平和，抓住我！！不然我要飞起来了！！！” (/bi/381052/17237308.) 。 第330章 跑出新人生（14） 水淼的这个冠军含金量可太高了，这个成绩顿时让从上到下的体育部门喜笑颜开。 不说田径中心为这个在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十拿九稳能拿到奖牌的好苗子怎么高兴，廷洲的体育部门更是心里乐开了花，犹如范进中举一般，接到其他省份的电话就说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们省里出了一个少年天才？！” 顿时把其他人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去世！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打什么主意，水淼都是我们体育中心的注册运动员，想挖墙脚，下辈子也不可能！” 他们有底气说这话，毕竟水淼虽然大部分的成就都是教练和她自己拼出来的，但是不可否认，他们也是花了真金白银支持的，心里一点都不虚，可比那些前期任由运动员野蛮生长，后期要摘果子的好多了。 水淼就在国家体育训练中心留下来集训了，包括郭开柳身为水淼地教练，他也有专门的教练课程需要上，因此两个人也不是时时刻刻待在一起训练。 “洪教练，有什么事吗？”水淼看着跟她打招呼的人，洪炎生。 就算水淼之前没有了解过这位教练，但是现在进了集训班，对他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在他的手上，已经推出了两代女飞人了，他的执教能力可见一斑。 水淼虽然是问句，但是她心里清楚他这是趁郭开柳去上课的时候想来挖墙脚的。 洪炎生本来以为自己出马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想拜在他门下的运动员不知凡几，也就是他眼光高，天赋一般的他还看不上眼。 也就是在这次选拔赛上，他看中水淼了，因此自己这是亲自过来跟水淼通通气，本想着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说着自己的履历，手下运动员的成绩和前途，但是在水淼清冽的目光中，说不下去了。 他看出来了，水淼不是那种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女孩，他听得懂自己话里的意思，但是丝毫不见动摇。 “我和开柳他爸也是老相识了，开柳这孩子各方面都挺好，但是水淼，我们也知道，他没有大赛经验，现在当然没有问题，等你16周岁，要经历的都是成年人大赛之后，他没办法给你太多的指导……” 也就是水淼的天赋真的太惊人了，他可以说不仅仅是现阶段，成长起来之后怕是国内没有一个会是对手，国际上也绝对有一战之力。他受不了这个诱惑，拉下脸皮跟小辈争夺人才。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洪教练，我很感谢你肯定我的天赋和能力，但是自始至终都是郭教练把我带出来的，甚至都是他自掏腰包，三年如一日给我提供营养……我不可能抛弃他的。他没有大赛经验没关系，我给他提供刷经验的机会就是了。” 水淼心平气和地跟洪炎生说道，他能做的也只是鼓动水淼投靠他人的心思，她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决心就够了。其他的手段洪炎生也使不出来，郭开柳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人，他背后的父母可不是吃素的。 两个人都面色无异地离开了，但是训练基地没有秘密，转眼就被培训结束的郭开柳知道了，他倒没有气急败坏地找洪炎生说什么。 一方面，对方毕竟是老教练了，功劳苦劳都有，再说这种事情在体育领域太常见了，从一而终的概率比夫妻恩爱白头到老的概率都要低。 但是他对水淼坚定选择他还是很高兴的。“哎呀，你怎么回复他的话，再跟我讲一遍，我记下来！” 水淼不理这个幼稚鬼，她有次无意识看到那本手札，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这些话，她什么时候说的？！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这只是训练基地的一个小插曲，总体来说，运动员也好，教练也好，日常都是很枯燥的，训练，训练，还是训练！！ 时间过得很快，5月21日的时候，华国中学生体育代表团准备出征法国，参加5月27 日开幕的第12届国际中学生运动会。 整个运动会到6月5日结束，世界上8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2500多名未来体育之星参与到这个盛大的活动中。 虽然国内选拔赛同台竞技的人很多，但是到最后确定的参赛队伍也就70余人，主要参加的是游泳和田径两个体育大项的比赛。 这是水淼迄今为止待遇最好的比赛了，代表团全套比赛和领奖运动装备都有国内公司专门提供，还有小道消息称要挑选代言人。 水淼是知道这件事的，甚至赞助商舒朗体育公司的已经找过他们师徒两个了，但是都拒绝了，郭开柳拒绝还能理解，但是水淼也一口拒绝就比较惊奇了。 “一切等比赛完再说。现在签代言合同就几万，几个中心按照比例一分，到我手上一两万，不值当。” 水淼说起几万几万的时候就好像几块钱一样稀疏平常，都让郭开柳纳闷了，这孩子是不是对金钱没有概念了。 京城飞法国整个飞行时间长达12小时，到地方都已经是22日的早晨了，等到所有人下飞机的时候，都精神萎靡了，也就水淼可以说是精神气爽，她一上飞机，就给自己按了几下穴位，睡得昏天暗地。 “不出来都不知道飞行对运动员的影响太大了，水淼你这个一上飞机就睡觉的习惯非常好！！”郭开柳也算是给自己的教练生涯积攒起一点经验了。 还有五六天的时间，除了倒时差之外，他们这些工作人员还要跟当地的体育中心沟通，预约训练时间，如果沟通的好，甚至还能拿到其他国家的训练时间表。 这有人专门负责去拍摄，给各个教练探查敌情和偷学的机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其他国家同样会使用这样的招数。 “两天后才轮到我们去熟悉场地，难得来一次法国，有没有要去玩的地方？”虽然领队要求要遵守纪律，但是也没有不近人情到必须时时刻刻待在酒店里。郭开柳怕水淼待着无聊，还准备陪她出去逛逛。 水淼没有这个心思，她已经知道自己住的酒店还有一个健身房的，面积还挺大，准备去健身。 昨天因为要出发再加上一晚上的飞机，一天没有运动了，她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今天上午无论如何都要去练练了。 “不用这么拼啊，水淼，我看你很多同龄选手都约着一起去逛街了。”郭开柳这教练真的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他是生怕水淼不放松的。 “我是来征服她们的，又不是来加入她们的。健身房就在酒店，教练你不用陪着我的，你好好休息下。” “那哪行，异国他乡的哪都不安全，我必须陪着。”郭开柳对后面一句话充耳不闻，拿出随身的手札就写下前一句话，“我来，我见，我征服！水·凯撒·淼如是说！！” 水淼闭上了嘴巴，她不该说话的。 国际性的比赛并没有超出水淼太多地期待，相比国内选拔赛来说，并没有超出太多。想想也是，华国多少省份和俱乐部参加选拔赛，人数一加起来也有两千多人了。 因此，对于这种大场面，相比较来自小国的选手来说，华国在这方面还是占据优势的。 甚至在预赛的时候，水淼都没有觉得和她同组的选手有多厉害，水平甚至比不上国内的选手。她都跑到终点了，还有选手才跑到半路，对比差距非常明显。 水淼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她对着郭开柳说道:“等到了更残酷激烈的赛场，我永远都不能成为最后一个！”哪怕决赛最后一个也是创造了历史。 现在级别称王称霸对水淼没有任何快意，她迫切想要参加更高水准的比赛，不断突破自己甚至华国的短道径赛历史！ “别着急，我们慢慢来！现在是在为以后积蓄力量。” 前几枪，水淼也留了力气，并没有拼尽全力，但饶是如此，11秒30到40之间的成绩还是让水淼进入了各个参赛国家的眼线中。 甚至每一跑，都要进行一次兴奋剂检测，这样的待遇在这个赛场上也是独一无二的。这种明显是在搞运动员的心态了，华国代表团领队抗议，也没有改变反兴奋剂调查组的决心。 反倒是水淼并不把这事放心上，这样的事情在以后的体坛层出不穷，华国遭受的不公的待遇只是变得越来越隐晦了而已。 水淼安慰郭开柳:“教练，没事，在他们眼里，这是对我每一枪成绩的质疑。但是在我眼里，这是他们调查组对我每一枪有效成绩给出的官方注解。” 郭开柳点点头，转头就在手札上中译中:“只有强者才会被针对诋毁，弱者从来无人问津。我就是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话虽这么说，但是水淼心里未尝没有气，最后决赛，她更是拼尽全力跑进了30之内，有效成绩11秒29。 在这次运动会上，不仅仅是她这个级别第一，更是所有年龄组女子百米比赛的第一。 直接将青少年的世界纪录往前一个大跨步，不少成人选手都未必跑得到这个成绩！ 来啊，不是质疑我的成绩吗，11秒40就在大呼小叫，简直是大惊小怪，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他们打破常规，永远无法用常理定义。 来吧，来膜拜什么是真正的天才吧！！ 水淼双手擎着国旗的两角，高举过头顶，微微抬着头，环着跑道慢跑了一圈，注视着观众台上的人，说不出的不可一世。 “这孩子，我都差点被她骗了，还以为她真的没脾气呢！”郭开柳在场边高举着手为水淼拍掌，手肘贴着脸，微不可察地拭去了眼角的泪，他可不能再提供名场面表情包了！ (/bi/381052/17237309.) 。 第329章 跑出新人生（13） 虽然参加比赛的都是十岁出头的小孩子，但是从县级一层层选拔上来，各个都可以说是省里拔尖的，走到现在这个赛场，也是为了证明谁才是同年龄段的全国第一。 每个人早就已经过千锤百炼，所表现出来的和其他在学校里埋头苦读的自然不一样，明显更成熟。 水淼在这里并不显得突出，无论是身高还是性格，比她更高的，性格比她更沉稳的都有。 “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压力？”郭开柳倒是在这个场合碰上了好几个熟悉的朋友，看到他们脸上震惊的神色，他就觉得心情舒坦。虽然问水淼有没有压力，但是他自己却十分悠闲，这就是实力达到顶尖之后带来的绝对的自信。 “没有，她们跑不过我。”这是实话，只不过水淼语气认真地说出来总有一种让人想痛扁一顿的冲动。 “也是，为难你了，等到五月底就好了，我们去国际中学生运动会，也能测测你的冠军的含金量了。”郭开柳拍拍水淼的肩膀，“你看着跑吧。”说完就后退了。 这才第一天上午，眼前水淼就有一场小组预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她是4号道。 到了全国的舞台，谁都不会掉以轻心。特别是那些有冠军相的选手更是研究对象。 不少教练都七弯八拐地通过关系拿到水淼正式比赛的视频，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却让他们怀疑几十年的人生，怎么这么快？！ 其他选手多多少少都有从教练的口中听到过廷洲的种子选手水淼，知道她跑得快。但是教练不会说她具体的成绩，那太打击人了！ 特别是和水淼排在一组的选手的教练，更是如临大敌，他们没想过自己的学生突然超常发挥超过正常水准的水淼，那就成了玄幻了。他们只希望自己家的选手不要被水淼带的发挥失常，连初赛都进不了！ 保持自己的节奏，不要分心！！其他选手赛前还不懂为什么教练反复强调这一点，但是一开跑，对赛场更敏感的选手心里就咯噔一下，4号太快了，就算她不想注意到她，但是她就在前面，想无视都难！ “别慌，别慌！！”有教练忍不住在边上大喊，他看到自己的学生无意识地半程加速了，顿时急了，最后十米肯定要力竭了。 “11秒49” 郭开柳看到显示屏上的成绩，满意地点点头。 “这孩子，还是太有包袱了，我都让她收着点了，还非要跑到五十里面才行。”郭凡尔赛对边上的同组教练如是说。 “滚！” 郭开柳不把他们的恼怒放心上，他刚刚明明说的实话，还不相信，那等着决赛给你们看点厉害的。 就好像风暴中心是最平静的，水淼作为暴风眼，对于初赛结果没有一点起伏，但是其他人平静不了，不说同组选手心理素质差点的都被虐哭了，也给后面的小组上了一层无形的压力。 这是第一枪的成绩，但是等到复赛、半决赛的第二枪、第三枪以11秒48、11秒50微弱差距获得第一名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水淼在控制自己比赛的成绩了，这明显游刃有余。 这下所有人都想知道决赛的时候，水淼到底能跑进多少。 现在不用郭开柳说，水淼都要倾尽全力试试自己的成色了，她一个人在边上做着热身运动，再过十分钟就要轮到她这次选拔赛的最后一跑了。 等站到起跑器前，她还是4号。这下，进去决赛的选手对水淼都已经十分熟悉了，她前三枪的成绩帮她们重塑了三观。 “各就位！” 水淼蹲下，她甚至能感受到隔壁两道对手粗重的呼吸，她甚至想知道如果她适度紧张的情况下对自己的速度能不能更有帮助，但到现在，她紧张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现在的决赛中。 “预备！”水淼看向前方的终点，不过百米，但是她要彻底飙升整个体育场所有人的肾上腺素。 “嘭！”还是没有给任何对手一点争先的机会，水淼飞快地抡着双腿，上半躯干却看上去没有什么动作，若果不看下半身，别人还以为水淼就是这样飘过去的。 但是只看下半身就发现，她的步频比任何人都快！甚至比她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快！！水淼在跑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这把稳了！她无比期待最后会反馈给一个什么样的分数！ 郭开柳不愧是最了解水淼的人，看她前三十米就发现这速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计，卧靠！ 他发现自己紧张了，手都有点微微颤抖，看着水淼离终点越来越近，嘴里喃喃自语:“破纪录，破纪录！”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想起到底要哪个纪录。 站在终点的工作人员看着水淼一马当先地跑过来，明明过分年轻的脸，却杀气十足，让他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置身于草原之中，已经被猎豹锁定。他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他知道一转身就会被扑过来的猎豹咬断喉咙。 直到水淼冲线，工作人员才回过神来，自己不是猎物，只不过是她余光中附带的一个人形立牌而已，她的目标是终点线，现在胜利的果实已经被她牢牢抓在手里了！！ “11秒32！！” “11秒32！！！” 郭开柳最开始还不相信，之前成绩最好的一次也是堪堪进入40，11秒39就让他一整晚兴奋的睡不着。 现在11秒32，他脑子里已经自动循环起各种信息:U13，世界第一；U16，世界第一；U18，亚洲第一！！！ 成绩一出来，整个体育场都沸腾了。田田径迷对各项记录了如指掌的更是疯狂，脸色已经激动地红里透着紫的还拼命地喊，青筋暴起。 如果只是冠军，还不会让人这么疯狂，但是显示屏不断显示的各项纪录就让人疯狂了，真的太疯狂。 不仅观众台上声浪鼎沸，仿佛要把整个体育场掀翻。就是记者们都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水淼，闪光灯闪烁一片。 水淼自顾自地走着，对于记者的提问她也只是挥挥手，现在不接受采访。 等到她看到激动地不能自已的郭开柳的时候，拨开前面的人群，一把拉住郭开柳的胳膊，把他拉到中心点，对着记者认真说了第一句话:这是我的教练郭开柳，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教练，现在，他是全国最好的教练了！” 说完就将手中紧抓着不放的终点红色冲线带交到郭开柳的手中。她冲线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不是去看看成绩多少，想的就是将这条冲线带送给郭开柳。 水淼的表情十分严肃，一点看不出得到冠军之后的喜悦，反而是郭开柳真的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喜极而泣，欣喜若狂。 两人面对镜头的照片出现在了各大体育报上面，只不过每个体育迷在震惊水淼成绩的同时，都觉得这照片太违和了。 直到有好事者，分别把两份报纸的照片都剪了下来，把其中一张照片的两个头像剪下来对调了一下，贴到另一张照片的时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了嘛。 (/bi/381052/17237310.) 。 第328章 跑出新人生（12） “各就位……” 寒假一结束，水淼就在郭开柳的指令下进行春节过后的第一次百米跑步。 现在水淼算是进入一个发育的平缓期了，没有像之前那样几乎一个月就要重新适应自己的身体，有的时候甚至一个星期都是有的。 水淼放平自己的呼吸，她这个寒假也没有放松，而且因为这难得的发育平缓期给了她宝贵的提升时间，现在是到了检验的时刻了。 “预备……” 郭开柳看着做好姿势的水淼，虽然现在天气还很寒冷，但是经过热身训练之后的水淼上场前就是短款的运动服。 郭开柳能清晰地看到她胳膊上紧绷的肌肉。这次回家，同学聚会，大家不说功成名就，但是至少在京城找个体校老师或者在哪个着名教练边上当个助教都是简单的事情，就自己一头扎进西北啃黄沙。 当然他们当着本人的面只会赞扬有情怀，背后笑自己傻帽的也不少。 但是，郭开柳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蓄势待发犹如出鞘的利剑，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嘭！” 郭开柳盯着水淼瞬间发力，从小腿紧绷的比目鱼肌，再到肌腹下端的令所有运动员都眼红的长跟腱，一清二楚。 他不得不承认，甚至心里都有点发酸了，有些人的天赋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你努力，但是比你有天赋的人更努力。 “11秒45！”看着计时器上的成绩，郭开柳的嘴巴都快咧到耳边了，一边不断大喊重复这个分数，一边跑向水淼。 “终于进了50的大关了！！”自从在省运会跑了11秒55之后，之后水淼再也没有更前进一步的了，虽然在大大小小的比赛中，冠军从来没有旁落过，但是和自己的成绩相比，不进就是退。 不过他们两个知道这是发育所带来的挑战，他们能够做的就是坚持再坚持，而如今一年半的时间，终于等到了胜利的曙光。 “虽然没有将世界上所有的数据统计在内，但是根据当前汇总的情况，你现在这个成绩在13岁的年龄段世界第一，甚至整个16岁以下的年龄段都有可能前三。” 郭开柳翻开自己那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能够查到的世界上同年龄段后起之秀的信息，有报纸报道的直接剪下来粘贴着，也有自己的手写。 水淼甚至能翻到关于自己的报道，就是2000年省运会的报道，称她为国内女子百米田径的希望之星。 不过这就是省报的旮沓一角，相比于那些阿美、牙买加运动强国的大篇幅的各种报道来说，显而易见，她在全国都不算出名，更不用说全世界，谁知道水淼是哪号人物。 水淼一向来就是不服输的性子，哪怕经历的世界久了，也不见得有多平和，反而更有一种理所当然成为第一的傲气。 看着国际上对其他人的溢美之词，她现在想的就是在国际大赛上打败这些号称“世界下一代统治者”的对手，做真正的世界第一。 “11秒45，是这个寒假身体适应之后的成绩，我觉得后面我还能再提高。”这也是她给教练的保证，以后的成绩只会越来越好！ “嗯，我知道……”郭开柳自然看得出来这是水淼自己在寒假一刻都不放松换来的进步，真的碰到这样的学生，哪个教练都会开心的做梦都要笑醒。 “你也不要太拼了，欲速则不达，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来！”听听，全世界能说出这样的话得教练怕是一个手掌都数得过来。 说话间，郭开柳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是方红梅的电话：“刚接到通知，原本9月份的国际中学生运动会要提前了，放到了五月底。我们全国中学生运动会时间不变，还是放到暑假，但是对于国际中学生运动会还要额外组织一个选拔赛了。” 郭开柳心里一算，从现在开始到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开幕满打满算就三个月的时间。 原本全国中学生运动会还承担了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华国区选拔赛的任务，郭开柳也做好了一系列的计划，但是现在要全部推翻了，国际中学生运动会华国区选拔赛变成了两场大赛的赛前热身了。 “嗯，我知道了。”如果说之前，郭开柳还有点担心，但是现在水淼的11秒45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而且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嗯？”知子莫若母，听郭开柳的回答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她就知道水淼的成绩有了变化了，她直接问道，“跑了多少？” “嗯哼……秘密……总之，你就等着我们俩在选拔赛一鸣惊人吧。”郭开柳没有具体说数据。才11秒45，我们还有进步空间呢，全然忘了自己刚刚欣喜若狂的样子。 时间紧张，方红梅才刚打完电话呢，一个星期的时间，一级一级的选拔赛就开始了。 郭开柳直接把赛场当训练场了。“县级选拔赛，没有挑战性，我不要你成绩一定要突破，我只要求你把控住步频和百米步幅数，必须全程做到动作规范……” 水淼要想加快速度，破掉纪录自然可以做到，但是到最后动作不可避免就会变形。 郭开柳觉得在这样的小场面上刷成绩没必要，他宁可不要那种虚名也要让水淼把基础打牢，而且难得在赛场，更有效果，往往事半功倍！ “老郭，你这话说的可把我们这些教练的心都扎透了啊。”张平和刚好走过来打个招呼，就听到郭开柳的凡尔赛之语。 “呦，老张也来了。”虽然郭开柳知道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但是被人听到总归觉得不好意思。 “嗯，带孩子来见见世面。”现在他手底下也开始带学生了，不过好苗子都被资格老的教练挑走了，他带的也就中不溜秋的。因此每次看到郭开柳，就是羡慕啊。 如同郭开柳所说，县级选拔赛根本没有难度，水淼这几枪跑下来就是在练习，因此成绩还是在11秒50开外，但是饶是如此，都是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差距。 赛程比较密集，要在一个半月的时间落定省级名单，最后在四月底齐聚京城进行最后的选拔，闭幕式结束就出最终国家参赛团的名单，被选上的也不用返回了，直接进国家队进行集训。 “……现在省级比赛都结束了……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们准备早点过来适应下京城的气候……” 郭开柳跟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全国性质的比赛，他也重视，现在才四月中旬，省级比赛刚结束，他就准备带水淼直接去京城了。 “成，还是直接住家里吧，客房都没动过，水淼来了就能住。”之前为了给水淼检查身体，郭开柳带人也来过京城几趟，都是直接住家里的。 挂完电话，方红梅对着边上坐着看报纸但是大半天都不翻一页的老郭说道:“你儿子现在有点沉稳了啊，都学会控时间了，听听他刚才报的一溜的11秒50，他没要求，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11秒50，全国冠军都不在话下了。没必要把水淼累着了。”老郭放下手中的报纸，指着整个头版的新闻标题《世界田径飞人之争》说道，“你看，阿美体育团和牙买加体育团成了田径场争锋相对的竞争主力，我们国家……什么时候才能出一个扛旗人物呢？” 扛旗者，离水淼还很远，她现在毕竟才13岁，有分量的冠军可以说一个都还没有，现在进入京城比赛可以说是她在全国观众面前的首次露面。 任何比赛，到了国家级别，那场面必然是非常壮观的。而且自从2001年开始，华国的运动氛围一日比一日浓厚，也为这一次的选拔赛增加了不少热度，单单开幕式，在场的观众和收看电视的人就创了历史新高。 “华国电视台，华国电视台，这里是2002年国际中学生运动会选拔赛开幕式现场……” 电视中，每个省份的选手在主持人的介绍下进入田径场。 “大姐出来了！大姐在电视上！！”轮到廷洲选手出场的时候，镜头给到了整个廷洲的队伍。水二叔家中，几个人围着小小的电视，看到水淼一出场，几个小的就开始欢呼起来。 最开始是带队小组，隔着一米，后面是参赛选手，一共分成了四列，水淼排在第一列的第一个，这是廷洲的排队，没有按照身高，就是按照成绩，直晃晃地告诉所有人，排在前排的是种子选手。 华国电视台的团队是知道热门选手的情况的，因此镜头给了重点几个人每人一个特写。 这也是水淼第一次在华国电视台的亮相，高高瘦瘦的模样，穿着统一的队服，扎着的马尾一晃一晃的，人又笑得那么开心，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脸可爱呆萌的样子，实在想不到她赛场上会是什么样的模样。 如果要郭开柳来说的话，水淼就是一个无门无派的天才，唯一的优势是有个上一代的天骄导师，现在她要以自身之力剑指天榜首席，五天之后，其名必将传遍九州十域，震古烁今！！！ “欢迎来到天才的试炼场，拼尽全力，闯进决赛，恭喜你，有幸成为我夺冠的背景板了！” 郭开柳重重点上最后一个感叹号，合上日记本，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将这本名为水淼语录实为开柳心语的手札一版再版，做到人手一份！！ (/bi/381052/17237311.) 。 第327章 跑出新人生（11） “喂，妈……嗯，都收到了……放心……我一点都不急，还有时间呢……水淼？水淼也很好，情绪很稳定……嗯嗯，我知道了，过年回家。”郭开柳打完电话，回到宿舍，寝室里已经放着很大的一个包裹，是之前他拜托他妈买的东西，都是给水淼的。 郭开柳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那天水淼十分平静地走到他面前，跟他说道：“教练，麻烦给我买几件运动内衣吧。” “啊？”郭开柳脑子瞬间宕机了，他强制着自己不要低头，眼睛毫无焦点地看向远处操场上那棵树。“好的好的，等几天，我让你方奶奶买了寄过来。” 水淼还没有什么样，郭开柳倒是不自在了，跟他妈打电话的时候都扭扭捏捏，被他妈说了一顿，还比不上水淼来得爽利。 今天，包裹终于到了，不过水淼还在上学，等到她过来训练了再给她也不迟。 还有时间，郭开柳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一本书，《青春期教育》，他需要恶补一番。在他的成长经历中，他一叛逆，等着他的就是他爸的皮带。 记得那时候年纪轻，对烟很好奇，偷偷从他爸烟盒里偷了一根烟，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这老头居然对自己烟盒里有几根烟一清二楚，当晚就在自己房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烟蒂，自己也被打个半死，从此以后无论谁递的烟，他都有心理阴影了。 虽然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他爸那个时候那么狠，一方面是自己这事错了，一方面也是心疼他的烟，毕竟手上只有几个钢镚的烟民，每根烟都是他的命啊。 郭开柳挠挠头，女孩子不能这样啊，他翻开书，认真地看了起来，时不时还来了一句“这个好！”说着就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水淼过来的时候，郭开柳又是间歇性抽风了。“淼啊，我感觉自己灵魂都升华了……你说当初我爸要是看过这本书，他现在说不准就是世界冠军的父亲了。” “万事不讲当初，郭爷爷虽然当不成世界冠军的父亲，但是他可以当世界冠军教练的父亲。” “哈哈哈哈，徒弟你说得对！”郭开柳示意了边上的包裹，“衣服什么的都寄过来了，你去换换，看合不合适。” 水淼现在已经能很平静地接受自己身体的变化，这是避免不了的，往好的一面想想，多少人想体验青春都没有第二次机会呢。 …… “梦中的梦中，梦中人的梦中……”今年任贤齐的天涯太火了，郭开柳带的磁带，几乎天天放，水淼被带的随时都能哼起来。 “梦不到被吹散往事如风……”果然坐在自行车后座的郭教练立马跟上。 乡里的小学放假早，现在学校已经结束一学期的课程了，水淼载着郭开柳去县里的少体校集中训练两个星期，刚好能够在过年前结束，接着就是好好休息一个春节。这近一年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休息过一天。 少体校现在还没有放寒假，他们比较特殊，放的晚也回得早。门卫的老伯看到水淼过来了，也直接放行了，他们两个时不时来一趟，人都已经熟悉了。 郭开柳一脚蹬在地上，看了看停车的水淼，说道：“35分18秒，不错，比上次快了半分钟，下次争取进35分。” “也就是水淼脾气好，不然我看你老郭还能不能当大爷。”边上过来个年轻的教练搭话了，这是今年到少体校任职的，还没有开始带学生，学校就安排他接待郭开柳他们。 “张教练好。”水淼问了一声好，张平和教练，人如其名，性格就很平和，因此和郭开柳很谈得来。 张平和原本有偷师的心思，郭开柳训练办法比少体校先进很多，而且他手上还有很多他知道都不知道的资料，这就是信息代差。 但是后来他发现好鞍也要配好马啊，很多东西要是运动员不行都发挥不了什么价值，像水淼这样的，是万里挑一的万里挑一了…… 张平和看向在室内训练场一丝不苟在做训练的人，其实和老师看上课的学生认不认真一样，教练也能一眼看出运动员在平时的体能训练中有没有在放水。整个训练场，在水淼来之前还不明显，大家都是一样的，但是水淼来之后就对比非常惨烈。 “拿出劲来，没吃饭吗？！你们看看别人一个外来的都这么拼，你们跟她比，成绩成绩不行，态度态度又不行！给别人提鞋都不配！”也有教练拿水淼当例子激着，也不管这么说合不合适。 “这么说，也太伤自尊了。”张平和是不太赞同这样的教育方式的，可以严厉，但是这样的言语侮辱很容易让孩子生戾气。 “那是他们的事情！”郭开柳可不是对谁都是好性子的，他就只盯着水淼的训练。 什么样的教练就有什么样的徒弟，郭开柳一点都没有身处别人地盘的小心翼翼，水淼也一样，对这地方就好像自家客厅一样自在，对意有所指的话直接过滤掉，至于边上那些充满意味不明的视线，她一个眼神都欠奉。 张平和看他们两个外来户都这么安然若素，耸耸肩，得，他也是多余担心了，随即在边上全心全意地帮郭开柳记录数据。 在训练的时候，边上一直有大人，没有什么事情。但是等到水淼走进厕所，就有三个女生跟进来了。“喂，乡巴佬，你很牛啊。” 水淼看了看说话的人，不认识。“上一个说我乡巴佬的人被我跑的道心破碎了，你说我牛不牛啊。”看着她们不动，“怎么，上厕所也要跟我学吗？” 前头的大姐大上前就要把水淼推到厕所角落里，她们习惯了这样，体校比普通的学校更信奉力量和拳头。 “嘭！”水淼直接将她过肩摔，大姐大明明记得自己还好好地站着，但是瞬间天旋地转整个人躺在水泥地上了。水淼踮踮脚，把她的脑袋抖了几下，“你应该庆幸我学的是田径，要是学拳，一拳就能KO你了。”刚刚怕她的头也撞到地上，水淼摔跤的时候伸出脚，垫在她的脑后了。 话说完，水淼抽出了脚，“咚”——是脑袋磕在了地上的声音。水淼不再跟她们多纠缠，直接从人身上跨过去了。 这些都是训练的小插曲，水淼也不是小女孩的心智，自己能解决的就不在她师傅面前说了。体育啊，最后还是靠实力说话。 两个星期的训练眨眼就过了，郭开柳已经买好了明天的火车票，但是今天下午他就要动身，先去县城坐大巴车，再一路转车到省城才能有绿皮火车。 好在现在过年了，来来往往的车也多了，郭开柳能够搭上便车，不用水淼骑自行车送他。 “回吧，我很快就回来了。”郭开柳坐在拖拉机的车斗里，朝着水淼挥挥手，“你也好好放松几天，别把自己累着了。”别的教练怕是要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放松，但是水淼太懂事了，郭开柳反而更宽容。 看着站着的那个人影越来越小，最后成为地平线上的一个点，郭开柳才重新转回头。过完年，又是新的一年的战斗了！ 时光荏苒，等郭开柳2002年过完年从车站大包小包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人。 廷洲这地方平均身高都排在全国前列的，更不用说水淼这几年营养跟上去了。现在水淼现在虽然年龄才13岁，但是身高都已经有168厘米了，整个身板虽然和其他运动员相比还是比较偏瘦，但是看着也是很有力量。 “我都说了，不用来接我的。”郭开柳看自己徒弟哪哪都满意，但是徒弟一关心，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个春节在家相亲怎么样了？” 在这个年代，已经25岁的郭开柳算是大龄青年了，平常逮不着人，好不容易春节在家了，几乎天天都有安排。 “别说了，大丈夫还是要以事业为重！” 水淼自动翻译了这句话的意思:“没事业，别人看不上我。”看来，师父能不能脱单，要看她了。 水淼背起一个背包，再一手拎起一个行李箱，顿时让郭开柳轻松了很多。 “全国中学生运动会已经在启动阶段了，哈哈，终于让我们等到这一天了。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水淼啊，为师等着你三年磨剑功成天惊，大放异彩的一刻！！” 得，一个春节假期不见，这人的中二病更严重了。 (/bi/381052/17237312.) 。 第326章 跑出新人生（10） 11秒55，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今年6月1日开始施行的最新《田径运动员技术等级标准》明确规定了女子100米运动健将的标准是11秒80。 如果只看这个时间线，水淼都可以去申请运动健将等级了，不过要运动健将级别的至少是全国性的比赛，更不用说国际级运动健将更是要在国际性的舞台上和其他国家的选手同台竞技了。 现在这个比赛等级是省级的综合运动会，她能申请的只有一级运动员的级别，而这个级别只需要12秒33就够了。 知道这情况的人都扼腕不已，这不仅关乎水淼自己的前途，也是省体育部门的成绩啊，天才运动员，特别是天才田径运动员对现在的国家是非常吸睛的。 “太可惜了，水淼完全可以去更好的舞台争取荣誉。” “孩子也还小，这次是她第一次参加比赛，我就是带着出来见见世面。”郭开柳的话让围着他们一圈的领导、教练心塞。 你是来见世面的吗？你就是世面啊，来给我们这群土包子开眼来了！ 但是郭开柳说的话也是实际的情况，水淼的年龄真的太小了，也就是这次把U12年龄组安排进去了，不然她都没机会参加比赛。 而很多正式比赛，小于14周岁的根本不考虑，哪怕是中学生运动会还有个12或者13周岁呢！而这还要等两年的时间。 不少教练心痒痒，然后考虑到现实情况，他们把水淼挖过来，两年时间上不了什么比赛不说，那个时候刚好开始发育了，也不知道还能发挥几分现在的天赋。伤仲永的事迹他们也是见多了。 多少天才倒在了发育关，体操、游泳、跳水是重灾区，田径也不遑多让。想到这，大家都有点退缩了，想想也不一定非要现在，等她过了关卡再说。 至于会不会被水淼拒绝，他们还真的没想过这个可能。 水淼拿了冠军，破了纪录，然后一级运动员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郭开柳就拿这个事，跑了省局市局几趟，等级证书还没有下来，省市两局因为水淼家庭情况而特意发的补助津贴先到了她的手上。 两局分别每年给5000元和3000元，一直补助她满16周岁为止。 “拿着，这也不要给我了，把家庭照顾好了比什么都强。”郭开柳强硬地拒绝了。 每年八千块，顿时解决了水淼家庭的后顾之忧！水淼直接给了她婶五千当家用，她动不动训练，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照顾二妹三弟，说到底，最后还是给叔叔婶婶两个人添了负担。 县里边没有省市这么豪横，不过对水淼，在有限的范围内也给予了帮助。 不仅直接给学校拨了一批运动设备，这些都是发达省市或者企业捐助的，一般来说，像乡级小学有几副乒乓球拍就不错了，这次算是从县里重点高中扣了一些出来，主要还是为了给水淼的。 学校也是吃了一波红利，不仅受到教育部门的表扬，就连老校长一直心心念念的支教老师，在原来已经派了一个之后，又派了一个女老师，这让老校长喜出望外。 水淼一回来就是新学期开学了，直接跳级五年级，现在还是小学五年制，明年她就能上初中了，县里最好的初中，所有的费用全免。 “原本跳不跳级无所谓，但是2002年的全国中学生运动会必须要中学生才能参加，我们要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被刷下来就太冤了。”郭开柳对这些大大小小的运动会参赛条件了如指掌。 “而且紧跟其后的就是世界中学生田径锦标赛，可以说现在开始到2002年，你最重要的就两场比赛，其他的省市级运动会什么的，参与一下保持状态就行了，我们要学会抓大放小。” “嗯，教练，我都听你的。” 郭开柳看着乖乖点头的水淼，心都软了，拍了拍水淼的后脑勺，像一个老父亲一样苦口婆心：“娃子啊，我们好好训练，心思可别被那些男运动员勾走啊，别看他们跑起来威风，其实都不是啥好学生。” 他自己就是运动员出身，还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货色，现在这个时间段走体育这条路的有几个人是真心喜欢体育的？！ 当然他不否认有好学生的，但是大部分还是过于社会了，郭开柳一想到自己宝贝徒弟边上跟着一个抽烟喝酒说话社会的男生，甚至还带有纹身……想想就窒息了。 郭开柳见多了各式各样的运动员，当然他完全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他完全是因为家长安排好了未来才走上这条路，家里又管得严，不给他堕落的机会，所以一毕业叛逆期就来了，作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要说他就是和短跑有缘呢，他自己不行，挖掘出的弟子牛啊！ “教练，你想太多了。谈恋爱，狗都不谈！”水淼就压根没想过谈恋爱这事，跑步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情绪价值，她要多想不开给自己找苦吃。 郭·谈过恋爱·被分手·开柳无语了，他还没一个小孩通透啊！内心泪流成河，脸上十分欣慰：“嗯，你自己想得明白就好。” 9月15日下午5点，20世纪的最后一次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了。但是对于这个小山村来说，这样的事情过于遥远，并不怎么关注。 也就是学校的几个年轻老师还有水淼坐在小会议教室，这里有一台县体育部门拨下来的彩电，能看的台就那么几个央视的，刚好便宜他们了。 看到华国队进场，坐在电视机前的几个人都摇起了小旗子呐喊。哪怕隔着万里，看到同胞出场了他们还是万分激动。水淼看着那一张张面孔，心里也不由地激荡，自己一定要在四年后站上这个舞台！ 几个年轻人一边看一边也聊到了各个大项之间的奖牌可能性，估算着华国队能得多少奖牌。相对来说，体操、跳水、举重、乒乓都是夺冠热门，但是说到田径，都哑火了， “其实我们径赛中长跑还是很有优势的……”新来的支教老师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就在奥运前还出了禁药丑闻。 …… “唉！”郭开柳想到这事就心情沉重，开幕式后半程都提不起兴致，他转头看向后方的水淼：“淼啊，你要争气啊！为师就靠你了。” “嗯”水淼应了一声，“教练，速度再快点！” “哎，听你的！”郭开柳加大了蹬车的力道。 现在已经快晚上八点了，郭开柳送水淼回家，他在前面快速地骑着自行车，车后头挂了一个大灯，照着后方。 而水淼跑在车后，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路大步跑回家。今天因为事出有因，没办法进行下午的训练，只能这样子补上。 一路上，郭开柳喋喋不休，但是水淼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不然就是一嘴巴的黄土。 这段时间因为悉尼奥运会，水淼还专门看了田径的比赛，这也是课程，郭开柳看到谁谁出来了，就跟水淼说起了她的跑步特点。 “过段时间，录像带还有报告也会寄过来了，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分析。”这本来就是体育部门干的活，为的就是让自己华国的选手能够多了解对手。 也就是郭开柳有关系，不然这样价值千金的东西也轮不到他们这个级别的看。 今年的华国田径可以说发挥地十分稳定，差的十分稳定。整个奖牌榜就一块属于田径的奖牌，女子20公里竞走金牌。 而这块金牌还有一个心酸的故事，明明获得了奥运冠军，却因为教练组不看好提前离场导致没有人为她庆祝，现场更是连一面国旗都没有。 “真TM操蛋！”郭开柳看到电视机这一幕，都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是水淼第一次听到郭开柳在她面前说脏话，他平时很注意这方面，就怕教坏小孩子。 郭开柳看到水淼看向她，连忙保证：“水淼啊，你放心，你夺冠了，我第一个把国旗给你！就算是最后一名，我也第一个给你拥抱。咱们只要上了这个战场就是最厉害的了！！” 水淼看着郭开柳，脸上也绽放了笑容，她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教练真的是最最最幸运的事情了。 “教练，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教练！”虽然比他厉害的有的是，但是和她风雨同舟，陪伴她成长的就这一个，独一无二！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郭开柳是有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听水淼夸了一句，就从刚刚的郁闷中走了出来。 这是他们训练生涯的一点插曲，日常最重要的还是水淼自己的训练。但是现在他们切实遇到了麻烦——水淼开始发育了。 身高和体重是最明显的，现阶段，水淼根本就没办法稳固自己的步频和步幅。身高体重稍微一点变化，都需要水淼重新调整。 但往往调整的速度跟不上身体变化的速度，周而复始，恶性循环，因此这段时间的百米数据也是忽上忽下，甚至还跑出了12秒开头的成绩！更要命的是这样的变化少则三年，多则五六年都是有的！ 不是没有相关的药剂能够加快发育或者延缓发育，郭开柳消息灵通，知道阿美那边有着成熟的方式，但是他不想这么做，违反自然总归是反噬到自己身上的。 “我们不能因为一点成绩就糟践自己的身体，你要相信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同龄人最强的。你想想，别人竭尽全力练就的高点只是你最疲弱时候的低点，是不是很带感！” 水淼知道郭开柳这是在开解她，她也给教练安安心：“教练，我知道的，任何捷径的目的都是通往深渊，我要挑战的不仅仅是那些对手，还有我自己。应该说，我的对手从来只有我自己！” 可能跟郭开柳混久了，水淼感觉自己现在说话也越来越中二了。 但显然，发育关之所以是运动员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关卡，就是因为它对人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身高和体重反而是最不值一提的。 水淼勒紧运动服，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胸部，叹了口气，真是祸不单行，胸部也开始发育了，之前一马平川久了，她还以为自己这是把胸肌练出来了呢！ (/bi/381052/17237313.) 。 第325章 跑出新人生（9） “这几天饮食要特别注意，还有……零食什么的……”郭开柳想说这些都不能吃，但是想想水淼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这么严苛也太残忍了，“尽量少吃。” 水淼看了看一旁一起吃着辣条的几个小孩，摇摇头，说道：“我不吃！” “郭教练，你教的学生真的很自律。”这是市体育局领队的陈科。 他这么说也不单单是为了零食的事，这段时间以来，他也算是驻扎少体校，对参加比赛的这群孩子的情况也有了个了解。 现在大家都有个数了，不出意外，U12年龄组女子百米的金牌稳妥了。 他们现在一群人都在少体校门前等着的，市里包了大巴车，一起去省里比赛。他们这安排了一车，还有初高中的学生在其他场馆，到时候到省里酒店集合。 这样的赛事，对很多人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郭开柳好歹作为运动员的时候参加过省里的甚至全运会，对流程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是现在换了角度，他成了一个教练了，可以说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了。 不过他比别人幸福的一点就是，水淼做事情甚至比他都有条理多了，也不会让他多费心。在其他人到了省城，办理好入住，想着晚上去外面逛逛的时候，水淼自己要求要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妈，你可不知道这小孩有多乖，我甚至觉得自己这个教练都不合格了，别人怕自家的练的不够，我还想着让她玩玩。”郭开柳也就是趁着这点空档，跟家里打了电话。 “有时候不是教练挑学生，是学生挑教练，水淼现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说明你们之间也是契合的。教练不是越严厉越好，说到底还是要以人为本的。” 方红梅说这话也是因为这段时间的事情，离悉尼奥运会没有一个月了，突然的飞行检查结果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不说其他，女子中长跑全军覆没。 就在今天，尽管面临诸多压力，体育总局还是将所有有问题的运动员拒之悉尼奥运会门外。 可想而知，之后华国的运动员特别是田径运动员征战沙场的时候会有多大的压力和歧视。方红梅还是这件事教育了郭开柳：“不要冒进，要堂堂正正的，越是好苗子，越不能出现问题！” “嗯，妈，我知道了，我们都不是那种人！”就算他有这个心思，只要他跟水淼透露一点口风，他相信下一秒水淼就会来一句“你很好，但是……” “好好比赛！” 一切体育竞技，到最后还是以成绩说话！离比赛还有两天，郭开柳忙得脚不沾地，又是跟人预约好训练室使用时间，又是要盯着水淼的饮食，最后搞得自己上火了，嘴角都是燎泡。 “来，把鱼油、钙片吃了。”这都是郭开柳通过自己的渠道买来的营养品。在这个酒店里，像水淼这样的，怕是一只手都没有。 但是郭开柳还是担心营养不足，实在是水淼长得太快了，他怕营养跟不上。“现在你正在长身体，我们该吃就吃！有我呢！” “嗯，我晓得！”水淼看了看郭开柳，她知道现在他们两个可以说都靠教练父母养着呢。因此她对这次的比赛也无比上心，她一定要一鸣惊人，怎么着也要得奖金，给她和她教练挣个补贴。 省级运动会可比市级的规模大多了，各个项目，各年龄组都是顶尖的高手。当然，在这里，U12是最小的年龄组了，她们这些小萝卜头的比试也没有什么看头，安排在最开始，就是开胃菜。 今天上午开幕式，顺便举行了U12年龄组男女100米比赛小组赛，算是为运动会开个头。 水淼市级成绩作为参考排位成绩，自然排在了第一位，分组的时候就排到了第一组第四道。 “别紧张，我们早点比完就能早点回去吃午饭了。”郭开柳这么安慰水淼，第一个上的所承受的压力自然不一样，但是他觉得就这样的水平，真的不值得我们一惊一乍的。 “英雄所见略同！”水淼也是这么想的，“教练，你就在边上等着吧，我去热身了。” 不过是小组赛，水淼还不至于有什么波动，不过热身她还是认认真真地做，比赛可以不重视，但是对于身体，她是万分的上心。 这个时候，是看台上人最多的时候，虽然觉得小孩子的比赛精彩性不够，但是听到属于自己市里的选手上场还是会高声欢呼。 水淼上场的时候还朝着欢呼声最响亮的方向挥了挥手，引发更热烈的加油声。 “啪！”一声，观众台上的人就很明显看出区别来了。“4道的小孩反应好快啊！” 从开始领先半个身位，到后面逐渐拉大差距，跑到八十米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后面的人是追不上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水淼就冲线了！ “多少？时间多少？” 离得远的都在问4道的小孩跑了几秒，他们都是练体育的，同龄段差个一两个身位都正常，但是你要是把同龄段的甩了一二十米，就不是正不正常的问题了，完全就是降维打击啊！ “11秒65！！风速0.7！” “破纪录了，这是破纪录了是不是！！” “这是下一个李雪枚啊，20岁的李雪枚10秒79是最新亚洲纪录，等她到了20岁，这个纪录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太恐怖了啊！！我都跑不进12秒！！现在的小孩这么妖孽吗？！” 这成绩一出来，对于水淼和郭教练来说平平无奇，基操而已。 当然同市的也早就领教过了，这个时候反而兴致勃勃地跟边上不清楚情况的人疯狂安利。 “这对她来说就是正常发挥而已……” “才11岁！！” “超级厉害……” 哪怕此刻已经换了一波人准备比赛了，观众台上的都还在热烈讨论！ 田径是运动之母，百米比赛更是最有观赏性，最能激起观众肾上腺素的，短短十几秒能够让人彻底疯狂。不少人还在热烈讨论这个4号选手在接下来的半决赛决赛会有怎么样的表现。 这些都影响不到水淼和郭开柳了。郭开柳看到水淼过来也只是淡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先去放松下肌肉，我看看接下来选手的表现。” 他看水淼都没有什么表情，脸上尽量保持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也没有全部看完，看了三组心里就有数了，不足为虑。郭开柳跟领队的说了一声，就带着水淼回去了。今天都没有她们的比赛了，要等到明天，上午下午各有一场就结束了。 这次预赛共有7个小组，每组取前三直接晋级半决赛，另外从七个组里挑选三个最好成绩，一共24人进入半决赛。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水淼就不再是籍籍无名之辈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出了一个小飞人，11岁百米跑进了11秒。 吃早饭的时候，认识不认识的都偷偷看着水淼，好像是什么珍稀动物。郭开柳看着水淼一脸自在，不为外物所扰的样子，也学着她行事，原谅他虽然是来自京城的洋气人，但是这份养气功夫他万分比不上他的徒弟。 等到叫到水淼地名字的时候，观众席上的响应声比任何时候都要响亮。水淼听到这样的声音，只觉得万分享受，她看了看观众席上朝着她挥手的人，她希望不久的将来，几万人的体育场都为她欢呼。 “11秒63！！” “我的天！她果然留力了！决赛她要跑几秒？！” 决赛要跑几秒？这是所有人好奇的问题。郭开柳吃午饭的时候也问了。 “不知道，自然越快越好！！”郭开柳听她这么说就知道水淼要全力以赴了。 水淼不给自己定跑几秒的目标，她只要拼尽全力地跑就行了！ 下午的决赛放在了三点，离现在还有两个小时，水淼也不四处溜达，她直接进了体育场的训练室，开始做起了肌肉放松操，她要尽可能放松每块肌肉，让他们达到最饱满的状态。 郭开柳看着水淼一字马劈叉，顿时有点蛋疼，他们这些练短跑的有个通病就是身体太僵硬，别说一字马了，就是下个腰都够呛。 “水淼，时间差不多了，要去检录了。”郭开柳过来是提醒水淼马上要决赛了。 现在这个时候，各个项目也都是到了决赛阶段，整个场面就越来越燃了。整个观众席都已经沸腾了。 水淼在一边热身，等着上场。可能人有了一定的实力，对自己的自信心会膨胀，就像此刻，她没有任何担心，只有不断汹涌的战意，她对战不是现在围在左右的学生，而是大洋彼岸的强劲对手，是同年龄段在各大U12年龄组比赛中崭露头角的人。 “各就位！”水淼听到的仿佛是“on your marks”，她的左右是黑皮肤，有着强壮身体的运动员。 “预备！”……“set！”……水淼摆好姿势。 “啪！”水淼冲出去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状态非常好，边上的一切飞快从她身侧倒退，她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这一次，她难得感到自己小腿肌肉酸了，这是自己完全不留力的情况。 近了，十米！ 六米！！ 二米！！！ 水淼甚至到最后都咬紧了牙关，自己的表情也略显得狰狞！ 11秒55！！ 这次水淼在省运动会上一黑到底，震惊四座！ (/bi/381052/17237314.) 。 第324章 跑出新人生（8） 市里的奖励就比县里的豪横了，回家的时候，郭开柳从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第一名的奖励，500哦！”说完将手中的信封递给水淼。 水淼接过来直接拆开了，五张老版的百元大钞，这是她在这个世界挣得最大的一笔钱了，水淼直接抽出两张递给郭开柳。 “这给我干什么？！你自己留着啊。”郭开柳连忙拒绝。 水淼也不让他，直接把钱塞到他的包里：“教练，以前没钱就没钱，现在有奖3金，总要分你啊！以后我还要拍广告什么的，也要给你分成！”水淼知道郭开柳地付出，总不能一直吃他的喝他的，钱虽少，但是她的一个态度。 “嘿，口气不小啊，还拍广告。”郭开柳当然知道运动员的教练也是能分享到奖金的一部分，但他原先以为水淼不知道，而自己也没想说，没想到她做事这么爽直。 水淼这一回得到的市里的荣誉可比县里的要更震惊了。说实话，整个县的学生达到这个级别的荣誉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老校长看着手中的荣誉证书，又仔细询问了郭开柳他们接下来的比赛，“省里的比赛……额滴神啊，这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我要去县里一趟，这是整个县的荣誉啊！！”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老校长以非常灵活的身手骑上了郭开柳地二八大杠刷的一下就从他们眼前过去了。 要说震惊，谢花更是震惊，这怎么往市里跑一趟就有三百块钱了呢？！ “因为我跑得快，比任何人都快！就好像种地种的好的，比别人多收三五斗那都是正常的！” “那倒也是。”谢花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理由。 “婶，这钱你留着，这段时间家里都靠你了。我后面也没法天天在家……” “有我呢，你尽管去跑，还要去省里是吧？真是出息了，村里怕是一个没去过省城呢！” 谢花难得在生活的重压下感到难以言说的愉快，看到下一代有前途，就会有无尽的动力。 第二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照常五点半的时候等到了郭开柳的到来。这次从包里掏出不少东西。 “给，信封里一百块，老校长去县里要来的奖励！”郭开柳昨天知道老校长一系列操作之后只能感慨：“神人啊！” “昨天老校长去了县教育局一趟，要了奖励，说我要全天训练你，又要了一个老师，还把原先学校排在末尾安装电话机的提到了第一个！！” 他还记得老校长回来之后的意气风发：“这还只是市里的，要是省里得奖了，我还能再去一趟！” 说到底，还是因为有了成绩，自然会有资源倾斜。 水淼接过意外之喜，很感谢老校长为她做的。 “对了，你现在也是一个真正的运动员了，昨天通知下来了，之前注册已经通过了。” 参加省级综合运动会需要成为一个正式运动员的，郭开柳对这些流程都很熟悉，早在要去参加县级比赛的时候就帮水淼办理了，幸好现在也在受理期，总算在参加省运会前通过了，他也不用提心吊胆怕参加不了。 水淼听郭开柳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今天的训练又如常开始。清晨，已经有老农扛着锄头要去往田间地头，看到小路上两个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开始还会三三两两讨论，说起来就是两个人脑子有包，但是这几个月坚持下来了，哪怕觉得他们做的都不是什么实在的事，但还是想着他们能有一个有意义的结果。 水淼和郭开柳无暇顾及其他人，因为在市里比赛的时候，水淼的跑法明显不同于任何一种理论，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亲自实践。 “我感觉这样跑，效率会更好，不然我步幅这么大，按照以往的跑法根本提高不了步频的。”身体是水淼的，她又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自然清楚自己做的事到底对不对。 “嗯，刚刚我也看出来了，你在落地的时候核心发力，这样脚和地面接触的时间极大地缩小了……嘿，还真有一种蜻蜓点水的轻盈感！” 两人练的认真，颇有种人在山中不知岁月。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方红梅同志没有接到儿子的电话，倒是收到了他寄过来的包裹。 有给他们二老带的一些特产，还有寄回来要她帮忙洗照片的胶卷，嗯？还有两百块钱？ 这次，郭开柳写了长长的一封信，没有讲他在那里遇到的任何不方便的地方，只讲了他手下的运动员怎么怎么样，而这两百块钱就是他的奖金，这是他毕业到现在真正挣到的钱，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孝敬给父母，想买什么买什么。 “这孩子，还搞煽情这一套……”但不得不说，自己被感动得无以复加。 等到下班回家的时候，照片也都洗出来了，除了给自己照了一张，剩下的都是水淼的照片，有她训练的、下地割麦、上台领奖的照片，这也是他们夫妻两个第一次见到水淼长什么样子。 “是一个能干事的人。这臭小子运气不错！”老郭难得赞同了郭开柳的眼光，哪怕不去看水淼耀眼的成绩，就觉得凭借这孩子的劲头，成绩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给，儿子的200块奖金，你昨儿不是说想买一双皮鞋吗，就当儿子孝敬你了。”方红梅把那装着钱的信封给了老郭。 “不错啊，花了我们夫妻俩两千多块钱，总算见到回头钱了！”这是调侃他儿子的。 “你就嘴上损吧，心里不定怎么高兴呢！” 方红梅心情好得不得了，不在乎孩子有钱没钱，但是有心就是让她心软的一塌糊涂：“唉，要备战悉尼奥运了，还有申奥的事情，我们都没得空，不然就该去一趟，看看他们。” “别急，看水淼这速度，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要到国家队来，国家队缺人啊，更不用说田径！” 不说京城这边又打算寄多少东西过来，就水淼他们突然接到市里体育局的通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所有参赛人员统一去市少体校培训。 郭开柳作为随行人员也直接跟着去了，毕竟，少体校他们也有自己的苗子要培养，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你，只能抓个大方向，剩下的都是需要自己的教练跟进的。 水淼是少体校的名人了，关于她在市级决赛的录像都被盘出浆来了，无论看几次，都看得津津有味，他们也能看出来水淼地跑法有不同的地方，就好像是一头灵巧的猎豹。 这次他们同样抱着一点偷师的心思，想看看京城来的老师是怎么教出来的。 两人毫无所觉，甚至对这个决定感到十分开心。“去少体校封闭培训半个月也好的，怎么说都比田间小路强，而且我们也需要上点器械了。” 郭开柳捏捏水淼胳膊上的肌肉，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自己喂出来的，这肌肉，就是完美！！ 两人到了少体校，分了宿舍和饭卡，还发了一个工作牌，这能让他们去训练场不会被阻拦。 说是说好明天正式开始，但是两个人下午就直接去了训练基地。这地方，在郭开柳看来还是过于落后了，要啥没啥，只有一些基础的东西，但对于水淼来说，已经跨了一大步了。 “先热身，再匀速跑个三千米。”郭开柳随身拿出记录板，这上面记载的都是水淼练习时候的数据，他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做好整理，再对比分析。 等到水淼热完身，开始沿着跑道跑步的时候，郭开柳就一直盯着她的动作，时不时地拍个照，每跑一圈还要计时，计算她的速度。 根本没注意到边上已经有人凑过来了，看到他记录板上的数据，都不由咂舌，这小姑娘去参加长跑也是潜力股啊！ 让他们吃惊的还不止这个，一个下午的训练，小姑娘一声不吭全部完成，这才是让他们彻底嫉妒郭开柳的原因。 大家都知道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最不好管，训练场上和教练斗智斗勇就为了偷点懒，碰到水淼这样的宝藏小孩，谁不心动？！ 不过等到晚饭时间他们就熄火了，羡慕别人的运动员好，但扪心自问，自己这个教练也做不到郭开柳这样的，连个晚饭都还要亲自动手给孩子加餐，看得出来这要不少钱，而且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水淼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没有一点不适应，不用说这边更加便利，还有淋浴间，别提多舒服了，洗完澡，人一躺下，秒睡！ 第二天生物钟准时在五点钟的时候响起，这个时候，食堂里已经在忙活了。两个人是最早的，吃了早饭，就开始到训练场上了。 等到八点所有人到齐开始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完第一阶段的训练了。 对于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对于水淼来说，这半个月明显对她帮助很大，不说人又往上窜了一截，整体的肌肉也更加发达匀称，更不用说跑步效果了。 “11秒65！”郭开柳看着这三天十场测试都进了11秒7，知道水淼这是把自己的速度稳定下来了，不会跌出11秒7了。 “这成绩，冠军稳了！”郭开柳不怕跟水淼这么说，他算是看出来了，越是肯定越能激发水淼地潜力，她就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压力。 “嗯，冠军不会让给别人，最好……破个记录！”水淼说的记录可不是省内国内的记录，她现在都已经破了好几回了，也就是成绩不做数，不然都是自己在破自己的国内记录了。 她说的是1982年以来国际中学生体育联合会18岁以下赛会纪录11秒56。要比就放眼全世界比！ (/bi/381052/17237315.) 。 第323章 跑出新人生（7） 县里比赛的奖励比之前水淼拿到的奖励要更丰厚。除了有一本正式的荣誉证书之外，还额外给了二十块钱的奖励，一桶花生油，一包五十斤的大米，要的就是实惠。 水淼把这些都给了婶婶谢花，虽说水淼之前想着自己家里的事情由她自己承担，但是现在看来很多时候还是婶婶在帮衬着她，两个小孩在她出去的时候也都是她照看着。 就好像此刻，水湖和水波已经穿上新衣服了，就是由谢花改了一套运动衣，两个小孩的量绰绰有余。 “还多一条裤腿呢，还能再给他们各做一条裤子。”水淼拉着风箱，听灶台上忙活的谢花说话。 “水清水湾呢？怎么不见他们穿？”水清水湾是二叔二婶的两个儿子，自己的堂弟，一对双胞胎，和水湖同龄。 谢花没说话，水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叹了口气，她这人就这样，吃软不吃硬，你说要是她叔叔一家对她冷眼旁观，她也就走自己的路，不会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但是现在明明捉襟见肘，她二叔在外面扛大包，每次寄回来的钱都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可以想象得到他自己用的有多节省。 “婶，也别只给水湖他们做，他们四个都一样。等将来我挣钱了，把你们都接去京城住去！” “我们才不去呢，京城又没地种。你这娃厉害了，现在都能挣钱了，果然京城来的老师就是不一样。” 京城里的老师的确不一样，熬了一个通宵给水淼制定了一个四年计划，这个计划的最终目标就是站到雅典奥运会半决赛的赛道上。 至于决赛，至于冠军，郭开柳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没有过于自信，他当然可以给水淼画饼，毕竟小孩子对世界上的真实水平也没有概念，但是只有自己知道，不切实际可不行。 晨曦初露，郭开柳就来到水淼她家。好在水淼听到鸡叫声瞬间起来了，不然这人还要等段时间呢。 “教练，这么早，有事吗？”水淼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才五点半啊。 郭开柳把手上的鸡递过去，“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进入正式的训练了！水淼，你要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运动员看了。” 双手空出来了，郭开柳从挎包里掏出厚厚的一叠纸，“这是我们的作战计划和饮食方案，现在需要你严格按照计划执行，可以适量加量，但是绝对不能糊弄。” 不等水淼说话，他又从挎包里掏出一块电子表，递给水淼：“很多时候，老师要上课，你也有活要干，很多训练要靠你自己挤时间练习的。水淼，这考验你自觉的时候到了。” 郭开柳说到这心里都有点堵得慌，天底下再也没有哪对运动员师徒比他们更寒碜的了，他不怕自己无用功，他只是怕自己耽误了水淼的天赋。 “教练，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水淼又不是一个真小孩，论自律，怕是自己能够打败全世界99.99%的人。 果然，训练一开始，郭开柳就见识到了水淼认真起来是什么样子，不仅自己布置的要求一丝不苟地完成，为了提升速度和耐力，还会选择给自己加压。 40秒的高抬腿她坚持1分钟，4组200米全速跑她加到6组。甚至在锄地的时候，都能结合训练项目进行针对性的练习。 当然，这在村里其他人眼中，就是郭开柳和水淼，一个二锤子，一个瓜皮。他们不懂，跑步，怎么被他们搞得好像天大的事一样。 郭开柳大早上又过来了，他现在也养成习惯了，五点就起床，反正在这里大晚上也没有什么消遣，八九点就要睡觉了，起得早也不妨事。 过来水淼这里烧早饭，他要专门给水淼准备营养餐的。想想自己原先在家的时候连个碗都不洗的人，现在倒好，恨不得替水淼下地干农活了。 等到六点就开始正式训练，现在水淼还在发育期，根本不会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更多的还是把基础打得扎实点。 “通知也下来了，市里边的比赛放到七月底了，省里边是8月25日开始，也是为了迎接悉尼奥运会。这样更好，给我们多了点时间。” 郭开柳趁水淼中途休息的时间，说了比赛的安排。这样一来，等到省级比赛，水淼满打满算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不说脱胎换骨，但是洗筋伐髓绝对做到了！”郭开柳看着眼前越发挺拔的水淼，颇有一种老农种下种子看到种子发芽的喜悦。 他现在不仅把自己的工资全部花在了水淼的伙食上，还每个星期打电话和家里人聊天的时候，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我，郭开柳，打钱！水淼的进步就是他的底气啊！ 水淼自然知道郭开柳的付出，不过他们现在是志同道合的同志，谈钱见外，自己要做的就是拿下一个又一个冠军！ …… “一米六了！你这一个月窜的有点高啊，直接五公分。晚上抽筋吗？看来营养还要再跟上啊！” 后天，水淼就要去市里比赛了，郭开柳就想着记录现在水淼的身体数据。天天见的，他也没有发现水淼的变化，没想到，这一个月，单单身高就这么大的变化！ 水淼摇摇头，她现在的饮食可以说在省内也是少有的，营养绝对够了，再说，自己也会一些体操，还会穴位推拿什么的，没有发生生长过快的副作用。 如果非要说水淼有什么不太符合运动员标准的话，那就是她精瘦，看着就比同龄人小一圈。 说实话，这样的情况还真不符合标准。但是郭开柳嗤之以鼻，标准，什么标准？！欧美的标准拿到亚洲也不怕水土不服！再说，天才就没有一个是按照标准长出来的！ 这次去市里，就郭开柳带着水淼去了。他们要提前一天过去，还要住个两晚上。 等到了市里的比赛，就正规得多了，但是对水淼来说就有点不公平了，因为没有一个年龄一个分组了，划分了年龄段分组，她被划到U12年龄组。 她是89年11月份的，同组的有87年1月份的，这一来一回将近三岁的年龄差！郭开柳再看看别人那么壮实，小腿肌肉也很明显，水淼和她们一对比，怎么说呢，显得过于文弱了点。 但是小组赛，水淼的成绩就给了郭开柳一颗定心丸，留有余力的情况下，轻轻松松11秒93。 U12年龄组所有小组赛比下来，就水淼一人跑进了12秒。当然也有人选择留力，但是郭开柳相信，谁也不会比水淼更有发挥余地了。 而且郭开柳也看出来了，水淼不仅腿长，迈得步幅大，就连步频都明显比别人快。按理说这两者应该成反比的啊。 “你这是怎么练出来的？”他怎么看着动作还是那些动作啊。 “这是江湖上失传的轻功水上漂啊……”水淼开了一个玩笑，这其实是她自己琢磨的一个发力技巧，怎么说也是对人体有过深入研究的，太知道哪里的肌肉发力有什么作用了。 这才刚开始实验呢，才哪到哪呢，她觉得自己这样发力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自然不会按着欧美的那一套来，在这个把欧美日韩训练指南奉为圭臬的年代，水淼这样都不能说是创新，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了。 也就是郭开柳年轻人，听水淼说自己的感悟，不仅不生气，还期望水淼真的能练出绝世轻功。“等回去了，我们好好再研究下训练计划。” 毫无意外，水淼进了决赛，到这个时候，能进决赛的都是市里面的佼佼者。其他选手多多少少都有交集过，就水淼，完全是黑马之姿闯进来的！ 体育老师们也都在观察赛场上的水淼，第一个印象就是瘦，并不是说像竹竿一样，她这是匀称的体态。 只不过在运动界，她这样的显得单薄了点，特别对比她左边道的吴兰兰，只是大了两岁，同样的身高，但是有1.5个水淼的宽幅。 “啊！”吴兰兰大声地叫了一声，这可能是她的一个策略吧，开跑前搞一搞同赛场的对手的心态。 果然，边上几道的女孩都紧张着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过水淼无动于衷，到了现在这一刻，她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看看边上站着的教练，看他一直不停擦汗。 好吧，可能是教练连着她一份的紧张一起承担了。 “各就位！”水淼收回思绪，投入到比赛中。 “预备！” 吴兰兰抢跑了！！带着她左手道的选手也一并跑了出去，这下其他人的压力更大了。 水淼左转看着吴兰兰，她看得出来，这厮故意的！ “看什么看，乡巴佬！” 水淼懒得跟她呛声，转过头，目视前方。 可能有的人觉得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在运动场上更有威慑力，但在水淼看来这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预备！”水淼摆好姿势，根本不去留心隔壁会不会再搞小动作。 “嘭！”0.1秒，水淼已经半起身，双腿也已经向后发力了，小腿上的肌肉清晰可见，而其他人还愣着。 “起跑反应真快啊！！”这是在场所有人对水淼的印象。 越是决赛，水淼的状态越好。而相比一个月前，水淼能感觉自己身体和脑子越来越协调，不再是脑子一味地快快快，四肢跟不上的感觉。 今天是逆风，水淼能够感受到风的阻力，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能够干扰她的。对手？对着她后脑勺争第二吧！ 跑到终点的时候，水淼没有脖子前倾，就以最自然的体态冲过了终点。 11秒73！这是一个让场上所有人都惊讶的成绩。 “水淼！水淼！又是刷新你自己的记录了！你这孩子，还真是大赛型选手啊，我还怕你受到影响……” “啊！！”这直接打断了郭开柳的话。还是吴兰兰，跑了个第二，和水淼相差甚大，恼羞成怒了！不仅如此，还直接踢飞了地上的一个空塑料瓶，直接打到了水淼地小腿上。 吴兰兰也看到了，还是梗着脖子对水淼喊到：“看什么看，有什么了不起，运气好而已！”有眼睛有脑子的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水淼还犯不着跟这样的人置气，她回过头跟教练回道：“没影响，败犬的远吠罢了！” (/bi/381052/17237316.) 。 第322章 跑出新人生（6） 老校长再次刷脸免费叫了原先的拖拉机，连带着郭开柳一共十三个人一起前往县第一小学，县级小学组的比赛就在那里举行。 这次是省级的综合运动会，不仅仅包含田径类的，还有其他各个项目的。 不过对于郭开柳所在的小学来说，很多学生甚至连铅球的边都没有摸到过，更不用说参加这样的比赛了，因此这一群人参加的都是跑步，无非长跑短跑。 郭开柳知道除了水淼，其他的学生的成绩也就是重在参与，因此在路上也没有嘱咐什么，全当是去春游了，见见世面。 果然，进了县一小，其他小孩子被这个小学的规模震惊了，居然有这么多的教室，有这么多的学生，这操场居然还有跑道！！ 郭开柳还要去给他们登记，索性就把这群人交给水淼看守。就算郭开柳不交代，他们也不会乱跑的。 小孩子进了这里就有点露怯了，做什么事情都放不开手脚，而且他们最会看脸色，一看就看出水淼对这场面一点就不虚，自然跟着她了。 水淼去接水喝，他们也跟着一起接水。水淼走到签到处看看自己的排位，他们也跟着一起。 得，水淼算是看明白了。“有没有谁要上厕所的？”一溜儿的举手了。 等到郭开柳领了号码布过来，发现所有人都在操场的一边好好等着呢。 “县里的比赛和我们之前的比赛不一样了，按照年龄分组的。”其实这才是公平的，要是按照年级来，总有年龄大小，相差三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水淼并不在意，她接过号码布，用别针扣在自己的胸前，就在一旁开始热身了。100米的预赛是排在最前面的，而且还是从小到大开始比，她是U10年龄组的，用不了多久就是她了。 郭开柳看她已经开始自觉热身了，也不再多说，开始指导起其他学生热身。 先是低年级的，水淼他们学校也有两个上场，小组赛打一轮酱油。一结束比赛，就没心没肺地接过老师给的矿泉水，待在一边喝水了。 接下来就U10年龄组的，水淼排在第二组，第一组要去比赛的时候，她就要去检录了。 郭开柳就拍了拍水淼的肩膀，说了一声加油，这种场合现在对水淼来说就和玩一样，没必要绷着。 果然，不说起跑姿势就看出差别，单单起跑反应，水淼就直接将她们拉开一米多的距离，她已经窜出去了，其他人才刚像解除封印一样有了反应。 可以说起跑开始，水淼余光就看不到任何对手了，直到跑到终点，其他人离终点还有近三分之一的距离。 郭开柳自己凭着手感估摸了一下风速，轻微风，影响不大，看了看计时器“12秒13”。 “这是放水了是吗？”水淼走到边上的时候，郭开柳就问道。 “嗯，小组赛，看结果，结果不变没必要多费力气。”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郭开柳现在也算是和水淼脾性磨合好了。 要是一般的教练，哪怕知道水淼说的在理，但是这是她自作主张，未得到自己允许，心里也不会痛快。 但是郭开柳自己就是通过运动员过来的，更能从运动员的角度去思考，他反而很高兴水淼有这样的主见，一味只会听从教练话的运动员可不算顶级运动员。 真正的天才不是靠教练耳提面命的，他们都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性格和做事风格。 “拿冠军的时候，拼劲一把，我看看在这跑道上能跑多少。”唉，说到底，还是训练条件不行啊，测个专业一点的数据都还要蹭。 郭开柳也想过找个关系把水淼送到专门的学校去，但是想想，她没啥根基，性格又傲，去了那样的学校这也未必是对她好，还不如自己手把手教，怎么说也算是一对一名师辅导了吧。 郭开柳提的也是水淼自己想的，看到现在，所有小组赛的成绩出来了，她是第一，不出意外，冠军她是拿定了，就看是以几秒的成绩了。 水淼一直做着拉伸，放松肌肉，她要养成这样的习惯，多少天才运动员一生当中唯二的敌人，时间和伤痛。 时间不可逆，但是伤痛，水淼要把保护措施做到位，尽力避免伤痛。 参加比赛的学生也多，一个上午，水淼一共跑了三轮，总算进入了决赛，就等着下午跑最后一趟了。 中午的时间，其他人都躲在食堂休息，郭开柳反而带着水淼大太阳下来到操场。 “这上午看了你跑步的姿势，有几个点要注意……”说着还让水淼摆出跑步的姿势，一点一点纠正，“别看就这么一点的区别，但是到了高手云集的赛场上，0.01秒的差距足够拉开一个名次了，而这就是冠军和亚军的区别了。” “嗯，我知道了！”之前经过郭开柳的指导，水淼的跑步姿势自然是科学的，但是时间短，还有细节方面做不到位，今天在跑道上就被看出来了。 她吸收着教练说的知识点，在慢跑过程中一点点纠正。郭开柳看着悟性这么高的学生，心里怎么可能不激动：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碰到这样的天才学生。 “水淼，休息吧。这大太阳的，以后慢慢练。” “没事，我没有感觉到肌肉疲劳，这对我来说就是热身。”水淼自己也不是逞能，她没有感觉疲惫，反而现在才算是身体有点进入状态了。 郭开柳也不多劝，就在阴影处陪着水淼。看着她一圈一圈地跑着，整个落地姿势从最开始硬拗着变得越来越自然，到最后完全改正了那点坏习惯。 郭开柳也不得不感慨，真正的顶级运动员从来不是教练教出来的，天才之所以是天才，是原本就已经把各项属性都拉满了，大放异彩也不过是适逢其会！ 水淼跑到自己已经熟练之后就停了下来，这个时候，裁判员、计分员等工作人员也已经来了，下午的各项决赛要打响了。 水淼时间把握地刚刚好，保持着身体兴奋的状态，就被叫到要去决赛了。 “加油！”郭开柳还是就说了这一句，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己感觉喉咙有点紧绷干燥，这是有点紧张了。 水淼重新踏上了跑道，她原本以为这次和以往一样，但是一听到“预备”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像是摒弃了所有的杂念，跑道两边的声音都被降至静音，连着自己的呼吸仿佛也轻不可闻。 她只听到一声枪响，整个人瞬间如同兔子一般，直接蹬出去了。郭开柳开出来这个起跑姿势就不正常了，在枪响按下计时器的时候，他也跟着跑去。 边跑边看着水淼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想从水淼地表情去试着了解水淼的状态，但是发现，什么都解读不出来。 水淼不像别人一样，跑着就龇牙咧嘴，仿佛脸上的每块肌肉都在用力，她是面无表情的，单看她的脸都想象不到她这是在跑步！ 郭开柳先几步跑到终点处等着水淼，瞅了一眼计时器，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水淼，他真的紧张了，全身肌肉都紧缩地泛起酸胀感。 水淼一脚踩到终点线，郭开柳就按下计时器！ “11秒99！11秒99！水淼，你进12秒了！！！”郭开柳一边小碎步跟上水淼，一边兴奋地大喊，他更想在这操场上喊一句：还！有！谁！！ 水淼嗯了一声，等身体平复了，才停下慢跑的步子，改成走路，她看了看计时器的时间，也笑了一声，“这算是我的一个新纪录诞生了！”其实她在跑的时候就有预感了，自己这次前所未有的好，但是也没想到能一举进入12秒大关！ “幸亏我照相机带来了，这个计时一定要拍下来，你的第一个有分量的奖项也要拍下来。”郭开柳才不觉得这个奖项微不足道，这是天才崛起的基石！！ 直到领完奖，郭开柳都是一整个亢奋的状态，没想到要走了，他反而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 “怎么了？”水淼看他的情绪也是疑惑，将手上的荣誉证书交给他：“教练，这送给你。这虽然是我的一小步，却是华国田径的一大步。” 郭开柳被水淼的调皮话逗笑了，跟她说道：“我只是郁闷，你跑出了11秒99，却没有一个体育老师来问你的情况。特别是少体校，一点敏感度都没有！！” 他想过在一众体育老师的争夺中，自己要如何杀出重围，但是万万没想到水淼都有这样的成绩了还无人问津，有种明珠蒙尘的痛惜！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是水淼的心里话，如果不是郭开柳，就连她自己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未来会走上运动员的道路。 “哎呀，这过誉了。”话虽这么说，但是整个人变得神采飞扬起来，“哼，他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我们就在省市级的赛场上让他们好好开开眼！” (/bi/381052/17237317.) 。 第321章 跑出新人生（5） 上完课的郭开柳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心里合计了一下，列了一张单子，又噔噔噔骑着自行车来到县城，直接电话打到他妈方红梅的办公室。 果然人还没下班呢，电话一打过去就接通了。 “妈，是我！”说完不给方红梅说话的声音，直接报喜，“手记12秒37，要是电记的话，妥妥一级运动员的标准了！现在身体素质还不行，跑步装备不行，跑道不行……什么都不行，12秒37！！” 方红梅很少见到儿子这么激动，她也不插话，一直听他说。 “妈，你帮我买个33码……不，34码，35码的女孩子的运动鞋都来两双，还有155、160身高的运动服，还有你们那里的食谱都给我来一份……对了，有没有运动员不要的衣服裤子，还有旧的篮球足球什么的，能穿的能用的都捐给我们吧。” 郭开柳滔滔不绝的按照自己列的单子提着要求。方红梅同志就是在体育总局上班，再也没有其他地方比得上这里有专业的装备和训练方法。 “你这要的也太少了，要不要我把所有的训练装备打包一份送过来？”方红梅听她儿子理直气壮地要完这么多东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故意反问。 “现在还太早，这样也太高调了，会给水淼太多压力的，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低调练习几年，厚积薄发，一飞冲天，一鸣惊人，到时候再安排这些吧。” 哎呦，她这缺心眼的儿子啊，好话赖话都听不出来啊。“行行行，你说的我都记下了，立马安排，尽快给你寄过来，行吧，要债鬼！”他爹说的还真没错，这儿子真的来讨债的啊！ 水淼并没有什么变化，家里的活还是要干，也就是有一个不同，郭开柳每天四点多下课之后都要过来给水淼加训，没有规范的跑道，就在家门口的小路上进行训练。 这倒是成了富贵村的一个西洋景，不少人到这个点都没事干，都聚在边上看热闹。 “她婶，这郭老师干什么呢？”水淼的婶婶也带着四个孩子坐在边上，看着水淼练的汗如雨下。 “说要去县里跑步，跑得快的还有奖状发，郭老师这是在练这娃子呢。”她其实知道不仅仅如此，郭老师还特地跟她来说过，水淼有天赋。 她不懂到底有多厉害，怎么他们这山沟沟还能出一只金凤凰不成，但是京城来的老师都说厉害，那应该是厉害的吧，再不济真的练出来了，也能和郭老师一样当个老师吧。 “不说了，结束了，大家都回去烧饭去吧。”谢花看水淼那里已经结束了，站起身来，给四个皮猴拍了拍身上的黄土，跟着水淼就回家了。 现在郭开柳借口自己也要在水淼家吃晚饭，故意交伙食费，还次次来都带着肉食，主要还是给水淼吃的，但是这让他们一家子都沾沾荤腥。 饭是水淼婶婶谢花烧的，现在水淼她叔也外出打工了，索性几个人凑一起吃饭，家里的地也是婶婶帮忙打理，水淼要是真的走运动员这条路，家里怕是无暇顾及了，只能委托婶婶照看。 “你是89年11月份生的，到2004年，15岁了，刚好能卡住年龄线，不过积分是个问题，我们要在这三年多的时间达到奥运会的标准……” “会不会太高瞻远瞩了点。”水淼听着现在喊教练的人一脸雅典奥运会的入场券胜券在握的样子，就提醒一句。 “也是，我们先解决五天后的县级选拔赛再说。”啪叽，这话题从天上落地的速度也太快了。 还没到比赛的时候，方红梅同志的大包裹就先到了邮局，好大的几个包裹，邮递员根本送不了。还是老校长刷脸叫了一辆拖拉机，从邮局拉了满满一车斗回来。 郭开柳把寄给自己的私人包裹放到一边，剩下的都交给老校长，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整理好，放学的时候，给每个回家的孩子领了三套衣服鞋子，衣服明显偏大无所谓，反而会更高兴，这说明他们能穿好几年。 这一刻，对于他们相比来说，可以比得上过年的时候了，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这么崭新的衣服鞋子。不少孩子当下就换上了运动背心，也不管这背心是不是都盖到小腿了。 郭开柳自己也要了两套，交给水淼二婶，一天就能改出四套出来。当然，这群小孩子带回去的衣服也都是这样，对他们父母来说，这就是一大块布，还不得好好利用啊。 郭开柳回到自己的宿舍，打开自己的两个行李箱，一个装的都是他自己的衣服鞋子。郭开柳抱起里面的一双蓝白色篮球鞋，紧紧抱住：“哎呦，还是我妈疼我啊，把我的宝贝寄过来了。” 除了西服鞋子，他还翻出了一个照相机，还有她妈妈写的一句寄语：记录传奇的诞生。 这一刻，饶是嬉皮笑脸的郭开柳也不由得收敛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另一个行李箱都是给水淼的，除了衣服之类的，还有各式各样的营养品，一些小巧的训练设备。 郭开柳也不耽误时间了，把这个行李箱绑到后座上，赶着往水淼家骑去。 “来，找合适的鞋子换上，今天我们测试一下一个星期进步了多少。” 还是先锻炼，郭开柳看着一丝不苟在锻炼的人，拿起相机就要给水淼拍一张。 镜头里的水淼并不好看，为了打理方便，头发剪的短短的，人也被晒得黑黑的，就像一个假小子。 但是她看向镜头的眼睛，又是那么坚定和成熟，哪怕自己和她隔着镜头，都被她炽热的眼神给深深吸引震慑到，不由自主，就按下了快门，照下了水淼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张照片。 这条小路已经被郭开柳收拾过了，一点崎岖的地方都没有。边上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大人小孩。 “别在意，跑你自己的。这才多少人啊，以后你去了国际赛场，那几万人看你比赛，对吧？” 水淼看了看满头大汗的郭开柳，冷静地说道：“教练，我不紧张，倒是你，先冷静下？” 好吧，郭开柳紧张了，倒不是为了边上的群众，而是对未知的成绩。 “别紧张，教练，你要相信我。”水淼拍了拍郭开柳的胳膊，“我们开始吧。”说完径直走向简易的起跑点，做好准备。 “各就位！” “预备！”郭开柳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抖了，立马深呼吸一口气，接着，直接用寄过来的发令枪开了一枪。 “哎呦！！”边上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但是水淼不为所动，她的起跑速度更是让人分不清是不是和枪响同步了。 “12秒04！” “水淼，你就是一个天才！！” 边上的人也报以热烈的掌声，他们不知道这个时间有什么意义，但是水淼跑得快不快，他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跑的这么快，县里比赛能得奖了吧？” 水淼听到边上的议论，抬头对着神情狂热的郭开柳说道：“教练，我是去拿冠军的，县里的，市里……省里！全国！全世界！” 她喜欢上跑步了，但更喜欢将对手远远甩在身后的感觉。 (/bi/381052/17237318.) 。 第320章 跑出新人生（4） 郭开柳这天有着使不完的牛劲，把水淼三姐弟送回家，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立马掉头奔向了县城。 现在他和外面联系，要么就要去县城打公用电话，要么就是写信，他嫌弃写信太费时间了，直接找公共电话亭了。 赶到县城，郭开柳看了看时间，刚好七点半了。这个点二老肯定在家看新闻联播了。 他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插入卡，就开始拨打家里的座机，这还是他到了这嘎达角落第一次给家里打电话呢。 当初一股子意气用事，颇有一种不干出点人样来绝不向父母低头的中二。 但是现在他被自己有望成为伯乐的喜悦砸中了，根本想不到任何事。 “喂。”电话接通了，是老头接的电话。座机就是安装在沙发桌上，刚好他就坐边上，手一伸，就把电话接起来了。 “爸，给我汇点钱！” 啪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嘿，这老头，气性还真大！ “谁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就挂了？”郭开柳的妈妈方红梅一边打毛衣一边问道。 “还能有谁，家里的讨债鬼！”老柳短短一秒的时间就被他儿子一句话从父爱如山气到一佛升天。 “是儿子啊？你这老头怎么回事，儿子服软了，你还挂他电话干什么？！走开走开，让我来。” 方如梅真的要被这倔驴气到了，把他拍到另一个沙发坐着，自己坐到了座机边上的位置。 果然，下一秒，又是电话打进来了。 “喂，儿子啊！！” 郭开柳一听是他妈接的电话，谈的可多了。从他刚来这里的情况说到水淼的事情。 “真的？这么厉害……应该的……妈妈给你汇钱……这是大事……加油，妈妈等你的好消息！” 边上的老郭听的心痒痒，但是奈何他听不清那电话那头的臭小子到底说了什么了让他妈这么喜笑颜开的。 “他又哄你什么了？让你这么开心想给他打钱？” 方红梅开口就想反驳，但是想到她儿子交代等自己干出点成绩再说的话，也就闭口不说了。这父子俩，都是倔脾气。 “不跟你说，这是我们母子两个的秘密。”说着就起身，明天不仅要早早去汇款，还要给开柳多准备点衣服鞋子，他自己习惯买几个牌子的衣服鞋子，在那边怕是连买都没地方买。 “我们母子两个的秘密……”老郭看着孩子他妈进了儿子的房间，阴阳怪气地学了一句，“神气啥呀，我还不想听呢。” 第二天，天不亮，郭开柳就睡不着了，一扑腾就起床直接骑着自行车来了水淼家。 但是没想到，水淼比他还要早，他到的时候，扑了一个空，家里只有她的弟妹两个小孩，大的那个还在照顾小的吃早饭。 “娃娃，你姐呢？” “郭老师！！”水湖也认识郭开柳了，“俺姐去地里除草了。郭老师，吃过没，上俺家对付一口。”这也是跟着她姐学的，每次郭老师过来，她姐都会问。 “吃过了，吃过了，我找你姐去，你们乖乖在家吧。”事实上，郭开柳哪里吃过早饭了，他一大早就过来了。 到了地头，果然看到小小一个人，人还没有锄头高呢，就使着锄头除草呢。 “水淼，水淼……”郭开柳停好自行车，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边上。 “你昨天跑步真的厉害，乡里选拔过了！”这乡里就这么一个小学，上级也不看重，谁过谁不过都是郭开柳自己报上去的。 “今天我就要把名单报上去了，你们每个年级前三名的到时候都去县里参加比赛。具体通知还没出来，不过我想着也快的，左右再一两个星期。到时候你可得去，我觉得你夺冠的机会最大。” “不会白去的，有奖金！！”郭开柳怕她不去，特地加了这一句，就算没有奖金，他自己补上…… “嗯，我会去的。”水淼动作不停，答应了郭开柳的要求。郭老师对她们家没的说，她不至于这点小请求都不答应。 “跟我去趟县城吧，买双跑步鞋，我想看看你穿了跑步鞋能有多快。” 水淼停下劳动，看向郭开柳，“老师，我真的跑的快吗？” “当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在你这个年龄段跑的这么快的女生……”郭开柳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就滔滔不绝连绵不断。 “试试吧，水淼，老天，我不能看着一块璞玉放在面前却无动于衷啊！”接着又向水淼说起了未来的美好蓝图，什么全运会、世锦赛、奥运。 “嗯，郭老师，等我除完草就去。很快的，再半个小时。” 水淼心里自然也有波动，郭开柳说到那些举世瞩目的成就的时候，她不可免俗地也想象到自己要是站到了最高领奖台，听着国歌响起会是多么开心的事。 郭开柳退到田垄上，看着水淼一丝不苟地一垄又一垄地除掉草，自己从昨天开始的亢奋竟也慢慢平和下来了。 郭开柳啊郭开柳，枉你自诩来自京城，觉得在这地界没有谁比得上你，现在看看，一个小女孩的心境都比你来的强。 未来再怎么描绘地美好都是镜中月水中花，但是脚下的草是实打实的，一日不除，明天这地就不能看了。 “郭老师，我好了，咱们走吧。”郭开柳看着走过来的水淼就穿着一双草鞋，以他从未有过的严肃的语气说道：“水淼，就算跑步这条路走不通，但是我相信，以后你无论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现在她也好奇了，自己到底有没有运动的天赋啊，能不能走上运动员的道路啊。 郭开柳被水淼这认真地回话逗笑了，嘿，这破小孩。 郭开柳载着水淼去了县城，但是现在县城里也没有什么跑步专款的鞋子，郭开柳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一双回力的运动鞋。 回到学校的时候，看时间，发现离自己上课也就只有十五分钟了，但是给水淼做个测试已经足够了。 “这样，我们先热身，你跟着我的动作开始学……” 水淼当然知道热身的重要性，跟着郭开柳的动作做得十分到位，这也让郭开柳非常满意。 “好，今天我们跑100米，跑到前方我画白线的地方。”操场不规范，甚至居然还有弯道，不过郭开柳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各就位……” “预备……” “跑！！” 水淼全神贯注，一听到跑，全身上下的肌肉仿佛瞬间启动了，根本不给大脑下达指令的时间，人就已经窜出去了。 她觉得自己还能跑更快，但是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严重制约了她的发挥，跑到终点的时候，水淼并不怎么开心，她知道自己还能做到更好的。 反倒是郭开柳看着自己手中计时器“12秒37”，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单单这个成绩差点点就能够上一级运动员的标准了。 郭开柳他们家是体育世家，三代人都是和体育结缘的。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因此对于水淼现在的天赋，他现在根本想不到自己能沾多少光，满脑子都是找到好苗子的兴奋。 以至于他一直跟着水淼说道：“必须比赛啊，要上奥运的，不然真的天理难容啊！！” 水淼拒绝了郭开柳要送她的提议，让他去上课，自己走回去，这条路她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家，不用担心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水淼自己都感觉有点新奇，她还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天赋……水淼越想越远，也许京城奥运会赛场上，是不是可以有一首国歌是她拼搏来的呢！ 想到这，水淼停下脚步，看着自己脚上这双运动鞋，原本洁白的鞋面现在变得黄不拉几的。 她转身面向学校的方向，非常严肃认真地说了一句：“教练，我想练跑步！” (/bi/381052/17237319.) 。 第319章 跑出新人生（3） “小孩，回家吗？我送你。” 郭开柳老远就见到土路上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孩，背着几乎有她一半高的竹筐。他骑着自行车停到这小孩的边上，问道。 这自行车还是他到了支教学校买的，为的就是上山下乡方便。 像这次，他的目的就是水淼，自行车的横杠上挂满了东西，有三年级的书，还有他自己买的一些米面粮油。 水淼背着一筐的苜蓿草，这是准备带回家煮给猪吃的。她叔给她抓了三只猪娃子，好歹养大了也能卖点钱。 水淼有免费的车坐，也不矫情，直接坐到后座上，那竹筐堪堪搁了一边在后座上，顿时将整辆自行车往下压了一截。 “坐好了，走！！”也就是郭开柳是练体育的，有一把子力气在，驮着上百斤爬坡也不在话下。但饶是如此，到了水淼家院门口的时候，也喘着粗气。 “大姐回来了！”两个小孩都等在院子里，看到有自行车过来伸长了脖子看，直到水淼从后座蹦下来，他们一看顿时跑出来，一个要给她拎背篓，一个扒拉着她的裤腿。 郭开柳看到这情况，也觉得自己这次过来劝学悬了。就算学费全免，但是让她安安稳稳去学校上学也是一种奢望。 “郭老师，喝水。”水淼给郭开柳倒了一杯开水。 “水淼啊……”郭开柳拿出那些东西，特别是把三年级的书推到水淼面前，“我听校长了解过了，你学习成绩也很好，不读书……可惜了。我把书带过来，无论如何，就算不去学校了，也要把书读下去啊。你也别担心学习，每周末，我都会过来一趟，给你讲课。” 水淼摸着课本的封面，她知道郭开柳是完全没有任何私心的，他就是希望能在自己有限能力范围内，能帮一个是一个。 “老师，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水淼能拒绝吗，不能啊。 “还有这些，你也收下，你们三个都是孩子呢，还在长身体……”他一口气说一大堆，就怕这小孩拒绝。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孩子心里主意大，哪怕年纪小呢，也是掌家人，不会喜欢别人指手画脚的。 郭开柳看了看这土窑，有一定年代了，但是被她收拾地井井有条，两个小孩身上的衣服虽然旧了，但是破的地方也打了补丁，脸上也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埋汰。看得出来水淼是一个对生活很有期望的人。 郭开柳这么说，他也是这么做的，周末休息一天，他就大早上赶过来给水淼上课。 越教越觉得可惜，这样的资质，如果放在京城，早早就开始培养了，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学习就行了。而在这里，水淼想的却是等到傍晚就要去挑水浇苗，不然苗就要旱死了。 郭开柳一路自行车骑回学校，在路上，他自己也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悲春伤秋真的太可笑了，来这里除了怕自己未来有污点之外，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不知道想到什么，对着冒出绿意的黄土高坡就是一顿喊，飞快地蹬车赶回去了。 水淼原以为要再等一个星期才能遇到郭老师，没想到第二天星期一中午又来了。 “郭老师，这是有啥事吗？” “水淼……呦，两个小家伙也在家呢。我来就问问，下午有事没？去学校参加跑步比赛，去不？前三有本子还有笔奖励，还能去乡里参加比赛呢！很快的，我骑自行车，来回也就一个多小时。” 郭开柳特意过来说这个事，一方面他自己也有点眼光，看水淼就觉得是练跑步的苗子，想着要是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这也是一条路。 另一方面，他也想让水淼这个年纪的小孩能有一点开心的日子，哪怕以后离不开这片黄土地，回想起童年的时候也能有一两件开心的事也是好的。 “去吧，把你弟妹都带上去看看热闹。”郭开柳把她弟妹也加上，增加一点筹码。 “姐……”小孩哪有不爱热闹的，这些日子一直拘在家里自然也是无聊。 “行，郭老师，麻烦您了。”水淼感谢郭开柳的用心，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还特意过来。 水淼抱着弟弟水波坐在后面，二妹水湖坐在前面的横杠上，紧紧抓着把手。 两个小孩都没有出过村子，一出来，看到一棵树都要兴奋地叫起来。 等到学校的时候，一操场上都是小孩的欢笑声。大家对什么选拔赛不感兴趣，但是能够玩总是开心的。 这是市里组织的比赛，为申奥造势。领导一拍脑袋想的主意，自有下面的人不断完善这个方案，要造势又不能多花钱，那就发动基层嘛，层层选拔，这不就把活动搞得声势浩大了！！ 当然一级一级传下来，越往下越没有人当一件正经事做了，也就是郭开柳体育出身，对这事热心得很。 小地方靠读书成才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他想着尽可能抓不同的渠道给这群孩子找个出路。 比赛的事情自然由郭开柳组织，大年级的还好说，老师怎么说就怎么做，一二年级的，连起跑姿势都学不会，跑到半路都还会停下来看着边上的朋友，有些跑着跑着你追我赶地就跑开了。 郭开柳郭老师也是叹了口气，他管不了这群小皮猴了。 “各就各位……” 轮到三年级了，所有人都要跑一趟，让郭老师看看有没有跑步的天赋。一个班总共就三十二个人，分成了四组，水淼刚好安排到了第一组。 “预备……”水淼听到这声指令，原本蹲着的抬起身来，头看向前方的黄土地。 “跑！”一声令下，水淼如弦一般冲出，直接快了其他人一个身位。没有什么技巧，就是凭着感觉飞快地摆动双臂，跨大步子。 7秒49！！这是水淼女子60米初赛的成绩！不是郭开柳不想测试100米的，而是这个操场只能截取到60米，再长根本没办法发挥了。 但是7秒69……7秒69！！！郭开柳太知道这其中的含金量了。要知道亚洲纪录才刚刚在去年1999年的时候刷新，由斯里兰卡女飞人贾亚辛格跑出了7.09秒。 想想水淼现在的年纪……郭开柳看了看水淼穿着的解放鞋。 他整个人都心潮澎湃起来了，不说其他方面做到位，就给水淼一双跑步鞋，不要多好的，他有信心这成绩起码到7秒49！！ 郭开柳不知道青少年组的60米记录，但是他现在对标的就是7秒09，水淼绝对有希望！！ 水淼慢吞吞地从终点走过来了，待会还要决赛呢。她看得出来郭开柳的激动，但是不知道他激动啥。 这也是水淼的一个知识盲区了，她没有怎么了解过体育方面的知识，知道的名人也就那么几个，更不用说关注什么记录了。 对她来说，她胜了几个小屁孩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她根本没有把自己代入她虚岁11，实岁才10岁的事实。 决赛对于水淼更加没有意外，甚至初赛对于她算是热身，决赛发挥得更好，7秒58！ 郭开柳现在也不敢跟水淼说什么，怕她希望落空，但是一路骑回去的时候恨不得踩出火星子了！ 等把水淼送到家的时候，郭开柳叫住了她：“水淼，命运这东西永远捉摸不定，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这话是跟水淼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 (/bi/381052/17237320.) 。 第318章 跑出新人生（2） 回到家的水淼累地精疲力尽了，两个小孩更是倒头就睡。 水淼在想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现在这具身体也就才11岁，因为上学晚，现在还在上三年级。这一退学，可就创了自己学历的最低记录了，但是根本没有什么办法。 不像二十年后，只要有个电脑，不出门都能让自己过得安枕无忧。但是现在千禧年，在这样的一个贫瘠的山村，自己这样的一个年龄，除了土里刨食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算要出去，也是危险重重，讲不准到一半，人就被拐走了。 哎，水淼还在思索之后的路怎么走才稳当，她婶端着一大碗洋芋擦擦和羊杂碎过来了。 “猴娃，晚饭还没吃吧，把两个小的叫起来吃点吧。”她把吃的放在桌上，又自顾自地从碗架拿了几副碗筷，继续唠叨，“你这瓜怂也是死倔，你达他们都走了，你还把那些债认下干什么？！”事实上，他们不认下，其他乡里乡亲的不会和几个孩子计较，但是，总要找个人负责了，除了她汉子，还能找谁？ “婶，没事，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现在还不上，十年二十年后总能还上。俺不能让俺达俺娘都买土里了还让人说嘴，俺们三姐弟也要抬头做人啊。” “你达你娘也是狠心……”她婶为他们三个孩子，也为自己的家庭，太穷了，穷得她喘不过气来，“今天晚了，明天搬去婶家吧。” 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她，日子再难，他们两个大人勒勒裤腰带，给孩子省出一口饭，也就能把三个人拉扯大了，读书不读书的就不奢望了，人能长大就行了。 “婶，没事，我们就住这了，这家要是不住人，没了人气，就要塌了。我也想好了，家里还有一点地，我种着，怎么着都能存点粮食，三个人就饿不死。过几年，我就去南方打工……”水淼细细地说着她的打算，这几年她是打算窝在家里不动了。 到最后，连着她叔过来了，也劝不动她，两个人只能离开，走的时候，她叔还硬塞给她一叠的散票：“拿着！叔给的，怎么不能收了？！明天叔过来陪你一起去学校，你个小孩自己去，也不放心。” 第二天，两个小孩被接过去婶子照看，水淼坐上她叔二八大杠的后座，伴随着一路的黄土赶往十公里外的小学，周边几个村就这么一个小学，路远的，天不亮就要起床去上学了。 而在水淼赶路的途中，富足乡小学也进了一位新面孔。郭开柳在老校长的带领下，依次看了两层教学楼总共五个班的学生，他的心拔凉拔凉的，其他设施就不说了，就单单这规模就和他家乡比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 他们那地的小学，一个年级都不止五个班啊！！ “郭老师啊，很感谢你这样的高材生来我们学校支教啊。”老校长几乎天天跑教育局，总算要下来一个名额，京城体育大学的，那也是高校啊，不比地方上的小学校差了！！ 郭开柳心在滴血，他自己原本就有很好的前途的，工作岗位也早就找好了，区体育局一个编制不在话下。但是女朋友的工作有点难办，要想留校，先去支教个几年。他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来这穷山恶水的地方，索性和她一起报名了。想得很美好，在这待几年，到时候一起回京城结婚，工作也能落实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两个人都报名了，但是女朋友找了个外企的工作，工资也高啊，是不是留校她也不在乎了。她是利落了，但是把郭开柳坑了，他家里都是体育系统内的，他自己也想着这条路的，怎么可能给自己的仕途留一个污点，只能咬着牙走下去了。 “郭老师，你看，五个年级的体育都交给你，还有一二三年级的语文数学也交给你负责，怎么样？”老校长说着也不好意思了，但是，说实话，别看郭老师说是说来当体育老师的，但是就他的教育比他们学校里这几个民办老师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也就是郭老师分身乏术，不然四五年级的他也能兼任。 郭开柳点点头，没有反对，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地方体育设施要啥啥没有，别说足球了，怕是篮球他们都没怎么见识过，体育课，名存实亡的课，他再不教点实质性的课业，自己在这待着都没有意义啊。 说着要去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办公室外面已经等着两个人了，老校长本就是本地人，自然认识：“根宝，送淼娃子来上学吗？你哥家的事情都弄好了吧。” 水根宝点点头，有点拘谨地回答道：“事情都弄好了……哎，就是俺家这孩子吧……”咬咬牙还是继续说道，“老叔，俺们找你是要退学嘞。” 老校长已经见怪不怪了，今年刚开学来上学的就少了不少，但是看着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说的水淼，这么小的孩子，不上学，又能干什么呢。 “根宝，你进来，我跟你说说话。”老校长还是想着能劝尽量劝，至少……至少上完小学，不要做个睁眼瞎吧。 门外就只剩下郭开柳和水淼两个人。郭开柳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面对这样的场景，他自己家境优渥，自带着一股天真，根本没有见识过贫困家庭的挣扎。 “小孩，听得懂我说话吗？”他说的是普通话，但是刚刚他看到的老师讲课都是用的方言，他怕这小孩听不懂。 “嗯。”水淼应了一声，这个时候她的心情总归是有点沉重的，让她想起自己真正的世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窘境，但是当初自己所处的年代和地域明显比这个世界的要好得多，让她不必经历有学难上的困境。 “学习还是要学习的，知识是能够改变命运的。” 水淼难得转过头好好观察了边上的高个子，一身的阿迪，眼神单纯，看着就知道是蜜罐里泡大的，根本没办法和自己感同身受。 “嗯。”水淼又回了一声，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郭开柳刚刚被她看的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这眼神，就好像他和老头子闹掰之后，他爸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种对傻子的包容。他还想说什么，就见门打开了，老校长脸色不虞地出来了。 “那，叔，我们就先走了。” “校长再见。”水淼也乖巧地作别。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老校长转头对着郭开柳说了水淼家里的具体情况，沉重道：“郭老师，你看，教育在我们这片黄土地也很难生根发芽，偶尔下的那点雨也不知道会浇到哪株苗，其他没那么幸运的就只有干死的命。” 郭开柳满脸通红，他现在想想自己刚刚自以为为别人好的话，又何尝不是带了一种“何不食肉糜”的天真和愚蠢。他看着漫天黄尘，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我这点雨对这片黄土地能不能起点作用？” (/bi/381052/17237321.) 。 第317章 跑出新人生（1） 又换了一个新的世界，而且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庭环境看着就不怎么好的样子。不过水淼已经习惯了，贫穷如风，常伴吾身。 这次她是在被誉为“三秦锁钥，五路襟喉”的延州下的一个小县城——富裕县，是的，这个县城的名字就是富裕县，但是以经济条件来说却是实打实的贫困县。 至于水淼她们所在的村更是直白——富贵村。2000年了，整个村就四十几户人，村里最值钱的是村长的黑白电视。 至于现在沿海地区流行的BB机、座机没有见过，更不用说摩托车土豪至尊夏利桑塔纳。 水淼家更是富贵村中的顶级“富贵人”，原先日子就艰难了，上头两位老人连接生病去世，留下来的就是五千块的欠款，这在当时是一笔大款了，能直接拖垮一个家庭。 村里其他人外出打工回来都给家里造了砖窑，再不济也是石窑，就他们还住在破败的土窑。 家里父母想要出去打工都脱不开身，家里三个小孩没人照看啊，水淼还好，已经十一岁了，但是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弟弟，也就五岁和两岁。 因此现在水淼面临着失学的命运，很有可能小学一读完，就要留在家里照顾弟妹，再长大几岁就跟着村里人一起去沿海地区进厂打工了。 是不是童工、九年义务教育……这些都是不会考虑的，哪怕县里有贫困补贴，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讲都是杯水车薪。 水淼知晓这个家庭环境的时候也不得不感慨，很多时候人不是不想和命争，只不过是命运啊太沉重，压得个人根本翻不了身。 不过对于水淼来说，道路尽管曲折，但是她相信她的未来绝对是光明的，因此整个人也没有太难过，只不过现在处在的环境和自己的年龄限制了自己的发挥。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水淼原本在收拾外面院子的唱了一两句就不得不闭嘴了，这风夹杂着沙子，一开口就被灌了一嘴的沙子。 “呸呸！”水淼吐掉嘴巴中沙子，看了看远处的天色，现在不是二十年后的延州，在这个时间段，除了天，只有一望无边的黄土。 两年前，也就是1998年的时候，中央号召退耕还林，这才开启了长达二十年的“绿色革命”。 同样，这也是给了附近本地人一个挣钱的途径。水爸水妈忙完地里的活，都会和同村人一起去植树挣个散钱。 现在春季本来就是沙尘暴频发的季节，遮天盖地，数日不止。而现在水淼的爸妈还在外面，水淼不由得有些担忧。 但想想也不单单就他们两个，同村七八个人也能相互照应，而且都是老江湖了，看天气对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水淼仔细检查了窗缝隙，她可不想躺着睡一晚，第二天发现一屋子的黄土。等到固定好所有的门窗，水淼才折回屋内，两个小萝卜头正玩得起劲。 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了，两个人的脸都黑乎乎的，鼻涕挂下来快到嘴边了，立马吸上去，或者就是用手背一抹，直接在脸颊边留了印子。水淼真的见不得这个埋汰劲，拿起毛巾就要给他们两个擦脸擦手：“你们两个比二埋汰还要埋汰啊！” 两个小孩还以为大姐是在跟他们闹着玩的，还东躲西藏的，就是不乖乖配合，让水淼花费了好大的力气。 “老实点！” 最小的那个啥事都不懂，还是二妞懂事点，看大姐已经在发怒边缘了，立马乖乖坐好仰着头。完事了还问水淼：“姐，妈呢？” “在外面干活呢！” “啥时候回来啊？” “快的。”水淼说快的，原以为他们会在沙尘暴来之前赶回家，没想到，大晚上天都黑了都没见他们的人影，而沙尘暴已经进入富贵村了。这次水淼感觉出来是特大沙尘暴，远远比以往的更加厉害。 外面噼里啪啦的响声吓得两个小孩紧紧抱住水淼，都不敢睡。 水淼索性开着电灯，在昏黄的灯光下，好歹给了他们身处光明的安全感。 连着吹了三天，水淼他们一直窝在屋里。等到外面动静消停了，水淼才开门出去，好家伙，她总算见识了沙尘暴的威力了，什么是天地一色啊，这就是啊！ 沙尘暴停了，父母应该也快回来了。现在家里就三个小孩，水淼也不大动，直接弄了个抿尖。这算是当地的一种特色面食。 由豌豆和小麦磨合而成的杂面，在将面团放在密布筛孔的特制抿节床上，用手掌抿压而下，成一寸来长的小节，将抿节下锅煮熟，再浇以素汤，简单快速。 吃饭的时候，水淼的叔叔过来了，端着一大碗，也是抿尖。 “哟，你这猴娃懂事的，还会做这个？我还怕你们中午饿肚子了。” “看我娘学的。叔，俺达他们啥时候回来啊？”这么多天了，水淼也担心了。 “快了吧，怕是沙尘暴堵路上了。” 下午，村里人是回来了，但却带回来一个噩耗，水淼她爸妈不幸在沙尘暴中遇害了，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同去的八个人，全须全尾回来的也就三个人。 是这场黑风暴来的太突然了，他们人都已经在路上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着后面黑风呼啸、飞沙走石，拼命蹬车都没有用，仅仅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就把他们都淹没了。 水淼家的丧事是二叔帮着操办的，但是剩下的他们三个小孩怎么养就成了一个问题了。 水淼是不想麻烦她叔的，之前两家为了两老的病都欠着债呢，现在他们自己家也有两个孩子，哪里还有余力再养三个小孩啊。 水淼来到她二叔家的时候，正碰到她二婶坐在地上哭闹：“你要养，你拿什么养？我去卖血得了，我们母子三人死外面得了！！” “叔。”水淼叫了一声。 原本蹲在边上抽旱烟的汉子看到水淼立马站了起来，坐在地上的二婶也不闹了，抱起边上哭的撕心裂肺的两个孩子进了窑洞。 “猴娃，你别管你婶，现在就你们三个了，叔不养着，怎么对得起你爷你达……” “没事，叔，我也不去上学了，在家会照看着他们两个的……”水淼好说歹说让自己当家做主了，现在这么个情况，她上学也不现实了。 除此之外，水淼还拿着一叠借条，带着两个小孩，挨家挨户走过去重新补借条。 别人都已经做好了人死债消的打算了，看到三个小孩又是磕头的，又是重新认下债务的，没有谁不动容。有说不要还的，也被水淼回绝了。 债是要还的，水淼这么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乡里乡亲的，能够多关照她家小孩，这比什么都强了。 水淼看着天色将暗，今天去退学是没时间了，只能明天再说。 唉，这天胡开局！ (/bi/381052/17237322.) 。 第316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番外） 一切仿佛回归了平静。 防空基地躲着的人并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直到战争结束的号角传来，不少人都还觉得是自己的幻听。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吗？” “我们还活着！！” 整个基地都是嘈杂的声音，从不可置信到欣喜若狂。 但是这一两年来，大家经过民兵训练，哪怕此刻的心情无比高涨，但是令行禁止，该做什么，所有人都能很好地听从指挥。 战争是结束了，但是现在也不是立马就能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地面上可以说是满目疮痍，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被夷为平地，更不用说那些被轰炸过的摇摇欲坠的高楼大厦更是危险隐患。 还有被击落的战机的残骸，稍微不小心就能引起一次小型爆炸，这些都是需要专业的技术人员进行处理。 “水淼，来！047部队在南疆找到一艘几乎完整的飞行船，里面的飞行器一点问题都没有。” 水淼他们现在更是忙的飞起，星舰陨落在月球背面让整个蓝星提心吊胆，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毕竟玄冥那边自从发了一条短消息之后就彻底失联了。 探测器都从月球基地发出去了几波，但是能找到半截撞入土壤中的星舰，只不过探测器根本找不到进入内部的“门”，而且探测器到现在能够扫描到星舰也只是它本身的冰山一角，效率太慢了。 如果星舰只是短暂的出了点事情，还有重新运行的可能，那蓝星真的万劫不复了。因此他们必须尽快登陆月球背面，了解情况。 这才想到利用星舰上的飞行船，不说能不能进入内舱，至少稍微改装下，飞行船的效率绝对比蓝星的探测器要强。 只不过，之前飞行船在接到玄冥的指令之后能撤离的都撤离了，留下的都是七零八落的残骸。047部队在南疆找到的飞行船因为右侧机翼被打掉了，以至于没办法飞行了。这对水淼他们来说不是问题，移花接木重新拼一个就行。 这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水淼甚至在飞行船上设置了一个毫米波发射器，这就是隔空充电的技术。现在星舰没有任何动静，靠他们人类登陆月球背面，通过外力强行打开星舰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飞行船的成功率就高了。 “事实上，据我所知，星舰并不是完全依靠主脑的控制，越是到细枝末节的地方，它的掌控力越弱。整个星舰上千万个飞行船通道，必然是有专门的感应设备的，飞行船如果找到相对应的通道，假使我们的充电技术有效的话，那有一定的可能顺利进入星舰内部。” 水淼也无法打包票，这些都是她基于自己的了解提供的方案。 罗海没有多犹豫，对着团队说道：“现在没有时间了，只要是言之有物，行之有效的，我们都要去尝试！”又对着水淼说道，“在这里，你才是对星舰最了解的人，一切以你为准！！”他会为水淼挡下所有的压力。 换个机翼，搭上设备不需要多少时间，也就三天，一艘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的飞行船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检测无误之后，直接点火升空。 而在飞行船离开蓝星表面的时候，防空基地的人也陆陆续续出来了。 从暗处走到太阳光下，眼睛还一时间适应不了强烈的光线，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等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站在废墟之上，睁开眼，发现自己所熟悉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呼啸的风如同自然的呜咽，引起所有人的悲鸣。 不少人蹲在废墟上，手里抓着黄土，哭声里有太多的含义，为家园的被毁，为身边人的去世，为自己的劫后余生，为未来的迷茫……“嘟嘟……”一阵号角声，人们反射性地站好排成队列。 “同志们，现在是我们重建家园的时候了……命在希望就在，文明永远不灭……” 相比于蓝星上的热火朝天，月球上是一片的死寂。水淼他们通过飞行船携带的镜头，能够清晰看到月球表面的情况，基地已经坍塌了近半，到处都是机械残骸。 罗海看到这的时候也是心疼万分，这可以说是整个人类文明的集大成者，哪怕理智上知道这都是无可避免的，但是情感上接受不住，他低下头，摘下老花镜，捏了捏鼻梁。 “老师？”水淼在边上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没事……唉……任重道远啊。”水淼点点头，她知道罗老的意思，如果说原先蓝星还能苟且发育的话，那么现在它在宇宙中已经闪了一下光，正如老刘所说的那样，在这黑暗深林中，蓝星已经交火了，早已进入了其他猎手的狩猎目标了。 都知道这里陨落了一架外星星舰，怕是会源源不断引来窥视者，给蓝星带来层出不穷的麻烦。只有彻底掌握了星舰的能力，才有能力保护自己了。 飞行船快速地前进，连带着屏幕终于出现了星舰的身影，这下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盯着屏幕里的画面不断放大，星舰彻底出现在他们眼前。 哪怕原先知道星舰的形状，但这还是大部分人第一次能够仔细观察星舰的样子。 “这星舰……很像玉龙啊！”罗海开玩笑说道，“也许早在5000千年前就有这样的星舰造访过蓝星了，谁知道呢。”现在也不是追根溯源的时候，他们的任务要紧。 飞行船通过感应，直接悬停在了属于自己的进出通道，但是现在星舰处于休眠状态了，根本没法主动打开舱门。 众人也紧张起来了，不知道他们的方案有没有效果，但好在开启隔空充电之后，舱门有了反应，它翘起了一条缝，这让所有人都无声地欢呼。在紧张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舱门完全打开了。 “耶！！”在响亮的欢呼声中，水淼也松了一口气，成功了就好。 等到飞行船进入星舰，飞行器也从船舱中飞出，沿着四面八方开始绘制。 现在星舰的样子和水淼原先的模样完全不同，现在是沉寂又极度的压抑。 原先还兴奋着的研究人员，现在也一脸的严肃，他们没想到里面会是这个样子。 飞行器要绘制完整艘星舰需要不短的时间，水淼直接指挥其中一架飞行器前往玄冥所在的位置。整个大屏幕也跟随着飞行器的视角不断变换，直到悬停在一个黑色的人形面前才彻底稳住。 从屏幕中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所有黑色的物质都是从这个人形的脚面开始发散，最终覆盖住了整个星舰。 飞行器能够检测到水淼的大脑还有活性，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唤醒她。 水淼难得地紧张了，她不知道让自己来操作这一步有没有效果。 “玄冥”水淼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什么反应。 “水淼……”她只是本着不放过的想法叫了自己的名字，没想到话音刚落，星舰内瞬间有了动静，那些如同薄膜一样遮盖的黑色液体瞬间不断往人形这里回缩，等到所有的都缩回这里之后，整个人形也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球体，悬停在空中，而从这间舱室开始，所有的能量供应都恢复了，星舰重新启动！ 自此，人类开启了新的纪元。 (/bi/381052/17237323.) 。 第315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完结） 水淼的身体都是随着她的意念变化的，之前主脑没有什么喜好，几百年来大家也都习惯了悬空着的混沌的一个黑球。 但是现在水淼接管了这，自然按照她自己人类的长相来了。虽然有了人的躯体，甚至五官都按照水淼自己样子来，不过除了大脑，其他的都是那些粘稠的液体，甚至已经定型的四肢，仔细看还能看到表层液体的流动。 等水淼适应了这一具身体，她试着让自己从半空中降落，发现自己还真的能接触到实地，甚至那种触感她的大脑都能切实接收到。 她看了自己漆黑的双手，蠕动着的仿佛是自己的血液。“真不可思议，是吧？”说这话的时候还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舰长，向他问道。 “你是蓝星人吗？”舰长很快沉着下来，它们在宇宙上见识的东西够多了，知道宇宙中有很多不可招惹的存在，只不过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一败涂地的。 而且不怪它疑惑，这绝对绝不是它们所了解的蓝星人，但是她的外表又是那么的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水淼多走了几步，感知着自己对这艘星舰的全盘掌控。到现在，她才舒口气，总算避免了一场人类浩劫。 也不等舰长有什么异动，水淼直接一伸手将那一管炎星隔空扯下，抓在手上。她看着透明管道中那散发着蓝盈盈的光，想的更多，她想到了自己的系统…… “现在还远远没有结束。”舰长的话打断了水淼的沉思，“你以为你是这艘星舰的主人了吗？不，母星对每一艘外出的星舰都实时监测，刚刚我切断炎星的时候，母星怕是已经关注到了，说不准下一刻，这星舰就会被全然托管。” 舰长自己也已经绝望了，主脑被毁，它回到母星还能有申辩的机会，但是现在星舰被彻底攻占，不仅仅是它，整个星舰上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它笑了笑，对着水淼继续说道：“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你也一样。” 水淼知道这是她的一个知识盲区了，哪怕记忆中的几十年，她也从来没有听起它们说起过母星的事情，特别是主脑，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过。 而现在因为事情面目全非了，她也接触到了新的一面，更加严峻。 水淼也不再耽搁，直接操纵着和太空站连线，就只剩下最后两个小时了，他们必须对当前最新情况有个底。 罗海一接到通知，立马连线了长老会，等了片刻，看着整个漆黑的水淼出现在屏幕中，还是不免惊讶了一下，这是一个脑子外面长了一副身体了吗！ 他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水淼。水淼也看到了屏幕中的自己，忍功破裂，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长话短说……”水淼说了自己登上太空之后的事情，着重说了目前的情况，“自从星际航行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到现在为止，它们也还不知道母星上会如何接管这艘星舰……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这场会议不是简单就能结束的，蓝星方面有太多事情想要了解，水淼自然对自己知道的知无不言。 原本呆立在一旁对水淼做的事情熟视无睹的舰长，突然开口说话了：“已经来了，我能感觉到已经进入银河系了！” “它在说什么？”罗海连忙问道。 “它说，已经来了……”水淼话还没说完，整个星舰似乎被什么击中，一瞬间，舰长直接惨叫起来，整个身体变得越来越膨胀、透明，最后直接爆炸，身体碎片如同果冻般炸得四处都是。 水淼身上也被粘上很多。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用想，没有谁能逃脱魔掌。就连水淼，感受到自己对星舰的掌控力正在逐渐失去。 “它在蚕食我对星舰的掌控！！”这是传回来的最后一句。 “准备战斗！！” 水淼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自己的脑子不是母星上的，它无法像对付外星生物一样对付自己。因此自己还好好的，只不过星舰的势力正在逐渐被接管，好像飞行器一会在水淼地掌控中乖乖低垂不动，一会在它的控制下，瞬间升空要进行战斗。 “嗡！”磁暴区彻底能量损耗殆尽，蓝星失去了它的盔甲，要拼刺刀肉搏了。 瞬间，月球基地上就监测到数以万计的飞行船从星舰上散了出来，直冲蓝星！ 从月球基地爆发出的电磁炮倒是能够对付它们，但是对方人多势众，不断有飞行船突破电磁束，进入到蓝星，和升空的歼击机狭路相逢。 也许是刚刚给了飞行船指令消耗了它的能量，让水淼短暂地躲过主动权，瞬间，所有的飞行船齐齐掉头，返回星舰，而后面本来是迎敌而上的歼击机就好像乘胜追击一样。 但下一刻，又是180度的转弯，和歼击机中门对狙。 这一切离蓝星太近了，抬头看，甚至都能从天空中发现战斗的痕迹。而现在，已经有飞行船进入了大气层，各大防空基地都通过设备观察到自己所属领域上空的飞行船。 离地面五百米的时候，每艘飞行船弹射出几十架飞行器，对着地面、建筑物无差别的轰炸。 防空道里，陈瑶紧紧握住自己手上的激光枪，相比于其他人的紧张来说，她没有任何情绪，经历的太多了，对于飞行器，她没有任何害怕，想的都是自己亲自把它射下！ “3……2……1！”默数三个数，陈瑶直接对准进入通道陷阱的飞行器就是一枪直接给它干倒！ “陈瑶，厉害！”一旁的同志真心夸奖，他们在一起练了也有一两年了，但是真的到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没有陈瑶这么从容。 “赶紧换地方！去下一个通道陷阱等！”论地道战，华国人就没有怕过谁！对手无非换成了外星飞行器而已。 水淼不断延伸着自己的躯体，她发现她所覆盖的地方，能够屏蔽掉那一股神秘的力量。她从自己所处的舱室开始，将它所有的边边角角都覆盖住，慢慢朝着外面不断延伸，慢慢地将覆盖的地方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她的触觉越往外越承受极端的痛苦，而这些都原原本本地传输到她的脑子里。 原本金属色的星舰正慢慢变成一种无法描述的黑色，所有光亮都被水淼的黑色身体所覆盖，直到最后一间主控室。 水淼想着当初那个神秘能量也是不断被消耗的，现在它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运行整艘星舰了，范围也在不断地缩小。 而就在水淼的包围中，它释放了所有的能量，打开了星舰所有的飞行武器，朝着蓝星飞去。 水淼当然感知到它的这个举动，这些飞行器进入蓝星足以毁灭整个蓝星了！！它们穿过电子束，数量太多了，哪怕打下的飞行器多，但是进入大气层的更多！ 水淼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感觉到自己的身躯都已经撑到极限，无法再伸展了。 “最后一点，最后一点了！！！”整个主控室原先的仪器闪烁不停，慢慢地都被黑色淹没，直到彻底变为一片漆黑。 蓝星的表面已经苍夷一片，整个天空都是飞行器，更是让人心生绝望。 陈瑶身上也受了伤，躺在通道里，听着如雷轰鸣的气流声，也不由得泄气。算了，哪怕还是一死，但是也拉了这么多战机陪葬，值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枪，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么不甘心呢，是了，她还不知道那架机器人是谁呢？可惜自己就要死了，真的不甘心啊！！ 她没想过自己能老天垂怜，但是幸运的一幕真的在她眼前发生。 所有的飞行器都停住了！在人们戒备的眼神中，又倏忽有了动作，所有的战机往天空方向飞去，回到了星舰中。 而等到所有战机归位之后，星舰的能量反应端也彻底没了动静，而后，整艘星舰朝着月球俯冲下来，狠狠地砸到了月球背面。 水淼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只有短短两个字“再见”。 (/bi/381052/17237324.) 。 第314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5） 蓝星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动员准备，现在磁暴防御区的能量也越来越弱，不仅是星舰在边上虎视眈眈，蓝星这边所有的太空设备武器在磁暴区的压制下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水淼也正是知道这一点，现在她和主脑在星舰上斗得热火朝天，倒霉的就是那些外星生物。 一会儿，莫名其妙被感染，主脑直接锁定舱门将它们隔离。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又是飞行器莫名其妙地对准它们，毫无防备之下给了它们几梭子。 是个傻子都知道是主脑出现问题了。如果说主脑对它们藏有杀招，那么外星生物对于主脑也有牵制，只不过几百年来一直依赖着主脑，到这个时刻了，一时半会竟是下不了决心。 病毒在星舰内蔓延地越来越严重，到了头脑不得不下决策的时候了。 星舰和主脑本为一体，要想彻底剥离主脑对星舰的控制，只能去控制舱最里层最中心的位置抽出炎晶。 这东西是先祖在一个行星上找到的一种特殊的材料，这可以理解成中央处理器，它成就了主脑无与伦比的运行速度和处理能力，也就是这样的一次大跨步，让它们的星际航行达到了顶峰。 现在，取出炎晶，意味着自废一半武功，但是任由主脑这样下去，谁知道下一步是谁的生命被收割了。 这事只能头脑自己去做，这个秘密是舰长一代又一代相传的，也是作为舰长的一个权威。 舰长控制着自己，不露出一点异样，慢慢走入星舰的核心层。这地方它一年到头也不回来几次，每次来，它都能感觉到主脑像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射到它身上了，恨不得将他所有的底细翻个底朝天。 平常都有点心虚，更不用说这个时候。 瞳孔清扫、意识扫描等一系列确定手段，但是舱门却没有开启。 “舰长，你的心跳过快了，不适宜进入。”主脑和水淼已经暂停了争斗，它自然知道舰长过来是什么目的，但它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现在水淼能逃的地方不多了，它想把这个不识好歹的解决再说。 它是可以跟舰长解释下情况，只要多给点时间，就能收拾掉水淼了。但是已经说一不二习惯了之后，它不会想到，也不屑于跟舰长多说什么。 舰长知道这是在给它的警告，要是再往前一步，说不定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它转过头，慢慢往回走，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万分后悔这么倚重主脑，以至于主次颠倒，自己反而受它威胁。 水淼现在可以说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只要在星舰的范围内，她终究是受到主脑的压制，这个时候她还能四处逃窜，只能说主脑是抱着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态。 刚刚舰长给了她一个主意，她面对主脑的围堵，分心在舰长前行的路上闪了一下光。 舰长停下了脚步，看着上方的光墙，刚刚是不是它的幻觉？但是等到再往前的光墙也一明一暗了一下，它知道这是一个指引。 它站定不动，说实话它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主脑到底是怎么了，一切发生地毫无征兆，但是这也更需要它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它不能让它的同类因为一个主脑发疯而失去生命。 舰长偏转了方向，原本要回到舰长室的，往主控室的方向走去。 果然前面的光墙闪烁一直到了主控室就停止了。 这原先都被主脑封锁的，但是现在舱门大开着。舰长走了进去，通过光屏看向前方蓝星的情况，心头一跳，它想到了方法。 主控室里没有任何生命，一切安静地可怕，它甚至能清楚听到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舱门冷不丁地关闭了，吓得它立马回头看着紧闭的舱门，它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在和主脑殊死搏斗了。 主控室的仪器全部恢复正常，又把它吓得立马回头，看着等待操作的仪器，舰长不带犹豫地操控着星舰前往磁暴区，它要借助磁暴区限制住主脑的能力！ 星舰一启动，就触动了主脑的神经，它才发现水淼的意识完全收缩，杀了个回马枪，就单单屏蔽了主控室这么一点位置。 舰长整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它感觉到星舰航行不顺畅，一会儿被主脑截停，一会儿又能被自己操控着前行。 明明只要眨眼就能到达的地方，此时此刻对它来说竟是非常地漫长。“快！快！快啊！！” 主脑的警告它根本不放在心上，覆水难收，它已经触犯了主脑的逆鳞，怎么可能当无事发生。 “该死！！”正如舰长所想的一样，已经被触犯逆鳞的主脑此刻也不会再给它们机会了，病毒气体以前所未有的效率侵袭着整个星舰。 而也在这个时候，星舰已经接触到了磁暴边缘地带，对于主脑的影响已经显现了。 舰长甚至来不及放松，它已经从主控室屏幕发现了星舰内的病毒扩散，赶紧操控着关闭毒气的扩散，这个时候它没有受到星舰的阻扰。 等到整艘星舰彻底进入到磁暴区的时候，一切动力都被关停了。到了这个时候，舰长才彻底软倒在地，总算……总算逃过一劫。 现在它也没有精力来管蓝星上的事情，就单单短短的一段时间，它又折损了近十分之一的主力，再来几次，怕是这星舰上不会有一个活口了。 “我们不能再纵容主脑的权限了，这一次是我们命大，等到磁暴区消失，我们的命也要跟着一起消失了。” 这是舰长给手底下一个理由，毕竟星舰被发明几百年来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它们首当其冲，怕是回了星系不好交代。 “干了，就算回去要死，好歹多活一段时间，不然怕是撑不到下一个磁暴区了。” 几个外星生物一路前往控制舱，果然没有再受到主脑的干预，顺利到达控制舱的时候，其他都在室外守着，舰长单独进去。 控制舱中间悬空的是一个黑色的球体，就是那种粘稠的试剂，原先是一刻不停在运动的，但是现在因为磁暴区的影响，十分安静地悬停在半空。 舰长小心翼翼打开控制室下方的操作台，黑球又震动了一下，这是主脑的警告，但是舰长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更坚定地一步步往下操作。 终于到最后，已经拆解到了最里层。舰长扯下自己的一只手臂，断口处不断有神经蠕动，舰长低下身子，让断口接近，里面的神经要是感受到了召唤，齐齐朝着最里层的端口，每根神经都找到对应的连接点，全部锁定之后，舰长一个挺身，那一管炎晶被彻底拔出，成为了舰长的机械手臂。 这是舰长第一次看到透明玻璃柱内的炎晶，它还记得上一任舰长跟它说的话。 宇宙中万事万物没有恒强恒弱，越强的东西往往越脆弱。炎晶足够强了，但是它的致命弱点却是容易受到磁暴区的影响。 现在好了，星舰已经彻底成为它的了。它此刻也说不准这次是为了整个星舰，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也许，两者皆有吧。 嗯？舰长抬头看向前方悬空的黑球，为什么没有一点变化。 不，有变化了！！！此时，整个黑球慢慢开始塑型，在舰长惊恐的眼神中，它的眼睛里倒映出了一个蓝星人的身影。 (/bi/381052/17237325.) 。 第313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4） 水淼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飞行器的射击中左突右飞，瞅准机会就是一个漂移180°回头。 在飞行器未对整艘护卫舰形成合拢之势，护卫舰调转方向之后，不仅不向着缺口逃跑，反而迎着飞行器加速飞去。 飞行器是以箭头的形式慢慢朝着四面八方散开，远远看去更像是一只老鹰张开了翅膀想要把护卫舰围拢起来。 但现在因为护卫舰出其不意的动作，在双方速度的叠加下，就要和打头的飞行器相撞上了，这一幕看着有点滑稽，仿佛是亲自送上自己这个猎物。 打头的飞行器也顺势往两个方向分开，如同张开的鸟喙，将护卫舰吞吃入腹。 还没等它们调整方向将护卫舰彻底消灭，它自爆了，不仅自己粉身碎骨，连着边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飞行器都彻底成为太空垃圾，更不用说数以万计受到能量冲击的飞行器彻底和主脑失去联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所有关注着这一切的都没有发现漂浮着的飞行器中已经混入了一架与众不同的飞行器。 没等多久，就有一双机械臂将她扣住，然后她就被拖进舱内运回星舰。 星舰的底部是有维修部的，运行机械车将一车又一车的需要维修的飞行器直接倒在地上，自有机器人会过来收拾，将它们一个个规整好。 水淼瘫着一点都没动，任由自己从舱内甩到那一座飞行器山堆上，轱辘轱辘地滚下去，滚到机器人的必经之路，又被路过的机器人一脚踢开，踢到了边角。 水淼可以说对整个星舰的情况一清二楚，一躲到盲区，瞬间无声地升空，借助各种管道的遮蔽，顺利地出了维修点。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到那一个神秘的研究室。早在后十几年，她就已经知道主脑是如何把一整个星舰的外星生物都给杀光了。 果然，因为纹路的影响，可以说主脑所有的权限都对她开放了。一路顺利到地方，果然看到那一具玻璃柱里的人形物。 玻璃柱的上方果然有接口，只要主脑想，它可以直接将这玻璃柱里的人形物气化，于无形中将所有外星生物杀害。 水淼从半空中停落在地面上，一顿调整，变成了一个机器人的模样。她沿着玻璃柱的底座慢慢的环绕了一圈，果然在底端发现了一个触控屏。 水淼将机械手放置在触控屏上，她感知到似乎有一道电流从她全身涌过，更准确地说是解读了她大脑上的那些纹路，这就是开关的钥匙。 果然，下一刻，整个触控屏就亮了起来，它的上方悬空出现了光屏，光屏上没有花里花哨的东西，就只有一个开关，水淼当然能看出这是什么，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 底端仿佛有什么气体融入到了玻璃柱中，那一尊尸体更像是放入水中的维C泡腾片，每个角落不断地冒出细密的泡泡，整个体积也不断地缩小，直至最后一点也彻底溶解掉，慢慢恢复平静。 但是就在水淼疑惑是否已经完成的时候，平静的溶剂顿时如同滚沸的开水沸腾起来，不断有蒸汽通过管道，进入到星舰的气体交换室，然后源源不断地通往星舰的任何地方。 这成功了大半，但显然瞒不过主脑，随着玻璃柱内的反应停止，光屏也显示运行暂停，然后消失了，水淼就知道这是主脑插手了。 她给蓝星上的水淼发了消息，接着再次将机械手放置在触控屏上，但是这次触控屏像是活了过来，如同粘稠的沥青，攀升上它的手臂，接着以极快的功夫将整个机器人包裹住。 水淼看到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没有一帆风顺，真正的挑战到了。 “玄冥让我们做好战斗的准备。”水淼向罗老报告了最新的情况。 “嗯，现在已经比我们预想的情况要好很多了。”蓝星上有了准备，护卫舰也都被毁灭了，甚至在星舰上也有翻盘的希望。 现在磁暴防御区还没有能量耗尽，外星星舰怕投鼠忌器，没有采取行动，但等到磁暴失效，就是拼刺刀的时候了。 星舰上，水淼并不轻松，那些包裹住她的并不是什么腐蚀性的东西，而是真正的主脑的一部分，如果实在难以理解，也可以想象成是一种有生命的电脑，而这些就是电脑的数据。 只能说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水淼没有见过主脑的真面目，哪怕现在她也看不到，但是她却能感觉到，她的机械身体被拆开了，方盒被取了出来，接口也都断开了，但是哪怕是这样，她也没有失去外界的信息反馈，一切都是通过这些粘稠的东西传输到了她的大脑。 方盒也被打开了，她的大脑彻底被这溶剂包裹住，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些溶剂变成了极细的一股股，沿着纹路不断贴合，等到所有纹路被覆盖的时候，整颗大脑说不出的妖冶，而下一刻，水淼眼前出现的是目前主脑已经记录在内的星图。 她就一个人悬停在其中，身边是万千星辰，大小方向任由她变化。水淼知道她来到了主脑的中枢。 一道声音响起：“你居然有我的星钥，是我把你从未来送过来的？” 水淼停住将整个星图翻转不停的手，回答道：“的确，我来这里是和你做个交易，放过太阳系，我告诉你怎么躲避未来遇到的浩劫。” “现在你来了，未来就已经改变了，不需要做什么交易。太阳啊，我势在必得。” 主脑知道它只要更改未来的航线，就能避免，甚至都不需要更改，就因水淼到这个时间点改变的东西就已经让它未来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它可不相信之前它的两艘护卫舰会被毁灭。 “我可以原谅你的所作所为，毕竟你也让我知道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但是放任你继续胡作非为不可能了，你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了，留下来陪着我吧，我太孤独了。” 水淼可不愿意就这么认输，“如果我说不呢！” 说完，她操控着连接着大脑的传输线路，直接将原本中断的毒气释放继续进行。 主脑原本智珠在握，它不觉得一颗人类的大脑能在它的控制下掀起什么风浪，但是没想到自己的确是小看她了：“你研究了我多久？”不然不会这么熟悉它的内部操作。 “嘿嘿，你猜！”水淼此刻并不轻松，她现在相当于在主脑的主场和它争身体控制权，面对它的围剿只能狼狈逃窜。 幸好她花了四五十年的时间一点点将她摸透了，更有了之前在其他副本中的经验，不至于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就这样，在外星生物一切未知的时候，头顶上悬着的刀摇摇欲坠，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会掉落，直插脑门。 (/bi/381052/17237326.) 。 第312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3） 水淼知道它们是为了太阳的能量而来，最开始检索的时候，太阳系一切都正常，根本没有发现这地方有磁暴，不然主脑会提醒的。但是没想到它们一进入太阳系，就直接扎进了磁暴区，整座星舰受到了影响。 “很奇怪，检测到这个星球有低等文明，但是他们所展示的武器明显不是他们这个时候能够掌握的。” 光脑上清晰显示了月球基地的情况，甚至蓝星上的秘密基地也一览无余。可以说，一个照面，整个人类的所有底细就暴露在了外星生物面前。 相比于星球上的资源，对于外星生物来说，这些资源茫茫宇宙多得数不胜数，它们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但是发现稀有品种就值得它们多停留一段时间，好好研究一番。 “很有趣，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说不准千年之后就能够到宇宙文明等级的门槛了。”到那个时候，也不是他们随便就能处置的，但是现在，谁在意宇宙边缘地带的银河系里的边缘地带一个小小星系呢。 主脑计算出来还有两天多的时间，磁暴就会因为能量耗尽而消失，这点时间对它们来说根本就是须臾片刻。 “没什么好担心……” “有飞船靠近！”话还没说完，光脑上的就直接切换成了诺亚方舟的实时图像，更是把它所有的信息都显示出来了。 “亚光速！？”这个地方还真是让它们充满意外，他们居然成功让飞船进入亚光速的范围，这就初具星际航行的资格了，进入宇宙文明的时间怕是比它们所想的还要早到来。 这星舰上的头头脑脑都围着看着诺亚方舟朝着它们飞快地过来，然后看着诺亚方舟朝着它们射了一炮。 “哈！”没有一个外星生物有任何担心的情绪，反而觉得十分得……可笑。 如果它们看过周星驰的《功夫》，就知道这行为和阿星捡起木棍敲火云邪神的头一样的不自量力。 水淼当然知道这没有什么用，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没办法对诺亚方舟的武器进行大改造，常规的太空武器对星舰造成什么危害，但是面对攻击，星舰不可能无动于衷，她要的就是护卫舰对她进行攻击。 果然，哪怕她的攻击不痛不痒，但是，它们也不会任由自己这么蹦跶，两艘护卫舰转过方向，齐齐对准了她，单单一束粒子炮的威力足以让整艘飞船彻底消失，连一块碎片都留不下。 诺亚方舟幸存的人已经通过光屏看到了外面的一切，这些在蓝星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人，此刻在飞船上什么都做不出来了，就连最虔诚的教徒都放弃了向上帝祷告，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刻，上帝已经彻底放弃他们了。 但是在水淼精准操作下，诺亚方舟险险躲过了粒子束的攻击，还不忘朝着星舰再轰了一炮，这就彻底惹怒了这群脾气暴躁的探险者。 护卫舰放出了飞行器，以诺亚方舟的角度来看，这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将它完全包围，它就算想逃也没有后路了。 水淼对准飞行器一口气发射所有的武器，这相当于自杀式袭击。 接着彻底放弃诺亚方舟的操控，以飞行器的形态在诺亚方舟爆炸前从飞船内逃离出来，混入外星飞行器大群中。 当然这并没法做到悄无声息，边上的飞行器自然看到这一台特殊的飞行器，但是扫描的结果显示这就是属于它们的一份子，就这样，水淼跟着他们进入了一艘护卫舰。 此时，星舰也退出磁暴防御区外，它们现在的能量已经不充足了，就等着蓝星磁暴防御失效，把太阳的能量攫取过来。 看到飞船被消灭自然就不再关注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研究蓝星的物种上。 “实验对象太多了，古病毒怕是都不够用了。” “嗯，可以用基因分子束筛除一部分……” 在这星舰里，俨然已经做好了对人类的规划。 而在蓝星上，所有人都知道星舰已经来了，就在磁暴区外！！不过他们守到现在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未来已经改变了！！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这是第一轮就被外星人消亡的人。 他们当然知道未来在他们接受到未来记忆的时候就改变了，但是只有到现在，他们突破死亡的时间活下来了才真正觉得自己的未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现在只能说可以稍稍喘口气，毕竟磁暴区的保护时间就只有两天时间了，而且就在刚刚， 他们知道诺亚方舟被外星星舰击中了，这也给他们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霾。 偌大的指挥室里面，最前端就是显示屏，时时刻刻都在切换各个省份基地的备战情况。从前到后一排排的座位上，每个人都疯狂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指令一个接着一个下达。 罗海和水淼他们就在内部的主控室里统筹着一切。 “现在情况怎么样？”罗海将手头上的事情一忙完，就转头向水淼问道，“再过二十分钟我就要向上汇报情况了。这不是要你必须做什么，只不过我们必须要掌握最新的情况，无论成功的还是失败了，这关系到下一步的部署。” “玄冥已经登上了一艘护卫舰，相对于星舰来说，这里的防护对玄冥构不成威胁，她计划在两个小时之内掌控护卫舰。” 听到这个好消息，罗海也松了一口气。他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一个进度，“很好，我们朝着胜利又前进了一大步！”水淼听着也笑了一声，现实情况已经够糟了，精神上就需要罗老这样的乐天派给予大家支持了。 水淼现在在蓝星上也帮不上玄冥什么忙，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而就在距离两个小时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水淼要求指挥室的显示屏切换到月球基地监视星舰的视角。 因为数据传输延迟的原因，等到画面传来，刚刚好就是玄冥所掌控的护卫舰直接袭击了另一艘护卫舰。这一下，整个指挥室鸦雀无声，大家甚至还维持着惊讶的表情看着那一艘护卫舰解体。 这场战斗以他们完全估摸不到的方向打响了。不仅仅是他们，外星生物更是意外，主脑已经连接不上护卫舰了，直接判定这艘护卫舰已经叛变了，它们动作飞快地调整方向，对着护卫舰射出牵引波束，试着将它控制住收回星舰。 但是玄冥在这艘护卫舰上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一次次都让星舰的打算落空。 “击沉它！”星舰上的首脑容不得护卫舰这样的挑衅，至于护卫舰上那些无辜的士兵，他也毫不在乎，护卫舰被夺足以让他们葬身星海。 顿时，整个星舰外的能量盾闪现，原本光滑的外表浮起层层鳞片，接着鳞片打开，如同蜂巢中的蜂王下达了命令，所有的工蜂倾巢而出，对着护卫舰发起了轰击。 (/bi/381052/17237327.) 。 第311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2） “来啦。”水淼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费文诺“嗯”了一声，走到操作台上，看着眼前的这台飞行器，问道，“这就是外星星舰上的飞行器吗？” 他记忆中的自己是第一波的时候就被灭了，根本没有见识过外星武器。现在这台飞行器还是他在水淼的指导下慢慢复原的。 “这只是仿冒了八九分，关于它的武器，现在根本就没办法复原了，不过这些都不影响。”有她的大脑就够了，就凭借她大脑上的纹路，就不会引起星舰的警觉。 “嗯。”费文诺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手上的操作不停，他也就是这个时间段，在玄冥的把控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这里，其他时间身边总会有人监视着他。 是的，这就是谍中谍中谍，我预判了你的预判，将自己的人通过你的手来执行自己的任务。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当诺亚方舟越来越远离蓝星，逃难船上的人也越来越放松，他们相信自己这一次能够逃离厄运了。 “感谢上帝！” …… “还有二十天的时间。”罗海看向水淼，“诺亚方舟那边如何？” “快要回来了。”诺亚方舟在他们的计划中就是先行军，按照他们的计划，当他们这一片外太空处于磁暴区的时候，无论是蓝星上的战力还是月球上的，根本没有条件升空，能够破局的自然只有诺亚方舟了。 甚至他们必须抓好时机，在产生磁暴区短短两天半的时间里，要彻底解决主舰的武力威胁，而他们的太空武器就能够集中打击两艘护卫舰。 这计划安排的自然没有问题，但是怎么确保就能如愿以偿呢？！他们没有一点底，稍微一点意外，就能导致全盘皆输，真到那个时候，无非就是死战到底了。 到了这个时候，水淼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背水一战的时候到了。 而在诺亚方舟上，玄冥也彻底撕碎了伪装，什么封禁都是假象，她直接明目张胆控制了整艘飞船。 基金会想要限制权限，却发现他们手中的机器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费！费呢？” “他的房间里没找到人……” “给我找，一定要把他给找出来！！” 现在他们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都是千年的狐狸，已经有点猜测出这恐怕是一场计中计，他们自以为是受到上帝保佑的，到现在恐怕成为了华国对付星舰的一枚棋子。 这样的想法在他们得知自己在往回走的时候终于确定了，他们无法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疯了一般把当初投诚的人通通找出来，但是从他们口中也得不到什么消息，最重要的费文诺又根本找不到人。 玄冥对那些人被射杀这个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当然有办法把他们保护到一个密室中，没有她的权限，谁都没办法打开门，但是谁在意呢？叛徒自有叛徒的下场。 主控室外怎么样的疯狂都影响不到费文诺，他一直躲在这里，看着水淼有条不紊地安排最后的事项，算着外星星舰进攻的时间。 最后两天时间，诺亚方舟稳稳地降落在了火星上。 而此刻，整个蓝星实行了静默，漆黑的夜晚，没有灯光，街上也没有任何车辆行人，看着就好像末世的空城。 在一个又一个防空基地里，大家都肃穆地围在一起，等着最后四十八个小时的到来。 而火星上的诺亚方舟，水淼也需要做最后的安排：“好了，沃特尼，你现在可以上路了。” 费文诺被玄冥这话逗笑了，沃特尼是电影《火星救援》的男主角。现在这个时候了，她是一点都不紧张啊，还有心情开玩笑。 费文诺想了想还是说道：“要不，我还是留在飞船上吧，你有什么需要我也能帮帮忙。” “你现在要帮我做的事情就是尽量保护好自己的命，等我来接你回家。” 水淼没有什么圣母心，这一艘船上万的人可以说就是她马上要带到星舰面前的炮灰，她根本分不出一点心思来考虑他们。 但是对于费文诺，那自然是不同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同志成为无谓的牺牲。方舟上有小型飞船，还有宇航服，这个舱室被水淼锁着，就是给费文诺准备的。 “好了，别犹豫了，跟着我的指令出发吧。”她要找出最安全的一条路护送费文诺进去飞船的舱室。 “我已经安全到达舱室了。”哪怕这一路上躲避着没有碰上任何一个活人，但是看着行进地路上那些横七竖八已经发臭的尸体，他完全能够想象地到外面这些绝望的人进行了怎样的自相残杀。 等到他进入了安全舱，还是流了一身的毛汗。 “嗯，飞船和宇航服都已经准备好了，出发吧。”送走了费文诺，她才能够了无牵挂。 “您……多保重！” 等到费文诺彻底驾驶着小型飞船从诺亚方舟脱离，方舟上已经杀红眼的人才发现，但是不等他们有什么动作，方舟又在水淼的操作下升空，断绝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费文诺就停靠在火星的地面上，看着诺亚方舟越飞越远，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他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定在这里。 他想，整个蓝星再也不会有人像他这样，以这样独特的视角经历这关乎人类命运的一战。 水淼没有开出多远，隐藏在了火星环中，现在离外星星舰进入太阳系不到15个小时了。 “诺亚方舟已经准备就位了。费文诺也已经放到了火星上。” 听到这个消息的罗海也松了口气，至少计划到现在，一切都顺利，安安稳稳地走到了最后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好似漫长得一生又好像倏忽而过的一瞬。 等剩下五个小时的时候，大长老也亲自下令启动磁暴防御区，这都是经过缜密计算过了，五个小时后，磁暴才会稳定下来，达到最好的效果。 水淼在此刻也不免紧张起来，整个人的呼吸都放平缓了，好在没有出现意外，随着指挥中心发出指令，月球基地一个个步骤完成，磁暴防御区瞬间被开启。 此刻，太阳、蓝星、月球三者之间的区域仿佛沐浴在一片五彩霞光之中，尤其是蓝星附近，更是耀眼。 等看到磁暴防御区的出现，诺亚方舟上的玄冥设定好诺亚方舟悬停的指令，接着也指挥机器人将盛有她大脑的方盒连接入飞行器中，做最后的准备。 “十、九、八、七……一”所有人严阵以待，等到倒计时结束，并没有等到外星星舰出现。 疑惑、茫然…… 但是诺亚方舟上的水淼却感觉到了他们正在接近。果然，38秒后，如同深渊的太空就好像是一块黑色的幕布被人从中间拉开，中间出现了一个亮缝。 随着这条缝越来越大，仿佛整个帷幕都被拉开了，外星星舰也露出了真容。 终于来了！！ (/bi/381052/17237328.) 。 第310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1） 玄冥一词指水神、冬神、北方之神，这作为代号，一方面暗含了水淼的姓氏，另一方面呢，水淼只是单纯地认为她和方盒中的大脑合称为“玄冥二老”再合适不过了，虽然这两人在剧中名声不好，但水淼想想自己亦正亦邪，也不算什么江湖少侠。 现在，她们“被迫”分离了，水淼和罗老大半夜地赶到基地，好家伙，偷的一干二净。基地负责人在一旁两眼发呆，嘴巴里一直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 孟斌锋刚勘察完现场，看到水淼出现了，对着她摇摇头：“我们已经追查到是费文诺勾结间谍干的事，但是到现在天网也没有找到人，是个高手，而且……” 孟斌锋看了看周边的人，人多嘴杂，他也没有说出来，这么保密的地方，却被渗透成这个样子，密室都被搬空了，这么大件的东西能够大摇大摆地带走，分明是有内鬼接应，不仅如此，恐怕还有高层的投名状吧。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现阶段考虑的事情，他看了看跌坐在一旁六神无主的负责人，对罗海说道：“罗老，基地上一些同志我们需要他们配合调查几天。” 罗海隐晦地和水淼对视一眼，对孟斌锋说道：“孟队，你放心，我们绝对配合。” 水淼就这样看着负责人被拖走了，看着他可怜兮兮地从自己身边经过，一脸求救地看着自己，水淼连忙低下头，左手握拳抵住嘴巴，怕自己笑出声来，那太没有道德了。 罗海示意水淼走到僻静处，问她：“玄冥被他们带走没问题吗？孟斌锋绝对会不遗余力追捕的，要是被他逮到了，想要再做一个局就假了。” “放心，他们有玄冥的帮助，只会永远快人一步，不会让孟队逮到的，做戏就要做得像一点，我们没必要放水。” “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至少现在一切顺利，基金会动用了这么多手段，暴露了这么多的底牌为了得到玄冥，只会让她利益最大化。再说……现在诺亚方舟的进度被拖慢了，他们需要玄冥。” 其实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基金会知道玄冥是什么后会有多疯狂。 一方面他们诺亚方舟遇到了困难，需要玄冥的帮助，而更多的是他们看到玄冥在星际航行中的经验。 迈出蓝星容易，但是在宇宙中流浪如果没有一个好向导，怕是还没出太阳系就粉身碎骨了。 所以水淼一点都不担心玄冥能不能进入诺亚方舟。 他们自以为窃取到了封印玄冥的核心代码就能高枕无忧，事实上那不过是水淼地障眼法，只要她进入了诺亚方舟……掌控飞船，易如反掌。 水淼不知道他们的绝地求生最终能不能成功，到现在已经是将所有的资源都利用上了，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果然，一个月后，水淼接到了玄冥的消息，跟罗老说道：“他们在验证玄冥的能力之后，已经将她‘封印’在诺亚方舟上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会在2029年8月1日启航。” 诺亚方舟要想冲出太阳系，要依靠玄冥提供的核聚变技术，研发出核聚变引擎，才能使宇宙飞船，在强大能量的推动下，实现亚光速飞行。按照计划，堪堪在7月底完工，然后就是磕巴都不打一个直接出发。 而基金会为了追赶进度，已经丧心病狂地将所有人进行了人身限制，一切都要为进度服务。费文诺作为功臣，更是一个物理顶尖科学家，自然获得了登船的资格，但是随着方舟进入白热化阶段，他也是受尽了苦头。 “9月5日是大决战的时候，他们提前一个月出发，以你给的数据，一个月时间堪堪飞到冥王星，要想彻底飞出外太阳系的奥尔特星云，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等到太阳的能量被盗取一空，他们能不能躲过太阳的坍缩还是个问题。” 罗海只是看到水淼提供地数据，就算出诺亚方舟的时间线，在灭世面前，这同样也是一条走向灭亡的路，区别不过是斩立决和秋后处决的不同了。 “说到底，还是要打上一场，才能争取微弱的希望啊。” 这段时间，上天的运载火箭比地面上的高铁运行都还要频繁，越到后期，所有人都变得越来越沉默。 他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给蓝星陪葬的准备了，但是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必然是痛苦的。 时间已经来到了2029年7月7日，倒计时六十天正式开始了。 到这个时候，还能维持秩序的国家也就几个了。 华国还在正常运转中，但是相比于以往，现在完全是实行了全民皆兵的战略防御，如果磁暴层失效，他们也要确保和飞行器作战的时候，人人都是战士！ 而有些国家，政权早就已经被倾覆了，活生生变成了人间炼狱。 诺亚方舟的行程是瞒不了人的，大家都知道，这么一个尸山血海堆出来的乌托邦就要在8月的时候彻底逃离这个牢笼了。 此刻，所有的媒体报道的就两件事，一是华国主导的南天门计划，第二件事就是诺亚方舟。 时刻关注新闻的人怕是都快要疯了，一方面希望蓝星能够顶住，他们能够安然无恙，一方面又整个人陷入极度失控中：为什么登上诺亚方舟的不是我！！ 但是人性始终是脆弱的，诺亚方舟还没行动，让整个蓝星的士气大受重创。 为此，领导班子每天都出席会议，就是为了给华国的国民一个信号，他们是会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而水淼这边更是直接在五天后成功构建了地—月磁暴防御区。这几乎造成了全球通信大瘫痪，更不用说其他大大小小方面，但是当所有人抬头看向闪烁着流光的天空，只觉得异常的安心。 时间来到了8月1日，一向会在航空上出纰漏的基金会这次涉及自己的生命安全后竟然没有出过任何问题，诺亚方舟按照计划，正式启航。 也是在这一天，华国大长老正式宣布进入一级战备状态。20世纪60年代，华国进行了一场“人民战争”。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明明是向着未来前进，又充满了历史轮回的宿命感。 费文诺在层层士兵的监视下，顺利指挥着玄冥将飞船送入轨道，顿时在操作室外响起了一片欢呼！！ 接下来就由玄冥全权接手，带领着他们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而深更半夜，费文诺的休息舱自动打开，他镇定自若地走出舱门，一路来到了智脑核心室，熟练地进入原先隐藏着，现在舱门大开的密室。 这个密室更像是一个手工室，而操作台上摆放的明显是一个飞行器。 (/bi/381052/17237329.) 。 第309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0） 罗海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急了，现在他们很大一部分的期望都寄托在这方盒身上了，可以说，它要是出事情，后续蓝星存亡就成问题了。 “走，一起去看看！”水淼二话不说就跟上了，走到半路还叫上了费文诺。“你也跟我一起过去！” 费文诺心里一凛，他不知道水淼要让他跟去哪里，但是看他们两个人都神情紧张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一般的事。 难道…… 跟着他们进入了层层关卡，费文诺心里也有了预感，他这是要见到那神秘的东西了吗？！ 果然，进入最里层的时候，他所见的就是连接了无数接口的一个方盒。 “怎么回事？”罗海逮到这里的负责人就问道。 “有人恶意攻击我们的系统，引起玄冥暴动。”负责人简单说了原由，“人已经抓到了，现在我们在补漏洞。” “我来！”水淼直接上前，她对自己的情况很了解，知道怎么做才能控制住。 费文诺看着水淼操作，他虽然主攻物理，但是还是能看明白现在水淼在做的事情，用玄幻一点的说法就是她在封印里面的方盒，迫使它按照自己设定的范围运行。 他看出来了，这可以说就是一个智脑了，看样子这段时间华国的技术突飞猛进也找到来源了。 水淼在这里耽误了半天时间，总算打好了所有补丁，一切数据指标恢复正常。 “还是要注意安全保护，她本来就想突破这一切，要是被她得逞了，我们的工程就功亏一篑了。”水淼跟负责人重申了一遍。 负责人这次也被吓得不轻，现在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了，要是因为他这里出现问题，他真的百死难辞其咎啊。 费文诺几乎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他看了一眼密闭室里的那个方盒子，这就是他的目标了。 罗海还要待在这里，水淼直接带走了费文诺。 “你刚刚看到的就是我们从南海打捞到的东西，这是从遭遇意外的外星星舰上逃离的一个智脑，它来到蓝星本来想借助蓝星的条件发展自身的……现在，倒是被我们封锁住了成了我们的一个工具。” 水淼跟费文诺介绍了具体的情况，“要说都有用，那也不见得，毕竟不可能无中生有。不过她毕竟对外星星舰熟悉，我们设计的武器她也能提供帮助。就像你之前验证的理论，就是它提供的。” “所以这就是我们和外星星舰硬刚的底气吗？”费文诺问道。他太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接手的项目有多惊人了，在他看来，这是华国要大踏步迈入星际时代。 “当然不，从始至终，我们的信念一直未变，它的到来只不过让我们能够更从容一点罢了。” 水淼观察了不短的时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接受了费文诺，“再重新认识一下吧，现在正式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费文诺握住了她的手，他知道此刻自己算是在水淼这里通过了。 但还没等他进一步计划，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手机就接到神秘短信。 “你好，认识一下，我是玄冥。”玄冥是那个智脑的代号！！费文诺直接被惊地坐了起来。 不等他反应，他所有封底的资料都被她发了上来。 “碟中谍，很有趣，不是吗？”说完了这句话，就没有新的消息。 费文诺手指搭在触屏上半天没动，黑暗中只有手机的亮光现在他的脸上，晦涩不明。 良久，他发出一句话：“您想怎样？” “来个合作吧。” 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了水淼，一切按计划行事，出不了什么差错。也许是今天跟罗老讲了主脑的事情，大晚上的，她罕见地失眠了。 在最后的十多年里，她没有想过还有回到过去的可能，她当初想的就是怎么在一次又一次公转到磁暴区的时候蚕食掉主脑的权力，她想要掌控这架星舰作为她流浪宇宙的资格，她想到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将自己所知道的文明传承下去。 但是到最后还是出现了意外，她们还没等到救援星舰的到来，也没有能力挣脱束缚，反而等到了这片星域不断坍缩，大量物质开始向中心汇聚。 可以预料，伴随着坍缩过程的加剧，这里将彻底成为了黑洞。她们逃不出去了。 “我们逃不出去了。”只要经过万分之一秒的计算，它就算出了所有的可能，最终的结果还是堙灭。 “水淼，真是遗憾。这里会成为我的坟墓了。”说这话的时候，它甚至带了一点情绪的起伏。 “你说的是我，不是我们。”水淼听出了它的意思。 “是啊，我说的是我。你的话，未必没有机会。” “黑洞我也就不多说了，你学的也不少了，但是我想说我们之前的经历。黑洞可不仅仅只有黑洞那么简单。” “因为黑洞的超强引力，在黑洞内部的时间流逝速度会变得非常缓慢，甚至可能出现所谓的“时间停滞”现象。我们可以借助这个现象实现时空穿梭。只不过要看具体穿越到什么时间点了？” 水淼这时候说话都带上了喜意：“你有办法是不是！？” “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们是如何在宇宙中航行的？不过我们一旦靠近黑洞，所有的可能性都是未知的了，也许你的结果也会和我一样。” 主脑也不是善心大发，只不过它在自己已经毫无希望的时候，不介意试试水淼会不会有奇迹，它也希望自己能被人记住自己在这个宇宙存在过，哪怕是被一个飞行器记住。 水淼听它这么说也不得不感叹哪怕她在星舰上待了半个多世纪了，但是仍然没有窥探到它们能够自由穿梭宇宙的秘密。 不知道靠不靠谱，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总要试一试。 时间紧张，水淼只来得及给自己的打造了一个保护罩，就在另外的机器人上来要给她休眠的时候，水淼喊停了。 “给我一份你的星钥吧，作为你存在过的证明。” 星钥并不是一把实物的钥匙，而是可以铭刻在任何物体上的纹路，而有这样纹路的东西会被主脑视为自己的一部分。 因此，如果现在能打开方盒，把水淼的大脑放置显微镜下观察，就能发现她整个大脑的表层都是密密麻麻，充满规律美的纹路。 水淼的穿越是成功的但又是不完美的，她真的如愿降临在了蓝星，但是比原先设定的时间坐标晚了十年。 导致现在华国甚至是投入到这场战斗中的所有国家的人都疯狂地投入生产中。 能登上诺亚方舟只不过是亿万分之一，剩下的人与其等死，不如就这样轰轰烈烈干了吧，能活着自然万幸，如果蓝星将成为人类坟场，那也要在死之前敲它一脑壳！！ 每一天都是倒计时，日子在这紧张又规律的工作中飞快流逝。 终于等到了罗老给她打来的电话：“玄冥已经被顺利窃走了。” (/bi/381052/17237330.) 。 第308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9） 身怀宝藏，必然会遭到群狼环伺。自从知道华国在南海打捞到神秘物之后，围绕着它的阴谋诡计就没少过。 特别是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虽然国内统一了声音，就是要和蓝星共存亡，危机中求得生机，但是，总有贪生怕死之人，想要登上诺亚方舟，成功逃离蓝星。 费文诺就是这样在华国上层的帮助下以归国物理学家的身份回到了蓝星，实际上他早已经为阿美服务多年，这次回来开始身兼多重任务。 国家与国家之间泾渭分明的治国态度，同样也是给了科学家不同的选择，对于费文诺来说 相比于没有未来的宇宙流浪，死前能够见识那个传闻中来自星舰的神秘物也不留遗憾了，当然，能够直接带上诺亚方舟的话那就更好了。 而现在，华国迫切需要各式各样的人才，这也是给了费文诺等人一个机会，在有心人的安排下，他们都顺利进入了华国最神秘的科研基地。 当然一开始自然接触不到最神秘所在，还处于政审期，他们都只能老老实实在这边干些不涉及秘密的工作。 费文诺因为物理方面的天赋，这段时间被安排到水淼的小组，直接负责月球基地高能粒子站建设。 “恕我直言，我们对星舰的武力一无所知，但是它既然能够横行宇宙，我想……哪怕是高能粒子武器怕也不能对它产生多大的伤害。” 这是费文诺跟着水淼干了一段时间之后说的话。他看得出来水淼真的是一个天才，如果不是对付外星星舰，在月球上建立高能粒子站，绝对能够称霸太阳系，但是在外星星舰面前，他觉得这还是小儿科了。 “既然你并不坚信，为什么又要放弃诺亚方舟的船票来赴死呢？”这是水淼问的，自然把他的底细扒个一干二净了。 “大概我骨子里就是个华国人吧，对脚下的这片土地是最割舍不下的，做无根浮萍和以死殉道并不难选择。” 水淼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不需要身边的人是什么思想，工作给她做到位就行了。 费文诺这边还没有什么进展，但是和他一起的计算天才却给他发了加密信息：我发现了智脑的存在。 他所说的智脑自然是方盒中水淼的大脑，当初它可不仅仅是给水淼传输了未来的记忆，更重要的是直接接管了研发中心的网络，如果她愿意，甚至能够全然接收整个蓝星，不过在这个关头，她没必要节外生枝了。 也是在它的攻克下，很多难题不再是难题，无论是对于月球基地建设也好，还是构建磁暴区，都在她强大的算法下有了理论解决方案。 或许智能自然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是我出马的时候了。”这是水淼收到的自己发出来的信息，这本来就是他们计划的一环，她静观其变即可。 水淼看着自己的手机，想起了自己后面和星舰主脑斗智斗勇的二十年。 外星生物的死亡最开始是被认定为一起意外事故，正如一艘帆船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航行，发生任何意外都有可能。 主星上接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故太多了，有些能够查清，有些甚至彻底失联，在茫茫宇宙中成为了幽灵飞船。 但是随着死亡的越来越多，主脑锁定了水淼这台时时刻刻携带着致命病毒的飞行器，她差点被绞杀了。 也就是她这几十年在星舰不是白呆的，她建立了多个自己的秘密基地，屏蔽主脑的探测不是问题，至于外星生物，现在在她眼里就是土鸡瓦狗，对于水淼的病毒陷阱，它们防不胜防。 但真正让水淼脱离险境的是星舰自己的失误，它按照原先航线行驶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前方的阿贝罗星系的星云坍缩，彻底将这一片变成了死亡禁区。 主脑现在也顾不上水淼了，它必须竭尽全力把星舰引到正确的航线上，但是它们已经在边缘地带了，已经受到了影响，哪怕频繁使用超空间跳跃技术，也无济于事。 禁区内强大的吸力不断和星舰自身的动力进行拉扯，堪堪维持在边缘地带，没有受到坍缩星的影响，但是边上的两艘护卫舰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卷入其中，撕扯个粉碎。 水淼也窝在盲区躲了几年，这几年时间，随着星舰所处的位置的变化，它已经成为了整个死亡禁区的一部分，一直在外围规律地公转，挣不脱，逃不出。 “出来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水淼苟着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次刚刚探头就被主脑锁定了。 不过这次它并没有对水淼喊打喊杀，所有的飞行器都静默着，甚至连外星生物的影子都没有了。 水淼犹豫了一瞬，接着就直接飞往主脑所在的中心，一路上，所有的权限都对水淼敞开，她看到原本没法进入的密室都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的外星生物，无一例外死状惨烈。 而前方，深入主脑控制室的门也一道道自动打开，这是主脑在为水淼引路。 等到了最后一道门，一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我就在这里，进来吧。” 水淼也不再犹豫，直接进入其中。等到门一关闭，整个空间就只剩下两个非碳基生命体。 “外面的外星生物都是你杀的吗？” “你知道为什么会在星舰上放置这么危险的一具躯体吗？要病毒，有更多更安全的方式。” “这是故意为之……”水淼知道这怕是就是主脑用来对付外星生物用的，“我以为……你是为他们服务的。”现在看来她想错了。 “我就是这艘星舰的灵魂，星舰要是被毁灭了，我也将不复存在，同样，我消失了，这星舰也只是一个没用的躯壳。” “我不是为他们服务，我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让星舰安全。” “现在他们威胁到了你吗？” “经过计算，我们不出意外要在这盘旋三百年才能等到救援，这三百年，唯一威胁到我的只有能量，我必须保证有足够的能量支撑足够的时间，任何无意义消耗能量的都应该舍弃……” 水淼懂了，对主脑来说，到这一刻，星舰上所有的能呼吸的东西对它都是威胁，除了水淼。 “陈瑶也死了吗？”水淼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她活着也是痛苦。”主脑没有直面回答，但水淼知道它的意思了。 “我以为她能等到我报仇雪恨的一天。” “哦，那对她，我是等到最后才动手的。” 这大概就是主脑对她的一个示好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需要我做什么吗？” “公转途中会遇到磁暴区，我需要你亲自操作星舰，避免星体碎片地撞击……” …… “所以，到后期，你甚至有控制整个星舰的权限了吗？！”听到这，罗海两眼放光。 水淼点点头，一开始自然只能主脑给她放开，但是到后面，她也会偷偷地给自己留了后门。 罗海还要说什么，就接到秘密基地的电话，方盒有了异动。 (/bi/381052/17237331.) 。 第307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8） 三十年足够水淼在星舰上获取一方秘密基地了，就在外星生物的眼皮底下，就在最重要的研发基地中。 这次又是遇上了磁暴区，水淼照例去找了陈瑶，但是三十年过去了，水淼还是那个服役期的飞行器，但是陈瑶……已经彻底变异成了一条鱼。 “好久不见” 对于水淼的招呼，陈瑶没有半点反应，她在玻璃柱缓慢地游动。对她来说，现在已经进入了老龄化了，无论是反应还是动作都已经非常迟缓了。 “又到了保养脑子的环节了……”水淼打开飞行内舱。这个时候，从黑暗处过来一个丑陋的机器人，这是水淼自己组装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的脑子换溶液，用的就是实验室中一种延缓衰老的试剂。 现在她有了条件，每一年换一次溶液，让自己的脑子能够坚挺得更久。 “滋滋滋……”机器人抱出方盒，并没有断开接口，又伸出两只机械臂，手指是各种机械仪器用具，就以这样悬空的方式，飞快地一顿操作，在光滑的方盒上打开了机关。 “咔嚓”，方盒上方打开了，露出里面透明膜包裹着的试剂和水淼的大脑。又是一段操作，彻底暴露出里面的溶液。 机器人又伸出两根管子，一吸一放，瞬间给水淼换了一波保养液。 “舒服啊。”等到水淼重新感受脑子在水里晃悠的感觉，顿时喟叹一声。 “陈瑶，还是你的试剂厉害啊。”水淼用的就是用在陈瑶身上的延缓衰老的药液，毕竟现在陈瑶身上也是有很大研究价值的，外星人舍得在她身上下重本。 陈瑶没有搭理水淼，她根本已经认不出来水淼了。 水淼在这也不多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事情还要从之前的一次磁暴说起。 那是超出外星生物预判的一次磁暴，他们的星舰在经过一个星系的时候，根本没有监测到磁暴的情况，但是就在他们穿梭的时候，一个星体突然对外产生剧烈的高能粒子轰击，彻底把它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水淼安安稳稳被挂在固定位置的，也突然被放开了限制，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接到主脑的指令，去研发基地清理暴乱的试验品。 这种活，一年到头都要经过几回，但都是在外星生物有防控的情况下，现在因为突发意外产生的暴乱，水淼这是这三十几年来第一次碰上。 顿时，数以万计的飞行器蜂拥而出，水淼就在其列。但是飞行到一半，整个队伍就乱了，因为磁暴的影响，主脑庞大的算量出现紊乱，不少飞行器失去了方向，甚至直接开始攻击边上的飞行器。 水淼险险地躲过这一场乱斗，它的目标一直是实验基地深处，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近了，更近了！！水淼直接穿过一道透明的水膜，就直接进入了基地内部。而此刻，里面已经死伤惨烈，水淼都分不清哪些是实验体，哪些是外星生物了。 对还活着，她直接是无差别攻击了，反正机会难得。光波接触到它们的身体，顿时将它们灰飞烟灭。 越往里，基地里的灯光越来越暗，外星生物也越来越少，最后，她一路进入了最里面。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的禁地，水淼停了下来，看着眼前整个空地中间唯一的一个玻璃柱。 这里面的物体仿佛是一个被泡胀的人形物，除了四肢依稀能分辨之外，根本没有人的五官。 水淼再仔细辨认，发现这根本不是人，水淼看得出来，这和外星生物有更多的相似点。这么严密的地方，放置的会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水淼二话不说，直接轰碎了外面的保护罩，这一团实验体随着溶液顿时流了出来。 水淼根本带不走这么大的东西，她只能用自带的武器切下一点组织，她也要做个实验。 水淼已经不能再多待了，这不是磁暴区能给她充足的时间。水淼毫不犹豫冲出实验兄弟，在经过一个外星生物的时候，直接将这点微乎其微的种子弹进了它的伤口。 磁暴来的突然，也去的突然，水淼飞到一半，就重新接上了主脑，暴乱已经平息，水淼也重新进入自己的位置上，现在就是静等实验体的变化了。 …… “后来呢？”罗海听得入神。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不是他们的实验体，这是他们的纯体，没有经过任何基因改造过的外星生物。它们的古病毒都是脱胎于这具身体。” “原来如此，的确，基因融合实验就是需要没有污染过的基因才行。”罗海了然地点点头。 “但是您知道吗？这本来是它们的生命起源，但是最终成了它们生命的终结。当基因融合越走越远，最初的基因就无法再忍受了。” 水淼也是感叹生命的奇妙，它们为了寻求成神的道路，背叛了自己的起源，那就别怪它自己清理门户了。 她现在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发生的，毕竟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她最开始就想看看这具躯体会有什么秘密，值得它们层层把守。 没想到他们这些飞行器清理的时候，就发现那个经过医疗已经痊愈的外星生物开始突变了，速度之快根本不给其他外星生物的反应。 整个生物的内腔已经开始像液体一样溶化，外面的表皮反而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从水淼的角度来看，这就好像一个扣在水龙头上的气球，随着加的水越来越多，气球也越来越透明，最终…… “嘭”它直接爆了，水淼反应快，直接往上升了，没有波及到，但是边上那些生物就惨了，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做防护。 “在我眼中不可战胜的外星生物，就在那一天，在它们的祖先的诅咒下，竟会如此的虚弱不堪。我只要保证藏起一点点组织，不被它们消灭，就能够源源不断收割它们的生命。” 水淼说到这，整个人都洋溢着极致的快乐，闭上眼还在回味当时的痛快。 罗海看着水淼这略带着神经质又充满表态感的笑容，竟也觉得十分感同身受，这血海深仇，也就在此刻得到了一点安慰。 “对了……”罗海也说起了这次过来的目的，“人已经摸进来了，接下来就看他们什么时候行动了。” (/bi/381052/17237332.) 。 第306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7） 现在是水淼在星舰上的第一次探索，她第一件事就是过来见了见陈瑶，这不仅仅是给她一个慰藉，让她有坚持下去的支撑，也是让自己心里有个安慰，在这个时刻，万亿星辰之中，自己也并不孤单。 水淼悠闲地在星舰上穿梭，星舰是无比的庞大，但是在浩瀚宇宙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水淼透过观星台看向外面无垠又奇幻的宇宙，星舰早已经不在银河系了，已经到达了另一个水淼未知的星系。 人类原本有可能在万年之后也乘坐宇宙飞船到达这里，但是现在，一切希望都已经堙灭了。 远远看去，整个空荡荡的观星台，一架飞行器悬浮空中，外面是无尽的黑暗，一切都显得十分诡异的安静。 现在在星舰上，除了有任务在身的，更多的外星生物直接选择了休眠。毕竟，对于它们来说，星际探索的时间单位都是以上百年的时间来计算的，现在在磁暴区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不休眠干什么呢。 哪怕水淼不特意避开，她能见到的外星生物也不太可能。整个星舰就好像一座死城，方便了水淼的行动，连着一个月的时间，她几乎将整个星舰的构造搞清楚了。 也就是自己经历的世界多了，更加高级或者说更加超出常人想象的也见识过了，不然见到这样的星舰真的会产生绝望的情绪。 越是了解，水淼越觉得自己当初在蓝星上的设想过于天真，以及过于低估能够进行星际探索的文明发展了。 人类的一切反抗在它们眼中甚至连进入到星舰打击的锁定目标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任何事物不是一味的强大，宇宙自有自己的平衡之道。 就像这外星生物，它们有自己高等的文明，有极高的智慧，有超长的寿命，相对应的就是繁衍的艰难。任何生物如果没有了繁衍能力，等待它们的只有灭亡。 水淼在这里没多少日子，但是已经足够见识到了它们为了繁衍生息，可以多丧心病狂！ 陈瑶的变异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还是各种各样从其他星球掠取的生物在各类实验下变成了奇形怪状的失败品。 而它们最终的下场最后都是被自己这些名为飞行器，实为清道夫进行彻底处理。 失败，失败，只会让它们越来越疯狂，日益强盛的背后是不可避免陷入绝境的挣扎，这也是为什么外星生物热衷于生物研究的原因，它们是想修正自己的基因缺陷。 但是在水淼看来，在它们进行第一次基因融合的时候，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了，越往后，反噬的后果只会越来越严重。 只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不仅想它们彻底消失，甚至还想自己能加快这个进程。 “所以，您是想到办法解决了整个星舰上的外星生物了吗？”问话的是一个专门过来记述水淼在外太空经历的研究人员。 水淼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里蕴含的信息对于蓝星自救和宇宙探索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这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刚开始的我甚至连主脑的边都没有摸到呢，那个时候我算是宇宙黑户吧，家园都没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回到这个时候。我想的只有三件事：学习、报仇、传承。” 水淼说完题外话，继续自己的回忆：“这是我第一次有自主意识的在星舰上行走，其实根本探查不到什么机密的东西，只不过确认了在磁暴区，整个星舰会处于一个相对虚弱的状态，更多地靠左右两护法的保护，而我在星舰内的行为不会在主脑留下痕迹。” 罗海这一两天听了水淼说到了多次磁暴区，犹如醍醐灌顶，顿时茅塞顿开。 他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惊住了，刷地一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一下把边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老罗，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跟水淼说。”罗海挥挥手就让在座的几个老头子都出去。 虽然大家都是经受过考验了，但是现在他要和水淼说的事情太重要了，重要到他不敢赌。 其他人也是知晓轻重，这个时候也是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孟斌峰刚刚作为一个透明人的存在，这个时候也出去，直接守在门口。 罗海看着门已经关严实了，转回头看向水淼，问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问完他比了一个口型，无声地说了“磁暴区”三个字，谨慎至此，可见他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水淼点点头，说道：“之前连星舰的影子都没有碰到过，自然不知道怎么对付它，只想着武力覆盖。但是我在星舰上摸索明白了，这是行不通的，可能对星舰造成伤害，但是根本左右不了结局。而现在我们有更好的办法……甚至月球基地都不用改，直接可以把它变成一个高能粒子发射站……” 剩下的都不用多说了，罗海瞬间就跟上了水淼的思路，她这是要将太阳、蓝星、月球三者之间通过联动反应构建一个磁暴区。 只要操作得当，星舰进入太阳系自然会被磁暴区影响到，在这个时候它们不说完全卸下了武装，至少几天的功夫是组织不起大规模对蓝星的进攻，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很宝贵的机会了。 至于磁暴区对人类的危害，对比灭种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微乎其微。 但是这只是第一步，只不过给整个蓝星拖延了几日安宁的日子，他们的体量撑不了几天的磁暴场的。 至于第二步，水淼甚至都不说话了，直接在罗海的手掌心上写了几个关键词。 罗海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水淼提的根本不是他能定下来的:“每一步都充满未知数，你说的，我也要向上汇报。” 罗海面色凝重，现在他被水淼提的方法搞得心神激荡，以至于对水淼在星舰上的行动的好奇也被一时盖过去了。 所以，最后想到办法解决了整个星舰上的外星生物了吗？水淼回想起刚刚的问题，不由地笑了起来。 她想过要么把自己当成一个病毒侵入主脑，直接控制住星舰上的武器，直接突突掉它们，但是她并没有把握能够第一时间控制住而不引起主脑的警戒，这样一来她反而会很快地被干掉。 但是任何生物都不是无坚不摧的，都会有自己的致命弱点。而水淼在星际飘荡二十年后等到了这个机会。 (/bi/381052/17237333.) 。 第305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6） 水淼一个下午的时间只能跟罗老他们说了个前情大概，说到最后太阳的火种被熄灭的时候，在座的几人面色都不是很好。 太阳对华国人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天体那么简单，它几乎在整个华国神话体系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是他们的精神图腾啊。无论是夸父逐日、后羿射日等神话，都是依托于太阳。 而现在，他们却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它只是外星战舰的一个充电宝。这让他们在情感上怎么接受得了！！ “今天……就先到这吧。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罗海今天受到的刺激够多了，他以为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蓝星上的生物都灭绝了。 但是只要给足时间，亿万年后，这个蓝星总会孕育出新的生物，也许会有新的人类。无论如何，文明总会以它自己的方式延续下去，但是现在连赖以生存的土壤都不复存在了，还谈什么蓝星文明！ 水淼看着几人心事重重地离开，将目光收回，她重新躺下。太阳啊！水淼对太阳更是有自己难以割舍的特殊情感。当看到整个太阳的能量被星舰攫取的时候，水淼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无能为力。 太阳的消亡给整个太阳系带来的是毁灭性的打击，当它最后的余晖爆发的时候，所有的天体都失控了，月球脱离了蓝星的轨道，以一种完全自杀式的运行方式撞击到火星行星带，而蓝星，更是直接从地心开始解体爆炸。 而此时的星舰，在获得足够的能量之后，早已经利用时空扭曲，将星舰周围的空间扭曲，通过超光速引擎实现超光速移动。 数百上千的外星人就在星舰的观星台看到了这恢弘又悲壮的一幕，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无聊路途中的一次热闹。探险者的本质就是强盗，他们没有对这个宇宙怀有任何敬意，只有掠夺和毁灭。 此时水淼所在的飞行器就在这观星台上，他们这些飞行器除了外出任务之外，更多的还是对星舰内部的巡视，排查风险。而此刻，冥冥之中，她就被安排到了观星台的巡查，亲眼目睹整个太阳系的消亡。 “巡视货运部。”水淼所在的飞行器收到了新的指令，水淼最后看了一眼破碎的蓝星，转身开始新的巡视，而这一转身，再重新回到蓝星，就是五十年的时间了。 外星星舰的货运部有什么呢？自然是这一路探险过来收集到的各种未知的或者值得研究的东西。水淼停在了一个玻璃柱面前，里面悬浮着的是一具华国人的躯体，是个年轻的女孩。 水淼环绕着玻璃柱仔细看了看，她在这具躯体上发现了古病毒侵蚀的痕迹，不过，相比较其他惨不忍睹的变异情况，她的人形几乎没有变化，这明显是和古病毒实现了共存。 水淼正看得入神，突然透明液体中的人睁开了眼睛。水淼反应正常，并没有吓一跳，在这样的场合，她都已经在脑海中幻想过她会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从嘴巴里吐出一个异形的样子，现在这样子，根本吓不到她。 一呼吸，水淼才发现，她已经不靠鼻子呼吸了，脸颊两侧已经有了鳃，正随着她一呼一吸规律地扇动。 也许是水淼在她面前伫立的时间太久了，也许是她太孤独害怕了，对着水淼，她像是要和这个飞行器交流，又像是自娱自乐一般地在玻璃壁上开始写字。 “你好啊 我叫陈瑶” 水淼看着她一直在写字，名字，家庭地址，甚至不知道想到什么，东一句诗西一句词。最后她写下的就是“这就是华国字啊，也许你的镜头是最后一个证明了” 等到她停下，重新闭上眼睛，水淼也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固定位置。今天的巡逻任务就这些，她仔仔细细地翻看了自己一天的痕迹，记下今天的路线，在脑海中绘制出地图。这个飞行器投入使用并不久，它之前的信息存储并没有多少，水淼能够拾取的画面并不多。 而且目前她的巡逻范围有限，但是她知道每隔十天，一批飞行器就会换一个范围，水淼现在根本急不得，她至少需要将整个星舰摸透了，还要学习他们的语言，她不希望采取独立行动的时候还要受到掣肘。 现在这样的状态，时间对水淼来说仿佛没有意义了，三年的时间，她只有从陈瑶身上发现了时间的痕迹。 如果说最开始，水淼刚看到陈瑶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的话，那么现在，三年的时间，她作为人的一面越来越淡化了。 水淼在娱乐区巡视，而边上的水族缸里似鱼似人的生物就是陈瑶，她现在没有了四肢，整个躯体都已经变成了鱼的身体，只有脸还能看出一点人的五官。 陈瑶在水族馆里放空了自己的思想，此刻她就像一条只有七秒记忆的鱼，仿佛只有这样，她就能忘记痛苦。只有看到水淼的时候，她才认真地盯着她看。 她记得这个飞行器的编号，只有她来巡视的时候会在自己的身边待上一段时间，如果她有录屏的话，那么就应该有很多关于自己的资料。 到现在，她快要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对于蓝星，对于自己的家，她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她知道自己快要丧失人格了，难道以后就成为一条鱼吗？如果只有这个可能，那就让自己死吧，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水淼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她三年的时间，已经学会了外星语，甚至大半个星舰也已经摸熟了，但是整个星舰几乎连接着主脑，她稍微有点异动，肯定会被主脑标记。 但是只有到磁暴区的时候，整个星舰的主脑会受到磁暴的影响，几乎呈现瘫痪的状态，就需要外星生物亲自操控整个星舰上的一切。之前在航行的过程中，水淼也遇到过几次，甚至还会出现飞行器收到磁暴影响自行开启的情况，而这也是水淼能够利用的一点。 “滋滋……”，水淼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了她能独自行动的一刻。这次星舰又要横穿一个磁暴区，根据预测，这很可能要经历几个月的时间。 等到四周都安静下来，水淼感知到主脑和飞行器断开了连接，机会来了！！“嗡嗡”水淼上了星舰之后第一次用了自己脑子指挥起了飞行器的运行，刚开始踉踉跄跄，但不一会儿飞行就如履平地。 水淼第一站就先去了货运部，她要去见见陈瑶。 陈瑶看到这个飞行器的还是有点惊讶的，至少她知道这个时候，整个星舰都已经处于静默的状态了。 水淼飞到一定高度，和陈瑶的视线平行。接着在她飞行器的显示屏上显示了“你好 陈瑶”这四个字。 陈瑶几乎将脸贴到了玻璃壁上，她的眼睛支棱棱地看着，眼睑已经退化了，现在的她根本眨不了眼了。 水淼继续更新着她想说的话 “我记得你” “你坚持住” “我在” (/bi/381052/17237334.) 。 第304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5） 两天的时间，整个实验室处于完全封闭状态，外面的人包括困在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根本无计可施。 罗海看在隔离室的玻璃，看着里面照常运行的机器。这两天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平静下来了，至少现在脑电波传输是正常的，水淼也是正常的，如果这一切不是脱离了他们的控制的话，那从结果来说，这是他们想要的。 “现在，就看什么时候停止了。再下去，我怕水淼坚持不住了。”罗海满眼通红，这两天几乎没有合眼过，肉眼可见的疲惫。水淼在舱里昏迷了多久，他也提心吊胆了多久。 “吱咯！”一声意料之外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向隔离室。 运行的主机也慢慢停止，屏幕上的代码不见了，最后是一道进度条，从0%慢慢开始爬升。所有人都有点看明白了，这是试验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吗。 “传输完成！” 果然，这个语音一出来，隔离室的钢门也自动打开了。 “快，快去检查水淼的身体状况！！”罗海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水淼有没有受到伤害。 水淼自己是有感觉的，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人扒开了她的眼皮，她想说自己一切都还好，但是实在感觉太累了，嘴巴轻微扯动了一下就陷入深沉睡眠。 “刚刚有反应，嘴巴动了！” “这就好，这就好！赶紧送医院！” 水淼结结实实睡了两天，孟斌峰过来看望的时候还没有醒。 “这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吗？”他询问边上的医生。现在水淼边上24小时有医护人员实时守候着。 “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从医学的角度讲，患者就是在睡觉。根据我们的估计，也差不多快醒了。”医生自己都很焦灼，人一直不醒，他应付来看望的人都应付地满头大汗。 听医生这么说，孟斌峰索性就等在这里，等水淼醒来了。 “都睡两天了，这不就是刚高考完的那种状态吗，睡个两天，大脑重置。”孟斌峰开了一个玩笑，“也不知道你这大脑重置成什么样了？” 水淼的大脑重置成什么样了，她自己都还在消化呢，醒过来的时候差点不知道今夕何夕，今年何年。 “醒了，醒来了！！”她此时还有点迟钝，听到医生这声音，看到边上围着的一群人，缓缓地从他们身上一个个略过，听到他们问自己认不认识……她迟疑地点点头，认识吧，毕竟有点脸熟，但是对她来说真的时间隔得太久了，五十年啊。 又是过了一天，她终于消化好一切。此时，水淼正看着窗外的风景，她看了五十年的机械丛林，乍眼看到蓝星上的自然风光，眼神有点贪婪，毕竟，这在她的记忆中一切都荡然无存的。 “患者情绪还是稳定的，但是反应方面还是有点迟钝。你们要问问题的话也尽量不要太久，不要刺激她。” 罗海和几个人在门外听医生的嘱咐，点点头，表示心里有数，接着推门进入。 水淼看到进来的一行人，除了罗海认识之外，其他的都是生面孔。 “老师，好久不见！”水淼笑着和罗海打招呼，她现在的脑子里既有现在和罗老共事的记忆，也有未来自己在他手下学习的记忆，如果按照未来来算的话，他们五十几年没见了，颇有一种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的感觉。 罗海在水淼边上坐下，看着水淼的眼睛，她的眼睛里仿佛是一潭幽深的湖水，深不见底。“你在未来……还好吗？”他有很多想问，但是现在又觉得现在知晓也没有什么意义，水淼千方百计地回到现在，之后总会有办法的。 “只能说，得偿所愿。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其他的您都从孟队口中知晓了，就从他牺牲之后说起吧。” …… 水淼眼睁睁地看着整个基地被夷为平地，她现在已经彻底接管了这台飞行器，当然它还是能正常接收到星舰的指令，但是就好像一个人有双重人格，她就成了这个飞行器的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副人格。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水淼也接到命令，返回星舰。当然这一切都是由原先的飞行器程序运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学习他们，彻底融入他们。 每个飞行器有自己的飞行路线，水淼就看着自己眼前的光屏，按照固定的路线，进入一个小型飞船中，这是专门用来放置回收飞行器的，可以说是一个会移动的武器仓库。 等到水淼进入自己的仓位，“咔哒”一声，位置上一个固定的凸起就连接到了飞行器后侧的一个接口，瞬间，整个飞行器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所有的机械臂收拢了起来。 等到所有的飞行器进入舱位，飞船内部响起一道机械声，这是在清点飞行器的数量，这一次折损了三架飞行器。等到没有问题了，她又听到一声声音，记下了这个发音，她觉得这就是起飞或者出发的意思。 果然，水淼感知到整个飞船在缓缓上升，最后越来越快，直至她感受不到任何速度的提升。 “你进入了外星战舰吗？”罗海哪怕知道这是肯定的，但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水淼点点头：“如果非要用我们已知的东西来比拟的话，那我只能说它就像是一块墨玉做的玉玦。表面光滑，甚至还有能量盾将星舰保护着，我们这样的小飞船要进入的时候，这块墨玉就会在表面产生鳞片状的纹路，每一片鳞片都代表着一个飞行通道，单单这样的通道就有上亿个……” 水淼看向罗海：“那是我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鳞次栉比这个成语。”现在水淼的思维有点跳脱，她有太多的东西要说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逻辑顺序线，想到什么说什么，“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灾祸吗？” 罗海摇摇头，他现在还处在外星舰队庞大体积的震惊中。 水淼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所知的战舰仅仅只是开路先锋，是赛臻文明对外的探险部队。只不过这次他们进入了银河星系，找到了太阳系而已。” “我们这里有他们要的东西吗？” 水淼看了罗海一眼：“您想多了，银河系在他们眼中只是最荒凉最没有勘探意义的星系了，他们为了躲避黑洞误入了这而已。” “就因为这样，就因为这样？！所以将我们整个星球屠戮……我们这样算什么？” 水淼的语气毫无起伏，她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发泄了自己的怒火了。 “正如我很早的时候就说过的，人会和蚂蚁共鸣吗？不会的，我们只是他们探险途中的战利品。” “所以，最后，直接一毁了之吗？” “这……怎么说呢。”水淼到现在还觉得十分荒诞，“它因为意外事故，自身的能量不足以支撑星舰的运行了，所以……它们把太阳当成了一个充电宝。” “老师，你知道的，当太阳没有能量之后，那整个太阳系还有可能存在吗？！” (/bi/381052/17237335.) 。 第303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4） 其他人进入了忙碌的状态，但是水淼反而闲下来了，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用脑过度。 水淼收到医生通知的时候，脑子都差点宕机了，居然还有这样离谱的医嘱？！ 但是现在这也不是她主导的项目，她也没有置喙的余地。设身处地想想，要是她自己作为负责人，她也不希望任何一个环节出现设想外的差错。她现在能够做的就好好配合，不节外生枝。 孟斌峰过来探望水淼的时候，就发现她听着歌，懒散散地躺在躺椅上，慢悠悠地前后晃着，嘴上还跟着歌轻哼着，看着公园的景色，说不出的惬意。 水淼听到身后的咳嗽声，也没多大的动作，就轻扭了一下脖子，转过头，看到是孟斌峰过来看她了，脸上顿时绽放了笑容。 脚尖点地，整个人坐了起来：“孟队，难得来看我啊，这都快一个月没见了。”水淼拉了拉边上的椅子，“坐下说。” “这一个月还不是为你的事忙着吗！”孟斌峰也不见外，直接坐下来，还拿起小茶几上的桃子就开始啃。 “怎么说？我都快无聊死了，这个月几乎什么都没干啊。” “明知故问，你现在没干什么，未来的你可是成为整个蓝星的焦点了。”孟斌峰这段时间可是焦头烂额了，一天天的各种试探、间谍层出不穷。 都知道外太空不明飞行物被华国捞到了，但是具体是什么，其他国家自然如坐针毡，浮想联翩。特别是阿美，美式科幻看多了吧，直接来质询是不是抓到了外星人，让外交人员非常地无语。 孟斌峰作为特殊部门的一员，和这种事打交道的多了，这段时间虽然忙，但是忙中有序，没有出什么差错。这次也是过来看看水淼，毕竟和她切身相关，也把最近的事情和她说说。 “都打算逃离蓝星了，还一心二用，要是留下来共同保卫蓝星，那自然有合作的可能，现在他们这情况，怎么还会重蹈覆辙！” 说起这个水淼就来气，当初就是因为他们的中途退出导致月球基地建设一度停摆不前，进度都被拖累了，这种大项目一向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说不准因为这么一件事直接影响了整个大局。 “知道他们这个德性，我们自然是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和他们有牵扯。”孟斌峰也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问到了水淼最近的情况。 “之前还没有感觉，忙忙碌碌一天就过去了。现在一静下来，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享受生活了。” 孟斌峰看水淼这么怡然自得，没有一点压力的样子，也松了口气：“我还怕你适应不了现在的状态，毕竟这么多年我也算了解你了，对你来说，让你休息就好像要你命一样。” 水淼笑了笑，她可不是什么拼命三娘，只不过是活的够久，哪怕一辈子的时间忙忙碌碌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水淼感觉自己都快闲的发霉了，总算等到仪器设置完成了。但这也不是立马就能人体实验的，水淼还要经过一系列的医学检验，发现身体各个指标都没有什么问题才行。 甚至在实验过程中都要全程跟踪身体情况，就怕有个万一。 等了一个星期，水淼总算看到了这个脑电波交流舱，算上主机这些装置，几乎占据了一整间实验室，地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电线之类的。只一个月的时间，一切都没办法往精细里弄，整套设备看着就是很原始。 水淼此刻完全就是一个寸头的形象，这是为了更方便电极片的贴合。此时还没有到真正实验的地步，在这个实验室里，能留下的也无非十来个人。除了水淼，各个面色沉重，如临大敌的模样。 罗海自己也很有压力，还要反过来安慰水淼让她不要紧张，他们会做好全权安保，一旦有问题，不惜一切代价会保证水淼的安全。 “我不紧张，这对我来说就是和未来的自己的一次对话。”罗海自己瞅了瞅水淼地状态，还真是一点都没放心上啊。 “行吧，我都忘了你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主了，还担心你做什么？！” “哈哈哈，老师关心我呗。我可是听说了，这段时间您一直对其他人说我是你的得意门生呢。”罗海说这个还是因为那个保护罩的事情，就是他们这个门派一脉相承的嘛，这让他如何不得意！ 一顿插科打诨，几人也都放松了下来，随着工作人员的提醒，水淼在研究人员的帮助下，连接着不少的电极片，躺到了舱内。她甚至还有心情想到了之前的世界。 等到负责人提醒她实验快要开始了，水淼才收回心神，将注意力放到这次实验上。 说实话，她有预感，一旦脑电波一连接，就由不得他们操控了。她了解自己就不是一个处于被动的主。 负责人看着各环节已经完全做好准备了，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最终的按钮，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实验。 方盒原先还没有什么动静，还是像往常一样平缓又规律的能量波动。但是在彻底接通的一瞬间，整个方盒的屏幕就直接出现了层层代码，飞快运行。 “检测到同源脑电波，连接中……” 众人惊异地看向那个方盒，刚刚是它发出的声音，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负责人连忙询问水淼那边的状况，发现没有什么异常，这也让他稍微放了一点心。 “成功连接！” 大家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没等他们有进一步的反应，在主机面前操作的工作人员就发现不对劲了：“电脑程序被入侵了！！” 针对突发事件，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和处理方法，但这次有点棘手了。 这不是一般的电脑病毒入侵，研究人员根本没办法阻止。更坏的情况，他们想直接物理切断脑电波交流舱的电都做不到了，整个实验室全部被层层封锁了，他们出不去，也打不了电话。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水淼目前还是一切正常。但是话怎么说来着，墨菲定律绝对会发生的。 “组长，水博士的指标出现异常了……” 水淼对外界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她现在脑子里面的信息太多太杂了，浩瀚宇宙、神秘星舰、奇怪的外星人、星球破碎、无尽黑暗、耀眼白光……太多的信息轰炸着她的脑子，让她有点承受不住了。 水淼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最后接收到的信息是一道语音。 “我来啦！” (/bi/381052/17237336.) 。 第302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3） 水淼和孟斌锋两个人来的很快，两个人到目前为止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一般的事情都不会来烦扰他们了，就怕他们工作分心，更不用说这是罗海来叫了。 两人急匆匆地跟着工作人员来到研发室。气还没喘匀，就听罗老放了一颗炸弹，下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我们找到了外星遗物。” 孟斌锋第一眼透过玻璃看到隔离室里的那个方盒子的时候，瞳孔地震，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未来记忆中的东西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这……怎么会在这？！”他不可置信！ “四天前的天象异变，我们就监测到有不明飞行物进入蓝星，最后是在南海将它打捞了上来。所以……这是你之前说的东西吗？” 罗海问完话，又看了看水淼，他其实更想问孟斌锋，这里面是水淼的脑子吗。 水淼也看到了这东西，再联想到孟斌锋之前跟她说的事情……真是活久见！ 果然只要穿越久了，什么事情都能遇上。但是她怕是也想不到一个世界里存在着自己两个脑子这种可能啊！！ 孟斌锋穿好防护服，戴好手套，进入隔离室。他从保护罩里拿出那个方盒子，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明明未来的一切只是他脑海中的映像，但是此时此刻，他捧着这个盒子，仿佛和记忆中自己完全重合，那种自己亲自动手的窒息、失去战友悲伤、对未来的期望，纷纷朝他袭来，几乎让他快无法呼吸了。 孟斌锋看了看这个方盒子，和他自己印象中的一模一样，甚至那个接口细微的痕迹他都还有印象，这是自己当初将它连接到飞行器中留下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到保护罩中，看得出来，这个保护罩也是水淼自己设计的，为的就是能够稳固住这个盒子不受到颠簸和碰撞，煞费苦心，终于将它送到了现在的自己手上。 “是它，而且……还有能量，水博士……的脑子还有意识。” 隔离室外的人已经听罗老把来龙去脉讲清楚了。天方夜谭的事情却被证实确有其事，大部分的人呆若木鸡，再听孟斌锋亲自确认这东西的真实性，更是没办法思考了，只能愣愣地看了看孟斌锋，又看了看罗老，最后随着罗老的眼神看向了水淼。 “看我干什么！？就算我同意换个脑子，现在有这技术吗？” 水淼被他们看的不自在了，她没有任何未来记忆，之前听孟斌锋说起还没多大感触，现在看到实物的时候，的确有被冲击到了。 厉害了，未来的淼，这操作秀翻全场了！！但是想想，真到了那个地步，自己的确会这么做的，如果还有一点可能不去试试，这会成为自己以后的心魔，每每回想都会陷入这样的猜想：如果当初我拼劲全力，结果是不是会有不同？ “你想什么呢？谁给你换脑子？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东西。”罗老好气又好笑地说了水淼一句，“你说说你，怎么那么虎啊，还真的干这个事，就不怕孟斌锋一个不成功，亲自把你解决了……” 说着也有点说不下去了，未来战争的惨烈又何止水淼以身犯险，多少人拿命填进去了啊！ “那现在怎么办？我猜测这可能就是水淼……未来的水淼送过来的，她怕是比我们所有人都还要了解未来外星战舰的情况。” “这盒子能打开吗？”这是问从隔离室出来的孟斌锋。 孟斌锋摇摇头，“我只知道如何装置，而且……那个时候怕是水博士也没有设置这个功能。” 的确，这设计的意图就是一次性的了，脑子重新取出来，又能装到哪里去呢。 “这盒子就相当于一个人类的头颅了，它的那些接口就可以看成是对外连接的神经。正常的人类开颅手术都有极大的风险，更不用说这样赛博朋克的头颅。”罗海否定了打开方盒的方案。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提取未来水淼脑子里的信息呢？这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够决定下来的。 “这个事情会有领导组织相关专家决定的。”罗海他也只是在航空航天领域有发言权，但是现在这情况更多的反而是涉及到医学前沿领域了。 所有收到通知的专家知道这个事情之后，都被震惊地无话可说。这个世界果然已经癫了，末日来了，脑子也可以另外存放时空旅行了。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方盒到底是通过什么技术手段进行了时空穿梭，但是也很容易猜出就是外星上的技术，那么水淼到最后真的成功了，登上了外星星舰，甚至很有可能进行了反杀吗！？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从这一颗与众不同的脑子中提取出信息，而这也是他们这群人被召集到这里的目的。 “开颅是绝对不能开颅的，万一失败那就没有一点挽救的可能了……” “我们把思路打开，这就是一个人的脑子，我们怎么把她唤醒……” “她本来就是有意识的！！不需要唤醒，信息投射，信息投射懂不懂？！！！” 孟斌锋和水淼除了最开始被问了几句之后，彻底把他们两个晾到一边了，一群人从一开始的文质彬彬到最后争得青筋凸起，面“色潮红。 “原来专家吵起来是这么……热情似火。”孟斌锋跟水淼轻声说道。 正常……”水淼自己也是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的，别说这样的会议了，就算联合国会议又能文明到哪里去呢。 听了半天，水淼也听出来了，他们现在在争论的是当前的一项新技术，脑电波直接沟通，就是我们常说的神交已久的神交。 人类大脑在工作时，大脑里的神经元就会发射电子脉冲，产生脑电波，不同的脑电波对应不同的想法。由于电子脉冲是由神经元之间的化学反应产生的，因此是可以捕捉测量的。 而且，未来的装置已经完成了脑机接口，根本就不需要再利用脑电图技术，把对应的大脑信息转化成二进制代码，通过解析装置将其翻译回大脑信息。 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难度了，但是要考虑接收者的精神状态，要是一个意外，信息量过于庞大，能够直接摧毁接收者，轻则脑损伤，重则脑死亡。 “我想，我和我自己脑电波交流，风险应该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应该没什么问题。” 水淼的一句话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怎么忘了这件事，现在世界都已经这么奇幻了，他们还没转过弯来！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接下来就是看科学家怎么给现在的水淼上层层保险，避免她现在的脑子被她未来的脑子伤害。 水淼说完之后就没有再关注接下来他们的讨论，她就看着那个不断显示能量变化的方盒，对着孟斌锋说道：“也不知道我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bi/381052/17237337.) 。 第301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2） 什么是千帆竞渡，百舸争流，说的就是现在南海上的场面。数以千计的渔船浩浩荡荡地朝着南海中心出发。 “5166，5166，老刘，你们到哪了，我怎么一转眼就看不到你船了。” “太挤了，这么多船，哪里还轮得到我们，我直接往边上去了，说不得还能打捞几网。”被叫老刘的是一个老渔民了，开的船也跟他几十年了，修修补补都是岁月的痕迹。 这次大家都一窝蜂的出来也是因为群里接到了海警的通知，说有设备在南海遗失，麻烦各船长在打渔的时候帮忙捞捞。 大家也是久经沙场了，一看这通知就知道这是个大外快，这必然义不容辞！ 老刘也赶上了这波热闹，不过相比于其他船长的大渔船，他的渔船实在是老破小，一出发就远远落在了别人后面。 老了老了，不是年轻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他撑了个木船都敢下海，还好运气地捞到了一个阿美的探测器，顿时全村轰动了。他也有了第一笔资金，能够娶了老婆。 现在他也快要退了，还想着最后好运再降临一次，但是看着大船远远地把他落在后面，他叹了一口气，转了方向，去了另一个地方。 “爸，我们不追吗？！”他儿子小刘看方向不对，疑惑地问道，“难道您知道设备不在那吗，我们偷偷去目的地吗？”说着还往四周看看，降低音量，怕另外几个船员听到。 老刘这个暴脾气，直接赏了他儿子小刘一个糖栗子:“没眼睛看吗，我们这船的动力，跟着去喝西北风都喝不到了，还不如老老实实打几网鱼。” “我就是可惜，这么兴师动众，讲不准是阿妹的最新设备，值不少钱呢。” “还要钱干什么，未来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了。” 老刘这话一出，小刘也沉默了，他运气不好，用游戏的话来说，开局就炮灰了，哪里还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行了，过一天是一天吧。也不是没好处，至少你老子我不用纠结给你买房了。”这也算是老刘的苦中作乐了。 一条小船就这样在轰隆隆的发动机声中驶向另一侧。 “行了，就这里，下网吧。”老刘看了看，凭着他的经验，觉得这里有鱼窝。没想到第一网下去，没有什么鱼获。 换了一个地方，还是一样。一连换了好几个，鱼仓里根本连一半都没到。得，今天肯定亏本了。 “爸，咋回事啊？” “还能咋回事？！”老刘没好气地说道，“今天这么大的动静，鱼又不傻，它们难道不会躲吗？” 他看了看天色，晚霞满天，差不多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但想想又不甘心。 “换个地方再捞几网，再没有，我们就回吧。”他是船长，自然他说了算。 再仔细选了个地方，重新下网，这次一上手，老刘就感觉出来分量不轻。 “有大鱼，快，把网绞上去！！”等到渔网露出水面，船上的人都震惊了。 “这么大一个铁疙瘩是啥啊？设备吗？” 老刘看到这样子就觉得十拿九稳了，“应该是吧，你看外面这痕迹，是和大气层摩擦过留下的吧。” “嗬，老刘，你这都懂啊？！”有船员好奇地问道。 “你没看嫦娥返回器着陆啊，我看着外面这情况都差不多，不管了，先打电话再说。” “领导，有渔船反应捞到设备了。”一艘海警船上，众人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精神一振，他们已经搜了两天了。 当初，的确捕捉到了有东西从外太空掉落，但是当时电子束那么强烈，直接影响了他们对不明飞行器的跟踪，只知道它最后是掉落到了南海。 现在这情况，就算天上掉了一块废铁都要捞上来看看啥情况，更不用说那么大个的东西。 他们最开始还想着自己打捞的，但是没有监测到具体的掉落地址，南海又太大了，周边的都在虎视眈眈，万一掉落公海，打捞程度更是难上加难。 让渔民帮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扰乱其他国家的视线，但是没想到，真的让渔民捞到了！？ “有定位吗？我们立即赶过去！！” 老刘都是熟悉流程的，他将所有人叫到甲板上，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向外透露一点消息。 等了半个小时，眼见天快要黑了，终于看到一艘警船开了过来。 “东西在哪？”问话的领导却一眼看到了甲板上的铁疙瘩，渔民还猜测不准，但是他一眼能看出来，这东西外面的燃烧痕迹是和大气层摩擦留下的。 他环绕这东西走了两圈，差不多定了这是他们要找的设备，具体是什么，看科学家的研究了。 东西被运走了，还要等研究人员做最后的确定，但是八九不离十了。老刘一船上自然开心万分，这真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这东西自然避不开罗海。他老早就在研究中心等待了，东西一送到，立马跑上前去确认。 俗话说看什么招式就能看出什么门派，罗海一看这铁疙瘩，就看出这是一个保护罩，更详细来说，是类似返回器一样的外罩，不仅仅如此，他更能看出这设计手法非常熟悉，这不就是他教的吗？！ “这东西……” “怎么说，罗老？” “你们自己来看看……”罗海也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让他说这外星设备疑似他设计打造的？！ 其他人也都是这方面的大拿，自然看出了猫腻。“不是，这是不是闹了乌龙了？！” 送设备过来的也被他们的反应搞得有点拿不准了:“到目前为止，就发现了这么一个设备，其他船只都还在打捞，没有任何发现。” “不管了，先拆开看看。”罗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现在哪里还有时间让他们磨叽了。 拆解的方式也和他记忆中的如出一辙，几个人都沉默了，他们怎么还和外星扯上关系了。 等到保护罩拆下，里面的东西也露出了真容，就是一个小方盒，看得出来打磨的都很粗糙。 “这是什么？”一人说完还想去接触。 “别碰！”罗海大喝一声。他脑海里有个答案，但是这一切又让他非常不可思议，这东西是孟斌锋说的吗？！ “把水淼和孟斌锋叫来。”罗海一脸严肃，“快！” 在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几个人围着这个小方盒，他们看到这方盒的一侧的显示屏上还有能量波动显示。 “这东西……是在运行的。”说不惊吓是假的，未知的东西就意味着未知的可怕。 “老罗，你说说，这是什么，听你口气，你是知道的是吧？” “我不确定。”罗海摇摇头，“等他们两个过来就知道是不是。” (/bi/381052/17237338.) 。 第300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1） 孟斌峰醒过来的时候，人还没有完全清醒，明明睁开眼睛已经看到了病房的天花板，还不知道自己还在未来的记忆中还是已经回到了现实。 “醒了，醒了！斌峰，怎么样？” 孟斌峰转头看向问话的同事，还活着的。孟斌峰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看到你死得老惨了。直接在我面前爆成血雾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我玩笑啊。你呢，活着吗？” 看着同事小心翼翼的带着期冀的眼神，孟斌峰摇摇头：“整个基地都炸成平地了。” 孟斌峰要坐起来，刚起身，发现自己整个人好似天旋地转，又重新跌回病床上。 “你躺着吧，都昏迷两天了，后遗症肯定更严重。到现在这个时间段，还昏迷着的也不多了……” 孟斌峰不关心后面的人怎么样了，他只想知道水博士怎么样了，她最后成功了吗？ 嘟……嘟……嘟……一声声电话声，让他整个人也是七上八下的。 “喂，孟队。”水淼的嗓音有点嘶哑，任谁几乎唱了一天的歌，不休息三四天都是别想好的。 “啊……水博士……”听到熟悉的声音，明明现实世界中，他们几天前才对基地的安保情况交流过，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相隔了千年万年。 孟斌峰想问的想说的都开不了口了，整个心仿佛拧巴在一起，酸胀胀的，喉咙上也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只会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水淼听到电话另一端的人情绪异常：“你这样，让我有一种我明天就要噶了的错觉……” “怎么可能，你好好活着的呢。我就是问问，这次你有未来记忆吗？” 水淼摇摇头，发现这是在手机通话中，就开口：“一直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算了，有没有记忆都不妨碍现在做的事。” 孟斌锋打断了水淼说的话，“水博士，我知道你最后做了什么。等我到基地亲自跟你说。” 未曾想，人缓过来了还没去基地，所有人都被要求开会了。关键时刻开的任何会议都是价值千金，甚至影响未来走向的。 “这次，京城方面已经统一意见了，不惜任何代价要完成各项任务！！”罗海神情肃穆，他此次在京城开会，得到的消息可不好，几乎可以断定，到最后，整个蓝星都已经摧毁了。 所有的希望都被掐灭了，唯有背水一战。原本以为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了，没想到孟斌锋和水淼两个人找到他，主要还是孟斌锋在说着他的未来的记忆。 饶是走在科学前沿的罗海罗院士也有点接受不住了：“什么叫还留下一个脑子？！我们的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 孟斌锋摇摇头，看了看水淼，说道：“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的技术达不到的，这一切都是水博士通过研究它们的飞行器，用了它们的设备拼接的，具体的……我也不懂。但我知道最后水博士肯定有自己的意识的！！”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活的时间也够久了但是没有任何未来记忆的一个特殊原因吧。但是具体因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罗海陷入了自己的头脑风暴，“这也是一个方向，说实话，我们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把握能够抵挡得住外星人入侵，月球基地建设能不能在三年内投入使用都是一个未知数。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真的无法抵挡不住，那么这种技术帮助我们进入到外星星舰，也是好的。”罗海曲起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点了点，“我想在我的身体行将就木之际，我的脑子还是很灵活的。”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在末世，哪怕身体被摧毁，意识还在的话，文明也不会堙灭。 不过可惜的是，发明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操作的人除了怎么做手术，其他关于仪器的事情一问三不知。 唉，好歹也是一个方向，自然，水淼身上又有了一个脑机介入研发小组的活。 国际上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化，原本所有国家都是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就是跟它们干到底。 现在也许是谜底揭开了，人类的命运还是死亡，既然如此，再多的努力也是毫无意义了。 阿美重启了“诺亚方舟”计划，想要造一艘宇宙飞船逃离地球，响应者云集。但所有人都看得明白，一艘宇宙飞船能载多少人呢，谁能登上这诺亚方舟怕是这个时候就已经定好了。 这自然影响到了月球基地还有太空武器的建设进度，更是让大家忙得焦头烂额。 原本以为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接下来无非是战或者逃的选择。 但是没想到又是一波电子束轰击，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的狂暴。水淼抬头看向天空，现在明明是晚上，但是整个天空亮如白昼，不是日常的亮，而是一片血红。 没有人昏迷，所有人都正常。但是大家已经被这异常搞出阴影了，明明看不出什么，都盯着天空看。 “那是什么？黑洞吗？！”人群中嘈杂一片。只见原本血红的天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阴影，它在不断扩大，像是在吞没边上的能量。 就在大家以为它会慢慢地扩大面积直到将整个太空都吞噬，没想到它像是被刚刚摄入的能量吃撑了，直接爆了。 原本就好像正常的钢笔，写出来的一横一捺，这一下就像是钢笔漏墨了，直接一团墨迹将整个字吞没了。 天空一片漆黑，这种黑真的像是一个黑洞，将所有的可见光都吸收了。水淼看向天空深处，仿佛看进了地狱深处，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一切都是无声的，就一瞬间，人们甚至来不及一声惊呼，天又恢复了正常。 这没什么事吗？！只是外星侵入前的间歇性发疯吗？ 国家也是第一时间发了公告，这次没有任何发生。但是南海的舰队都已经行动起来了，明显有什么动静发生了。不仅仅是华国，边上一圈的国家也是蠢蠢欲动，显然大家都得到了什么消息。 而水淼也破天荒地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像一只自由翱翔的鹰，搏击天空。不对！！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自由落体运动！！！完了完了，她是打不开降落伞的跳伞人吗？ 明明是在做梦，但是脑子里还是胡思乱想，不等她继续这个场景，她又换了一个梦境，这次她变成了一条美人鱼，但下一刻就被一张渔网给捞住了，瞬间被吓醒了！ (/bi/381052/17237339.) 。 第299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0） 每个人的记忆片段是不同的，通常来说活的越久，那他陷入在未来记忆中的时间也越长。 因此只不过半个小时，不少人就已经慢慢的清醒过来了。他们的记忆碎片跟之前断断续续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无非就是在之前的基础上，对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更加清晰了。清晰到再也没有人能够心怀侥幸，觉得这只是一个外星人的恶作剧。 而在末世挣扎越久的人反而还陷入昏睡中。水淼将蓝欣安置回寝室，她睡得并不安稳，整个人仿佛陷入无边无际的噩梦中，但是就是醒不过来。 刚做好这一切，水淼就被寝室外的嘈杂声吸引了注意力。探出头，发现地上血淋淋的一片，刚刚有人在寝室天台跳楼了。 围着的人也都陷入死寂之中，没有人叫救护车，他们知道这已经回天无力了。消极的情绪仿佛会传染，这些人脸上没有任何生机，仿佛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水淼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她直接出来去了学校的校广播室，直接播放起了国歌，怕别人听不到，音量直接开到最大。 有些歌不仅仅是歌曲，更是陷入迷途之人的导航。人的意志是脆弱的，但又是充满力量的。 有偷偷躲到厕所里想要割脉自杀的，或者上天台的，听到这熟悉的调子，哪怕人还怔着，但是嘴巴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哼了起来。 哼着哼着，声音越来越洪亮，不知何时，脸上已经糊满了泪水。 死亡是可怕的，尤其是这样毁天灭地的灾难，为了躲避更加恐怖的死亡而选择了自己能够接受的死亡方式似乎是当下他们能做的唯一选择。 但是在这样的歌声中，他们哪怕是芸芸众生，平凡不起眼的一人也激生了无穷的力量：去他丫的，就是干！！！ “喂，琪雯……”水淼接到了黄琪雯的电话，听着对方崩溃的哭声。 “我们都死了是吗？我看到了，我直接爆体而亡了……我死了……” 水淼听着她越来越语无伦次的声音，喊停了她的话，“黄琪雯，你听！” 听什么？黄琪雯听着那首熟悉的曲子，听到水淼的话，“在你知道未来的时候，未来已经更改了，一切都会不同的！！！” “滋滋滋……”一阵刺耳的声音，水淼的声音在校广播响起，她不需要说什么，什么催人奋进的话都含在了她激昂的歌声中。 听到的人，从开始的和声，慢慢放大了自己的嗓门，直至自己的声音都盖过了广播的声音。 这充满力量的歌声从H工大传到了周围，通过网络，传到了四面八方。 不要绝望，哪怕战至最后一人，胜利终会属于人类！ …… “孟队，没想到弹尽粮绝了，我们两个还活着呢？” 孟斌锋看着眼前这个非常认真喝着一罐王老吉的人：“甜吧，这可是我最后的珍藏了。当初蓝欣还想让我把它让出来，作为她上天的奖励，我都……舍不得。我说，等你回来喝。” “其实，我知道，没有这个可能了，但是又有一个微小的希望，要是把它留着，说不准……说不准蓝欣真能回来喝上。” “哈，没想到便宜我了。甜啊，以前一直嫌弃它味道又怪又太甜，现在琼浆甘露都不足以形容它了。” 漫无目的地聊了一会，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他们所在的基地可以说就剩下他们两个了，外面还有外星飞行器在探测。他们也躲不了多久。 “打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却连它们的真面目都没见到，真是不甘心啊。”水淼有喝了一口，将手中凉茶递给孟斌锋，“喝吧，看你眼馋得很。” 孟斌锋也不矫情，接过来倒了一口，“技术代差就是这么赤裸裸的残忍，让你叫还手之力都没有。” 水淼没有说话，她将最后一口饮料喝掉，昂着头张大嘴巴，等到罐子里最后一滴都重力向下掉入她嘴巴中，她才回到正常角度：“要是能去一趟它们的飞船就好了。” “蓝欣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孟斌锋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眼睛里尽是哀伤，“你就算想也上不去了。” “还是有可能的。”水淼将手中的易拉罐捏扁。 “什么可能？我们已经没有飞行器了？！” 水淼转过头看向孟斌锋，他突然觉得水淼的眼神中有着无尽的疯狂。 “我们没有了，但是它们有！！” “哈？那你要有缩地成寸的神功才行啊，不然就它们飞行器的大小，怕是只能装个头。” “就是装个头就够了！”水淼说完也不再看向孟斌锋，转头看向自己的研发室。 反倒是孟斌锋一个猛偏头看着水淼的侧脸，“你……你在说什么？”死亡都不能让他感到害怕，但是这个时候，他觉得水淼疯了的念头让他牙齿打颤，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绝望。 “孟队，你对我的能力还是不够了解。”说完，水淼直接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向自己的研发室。 孟斌锋也立马跟上，他知道水淼没有跟他开玩笑或者失控，她是在很理智的跟他说话。“那……你是什么意思？” 水淼从自己的保险柜中取出一个小巧的东西，大小形状就像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孟队，你知道吗？通过研究，人死后大脑意识还能存活大约5分钟……这东西……”水淼拍了拍那个盒子，“这东西就是用来放我的大脑的。” “具体说什么原理你也不懂，你只要记得，按照我之前教你的手术手法，把我的大脑取出来放进这液体中，然后打开这方盒开关就行了。” 孟斌锋已经能猜到水淼要做什么了，满脸悲戚，“要做到这一步吗？” “这还只是第一步，你最重要的是抓到一个飞行器，将这盒子放入它的腔体，我已经在方盒中设置了双接口，必须将接口连上它内部的电路，这样我的意识才能和飞行器本身共存！” 以前他们都是把飞行器打下来拆个七零八落，水淼对它们的内置结构早就一清二楚，甚至她的脑接机的材料就是飞行器拆出来的。 “非要这么做吗？也许……也许我手术的一瞬间，你就死亡了！！！” 水淼看着孟斌锋：“你是我教出来的，我不相信你的能力，我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总要上去看看的，那么多人的期许，人上不去，我的脑子也要上去！！少废话，半个小时后就动手，刚好能赶上飞行器巡视时间。” 孟斌锋此刻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医院里的护士不断按住他，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只能等他从梦境中醒过来。 而病房外已经守了一大圈人，他们知道他们死的时候孟斌锋还活着，他们想知道他们死后的未来，人类还在吗？ 孟斌锋将水淼地大脑放入方盒的溶液中，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溶液，异常地黏滑。他按照水淼教他的方法，放置妥当，打开开关，显示屏上在漫长的半分钟后显示了能量波动。 成了吗？成了吧？！ 孟斌锋来不及多想，瞅准时间，就做好陷阱抓捕，这些对他之前来说已经做惯的事情，这一次自然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以往，都是水淼对着飞行器拆解研究，这一次，只能他自己亲自动手。 “锁定目标，发送定位……” 孟斌锋切断了它的传输通道，但他知道怕是不出五分钟，其他的飞行器就会蜂拥而至。 孟斌锋冷静地拆解飞行器的腔体，将方盒植入其中，发现大小刚好。 这事早就算好了是吧，水博士。 等到连接好接口，果然发现飞行器变得不正常了。 孟斌锋看着它跌跌撞撞地朝外飞去，他应该逃的，再晚怕是逃不出去了，但是不知道水淼是否成功，他又怎么甘心呢？ 他追在后面看飞行器慢慢变得正常，不知道这是水博士接管了，还是失败了。 眼前已经出现了其他飞行器的影子，但是孟斌锋没动，他就看着已经那一架已经越飞越稳的飞行器突然一个趔趄，将通道的一个易拉罐扇到了他脚下。 孟斌锋看着脚边的易拉罐，双眼已经迷糊了，但仍然大笑了出声，抬头看着她融入飞行器中，转头对准了他。 他的任务完成了！！！孟斌锋抬起双手，迎接到来的死亡。而他最后所见的就是耀眼的白光，整个基地被夷为平地！ (/bi/381052/17237340.) 。 第298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9） 水淼带上了工作牌，重新飞回H工大参加了歼击机改造会议。 迫在眉睫啊！现在任何一个人都说不出这是一个外星生物跟他们人类开的玩笑了，总要做最坏的打算，总不能将人类的命运寄托到自己所不了解的物种那估摸不定的良心上吧。 研发小组成立还没到半天，就以最快的速度定了研发基地和研发人员。基地放在了H工大，几乎每个高校都承接了非常重要的国家任务，较之863计划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一场举国制的天才头脑风暴，万里挑一的天才，国家把这十几万个天才都分门别类地分到各个研发小组，要的就是成果、成果、还是成果！ 所以，不要想着到有人浑水摸鱼或者镀个金什么的，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了，你没能力，你就不要来碍眼。自然也有像水淼这样万分受欢迎的，几乎都是抢着要。 这也是为什么水淼一连破例加入了几个小组，你有能力，在未来能够挑大梁，就不相信现在更好的条件还不能把你培养出来吗？ 科学其实也是讲究点运气的，很多时候的科学实验就是在不断地试错，错误的道路走的足够多了，正确的也就能发现了。如果像其他人所说，水淼在研究上准确率惊人，那么她绝对会被其他人另眼相待。 当然，现在这个阶段，这样的研发中心主持的都是当前执牛耳者。水淼和其他人就算在未来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是现在还是个学生呢，是作为未来接班人培养的。 一进入会议厅，就见蓝欣在座位上跟她招手，边上给她留了一个位置。水淼直接走过去坐在她边上。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小组里，歼击机不仅需要你们这些专家，也需要我们飞行员啊。”蓝欣碰上水淼就十分开心，“这一次，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我高低给它来两炮。” 叙旧叙到一半，罗海罗院士进来了，这个小组全权由他负责。人一进来，也不废话，直接开始分配起了任务。现阶段，他们对未来战机的方向还比较模糊，但是根据手上掌握的资料，知道多少就改造多少。 水淼也被安排了任务，一旦进入了状态，简直是日夜不分。 蓝星上的发展进入了快车道。 “华国月球基地一期顺利完成……” “五常联手共同建设月球离子炮矩阵……” “全球第一株抗高危辐射土豆成功培育，有望三年实现市场化种植……” 最先出成果的是粮食方面，这方面水淼是出了大力的，其他人都以为这是未来的她给的提示，但水淼知道，这都是她之前经历过留下的宝贵财富。 至于未来的她如何掌握了这么多知识，谁会刨根究底呢，天才的脑子能一样吗？ 短短两年时间，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增强着人类的信心。 而这两年，当初的未来记忆再没有出现过了，一切仿佛成了全球所有人的一个梦。纵然大方向不变的情况，底下不一样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有没有可能和平交流”、“这一切会不会虚惊一场”这样的说法也传到了水淼耳边。 蓝欣一脸的忿忿不平，“和平交流，真的是白日做梦，真的能和平，我当初在太空中炸个响是给大家助兴的吗？！” “人类就是这样啊，最伟大的品德和最卑劣的思想集齐一体。好了，别管那么多，跟我去看看最新型的歼击机，是不是和你印象中差不多。” 两年时间，水淼从一个助手飞快成长为整个研发小组的二把手，她并非亲力亲为，但是就是能从各个方案中找到最优解，给整个小组的研发进度上了助推器。 蓝欣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她跟着水淼进入地下生产基地，最开始的兴奋激动，随着整个通道就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她也越来越紧张。 “水淼，我等了两年，这两年，所有的飞行课程我都是第一，我以为我做好了准备，没想到此刻却胆怯了。” 蓝欣也不知道自己胆怯什么，怕看到战斗机的时候想起自己被炸的那一幕吗？ 虽然自己经常将自己炸成了一朵烟花挂在嘴上，看似无所畏惧，但是面对死亡，她还是怕的。 水淼转过头，将她抱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蓝欣，你很勇敢！！不要怕，这次，我们会赢的，你也不会死的。” “嗯，我会活着，你也不要死啊。”蓝欣不知道未来水淼会发生什么，但她希望不论是未来的她还是现在这个世界的她都不要有事。 走进内部车间，蓝欣瞬间被正中间那泛着冷光的歼击机震惊了。“这……这……和我印象中的……好像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啊，未来都是七拼八凑，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自然有更好的方案。” 水淼看着眼前的歼击机，她自己也很满意两年的时间能够改造成这样，跟蓝欣不断介绍着它的新功能。 “还要很多程序，等到你亲自试飞还要段时间。时间很紧张，但是你们的生命安全也要保障到位的。” 水淼看蓝欣一脸的跃跃欲试，也是好笑。刚刚是谁还忐忑不安，没想到一见到战机，堪比吃了灵丹妙药，瞬间治愈了。 两人正说着呢，这地方屏蔽了一切设备，她们两个连着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空间站监测到了外太空的能量变化，时隔两年，熟悉的电子束波又来了。但是这一次，能量之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华国境内，明明还是白天，但是整个天空被渲染地七彩斑斓，整个蓝星都在电子束的包围下了。 工作人员直接下了基地联系水淼，说了陆地上的情况。水淼和蓝欣赶忙回到研发中心去。没想到几人往外跑着，接二连三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水淼眼疾手快接住边上的蓝欣，发现怎么喊都没有回应。发现蓝欣还有呼吸，水淼才松一口气，她刚刚真的以为这是一场外星人悄无声息地对人类的灭种。 随着越来越强大的能量冲击，整个蓝星的电子设备都受到了干扰，怕是不用外星人过来了，就这一波足够他们受的了。 之前的几次怕是连开胃菜都不算啊，现在才是正菜。所有人在这样的能量影响下，都陷入了昏迷中，整个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记忆片段。 从最开始的时断时续，甚至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到后面，整个记忆，越来越流畅，每个人的记忆片段都不同，或长或短，但是都回现了末世来临的到自己生命结束的一生。 是的，最后，所有人难逃一死。 (/bi/381052/17237341.) 。 第297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8） 水淼不明就以，跟着孟斌锋直接从东北去了京城。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之前已经知道的在未来发挥中流砥柱作用的几个人都汇集到了京城。 水淼他们两个来的不早不晚，但是一进入会议厅，里面已经有人在了。几个人齐刷刷转过头看向水淼，神色激动。 水淼看了看着她的人，年老的头发都花白了，年轻的像她这样还是个学生。男男女女都有。 “我记得你现在是在H工大是吗？”还是年老的学者过来跟水淼交谈，“如果没有这一场未来记忆的轰击，按照原先的轨迹，四年时间，你就会完成本硕，接着就是到我这里跟我学习了。” 水淼怎么会不认识航空航天的泰斗人物罗海，乖乖的叫了一声“罗院士”，不过她还是很疑惑，照这么说来，她应该是在航空这块发挥啊，怎么去干了另外的活。 这个疑问被孟斌锋问了出来：“但是在我的记忆碎片中，水淼根本没有从事相关工作，她做的一直是在病毒研究。” 老者脸上也没有了见到学生的喜悦，一脸的哀伤：“那是因为就短短几天的时间，所有空中打击武器都被毁灭殆尽，我们就好像被折断翅膀的鸟，被他们关进了笼子，欣赏着我们的哀嚎。” 罗海看向几人，他一直身处中心，得到的记忆相比于其他人来说也更加明晰。 “他们还在不断改造自然环境，地上也慢慢变得不适合人类生活，特别是白天有光线的时候，更是会引发人类的不适。” “人才是非常紧缺的，唯独我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大家都去了其他领域帮忙，水淼大概还有点医学的天赋，她成了古病毒研究的一员。” 说了这么多，罗海自己都感觉筋疲力竭，这几天他精神没有崩溃，已经是心智顽强了。 而把水淼找来，不仅仅是跟她说这些，而是众人几乎都跟她共事过。 不仅仅是古病毒的研究，她可能最有发言权，甚至在外星武备的研究上，她也一样有研究。 这时，新进来的一群人看到水淼更是两眼放光，“水淼，这次又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了。” 水淼看着进来给她一个熊抱的女生，她能感受到她的高兴。 “蓝欣，我的名字，有印象吗？”水淼摇摇头，这种大家都知道，唯独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糟透了。 蓝欣现在是空军航空大学的学生，是女飞行员训练行列中的一员。而在她的记忆碎片中，水淼硬是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在地下城设计出了新型的歼击机，她是第一名女飞行员。 水淼在她口中知道了自己另一重身份，“之后呢？” “之后我在半空中被炸成烟花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蓝欣说完又笑着跟水淼说道，“虽然现在一切都变了，但是这次我还要当第一个歼击机飞行员。” “歼击机先放一边，水淼，告诉我，月球离子炮矩阵要如何实现？未来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来实验你的推测，但是现在我们有五年的时间，我们完全有这个可能！！” 一个男生现在根本没有怜香惜玉之情，直接挤开蓝欣，向水淼问道。 水淼：？？月球离子炮矩阵又是什么鬼，但是一听男生说起这个，她就不可抑制地幻想出这炮阵该有的样子。 还没等他说完，后面一个年轻人又挤了进来，“太空核武器，这个才是水老师经常说的词，水老师，你说过，以你的估算，核武器爆炸之后的X射线和伽马射线，足以对爆炸区域的外星飞船造成毁灭性打击……” 水淼还没接受这个人说的内容，有一个年轻人仗着大块头挤到她面前，“现在这些都还是没影的事情，我这个才是当下最重要的，水淼水老师，你跟我说说吧，水稻要怎么改基因，才能适应日后的气候和土壤，这个才是重中之重啊……” “可拉倒吧，只要火力全覆盖，你的研究根本没有必要……” “你可拉倒吧，谁能保证一击必中，民以食为天，我们必须以后能生产足够的粮食，不然外星侵略者还没打跑，人类先饿死了！！！” 水淼被他们吵的一个头两个大，她只能提高声音说道：“很抱歉，各位，我现在一点……一点记忆都没有。”看着几个人充满希望的眼神，水淼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残忍了。 孟斌锋作为知道水淼一切情况的人，跟其他人解释了一波，他算是听出来了，水淼在未来不可小觑，不，不能说不可小觑，按照他们的说法，怕是力挽狂澜的存在吧。 “没关系，只要人在，就有希望，哪怕不期望于未来，现多多少少都有些研究方向了，具体怎么安排，组织上也会有科学的部署。” 水淼点点头，有些东西，她也不是靠现在这个世界学的，之前的都是有经验基础的。她对着几人说道，“虽然现在没有什么未来记忆，但是我们可以相互探讨一下，我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好像有点记忆，也许讨论，我就想起来了。” 水淼不敢打包票，但是其他人听到她这么说也是眼前一亮，是啊，天才始终是天才，未来能行，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国家的速度也很快，一项项绝密工程也飞快落地，原本的月球基地研发也加快了进度，必须在2029年前拥有外太空作战能力。 水淼看着自己手上的“月球基地建设小组”、“月球离子炮矩阵研发小组”、“太空武器研发小组”、“高性能粮食作物研发小组”等等六七个工作牌，笑了。 孟斌锋看的眼睛都红了，“你还是学生呢……”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吗？！ “没办法，祖国母亲需要我啊。”水淼找出关于歼击机的研发小组的工作牌挂上，她还没见过当代的歼击机呢没想到现在就需要在原先的机型上大改特改了。 (/bi/381052/17237342.) 。 第296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7） 我说的是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但现在不是深挖水淼底细的时候，孟斌锋他有预感水淼还是属于自己这方的阵营。 只不过根据他自己已知的情况，事情远远比他们所想的要复杂的多。 现在他一通电话就被叫出去了，水淼这边都没人管了。 水淼被放回去了，还是照常地去上学，不过今天班里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不少人萎靡不振。 “之前只看到自己在基地忙活，还以为自己能活到最后，没想到最后整个基地还是被炸了。”说这话的人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我绝对是死了，同学们到现在这波还有活着的吗？” “你这样还算好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惨，被人活活烧死了。” 水淼看了一眼说话的同学，这又是受害者加一了吗？ 这次影响比上次要猛烈地多了。平常人面对死亡总是没办法沉着冷静，走极端的不在少数。 “兄弟们，我知道自己要死了，我要死了，你们也要死了，所有人都要死了，这个蓝星没救了！！”一个主播直接打开了直播，此时他正站在天台上，“我不想担惊受怕，与其这么痛苦，我先死为敬！！” 说完直接往下跳了，直播手机固定在他身上，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从最开始的癫狂，到清醒，再在不断下落的过程中终于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他后悔了，“我不想死，不想死了！！” 但来不及了，“嘭！”整个屏幕变成了黑屏，及时断线了，但看直播的人不看最后一面，也知道这人摔成什么样子了。 这下，脑子一热的人冷静下来了，不少准备步入后尘的人也从天台上下来了，虽然大家都是炮灰，未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是还能活就多活几天也是好的。 领导也是第一时间对外讲话，现在正是人类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正需要大家万众一心，共同抵御难关。 电视中领导人慷慨陈词，画面中闪现的那排列整整齐齐的军人，镜头从他们坚毅的脸上扫过，给了所有华国人安全感。 整个国家都全部动起来了，越来越多的信息汇集起来了，已经能梳理出一个基本的脉络。 最开始是关于天文、航空等方面的消息。是在29年9月5日的时候监测到外太空异动，感受到强烈的能量波，太空站瞬间被这能量波摧毁。 所有探测设备全部失灵，人类能够知道的就是这个时候外星战舰应该已经降临太阳系了。而这个时间距今也不过五年的时间了。 接着就是9月6日，人类一半人口的消亡，都是爆体而亡。但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人知道是通过什么手段造成这样毁灭性的打击。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根本不给蓝星反应的时间，等到采取一系列措施的时候，大多都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而且，以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来，他们能喘口气也不过是外星侵略者想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 的确，再往后掌握的信息，只能说惨烈来形容，己方所有的武器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无论是战机还是导弹，对他们来说，怕不过是天空中的烟花一响。 …… “报告，空军一号飞行员刘猛有情况汇报，根据记忆碎片，外星战舰一共一大两小三架，通体光滑……” “报告，飞行员程科松有情况汇报，根据记忆碎片，外星战舰发射的武器是一种光波……”剩下的也不用说了，他已经直接在空中解体了。 “报告……” “报告……” 外星战舰的信息现在一点一点地被完善，都是军人用血肉之躯填补起来的。 这些信息都是军方提供的，可以说，现在国家层面掌握的情况要比百姓知道的还要绝望。 “陈劲生、吴友哲……水淼……范理，这些人是我们目前能够掌握的在未来发挥至关重要作用的人才，他们在和外星生物抗争方面也必然有更多的经验和想法，我们要尽快从他们的记忆中找到更多应对的方法。” 水淼再次面对孟斌锋的时候，发现现在他对自己态度不一样了。 “水博士，之前我们也已经查清了，人体实验……也是因为这些人被外星人注射了古病毒，而这种病毒他们甚至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孟斌锋现在的任务就是跟着水淼这条线，尽快弄清楚她未来的工作。 如果说之前他掌握的信息是水淼在做丧心病狂的人体实验，但是现在信息不断完善，根据自己的记忆碎片和其他人提供的，知道水淼还真的是在治病救人。 只不过现在关于最关键的病毒消息还没有任何头绪，知道的也只是如果不能在病变前彻底烧成灰，人会直接变成怪物，各式各样的怪物。 孟斌锋想从水淼这里知道更多的消息，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抱歉……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从第一波记忆碎片到现在，我脑海里没有一点信息。” 水淼对此也有非常大的疑惑，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是独立创建的角色，所以被这个世界排挤了吗？ 孟斌锋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怎么会没有记忆呢？怎么会……” 但是特殊情况也不止水淼一人，现在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未来记忆碎片。只不过孟斌锋觉得水淼都快成为别人记忆中的传说人物了，偏偏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奇怪了。 而且，这中间到底发生了啥，她明明学的是航空的，最后走的是医学的路？ 孟斌锋详细地跟水淼说了他所知道关于水淼的一切。 “几千人都找不到古病毒的一点蛛丝马迹，这是外星人自带的吗？或者这本来就是他们身体的，人类是一个容器吗？将他们的基因嵌入其中，要把人类转化成他们吗？” 孟斌锋刷刷刷地记个不停，甭管现在人没有记忆，但是人还是那个人，水淼地想法还是非常有参考价值的。 “我现在的猜测没有依据的……”水淼还是说了一句，“还有其他人在做这样的实验吗？最好问问其他人。” “你放心，我们会多方印证。”事实上，其他人的实验甚至比不上水淼地一个零头，更加没有参考意义了。 这次说不失望是假的，孟斌锋还以为能从水淼这里知道更多的信息，偏偏水淼这里居然一点都没有记忆。 “以后有什么想起来的就给我打电话，现在别看只有五年时间，但是对我们来说，时间还是太紧张了。” 水淼点点头，正要走之际，两个人都被这条线的领导叫住了。 “现在有一个新情况。”老者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水淼，“你们两个留下来，需要把事情说清楚。” (/bi/381052/17237343.) 。 第295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6） 水淼地一举一动都通过摄像头反映到会议室中。负责人关掉屏幕，将椅子转正，对着会议室里的人说道：“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这看法，是对水淼说的话，也是对水淼说的人。 这段时间，国家上线了一个系统，所有经历了未来记忆轰击的人都需要上线写下自己记忆碎片的内容。至于有没有趁机捣乱的，那他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头有多铁了。 而将近十万人的记忆描述中，不断有标签生成，而数据提取出了三千五百多个记忆碎片描述的都是同一件事。 他们是被烧死的，被一个女人下令烧死的。戴着口罩，全身防护，他们也认不出来。 刘莹几乎是从小看水淼长大的，所以她哪怕只是看到了水淼的眼睛也能认出来是谁，而其他人不知道。 不过当孟斌锋将水淼地头像P上口罩，防护罩之后，就凭借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看一眼的人就立马往后退：“是她，就是她！我化成灰都认得这双眼睛。” 嗯，事情大条了。 “还能有什么看法，这世界就是这样，没有秩序的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你们也看到了她的态度，对外星人都是藐视，在我看来，她就没有什么怕的事情。反社会人格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 “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看得出来，水淼未来是走……医学的，但是现在学的是航空航天的，未来已经改变了，揪着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当罪证就是愚蠢。” “张老，我们也还没说什么，你不能因为是你们院里的人就这么急哄哄维护吧！而且，她是我们现在了解的在未来干的最出格的一个，无论怎么样，对于她的记忆碎片，总要了解了解的吧，也许，从她身上，我们能够了解更多。” 说完这些话，大佬们都不说话了，看向最末尾的孟斌锋。 得，他懂了。 水淼是上完课回寝室的时候被孟斌锋叫住的。“同学，留步，我们谈谈。” 水淼看了看孟斌锋的证件，对他们这个部门的人，水淼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她只是纳闷，自己有什么需要他们部门找的呢，她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啊。 水淼坐在位置上，并没有什么慌乱，而对于她一系列的行为和表情，房间外的分析师都已经快头脑风暴了。 “看得出来，她没有一点害怕和心虚。”而且，水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这面玻璃，明知道她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仍然有一种和她对视的强烈感觉。 孟斌锋的进屋打断了水淼的恶趣味，她当然看不见外面，但她也猜得到外面有人，故意目不转睛地盯着。水淼转回头看着孟斌锋坐下。 “水淼是吗，这次请你过来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记忆碎片的事情。” 水·毫无记忆·淼摊摊手：“没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被灭了。” 她也早从其他人那里套出话了，进了这个班的都不是一轮游的炮灰，至少在后面的人类反抗战争中是拼到最后的。 水淼想了想自己的能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自己绝对榜上有名，就是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记忆呢？ “但你在被灭亡之前做的事情可不一般啊！” “嗯，这没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为了人类能够存续！！”水淼觉得按照现在自己的专业，最后不是造战机就是开战机了，难道自己最后高光一把，和外星战舰同归于尽。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在灵气复苏的那个世界，想想都热血沸腾。 “做人体实验可算不上为了人类吧？”无论世界怎么被破坏，还是要坚守底线的，不然你怎么知道下一个就不会是你呢。 嗯？她又走了屠夫的路？！水淼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种可能，她需要验证下：“很抱歉，我只从自己的记忆碎片看到自己在治病救人，我不懂你说的人体实验是什么？” “一个两个还有失误，三千五百人都指出你不仅做活体实验，还把他们活活烧死了……这总得有个缘由吧。” 水淼现在没有想其他事，就是后悔这一次为什么要自己选世界，她突然觉得石头也挺好的，选的世界虽然坑，但是不会像她自己选的这样杀机四伏。 难道这个世界压根没有外星人，或者她才是那个反派大BOSS，而现在的剧本是《全球重生都在找我复仇》吗？！ 但是水淼相信自己还是有一点底线的，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残忍的事情。 “领导，我的记忆碎片并不完整，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再说……如果我真的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国家不会放任不管的。其他国家我没底，但我相信华国……哪怕末世也绝对还会正常运行。” 这也是大家所期望的，他们怕的是水淼做这件事的背后是政权的覆灭，秩序的混乱。但现在未来投射到现在的记忆碎片还是太少了，很多事情稍微一点偏差，那得出来的结果可能就是南辕北辙，彻底不同。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的记忆投射。 也就是在这时，会议室里的大佬接到了消息。 “天文那边有反馈，大气层接收到异常信号波峰，和之前两次一样。”这话大家也明白了，是新一轮的“海市蜃楼”开始了。 孟斌锋接到通知，一站起来就感觉不对劲了，他眼前的场景已经变了，他看到了柳志辉坐在电脑前，一边操作一边问他，“已经处理干净了吗？这都第几个了，老孟，再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已经离变态不远了。” 不等他说什么，画面又变了，这次他见到了水淼，穿着防护服，一身血的水淼。 他听到自己问了水淼一句：“刚刚接到领导的电话，他问了我们这儿的情况？” 水淼一边摘掉防护罩，一边回他：“如实说吧，被植入了古病毒，基因已经被彻底篡改了，没有任何研究的可能了。” “他们这是在幻想自己行使神的权力，对人类生杀予夺，现在蓝星已经成了他们的试验场了，再这样下去，人类离灭绝也不远了。果然……学医救不了人类啊……” 孟斌锋自然猜得出来事情比他想的更加复杂，一开始用莫名的手段毁了一半的人，现在又是古病毒，试验场什么的，明显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还想接收更多的信息，但是都是走马观花一样，一切都是快速地从他眼前掠过，他根本就看不清细节，只知道最后看到了那一双充满坚定的眼睛。 “嗬！”他恢复清明的时候就看到水淼靠近他，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看到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睛。 “领导，你刚刚一直水博士地在叫，是在叫我吗？不是我自吹自擂，我这人，无论什么环境都是放不下学习的，水博士，嘿，一听就贼有学问！！” (/bi/381052/17237344.) 。 第294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5） 水并不算是一个大姓，更何况根据描述，很容易就圈定了一个范围。 而水淼，作为一个H工大的准大学生，更是成为了重点的关注对象。 但是这并不是说立马派人去水淼家，把她当救世主一样全程保护，将所有一希望放在水淼身上。 华国就不是这样的作风，个人英雄主义自然让你觉得很爽，但是真的身处其中，只有集体主义才会让人更有安全感。 再说高层掌握的秘密只会更多，他们作为领导层，关于闪现的记忆碎片自然也会更深一层。 至少现在已经有了统一了意识，这应该是未来的一场预警，至于这场灾祸的元凶，他们只看得到是一艘巨大的宇宙战舰。 外星人？根本就没有见到过，这如何不让人心惊胆战，蓝星都要覆灭了，但是他们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简直就让人提不起心劲，再来一次，我们有希望吗？ 不知道有没有希望，但是什么都不做，必然是死亡。华国自古以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所有的发展计划因为这样的一次预警都调整了方向，现在的一切必须是保证未来能保存更多的有生力量才行。 人才！是最迫切的！！！ 不仅仅是水淼，越来越多未来发挥中流砥柱的人被列入发展名单。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和之后自然不同，未来是因为人死了一半了，多少天才陨落，选拔出来的人恐怕不少是矮个子里找高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除了已经排查出来的人，只要是各个方面的大拿和有天赋的人，更加是被委以重任。 不过未来的这些人能留下姓名，也是经过考验证实有两把刷子。 那还等什么，是天才也是需要卷的！！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水淼就这样接到了通知，几乎提前了一个月到学校报到。当然不仅仅是她，所有的学生都提前开学了。 现在时间宝贵，哪里还能让他们这么潇洒过暑假啊，时间宝贵地很，对不少人来说，这是生命倒计时了，自然疯狂燃烧自己。 以后要是打赢了，自然有的是时间玩，要是打不赢……自然也不需要了。 水淼去了学校报到才知道自己的课程完全不一样了，看着从早上六点半开始到晚上十点半密密麻麻的课程表，她倒吸一口凉气，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全年无休。 辅导员同情地看了一眼水淼，他自己也是经历记忆碎片冲击的，对于未来大概是知道了点什么，而水淼明显是作为未来中坚力量培养了。 “水同学，加油！” 水淼就这样搬进了新的宿舍，去了新的教学楼，领了一人力小三轮车的教材书。水淼翻了翻教材书，头都大了，陌生的领域，好在之前当数学家的时候算是有涉足过，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不至于让她望而却步。 自己选的路，含着泪也要给它走下去。 第二天六点钟的时候，水淼已经到教室了，不过有人来得比她还要早，坐了几乎半个教室的人。没有人说话，只有翻书的声音。 水淼顿时一凛，未来是不是末日现在也顾不上了，看书学习要紧啊，看他们这样子怕是来了不短时间了，看来自己比他们已经晚了至少半个小时了。 哎呀呀，水淼心痛啊，大好年华岂能睡觉虚度，明天要早点起来了！！ 水淼这边自然进入了紧张的学习状态，而孟斌锋对她的摸底才开始。 “孟队，人带到了。” 孟斌锋看着进来的老太太，眼神清明，知道现在和她能正常沟通交流。 “刘莹女士，你好，这次过来是想跟您了解下未来记忆的情况。”兜兜转转，孟斌锋还是来到了魔都。 “我以为我有精神病了，没想到大家都一样。”说完这话，刘莹自己也苦中作乐笑了一下。 “说说您记忆碎片的事吧。” “之前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觉得末世要到了，囤米囤油的。现在想想，未来说不准人类都毁灭了，做这些没意义。” “那么对水淼扔花盆是怎么回事？” 问到这个问题，刘莹脸上出现了激动的神色，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孟斌锋震住了：“她是一个杀人魔头。她亲手杀了我。” “之前的记忆碎片我已经毫无印象，但是第二次的记忆碎片我还记得……”想起脑海中残留的那些场景，刘莹大热天的还是打了一个寒颤。 “我记得自己被绑住了，我只能看到她的脸，我能感觉到她拿起手术刀破开了我的肚子……我还记得她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那个眼神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看着一团死物。” “也是，我在她眼中就是一团死物，我还记得最后，她对其他人说了一句‘没用了，烧了吧’，接着我看到的就是火，她活活烧死了我！她烧死了我！！”说到这，刘莹整个人都颤栗不止。 这恐怕也是刘莹见到水淼地一刻就想置她于死地的理由吧。 孟斌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非常地沉重，如果水淼在未来是一个杀人魔，那他作为她身边的人，是什么呢，帮凶吗？ 他们所做的事是合法的吗？不，如果在华国境内，至少国家层面绝对不会允许做这样的实验。 要么，他们是非法的偷偷进行的实验，要么，他们就是成了国外某些势力的一员。 这不是孟斌锋无的放矢，他在这个部门自然接触到了更多不为人所知的一面，比如人们影影绰绰说的基金会的传言也不全是捕风捉影，包括国外的其他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也的确存在。 记忆碎片不仅仅是华国境内的事情，国外也是这么个情况，甚至现在的情况就已经隐隐失控了。特别是现在他们也接收到情报，一些大财阀明显有异动了。 “至今我们还没有从记忆碎片中找到原因，为什么外星人会攻击蓝星。”水淼他们课堂上也不仅仅是学习知识，对于未来的事，也会有讨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没必要瞒着他们了。 问这个问题的教授是一位坚定的相信外星生物存在论的人，但是他所想的可不是这么血腥残忍的交流方式。 不少人也说着自己记忆碎片中的事情，他们的记忆碎片并没有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大部分都是关于死亡的碎片，毕竟这是印象最深刻的。 水淼没有说话，她能说什么呢，她什么记忆都没有啊。 “水淼，你来说说，你觉得为什么会有此一劫。”教授直接点名了安静坐在那里的水淼。 他对这个学生印象深刻，学得快不说，主要是她的心理非常强大，其他人多多少少对未来有彷徨有恐惧，就她，没事人一样。 “理由吗。”水淼想了想，说道，“其实又不需要什么理由。我毁灭你，与你何干呢。就好像一个无知孩童看到一个蚂蚁窝，非要脚贱地去踢一脚，非要找他要个说法，他也只会说一句‘我高兴’。” “只要他高兴，他可以用开水灌了整个蚂蚁洞，看到个头大的蚂蚁，把它抓起来直接扯断蚂蚁的脖子，这些需要理由吗？” “物种不同，文明不同，非要他们和我们感同身受是愚蠢又幼稚的，我们唯一能做的是爬上他的腿，把他狠狠地咬疼了，让他知道我们不好惹才行。如果蚂蚁数量足够多，那就将他整个人都覆盖，啖其肉，食其骨，断其筋，饮其血，彻底把他吸收掉。” (/bi/381052/17237345.) 。 第293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4） 水淼现在只能陪着黄琪雯靠在路边的座椅上。刚刚情绪激动地也不止黄琪雯一个，甚至现在还有人还在大喊大叫，这里太混乱了，下山根本不可能。 而且黄琪雯整个人因为情绪激动昏睡过去了，水淼也根本抱不动她，只能缩在这里等她醒来。 水淼看了看网上的消息，发现极光这个事情已经在网上发酵了，不少人都说自己见到了宇宙大爆炸，末日是真的要来了。 如果说之前还是舆论控制地好，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但是这次因为粒子束的爆发，受到影响的人太多了，直接打了官方一个措手不及。 无论是天文科普也好，还是官方公告，但都没办法彻底消除人们心中的恐惧。 水淼看了那公告，还是不太能理解，而且她一点症状都没有。是因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吗？ 沉思之际，黄琪雯醒了过来，刚一转醒，就吓得抱紧水淼。 “太可怕了，刚刚，太可怕了，我好像看到自己被撕碎了，我死了？我感觉自己真的死了！” “别怕，都是梦，都是梦……”水淼一遍遍的安慰她，平复她的情绪。现在两个人这个情况还是尽早下山为妙。 等到她们两个跟着大部队下山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和他们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每个路口都有交警执勤不说，甚至在高铁站都有军人把守。 黄琪雯握紧了水淼的手，她现在也知道网上的事，更是作为受害者之一，对末日论更加深信不疑。 “水淼，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这是一个预兆，我们都会死的。” “既然大家都死定了，你还担心什么？” “啊？！什么？”黄琪雯睁着一双泡满泪水的眼睛，不知道水淼说的意思。 “如果说有一线生机，那我们自然要努力求活，但是，要是大家都会在这场末日中死亡，那还担心什么，要死了也有大家陪你。” “你这话说的……好像也没毛病。”黄琪雯成功被带歪了。 候车的时候，水淼看着官方的一系列动作，解放军的出动能够很好的安人心，再加上那一个个关于粮食、医疗、武器等等的视频，大家也一点点被安慰到了。 说实话，要是真的有末世了，如果华国都不行的话，那世界差不多也亡了。 “现在事态算是稳住了，我们这里也需要早点想出解决的办法！” 孟斌锋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一早赶回京城参加会议。现在他们也对之前的推测不自信了。神他么电子束有这样神奇的功能。 还是那位天文学家，站了起来。看得出来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眼袋都快垂到鼻子边了。 “之前因为时间不足，我们的推测有失严谨。这一次的电子束能量很大，我们抓取到了它出现的瞬间……” 孟斌锋的头都要爆炸了，他哪里知道什么虫洞，什么时空细管。他听完只知道一个大概，如果非要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的话，这可能就是宇宙版本的“海市蜃楼”。 另一个蓝星或者更远之后的蓝星的情况被投射到了现在的蓝星上，几乎所有人都接收到了自己的“海市蜃楼”。 “虽然理论上，利用虫洞的特性，我们就有可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远距离的空间旅行，或者进行时间旅行。不过到现在为止，人类的技术根本没法实现。而这电子束的出现，我和你倾向于是未来世界施加给现在的影响，或者说是——提醒！” 话说完，老者也不看其他人，直接坐回自己的位置。而其他人听完他的话，交头接耳，嗡嗡一片。什么“相对论”、“时空隧道”差点把孟斌锋砸晕了。 孟斌锋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大鹅混进了天鹅群中，虽然大家都是一身洁白。但是他们伸长脖子是要交颈跳舞的，而自己伸长脖子是要叼人的，完全不是一个群体的啊。 他看了看旁边的领导，发现他听的非常认真，时不时点头蹙眉。他不着痕迹地靠过去，左手捂着嘴巴，凑过去悄悄问道：“领导，这到底是平行宇宙还是未来世界啊，他们有结论了吗？” 领导转过头，用一双茫然无神地眼睛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孟斌锋懂了，他只是道行还没到这程度。 两人到后面如坐针毡，但是主持会议的领导还没走，他们也不敢退出。 好在会议总算结束了，两个人出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孟斌锋刚接过手机，就发现屈一荀电话打来了。“喂……” “孟队，柳志辉人醒了，他说，‘我只和孟斌锋说’，他知道您。” 柳志辉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他看了看四周，这个房间四面都是光滑洁白一片。房间也就只有正对面的两套桌椅。 门开了，进来一个人，他仔细看了看，“孟斌锋？” “你不认识我？”孟斌锋听他那疑惑的口气就知道他恐怕对他不熟悉。 “我认识……不，应该是在幻境中认识……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未来认识你。” 柳志辉看着已经坐下来的孟斌锋，兴许是碰上了未来的熟人，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也坐到了位置上。 “你相信时空穿越吗？”柳志辉问了一句。门外就是一个会议室，他们两个的一言一行都被投放到大屏幕上，听到柳志辉的问题，大家都是心神一凝。 “相信。”柳志辉原本准备了长篇大论来说服孟斌锋的都被他这话堵住了。 “我也出现了幻觉，不，是未来的片段。” 听到孟斌锋这么说，柳志辉彻底放松了。“我还想着你要是不相信我，会不会把我抓进精神病院。” “我相信，只不过具体还需要你跟我说，我看到的只有爆炸，然后白光一闪，就没有然后了。” 听到他这么说，柳志辉沉默了，孟斌锋也不催，就等着他自己开口。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比外面那些人知道的多一些。他们恐怕见到的画面只有自己的死亡，这可以说是未来那场战争他们唯一的一个印象了。” 这话一出，外面的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战争，什么样的战争，是天灾还是人祸呢？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只是通过记忆碎片拼凑出事情，只知道那天我一觉醒来，整个蓝星突然少了一半的人口。不知道那天是什么时候，但感觉也不会很晚。应该是在十年之内吧，要知道我一个码农那个时候还在上班呢，现在25岁，那个时候最晚也就35吧。” “我的记忆片段都是零零碎碎的，我只知道后来我们应该是在地下城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 “说说你去东北的事吧。”孟斌锋打断了他的话。 “去东北……是了，是在东北，我们基地是在东北，就是在H工大。”柳志辉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笑了，“我也是看到了记忆碎片才知道地方的，想着这以后就是幸存地了，所以我直接去了哈城。” “我也是在那里看到了你的脸，我想我们关系应该还可以，有些片段，我还直接开口叫了你的名字。不过现在的你可比记忆中的要年轻很多，第一眼，我都不敢认。” “所以这场战争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柳志辉摇摇头，“我的记忆碎片没有关于战争者的影像，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说完，他自己挫败地仰了仰头，“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啊。但是我知道不是，孟斌锋，我没想到你最后也死了，那水博士呢？” “谁？！”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记得你是这么称呼她的。她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bi/381052/17237346.) 。 第292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3） 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孟斌锋带人准备前往魔都的时候，他被顶头上司叫住了。“小孟，你和我一起去开一个会。” 这个关头要他去开会，孟斌锋猜测和自己现在在查的事情有关了。 到了会场，上交了一切电子设备，这些孟斌锋都心有准备，一年到头，他们参加的会议十有八九是这样的。 不过这次参加的单位和以往多有不同，以前多是涉及国家安全，经济贸易等行政单位参加，这次……孟斌锋粗粗一看，都是些深耕前沿技术的单位，海陆空就不说了，天文地理的也赫然在列。 进了内场，孟斌锋坐到自己单位的位置上，就发现自己面前的桌位上放着的文件上赫然写着“绝密”二字。 一到点，会议开始了。 “各位领导，这次的会议主要是为了理清近期全国各地出现的疑似人格分裂的情况……” 孟斌锋翻开自己的文件，发现这是一份关于异常现象的报告，里面的内容远比他们单位掌握的要更深。 孟斌锋原本以为他们所查到的数据已经够多了，但是看这份报告上的才发现他们手头所掌握的只是冰山一角。 多少人只是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末日”这个词就被捕捉到了。然后只要人被锁定，一切活动痕迹都无所遁形，形同裸奔，到底是一时好奇搜索还是的确有猫腻自然一清二楚了。 孟斌锋看着最终的数据，目前有此类情况的人数达到了一万三千人，只不过症状轻重不同而已。 “至于出现这类异常现象的原因，和目前天文所检测到的异常高能带电粒子有关。” 孟斌锋也刚刚在资料上看到了这里，根据他自己对内容的理解，这是太空中出现了一种从未监测到过的带电粒子束，和蓝星的磁场发生了反应，从而导致人类出现了幻觉。 正如月球不仅影响潮汐，甚至还会影响人类的情绪和身体机能，那么外太空的神秘引发人类产生第二人格也未必不可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只要能用科学解释清楚，大家就觉得事情不算棘手，未知的才是恐惧的。在座的所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现在这点对他们来说还不至于如临大敌。 这个会是部署会，不仅仅是针对这个异常现象进行详细解释，更是将在座的单位成立了异常问题专项整治行动专班。 一切只是个开始，后续天文学家推测粒子束会越来越强，谁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改变。这一说，又让大家的心变得沉重起来了。但现在也没有很好的办法，甚至对粒子束都没办法好好的研究，除了上天。 孟斌锋所在的部门也在专班中，做的工作还是以实际调查为主。而他们现在接到的任务就是调查一个叫柳志辉的人。 相比于其他人的人格分裂的迹象，他所做的一切似乎是有自主意识的，不仅仅是删除搜索的痕迹而且明显做出了躲避官方的行为。这自然瞒不过数据分析，自然将他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孟斌锋自然听从指挥，回到单位，立即安排人去金陵查查孟斌锋，没想到手下的立马汇报，柳志辉裸辞了，直接买了高铁票一路朝黑省去了。 这下大家也立马买了票，他们在京城，反而能比柳志辉更早到站。谁也不知道柳志辉突然来这一下是为了什么，但是这是重点关注人物，他所做的一切自然要万分上心。 水淼这边还是风平浪静，在她身边也就刘莹出现了这样的症状。而且这段时间，她一直沉浸在暑假美好生活中，也没有多关注外面的情况。 “水淼，快递到了。” 午后蝉鸣催人眠，水淼昏昏欲睡之际接到电话，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管自己半张脸的凉席印迹，穿上人字拖，噔噔噔往楼下跑。 一看到邮政工作人员，她就知道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回到家一拆开，宾果，H工大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果然自己选的世界就是称心如意。 水淼一一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喜，热热闹闹了几天，还收了好几个红包，也算是一个小富婆了。 “现在你录取通知书也收到了，没什么心事了，怎么还躺家里啊？”黄琪雯从拉萨回来算是玩野了，又打算叫上水淼去爬泰山看日出。 这次她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和水淼同个地方，不过不同校而已。 她也是回来之后知道水淼家里的事，和她自己的倒霉事，怕她一个人闷在家里闷出事来，想叫她出去散散心。 经不过好友的磨缠，水淼答应了，年轻人嘛，爬个泰山还不是小事一桩。 “琪雯，要不我们算了吧。”好吧，她还是被自己打脸了，爬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爬到售票处，听说还要四五个小时才能登顶，水淼脸都白了。 她这一世的身体真的太废了，黄琪雯活蹦乱跳的，她已经两腿直打颤了。 “加油，水淼，来都来了……”是啊，来都来了，咬咬牙，水淼跟着黄琪雯继续前进。 而另一边的柳志辉同样满头大汗地穿梭在大学宿舍楼中。“同学，你的外卖放在前台了。”柳志辉打完电话放下外卖就立马赶往下一处。 “图啥啊？”这是跟在柳志辉身后的屈一荀发出的灵魂一问。他们小队马不停蹄地跟着柳志辉来到了哈城，看他一天时间租了房，入职饿了没。 一切动作都让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放弃金陵20K的月薪，来这里当个外卖员，要说金陵工作辛苦，但是外卖员也没轻松到哪里去啊，工资还低了？！ “所以我们需要好好观察一段时间，他毅然决然到哈城，太可疑了。”孟斌锋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入职的这地方主要是为大学生送餐的，还是大学城……”H工大就在这里，由不得他多想。 孟斌锋看了看手表，快凌晨一点了，柳志辉也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收队吧，明天再看看这小子搞什么名堂，实在查不到直接问他。”孟斌锋刚要将其他两个人叫回去休息，突然发现天光大亮。 抬头一看，是极光，东北虽然靠北，但是极光一般只有漠河才能见到，但是此刻，整个天空几乎都被极光覆盖了，流光溢彩。 几人抬头看天空几乎看痴了，还是不远处的碰撞声惊醒了他们。 “是柳志辉撞到栏杆了。”几个人跑上前去，没想到柳志辉躺在地上，整张脸都是血，但是人却异常地癫狂。“是这里，就是这里，她快来了，快来了！！” 孟斌锋刚想把人送到医院，没想到自己眼前好似出现了无数的爆炸，但却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只知道最后爆炸之后耀眼的白光将他整个人吞没。 一切趋于黑暗的时候，他整个人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柳志辉身上。 “孟队，孟队……” 不仅仅是东北，水淼在半山腰也见到了这景象。一时间，爬山的人都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天空。 水淼也看着这奇异的一幕，没等她看出什么，边上黄琪雯猛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整个人摇摇欲坠。 水淼眼疾手快托住她，只见她不断冒着鼻血，整个人好像魂魄离身，盯着水淼又好像是透过她看其他的人。 “水淼，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bi/381052/17237347.) 。 第291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2） 警察过来的时候，刘莹已经不再是仇视水淼的样子，站在阳台上，一脸的茫然。 老小区就这点不好，监控非常的少。警察想要调监控都无能为力。 水淼报警的时候说是蓄意谋杀，但是民警过来，发现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事情，看到地上的花瓶，怀疑是高空抛物。 警察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家人无冤无仇的，刘莹要害一个小姑娘干什么？做任何事总得有动机吧。 “你下来，我们把事说清楚。”民警跟刘莹打招呼让她下楼。 “我出不去的，我儿子把门锁了。” “警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暴雨，我就想把盆栽都给挪进来。我真的没有要害人啊！！”刘莹一直絮絮叨叨说着话。 水淼看得出来，她是强装着镇定回话，但这不是做了坏事之后的害怕，而是面对警察天然地紧张。 就这胆，还杀人吗？刚刚她的样子，水淼能够看出来，和现在完全是判若两人。奇了怪了？ 刘莹哭着跟警察解释，又转过头跟水淼一遍遍地道歉。这肇事者低着头，他们几个仰着头，说事情还要靠喊，也不是一回事啊。 几个人直接上楼，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刘莹家还真是从外面锁着的。警察直接联系了刘莹的儿子。 不过十分钟，刘莹的儿子火急火燎地从单位赶过来了，看得出来这一路都很急，头上都是汗，整个背也已经湿透了。 听到警察的转述之后，一边开门，一边向水淼道歉。 “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是我疏忽了。我妈妈她有人格分裂症，时好时坏，但是平时就是胡言乱语。我们也说好的，白天的时候把她锁在家里，这次我不知道会这样……” 几人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刘莹局促不安地站在边上。 水淼跟着民警往阳台上看了看，这种房子的阳台都是水泥台，整个阳台放了很多盆栽，养得很好，看得出来养花人的用心。 整个水泥台面上放满了盆栽。但是这种台面很宽，撑着盆栽的底座绰绰有余。而他们也看到了中间空出的位置，台面上有痕迹，这是盆栽往外推的时候留下的。 这是什么情况，大家都一目了然。 “都坐下，一起说说吧。” 水淼这里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主要还是刘莹和她儿子孙国威说事情。 “其实也就是前几天才确诊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上课被气糊涂了都没事，反倒是退休了，人不正常了。”悲从心来，刘莹刚刚止住的眼泪这会又决堤而下。 孙国威拿出一叠叠的检查报告，递给民警。“我妈最开始只是囤粮囤油的，说是末日要来了。我们最开始也没在意，以为她又看了抖音上什么消息，我们白天上班也没注意。” “还是放暑假了，我们儿子说奶奶买了太多东西了，我们才知道她那几天一犯病的时候就出去买……”说着领着几个人走到一个房间，打开房门，里面堆满了米面粮油。 ……其他人看到的时候都沉默了，这病不轻啊。 “但是她自己清醒的时候又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事，我们看着不对劲，就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有人格分裂，这些都是第二人格做的。” 孙国威说完用手搓了搓脸，为这事，小孩也不敢放在家里了，直接送到了丈母娘家。 妻子也是有怨言，想把人送到精神病院去，他舍不得母亲辛苦了一辈子还要遭这个罪，没成想他一时心软差点害死人。 “对不起，水淼，是我们的错……”孙国威一遍遍地道歉。 “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吧，我不能让她害人啊。”刘莹直接下了这个决定。 …… 最后人还是自己去了精神病院，孙国威要赔偿水淼精神损失，她也没要，事情就这样过去吧。 但是这才只是开始，不仅仅是刘莹，全国各地都零零星星有人被确诊精神分裂，具体看不出什么，但是在系统数字化对比之后，数据明显异常的。 而这也引起了特殊部门的注意，当然他们最开始没有注意到这方面，最开始是注意到了网络上突然陡增的煽动性的言论，说末世的也有，说丧尸的也有。 他们怀疑境外势力的扰乱，但是没想到一调查，发现这些人日常根本没有和境外势力有交集的地方， 就好像是不约而同地做同样的事:疯狂地购买物资又退货，又买又退。包括发的帖子也一样，删了又发，发了又删。 问他们情况，也都是一脸茫然。 不少人都表示自己一定被黑客攻击了，除了他们不会有这样的能力了。 但是特殊部门对他们的手机进行检查，没有外部侵入的痕迹，这些都是通过手机上操作的。 还是其中一个医生给出了一个视频:“连着两次之后，我怀疑自己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就在卧室安装了监控……” 而视频中非常清楚地显示，人原本睡得好好的，但是半夜三更的时候就突然醒过来，起身坐在床沿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拿起手机，在网上买了一大堆医疗用品，又在各个平台发言。 而一旦朝着这方面去调查之后，就发现这段时间的患者远远超过了科学的阈值。也许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大家几乎同样的患病方式和情况，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所有人的资料都被送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部门。一间办公室里，几个人都是萎靡不振。 “我已经看了三天了，没有发现他们发病前有异常的地方，好像是突然间就这样了。”一个小年轻往后一躺，整个椅子发出吱嘎的声音，“越看越瘆得慌，该不会真的末世要来了吧，他们这些人其实是觉醒了异能，能够预知未来的情况。” 对面的一个女生听他这么说，就接话道:“狗子，说这些的时候，想想自己党员的身份啊。你这个同志已经被腐蚀了啊，还是不是一个坚定的马……义无神论者了。” 被叫外号狗子的屈一荀也不以为意，“我就是口嗨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的另一人打断了:“我这……好像有点异常？”说完就将自己的位置让给队长孟斌锋。 孟斌锋仔仔细细看着刘莹的资料，迄今为止，这是他们发现近期确诊的人格分裂症患者唯一一起伤人的。 她之前的症状和别人一样，不仅仅囤粮，也会在各种各样的群里发末日说。而和别人不同的是，她有蓄意谋杀的意图。 这就是她特殊，还是，所有人下一阶段就会出现伤害人的症状。 “收拾收拾，我们去魔都查查刘莹的情况。” (/bi/381052/17237348.) 。 第290章 这个世界已经癫了（1） 水淼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看着现代化的一切，露出了笑容。 虽然上一世在古代的时候，她都是各种顶级的享受，但是和现代的生活还是有不同的。这一次，真好，是现代社会。 水淼感觉自己的运气还是非常不错的，原先一直是石头给她选的角色，可以说有各种各样的坑。 现在他被自己关了禁闭了，这一次是自己选的。和平年代，家庭和睦，本人也很优秀，成绩拔尖，高考也刚刚结束了，重点大学不用愁。 “水淼，站着干嘛呢，一起去吃冰激凌啊。”好友黄琪雯一把拉过她，“都考完试了，我们也好好放松一下，要一起去拉萨吗？班里组织活动，大家一起去玩十天半个月。” 水淼跟着她的步伐进了一家甜品店，她还没看群里的消息，不知道这么个活动，听到黄琪雯这么说，就问道:“怎么去啊？” 人多的话，交通工具的选择就不大好选了，贵的便宜的要考虑大家的经济条件了。 “硬座啊。”黄琪雯理所当然地回道，“飞机什么太贵了，家里未必同意，咱们学生怎么便宜怎么来呗。”一脸的随意。 水淼都要被他们这种说走就走的勇气折服了，“你知道我们这里去拉萨相当于从东到西横穿了整个华国了，硬座！到拉萨，人都要坐定成佛了。” 水淼现在还是个十八岁的女孩，但是心境已经远远不是了，她觉得自己融入不到年轻人打打闹闹，疯疯笑笑的氛围中了，对这些敬而远之了。 “我就不去了，暑假我只想在家吹空调。”无论黄琪雯怎么撒娇劝说，水淼都不为所动。看着有点生气了，两人分别的时候，她还有点气呼呼的。 水淼也不在意，小孩子就是一时气性，过一两天又好了。 水淼打了个滴滴，回到了自己的小区。魔都，不全是高楼大厦，还有无数隐藏在光鲜亮丽之下的陈旧。 水淼他们现在的这个小区就是这样，八九十年代的风格，墙皮掉落，没有电梯，每层的楼梯都是对外敞开的，外面的人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人走到了哪一楼。 小区内还都是飞线，显得非常的杂乱。但是老小区也有老小区的好处。邻里之间关系和睦，绿化面积也非常大。主干道上绿树成荫，水淼一路走进来，就没有晒到过太阳。 “爸，妈，我回来了。”今天是周六，两个人都不上班，水淼关上门觉得屋内有点不对劲。探头看向客厅，发现两家人泾渭分明地坐在两边。 “淼淼回来了，热不热，奶奶给你切西瓜去。”不待水淼说什么，她就走向了厨房。 水淼看着这情况，心里有了预感。她没有坐到任何一方的位置上，直接坐到了中间的单人沙发上。 奶奶切了西瓜放到茶几上，“今儿回来的早，怎么没有和琪雯多逛逛啊？” 他们两家老人正在劝说子女两个，这夫妻俩都已经大半辈子过来了，孩子也已经这么大了，说要离婚？！ 没想到水淼回来得早，大家此刻的表情都没收回来，孩子也不小了，能看出他们不对劲，随便找借口怕是糊弄不过去的。 “天气太热了，也没有什么好逛的。”水淼没有多说什么。 外婆让她自己回房间吹空调去，他们两家要商量下升学宴的事。水淼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但她也不想拆穿。 没想到站起来的时候却被妈妈吴月叫住了:“淼淼，爸爸妈妈准备离婚了，你要跟谁过？” “你干什么跟孩子说这个，你和子山的事情我们不是还在商量吗？”这是外公说的话。 “还商量什么，我和子山都已经说好等淼淼高考结束后就离婚的，你们非要掺和什么啊？！” “两个都已经四十几岁的人了，离婚是那么简单的事吗？淼淼怎么办？” “是啊，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的。你们也没有什么争吵，日子有什么活不下去的吗？” 水淼看着几个老人在劝说，妈妈在一边哭，爸爸双手抱胸沉默不言，但她看得出来，两个人是已经达成共识的了。 “我已经十八了。”水淼冷静地说道，“不需要监护人了。” 这下，大家都看向水淼，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置气。 水淼还是很平和地说道:“我已经长大了，如果你们两个在一起过得不顺心那就分开吧，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强行绑在一起。”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还想着要爸爸妈妈，但是水淼没有这个执念，大家怎么开心怎么来，硬要凑在一起，她夹在中间也不自在。 “也就四十出头，还很年轻呢，余生还那么长，下定决心了就不要蹉跎了。” 说完，水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事情对她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就是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像也一般般吧，之前还想着这次家庭和睦，没想到转眼就打脸了。好在，问题不大。 最能决定离婚这件事的三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其他人自然无可奈何。 两个人也是和平离婚，没有为房子和钱的事情撕逼，甚至将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直接过给了水淼，省的以后家庭重组了为这房子的事情撕扯。 这房子虽然有了二十几年的房龄，但是它的地段很好，学区房，价值不菲的，给水淼也是给她以后一个依靠。 至于钱财方面，更好说，两个人早在十年前就是各管各的账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分的，一个人管了水淼的学费，一个人管了大学期间的生活费，干净利索。 水淼也是松了口气，别人看着他们两个冷酷无情，但是她却觉得这样果断就很好。因此在散伙席上，他们三个说说笑笑，倒衬得两家老人凄凄惨惨。 短短一个星期，两个人就直接搬出去了，留下水淼一个人。至于两家的老人要留下照顾她，也被她劝回去了。 开玩笑，五楼的房子，爬上爬下都要他们几个老人家半条命了，她可不敢这么心大。 好在几个人见水淼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也就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水淼结结实实地过了几天猪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不过没几天，她自己就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大中午的，就想去外面溜达溜达。 从居民楼经过的时候，突然一瞬间，水淼感觉到自己后背汗毛倒竖，身体比脑子更快，往后退了一大步。 “啪！”就在刚刚她站定的地方，一个花盆四分五裂，泥土都溅到了水淼的脚面上，她穿的是一双凉鞋，这土直接卡到她的脚底板，让她非常不舒服。 水淼抬头看去，是六楼的刘莹。此时她甚至还保持着推花瓶的动作。水淼知道她，这是她的小学数学老师，可以说是看着水淼长大的。 两人四目相对，水淼能感受到她眼神里的汹涌恨意。水淼翻了翻记忆，她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恶啊，甚至前几天刘老师还关心自己有没有事。 水淼歪了歪头，表示不解，她这是屠人满门了还是让她倾家荡产了，要这么致人死地？ “喂，警察叔叔吗，有人想蓄意谋杀……” (/bi/381052/17237349.) 。 第289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后世番外下） 双帝陵的存在太特殊了，它不仅仅是独一无二的两位帝皇合葬的陵墓，所占据的面积是所有帝陵中最大的，要知道，陵墓都是从皇帝登基后就开始修建的，想想水淼登基到她驾崩，一共经历了65年，整座陵墓就修建了65年。 可以说，皇陵从开始修建的一天起，就注定是一项震烁古今的工程。哪怕不知道帝陵里的陪葬有多少，但是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绝对超出自己的想象，这也是这次引起国际大盗注意的原因。 这一次的保护性挖掘可以说是举全国之力，甚至因为太受关注了，全国上下都关心双帝陵的挖掘，整个考古团队也承受了从内到外无数的压力。从第一天开始，考古学家的一举一动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考古团队通过最新的电阻检测仪器,大致推测出了双帝陵的规模：东西长至少500米，南北宽至少300米，底边周长1700余米。绝对是帝王最顶级的墓葬。 画面上呈现出高电阻异常区的三维重构图，栩栩如生地向观众展示双帝陵最先浮现在世人眼前的模样。 最开始还是外围，经过几天的发掘，工作人员找到了墓门上的封门石。这个封门石一出现，全国上下都沸腾了。大家都知道他们距离那个令他们心潮澎湃的朝代，距离那位开疆拓土，创下不世之业的伟人就差一步之遥了。 考古学家们根据气体检测，做好外室的惰性气体填充，大家都带着氧气面罩工作。取下一块封门石，留出一个洞口，直接往里面放了最新型的机器人进行勘测。现在是尽可能地保护里面的文物。 通过机器人的镜头，大家发现，这里面是一条石隧道。隧道两侧是鲜艳夺目的壁画，这个发现让守在外面的考古学家都疯狂了，单单是这些壁画就足够史学家研究几年了。壁画上生动地展现了武帝和文帝两位帝皇的一生功绩。 最开始的时候是文帝诞生的时候的一幅壁画，可以清晰的看出当时祖孙三代在偏听守候的情形。 “我们通过壁画可以看出，众人的神情都是非常紧张的，这不仅仅是担心世子妃生产安全，很大因素是因为当时的背景，朝廷要削藩，梁王一脉到此时还没有继承人诞生，梁国甚至会被朝廷接管。” 听着直播中的专家的解释，网友也是弹幕刷个不停。 【很难想象，当时的会是这样的情况，要知道武帝是第一位女皇帝啊，而她之前根本没有被作为继承人的权利】 【不单单是她这样，应该是整个封建历史到她这里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武帝一己之力扭转了这样的局面。甚至在她当朝期间，关于这样的斗争在朝堂上从未停歇过。】 “这是第二幅壁画了。”直播的声音又响起，“这是世子妃诞下文帝之后的情形，大家都非常高兴。根据史记的记载，“喜！弟矣！”当时大家都高兴坏了，还是五岁的武帝说的第一句话。” 机器人在慢慢地扫描，大家也都沉浸在壁画之中，通过专家的解读，仿佛穿透了时空，见到了年少时的武帝和文帝的生活。 “这个场景……”专家操控着机器人停下，屏幕中出现姐弟两人相向而坐的壁画，“这是文帝第一次入漠北，当时武帝已经消灭了匈奴，统一了北狄。当时还是梁王遣文帝送信给武帝……这里有一个历史谜团，因为在史记中，明确记载宣帝跟朝臣说起过武帝本来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除去文帝的，就是说的这一次，梁王送的信里就写明了“诛之”这样的话。” 【不理解，为什么梁王会写这样的信？他不是应该站在孙子这一边的吗？】 【怕姐弟阋墙吧，但是武帝始终没有对文帝下任何死手，说明他们两个的关系真的很铁了，皇家也是有亲情的。】 专家看到了弹幕的内容，也说了一句：“网上一直对武帝和文帝的关系众说纷纭，但是从历史出发，他们的关系显而易见是非常好的。” 随着机器人的往前，专家也在继续介绍，“你们看，这几幅壁画说的都是武帝在漠北教导文帝的事情。与其说他们是姐弟，更应该说是师徒，是理念的一脉相承者。所以之后的二三十年，文帝监国的次数不下十次，由此可见武帝对他的信任。” 再往后，都是水淼的征战史，蛮夷戎狄都纳入其中，莅中国而抚四夷。不仅如此，壁画还详细描绘了武帝在朝期间，不断开拓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的历程。可以说，她的一生都是在不断折腾的一生。 “历史会给出最正确的评价，以我们现在的眼光看，武帝的这一系列举措自然是非常有前瞻性的，可以说，没有她做的这些，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国家。哪怕禅位后，她一直醉心于文化和科技，看着好似已经不管国家大事了，但是她在这些方面作出的功绩和在位的时候不相上下。” 通过石隧道，眼前还是一堵石墙。石墙边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是宣帝写的碑文。 “这是宣帝对两任皇帝功绩的歌颂。他先是说了武帝的丰功伟绩……这些我们也是知晓的。这里说到的一点是我们目前都不知道的。”专家翻译了石墙上的文字，“这意思是武帝在临终的时候交代她要追封文帝为皇帝，说这个天下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从这里我们就能看出他们姐弟感情真的很好了。” “后面是宣帝对自己父亲功绩的歌颂。“文帝，武帝之女弟矣”，这话意思是……嗯？女弟？！” 围观直播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屏幕黑屏了，这是断线了。 虽然直播上不了了，但是网上已经炸开锅了。 【女弟？还是女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宣帝写错吧！！】 【无论是女弟还是女帝，重点是“女”字啊！！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武帝是女的，文帝也是女的啊！！】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一切都说得通了。你们想想，之前我们说起文帝僭越的行为，是不是很反常，现在我推算了一下，那个时候她怀孕了啊，所以不能见人，所以武帝以圈禁的名义将她保护起来了。】 【茅塞顿开！！！不仅仅是这个，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为什么武帝的祖父会这么支持武帝，也是因为后继无人啦了啊。要是文帝真的是一个男子，以当时的社会环境，绝对是支持文帝的。】 【说到这个……那么当初文帝降生的时候，武帝说的那一句“喜，弟矣”就很细思极恐了！】 【你这么一说……卧槽，那个时候才几岁啊，就已经这么有城府了？！】 【你的脑子和武帝的脑子能一样吗？】 【现在怎么说都是我们的猜测，专家呢，赶紧上线说清楚啊！！】 这一断线就整整断了两个月，考古队也只是出了一个公告，说是有重大发现，等整理好之后再和大家见面，这公告简直让大家心里痒痒。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官方上线。 还是原来的那个专家，这次他直接带人进入了通道。 “这里我们已经进行了防氧化处理。因此现在可以直接进人了。” 他还是在壁画上一路扫过去，“现在再来看这些壁画，物是人非，颇有感触。” 【这话信息量好大，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所以文帝真的是女帝吗？那么这样一来，整个封建王朝不仅仅是三位女帝，是四位女帝喽。】 【还是齐朝出了四位女帝。学历史的已经哭晕在厕所，教材都要改了。】 【你们还算好了，我的毕业论文是探讨武帝文帝这姐弟两个为什么能够这么和平共处？现在我的论文废了！！！】 【哈哈哈，我不想笑，但是实在是忍不住，楼上的也太惨了！】 专家已经走到石碑处，这一次屏幕上清清楚楚的显示了那一句话。而且专家还继续翻译剩下的碑文。 生前可以瞒着别人，但是死后，就不能对祖宗说谎了，因此宣帝原原本本地讲事情说清楚了。 梁王一脉到水淼之后就只剩下她们三姐妹了，而水芷和水淼老早就已经知道她们是姑娘家了。如网友猜测的一样，的确是为了不被朝廷接管而谎报了水安的性别。 当初想的先拖一阵，往后自然会有办法的。谁知道世子遇难，生子的希望都没了。 再然后诸侯争霸，也无法自曝其短。一切都是等到水淼异军突起的时候，梁王一脉才算有了后退之路。 “当初梁王让文帝进漠北也是不一样文帝的身份成为武帝一统天下的绊脚石。但是没想到武帝不仅不灭口，甚至还利用了这个错误的身份稳住朝堂。这绝对是姐弟……姐妹两个商量好的！” 说到这，专家都有点小抱怨了，他这一辈子都在研究齐朝的历史，特别是武帝称帝之后的历史。现在好了，他一个现代人被她们姐妹两个耍得团团转。 【这是史诗级的诈骗！！警察叔叔，我要举报！！】 【她们骗了不仅是当时的人，是骗了几十代人啊！！五六百年，大家对她们的身份深信不疑。老天，我刚刚告诉我爷爷这个真相的时候，他足足愣了两分钟！】 【我还一直说武帝为什么不生自己的孩子，总觉得她还不够大胆，现在看来，是我保守了，人家五岁的时候就指妹为弟了！】 【当初身份不公开是为了不再起波澜，而且武帝立了宣帝为皇太女，也是承了很大的压力了，那二十来年朝臣从来没有停止过让文帝生个儿子的念头！要是身份公开了，绝对是大地震，虽然武帝和文帝能够摆平，但是对整个国家来说来说还是会引起动荡的，那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专家解释完碑文，接着从一旁的门进入了一个岗亭。“这原来就是那一堵石墙，只不过被我们给拆卸掉了，变成了进入地宫的通道。” 等到穿戴好设备之后，专家继续解释，“里面还在继续挖掘，有很重要的文物！！而且不能接触氧气，所以我们都需要背着氧气罐进入。” 等到通过重重换气区，进入地宫，大家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们看到了什么？！ “这是兵马俑！或者可以说是武帝的手办。”整个场地足足有三个足球场这么大，专家看到这一幕也是心潮澎湃，“很庆幸，地宫没有遭到盗墓者的破坏，除了个别兵马俑损坏之外，其他的都陈列在此。” 专家把镜头转向下方的兵马俑坑，“这些都是武帝的部队，她生前打了一辈子的仗，死后也有军队守护着她！！而这样的兵马俑坑据我们了解还有十几处！！环绕四周，将整个主墓保护其中。” “谁都不知道地宫中居然是这样的，武帝的墓没有任何宝贝陪葬……”说到这，专家卡壳了一下，“要说宝贝，也有！” 说完，从边上穿过兵马俑坑，走了很长的路，进入了另一侧。 看到屏幕上密密麻麻刷兵马俑话题的，专家又多解释了一句，“现在兵马俑都还在整理，等到完成整理之后，建立博物馆之后就能和大家见面了。” “刚刚我们见识到了武帝武的一面，现在来看看文治武功冠绝古今的武帝文的一面。” 专家进入了另一个地宫，这个不用他介绍，大家都看出来是什么了！ 【图书馆？！这一排排一列列的是不是书架？】 【我看到的第一眼也以为是图书馆，不过怎么可能，书本放个五百多年还能看吗？】 “晚年的时候，武帝禅位，她和文帝两个人就干起了修书的活。之前还在纳闷她们修了二十几年的书，怎么都没有史料留存。” 专家继续说道:“现在我们知道了，她们修的书去哪里了。” “这是图书馆，但是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普通的图书馆。这里的书架都是水泥做的，这也是在武帝的主导下发明的。而书本不是纸质的，是一种薄如蝉翼的材料制作的，现在我们也还在检测成分。五百多年了，没有一点生锈的痕迹。” “而且……这些书直接能够印刷，现在，我们正在进行这一项大工程……你们不知道，这些书对我们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有很多书都遗失了，但是在这里找到了！！” 专家把镜头拉远，将整个地宫展现给大家看，“整个双帝陵最外围是兵马俑兵团，中间的就是图书馆，这是其中之一，另外三个方位还有。” “这里包含了那个朝代所拥有的所有的书！这哪里是武帝和文帝的陵墓啊，这简直就是她们给我们后人留下的无比贵重的瑰宝。” “再往中心走，就是她们两个的陵墓了，但是我们已经不打算再进一步挖掘了。迫不得已打扰了先人，不能再冒犯了。” 说完，专家将镜头拉回，走到了这座图书馆的起点，“对了，武帝还有话留给大家。” 话说完，屏幕中出现的是一块石碑，上面是武帝的留言:后来人若至，将书去，潜心苦读，不费吾之苦心。 (/bi/381052/17237350.) 。 第288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后世番外上） 没有千年的王朝，纵然水淼在世的时候不断改革，但终究因为时代的局限性，没有彻底完成改革。 事物的发展是螺旋式的上升和波浪式的前进，没办法一蹴而就。 齐王朝已经历经八百年，在历史上也是少有的。它的结束也不是因为别的王朝被替代了，而是它的模式已经跟不上社会发展了。水淼所想的世界终于在她之后的四五百年实现了。 而追根溯源，就会发现很多东西的源头是从她这里开始的。自然她所统治的朝代格外受史学家青睐。 而每逢水淼的诞辰或者什么纪念日，网上总会十分热闹，哪怕大家对于她的事迹不说十分了解，但是至少通过语文或者历史教材背诵的也熟悉了七八分，但是只要一说起齐世祖武帝的话题，总能瞬间建几百层楼。 这次引爆话题的却是武帝和文帝之间的关系。齐文帝水安是薨了之后被水政追封的皇帝，而她作为水淼地左膀右臂，当的起文帝这个谥号。 【这是钓鱼贴吗？谁不知道他们姐弟关系好啊。生前，武帝能够放心地让文帝监国，死后更是让自己的弟弟住进自己的皇陵。纵观历史，有谁像他们两个这样相亲相爱的？！】 【我自然不是空口无凭，有谁家的弟弟从娶妻生子都是姐姐一手决定的？娶得老婆是姐姐的人，喜欢的人被莫须有的罪名夷三族了，生了一个孩子之后被姐姐要过去当了继承人，然后之后就没有任何子嗣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透过现象看本质，文帝的一生是被武帝操控的一生！】 【你聪明，全世界就你一个大聪明！武帝明明可以做掉文帝，偏偏让他当自己的常务副皇帝；明明可以生自己的孩子，偏偏要弟弟的孩子继承大统；当初文帝偷穿龙袍，她也只是轻轻放过了……绕这么多圈，就为了操纵文帝……】 【别跟他扯，就是为了吸引热度。史书上都记载了，夷三族的文帝自己下的令，武帝听闻之后怕他伤心还说了要为他广选美男的！】 【哈哈哈，祖宗的思想好开放啊，我还以为这是天理难容的。】 【的确很放的开，历史上下几千年，只出过三个女帝，而都是出在齐朝，不得不说，现在男女地位能够实现平等，是从武帝开始的。】 【的确，她硬是从一介女流之身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业。勒石兴安，封狼居胥，禅于姑衍，登临瀚海，西规大河,列郡祈连。现在打这几个字都觉得心潮澎湃，更不用说那个时候真的开疆拓土。】 【自从武帝实现中原王朝大一统之后，齐朝可以说不仅是亚洲的中心，更可以说是世界的中心。要知道我们不是现在这么强的，而是从五百多年前就是世界第一了】 【这里就要背一背《骄奢以亡国》这篇武帝亲自写的文章，在大家都意得志满的时候，武帝反而向大家泼了一盆冷水，现在沾沾自喜算什么，停滞不前只会让国家陷于危机之中……真的可以说，武帝一生都是非常清醒的。】 【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我了，全文一千五百多字，当初上学的时候差点背死。】 【日升月落话浮沉，斗转星移换古今。扶摇登星亿万里，茫茫苍穹开征程。没想到，当初武帝的念想在五百年后，我们终于实现了。】 【历史上励精图治的帝皇不多，但也不少，但是像武帝这样明明正值壮年，却又主动禅让的可以说在她之前绝无仅有！这也是震撼到我的。】 【的确，历史上因为皇位上演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像齐王朝后期和平禅让的真的就他们了，这也是武帝开的好头。我们现在空口谈论容易，但是换位想想，要是我们当了皇帝，真的舍得放下自己权柄吗？】 【我自然是舍不得的，所以说武帝可以说是真正的一个圣人了。要知道她当了太上皇之后，对权势说放手就放手了，对于水政去请教问题，武帝也是让她自己解决。】 【要我说，在位的时候，她是一个马上皇帝，哪怕当了太上皇了，还是余生戎马。不愧齐武帝这个谥号。】 【我记得史记里有记载，她要打下江山，更要守住江山。所以现在我们占据整个亚洲二分之一的面积，是真的靠着武帝马上守住的。】 【当初的不毛之地，现在已经是瀚海明珠了。真的，只要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就有武帝的巡视沦路线。】 【大哭！！那是巡视路线吗？！那是我们的背诵课文啊！！有谁能理解从小背到大，从南背到北的！！】 【三百多篇文章，不能死记硬背的！其实找到方法了也还好，我都是分为早中期三个阶段的。早期就是某年某月某日，我打下了这个地方，现在这是属于齐朝的了；中期就是经过怎么怎么治理，这地方经济文化等等方面有了什么发展；后其就是自古以来，这就是齐朝不可分割的领土之一，谁要是胆敢来犯，虽远必诛！】 【六六六，大佬这么一整理，我的思路顿时清晰很多了。】 【看似胡说八道，结果一对比，发现还真是这回事。而且武帝立碑不喜欢语焉不详，就是喜欢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没有一点纠纷。】 【不仅喜欢把事情说清楚，立碑都要求千年不蚀的。哈哈哈，今年暑假我一路西行就是沿着武帝刻的石碑路线走的，别说，学到了很多，很有意义。】 大家聊着聊着老早把楼主的引战帖抛至一边了，没想到一个消息把他们都炸怒了。 武帝和文帝姐弟俩的墓被盗了！！！ 【我太阳你先人！盗武帝文帝的墓？！有本事别睡觉，看晚上武帝会不会带着她八十米的长刀要你们的命！！】 【国家三令五申，武帝和文帝的墓谁都不能动？！明明历史意义非常重大，但是考古学家愣是没有一个开墓的，没想到几个盗贼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是水家的王朝不在了，但不是水家的人死绝了！这绝对捅马蜂窝了！！】 【内部消息，这不是一般的盗墓贼，而是国外的势力组织的！！】 【我也有一个内部消息，我们学校所有历史教授都接到通知赶往双帝陵】 【我们博物馆也是，不仅仅是我们，应该说所有博物馆能抽到的人手都抽去了！！这绝对是出了大事了！】 【该死的盗墓贼@＃#$＊＆】 现在骂人已经无济于事了，大家只期望结果不要太坏。 但是这一次的结果没有如大家所期望的一样只是在外围产生了一点破坏。这次的盗墓贼自然也是有着一些本事的。 他们直接里应外合进入了帝陵，盗洞直通内部，要不是先下墓的两个人疯疯癫癫说看到了活着的武帝，也不会惊动守护人员。 但是破坏已经造成了，当务之急是要立马进行抢救。短短三个小时之内，所有接到通知的人都赶到了双帝陵。 水家现在当家的几个人也是一脸怒气！也是，谁家祖坟被刨了都不会心平气和，而且这次还是两位祖宗。 他们不想动祖坟，但是现在放着不动只会更糟糕，最后还是同意了。 没想到这一次抢救性挖掘却直接改写了历史。 （写嗨了，写嗨了，明天再一章番外就结束了！）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bi/381052/17237351.) 。 第287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水政番外） 才三岁的水政被水淼抱着，坐在龙椅上，听着下方成千上百的文武百官、国外使臣山呼万岁。 她就喜欢上了这种身处权力中心，仿佛全世界都为她所用的感觉。 什么是天潢贵胄？ 水政觉得自己这样的算是顶级的天潢贵胄了，大姑是长公主，二姑是皇帝，父亲是亲王，而自己又是皇太女。 小的时候对自己的身份的含金量还不理解，不知道坐在龙椅上是怎么回事。一直觉得皇帝是别人的皇帝，二姑始终是自己的二姑。 至高无上的位置坐着是什么滋味呢？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就被二姑抱在怀里，陪着她一起批奏折。 这原本是一件无聊的事情，但是水政却觉得非常有趣，每个人上的奏折五花八门，遣词造句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沉闷，甚至还会有人跟二姑抱怨衙门公署的食堂越来越随心所欲了。 二姑会专门跟她讲奏折背后的人和事情，可好玩了。 水淼这是用了自己的方法在教导水政一步步地接触朝政，了解各个大臣之间的做事风格。这也是长大之后的水政才明白过来的。 十岁以前，她是无忧无虑的，所有人都围绕着她，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是也是在十岁之后，父亲觉得自己是一个能担得起事的人了，直接跟她说了自己的秘密，所有父亲不是父亲，而应该是母亲？！ 水政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塌了，她不知道在公共场合还要怎么称呼她为父亲。所有人都欺骗了她！！ 母女两个之间的不对劲根本瞒不住别人，她们之间的疏离酝酿了朝堂上的风暴，有无数人想着把她拉下马，她的性别，她的身份在他们眼里太刺眼了。 她知道不少人劝亲王为祖宗子嗣绵延的时候，觉得太荒诞了。不知道怎么，她就有种要破罐破摔的冲动，她们母女两个也是第一次爆发了争吵。 “你已经十岁了，做事情能不能好好想想，你只怪我们欺骗你，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又何尝真正随心所欲过。你二姑为了社稷安宁没有要自己的孩子，我也是为了江山稳固假扮了一辈子的男人。” “阿政，你以为国家的掌权人是这么好做的吗？到了这个位置，你已经不再是你了，是整个天下的皇太女。” “我们享受了天下的供奉，自然也要承担起天下之责。” 那个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责任仿佛离她还很遥远，那个时候，她只在意自己，和母亲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青春期的小孩子嘛，越跟她讲道理越是听不进去。让社会毒打一顿就好了。” 这是她二姑的原话。然后她就被麻溜地打包带去了漠北。 水淼在这地方设立了兵团，经过这几年的围垦发展，畜牧业发展的相当不错。她作为皇帝甚至亲自带头给这里的高山牛肉打过广告。效果也是立竿见影，一时间瀚海肉贵。 水淼的影响力可以说是辐射全亚洲的，直接将瀚海这边的经济盘活了。 瘦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之前就是小股势力不断挑衅，今年水淼的计划就是重新梳理一遍漠北，她收到情报，瀚海那边有异族蠢蠢欲动。这次，她是不打算姑息养奸了。 一出京都，水政就好像是被放出笼子的小鸟，这一路上都是她的欢声笑语。但是新鲜劲就是一时的，她这十年被保护地太好了，哪怕是见识民生，也不过是在京都周边打转，能见识多少民生疾苦呢？ 鹿岭的百姓知道水淼经过的时候都开心坏了，明明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大家不约而同地烹牛宰羊，喜迎皇帝的北巡。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周边的游牧民族知道了，都纷纷赶过来。水淼也不扫兴，直接带着水政上街与民同乐 这次出来，水政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土包子一样，京都已经够繁华了，但是在鹿岭这里，更是人声鼎沸。前者是精致的，后者是充满人间烟火气。 这些都是给了水政不一样的体验。但是越往北走，百姓的生活条件就比不上鹿岭这边，水政见到的就不再是充满着笑容和希望的脸庞。 贫困、疾病、战争在这边缘地区如影随形。水政见到他们那麻木的眼神，心中也是触动。 而到了瀚海，水政直接被水淼扔到了兵团，直接被当成一个小兵使用。这下子水政可是吃了大苦头了，虽然她之前也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但是明显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的。 累！一回到营帐，脱鞋脱一半就直接往后一躺睡着了。 不过短短五天的时间，脸、手都被冻地开裂了。好在，再怎么累，她都没有喊过一声累，也没有叫着要回去。 时间都过去一个月了，水政正在喂马的时候，水淼骑着马过来，一把将她抱上马，“走了，二姑带你去看看瀚海的美。” 风吹在脸上毫无所觉，饮水瀚海，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水政终于懂了当初她二姑有多了不起。 水淼手持着马鞭指向对面：“那里，有我们的敌人。” 这次水淼带着水政过来，见识风土人情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此次的战争她也要参与其中。 别看现在才十岁，但是在现在这个年代，十岁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温室里成长的花朵是没办法在自然中茁壮成长的。 这是水政第一次见血，她才知道自己之前所学的那点拳脚功夫什么都不是。她觉得自己真的太逊了，从战场下来之后，一进入营帐，就蹲在一边吐了。 “还不错，能够忍到现在，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水淼将身上的铠甲脱至一旁，“再来几次就习惯了。” 的确如二姑所说，多上几次战场，她也就习惯了。这里只有杀戮，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或许是离开父亲太久了，现在想起来都不再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争吵，想的都是小时候她对自己的好。她的确太幼稚了，不得不承认，她这么任性又何尝不是一种有恃无恐呢。 想开了之后，水政找到水淼道歉，她的任性妄为给最关心她的两个人添了麻烦。 “这不是什么麻烦，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两人同榻而眠，水淼给她盖紧了被子，继续说道，“在你这个年纪，正是身心发展的重要时期，经历身体上的发育和心理上的发展及转变。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作为家长也有责任更好地引导你。” 水政现在对水淼所说的话一知半解，但不妨碍她将这些记在心里，并且想到以后要是她的儿女也这样的话，她也要向她二姑一样做。 过了这个坎，就好像一夕长大了，水政所做的一切都是可圈可点，她一直是别人眼中优秀的继承人。 关于皇位，纵使大家都不说，但是也都知道这最终是会给她的，只不过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传位给她。 看的出来，水淼的身体一向不错，在位三十年了，简单估计，再来个三十年不是问题。那个时候她这个皇太女说不定都入土了。 说不想要皇位是假的，但是盼着二姑早登极乐她又做不到。没想到水淼把她叫过去直接给她放了一个炸弹。 水政直接跪了下来。 “起来吧，看看，这是吓坏了吧，刚刚我还和三妹在打赌，你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吓跪下了。” 听水淼这么一说，水政站立的时候，发现她母亲也在一侧。很明显，这是这个王朝的最高掌权人和第二掌权人已经通过气了，想到这，她不免心如擂鼓。 “这也不是我一时兴起，这皇位，我已经坐了三十年了。道理就在这里，我霸着位子长久不放，必然荒废昏暴；你当二三十年皇太女没问题，但是当四十年五十年，必然忧惧压抑……这个道理若要驳斥，便是虚伪。总之，两者都于天下无益，不如趁现在我也还清醒，即刻定下。” 水淼自然知道自己不会出现老来昏庸，求仙问道的事情，但是又何必呢，打工人的目标不就是想着退休之后环游世界吗，哪怕是皇帝也一样啊。她说放下就放下了。 等到水政反应过来，她再望向上方的人时，发现水淼已经和水安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仿佛刚刚讲禅位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水淼放的洒脱，却结结实实地给水政上了一课，居然还能这样……居然还可以这样？！ (/bi/381052/17237352.) 。 第286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完结） 他们通过多方打听，亲王的确有僭越行为，这只能说被女皇抓到把柄了，也怪不得人。 上蹿下跳的人都被水淼收拾了，头脑发热的也终于冷静下来了，他们看出来了，皇帝到底还是对她三弟有感情，剥夺了他的权力，但是不想要他的命。 水安从众人的眼里消失了，在别人以为的意气消沉的时候，她正在蒋柔的陪伴下安心养胎。 蒋柔作为皇太后，恪守本分，可以说她的存在感并不强。毕竟她已经是人生赢家了，没有什么看不开的。 这次也是因为犯事的人也有蒋家的人，她也直接躲了。两母女坐在树荫下说着闲话。 “也不知道这胎是儿是女？”蒋柔私心里还是希望是个男孩子的，明明她女儿当了皇帝了，但是她对当初三胎的时候的忐忑依然记忆犹新，对知道水安是个姑娘的时候的绝望始终刻骨铭心。 水安抿嘴不言，她自己是矛盾的。一方面觉得女孩子没有什么不好，一方面又觉得可能她二姐需要一个太子。 没想到穿着常服过来的水淼听到她们讨论的事情，反而哈哈大笑。“论私心，我更想要个女孩子。” 这倒是出乎母女二人的意料。 “因缘际会，在这男权社会有了我称帝的机会，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一颗掉落在夹缝的种子，如果没有后续的灌溉，它也发不了芽。” “朝堂现在每时每刻都是理念之争，他们已经占据优势千年了。继承我衣钵的人如果不能秉持我的理念，那么我的付出就只会是昙花一现。”所以最好还是女孩子吧，女皇帝都有了，有了女太子又如何。 水淼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现在的疆土这么大，事情只会更多，她现在是万分想念她三妹在的时候，轻松了何止一点两点。 盼望着，终于要瓜熟蒂落了。好在这些年，妇产科的发展十分快速，生孩子也多了重保障。 再加上水安自己身体强壮，养胎也养得好。没有出什么意外，一个时辰之后，孩子呱呱落地，水淼如愿以偿，是个女孩。 朝臣对此也不意外，梁王一脉嘛，都是这样，亲王年纪还没到呢，这又是第一胎，要是个儿子那才叫跌破众人眼镜呢。果然只要没有什么期待，就不会失望。 不过他们以为借此机会，亲王能够出府，但等了几天，也没见皇帝有表示，这是要圈禁终身吗？ “二妹，你现在当了皇帝这么冷血了吗？！”水芷要去探望她三弟一家，还是被拦在了门外，以前就算了，现在有了孩子，她这个姑姑居然连孩子都不能见？！ “她现在正在圈禁期，除了母亲，任何人都不能探望。”水淼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她大姐以为水安是弟弟，自然对她的安排没有异议。 但是要是让她知道水安其实是妹妹，水淼完全能想得出她会怎么想，越往后只会越来越不平，大家都一样，为什么她的子女就不能有这样的机会？这就是人性，水淼没有兴趣考验她大姐，索性就杜绝后患吧。 孩子的满月也是小办，只是请了家人一起聚一聚。但是女皇对这个侄女可是非常喜爱，亲自赐名不说，那礼物更是如流水般流向王府，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姐弟关系和缓的信号。 果不其然，两个月后，亲王又重新走回了权力中心，和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看样子，女皇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他。 大臣:假的！玻璃亲情，都是演给我们看的！？ 大家都想着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但是一连三年，愣是没发现两人有再度反目成仇的迹象。 现在经过几年的励精图治，整个王朝终于从战乱中恢复过来了，开始蓬勃向上的发展。 经济发达，政治开明，文化繁荣，人民生活安定，安居乐业，国力的统治相比于之前的几个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在今年的元日大朝会上，规模远超任何时候，万朝来贺，四海臣服。可以说，现在的齐朝是在此时大陆上所有的国家中是最强盛的。 水淼的地位更是坚如磐石，无可撼动。而也是在这一天她牵着小水政的手，一步一步走上最高处。坐上龙椅水淼抱着小水政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水淼给这个孩子取名“政”，从这个名字上也可以看出来水淼对她的期望。 “下方这么多人，害怕吗？”这次的大朝会不仅仅是本国的朝臣参加，还有不同国家的使臣，乌泱泱地看上去都是各式各样的人。 小孩摇摇头，眼睛里都是对没有见过的人的好奇，“不怕，很有趣，我站得高，他们做什么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哈哈哈，小孩子的脾性就很对她的胃口。水淼示意边上的大臣宣读圣旨。 朝臣看着一品大臣站出来，自然对圣旨的内容有了猜测。事实上，圣旨的起草和审议是由翰林院负责，关于圣旨上写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果然 “大齐皇帝令……建立储嗣，崇严国本……所以承祧守器，所以继文统业……立水政为皇太女……” 朝臣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这几年女皇明里暗里都是在给他们打预防针。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想着继续反对，但是随着现在皇帝的功绩越来越深厚， 他们甚至已经起不了反对的决心了。 立了皇太女，水淼似乎更放得开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而且疆域如此辽阔，不是说一打下来就能够一劳永逸的，水淼几乎每五年就要巡视自己的领土。 只有不断的在一代人又一代人的思想观念里根植他们是大齐王朝的子民，到最后才会融入到整个民族当中。而在这过程中就需要水淼这样的主心骨才有说服力。 而这一坚持就是整整坚持了三十年。今夜，姐妹二人坐在书房，明显是有话要说。 水安虽然一直是亲王，但是这么多年来她的权柄完全就是一个副皇帝，而如今她想撂挑子不干了。 “二姐，现在你也不年轻了，再往外跑，大家都是提心吊胆的。以后就待在京城好不好？” 水淼点点头，她觉得自己身体还很康健，再走个十年不是问题。 “我一直说自己是一个马上皇帝，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要的就是把打下的江山齐齐整整的交到下一代手里。” 说到这个，水淼话锋一转，“阿政已经有二十七了啊。” 说起女儿，水安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是啊，日子过得真快，当初她还是小小的一团。现在也是有儿有女……” “我准备禅位。” 一颗大雷在水安脑子里炸响。“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你说的我年事已高了吗？”水淼只是一句玩笑话，却差点把水安的眼泪逼出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已经当了二十五年的太女了，还要当几年？！” 历史上的教训历历在目，她不想自己和阿政步入后尘。 “这是大齐的王朝，是百姓的国家，但是绝不能是我水淼一个人的。当整个国家的命运和一个人的命运紧紧相连的时候，那就危险了。” “趁现在我还有点时间，索性就扶阿政一程。权力这东西，想拥有不容易，要放手更是艰难。好在啊，我非一般人。”说这话的时候，水淼甚至觉得自己有超脱一切外物的洒脱。 要禅位也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够完成的，水淼放出了这么一个口风，让众人都有一个准备，接着直接让水政监国，由水安辅佐。而她自己又踏上了路程。 (/bi/381052/17237353.) 。 第285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30） 一晚上过去，朝臣上朝的时候被一个又一个的消息砸晕了。 皇帝要御驾亲征，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现在无非是确定了要出征的时间而已。之前已经有经验了，由亲王监国，他们各司其职。 第二个消息关于方渐伯意图教唆亲王造反被夷三族的，听到这的时候，哪怕知道不能直视圣颜，但是还是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看高处姐弟两人的脸色，希望能看出点什么来。 亲王自己动手的？他们咋这么不信呢？！对于朝臣来说，现在的真相是皇家想让他们知道的真相。 人到底怎么死的？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他们姐弟两人的一次交锋，这次显而易见是亲王败了，赔了一个契兄弟。 果然，第三个消息是宣布亲王妃怀孕了。众人心中都了然了，虽然说下一代会传给亲王这一脉，但是等着别人给还不如自己有。 啧啧，百姓家多把锄头都要争，更不用说皇家一整个江山了，谁不眼馋。姐弟情深，可拉倒吧。 水淼才不管底下的人在腹诽什么，没必要在他们面前自证她们两个如何相亲相爱，他们还没这个资格。水淼只要求他们不要拖后腿就行了。 南越现在在别人看来就是边陲之地，野蛮的代名词，不然不会有南蛮这个称谓了。但是水淼知道它的地理位置之优越，物产之富饶，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怎么开发出来而已，水淼要做的就是成为第一代开山鼻祖，筚路蓝缕，为以后的南越发展打下基础。 “现在的瀚海人烟荒凉，不少人觉得那地方有什么用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不适宜人类居住，就连牧民放牧都嫌弃地远。 我知道不少朝臣方面恭贺我打下万世基业，背地里编排我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三妹，你说，无用之地打下来有什么意义吗，没有利用价值还要源源不断地投入？” 水安知道她二姐并不是要寻求她的建议，二姐对整个齐朝的规划是有非常清晰的脉络的。 “具体有什么意义，我也说不出来，但是我知道，有地在，就有底气，哪怕是不毛之地。千年前的中原又何尝不是不毛之地，但是现在，沃土千里，孕育了华夏文明。现在的瀚海西戎等地亦是苦寒之地，但又谁能说得准千年之后，它们会有怎么样的光景呢！” “啪啪啪！！”水淼鼓着掌，欣喜水安说的这番话，“之前我曾听闻隐士高人的话，他说，宁愿背一世之骂名，也要让子孙万代享福，这就叫罪在当代、功在千秋。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当一个罪在当代的人，至于以后是否功在千秋，就看后辈给不给力了。” 两人统一了意识战线，水淼也放下了一半的心。她看了看水安的肚子，现在还看不出来。“我尽量在三个月内赶回来，到时候找个法子让你在大众面前隐身一段时间。” 水淼知道自己还是自私了，相对来说，我过得生活都是她自己所要追求的，并没有被逼迫过做什么，而水安从一出生都是活在别人的选择中，而她更是这始作俑者。 “二姐，你不用觉得愧对我，我并不觉得苦，相反没有你，我就体会不到另外的人生。我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将来还能够青史留名，而不是被冠以梁王之孙女水淼之三妹。再说我还有孩子，足够了。” 水淼出城都的时候，可以说是万人相送，无数百姓从窗台，从树端，甚至站在屋顶的房脊上，就为了一睹她的风采。 越往南，气候变得越来越闷。相比较而言，南越造反的那点兵力甚至比不上天气给水淼的军队带来的影响。 摧枯拉朽般，只用了十天的时间，灭掉了整个小国。也就是他们自己认为是国家，在水淼等人看来，这真的不值一提。 说实话，随便派个将军就能把南越消灭了，他们不懂这里有什么值得水淼亲自过来一趟，这几天时间，还非要带着人一趟又一趟地往田地里跑。 “找到了！！”现在南越人甚至还不会精耕细作，水稻什么都是随意种着，靠天吃饭。水淼这几天都是在稻田里寻找历史上的占城稻，或者说是性能还没稳定的占城稻。 稻田里都是参差不齐的稻穗，水淼自己也是研究过农作物的，自然看得出来不同的性状的稻穗有不同的特性。 水淼将显现出占城稻特性的稻子指出来，后面的农官立马上前标记，认真地听水淼所说的培育要求。 水淼对占城稻是抱有很大期望的。“苏湖熟，天下足。” 占城稻的广泛种植，历史上让宋朝突破了1 亿人口大关。 可以说从北宋一直到清朝，长江流域大量占城稻通过运河运往北方，为华夏文明养育了众多人口。 现在水淼也是要把南方培育成一个粮仓，和东北遥相呼应，确保整个天下粮食充足。 南方，可以说是一个食物种类宝库，除了粮食，还有甘蔗，虽然现在的甘蔗远远没有以后的样子，但是只要研究培育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源源不断的糖了。 水淼在这待不了几天，留下充足的人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王都。 现在水安的孩子都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已经显怀了，只不过衣服遮挡严实，看不出来而已。 水淼赶回去的发现水安已经瘦了很多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接下来要保重身体。” 水安见她二姐回来，也是松了口气，现在她怀着身孕是真的力不从心。 “要找个什么理由呢，才不会让其他人怀疑？”水安想到接下来自己将近一年的时间都不能出现在别人面前，找的理由要无懈可击才行。 “那简单，你造个反就成了。” 水安端着杯子的手都不稳了，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这理由也太硬核了！！ “当然，你是我唯一的‘皇弟’，我自然是舍不得对你怎么样，只会把你封在梁王府，等孩子出生了，看在孩子的面上，再把你放出来。” 水淼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漫不经心地说道，“顺便也解决一批跳梁小丑。” 水淼说的跳梁小丑，水安知道，可以说自从她二姐当了皇帝，她当了亲王之后，在她们两个边上煽风点火的从没有少过人。 历史上多少皇家父子兄弟失和就是因为小人作祟。 而现在对水安来说，她甚至都知道她二姐完全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假戏真做，说她造反真的造反，她也有口难辩。 但是，她相信她二姐。“二姐，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事实上都不需要做什么。水淼第二天朝会的时候发现她的冠冕有人穿戴过了，宫廷里没有秘密，她自然知道是水安穿戴了她的帝服。 水淼直接将水安禁足了。这件事可大可小，水淼要是不当它是一件事，那就根本没有什么影响，最多就是御史参几本。但是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大家心里立马就觉得这是皇帝在故意发难，有了下一代，就想过河拆桥。 果然，他们想的没错，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谁又能无动于衷，天家无父子，更何况兄弟姐妹？！ (/bi/381052/17237354.) 。 第284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9） 水安碰上红鸾星动的对象，水淼是知道的，可以说，在宫里没有能瞒过她的事情。就算她没有在水安身边放置钉子，但是总有人会自以为是地揣摩她们之间的关系。 水淼知道了，但是没有任何行动，水安不是一个孩子了，这些日子以来，处理朝政也是有模有样，她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大惊小怪。 她不问，倒是水安自己满脸笑意地过来跟她说了这件事。 “他是一个寒门子弟，我们是在一个文会上认识的。这次过来是来参加会试的，才华横溢，人……长得也不错。” “就不错？不是应该貌若潘安吗？”水淼可是知道她自己这几个姐妹的德性，长得一般的根本入不了她们的眼。 大姐当初是多么心气高的一个人，找夫君一定要找盖世大英雄，结果呢，还不是被芮昌南那个纨绔一张脸勾了魂。 好在，夫家没有让她品尝到众星拱月的生活，她妹妹帮她做到了。至于芮昌南，可以说是顶级米虫一个，不过这也可能是他自己的自保手段吧。无论怎么样，两人也是琴瑟和鸣，现在已经有了身孕，不过还没满三个月，就没对外公布。 至于水安，水淼也不会干涉太多，听她的意思，现在那书生只是认为她是皇室旁支，毕竟在梁国，有点名气的贵族都能七弯八拐地和皇室扯上关系。 水淼可不会对这群识字的高级工具人避之如蝎，她顶着朝臣的压力，单独给这些人开了一个格物部的部门。 看着好似她养了这群人，给了个体面的工作，事实上，这才是她最看中的。有钱有闲，心思纯粹的反而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兴趣所在。 水安见二姐没有任何不虞的神情，也是松了一口气:“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真实身份，权当是借父生子吧。” 水淼都被她自创的词逗笑了:“知道不知道都无妨，就算你身份天下知道了又如何，还不至于被这点束缚住。” 水安摇摇头:“天下初定，还是少点事端吧，我这是从出生就欺骗了全天下，真闹出来也只会让二姐你难做。人不能太贪心，我已经享受了原本不属于我的生活，那么背负一些压力也是应该的。这秘密我会带进棺材里。” 新年钟声敲响，武德元年就这样过去了。这一年，水淼登基称帝，虽然东南西北各地方都还有局部的战斗，但总体来说，可以说是海晏河清了。 但是二年的时候，水行则和老王妃就偶感风寒，身体每况愈下。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都可以称得上人瑞了。 水淼听了太医的话，心里有准备，但是总归有点意难平，这十几年来，一家人真的能好好团聚的日子并不多，也就是现在过了几天踏实的日子。 病来如山倒，哪怕是之前还能上马打仗的水行则呢，卧病在床的两个多月，肉眼可见的衰败下去。 水行则将其他人都赶走，只留下水淼一人在房间里。“我十分庆幸，你生在我们家，就算做梦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光景。” 他知道自己死后还会被追封成皇帝，嘿，真是值了。 对于水淼，他又觉得心疼，为这个天下牺牲了太多，甚至连自己的血脉都没有。 “如若有心仪之人，祖父也希望你自私一点，可以有自己的血脉……”他终究还是偏心水淼，在弥留之际，还是希望孙女有自己的孩子。 水淼摇摇头:“有儿有女不如万民顺泰，孙女只愿了却天下事,赢得身后名。” “哈哈哈！”水行则这几声笑得非常畅快，等在房间外的众人都听到了。 “我就说，这天下合该我孙女坐！！别人，没资格！！” 这一天就像是回光返照，水行则不仅起的了身子，和家里人吃了饭，甚至还约见了老部下，殷殷嘱托要尽心尽力辅佐水淼。 到等到晚上躺下的时候，就在睡梦中去世了。等办完他的丧礼，老王妃也溘然长逝，武德二年前几个月，整个王朝就一直笼罩在这沉重的气氛中了。 整个天下都盯着水淼，就怕她这个皇帝出现什么问题。有一个身体健康的掌权者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好在水淼虽然心情悲伤，但是身体没有出什么问题。这天下太大了，水淼作为皇帝是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中的。 会试已经过了，在殿试的时候，水淼也见到了三妹口中的方渐伯，果然是有一副好皮囊，功底也非常扎实。 当然，并不是探花。天下会读书的人何其多，不过他也不赖，二甲前列，只要通过朝考，就可以获得庶吉士身份，入翰林院学习。 虽然看似已经进入朝堂，但是小小的一个庶吉士恐怕还没有一个会种稻的老农面圣的机会大，只要有心，他根本就见不到水安。 对于水淼和水安来说，国孝家孝两重，没有哪个头铁的会去催子嗣问题，但是一到脱孝之后，关于催生的奏章却雪花般汇聚过来，水淼都留中不发。 她难道还要去催她妹妹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没想到倒是水安过来，跟她坦白方渐伯怕是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了。对于方渐伯来说，殿试的时候他就已经怀疑水安的身份了。 毕竟当初匆匆一瞥，他差点以为坐在龙椅上的是水安，毕竟她们两姐妹有五六分相似，只不过水淼的气场更霸气。 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女皇，但是哪怕一眼，他还是能明显地感觉出来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这么像的，年龄又小个四五岁的，符合这样的条件还有谁呢？ 他心跳如擂鼓，理智告诉自己要难得糊涂，但是又不可避免地想要了解真相。只要有心，总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出问题。 现在姑娘家出门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像水安这样，和他见面频繁却又从不担心名分的，就不多见了。 他甚至在脑海里清晰想起那天他高中之后对她发誓绝不负她的话，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呢？那脸上的笑不是欣喜他的承诺，就好像他的承诺无足轻重，不相负自然好，如果变心她也有办法。 “读书读到全国前列了，怎么可能不是个人精。”水淼对着水安说道，“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两个都知道对方已经知道了，权当做都不知道吧。我已经把他家小都接到京城了。过几个月二姐你就要南征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水淼对她的做法没有什么异议，南越那边她一直没有收拾过，这几年让他们胆子越来越肥了，公然自立门户，水淼这次过去自然要一劳永逸的。 不过南越那边气候毕竟特殊，水淼要等天时地利才行。 朝廷也是一个八卦台，有点风吹草动就满城皆知。这次的小道消息就是关于亲王的，他……有龙阳之好。说这话的小官还歪着嘴示意八卦的另一方就是坐在角落的方渐伯。 看到方渐伯的相貌，大家也能理解了，唉，亲王也苦啊，娶的王妃看着就是好生养的，但是男人嘛，都是喜欢弱柳扶风的。王妃没得选，纳妾，女皇又不允许。这只能找契兄弟了，在这个年代，这很常见，只要不影响传宗接代，大家都不会怎么在意。 无非就是对方渐伯觉得他是个佞臣。方渐伯自然对这些不是没有感觉，甚至他都能想到他们会怎么议论他，无非是幸佞弄臣之类的。 呵，举世皆浊我独清！！方渐伯嘴角扯起，手下的字也写得越来越狂放。 过了三个月，水淼就快要南征，接下来的事情又要交给水安负责，因此她回去也很晚。 这日回到府邸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没想到方渐伯还在等她。 “怎么还不睡？” “在等你，你现在也怀孕了，莫要太操劳了。”是的，水安现在已经怀孕了，她想要个孩子了，方渐伯自然不会拒绝。 “没办法，皇姐过几日就要出征了，后勤什么的我都需要做到万无一失。” 方渐伯轻柔地摸着她的肚子，将水安搂在怀里，叹道:“这一去，必然是能攻下南越，如此一来，皇帝威震寰宇，当初的誓言谁还会在意呢？” 水安修剪着灯芯，不在意地问道:“什么誓言？” 方渐伯将她掰过来，注意着她的情绪，继续说道:“自然是将皇位传位给我们孩子的誓言，但是等皇上一统寰宇，是男是女还有什么关系吗？大家只会期待真正的属于她的孩子，那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呢？现在捧得有多高，以后就会跌得有多惨。” “二姐不是这样的人，她心里装的是家国天下。” “我的安安，人都是会变得，现在自然和你姐妹情深，但是那个女的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呢？！”方渐伯越说越激动，“你也要为我们的孩子多考虑几分啊。” 水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是啊，人是会变的。权力这东西，还真能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方渐伯看水安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原本想慢慢来的，这下就想更进一步，他想让她在朝堂上多提拔自己的人手，“安安，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心口绞痛，低头一看，一把剪刀已经被水安刺进自己的胸膛，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往后倒去。 水安看着跌倒在地的方渐伯，一脸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最开始见你的时候，你是翩翩少年郎，眼眸里灿若星辰。现在呢，眼睛里都是算计，欲望。” “你是为我打算吗？为孩子打算吗？怕是为你自己打算吧，是不是也想尝尝坐上龙椅的滋味。” “你太天真了，以为我是个女人就能任你摆布，当初知道我是亲王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得意？但你怕是忘了，我是谁教出来的。二姐为了江山社稷稳定，所付出的是常人所不能及的。我自认达不到她那样的高度，但也不会堕了她的威风。” 水安看着地上蜷缩着一团，呵呵哧哧发不出声音的方渐伯，也失去了跟他说话的欲望，就这样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咽气，死前双手还紧紧揪着她的衣摆。 “来人。”进来的侍女侍卫对此没有任何表情，恭敬地立在一边。 “方渐伯意图挑唆皇家失和，教唆本王谋权夺位，当夷三族。”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头皮发麻，这种皇家秘辛是他们能听的吗？！ 水淼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就知道情况了，现在她三妹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她也没有什么交代的了，挥挥手就让来汇报的人退下，但半路又把人叫停了。 “等等，你去跟她说。别伤心了，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多的是，等朕忙完了南征的事，给她好好寻几个。” 一旁的起居令史下笔的时候都在抖，皇帝敢说，她都不敢记啊！ (/bi/381052/17237355.) 。 第283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8） 忙完一切琐事，现在皇位空悬，外人甚至比水淼他们更在意谁来当这个天下主宰。 按理说，现在有资格的也无非是这么几个人，而且还都是梁王府的。以礼算，应该是水行则继承皇位，毕竟无论是水淼还是水安，都是他的子孙辈。 但是……众人皱起的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了。梁王都多大高龄了，想句不敬的话，他们都怕他一坐上皇位就乐极升天。 水将军……万事皆好，就是她是个姑娘家，说实话，现在称他为女帝，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抵触，因为水淼毕竟是皇室血脉，但是她之后的孩子呢，那要怎么算？还算是水家的吗？历史上外戚干政的例子不少，更不用说外戚是男子，那更是防不胜防，，迟早是祸乱。 至于……水安，身份正统，但是没有功绩，服不了众啊。 他们为皇位继承烦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水行则和水淼两方人马也处于高度警备状态。他们都是尸山血海闯过来的精兵，更不用说这几年诸侯争霸，见多了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把戏，在权利面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而且这也和他们的前途息息相关，谁当皇帝，那么所跟随的人也自然能够享受到更多胜利的果实。 但是身为风暴中心的两人却安然地坐在茶室喝茶。两人相对而坐，水行则别老是一副老将的打扮，但是他的功夫茶造诣非常深，一举一动都非常赏心悦目。 水淼看着眼前的茶杯，轻呷了一口，放下茶杯，说道:“祖父，十年前，我们还在为能不能保住梁王府担忧，现在看看，变化不可谓不大。” 水行则动作不停，接过话:“世事就是这么难料啊。” 水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现在可不用担心梁王府会旁落，我打算下旨，封水安为下一任梁王。” 水行则停下动作，抬眉扫了水淼一眼，忽然笑了:“你还真不谦虚！”不过他并没有反对，“祖父老了，有现在的功绩也值了，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 水淼才不等那帮文臣来帮她造势，或者三请三辞，她打下这么大的一片领土，完成前所未有的大一统，不说德兼三皇，功过五帝，但在历史上，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她要当皇帝，自然自己来！还没朝廷中的老臣决定到底去请谁当皇帝。水淼直接大告天下，她要当皇帝！甚至为了能够辐射所有的领土，直接定都梁国，京都虽好，离漠北和西北太远了。 朝臣都被她的举动震惊了，翻开整个历史，还没有哪个当皇帝的会这么出格。但是水淼现在可以说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几乎统领了整个国家的军队，你不服，她甚至可以打到你服气。 他们能怎么办呢，死守中原，不承认水淼的正统，但是正统总共就他们一家，她祖父弟弟承认她，他们这些外人不承认有什么用呢。更何况，要是等到她腾出手来收拾的时候，未必有现在这么客气了。 哪怕知道水淼让他们自己过去新国都就是一个下马威，他们还能不从吗？ 水淼凭着赫赫威名，顺利在她二十岁的时候成功当上了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矛盾自然有，最主要的就是继承人的问题。 第一次朝会，大半文臣就提出以后皇位怎么继承。水淼笑了笑:“这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我既然接过了这个担子，就不会让它在自己手上出现问题。” “你们放心，朕不成亲，不生子，下一任自然会在皇弟一脉中决出。”水淼说的轻巧，却把底下的朝臣吓得不轻，虽然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样一来，血脉就不会混乱。但是天子金口一开，那就是堵了自己以后的路了，真的能这么坦然吗？！ 退朝之后，水淼还召见了水安，她知道现在她妹可以说是忐忑。 “你也别有负担，我做这样的决定是通过多方考量的。现在国土前所未有的广阔，但是治理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余生甚至有大半辈子要在外面巡视，有孩子只会加重我的负担。” 水淼招招手，让她上前来，直接一把把她按到龙椅上，“我不在的日子，由你代我处理朝政。你在我身边学了这么多年，我信你！” 水安惊得想站起来，却被她二姐牢牢按住。“水安！”她听到她二姐严肃地叫她，“十八路诸侯相互残杀到现在就我们这一脉，我不想我们之间也如他们一样。皇位重要，但是万里江山更加重要。” 水淼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她直接在龙椅边上设了水安的座位，直接以行动支持水安参与朝政。 疆土辽阔，自然不是一帆风顺。水淼在朝廷镇守了半年，把事情都理顺之后，重新踏入西戎一带，上次匆匆搭了个台子，还没有好好地把这地方理清楚，不能再往后拖了，越往后拖只会把事情变得更复杂。 “这半年，你也跟着我处理了不少要事，有很多事到最后我都只需要过目即可。一带去西戎，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朝廷的事全权交由你负责，如果有决定不下的，再向我汇报。” 水淼这是直接给了水安常务副皇帝的权力了，再者她手上有兵，那些想要兴风作浪的也翻不了天。 水安现在是对水淼十分信任，她二姐说让她干，那就真的是不会猜忌她。处理朝政自然会有人在她耳边说些有的没的。 她有时候也在想，要是她真的是个男的，她是否能抵抗得住这样的诱惑？但没有如果，她就是个女儿身，她和她二姐一样，都是有着共同的目标。 虽然现在还没有站在朝堂上的女官，但是内宫女官已经不少了，外面有专门的女子工作岗位，她们也不会遭受非议，这些都是她二姐带来的。 朝臣都已经习惯水安处理朝政的时候，水淼回来了。众人都在暗戳戳地看着姐弟两个权力交接的时候会闹出什么不愉快，没想到回来后的第一个朝会，双方十分平和，政务并没有什么阻碍。水淼看着四天发的政令也都是大夸特夸。 但在朝臣眼中，这不过是政治作秀罢了，他们才不会相信姐弟情深。感情？！皇家就没这玩意！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水安择王妃。毕竟他的子嗣是妥妥的下一代帝国的掌权人，大家都盯着这块肥肉。 但是水安一拖再拖，非要等到她姐回来定夺。水淼对他们的心思一清二楚。 水淼直接下旨指定了她身边的一个女官，她也是知情人，水淼把她留在水安身边，一方面是帮助她，一方面是给了她权力打理皇家内务。 这圣旨一出，水安开开心心地接受了，但是朝臣受不了，多少大家闺秀豪门望族的姑娘不选，选了这么一个草根出身的？！ 朝臣去跟水行则告状，内院夫人也在蒋柔边上吹风，希望她这个皇太后能够劝劝皇帝。但是没想到，水家所有人都同意水淼地做法。 就连当事人水安对来跟她鸣不平的朝臣直言水淼地安排深得他意。 包括外嫁的水芷被烦的不甚其扰，直接说了:“这不是在给三弟挑王妃，这是二妹在给她的继承人挑母亲，自然要她喜欢的才行！！你们要换，也可以，那么二妹自己生一个她喜欢的继承者更好！！！” 这话一出，大家都被噎住了，真的是欲哭无泪，怎么这么奇葩的皇家被他们碰到了呢！！他们反对得了吗，犹如蚍蜉撼树，对强势的水淼根本不起作用。 不过继承人这个问题始终摆在明面上了，水淼倒并不着急，三妹在她看来也还小呢。 但是万万没想到她觉得还小的人，这次倒是碰上意中人了。 (/bi/381052/17237356.) 。 第282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7） 水淼现在的军队可以说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西戎有的也只有被饥饿所驱使的欲望，看着是军队，但是说到底多半是难民，碰上武力惊人，武器精良的军队，自然讨不了什么好。 早早投降的还吃上了近段时间第一餐饱饭，虽然俘虏饭都是杂粮之类的，不见什么荤腥，但是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 但是大部分西戎人还是且战且败，且败且退，他们单知道水淼占领了漠北，还以为就是“到此一游”，毕竟管理这么大的地方可不容易。 他们不是没有和北狄部落打过交道，自然知道别看中原人统称北狄，但是其实也分好几派势力的。如今一看，好似大家都在这军队中，听从水淼指挥。 原本出来就是想打个劫，没想到被水淼借题发挥，要被抄家了。 自从水淼带人从漠北进入西戎的地界之后，他们就好像是丧家之犬，被水淼他们从大后方赶着。他们无处可去自然弃城去追随另一支队伍。 水淼长驱直入，直接接管了北戎，现在的北戎不说是空城，但是和空城也没有什么不同了，饿殍遍野，活着的人也去行尸走肉，麻木等死。 她不得不坐镇王都，把这摊子事也给给解决掉，不然她前脚去追击西戎军，后脚就有可能被他们包抄。 水淼知道西北王已经到了潼关，两方正好来个前后夹击。她给了西北王去信一封，跟他说明了情况，让他先守城不出，给她十天功夫，她一定赶到，配合他彻底消灭北戎军。 西北王自然收到了水淼的信，但是嗤之以鼻，在他心里，他这个当皇帝的还没有怎么发号施令，她倒好，直接指挥起他来了。 第二天，稍作休整，直接开城门迎敌。西北王原本就已经打了这么多年了，这一次又长途跋涉，还没好好喘口气就和西戎短兵相接，原先还以为自己能够击退，没想到到了这生死关头，他的兵反而被打得节节败退。 明明是一群难民了，怎么这么难攻？！他傻眼了，直接丢了潼关不说，还被他们围困到一个小城。 现在攻守易型了，西戎军占领了潼关，就表明他们有了抗击水淼地关隘，更重要的是他们得到了西北王的粮草，算是缓过来了。 西北王被围困，立马书信一封给了梁王，他丢了潼关，就是丢了一重天然屏障，要是等到西戎军缓过来，进入中原腹地不是什么难事。无论如何，必须派兵增援他，总不能到最后国家都要安定了，被外族侵略吧。 没想到，他等的援军还没到，西戎的兵马汇合了，这下，更加声势浩大了。西北王知道这是水淼特地赶过来的那一批，现在的他已经不去想当初水淼的计策，以及自己的莽撞，直骂这毒妇阴险，好一招驱虎吞狼之计。 这就冤枉了水淼，她之前的计策没问题，只不过压根不知道西北王是这么刚愎自用的人，也没有考虑到他们两个的军队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她碰上西戎军，不说砍瓜切菜一般轻松，但是实际上也难不到哪里去。 但是西北王手下的精锐可以说都已经在中原内战耗尽了，这次只守城的话还没有什么问题，面对面打一场就凶多吉少了。 此时他们被围困小县城里三天了，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 “水家那对阴险祖孙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此时的西北王哪里还有刚开始称帝时候的意气风发，现在犹如困兽，双眼尽是血丝，不修边幅，明显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漱了。 “梁王已经到名关了，再过七日就能抵达。水将军……也已经从王都出发，到这……也还需要五天的时间。”斥候将打探到的消息秉明。 其实水淼知道西北王丢了潼关之后就知道坏菜了，她只能留个几万人，其他的人快马加鞭追击溃军。 “好好好，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西北王已经气疯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他们过来，他甚至怀疑，他们祖孙俩会将计就计，把他的命留在这里。 他已经不敢打了，但是由不得他打不打，西戎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在水淼那里受到的打击在这里被治愈了，原来不是他们不行，是对方太强了。 打下潼关，野心就起来了，王都丢了就丢了吧，苦寒之地，也没有什么留恋的，要是一路打进中原，那才是风水宝地啊。 也正是凭借着这个念头，他们打的越来越勇，西北王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直接弃城而逃。一连败了五次，一路逃，逃到了西北地界，西北王直接勒马停住。 “大王，追兵就在身后，快逃吧。”身边的亲兵劝道。 “再往前，就出了封地了……”他没想到世事会这样难料，前一刻天子登顶，下一刻祖宗基业都要丢光了。 “悔矣！悔矣！悔矣！！！”大喊三声，直接吐出几口鲜血。亲兵见状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接住昏迷的西北王往东逃去。 水淼已经赶到潼关了，这里明显已经人去楼空了。顾不得休息，立马朝着踪迹赶过去。而此刻，水行则也和西北王的军队遇到了。 西北王的亲兵此刻真是觉得天意弄人啊，他们再坚持半天，或者梁王早到半天，大王也不至于这么绝望了。 水行则一看西北王的脸色就大吃一惊，这明显死气沉沉的，没有什么生机了。不过现在也顾不得他了，西戎军紧跟其后就要到了。 水行则没有贸然迎战，现在西戎军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打什么有什么，他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等到孙女过来，前后夹击就行了。 果然守城三天，他们自己的兵喘过气，西戎军的头脑也冷却下来了，没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水淼地军队也紧跟其后到了，直接给了西戎军一个包抄。 其他军队，西戎军还能掰扯掰扯，但是碰到水淼地人，特别是他们神鬼莫测的武器，心气就低了一半。等到三方真的打起来，他们是突围不得，也打不出什么阵仗来。 城里，西北王已经醒了，但是短短几天就仿佛苍老了十岁，半倚着床沿，听着外面的鼓声，问道:“外面战况如何了？” 亲兵就在边上，磕磕绊绊地说道:“两位将军已形成瓮中捉鳖之势，想来……想来击退西戎军有望。” 何止是击退，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他们没有和水淼交过手，知道她厉害，能够打下漠北就说明她实力非凡，但是不知道会这么厉害，简直……简直和他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西北王他在房内不知道具体情况，听亲兵这么说也就点点头，谁知道这时候，外面一片喧哗声。 “什么情况？”他倚靠着亲兵出门看看，只见士兵一个个欢欣鼓舞。 “大捷！大捷！全歼西戎军……”西北王耳朵嗡嗡的，剩下的他都没有听进去了，他知道全歼西戎军代表什么？ “征北狄，收西戎……征北狄，收西戎……”他喃喃自语，最后越来越激动，“天命不在我啊！天命不在我！！！”直接死绝而亡。 水行则和水淼两个人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笑容都凝固在脸上了。不是，他们好好地打了打胜仗，皇帝居然气死了？！ 怎么说呢，水淼现在觉得齐朝的皇帝还真的是一个高危职业，十年时间，一茬接一茬，割韭菜都没有这么快啊！！ 主要是现在，还有谁，有实力当皇帝呢。水行则和水淼相视一眼，陷入了沉思。 什么，鹿岭军打下西戎了？！这消息直接震惊了天下所有人，中原加上漠北西戎这些地方，那这国土到底有多大了！！！ 水淼赫赫战功，已经是史无前例的存在了，甚至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的声望直接达到了顶峰。 皇帝又双叒叕驾崩了。哦，正常。咦！不对，皇室还有人吗？！ 这一下，天下所有人都同频共振了，接下来，谁来当这个皇帝呢？或者说他们潜意识中想的是:会出现第一个女皇帝吗？！ (/bi/381052/17237357.) 。 第281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6） 大姐水芷的婚事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匆匆完婚的。原本国孝之后就应该办婚礼的，不过当初局势大乱，也就一拖再拖。 但是万万没想到，越往后形势也没有变好，看样子之后只会更乱，也就拖不下去了。毕竟两个人都算是大龄青年了。 匆忙之中，水淼等人甚至都来不及去参加婚礼，不仅如此，水行则准备的十里嫁妆都不敢护送到京都，怕路上被抢了。 水芷总算圆梦了，婚后在芮家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毕竟她身后不仅有祖父撑腰，就连她二妹也是一方霸主。 这年头，得罪文官也不敢得罪手里有兵的。她和芮昌南新婚期间也是蜜里调油。但今天，家族里开大会，商量着要往哪里去。 “楼武林在战场上受伤了，现在伤势如何也不清楚。他这一受伤，朝廷军怕是群龙无首，怕是不出三月，京都就会被诸侯攻占了……” 相较于其他人的担忧，水芷面无异色，出嫁前，祖父就跟她说了，有不对就回梁国。 “大家说说，该去哪里吧？”一时间各房商量的声音响起。水芷看了看前方的公爹没有参与进去，边上的大嫂也未有一言。 果然，回到自己这房，公爹直接说了他们自己这房的打算，其他人都想着往南方跑，但是他打算去北方，投奔大儿子去了。 “老二，你们呢？”他问到芮昌南，芮昌南看了一眼边上低头不说话的妻子，“我们先回梁国，芷儿的嫁妆都还在梁王府别院呢。再说漠北不仅大哥在那，水淼也在，我们要去也方便的很。” 这话说的别人差点心梗，软饭硬吃还一脸得意，老二走的什么狗屎运。他爹对他也是放弃了，都已经到这乱世了还这么吊儿郎当。“随你吧！” 两人回去的路上，水芷还是说了:“回了梁国，我不会往鹿岭去的，我要替二妹打理好梁国的产业。”这些年鹿岭和梁国互通有无，也都是水芷在其中出了大力。 “无所谓，梁国也挺好，就我们俩，还能松快不少。”芮昌南没心没肺地很，“说起梁国，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在集市上吃的肉夹馍，来到京都，再也没有在吃到那么正宗的了。” 水芷一看夫君对她产业什么也没想法，心里顿时一松，笑道:“等回去了，我陪你逛去，还有很多好吃的不是老饕根本找不到。” 不说京都有权有势的人都在暗地里迁移产业，一片风雨欲来山满楼的紧迫感。 漠北这里，秋阳高照，大片大片的金黄的稻田看的人心中一片喜悦。特别是匈奴被灭掉之后，今年难得的平静。 农民根本忙不过来，水淼一声令下，十万军人卸掉盔甲，拿起镰刀就涌入田里。现在东胡区都已经脱离游牧方式了，变成了农耕，再加上迁移的汉人多，这一片算是稳定下来了。 水淼在秋收季也没闲着，她要去草原巡视，现在对各个部落还是帮扶为主，要让他们有自力更生的能力还要好几年，现在几乎就是水淼一己之力养活他们，但是这也是必须的。 深入草原，到一个部落，那个部落的首领远远地迎出来，看着水淼给的那一袋袋粮食，还有茶叶、蔬菜干等等，可别提多兴奋了。 以前还会有一抢了之的念头，但是现在脑子十分清醒，不仅因为知道自己打不过，还因为水淼派的人他实在是舍不得。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没有这么夸张，但是却是切切实实帮他们，对人就不说了，就说对牲畜都有很多道道。 治疗牲畜，料理青储，甚至还能种植新品种的牧草。他们还第一次知道草居然还能自己种！！ “大王来的正是时候，现在好好品鉴一下我们的新品。”哎呀，中原人实在太会搞美食了，他们这些吃了一辈子牛羊肉的还比不上他们，烹煮煎炸，手段层出不穷。 水淼看着一盆盆端上来的肉，看得出来都已经有了中原人吃饭习惯的痕迹了。水淼来这的目的当然不是单纯吃的，她带了不少技术。 就好像这牛肉，不做成肉干，都出不了漠北，更不用说羊肉，这样贸易怎么繁盛？这次她就带了古代版的罐头制作，能够保存五六个月，这段时间足够罐头从漠北运往到岭南了。 现在这天下肉食总是急缺的，可以说现在整个漠北这点肉产量，鹿岭和梁国都能轻松解决。 技术怎么落地自有技术人员会落实，水淼就相当于一个高级销售员，给各个部落下海量的订单，增加漠北和中原两边的贸易机会。 谁会不喜欢财神爷呢，自然去哪里都是广受欢迎。但是连着两个月的肉吃下来，水淼也吃不消了。看来还是要多多培养蔬菜品种啊。 人还没有回到鹿岭，就已经收到前方战线的消息，楼武林还是扛不住，伤势严重，一命呜呼了，这下子，朝廷新上任的皇帝也对抗不住了，直接要南逃。 京都这些年不平静，但是它的人口量达到百万之巨，现在马上要城破了，有点能力的都四散逃亡。 现在水淼的名气打出去了，大部分人直接朝着她这边赶过来了。 此时芮昌南一家也已经到了梁王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之前一路过来都不太平，越靠近梁国，治安才变好。 芮昌南就此停下，他爹他们稍作休息还要继续北上。 而在沿着他们路过来的还有浩浩荡荡无计其数的百姓。 水淼一回去，所有部门都是开足马力加班加点，要为之后到来的几十万难民做准备。在水淼眼里，这哪里是人口负担啊，这简直就是人口红利。依据她现在储备的粮食，再来一倍人都不怕！！ 京都城破了，但这远远还没有结束，都已经到了这一步，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怎么可能放弃？！ 京都也许就是有这个魔力吧。进了这里，大家最想要的就是称帝，南逃的皇帝，大不了划江而治，先当上皇帝再说！ 水行则看得直摇头，他趁人不备直接回了梁国，他自己反正是没有希望了，甚至他都想过了，中原要是实在拿不下来，大不了漠北加梁国的，领土也足够了。 水行则借口身体不适，直接在梁王府蛰伏了下来，冷眼旁观三年，最终还是西北王水玖鼎登上了皇位，甚至就连南边的皇帝都因病去世没有给他造成麻烦。 这么一看，整个中原，近乎占据了半个中原的水淼就显得很碍眼，国内有一半的领土不能自己做主，这还算皇帝吗？！ 当然朝堂上对水淼怎么处理有一个出奇一致的方案，给她一个皇后当，顺便收缴兵权。 但是西北王可没有那么天真，他不觉得一个品尝了权力的滋味之后还会心甘情愿放手，哪怕她是女的呢。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先派了使者过去了解情况。 水淼现在可没空，这几年她手把手把漠北的游牧民族也给带出来了，有恒产了就有恒心，他们也总算安定下来了。 但是和他们接壤的西戎日子可不好过啊，虽然这几年中原大乱给了他们发展的时间，但是这场大乱也断了他们的贸易，人多了，但是粮食少了。 看到隔壁邻居日子越过越好，自然眼红，碰巧干旱，西北这地几乎颗粒无收了，西戎只能倾国而出，兵分两路，一路东出，一路北上。 水淼知道后，当即下令调兵遣将要横穿整个草原，打击西戎，而各个部落也纷纷加入到这支队伍中，到最后，整整出征二十万人。 这下大家都知道水淼的目的显然不是简单地赶跑西戎，她是存了直接吞并西戎的野心了。 而另一边的西北王自然也知道西戎的进犯，西北本来就是他的封地，更是他们家族的龙兴之地，怎么可能任由西戎这么放肆？！ 还没休整的部队又被征集，从东到西横跨整个中原要歼灭西戎部队。 (/bi/381052/17237358.) 。 第280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5） 水安没想到二姐会是这样的安排，她已经做好了命丧鹿岭的准备了。她身上的秘密足够成为其他人攻讦梁王府的长矛，她不能因为她的原因让梁王府陷入困境中，哪怕最开始下这样决定的时候，也不是她左右的。 而水淼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要知道在水安出生的时候，是她提的女扮男装，把水安置于这样的地步，那么现在水安的身份所带来的麻烦也应该由她来解决。 “起床了，在家躲懒，来二姐这了就要适应这边的作息。”水安昨天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到了破晓时分才迷迷糊糊睡着的，感觉自己就闭个眼的功夫，就被她二姐叫醒了。 不过她的性格就不是会忤逆长辈的人，二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打起精神洗漱，穿好男装，跟着水淼出门。现在水安这个年纪就是水淼当初刚来鹿岭的时候，她就给找了一匹小马，别说，看别人小孩骑小马就是可乐。 水安只有在自家的院子里稍微骑过马，从她出生到现在，家里人为了瞒住她的性别，都是尽量让她待在家里，没有外出的机会。对外说的就是身体不适，最好在家静养，大家也都知道这是个宝贝疙瘩，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没有什么怀疑的地方。 跟着二姐外出，是难得的放风机会，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但是看到水淼身边的人若有似无打量的眼神，又让她拘束了。她人内向，但是内心十分敏感，别人的表情眼神代表什么意思，她十分清楚。 她知道他们是在评估自己对二姐的威胁，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是梁王府的“世孙”，以世俗的眼光看，她祖父现在奋斗的一切都是给她的，她二姐打下的江山在他人看来也是属于梁王府的，最后归根究底是属于她的，那么对于一路跟随二姐的人来说自然是不甘心的…… “打起精神来，挺起胸膛，不要耷拉着。”水淼打断了水安的思绪，现在这点打量就患得患失，那以后所有朝臣的算计要怎么面对。 水淼首先带着她去了化肥厂，现在鹿岭的化肥可以说是非常抢手的。小小的化肥颗粒，居然能让粮食翻一倍，这简直就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啊，因此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中，它就有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仙肥”。 接着来到了烧炭厂。在烧炭厂，水安第一次看到银丝炭居然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的三观就被摧毁了。 化肥厂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见识过，自然不能直观地感知到它的珍贵，但是银丝碳她是知道的，本来就难得，之前在家里就连她也是省着用的，还是她二姐给家里提供之后才能放开了用。 他们走到一个大棚中，其中满满当当地堆放着大块银灰色的碳，碳上有无数的小孔洞，看着非常漂亮。水安看着这棚里足有万斤的炭石，一时间有些晕眩，她二姐到底用的是什么神仙手段啊。 后面还去了其他的工厂，直接让水安自闭了。 “在家跟着先生学四书五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除了这些，其他的也要学。刚刚所见的都是我们口中的杂学，但是你也发现了这样的杂学有着改天换地的能力。上位者从来不是哪种学说的代言人，是将学说为我所用，择优而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水安想说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但是她二姐之前说的，来到这里就要听她的，那她现在教什么，她也学什么。 “这是技术的力量，还有思想的力量。跟我来看看吧。” 水淼的学堂专门有开设思想课，这门课很神秘，要学习都要通过面试，最开始的时候都是水淼亲自教课的，现在几批人学出来了，被她散在各个地方深入百姓中当传教士。 传教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让庶民们聚在一起忆苦思甜。 就像现在，天已经晚了，在新成立的一个村落中，大家晚上没事，就被召集起来。水淼带着水安悄悄落在他们身后听。 一个高鼻深目、肤白身长的羯人悲声诉说：“部落要打仗了，那匈奴不由分说就要把我拉走，家里就我和阿娘两个人，我阿娘病得起不了身，我给他们磕头，说让我陪阿娘最后一程！就是不放人，匈奴就抓走了我们部落所有的青壮，后来我半路逃了回去，可那个时候，阿娘啊，我阿娘到死都见不到我最后一面！！” 他哭得撕心裂肺“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活的猪狗不如，还要被征去打平乱，就因为我们是羯人，低人一等吗？” “兄弟，你想错了，”旁边一个男人仿佛被勾起伤心事，悲声道，“我是从京都逃出来的，也是同样的遭遇，逃亡的路上，双亲都饿死了，在乱世面前，汉人胡人谁又比谁好呢？” 说到痛处，两人抱头痛哭。 不同民族之间的隔阂，先前合村时候的冲突，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消弭了，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一打开话匣子，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诉说着自己的凄苦，发泄着心里的悲痛。 而这时，组织起诉苦会的那个年轻人站了起来，她高声道：“是的，我们每个人都饱受颠簸，无家可归，而现在，我们到了鹿岭，有了救济粮食，还分了土地，我们有了新家，有了温暖的火炕……”年轻人每说一句，大家脸上期待美好生活的表情就生动一分。 “我们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做梦都不敢做的，是不是？” “是！” “但是现在我们真的拥有了一切，当我们耕种着自己的地，吃着米饭馒头，踏实地睡在火炕，谁要是敢毁了这一切，我们要和他们拼命，是不是？” “是！！” 水安看着这一圈庶民们近乎疯狂地咆哮，不知怎么的打了一个寒颤，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一面，在她仅有的几次印象中，庶民都是佝偻着腰，眼神麻木，和现在的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打下了北狄，但是民族融合始终是个问题。要想解决民族问题，核心是实现民族平等和民族团结问题。这样的一场诉苦会，不仅仅是让他们拥护现在的统治阶层，更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意识到，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民族，但是现在大家都是有着相同的遭遇，是同样的人。” 水淼说完看着水安云里雾里的样子，笑了笑，“现在不懂没关系，你就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接下来一个月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好好想清楚。” 水行则在收到水淼的来信的时候，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打开了信，从原先的面无表情到后面的一脸灿烂。 他还以为水安已经命丧黄泉了，却没想到水淼不仅没这么做，甚至大有不把一个中原放在眼里，要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王朝的气魄。他孙女的心境远在他之上啊。 水行则被水淼描绘的蓝图激地心潮澎湃：“哈！这天下，就该我孙女坐！！”好在书房里就他一人，没有人听到他这么狂妄的话。 说实话，现在他受到的针对也不少，原先大家以为他就是打酱油的，没想到打了几年的仗，十八路诸侯打成了八路诸侯，他还在。 别人年纪上来，都已经打不动了，他反而越老越妖。再加上现在水淼的传世功绩，深得民心，搞得不少人都觉得这是天命所归啊，站队站到水行则这边了。 现在也就是大家有着同一个目标才没有内讧，但是水行则看的出来，楼武林支撑不住多长时间了，等他一倒，朝廷根本就没有能打的人了。到那时，就是他们哥几个掰手腕了。 (/bi/381052/17237359.) 。 第279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4） “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水淼这一次没有做。 这种仪式，相当于中原政权的泰山封禅、饮马黄河，是一种极其神圣、至高无上、极具象征意义的行为。 中原十八路诸侯和朝廷都快打出狗脑袋了，她要是这么做，完全是火上浇油。 水淼可不想吸引太多人的注意，不过一点都不做，也不符合她的性格。登临瀚海，勒石燕然，未尝不可。 休整了半天，后面大部队的史官就过来了。每个人都神色激动，他们知道这是青史留名的大事啊。 水淼在瀚海边上的兴安山，找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古有窦宪勒石燕然，即在燕然山刻石记功。那么现在水淼就效仿之，来个勒石兴安。 而且水淼毕竟在现代社会待过，知道时代和时代之间的代沟，古人对丰功伟绩恨不得一笔带过，这对后代历史研究就造成了不少的困难。 因此水淼在要求刻石的时候，将她出关以来的所有事情都明明白白仔仔细细说清楚，可不要来个“灭之”就完了。 这当然不符合现在谦虚内敛的风气，但其他人全当水淼激动地不能自已，笑话，谁要是像她这个年纪做到这样的伟业，都没法泰然处之的。 不夸张的讲，就这件事，史书就要为她专门留一段了。勒石、作画、诗词歌赋都记载了一堆，水淼终于心满意足地要回去了。 匈奴已灭，草原上最大的敌人就被消灭了。剩下的部落都构不成威胁。但是正如匈奴首领所言，如果继续放任草原上的游牧方式和生活，迟早会诞生新的匈奴。 水淼不仅把它打下来，还要守护好，治理好。好在后世治理方法都是经过历史的考验的，水淼只要根据最合适的路坚持下去，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后，不仅领土是属于自己的，这块土地上的民族也同样会归化。 “任重道远啊。”在其他人都处于狂喜的时候，水淼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想的都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虽说水淼现在山高皇帝远。但是剿灭匈奴，并且一路追击到瀚海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水淼也没想瞒，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在大家都在猜测这消息是不是真的时候，水淼也对外广而告之，大发征贤令共同建设漠北。 为了降低诸侯戒心，水淼话里话外都是要镇守漠北，以防北狄卷土重来，至于以后如何，等正统的皇帝出来再说吧，你们现在都是竞争对手，我听谁好呢，反正我只忠于皇帝，一切听皇帝指挥，现在一切就暂时由本人负责。 虽然大家无不羡慕水淼的功绩，但又是深深忌惮她的实力。不是没想过趁现在她刚打完仗，把她的势力掐灭在萌芽状态，万万不能给她发展的时间和空间，但是现在大家都深陷在泥潭中无法自拔，根本支撑不起多线作战。 想来想去，还是当前的皇位争夺更有诱惑力。等当上了皇帝，就有了号令天下的权力，至于水淼，等到坐上皇位，把她纳入后宫也可行。 水淼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口盐汽水喷死他们，人长得丑想得倒挺美！ 诸侯小心谨慎没有什么行动，但是民间纷纷传颂水淼地丰功伟绩。现在天下大乱已经没有百姓的安身之所，这样一对比，百姓心里也有一杆秤，去哪里有更大的生存机率自然会奔着哪里去。 水淼求之不得，来的人越多越好。现在鹿岭已经进入了高速发展的阶段，水淼的影响力也日益见长，她直接灭了匈奴一族，在草原上的各大部落看来，她就是取代了匈奴首领，成了新的王，统领整个草原。 有不服气的吗？自然有，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敢去试试水淼的刀是否锋利，万一成了另一个匈奴王呢。 按照规定，新的首领产生了，大家自然要来朝拜，在这些过来的大大小小部落中，东胡族可算是抖起来了。 他们可不是一般的部落，按照中原的说法，这是有从龙之功的，更不用说现在的经济条件，人均收入，吊打各部落一条街。 众人看着东胡族的首领仰着头从他们边上过去，接受水淼地召见，纷纷撇嘴，神气什么啊？也就是运气好，要是当初去的是我的部落…… 按照以往惯例，都是各个部落进献宝物，大出血一番。但是水淼要的是他们的诚心归顺，因此她收了他们的礼物，反手给的更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部落是不想过好日子吗，是他们喜欢抢掠的方式吗？这问题是要辩证看待。 固然因为环境的原因将他们的思维和行为改成了这样子，但是不可否认大部分人一样的还是安定的生活。 特别是水淼已经杀了十几万人后，大家对她的听从更多是因为惧怕，因此剩下的部落必须采取怀柔的政策了。 水淼连着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每天召见不同部落的首领，因地制宜地给出发展对策，帮扶措施，给人给物给粮食，稳住所有的部落，跟着她，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特别是文化，水淼太知道书同文的重要性了。一方面会派人去教导各个部落中原文化，为了让他们心无芥蒂，还给了个甜枣，表示会保留他们各自的文化，甚至还会派专人过去整理记录，就凭借这一点，足够各个部落感激涕零了。 等到所有部落带着一大帮人离开的时候，水淼也接到了祖父水行则的信，而把这封信递到她手上的是她三妹水安。 水淼打开了密信，信是水行则亲笔写的，他知道水淼打下了北狄，自然十分高兴。 同样，他也看出了水淼的能力，这世道不是你想安然一隅就能顺心如意的，你有这样的成就，手下的人，治下的百姓都会推着你走向更大的舞台。 水行则没有明说，但是他表示自己是站在她这边的，因此把水安送过来了。 水淼放下信，有些头疼，她知道祖父的意思，梁王府或者说以后的天下不能有两个话事人。 越往后拖，越到后面她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水安迟早会成为别人制约她的一个炸弹，与其任由危险不断加深，不如现在就解决掉。 水淼抬头看向前方安安静静地坐着的水安，她还是一袭男装打扮。 “祖父让你亲自过来送信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知道。”水安点点头，语气中没有一点起伏，现在这样子看着泰然处之更像是心如死灰。“为了家族，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认为我会这么做吗？”水淼也不知道水行则是怎么教育她的，现在看来，她整个人都仿佛是为家族而活。 水淼自己清楚，她从来没有对水安有什么想法，她知道总要有人继承她的理念去治理国家的，她又不可能长命百岁。继承人只能在下一代里培养。而水安的后代是最不会引起动荡的人选。 水安惊讶地抬头看着多年未见的二姐，这话的意思是不会将她灭口吗？ “跟我来！”水淼说完直接往作战室走去，水安一愣，接着紧跟其后。 进了作战室，水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中间巨大的沙盘。水淼拿起边上放置着的竹鞭，指向中原部分。“这是我们的国家。” 接着又指了指漠北，西戎等地方，“这是我已经打下，还有要打下的地盘……”水淼看了看水安，问道，“你知道这样一来，领土有多大吗？” 水安看着那几乎有中原两个大的地盘，她都不知道她二姐竟是这样的野心勃勃。 “水安，我不知道祖父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祖父将你交到我手里，那么一切都听我的。我对你的要求就是，好好活着，认真学着，我要你助我实现大一统。” “可我是……”水安想说自己不是男丁，但是看向一身女装打扮的二姐，二姐对外又何尝隐瞒过性别，不也打下大片江山了吗。 最终她点点头。 (/bi/381052/17237360.) 。 第278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3） 匈奴可不是固定在那里等着水淼找到他们的，草原上的一向是逐草而居，匈奴的大部队也随之移动。不过水淼这几年可不是白白地开通双方的贸易渠道，更重要的是组建了情报队。 平常的时候他们就是普通的商队，但是等到大战来临，他们就是水淼在草原上安插的监视器，不说匈奴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眼下一览无余，但是大致的动向是逃不过水淼的眼睛。 走了一天的时间，水淼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还没等她坐下来，就见士兵提了个老头过来，说这老头在营地外面探头探脑的，怀疑是探子。 看得出来，老头虽然穿着北狄的服饰，但是身上几乎都是鹿岭制造，从帽子到靴子，再到身上背的陶瓷水壶。整个人拘谨中又带着兴奋，像什么都不像间谍，水淼看到这都笑了。 “老丈是有什么事吗？”水淼问道。 老头这个时候环顾一周，都是凶神恶煞的士兵，原先发热的脑子现在冷却了。他能说他只是想看看王师吗？ 他们因为离鹿岭近，可以说是最先受到影响的一批人。这几年和鹿岭贸易往来，让他们这附近的几个部落生活也越过越好。 年前雪灾的时候，他们前去求援还给了他们援助，这次听说大军开拔，他一个老头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来看看，他怕自己这次不看，这辈子都见识不到这样的场面了。 水淼没想到还能遇到粉丝呢，查清楚了自然放了他，没想到，临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部落里有小伙被匈奴征走了，说是要前往阿贡拉多。 老头并没有告密的内疚，他们都不属于同一个部落，再说一个想让你死，一个想让你生，自然知道怎么选。 水淼知道这地方，跟自己得到的情报也印证了。她亲自送老丈出门，“这才只是去讨伐，说不上威风，等到我们大胜归来，你再来看看真正的王师风采。” 连着追了十日，终于发现匈奴军队大量的生活痕迹。水淼派出斥候，果然在四十里之外发现了他们的人。 看服饰，是匈奴王的主力部队了。水淼知道他们靠近匈奴的老巢了。怼骑兵，水淼方的骑兵个人作战能力还比不上匈奴的，毕竟这样的差距不是短短三四年能够追上来的，但好在他们科技树点亮了不少，对付冷兵器，自然占优势。 水淼点了一队人，大概两万人左右，对付五千人的匈奴足够了。大部队还在原地驻守，水淼已经带着伪装好的士兵悄悄离开军营。借着望远镜，安排了小队四面包抄。 不过匈奴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进入两里地之后，水淼的人就被发现了，环视一周，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举着弯刀就要突围，但水淼才不会这么硬碰硬，直接火力覆盖，让他们还没到跟前就丧失了大部分战斗力。 一场碾压式的战斗如闪电般结束了。这是匈奴王庭的先遣部队，再往里，还有匈奴的守备军，人只会越来越多。 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水淼带着部队就好像推土机一般一路平推到匈奴王庭帐下。 双方不过数里地，快马加鞭用不了多少功夫就能碰撞到一起。但是明显水淼地人数要远远多于他们，不是没有劝过暂时退让，保存实力。 但是匈奴王对于水淼可以说恨之入骨，之前不少兄弟子孙丧于其手，猛士更是不计其数。新仇旧恨，他焉能不报？！ 水淼看着匈奴首领亲自上战场，她自然也是要奉陪到底。如果从上方看下来，这就像是两个旋涡相互旋转着，外边的旋转臂不断碰撞，不断搅乱对方的阵型。有时候两个漩涡的中心也碰到一起，激起更强烈的水花。 水淼一把勒住缰绳，将马的上半身立起而自己也几乎和草地平行，才险险躲过这横空一斩。而她也顺势而为，枪出如龙，将刚刚偷袭的那个匈奴挑下马。 这样一来，匈奴王身边就有了一个漏洞，跟在水淼边上的芮昌东直接上山，也是一招出其不意的刺枪，但是被另一边的匈奴挡住，双方僵持住了。 水淼立马上前一个横劈，力气大的，让匈奴王直觉自己这次十死无生了，此刻有点后悔自己刚刚的头铁。 短短一瞬，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愣愣看着枪刃直击自己的眉心。 又是一个匈奴亲兵用自己的头挡住了这一枪，等水淼快速反应过来再给匈奴王致命一击的时候，时机已逝，这一枪只钉住了他的头盔，让他逃出生天。 就这一下让匈奴王再提不起心境跟水淼面对面对抗。 “撤！” 这一声将匈奴的攻势化为无形。所有人都跟着首领的坐驾逃窜。 虽说有穷寇莫追，但更有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水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路追击。这一追，就是率军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且战且进，歼敌十万余人。 等到最后，匈奴首领身边不过百骑，面对水淼赶过来的数百骑兵，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部下让自己再逃，他们拖住。 也是一个失去领土的王又能要到哪里去呢，不过丧家之犬耳。水淼看着对方已经不动，也挥手示意部队停下。 匈奴首领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她手里。“小娃娃，死了我一个，并不代表匈奴已灭。这片草原会孕育出新的王，世世代代和你们纠缠下去。” 水淼看着他，冷静地说道:“我敢保证，以后没有匈奴，有的只有齐朝的子民。” 首领听到水淼说的话目眦欲裂，这是要将匈奴灭族啊！！！ 水淼追击千里，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和他再东拉西扯。“束手就擒吧！”她要把他带回鹿岭，让子民亲眼看着一代匈奴的覆灭。 匈奴首领自然知道被俘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此时已经葬送了北狄江山，他哪里还有颜面苟活，直接抽出自己腰间的弯刀，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抹了自己的脖子。 水淼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也有将领随着匈奴王一起奔赴黄泉的，也有下不了手的。水淼让人将活着的匈奴压下去，看着匈奴首领的尸身对着边上人说道:“以此为鉴，万不可重蹈覆辙！”说完还是让人收敛了他的尸体。 一切已经收拾好了，众人都等着水淼下命令。 水淼环顾四周，她知道自己已经过了狼居胥山、姑衍山，现在到了哪里她也不知道了。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感应，水淼驱马登上眼前的高坡，向下望去，果然是一望无际的瀚海。 “哈哈哈哈！”水淼难得放纵肆意一回，对着底下的部队挥手，“上来！！”说完，不待他们行动，自己一马当先奔下高坡，待平稳后，跳下马背，任由马匹自由自在在湖边饮水啃草。 此时，水淼看着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象，心中豪情万丈，此刻的土地，是她打下来的，她要守护下去，至百年千年后，彻底和中原融为一体。 (/bi/381052/17237361.) 。 第277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2） 整个中原现在是一片混乱,有如水行则明哲保身自卫反击的,也有野心勃勃想要一统中原的。 现在真真是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刚刚小皇帝的一个皇叔坐上去了，其他兄弟闹了，也不管外面诸侯虎视眈眈，先把皇帝拉下马，自己坐上去再说。 水淼刚接到信鸽传过来的消息，知道荣王称帝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又接到信，荣王居然被当街射杀了，然后信王登基。水淼都震惊了，百姓知道皇帝死了，和亲眼看着皇帝死了那完全是两回事啊。 千古奇闻啊，任是诸侯也没想到王朝中枢的内斗竟然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信王穿上黄袍也是反臣，人人得而诛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一起上啊，先把他们扳倒再说。 水行则也加入诸侯讨伐行列，没办法，现在这是朝廷气数已尽啊，讨伐信王这个谋逆之臣是再正确不过的理由了。 不过他也明确表示了自己出人出力，反臣落网之后就不会再插手了。潜意识就是后面你们自己要争皇位就自己争吧，狗脑子打出来也随你们的意，我是不参与了。 其他人还求之不得。说实话，他们根本对梁王府的竞争力不放在心上。现在最注重的就是子嗣传承。梁王府在这方面就是吃了大亏的，谋士在择主的时候还是很重视的，他们可不想辅佐到一半，主公噶了，还没有后代，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他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远在鹿岭的水淼又因为她自己的消息封锁和交通不便，具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总的来说，水行则在其中根本就不显眼，虽然说是十八路诸侯讨伐逆臣，但是真正当主力的也就是那么几个。 水淼这边连续两个月都在和匈奴纠缠不休，不过没有让匈奴越雷池一步，更有甚者，还能追在他们身后，将他们撵出几十里。 这两个月算是将手下的这支部队训练成功了，也是打出了精气神，最开始的时候，士兵还是欣喜若狂，觉得自己运气爆棚，居然能将匈奴击退。后来觉得自己也不赖嘛，能和匈奴打的有来有回。再到后面，说起匈奴就是一副尔等皆是土鸡瓦狗的表情和语气，拿起长枪和盾牌，上马就是干。 “兵工厂的事情怕是瞒不了多久的，这段时间几乎天天上百枚掌心雷出货，芮将军只要有心就知道我们的实力远不只此。”墨兰忧心忡忡地向水淼汇报。 “这事瞒得了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瞒得了他。无所谓，知道了就知道吧。”芮昌东现在的生活可不好过啊，楼武林现在自己都分身乏术，哪里还管的了他啊，皇位几度易主，就算芮昌东忠于皇室，现在恐怕也迷糊了。 他是个聪明人，现在在这里，吃她的用她的，对她的事情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来问，水淼也不用说，双方保持默契。 “对了，速成班的学员要毕业了吧，把名单给我，要调一批人去东胡啊。”东胡已经打好了基础，她需要派更多的基层人员进入东胡，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适应水淼自己的这一套。 现在水淼是不愁生源的，涌入鹿岭的难民太多了，也就是鹿岭地广人稀，来多少人都能装下。 不仅如此，随着中原越来越乱，来避难的人从贩夫走卒到能工巧匠各行各业的都有，极大地扩充了水淼的人才库。 水淼甚至组建了近千人的女子医疗队，成立了妇幼医院，这在当时都是不可想象的。不是没有人在她边上发牢骚，觉得有这钱有这精力，一万人的队伍轻轻松松能够组建起来。 “我现在不花这个钱组建万人军队，就是为了保障以后一万十万名军人能够从战场上活下来。再说乱世人命如浮萍，更是要给妇女儿童撑起一片天，我可不想仗打完了，人也灭绝了。” 也是在水淼的主持下，整个北方的人口不仅实现了人口的剧增，更重要的是，在她的治下，没有男女性别之分。或者个人的观念难以一时间改变，但是水淼制定的政策基本实现男女平等，特别是将土地和人口挂钩，对他们来说，哪怕生的是女孩子，也能分地，也有口粮可以领，这就足以保住幼儿的一条命了。 三年来，整个北方可以说是最后一片净土，政通人和。水淼也以鹿岭和东胡互为犄角，不断吞食着北狄的地盘，不过速度相当得缓慢。 制约水淼行动力的就是粮食了，之前一直需要南方进粮，整个鹿岭和东胡现在已经有一百五十万的人口，粮食压力可想而知。之前勉强支撑起鹿岭庞大的人口，但是要再支撑水淼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战争，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但是现在，经过三年的东胡移民大开荒，今年是大丰收了。不仅彻底摆脱了饥荒，甚至还有余粮支持水淼来一次大总攻。 “将军，已经准备妥当了。”芮昌东进了帐营，现在的他已经是水淼手下的一支兵了。现在的他也是十分激动，当初的梦想不就是将消灭北狄，青史留名吗！ 原本以为中原打成这副样子，他已经没有希望了，甚至还一度担忧北狄南下，想不到是水淼力挽狂澜，守着了北大门。 水淼站在巨大的舆图前，看着插满各种小旗的北狄地盘。她用剑沿着自己刚刚在战术会议上划的行军路线。 一路北上，是匈奴的部队，是他们的王庭，最北的是他们的圣山圣湖。 水淼在狼居胥山和姑衍山两座山点了点，心中更是翻江倒海，她知道她现在是正在朝着武将的最高峰攀越。 水淼将剑收回，目光落在最北端，希望自她之后，这些地方就能打上“自古以来”的钢印。 这次整装待发不再是之前阶段性的战斗，不是一万二万人，而是整整骑兵十万，再加上步兵转折踵军二十万，留给鹿岭的也就五万人。 除此之外，水淼更是动员了所有人，平常的时候是农民，是工人，但是水淼下了全员战争令之后，所有人都成了后勤的一员。 动员会刚刚已经举行过了，现在芮昌东过来也只是提醒水淼可以出发了。 水淼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三年来，她在公开场合上无时无刻不在阐述她的目标，一次又一次的战斗让人民相信她有这个实力，而不是在画大饼，现在是去实现的时候了。 “出发！”走在官道上，两边都站满了神情严肃的百姓，整个街道只听得到马蹄声和人的走路声，沉重、响亮、整齐。 现在的水淼也不再是当初骑着矮脚马的小女孩了，一身铠甲将她整个人衬托地威武不凡，她看着那一双双坚定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喊出“必胜！！” “必胜！！”最开始还是两边的百姓跟着她喊，参差不齐，但是到后来，所有人都整齐划一地喊着这两个字。 “必胜！！” “必胜！！” 水淼出了城门，踏入草原的地界，都还能听到城内清晰的呼喊！！ 水淼回头看了看在朝阳下的城门，整座城楼都沐浴在金光中。此时此刻，她竟是想到了当初卫青霍去病出关的时候是否也这样回望过。这已经找不到答案了，但是她想，如若能覆灭北狄，当初他们何等意气风发，自己也能体会一二了。 (/bi/381052/17237362.) 。 第276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1）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老首领一躺上火炕，顿时对当了带路党的那点愧疚没了。当然他也是看到这个女大王心善，才会这么做，要是其他大王来……呸呸呸，好日子嫌过不够啊，尽想什么坏事。 水淼在这待了两个月，不费一兵一卒，将整个东胡揉合在一起，无论是做什么，都把各个部落的带上，第一步就是将大家都绑定成一个利益共同体。 “你们两个今年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发展，等过完年，学堂里的速成班毕业了，我把人多派些过来。”水淼留下了纥骨仁和另一个先生，两个人一个主军一个主政。 水淼要赶着回去了，算算时间，也是到了要堤防匈奴南下的时候了。这次走还带走了近两千名青壮，这算是东胡族的投诚了。 这些都是愣头青，他们不在乎自己的命，水淼还在乎自己的军阵呢，直接把他们编到后勤，先从最基础的学起吧。 出了东胡地界，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现在草已经枯黄，看上去是一片的萧瑟。 水淼在往外走的时候，碰到了几波准备去打劫东胡的，人数少，水淼这边是碾压式的将他们团灭了。 不过也正是这样一来，水淼自己也有一种紧迫感，“传我命令，加速前进。” 事实也正如水淼所料，匈奴带领的一万多的人马已经兵临城下。好在水淼在鹿岭近一年时间修建的长城成功地挡住了匈奴的进攻。 “再这样下去，这城门怕是挡不住的，做好开城门应敌的准备。”芮昌东握紧槊把，别看己方人数更多，但是对方的骑兵明显是精锐，超过五倍的人数才有可能和匈奴能够打得有来有回，更不幸的是骑兵差不多都被水淼带出去了，他自己的兵说实话的确比不上啊。 “将军交代了，真等到万分危急的时刻，就要上秘密武器了，但是是否执行要听将军您的指挥。芮将军，武器已经准备妥当，现在是否执行？” 说话的是水淼身边的侍女墨蓝，水淼身边有四个侍女，分别是墨兰、红盏、白棉、青食。别看只是侍女，但是水淼身边的很多事务都是由她们在负责。 正如现在芮昌东所听到的秘密武器也是头一回听说，可见墨蓝这个秘密瞒得紧，或者说水淼的部队保密能力非常强。 “秘密武器是什么？” 墨兰从边上的木箱中掏出一个陶罐，放在投石机上，直接操作掷向远处的匈奴，只见陶罐落地爆炸，不仅将边上的十几人炸的人仰马翻，迸发出来的铁片和火油更是落到了周边一圈人，让他们发生自燃，甚至都没有办法扑灭，引发骚乱。 “这个好！”芮昌东一方面是对武器的喜爱，但是另一边又深深恐惧这样的武器，在大家还是刀剑棍棒相对的时候，水淼这边却能百米之外，不近敌身却取敌命，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啊！！ 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先把匈奴击退再说。“这个有多少？都用上来！！” 墨兰看了一下芮昌东，说道：“并不多，这种武器制作困难，耗材难寻，价格太贵。到现在也不过百枚。” 芮昌东潜意识地舒了一口气，“用吧，无论如何，要拖住匈奴的脚步。” 匈奴也不是莽汉，见识到了这种掌心雷的厉害，自然往后退了不少，但是要他们放弃这么块肥肉又不甘心。他们可是知道现在的鹿岭有多富裕。 双方相隔几里地，都奈何不了彼此。不过芮昌东好歹松了一口气了，他们还有大半的武器，还能挡一两轮。 城里知道匈奴暂时休战的时候也重新从家里钻了出来。老掌柜将徐文从地窖里拉出来。“芮将军下令了，所有人都不能随意出城，违者斩。小子，你就算担心家里人也没有办法。放心，在厂子里安全的很，都有保卫人员在的。” 徐文如何不知，不过就是一家人没有在一块放心不下。掌柜的扔给他一把勾刀，“现在是暂时不打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进城，你保护好你自己。” 徐文紧紧握住，他不是第一次杀人，他想面对匈奴，他绝对更下得了手。 也就过了一夜，第二天，匈奴重整旗鼓，再度袭来，这一次，他们学乖了，队伍之间尽量拉开。投了几枚，发现效果没有上次好，芮昌东就先暂停了，等他们接近城门的时候，拥挤到一起，再投，这样一来，死伤人员就多了。 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离得远没问题，离得近就要被带走一波。但是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迟早匈奴要耗光这些掌心雷。墨兰正犹豫要不要再拿出秘密仓库中的那些，发现匈奴出现了骚动。 无数的火球从后方出现，这是什么？ 是水淼赶到了，直接从后方包围了匈奴，发射的是弓射火柘榴箭，这种箭，相对于掌心雷来说，更容易制造和携带，如果说掌心雷炸的是一片，那么这就是炸的一点，只不过数量多了，多点开花，效果不比掌心雷差。 水淼在高处观察着匈奴的动向，自然发现了藏在其中的首领。水淼将望远镜递给边将，说了首领所在的方向：“擒贼先擒王。你掩护我！”又对另一边说道，“给鹿岭的指示，开城门围攻匈奴。” 水淼看到芮昌东给的旗语，知道已经做好准备要配合她两边夹击。 水淼举起手中的剑，号角声起，以她开始，陈列单箭头的战术，直接穿插进匈奴的队伍中，将他们冲散。 水淼的目标是那个明显被重重保护着的年轻人，仗着人瘦小，灵活地穿梭其中。这时候，芮昌东也带着人从城中出来，一时间，两面夹击让匈奴的防守出现了混乱。 就是现在，水淼一个蛇形走位避开重点防守的区域，绕过这些人就如同鬼魅般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一箭挑开最外围的一人。 水淼身边的人配合着她将这一伙人偏离匈奴的大部队，随着保护的人一个个被击杀，水淼也看到了那个少年，明显是养尊处优的王庭子孙，但是并不是废材，挡下了水淼的一剑，甚至还能从他们的包围圈中突围出去。 水淼提剑赶上，又是一剑上去，刀剑碰撞甚至闪击出火花。 水淼收剑要从另外一个方向出剑的时候，左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大刀，直接用上全部的力气将少年的头砍下，接着一弯腰从半空中抓住掉落的头颅，高举过头顶。 边上的亲兵也高喊匈奴首领被杀，这对动摇敌方军心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节节溃败，等到逃出水淼他们包围圈的不足十分之一。 芮昌东赶到水淼边上，他发现自己要重新认识下他这个姻亲了。现在诸侯蠢蠢欲动，要投注的都下意识忽略了梁王府，觉得他们子嗣凋零，没有多少希望。 但是论血统，梁王府比其他诸侯更正统。论兵力，远在鹿岭的水淼反而要后来者居上了。论子嗣，也不是没有，说不准梁王府才是走到最后的人。他们是姻亲，天然的同盟……想到这，他感觉自己呼吸都有点粗重了。 水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打完仗还要神游天外的。不过现在也顾不上他，她需要做好作战准备了，这还只是第一波的南侵，后面一直到冬季，别想有安稳的时候了。 (/bi/381052/17237363.) 。 第275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0） 兵贵神速，水淼此次清扫就好像《西游记》中的分海开道，要赶在海水汇合之前打通东胡区域。 水淼带走了一半的兵力，将鹿岭暂时交给芮昌东管理。现在她的班底还是太稚嫩了，还需要更多的人才补充才行。 水淼带着部队走了半个月才走到东胡区域，不过对于怎么吃下这块地盘，会上倒是讨论地热火朝天。水淼在上方坐着不发一言，看着斥候收集到的关于东胡族的情报。 虽然他们中原把整个北狄看作一体，都是有待教化之地，都把他们视为茹毛饮血之辈。但是在北狄内部，俨然也是等级分明，金字塔上层的自然是水淼要消灭的，但是像是东胡族哪怕在北狄都是底层被剥削压迫的，和上层也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她连这些都要铲除的话，那么整个北狄这么大的区域，她还怎么管理的过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作为一个拜读过伟人着作的人，太知道政治不是非黑即白。 底下的将领看水淼一直不发一言，渐渐地也停止了讨论。水淼见他们都安静下来了，将手中的调查报告放了下来。 “北狄这地方太大了，都比得上一个中原的面积了。每个部落都打过去，我们五十年都不要想安宁了。”北狄艰难的时候，不仅仅是南下，更是会加大对其他弱小部落的征伐。可以说每个月都有小部落被消亡，也有小部落诞生。 水淼点了点下方的一个将领，叫纥骨仁，鲜卑族，东胡中的一支。五官立体，明显和汉人不一样，原先是被当做奴隶在鹿岭生活，水淼来了之后，大肆征兵，无论什么出身，在她这里都不是问题，他也是有志向的，从主家逃出来报了名，进了水淼的部队。 应该说天赋这东西还是很有影响的，其他的不说，他一手马上功夫就从大头兵中脱颖而出，慢慢地升为一方主将。 “阿仁也是这地方的人，最是了解这里的情况。” 纥骨仁起身，朝着水淼行了礼，他刚刚就是反对直接打的人，吵得面红耳赤，现在一张白脸还是通红的。“回将军，东胡一族自古以来都是依附其他种族，在外的北狄奴隶基本上都是东胡族的人……”他说了一大段话，意思都是东胡没有反抗的心思，也没有反抗的能力，根本没有必要对他们用兵。 但是现在普遍的情况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能斩草除根的必然不会给他们复兴的希望。纥骨仁也是看到了水淼不拘一格收了他，心怀希望，觉得对东胡，水淼会有另外的想法。 每个时代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水淼不是圣母，但是也不是滥杀之人，东胡族没有惹到她，能够和平解决最好。她直接给纥骨仁下了任务，由他保护使者去谈判。 小部落有小部落的活法，甭管谁来，先打一仗，打不过就俯首称臣。而水淼只是派出了一个代表团，就把上百人生擒了。 水淼看着拿着豁口的柴刀，全身上下就围着毛皮的士兵。别看快要入夏了，但是这地方这个季节都要准备过冬了。水淼将柴刀扔到地上，这战斗力，她要是安排，真的能在两个月时间打算整个东胡地区，但是同样的，动静太大，会被北狄主力匈奴围困，得不偿失。 纥骨仁怕水淼改变主意，连忙上前说道：“部落的首领已经在营外守候了。” 水淼听到的时候都笑了，这见风使舵的功力真的不可小觑啊。“那就见见吧。” 见面没有什么好说的，首领已经经历好几轮了，给珍宝给美人总能给族人留点喘息的余地，没想到他一带人进入，就麻爪了。这……将军怎么比他带的女人还要好看，拿着谁占谁的便宜都不好说啊。 等一坐下知道前面的将军还是个女将军后更是哼哼嗤嗤说不出什么进献美人的话了。 反倒是水淼和他之前见的大王都不一样，不问他们要多少山珍野味，问的都是族人的生活。一说话就刹不住了，说起来都是诉苦，讲以前被大王的剥削，但是脑子一激灵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孩也是大王啊。 “没事，你尽管说，我和他们不一样。” 大王还有什么不一样吗？首领想象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在这里难得吃上了一顿饭，还喝了汉人的酒，真烈，真好喝啊。 等到第二天醒来他还在回味，却见手下人来回报，女大王的人等着见您呢。 首领急匆匆地出来，发现纥骨仁已经在大厅等他半天了。 “将军，罪过，罪过！！” “行了，我们早点开始吧。” “什么开始？”老首领昨天已经喝断片了，水淼说什么都是好好好的。他接过一封帛书，用了两种语言，正是由水淼接手靠近关口的一个小镇，再要求族里各个小部落都派五十个男女干活。满足这些条件，不再侵扰东胡族。帛书下方还盖了双方的大印。 “只要这些就行了吗？”老首领问道。他见纥骨仁也算是自己人，想在问清楚，求个心安。 “自然，将军说话一言九鼎。再说这个镇也是我来负责。”这么一说，老首领就放心了。 但是过几天他就觉得自己放心早了。虽然不是他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那些人被要去也不是当奴隶的，哪有奴隶一天吃三餐的，首领家自己都不敢这么放肆。 “还干了什么？你仔细说说。”这天是休假日，所有人能够回族里看望族人。老首领就把自己部落的人叫到一起，听回来的人说说在小镇的见闻。其他的部落也是一回事。 “发了新农具呢，老得劲了，开荒一点都不累。” “说这个干啥，最重要的是他们会砌炕，暖和啊，真暖和。” “会鞣制毛皮，一点异味都没有。” “说吃的，吃的才好啊！！” 老首领越听越不对劲，这怎么是去享福的啊。 “对了，首领，纥骨将军让带个话，说是这些我们都可以学，不过要积分，就是帮他们越多，积分越多，学的东西也越多。” 老首领听他们七嘴八舌说完，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不就是当带路党吗！！要知道他们这几个大族都是同气连枝的，虽然他们被水淼控制住了，但是再往深山走可不太好收服其他部落了。 坏了坏了，就算他不心动，但是下面的小部落可未必会听他的，要是这样，那还不如让他来！怎么着他找过去都是大族，一找一个准，没有谁能漏掉。“赶紧，套牛车送我去见纥骨将军。”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水淼对东胡的计策就是要润雨细无声地浸入，让他们习惯她的人，她的物品的存在。她是来交朋友的，又不是来树敌的。 这地方就适合温水煮青蛙，用积分吊着，不断的货物交易，技术学习，文化交流，慢慢地将他们变成自己人，到最后就算你不承认，他们都要自称汉人了。 看着底下的一群莽夫都是一脸的崇拜，水淼不由得说多了，什么“上兵伐谋”，“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整个议事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bi/381052/17237364.) 。 第274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9） 徐文已经在鹿岭安顿下来了，他刚进来的时候就被征去鹿岭学堂学习。 好在他有基础，对于鹿岭的教科书也能很好的接受，而且他发现他对所谓的数学非常有天赋，别人还在那里加加减减的时候，他脑子里已经算出结果了。 以前这些都是杂学，但是现在在鹿岭，这门学科可比四书五经受欢迎多了。 徐文不过学了几个月，他自认为掌握了一点皮毛，就能接到不少小店的活，帮他们算算账，不用花费多少时间，还能得一笔辛苦钱。 他们孤儿寡母三个人已经安顿下来了，母亲进了厂梳洗羊毛，小妹也有人照顾，半工半读。 回想起来，徐文竟然发现自己好像对平阳郡的生活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实在是这几个月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了，每天都在接受新事物。 这日是休沐时间，但是徐文怎么可能在家白白浪费，大早上就赶到集市给老主顾们算账。算着算着，就感觉大马路上喧哗一片。 连着掌柜的都无心做生意了，出去晃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红光满面：“将军回来了！！现在都已经打算进城了！！” 这话一出，坐在大堂里吃饭的人都放下手中的碗筷，冲到窗口，有的甚至跑到门口，飞快占据有利地位。 徐文被掌柜的一把拉着，“现在不要算账了，跟我走，我们去楼上看！”楼上是掌柜他们自己住的，没有人能上去。 掌柜就拉着徐文的手上了二楼，一打开窗，街边的情况就尽收眼底。 “来了，来了！” 徐文几乎探出了半个身子，才看到街头出现了水淼带着大部队的身影。 “这次将军灭了两千多人呢！” “该！就他们秋天了来劫掠我们，现在也让他们尝尝苦头！” 鹿岭人和北狄是有血海深仇的，之前他们对水淼还有微词，一个女娃娃哪怕赚钱再厉害不还是给北狄人赚的吗？！ 他们既处于生活变好的幸福中，又处于幸福不长久的痛苦中。他们不怕跟北狄打仗，就怕上头的将军没骨气。但是现在水淼的一系列行为彻底让鹿岭心甘情愿听她的话。 掌柜世代都是鹿岭的人，对北狄的装备宝马自然是一清二楚，看到水淼一车队的战果展示，笑得几乎不见眉眼。 徐文听着边上掌柜的絮絮叨叨，看着部队整整齐齐地从他眼前经过，也是看得热血沸腾。平阳郡也是经常和北狄打交道的，他自然对于外敌恨之入骨。 水淼特意安排这么一出，可不是想着自己出个风头。她太清楚什么是得民心者得天下了，带领百姓们过好日子是一方面，坚定和他们站在一起，成为他们的自己人才是根本中的根本。 绕着大道展示了一圈，收获的都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直到天将昏暗，水淼才领着部队进入军营。 “这几天把每个士兵的奖励都给算出来，尽快做好明细，将奖励发到他们手上……阵亡的士兵……北狄的武器都收入库中……战马供养……” 水淼进入营帐，坐下来还没有好好喝口水，就将后续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秋天北狄打草谷攻守战。”现在夏天时间，等到秋来他们丰收的时候就是北狄缺粮的时候。 “火器营要加大研发力度，这次我们对掌心雷的实践效果一般，还需要继续改进……”底下坐着的负责人立马站起来汇报当前的改进情况。 第一天的工作直接忙到了半夜，但是水淼一点都不疲惫，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要精神振奋。 水淼一回到家中，就发现水行则穿着便服在厅堂等着她了。 “祖父，您怎么来了？”水淼十分意外，但是又是万分欣喜，“您怎么不遣人过来跟孙女说一声，劳累祖父等这么久！” “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刚好今天目睹我家麒麟儿风采。”水行则这次是秘密过来，要和水淼商量事情。刚好目睹水淼意气风发的一面，可别提有多高兴了。 “去书房说吧。”水行则这次亲自过来，就说明事情不小。 “小皇帝怕是不太好了。”水行则说完这句话，就不说了。 水淼自己都一脸的沉重，现在这个时代，小皇帝还活着就是一根定海神针，他毕竟是正统，诸侯为什么束手束脚，不就是怕自己被打上乱臣贼子的标签吗，哪怕造反都是要师出有名才行。 但是要是这个皇帝再驾崩，这一脉可就断绝了，那么谁能继承大统可就各说各有理了。 “现在京城各王爷可以说是各有各的心思，祖父这接待的各使者就不下五波，更不用说诸侯的蠢蠢欲动。”水行则知道这就像快要决堤的堤坝，看着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说不准下一刻就会被冲垮。 水淼看着摇曳的烛光，知道她祖父过来的目的，再接下去，梁国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就算他们没有这个心思，其他人也会扒着他们不让他们有壮大势力的机会。 她能离开鹿岭吗？不仅不能走，怕是更要坚守在这里，挡住北狄。 水行则看了看水淼，就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再度强调:“鹿岭不能有任何闪失，鹿岭在，我们就有退路。无论如何，你都要坚守此地。” “那祖父能答应我，如若不敌，退守鹿岭……” 水行则没有正面给答复，真的到了那样的程度，他哪里还会苟活，他必然要和梁国共存亡的。 “做好准备吧，以后怕是战乱不休了。” 不用以后，就当前，奔赴鹿岭的难民就连绵不绝。 原本水淼还能按照计划来，但是现在中原的一点变化都能引发鹿岭的飓风。她必须为之后的战争做好准备。 第二日，送别祖父后，水淼直接开了高层的动员会，她要闪击河北道，拿下整个东胡区域，这里有一个海口，她完全可以建造一个港口，连接南方，打通海上商道，目前她需要储备粮食！ “刚好，之前打出来的关外缓冲地带能够让我们直达东胡，动作要快，要在秋天来临，北狄南下的时候完成东胡易主。” 东胡实力一般，为什么没有打下来就是因为崇山峻岭，难以开展战斗，更重要的是要到东胡就要从北狄的地盘翻过去，难度太大了。 但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道真空地带，水淼就想在这真空地带还没有被北狄重新占领之前先给它来个对穿。 (/bi/381052/17237365.) 。 第273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8） 水淼把草原当成游乐场，但是其他人可不敢掉以轻心。挑的人也都是有过杀敌经验的，一应装备武装到牙齿，就连这样，还是不放心，带上了最新的掌心雷。 当然水淼是不承认这是掌心雷的，这可是和自己心中的炸弹相差的不是一点亮点。她最开始把掌心雷的概念提出来的时候可是想着彻底颠覆整个北狄的局面，但是现在的技术水平有限，就算要攀登科技树，也没办法一蹴而就的。 刚开始研制，虽然能爆炸，但是也就是听个响，土地上炸个巴掌大的坑。质量不行，只能重量来凑，一个个大的跟北瓜一样，总算有点效果了。依赖陶瓷容器爆炸后四处飞舞的铁蒺藜对敌方造成伤害，可以说是专克骑兵。 因此，这次为了以防万一，也把这些掌心雷带上了亿点点。 水淼现在也还没有这个条件深入腹地，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靠近鹿岭的几个部落打残了，给鹿岭修筑一条缓冲地带，慢慢地蚕食北狄的地盘。 出了关外，所见的景色就和鹿岭的大不一样，茫茫草原很容易让人失去方向感，好在水淼准备齐全，向导、指南针都不缺。 前行了五日，终于碰到一个部落，看样子有一两百人，这可不算小了。对方远远就发现了水淼他们的存在，立即呼喊摇人。 水淼这是第一次和北狄正面对抗，看着几百人朝着他们奔来，个个人高马大，满身盔甲，马奔跑在地咚咚咚的响声好似天边响雷，的确会让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震颤。 水淼能感受到自己队伍中的马都感到不安，踢踏个不停。 “准备！”水淼完全不准备和他们硬碰硬，现在这群兵还没有和北狄交战的经验，硬要人凑上去，只能是送人头。 听到水淼的指令，早已经组装好的小型抛石机就被按照战前要求排列好。 水淼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声浪，心里也不断计算最佳投石距离，等到他们接近最佳的伤害点，水淼直接下令。 一时间，数百枚掌心雷就飞向半空，不等落地，水淼就指挥着发射了第二波。 部落的首领不是没有看到，但是他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石头。“注意保护头部，继续前进！”他已经看到了前方的军队，甚至过于良好的视力都能看到最前方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娃娃。齐朝已经没有人吗？派了奶娃子来打仗，他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一番。 脑子里想着事，但是不妨碍他灵敏得躲掉石头，不让它砸在身上。还在嘲笑对方的手段实在可笑之际，“轰”的一声在他耳边炸响，他还没回神之际，接二连三的声音炸响。 “怎么回事？”他想调转马头，却发现马匹根本不受他的把控，往一侧跌去，也就是现在，疼痛袭来，他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血肉模糊。 “继续！”水淼在连续两拨之后，又让人发射了一波。应该是刚学会投石，大家都是凭着感觉，水淼看着命中率实在是牙疼，回去之后要抓紧数理化的学习啊，就像刚刚要是知道力度、角度，自然能够计算出什么时候往什么方向投掷效果会最好。 连着四波，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穷则迂回穿插，富则火力覆盖。水淼相信只要炸药够多，一切都不是问题。 看着已经差不多了，水淼抽出自己的佩剑，高举，“众将士听令，杀！”说完，直接一马当先，奔赴到敌军之中。 两队人马相距不过百十米，那个部落的首领已经倒在地上，根本没办法站起来，更别说骑马应战了。 他眼睁睁看着水淼不断接近他，寒光一闪，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凉，接着就是鲜血从自己的脖子喷溅而出，伴随着鲜血的还有他的生命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对方才是待宰的羔羊，但是现在却是自己毫无反击之力。 水淼看着自己一剑割破了那个首领的脖子，鲜血甚至溅到了自己的面罩上，也无暇顾及，转手挽了一个剑花，就割开了另一个人的脖子。 半个时辰不到，一场小型战斗结束了。水淼看着敌人已经没有一个活口，才将自己的剑收回。 “打扫战场，稍作休息，我们赶往下一个地方。”水淼对今天的战况还是满意的，虽然各方面还是比较生疏，但是士兵们能够完完整整执行她的命令，将平常训练的在战场上发挥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打扫战场有专门的人员，所有人的盔甲武器被剥下，没有受伤的马也被牵走，受伤的当场斩杀，取其肉，割其皮。整个场面可以说是极其血腥。 水淼拿着望远镜，巡视周边一切，往东南方向看的时候，发现几个毛皮覆盖的孕妇跌跌撞撞地骑着马要逃。 水淼知道这死亡的敌人之中就有她们的丈夫或者父兄。在草原上，失去男人庇护的女人如同刚出生的羊羔，面对的危险数不胜数，更不用说是孕妇，能不能活到冬天都是一个未知数。 水淼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望远镜，这个时候，她无法对她们产生同情，要知道此时此刻，被掠走的汉人所遭受的更是痛苦万倍。她只有把他们都打服了，才能有和平统一的未来。 水淼连着四个月从东北角到西北角，将鹿岭和北狄的整个沿线都清扫了一遍。 也不是没有人向王庭报信，但是大部队过来哪怕和水淼隔着几十里对她来说也是近在眼前。水淼其他不会，但是打游击是一把好手，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敌逃我追被她玩的出神入化。 “将军，此次剿灭敌人三百一十二人。”随行部队有专门的人记录，甚至详细到哪位斩杀几人，这也是他们授奖的凭证。 水淼算了一下，这一路下来，他们通过游击的方式，已经歼灭两千七百多名北狄蛮夷。这战绩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了。天气已经炎热了，在边缘一带，水淼也找不到北狄的有生力量，水淼决定回鹿岭。 四个月的时间，有多大的变化呢？水淼看着前方已经建造好的城墙，这远远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就凭借这个边防城墙，就能将北狄大部队抵挡住一段时间。 不仅如此，水淼转换着望远镜，看向城墙的东西连向，她甚至还能看到人头攒动，这是要将山头的一段段城墙都连接起来。 草原之行，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秦始皇要修筑长城了，之后的一代又一代都不断巩固，更是在明朝的时候达到巅峰。 城墙上的人，远远看到了远方的部队，以为是北狄侵犯，但是看着飘扬旗帜上的水字，知道这是将军凯旋而归。 “开城门！！将军回来了！！” (/bi/381052/17237366.) 。 第272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7） 徐文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熬到现在不过是一股气支撑着他。他知道他要是倒下了，他的母亲和妹妹就没有依靠了。 当初父亲被抓壮丁，拉扯的时候抓着他的手臂，让他一定要保护好家里人，收拾行李快逃！ 他们能逃去哪呢？他也不过是七岁的孩子，母亲体弱，妹妹更是刚断奶的年龄。 “文哥儿，我们去哪？”父亲自从被抓后，母亲就把他当做了主心骨。 徐文压力太大了，他怕自己选错路让一家人万劫不复，但是他算是家里认得几个字的人，去过几月的学堂，也听到过夫子们对国事的清谈。 他其他的不知道，只知道梁王为了保护治下的百姓，退避百里的事情。他想，这应该比其他的王爷要好些吧。“去梁国吧。” 就这样他们一家三口上路了，他背着行囊，手里握着家里唯一一把柴刀，他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不知道人会在恶劣的情况下变成什么鬼怪，但也知道路上他们孤儿寡母的，会更加的危险。 如果说前期挥刀的时候还会手抖，但是只要咬牙坚持了，就会发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他发疯一样的表现把其他人都镇住了，一路走到梁国的时候，没有其他风波。 但是看到城门紧闭，门外已经挤满了瘦骨嶙峋的难民。徐文心中不免产生绝望，保护着亲人走到这里又如何，城门不开，他们没有任何办法，粮食快吃完了，怕是走回去走到半路就成了路边的尸骨。 不少人埋头抢地，呼喊着老天爷，徐文没动，他觉得真的要是有老天爷，就不会让他们到了这个余地。 没想到，下一刻，城头上，一个老者发号施令，城门大开，让他们进了二道门。徐文也是第一次喝到了粟米汤。 “文哥，你喝。”徐文不接受母亲的口粮，“娘，你喝吧，既然王爷让我们进来了，我们也有救了。” 他原本以为会把他们安置在梁国的那个角落里，但看着他们连续赶了三天的路，哪怕天天有米汤，大家也心神不宁，再往前走，可就是北狄了！ 他斗胆上前问了一个士兵，到底去哪里，要做什么。 “听你说话，像是上过学的，识字吗？”徐文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读书人，读书人好啊，去了鹿岭能找更高工资的活，要是进了小将军的学堂，那前途可就指日可待了。” 徐文也听出来了这是要把他们带到鹿岭去，不是卖到北狄就好！ 也许因为他识字，那个士兵对他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跟他说了一大堆鹿岭的事情，他才知道要他们的是小将军，他还能记住的就是鹿岭有一种白玉馒头，像雪一样白，如果运气好有红烧肉，夹在馒头中，特别好吃。 徐文看着小兵一脸地沉醉，很奇异地抚平了心中的担忧，不会再有更糟糕的情况了，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到呢。 走到第十天的时候，他们总算见到了鹿岭的城门，哪怕徐文没有见过几次城门，但也不禁为鹿岭的城门感到吃惊。 这是一个偏远地区的城门吗？高耸入云，巍峨壮丽，左右两边也是看不到头，这样的城门，不会有敌人能够破开的！！ 他对进城门已经轻车熟路了，但是没想到鹿岭完全超出他的想象，八个城门全部打开，人群被分散，徐文紧紧抓着母亲的手，怀里抱着小妹，走在同一道通道上。 坐着的小兵记下他们的名字，知道他念过书识字的时候，还特地在他的验传上作了一个标记。 “进去吧，男女分开，还要洗澡消毒。” 徐文跟着大部队进去澡堂，一切都是他未知的，幸好之前熟悉的小兵和他们一块，他就跟着他，学着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小子，你还挺机灵的，说不准要在鹿岭出人头地了。” 徐文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他震惊于鹿岭这么有钱吗？居然还有胰子？！ 洗完澡，头发也被剃掉了，说是为了不让虱子传染，随便了，没有谁会反对。不过那小兵不进内城，就不需要剃头，他们就此别过。 几乎光头从澡堂出来，换上他们提供的粗布麻衣，刚刚好盖住手脚。徐文看得出来这都是哪里淘汰下来的，都洗的发白了，不过还算干净。 他没有什么感触，但是对那些一辈子没有穿过完整衣服的人来说，这就是他们最好的衣服了，哪怕样式怪异。不少人从刚刚被剃头的郁闷中走出来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研究这套衣服。 这里好的不太真实，徐文又提心吊胆了，他在想那个小将军是不是要把他们洗干净了送给北狄那些蛮夷，听说那些蛮夷就喜欢吃白白净净的汉人。 出来见到也被剃头的母亲，哭的凄惨，徐文连忙安慰，人好好的就行，头发总还能长的。 出来每个人又喝了一碗米汤，太阳已经落山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安排，就被引到一个个小山包，这就是水淼当初来的时候搭建的地窨子，现在所有的兵都已经住到部队宿舍，这地窨子也算是二次利用了。 男女又被分开了，徐文被引到一个地窨子，引导员赶着他们八个人往下走，进了屋子才发现别有洞天，这地方不仅有土床，还很热，徐文年轻人火气旺，才一会就冒热汗了。 “今天你们八个人就住这里，不要闹事，要是闹事，同一个宿舍的全部赶出去。” 徐文稍稍放了心，但是还是担心母亲和小妹，偷偷从地门探出头，看到女宿舍那边都有女兵在巡逻，也放下了心，缩回了地窨子，头发被剃掉后就感觉自己头顶冷飕飕的。 “首批一万三千人，认字的人不足百？！”水淼对现在的教育也是绝望了。 “是的，将军，不过各行各业的手艺人有五百余人，能够补充到我们各个工种中。” 水淼将手中的名单放下，“你看着安排吧，明天我要带士兵出去操练操练。” 现在这地界，人人都知道跟着小将军饿不着，不仅仅是鹿岭的共识，也是关外部落的共识，同样也会引起那群侵略者的贪婪注视。 水淼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她不可能等到秋季，他们集合人马过来打草谷的时候才应对。 现在春季，正是牲畜们都进入了孕期，漫漫的冬季将他们存储的粮食消耗的早已殆尽，而牛羊们身上的脂肪也消失不见，他们迫切的需要补给。 草场资源有限，冬季分散的牧民此刻便集中在一起，牲口们也开始疯狂的补给。这个时候可以说是北狄战力最低下的时候。 “将军，末将愿代您前往。” 水淼拒绝了，“还没有哪个将军是靠坐书房坐出来的。我意已决，草原是中原部队的噩梦，但在我看来，这只是我的游乐场。” (/bi/381052/17237367.) 。 第271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6） 事情已经定下了，家里的女眷知晓的时候也没有可以更改的余地。 老王妃现在年纪越来越大，日常也是深居简出，府上的一应事务都是交给世子妃。 这次水淼要前往鹿岭，她知道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自己亲力亲为给水淼安排行囊，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恨不得将家里搬空了。 “北狄苦寒，物资紧缺，多带点总没有错的。”说着又想起什么，转头对嬷嬷吩咐把她压箱底的白狐皮里鹤氅给水淼带上，好保暖。 水淼一看这大红羽纱面，知道这是祖母年轻时候的心爱之物，能够想象到自己要是披上这个，绝对是万绿丛中一抹红，军中最靓的仔。 水淼握着老人那一双干枯的手掌，她感受得到这手掌下清晰的骨骼，纵然锦衣玉食，但是在时间面前，一切都是无可奈何。 不是是不是离别的伤感，水淼像孩时一样，半蹲着，脸贴在老人的腿上，双手环着她的腰身。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孩作态。”话虽这么说，但是老王妃还是轻轻拂着水淼简单扎起的头发，“我还有很多头饰，可惜你在军中也没有这个条件了。苦了我的乖孙了，要承受这么多。 ” 水淼摇摇头，也许在祖母心中，没有像大家闺秀一样安逸的生活，对她来说是一种牺牲，因此恨不得将所有的都补偿给她。 但是对水淼来说，自由，能够一展抱负的才是最重要的。 时间紧急，水淼也没办法在府里多待，告别了家人之后，水淼直接带着近两万士兵前往鹿岭。 名义上鹿岭的最高指挥官是水行则，但是水淼被封为怀化中朗将，全权负责鹿岭一切事务。这可是四品官职等级，按理说需要朝廷授职的，但是现在水行则直接自己大印一盖，在梁国军队中就算数。 当人事任命没办法抓在自己手上的时候，这就是朝廷权力失衡的表现。不单单是梁国如此，各个诸侯国也都是按照自己的任命来行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就是征兵扩军。现在，所有掌权者都在自己的境内大量征兵，为一触即发的战争储备兵力。 水淼到了鹿岭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征兵。她的人马和芮昌东的人马加起来不过五万，平常应付足够了，但是现在要谨防北狄趁乱南下，就需要更多的人。 水淼甚至都没有机会好好睡一觉，恨不得自己分身不断，又是练兵，又是北部大生产，忙得不可开交。水淼的这次从梁国可是带了不少技术工兵，鹿岭矿产丰富，不过因为技术的原因，没办法深度挖掘。 而水淼带的都是之前几年干出经验的，再加上技术和设备的更新，那些已经废弃的矿产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刚开了个头而已。用水淼的话说，他们这些人哪里是踩在地上啊，分明是踩在元素周期表上啊。 芮昌东看的心惊肉跳，朝廷当初为什么这地方说给就给了，不就是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吗。但是现在呢，私造兵器？！人人都以为平阳郡开了造反的头，但是不声不响的梁国才是隐藏最深的一个。 “芮将军，你可不能凭空污蔑啊，我明明是为鹿岭的百姓锻造农具……”水淼造归造，不过还是还注意点影响，“现在正是在开荒，芮将军手底下农具也短缺吧，需要我支援一部分吗？” 芮昌东犹豫了，现在他向朝廷要粮食要兵器千难万难，就这样还怎么镇守鹿岭？他接过了水淼递过来的一把锄镐，这是答应了不会对外暴露水淼的秘密。哎，非我屈服，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不过他还是加了一句：“ 我们的使命是镇守鹿岭，不能挥刀转向中原啊！”这话说的自己都不相信，但现在有什么办法呢，不能再乱了。不过水淼也没有这个意向，她才不愿意踏入那个旋涡，至于芮昌东相不相信，留给时间判断吧。 这还只是军事方面的，除此之外，水淼之前积累的技术在鹿岭爆发出来无尽的生命力。衣食住行都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让几十年都没有变化的百姓，他们都已经快跟不上生活的变化了。 今日才接受了蜂窝煤，买五百个蜂窝煤还能送一个配套的铁皮罐；明日就有技术兵说要给他们修炕，哎呀，活了大半辈子了，终于知道睡得暖和是什么感觉了，真想整天躺着不想动。 花钱如流水，但是挣钱的机会满大街都是，在他们眼皮底下，鹿岭自从水将军的人来了之后，各种各样的厂子雨后春笋地冒出，看的他们目不暇接。一青壮只是想在冬季找个工给家里省点口粮，没想到几个厂的人为了争他吵得面红耳赤，一家工钱比一家高。这世界怎么了，什么时候他这么值钱了？！ 不仅是他，家里的媳妇也被征去被服厂了，厂子里热腾腾的，可比家里舒服多了。说要是加班还能多加一餐，杂粮窝头配野菜汤，尽管吃，不限量。这一群人第一天去就闹了洋相了，上窝头的速度都赶不上她们吃的速度。 吃饱了，理智就回笼了，一路哭着回家，说是太能吃了，怕是东家不会要她了。好在东家仁厚，第二天仍然要她们去上工了，就连下午的一餐也足足加了好几倍的杂粮窝头。“将军说了，她手底下就不能有饿兵，吃吧，尽管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你看看，这样的将军去哪里找，男的女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鹿岭现在不养闲人，哪怕是三岁小儿都被水淼丧心病狂地征用了，每个村落设一个点，小孩子就上半天的课，干半天的手工活。像是一款新型的弩，有几个零件组装其他人根本弄不好，就只能小孩子细小的手指才能伸进去组装完成。 到后面，所有能动用的都动用了，但水淼还是觉得人真的太少了！！要想办法多要人。 而虹隘关的战争打响了，双方在这段时间都已经打出了火气，越来越多的兵力被投放到战场上，不过单单平阳郡根本不是朝廷的对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楼武林直接率军攻出虹隘关，一路斩神杀佛，到达平阳王府，就平阳王一脉赶尽杀绝。攻占整个平阳郡只是时间问题了。 剩下的领土的百姓只能四下逃散，能选择的方向也就那么几个，东面已经被朝廷占领，向北进入梁国，或是向西进入西昌郡扶翎郡。如果是青壮，那他们还能接受，但是老弱妇幼，只会消耗口粮，在这个关键时刻，粮食是宝贵的，比百姓要宝贵的多！！对于围在城门外的，他们还会派士兵驱赶。 水淼也在时刻关注这场战事，早早就给水行则留了口信，有多少人，她就要多少人，无论男女老幼！甚至她为了保证这些人能够安全到达鹿岭，和她祖父做起了人口的交易，满一万人可以给多少物资，现在鹿岭出产的新花样可不少，好卖的很。 于是，水行则爽快地同意了这个交易，面对城下衣衫褴褛的难民，打开城门，由军队带着他们穿过梁国，一路往鹿岭方向前行。难民之间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传的，后面几天时间，一波又一波的难民都往梁国方向涌去。 就在大家觉得整个局势会维持短暂平衡的时候，楼武林不仅仅是将原先的军队驻扎在平阳城，要逐步占领整个平阳郡。更是调兵遣将，大有一副要解决扶翎郡的样子，这可就踩到各个诸侯的神经了，要是扶翎郡再被拿下，那楼武林就是在环西一带的诸侯国钉下了一个钉子，不能再让他这么嚣张下去了！！ 而这些，都影响不到水淼，她搞建设正搞的如火如荼。整个鹿岭不过一个猫冬的时间，所有人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忙碌，但是这种忙碌是喜悦的。 现在眼看着要开春了，人手更加紧张了。好在祖父送过来的人已经到鹿岭的地界了，将近十万人，在水淼看来这比十万两黄金都要宝贵。 哼，她可是知道那些高门大户是怎么喜欢鹿岭的东西，又嫌弃鹿岭上不了台面的，她迟早要把这地方发展成宇宙中心！！ (/bi/381052/17237368.) 。 第270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5） 此时此刻，平阳郡已经亮出旗号，要除奸臣，清君侧，报父仇。开始集结部队，准备陈兵虹隘关。 朝廷大权旁落，大皇子一脉是掌控军权，纵然二皇子登基了也是他们手中的傀儡，平常他们自然没办法跟那帮文臣斗，但是现在是战时，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所有的矛盾都等把诸侯解决了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双方都收到了水行则的来信。 “这老匹夫心里还有没有朝廷，还真当自己是一国之君了！！”大将军楼武林将使者呈上来的信一巴掌拍在桌上。 楼武林是大皇子的舅舅，原本自己还想着效仿骠骑将军做最强外戚，没想到美梦做到一半就被这些只会逞口舌之利的人给破坏了。 大皇子的死和他们没关系，狗都不信！边上的丞相吴兴文无视他的眼神，拾起桌上的信，一目十行看完。 “梁王能够来信一封，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对朝廷的忠心耿耿了，也不看看前脚是谁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武夫就是武夫，做什么都不会讲策略，只会莽干。他当初知道平阳王被伏击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万万没想到他们还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朝着诸侯下手！ 要是能够全部诛杀殆尽，他还能说一句计谋不足，勇力有余，偏偏事情搞得虎头蛇尾，愣是放虎归山！！ 现在好了，闹成了这样的局面，还不是要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收拾残局！！ “大将军要是还能听我一句劝，就答应梁王的请求，不仅如此，还要荣宠加身，尽可能挽回梁王对朝廷的感情，哪怕做样子都要让别人觉得朝廷和梁国之间宠辱与共，休戚相关！！”难道真的要所有诸侯都兵临城下这才好玩吗？！ 楼武林心有不甘，但是又没得他法，他是要做一个权臣，但是可不是要做一个罪臣啊，要是真的因为他的原因引得北狄进入中原，他也万死难辞其咎啊。 “我可以答应梁王的请求，至于荣宠，将他孙子册封为汉光禄大将军，也算是为他以后承爵铺个路。” 至于水行则之前提出要水淼承爵的想法直接被他漏过，笑话，祖宗礼法，还没有女子越过男子继承家业的，梁王真的是老糊涂了。 “至于鹿岭，我是不可能全然交付给他的。”楼玉林看了看坐在末位的芮昌东，说道，“归德大将军和梁王也是旧相识了，还是亲家，鹿岭有你帮忙，朝廷也很放心！” 芮昌东作为先帝近臣，自然被楼武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失势，自然想把他打发的远远的。再说家族都在京城，谅他也不敢和梁王同穿一条裤子。 水行则收到了楼武林的私信，被他自作主张气到了，“这个棒槌！”他要是把这个加封给水淼，他还能承情！ 平阳郡那边更是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水行则这一置换，更是了却了他的后顾之忧。 事情一定下，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人员、文书交接非短期能够理清，而水淼最重要的就是将虹隘关附近的百姓迁移，并在合适地带修筑工事，做好防御。 天未亮，一行小队就已经全副武装进入米满村，这是接到通知，要带着米满村的人员全部撤离的。 “当家的，就这样走吗？”一老太太收拾好行李看着自家的前院满是泪水，“田里刚抽了芽，养的鸡昨儿个才下蛋就都杀了，可惜了，太可惜了！” “不走能怎么办，要打仗了，到时候你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现在梁王好歹还给我们盘缠，到地方还有田地分。”刘老根坐在门槛上看着前方自家的田地。 “四儿啊，去门口的歪脖子树装一罐土，乡土难离啊！” 只要有田，就饿不死，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抗议。破家值万贯，一家人这也舍不得丢那也舍不得丢，每个人身上都是很大一个包裹，盖的根本看不见上半身了。 等到村长点完名，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随着军爷的一声口哨，队伍慢慢往前挪了，最开始还是小声抽噎，但是后来不知是哪个小儿发出啼哭，所有人都抑制不住大声痛哭。 此时，太阳已经高升，边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刘老根停住脚步，回过头看了看自家的房子，他要深深记住，这应该是最后一面了……以后……应该见不到了。 水行则和水淼在高处看着一村又一村的人从村里走出，有些人恐怕终其一生都未必像现在这样迈出过村一步，而现在却要开始千里跋涉。 “战争要开始了。”水行则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朝廷和诸侯可以一直斗嘴，没关系，但是现在明显不会善罢甘休了，打仗是会死很多人的啊。 “只要朝廷和诸侯间还有矛盾，战争就不可避免。任何朝代都避免不了合久必分的规律。”水淼冷静地说着话，战争不是想避免就能避免的，特别是对于百姓来说，他们除了承受没有任何话语权。 她握住了手中的剑，她来这个世界，不是为了随波逐流的，她总要在这里凝聚力量，改变些什么！ “今天收到芮昌东的来信，他被派往鹿岭驻守。我准备派你过去，你把俘虏营的人都带去，另外，我会再派一队人马给你。那边举目无亲，都要靠你自己，你一切都要小心。” 水行则有想过将水淼留在自己的身边，在他的庇护下成长，但是幼鹰总要学会自己飞翔的。留她在这里，队伍里各有各的山头，只会让孙女束手束脚，还不如放她出去闯出一片天地来。 果然，水淼听到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喜悦，“谢祖父成全！” 水行则看了看踌躇满志的水淼，心里的矛盾也放下了，满是欣慰，不过他还是有话要交代，“要好好保护自己啊，祖父……可再禁不起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水淼重重地点点头，“祖父，我必定会平安归来！” 她的事业只不过刚迈出一步，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建树，可舍不得英年早逝啊。水淼望向北边，封狼居胥,勒石燕然,饮马瀚海……她要一一实现！！ (/bi/381052/17237369.) 。 第269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4） 这一路上，可以说是危险重重，但是好在在护卫的掩护下，他们一行人还是顺利回到了梁国。 一进梁王府，两个人连梳洗的功夫都没有，风尘仆仆，直接把所有属官召集起来，天下要乱了。 现在不是朝廷想不想乱的问题，而是诸侯抓到这样的机会也绝对不会放过。特别是有几个诸侯无缘无故被杀，这绝对是给了诸侯谋反师出有名了。 原本就已经有过一次造反了，现在不过是轻车熟路。上次造反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恐吓居多，但是这次他们就要动真格了。 现在的问题是，梁国的立场。“将军，梁王府绝对不能第一个举反旗……”听听这话，意思不就是:将军我们造反吧，但是先让炮灰冲一波。 水淼记下了刚刚说话的人，祖父身边的幕僚，一身道士装扮，别人修佛的无非就是多占土地，多收信众，但是道士要干直接干大的。 说实话，大家都是为梁国效力的，吃梁王府的喝梁王府的，对朝廷的归属根本没有多少，再加上这次主上死里逃生，哪里还会对朝廷有好感。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怎么找准梁国的定位，要知道梁国把守的虹隘关是诸侯进击朝廷的最佳通道。如果忠于朝廷，那么就要和诸侯为敌，死守虹隘关。但是这显然不是大家能够接受的，太窝囊了，以后梁国还怎么立足？！ 但是要是站在诸侯这边，那么自己的领土无疑会成为第一道战线，他们是要做黄雀在后的黄雀，不是做螳螂。 整整两个时辰了，一直定不下该怎么选。水淼看着整个齐朝的舆图，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祖父，我们可以再做一次交易吗？”水淼话一出，其他人都静下来了清晰地听到她后半句话，“和双方都再做一次交易。” “说说。” 水淼直接在舆图上用毛笔圈出虹隘关，“这关卡，无论我们站哪一边都避免不了被扯入漩涡中，梁国只会深深陷入其中，而其他诸侯国……”水淼圈了几个镇守西戎的诸侯国，说道，“他们完全可以以逸待劳，渔翁得利。” 接着她又在这个关卡上一分为二，“虹隘关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与其陷在其中无法自拔，不如当断则断。关内的一部分交给朝廷，关外的交给平阳王。” 平阳王水辅榛已经被杀了，那么他的子女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大家也都在观望他们打响第一枪。这也是水行则断定这一场战争避免不了的原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怎么可以？！” “太荒唐了！！” 水淼话音刚落，反对声此起彼伏，从来只有领土增加的，还没有未战先降的！！士可杀不可辱啊！！ “安静，安静，听水千户说完！！”水行则发话了，大家纵然不服气也只能先按下不表。 “我说了这是一个交易，一城一池的一时得失并不能代表永远是如此。退避三舍也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解释了一句，水淼在自己领土的上方画了一个圈。 这是平阳郡，梁国，还有朝廷的分界线。梁国最开始设立的目的可以说是防着各个诸侯的，根本不是防着外敌的，因此他们和北狄之间还有一块地缓冲，平阳郡和朝廷各占一半，就是完整的一条防线。 “如果说我们三者有什么共同担忧的话，那就是担心内战不行，被外敌抄家，特别是这一条鹿岭，如果他们双方的兵力被抽走投入到内战中，北狄完全可以趁虚而入，直捣黄龙。到那时我们梁国就危矣！” 听水淼这么一分析，大家才发现梁国所面对的不仅仅是中原内部的战争，还要提防后背受敌。 大家也是在战场上浸淫出来的，举一知十。 “你是想用虹隘关的两边各自换取鹿岭两侧……”水行则也对水淼这个大胆想法感到吃惊，什么时候领土也可以这么儿戏，换来换去！ “祖父，我们必须将自己的力量从这泥潭中抽出来。对内，大家都是手足同胞，您不忍彼此之间刀斧加身，对外，你忧心外患，自愿镇守北狄，保证水家领土完整。” 犹嫌自己给的理由不够强大，水淼在东三省画了一个圈，“这地方土壤肥沃，如果我们攻下这里，必然能成为梁国粮仓！” “此话当真？！”粮食，没有比粮食更加诱人的理由了！现在，北狄的战斗力并不强，水淼有信心将自己的军队升级之后，能够将整个北狄收入囊中。 而且，大家都只把北狄当做是苦寒之地，根本不知道这块地方有多大的价值。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水淼必然要扩大自己的范围的！ 水淼摆事实讲道理，让他们都接受北狄是一块宝地的事实，但是城池交换事关重大，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定下来的。 “我再想想！”又是一连几天的会，但是大家还是决定不下来是否要这么做。 但是朝廷和平阳郡不给梁国思考的时间，先后派遣使者要拉人入伙。自从知晓水淼的主意之后，水行则想了半夜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此时此刻，他们三方维持了微妙的平衡，大家都有顾忌，但是一旦拖久了，真的兵临城下，梁国就算不想站队都不行了，更可怕的是，战场瞬息万变，他们甚至会被双方包夹也说不准！ 第二日，在会议上，水行则就一锤定音，“趁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按照我们上次讨论的来吧！” 水行则给双方都修书一封，信的内容辞藻华丽，但是中译中的意思就是阐述自己的苦衷，对齐朝的衷心，对外敌的担忧，特地提出这个方法，如果不同意，那就只能加入其中，但是加入哪方可就不好说了。 各派了使者前往，他们的使命就是促成双方的合作。 看着出了城门的两支队伍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水淼收回目光，“人人都有着逐鹿中原的野心，我却想反其道而行之，走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 (/bi/381052/17237370.) 。 第268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3） 水淼赶往京城的路上，整个人都是心事重重。短短时间一连两个帝皇驾崩对国家来说绝非幸事，这是会动摇民心的。 “现在已经别无可选了……或许会变得更糟。”水行则说了这么没头没尾的话。水淼知道他的意思，要么就是皇位只能由次子继承，权力顺利更迭；要么就是闹得更严重，外戚权臣和诸侯，你方唱罢我登场。 幼帝去世，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其中有猫腻。别管另一方再冠冕堂皇，既得利益获得者总是不争的事实，自然要承受更多的侧目。 现在京城一点都不平静，水淼他们进城就看得出来比上次要戒严得多。如果说上一次新帝登基名正言顺，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这一次可以说每家每户都开始打算盘了。 朝堂从来就没有平静的时候，或者在两位皇子诞生之后就已经有了抗衡。原先的时候先帝肯定对这样的结果乐见其成，嗯他可以平衡双方的势力，借力打力。 但是现在他已经驾崩了，大皇子也驾崩了，二皇子也不过是一个不足四岁的幼儿，更棘手的是，他得位不正，根本不能服众。权力已经失衡了。 原先的大皇子一脉自然和现在的皇子走不到一起，他们天然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么诸侯呢，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吗？！ 水淼还在这么想，就发现平阳王第一个跳出来，怀疑大皇子的死蹊跷，怎么原先五六年都活的好好的，登上皇位五六天就熬不过去了呢？！他怀疑二皇子一党残害皇帝，二皇子根本不能称帝。 这样一来，大皇子一党自然是全力支持的，就连先皇的兄弟们也蠢蠢欲动，如果子嗣不能继承，那么兄终弟及也不是不行啊。 整个堂上都是每个人的争辩声，水行则坐在上方没有任何动作。他因为之前和大皇子一方的交易，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大皇子一党。他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没见过的？ 在他看来，这破局并不难。二皇子一党要想压制宗亲，就需要借助外面的力量，而再也没有比诸侯更得力的了。 只需要一个承诺，承诺不削藩，就能掌控住绝大部分的兵力，有兵马自然有底气，时间过了，等到二皇子登基亲政自然可以花时间培养自己的势力，甚至可以派个炮灰重启推恩令，皇帝吗，做什么事情都能找到人背锅，只要事情能够达到就行。 水行则自己也在盘算，他不介意谁坐上这个皇位，总之不可能是他们这一脉的了。因此在场的反而就他最无所欲求。 “祖父是想着换一家重新谈吗？”水淼听他这么说，就知道祖父是有意向和二皇子联盟，说是联盟，其实就是保持静默，只要梁王不动，就是对他们的一种支持了。 “嗯，无论如何，我们是最没有必要踏入这趟浑水中的，我只要一个承诺，我们就退守梁国，至于他们怎么斗是他们的事！” “的确，现在对他们的怀疑也仅仅是怀疑，只要二皇子没有问题，他是最名正言顺的正统。现在无非场面混乱了一些，如果能够安抚住诸侯，其他人没有兵力，自然无所畏惧。” 水淼看着行宫外面步履匆匆的宫人，“早点结束这一摊子事吧。”她都已经做好梁国发展五年计划了，就等着回去大展拳脚。 水行则的辈分最大，也是二皇子舅家第一个联系的诸侯，对于他的要求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以后削藩以后再说，现在是先把皇位坐稳再说！ 再接下来就是联系刺头平阳王水辅榛，要把这个刺头先摆平再说。这频繁联系诸侯的举动自然也瞒不了人，水淼也知道平阳王水辅榛从行宫去了皇宫。 原本以为没有什么问题，诸侯求得不就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当土皇帝吗，现在发难，也只不过是想自己手上有更多的筹码。要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只会让自己被群起攻之，他们又不傻！ “怎么可能？！”但是水淼万万没想到，平阳王水辅榛单刀赴会，竟然在皇宫内被宦官刺杀，给的罪名就是要造反。 “中计了！！”水行则稍稍一想就知道这是大皇子一脉或者说京城其他宗亲的一石二鸟之计，现在诸侯明显是偏向二皇子的，形势一片大好，他没理由自毁前程啊！！ “手段太粗糙了！”这是水淼对这次行动的看法，他们能看得出来，诸侯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他们怎么保证诸侯能按照他们的心意来呢？除非…… “祖父，我们要走！！”现在他们在别人的屋檐下，要打要杀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如果将所有的诸侯一网打尽，这手段既高明又不高明。 群龙无首，他们自然没有了外界的压力，再者说诸侯内部也会陷入争斗中，至于诸侯会不会打着报仇雪恨的旗号兵变他们也管不着了，他们没有活路了，索性让国家更乱一点吧！ 水行则的亲卫队没有在行宫内，都是在外面守候。现在他们不过四五个人，而整个行宫都在羽林军的监管之下，要想出去何其艰难。 几人换好不起眼的服饰，还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高喊着“走水了！” 水行则和水淼对视一眼，果然没有谁是傻子，这是比他们更早一步行动的。 “走！”一行人直接趁乱冲出小院，果然见到同样装扮的几人，水淼也认识，都是各方诸侯。几人一眼错开，就朝着各自规划的路线逃跑。 水淼紧紧地护着她祖父，一个拐角，一把拉住他躲进暗处，果然对面冲出一队羽林军，直奔各大诸侯的行宫。“守好宫门，绝不放一个人离开，违抗者，斩！” 大门是不可行了，出去绝对是成为靶子。“往山上跑！”行宫的西侧是有一个围场的，甚至在围场边上还有一个小型的养马场，马现在对他们来说是救命的。 趁乱，马场大晚上的也没有人驻守。水行则和水淼两人直接躲进马场，各挑了马，没想到在这也能遇上一同逃难的人。 “梁王？”黑灯瞎火的，不知是谁低声叫了水行则一声。 “北郡王？”水行则听出来这个声音。接着周边又响起了几声自报家门的。 水淼要不是看着环境不对，都差点笑出声，各方诸侯哪里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 “各位，遭遇不测，只能各自逃命了，希望各位能平安回到属地。”说完，水行则直接上马，水淼也紧跟其后。 上了山，再想找到人就难了，只要没有被围困住，回到属地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到那时，怕是不会善了了。 水淼回头望了望火光冲天的行宫，接着转回头，义无反顾地冲着前方的黑暗冲去。 (/bi/381052/17237371.) 。 第267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2） 水淼赶回梁王府的时候，她祖父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可见这事重要性！ “祖父！”水淼一进门，刚叫了人，寒暄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水行则递了一封密信。 信上写了皇帝骑马的时候不小心坠马，目前昏迷不醒，就算醒来也要面对瘫痪的事实了。 但是马匹都是很严格的，给皇帝骑的必然是非常温顺的，不可能因为是马匹的原因把人甩下的，好端端地为何会坠马？ 水淼看到原因都无语了，只不过是有宦官为了博位，本来应该骑马护在皇帝身侧的偏偏在马上表演了杂耍，把皇帝看得入迷了，一个倒昂，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摔下来了。 这叫什么事啊？！水淼都无力吐槽了，果然历史上就是有这样的人，说他没有什么能力吧，却偏偏神来一手改变整个国家的命运和历史的走向。 现在的皇帝还很年轻，能力也强。水淼甚至能够预见不出十年他能把诸侯的势力消弭于无形之中。 奈何出了这么档事！！关键是膝下只有两个幼子，主弱臣强，再加上外面诸侯虎视眈眈，之后的走向会怎么样，水淼也估不准了。 水淼将信悬在蜡烛上，让火焰吞噬了信纸。水行则看着熊熊燃烧的信件，叹了口气:“哪怕之前一直忧心梁国和梁王府的未来，但我也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种情景！” 水淼知道她祖父说的是真心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水”来，她祖父当初想的最好的也是梁王府再往后传几代，哪怕要削藩，也给梁王府多喘几口气，安顿好所有人。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反而迷惘了，新君上位，未必会更差，但是也未必会更好。 “京城能够继位的也就两位皇子，一半一半的概率，从龙之功的人怕是两头下注不在少数，我们不去踏入这个泥潭。” 水淼点点头，她现在根本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这个国家并没有颓败之相，她为什么要想不开去造反。 水行则抬头看了看水淼，说道，“但我们也会是他们双方极力拉拢的对象。我想着……”水行则难得停下了话语。 水淼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面容凝重的祖父，难道……他是想借她联姻吗？ 水淼又觉得不太可能，纷繁思绪理不清之际，就听到水行则继续说了:“从龙之功无所谓，谁上位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大差别，不过，新君接任，诸事不稳，我要跟他们做个交易……” “到时候扶你做梁王，镇守梁国。” 水淼听到这话也是一脸震惊看向祖父，她知道之前他的打算的，为了掩人耳目，肯定是要把“小弟”水安坐上王位，但由她做主，以后继承人的事情有的是办法解决。 水行则也看出来了水淼的震惊，“这是一个机会啊，李代桃僵终是不放心。找到机会，我提出由你接任，来换取梁国对新君的支持。你作为姑娘家，反而能让他们更容易地接受。” 水淼也知道这个操作的可能性很高，也就是在权力更迭的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一切不合礼法的地方都得给权力让路。至于水安，总有办法让她重新有自己的生活。 两个人就为了下一步计划讨论了一宿。无不透风的墙，对于现在的皇帝，大家都知道时日无多了。就连芮家都急哄哄地派人过来纳采，初步议定婚事下聘书，明显这是京城里的皇帝身体不好了。 在两家打仗一样忙完小两口定亲的事之后，水行则也接到京城方面的指令，所有诸侯王即刻进京。 水淼知道这是皇帝弥留之际要托付身后之事了。她也放心不下，直接乔装打扮成随行人员要上京。 毕竟她也不是历史小白，谁都知道这是一个针对各个诸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啊！万一皇帝想要给继任者减少点麻烦，无所顾忌，非要各个诸侯陪着他一起下黄泉，那他们再后悔都没用了。 两人紧赶慢赶还是在五天后赶到京城，这个时候的皇帝都靠着药吊着一口气了，等到所有人到齐，他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寝殿里都是人，而床上的皇帝只能依靠手势表达，在众人的见证下，他用手指指向大皇子。 “皇上是想传位于大阿哥吗？”宗正问了一句，立嫡立长，皇帝的选择很正常，多问一句也是为了求稳妥。 皇帝艰难地点点头，做完这个动作，又指了指几个大臣，大家也知道这是要他们负责辅佐新帝的意思。 做完这些，他的生命仿佛是蜡烛燃烧了最后一点，骤然熄灭！ “皇帝，驾崩了！”这话一出，寝殿内外跪了一地，哭喊声四起。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皇子的继位也迫在眉睫，但是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五岁的稚子，主弱臣强，外戚权臣，可想而知双方之间的斗争倾轧会有多激烈。 但是这个他们祖孙两个无关，他们要的是在这个当口把事情办下来？ 果然太后就召见了水行则，她要为他们孤儿寡母寻找有力的支持者。她都已经做好了给他那个小孙子袭爵的准备了。没想到老梁王一开口却是这么石破天惊的话。 “这不可能，一个女子当一方诸侯！？” “有何不可能，我朝又不是没有先例！”水行则据理力争。 “梁王，你糊涂啊，你有孙子啊……我可以做主，让你孙子继承爵位……” “太后，孙儿身体羸弱，怕是不能担当重任。再者，我的年纪放在这了，谁也不知道我还有多久可活。”水行则行了苦肉计，这也刚好戳到了太后的伤心处，在人选上她也不再坚持，双方的交易算完成了。 现在皇帝还太弱，还需要她垂帘听政，她迫切需要盟友，梁王的要求对她来说有难度但是有很大的希望能通过。 水淼听回来的祖父这么一说，心也放下大半。等这边事情处理完毕，两人也顺利地回梁国。 原本还想着诸事顺利，她这事拖不了多久。没想到一到梁国，前后脚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什么叫皇帝驾崩了，不是刚刚好完成他的葬礼吗？！”水淼此刻都有点懵了，难道她又穿越回一个月前了？！ 报信的人也是活久见的表情，“是小皇帝驾崩了，这段时间惊惧不定，被吓到了，引起风寒，药石无救。” 这……水行则和水淼对视一眼，刚进的府门又要转身去京城了。 (/bi/381052/17237372.) 。 第266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1） 水淼要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就要保证沿途商路的安全。内城还好，经过几年剿匪，土匪已经被剿灭的差不多了。但是除了内城在其他的地方，特别是远离人烟的崇山峻岭，大大小小的土匪窝不少。 伏虎山是水淼检验部队的第一关。天未亮，水淼就带着八百步兵出发了，整齐的步伐声像是敲响的重鼓，声声有力。 到了伏虎山脚下，水淼直接围了山脚的村落，像这样的村落往往是土匪的前哨站。水淼下马的时候，亲卫已经准备好作战室，每家每户的人都被赶到了晒麦场。 甚至士兵从各家各户搜出来的金银珠宝都带着被打劫的商户的标记。等了片刻，水淼上前坐定，朝着督察队的汪苏烈点点头。汪苏烈直接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叠纸。 “刘大，搜查之际私藏铜钱二十文。按照军法，军棍二十。” 两个纠察兵直接把刘大拖出，按在地上就开始啪啪啪打了起来，顿时晒麦场上只有刘大的痛叫求饶声。 “陈小满，搜查之际意欲对村姑图谋不轨，被阻止。按照军法，杖毙。” …… 水淼在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连揪出二十三人，听着军棍打在肉上的沉闷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直到最后要被杖毙的人断气之后，也还是不说话。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那些被打疼的咬着牙也不敢发出声音。 “二十三个人……出趟门，人出来了脑子没有带出来！谁来告诉我，最基础的军规是什么？”水淼随手指了指趴着的一个伤员，“刘大，你说。” “奸淫掳掠……杀人放火者，杀！抢夺百姓财……财物……粮食者，十军棍起步……”刘大磕磕绊绊背出他所记住的军规，高度紧张下，他甚至忘了屁股火辣辣地疼。 水淼等他背完了，继续说道，“这次带你们出来，剿匪只是目的之一。说实话，就这些匪徒我还不放在眼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检验你们三个月以来的成果。” “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在村民面前耀武扬威，一逞兽能，哪怕他们很可能是匪徒的同谋，但我不想我的士兵和匪徒一般无二。” “第一关，我很不满意，出问题的各旗负责人回去之后自己去领罚。” 解决完自己内部的事，水淼才将注意力转到被围成一团的妇女老幼中，粗粗看去，青壮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 水淼直接点了一个年轻人，“你上趟伏虎山，跟你们当家说一句来了大鱼，把他们引下来……”水淼看了看日头，估算了一下脚程，“过了午时，我还没等到人的话，这个村也不复存在了。” 水淼见人已经越跑越远，把手下的百户和旗总叫进作战室，对着舆图开始布置战术打法。 伏虎山的土匪也不是第一次当土匪了，仗着天高皇帝远的，途经的客商就没有幸存的，水淼已经打定主意将他们团灭。 安排好战术，水淼带着两百人直接到点位进行伏击，果然接近午时的时候，听到马蹄声。 水淼隐藏在大树身后，握紧了手中的红缨枪，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但是这样带领着部队的还是第一次，她也想检验一下自己领兵能力。 不一会儿，只见三人骑马，带着四五十人义无反顾地踏入包围圈。水淼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颇有一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无力感。 “杀！”水淼一马当先冲下山坡，带着十人的骑兵，一个照面，就将骑马的头领一枪结果了，一个来回，坐在马上的三人纷纷落地。 骑兵跑回高地，接着是看步兵的了。“四方队，列阵！”只见山坡上的四个方向的队伍冲下山，水淼在山坡上看着，点点头，还好，队列整齐。 “杀！”相互交叉着将自己所面对的土匪用力地将长枪刺入！ 方米感受到自己的长枪刺入了一个土匪的身体，这种触感跟平常的稻草人完全是两回事，长枪抽出的时候，他的脸上甚至被溅到了温热的血液。 现在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是凭着训练的记忆做动作，退后，将位置让给后来的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整个战况一面倒，土匪根本组织不了像样的进攻。 水淼算了一下，在这次进攻有实践出手的不过百人，其他排在后面的根本捞不到机会。这让水淼并不满意，她有将近八百人呢！这要多少土匪才能让人人都刺上一枪。 “打扫一下现场，剩下没有参与的士兵跟我上山！”水淼趁热打铁要把山上的土匪窝也给扬了。 到山上更加没有什么挑战度了，步兵排成三队直接平推，可能是之前已经预热过了，这一波人比之前的表现要好很多。所有意图反抗的都一枪解决。 整个土匪窝还有不少受害者被关押。她的兵也非常克制，搜寻到的一箱箱珠宝，不过这次，没有一个人敢伸手，都是将箱子抬到大厅清点入册。 从进村开始到现在，总共用时两个时辰，大部分时间还都是花在路上的，对水淼来说，她刚来了兴致就结束了？！ 看看还有半天的时间，从汪苏烈手上接过舆图摊开，找了个离伏虎山最近的山头——淡竹山。指了指这个，对着汪苏烈说道，“今天参加实战练习的两百人做好伏虎山的收尾工作，你再去安排两百人，跟我去下一个土匪窝！” 水淼一直有武力不足恐惧症，总觉得自己三个月练出来的都是新兵菜鸟，面对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必然会有一波损伤，她都做好了这个准备，没想到这一次练习只有两个人因为运气不好被土匪砍到受了点伤。 难道我已经这么强了？！连着一个月对梁国边界扫了一圈后，水淼确定了，她的确很强。 这次剿匪练习取得了圆满的成功，所有士兵的气场都不一样了，水淼甚为满意。 目前梁国知晓的土匪都已经被收拾掉了，原本准备休整半天就启程回家的，没想到这当口，祖父亲兵一封急件送到了手上，信很简单，只有四个字: 圣危速归！ (/bi/381052/17237373.) 。 第265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0） 水淼成为千户并统领千名俘虏，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一方面水行则在梁国内本身就有这个权利，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千户，就连是万户，都没有任何关系。 只不过因为对象是水淼一个女孩子，大家心里可能会有点意见，但是这一次战争，水淼在后勤也是做的非常到位，相当于在各位老师的监考下提交了一份满分的答卷。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没有侵害到大家的利益，因此对水淼成为千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国的各位属官和将领还以为水行则这是在给世孙铺路，毕竟等到世孙成年，他都八十几岁了，必须要尽快培养一个代理人能够坚定维护世孙的利益和权力，水淼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只不过他们都猜错了，水行则心中真正的人选还是水淼，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让水淼承担起一切。 梁王府地一切还是水行则说了算，他说了水淼当千户。府上的女眷纵然觉得水淼离淑女越来越远也不敢叫板，齐朝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女将军。 当你手上有一千名残兵败将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水淼没有大刀阔斧地做什么改革，她跟祖父要了一队亲兵，来帮她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将隶下的一千名人员打散，形成10一小旗（小网格），50人一旗（大网格）、百户，很有未来基层管理模式了。 她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个就是一个月内教这群兵学会令行禁止，第二个就是开荒。 校练场上，四周都是手持兵器的武装到牙齿的亲兵，一千多人被围在中间，噤若寒蝉。 水淼骑着小白马从队列前面走过，没有一个人敢露出不同的表情。她登上高台，看着前面稀稀拉拉排着队伍的一伙人，没有任何不满。 说实话，他们这队列，就连现代的小学生练广播体操都排的比他们整齐。但这就是目前军队的一个现状。 不要以为古代的步兵会有多么的厉害，真正的精锐都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更多的都只能算是无组织无纪律的械斗。世界是一个草台班子，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现代，更适用于古代。 水淼只要让他们把军训那一套刻进骨子里，形成肌肉记忆，就已经赢了一大半了。 “现在，我说两件事。第一件，牢牢记住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说什么就做什么。每日半天时间按照我的要求训练，练的好的小队午饭的时候每人有一片肉吃，倒数的三个小队，负责营区的卫生。” “第二件事，后半天的时间，所有战队进行军垦，开荒的粮食属于小队共有，三年后分田到户！” 这话一出，所有人麻木的表情都出现了皲裂，不少人交头接耳。 “安静！”水淼对着众人命令道。 这一声还是没能止住大家的热议，边上的军卒收到水淼的示意，直接拿起军棍对着最靠近他们的倒霉蛋杀鸡儆猴。 惨叫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水淼在台上不为所动，“我说过，军人要服从命令，今天只是小惩戒，后面要是再对我的命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水淼也不想这么野蛮，但是这是目前最有效率的方法。她也发现了现在她根本没法和他们讲道理，只能用棍棒教育他错在了哪里。对此，她不得不开了晚自习，开展夜校，甚至一旬一次考核，自有奖励和惩罚。这对他们这群大老粗来说就是酷刑啊！ 其他的千户也是动不动找个理由从俘虏营前经过，但是看半天都是立正稍息立正站好这几个动作，一连几天都是这么枯燥。 也对水淼的训练方式失去了新鲜感，但是水淼并不着急，基础是要打好的，她不能让她的士兵一上场就成为炮灰。 水淼完全就是按照现代的军队训练方式，时间一长，士兵们也习惯了这种训练，哪怕后面训练量增加了，文化课的学习难度也增加了，也是毫无怨言，毕竟他们能够杂粮饭吃饱！！ 吃饱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了，更不用说每天训练优异的士兵还能分到一片白肉，蘸点豉油，现在想起来都口齿生津，他们第一次知道猪肉还能这么好吃！！ 水行则也每天看着水淼精神奕奕地实行着她的训兵计划，他没有插手，无论靠谱还是离谱，他必须对水淼完全信任。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上旬还对水淼的训练摸不着头脑，中旬的时候就看出一点门道来了，等到下旬结束，原本一群散兵已经被操练地有模有样了。 士兵们有序排列在操练场上，今天是水千户检阅一个月成果的时候了。营地的后厨已经架起大锅，连杀了四头猪，今天要给大家做红烧肉！糖、肉、油结合在一起，对现在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大杀器！！ 香味已经飘散在操练场上，但是站着的士兵如同陶俑一般，没有一个有小动作。边上围观的将领也看出一点苗头了，一个月的时间脱胎换骨了，单单这份自觉性和服从性就已经超出他们队伍了。 没办法，水淼她有自己的钞能力发挥了绝大的作用。现在的军队可不是朝廷接管的，都是由地方上的诸侯组建的，吃的都是诸侯的饭，原本是为了财政健康，但是到后面已经成为了诸侯私兵了。 梁国也一样，而现在水淼更是在私兵之中练私兵！这当然也是水行则默许的。只能说水淼遇到水行则这样的祖父也是她的幸运，给予了她全然的支持和信任，不然单单一个她女子的身份，要想现在这样简直比登天还难。 士兵们也是严阵以待，这不仅仅是检阅，更是一场考较，成绩优异的就能转正成真正的兵，有军饷，甚至不同的兵种军饷也各有不同，这对他们俘虏来说可是一个大大的诱惑。 水淼看着一队一队的人从她面前过去，齐步正步，立定稍息卧倒……各项动作可以说在一个月的训练下都能做的整齐划一。更重要的是在每天的思想教育中，他们慢慢有了一种精气神。 水行则也是在台上检验了军队，“一个月的时间，训练的很不错。”他作为一个老将军，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只有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战场上才能有更大的存活机会。 “还差得远呢，这在我眼里只不过刚刚达到了军人的门槛，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水淼是见过真正的子弟兵的，自然对这样的场面没有任何感觉。 “哈哈哈！！”水行则听到水淼的壮志豪言反而开心地大笑，“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一千多人自然不是个个都适合当兵的，有些实在是没有天赋的人，水淼也有另外的安排，实在不行，还没去军队自己的养猪场养猪呢。 连着训练了三个月，总算有点后世子弟兵的影子了，但是现在毕竟还是新兵蛋子，水淼需要让他们见见血。 水行则见水淼郑重其事地向他请命对伏虎山进行剿匪，沉默了。 边上的属官也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这说到底还是梁王府自己的家事。水行则望进下方水淼那坚定的眼睛，最后还是同意了。 正如水淼自己所说，没有见过血的士兵不能算真正的军人，同样，没有打过仗的将领也无法成长为真正的将军。他需要放手，让水淼成长蜕变！ (/bi/381052/17237374.) 。 第264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9） 就这样一个月，这次诸侯的联合造反被镇压了，朝廷包括梁王府并没有赶尽杀绝，但双方实力的此消彼长，削藩这件事是进入了快车道了。 水行则并没有很高兴，今日的诸侯就是明日的梁国，自己也不过是比他们多活一段时间罢了，但是大势如此，让他做不忠之人他是必然不会的。 明日双方人马就要各自回归，芮昌南等人也回到了这里，护送这些人的亲兵也带来了水淼给他的一封信。 水淼在信中详细说了这段时间梁国境内的一应事情，水淼都处理的很好。水行则看的是心满意足，原先对梁王府的担忧又变成后继有人的欣慰。最后他也看到了水淼隐晦地提到了芮昌南和水芷。 水行则考虑问题自然不会从儿女情长方面考虑，这几个月来他和芮昌东朝夕相处，以个人看家族，对芮家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芮家算是门风比较正的，芮昌东在京城也是简在帝心的人物。梁王府虽然在梁国说一不二，但是远离京城的权力中心已经太久了。 如果水适清还活着，他以后还会有孙子的话，他自然没有往京城发展的意思，安心在梁国一代又一代传下去。但是现在，水行则知道，无论是朝廷还是自家的情况，梁王府世代相传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他们这一家再偏安一隅就不合适了，必须积极融入到权力中心中。刚想到这些，就接到禀报，芮昌东求见。 芮昌东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弟弟气死，当初遇险被救就应该及时跟他说，现在他才知道，上门答谢已经失了礼数了。 芮昌南自己也很懊恼，他自己当初已经在梁王府好好谢了，没想到他大哥这里。现在好了，刚见面就被削了一顿。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大哥进了水行则的帐营。 水行则仔细看了看芮昌南，皮相是不错，唇红齿白的的确能唬住小姑娘。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交谈中自然对芮昌南称赞有加。 这让芮昌东都怀疑梁王口中的文武双全的人是不是他弟弟了。不过带着弟弟出来后，他就有点摸着苗头了，这是看上他弟弟了吧？！ 他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看得芮昌南心中警铃大作。“哥，你干嘛这么看我？！”芮昌南一脸不明所以。 啧，这蠢相！梁王看中他哪点了？！“我问你，对梁王家里情况熟悉吗？” 芮昌南虽然无心政途，但是为人处世方面还是没有问题的，特别是了解各家族情况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把自己知道了都说了一遍，其实梁王府只有一个男丁的事情，大家都是清楚的，不过家中女眷是什么情况不会特意打听。现在听芮昌东这么一说，符合两家条件的也就只有梁王的嫡长孙女了。 梁王府对芮家有恩，梁王又提出了这个意向，人选合适，芮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芮昌东看了看他弟，人长得好看，世界都会偏袒几分吗？危险了有人救，人生大事也不用愁，想想自己当初为了岳家同意，过五关斩六将，他弟这算什么，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呸！这看脸的世界！！ 两方人马就要分道而行，芮昌东向水行则过来辞行，言语之间就是他作为家族下一代的掌权人已经同意这门婚事了，回到家中自有长辈操持提亲之事。 水行则点点头，他自然不觉得芮家有反对的理由，再怎么说，梁王府在，他家的姑娘就不愁嫁。 反倒是芮昌南要被卖了还一头雾水，骑着马小跑着赶到他哥边上“哥，你们之间打什么哑谜啊？” 芮昌东承认他有点酸了，现在不想见到他弟，只是朝着他哼了一声。 “神奇什么啊？看我不回家在奶奶面前告你一状！” 水行则带着大部队一回拨，水淼已经领着人在城门外迎接了。看到远处大旗出现在地平面上，她就驾着马迎上去。 “恭迎祖父凯旋！” “哈哈哈，小战而已，不值一提。” 战争结束，但是水行则爷孙两个忙忙碌碌了好一段时间，特别是对手下立功受赏，伤员抚恤等等，这主要还是水淼在做的，水行则最后把把关。 但是看到丰厚的抚恤，哪怕是水行则也是连连咂舌，不仅仅因为给的抚恤金高，而是水淼直接将牺牲的士兵一家后半辈子都安排地井井有条。 之前没有过战争，也就是剿匪会有极少数的伤残，他都是直接交给水淼解决，因此水行则对此也不算多了解。 但是这次大规模的实行，这阵势可就大了。“从今以后，整个梁国的兵都会知道你这个财神的仁义了。” 别人听到这话怕是会惶恐水行则是否有不满，但是水淼一点都不会，她知道祖父这话甚至还有对她有能够掌控梁国军队能力的高兴。 “我想将梁国的军队打造成天下第一的军队！令行禁止，纪律严明，对外作战勇敢果决，对内受百姓爱戴，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成为一支王者之师。” 水适则笑了笑，要知道现在兵匪不分家，大头兵怎么来的，其实就是对他们的一种贬义。 他自己的军队因为本身生于梁国，长于梁国，自然在境内能收敛，放出去看看？！要是不让他们收刮，战场上绝对出工不出力。 不过对于孙女，他不会直接否定了她的想法，甚至还要给她接触军务的机会。水行则早就想过将水淼一步步安插进自己的军队中，而现在就是一个天赐良机。 “纸上谈兵可不行，给你一队人马，也让祖父看看你如何打造王者之师。”说着，水行则把俘虏册给了水淼，“这里有一千一百名俘虏，现在就交给你！以后你就是千户！” 梁王作为梁国境内绝对的话语权掌握者，给个千户毫无问题，事实上不少将领的子孙都领着百户千户的职位，不过他们就是挂个名头，手上是没有兵权的。 其他的队伍都是有主的，水行则也不能乱动，但是近五千多名的俘虏可还没有编进队伍中，这部分人他想怎么做都行。 给俘虏营的人，不会引起太大反对，而水淼手上也能拥有一千来号人，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千户了！ 当然这是一个光杆司令，俘虏营百户总旗都没有，一切都需要水淼自己去开拓。但是对她而言，在白纸上作画可比在画上修改来的多了！ “水千户，现在本将军手上还有四千多人，给你三个月，要是能把这一千人训得有模有样，剩下的，也都交给你！” 水淼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惊喜，“定不负将军所望！！” (/bi/381052/17237375.) 。 第263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8） 水淼和朱武安先一步赶到，后面骑兵也跟着进入战场。哪怕目前就十来个人，但是逃兵一看就知道这是梁王府的援军到了，自然无心恋战，仓皇地四处逃散又被水淼他们驱赶到他们来时的方向，自然被后面的队伍包了饺子。 从人进入战场到尘埃落定也不过一刻钟，在场的人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 芮昌南就是被水淼一箭救下的人。他此刻的心跳仍然如同急雷一般炸响，无法平息。他不过是舞象之年，原本在京城哪里见过这等危险，真的差点以为自己此次在劫难逃了。 说起来也是委屈，他就是一个纨绔，家里上面有顶梁柱，又不用他担什么担子，自然逍遥得很，整天和狐朋狗友一起玩耍，要说也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家里看不得他这么年纪轻轻，过得比老太爷还轻松。 正巧他大哥芮昌东作为主将，家里人就把他塞到军中历练镀金。当初他大哥为了他的安全，把他撤到大后方，万万没想到他还能倒霉成这样。 报信的士兵走到水淼跟前，指了指魂魄还没归位的芮昌南，示意他是此次负责的人。 “喂，回神了。”水淼坐在马上，脚尖踢了踢芮昌南倚靠着的辎重车。 咚咚的声音让芮昌南有了反应，他愣愣地转头看向上方的人。水淼这个时候还没发育，正是雌雄莫辩的年纪，穿着铠甲，更是让人产生错觉，以为是谁家的小将军。 再是狼狈，芮昌南大家风范还是有的，站了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冠，郑重其事地跟水淼道谢：“多谢将军施以援手……” 水淼见他称呼自己为将军，心里也有点暗爽，下马表示尊重。没想到一下马，芮昌南饶是半弯着腰都比水淼要高，他原本对小将军所有的滤镜顿时碎了一地，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哼！”水淼现在正是身高尴尬期，见他这样，重新上马，“快点收拾好，护送你们进城。” 都是年轻人，从危险中回过神，知道自己安全了之后又叽叽喳喳开始和水淼交谈了起来。 水淼这才知道，来的几个年轻人七弯八拐和自己都有着亲戚关系，就好像芮昌南的祖母是原先汝阳郡王的女儿，也是皇室宗亲，按照辈分她甚至应该叫水淼一声姑姑。 芮昌南听到这的时候脸都绿了，那这么算来他甚至应该叫水淼一声曾姑奶奶！？边上的同伴还打趣着让芮昌南好好感谢下水淼这个曾姑奶奶。 芮昌南也是脑筋转得快：“我在小将军面前辈分这么低，你们又好到哪里去？” 这话一说，也是，大家家族都是和皇家联姻的，这么算起来，各个都是水淼的小辈了。 水淼听着也是觉得可乐，没办法，他们梁王一脉生的晚，别人两三代他们才一代，那就是辈分大啊。 不过这也能看的出来，这次战争与其说皇家和诸侯之间的斗争，但是事实上还是家族争斗，甚至就连参战的敌我双方都是水家的姻亲。 斗吧斗吧，也许最开始开国皇帝搞分封的时候想的最坏打算就是真要发生皇权更迭了，至少肉还是烂在自家锅里。 水芷已经提前得到了水淼派人传来的消息，早就将客院收拾好。一行人进了梁王府，自然要拜见下主人，梁王府能够出面接待的也就只有老王妃了。 这身份对于他们这一群小年轻来说可以说是祖宗一样的存在了，自然是无比端正。 水芷躲在屏风之后，好奇京城的人是怎么样的，没想到偷偷看了一眼，就被芮昌南的皮囊和身形吸引住了。没办法，他就算是做纨绔也是有格调的，要的是风流而不下流。 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最是思慕的年纪，就这一眼，就跟丢了魂一样。 等到水淼招待完他们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就发现她姐姐门口的柱子上傻笑个不停，她人都走到跟前了还没发现。 “啪！”水淼在她面前双手合十拍了一掌，“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但还是一脸害羞的样子。 水淼这就看出来了，看她跟着自己进了屋，“看中谁了？” “哎呀，你乱说什么？我不跟你说了！” 果然少女情怀总是诗啊，看自己谈恋爱就是没有别人的甜。水淼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好吧，那就当我乱说吧，我不说了。” 这下，水芷又靠过来撒娇了：“淼淼，我就是好奇……那个最高个的……”期期艾艾一句话转了好几道音。 “他啊……芮昌南。芮家的老二，嫡亲兄弟东南西北四个，家风不错……他大哥已经成婚了，这次是带兵过来平叛，他也跟着过来见识见识。年方十六，未婚……” 水淼可以说是收集情报的好手，刚刚一路上，他们几个人家里几口人，什么情况都被她摸得一清二楚。 原本没有什么心思，但是要是从他和她姐考虑的话，也是门当户对，他是二子，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再加上她还救过他的命，就算这一条，她姐在芮家就不会差，不过…… “姐，他这人，文不成武不就，不给家族惹麻烦，但是也没有能力给家里光宗耀祖。” 她是知道她姐的，因为之前母亲没有生出“小弟”的时候，外出宴会什么的肯定被小话说过，自然有点掐尖要强，她会喜欢平庸的芮昌南吗？ “可是……”水芷双手托着腮帮子，“ 他当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啊！” 水淼看了看她姐，“成吧，等祖父回来，我向他提提。不过你不可自己擅作主张。”比起盲婚哑嫁，水芷有喜欢的人总归会更开心些，至于以后，谁能预料得到呢，如果过得不开心，那便接回家就是了。 轻松只是片刻，水淼接下来都是忙得没人影了，现在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医疗物资更是紧张，水淼要统筹兼顾。 芮昌南一行人无所事事就在街上闲逛，看着水淼骑着白马，威风凛凛带着家兵过去，也是羡慕不已，“大丈夫当如是啊。” 听到好友的话，芮昌南点点头，这样的场景他也是梦见过的，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他无意识低头咬了一口手上的肉夹馍，“嗯！？这饼好好吃啊！！” (/bi/381052/17237376.) 。 第262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7） 纵观整个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战争从来没有消停过。水行则对此看得很开，他的使命就是守护国都，守护梁国。 年近古稀，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凡几，这次好歹还能放心点，大后方由水淼负责，不至于让他担心他前脚出去，后脚就被人抄了老家。 此时正值梁国境内的春种稻丰收，水淼跟随祖父一路巡视。现在征战在即，但是大大小小的战斗无一例外都是“兵马未动，粮秣先行”。这也是水行则百忙之中都要抽出空来的原因。 沿途，水淼指挥着一队队亲兵深入各村帮助村民收割。这是水淼之前就带出来的习惯，就连水行则刚开始知道水淼要这么做的时候都呆若木鸡，爱民如子居然还能做到这样？！ 也就是这样的举措，让底层的人民群众对梁王及水淼都十分爱戴。 两人骑着马在一个高坡上站定，从上向下望去，稻田高低错落，金黄的田面和碧绿的田埂交织，斑驳的石路连通着黑瓦夯土黄墙的古朴屋舍，绿树交隔着山坳间的村舍。 村民在稻田里劳作，黝黑的身影在金黄的稻田里穿梭。大片的白云在湛蓝的天空中涌动，高低错落的稻田上流动着变化的光影。 满眼都是金色，满鼻都是稻香，丰收的欣喜和满足充溢着胸膛，两人就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久久没有说话。 “你看，这样的景象百看不厌，我又怎么能够让这些在我手上被破坏呢！”开了口，水行则说到此次御敌，“这次朝廷也会派遣军队共同抗敌，相对来说，还不至于让梁国伤筋动骨。” 虽然他也知道，这军伍有一半的心是用在了提防他们梁王府头上了。 “拖拖拉拉三年多的时间，各自为政，这充其量只是一帮乌合之众，不成气候。孙女认为这次造反除了拿人命不当人命外，没有任何威胁。”水淼冷静地分析这一切。 “哈哈哈，我孙儿说的在理，打仗本就讲究一鼓作气，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真等到他们到城门下，怕是有效的进攻都组织不起来。”水行则作为一个老将，对这次战争已经有了科学的预判。 “不过祖父，战场上刀剑无眼，此次出征，您要好好保重身体。”现在他们一家如履薄冰，如果水行则有什么不测，那他们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了。 “祖父晓得！”他无论如何也要撑到水淼成年，“孙子”水安接管梁王府再说，“接下来，后方就要交给你了。” 水行则总共就两万五千的兵力，带走了两万人，剩下的五千人交给水淼代管。 别看人少，但是现在的这个生产力，有个一千人都能横行八成的地方了，更不用说水淼这五千精兵。他们在后方从大军一出发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现在梁国境内可是一天一个样，当你成为当权者，知道亿点点东西，给你三年的时间，没有把当地的人均收入翻一番都是失败。 好在水淼已经干出经验了，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走什么样的路子，哪些能够在现实中应用出来，哪些还要等等，哪些甚至都不能面世她都有数。 大军一开拔，水淼在大后方就忙得飞起，军服、粮草都要经过她的手，她自己一个人恨不得三头六臂，自然不会放着家里的人清闲，有一个是一个都要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姐姐因为之前就被放在了纺纱厂当了个管事，这次直接提到自己身边帮自己的忙。“怎么样，这比在家里无病呻吟要好的多吧。” 水芷轻哼了一声：“你这话可是把九成九的大家闺秀骂进去了。”但是并没有反驳，她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日子更加的有趣。 水淼也就是开个玩笑，转头说起正事，“现在已经忙一段了，这几天没有什么大事，你帮我撑一下，有什么做不了决定的就去问问祖母她老人家……” 水芷听着这话不对，“你怎么说得要离开内城一样，祖父不是要你镇守后方吗？” “镇守后方可不是龟缩内城，外城不也是后方吗。这段时间颗粒归仓了，家家户户有粮了，我要带队巡逻，谨防土匪抢劫。” “这太危险了……”水芷一个小姑娘，管上一摊子事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想象不出她妹妹还要怎么带着士兵剿匪。 “这么多的精兵，我就是领个头，不会以身试险的。”水淼意已决，自然没有人能够劝得动她。 第二天天未亮，朱武安就已经领着三队军士在梁王府等着了。水淼穿着特制的盔甲出来，只露出一张脸，也不废话，直接上马就带着队伍出发。 这还是水淼第一次领兵，以往每年都是亲卫自己领了命令，现在日子好过之后，落草为寇的是越来越少了，很有可能此次出来一个都碰不上。 朱武安把这消息跟水淼说清了，免得年轻人一心建功立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水淼不以为意:“朱叔，要是一个都碰不到，我才开心呢。” 但是没想到话说完就打脸，村舍里安全，没有碰到抢劫粮食的土匪，但是走在外道，却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水淼夹了夹马肚子，马儿心领神会，停住了脚步，所有人都一并停下。 拐弯处，看着插着小旗的士兵一路飞奔而来，水淼眼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祖父帐下的士兵穿着。 “驾！”水淼迎上去，好在对面的人也认出了是自己人，跑到水淼跟前的时候飞扑下马，跪在水淼面前，将怀里的信双手奉上。 “奉王爷之命，护送贵人入城，不料刚刚遭遇逃兵袭击，卑下快马加鞭，求援兵相助……” 水淼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封祖父写给她信，亲卫所说护送的人都是皇家关系户，这次都是来镀金。 祖父祖父和负责此次战斗的主将嫌弃他们碍手碍脚，索性让他们负责后勤运输，自然把人打包过来了。 本想着大后方没什么问题，说起来也能得个功劳，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寸，在这交界处遇到一股逃兵，把他们带的家兵打得落花流水。 水淼撮了撮牙，这些人能死在战场上就是不能死在他们梁国境内啊。 “上马！立即带我前往！！”希望那几个精贵人能撑到她赶到吧。 好在离得不远，水淼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双方还在对峙，只不过情况不太好。此时世家子这边已经是强弩之末，被逃兵团团围住了。 “噗！”一声破空声，一支利箭直直射进最前方的大汉的左眼，顿时让他停下了劈砍，捂着自己的脸哀嚎。 千钧一发被得救的人顿时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矮脚马和清瘦的人在他眼里不断被自己美化，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bi/381052/17237377.) 。 第261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6） 第二天，水适清的遗体要入土为安了，大街小巷一片缟素。临行前，水淼被水行则点为摔盆的人，引起大家的好奇。 他们均看着一老一少，老者全身一片花白，甚至连眉毛都已经白了，这几天看着是明显的老了。 小的那个年纪还太小，光看脸都还看不出男女，那么小的一人，甚至还不到老者的腰间，但是面对这么多人，没有一点紧张，言行举止自成风范。 这场丧礼已经不是单纯的一场丧礼了，更是梁王府在世家豪族面前挺直自己的背，不能让他们看出虚弱来。 水淼上前，一言一行遵照礼仪先生的要求，摔盆起灵，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整个丧礼下来，没有一点差错。 死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向前。水行则在自己儿子入土为安之后，就下令闭门谢客，停止了生活交际往来。 但他不能窝在王府里，反而要像一头雄狮一样，比平常更狠绝地巡视自己的领地，这次，他带了幼狮一同出门了。 水淼年纪还小，骑不得大马，水行则特地给她找了一头白色的小马，就算是小马，也比她这个小豆丁高得多。 “怎么样？敢骑吗？”水行则护在身侧，别看只是一头小马，但是脾气上来不管不顾，水淼还真的驾驭不住它。 他站至一边，如果淼淼要骑马，他可以助她上马，控制住马，不让它耍小脾气。 如果小孩子怕了……水行则也不知道自己会是怎么样一个想法，怕是失望又觉得没必要强求。 水淼亮晶晶地看着这头神气的马，眼里都是跃跃欲试，她经历了这么多世界，骑马的次数可以说屈指可数。 她摸了摸马，看它打了个响鼻。趁人和马都没注意，水淼直接拉住缰绳，脚踩马镫，整个人凌空翻身上马。 小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有点吓住了，立起前腿就想把人摔下去，被水淼紧紧控住了。等到水行则拉住小马的缰绳的时候，一人一马已经相互适应了。 “太冲动了，怎么不让祖父来帮你上马。”水行则既是担心又是自豪。 “区区小事，哪里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就算我技术不精，也该是我多摔几次就长进了。” 水淼一点都不将刚刚的惊险放心上，看着边上祖父的亲卫一脸的赞叹，也不由得难为情，她都是活了多少年的人了，还真的做不到像个六七岁小孩一样。 一行人出了王府，水行则带着水淼出了内城，这是水淼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出城。 城门内外像是两个世界，城内聚集了达官显贵，当然从水淼的眼光看，也就是达到人住的地方这个标准。 城外的一切都是残破不堪，道路坑坑洼洼，骑马跑过半空中就是一股黄沙。 官道两旁的田地里，都是面黄肌瘦耕耘的农民，认出他们的旗帜，立马跪下，等到他们走远了才起身继续干活。 偶尔有几个小儿，什么都还不懂，挂着鼻涕，光着身子，嘴巴里还咬着指头，满脸都是羡慕地看着水淼和她身下的小马。 今日民生，明日军事……每天都是在接触不同的事物，再加上课程也不能停，水淼这段时间以来可以说是有了现代上高三的紧迫感了，水行则是恨不得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她教成了。 “你也太心急了，你看看才几天时间，淼淼都晒黑不少了。”老王妃看着暖阁里睡着的人，哪里还有之前的白嫩。 水行则又何尝不知自己这是揠苗助长，但是他们这一脉也等不起慢慢来了。“你也别担心，我看淼淼自己也乐意得很。她现在做什么事都有模有样。” “也不能都跟着你学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管家这一套还是要学起来的。你不能每天都把她带出去没影了，总之，你一天我一天，我也是有东西要教的。” 水行则也乐意看妻子有事能做，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成，听你的！” 水淼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身上又多了新的学习内容，不过她也像祖父所想的一样，祖母有事可做，不寄托于青灯古佛，人也能鲜活不少。 至于自己的学习，一静一动，权当是调剂身心了。 今天水淼就是跟着祖母学的内宅管理。管钱记账，在水淼看来，不仅仅是一家之事，甚至一个国家最基础的也是如何管好钱用好钱记好账了。 翻来厚厚的一本账本，这是老王妃自己嫁妆的私账。一见水淼认真地看着账本中的信息，老王妃笑着将水淼搂在自己身前，“淼淼可要好好学啊，以后这些都是你的了。” 没错，她就是这么偏心，想把这些都留给水淼，她自己的嫁妆还容不得别人惦记。 水淼发现现在的记账还是单式记账法，账户设置不完整，账户之间缺乏对应关系，对水淼来说这就是所谓的流水账了。 唉，果然还是要略微出手，震撼一下古人。水淼装着学了几天，就将如今的记账学了七七八八。 接着在这基础上，茅塞顿开，灵光一闪，简单地提及了借贷记账法，只要说清“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的记账规则，就好像捅破那层窗户纸，人自然能够从这个规则中参透这个方法。 “哎呦，真是祖母的心肝啊，怎么这么聪明呢！”水淼算是发现了，当个穿越者，最尴尬的就是这种接受别人看你是天才的眼神和夸奖了。 水淼对于当前所处的环境也是心情急迫的，她必须走神童的人设，要足够的聪明，足够的强大，才能尽快接过祖父的担子，护住梁王府。 一晃就是三年的时间，她们也都出孝了。水淼也已经八岁，按虚岁来算的话都十岁了。 这三年，她的变化最大，纵然有着梁王府给她造势的原因，但是在内外都可以说的上是水行则夫妇的左膀右臂了。 小小年纪，更有一个“小财神”的外号。虽然水淼对外严格保密，外人也窥探不到她底下的铺子和工厂有多挣钱，但是每天那一车车的货物总是骗不了人的。哪怕她年纪小，也没人敢轻视她。 水淼从祖母房里退出来，听说母亲今天从外祖父家回来之后就郁郁寡欢，拐了道来到了蒋柔的院子。 哪怕她进来之后两人笑脸相迎，但水淼看得出来房里气氛不对劲。挥挥手让丫鬟都退下，自己亲手抱起女扮男装的小妹，问道:“这是怎么了？在外祖家受什么委屈了吗？” “没什么！”水芷立马回话，她觉得这事太丢脸了，才不想在妹妹面前这么没脸。 还是蒋柔将事情说了:“你父亲在世的时候，你外祖母有亲上加亲的心思，不过这次你大舅母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当初都是老太太自己的想法，不做数的。” 蒋柔如何不明白这是嫂子觉得自家几个孩子幼年丧父，再祖上就没有多子基因，不吉。 水淼给小妹剥了一个橘子，听到母亲的话，一点都没有放心上。“这事现在说出来也好，还小呢，急什么。舅舅始终都是舅舅，真要成了公婆，那可未必有现在这么嘘寒问暖了。” 水淼看着还是满脸愁容的水芷，给她扔了一个橘子，说道，“一天到晚待在家竟是胡思乱想，刚好我这边新开了一个纺纱作坊，都是女工，大姐索性帮我一起把这活撑起来。” 在水淼看来，在院子里悲春伤秋还不如出去多见见世面。 现在的年纪，那个女孩子不向往热闹，但水芷不敢自己做主，偷偷看向母亲。 蒋柔不反对，她这几年是看明白了，这家不管明面上谁当家，但实际上王爷王妃肯定是交到自己二女儿手上的，她巴不得她们三姐妹能够亲密无间。 六王反了！水淼在水行则的书房里看到这个消息。将手中的信放下，闷声闷气地问道，“祖父要出兵平叛吗。”这不是问句，水淼自己已经知晓，这是必然的。 这三年，朝廷一直温水煮青蛙，不断离间各诸侯内部。 他们被推恩令闹得是家宅不宁，兄弟阋墙，咬咬牙，直接打着“诛奸臣，清君侧”的幌子直逼京城，而梁国是守卫京城的第一道屏障，梁王府存在的目的就是拱护国都。 (/bi/381052/17237378.) 。 第260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5） 世子生死未知，消息最开始是报到了梁王这里，此时他还在办公，行政官员俱在。听到传报的时候，晴天霹雳不外如此。 “隅中时分，世子和陈家、刘家公子等人相约登山，不料中途下起暴雨，众人都被困在半山腰的竹亭中。世子命奴下山取伞，没想到奴才走到一半，就见到山崩，将……将竹亭全部盖下了！” 水行则听此整个人都软下了，边上的人飞快上前扶住他。 此时他觉得自己好似人神分离，边上人的呼喊在他耳边又像是隔着云端，片刻的时间，他想了很多，儿子的生死，府里老妻听到消息会怎么样，子嗣传承…… 下一瞬仿佛魂魄归位，他一把扣住了边上负责军队训练的属官：“封锁消息，带队集合，随我上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到山脚的时候，水行则心已经凉了大半，整座山几乎塌了半边，曾经的古道凉亭都已经找寻不到。整整一万人，数百条猎犬开始上山挖掘，从午时开始到亥时，打着火把继续。 只是消息瞒不住几家，不说梁王府的王妃和世子妃直接赶过来了，其他几家也都是赶到山脚。别人说什么宽慰的话都没有用了，只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都凉了。 王妃原本抱有的一点点希望在此刻全然熄灭了。帐篷里，水行则紧紧握住王妃的手，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在安慰自己：“我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劝她回去也不回。“我就留在这，无论如何我要见到我儿子啊！” 水淼在梁王府等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等到消息，心也沉下来了，虽然现代有“黄金72小时”的说法，但是在72小时期间，幸存者的存活率随时间的消逝呈递减趋势。 在第一天（即24小时内），被救出的人员，存活率在90%左右；第二天，存活率在一半左右；等到第三天，存活率就不足三分之一了；而72小时之后，能找到的不是尸体就是奇迹了。 而现在一天时间已经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整个府上能做主的人都不在，人心惶惶。 水淼直接把她姐和小妹一行人都叫到了正院，几个人挤在一起，现在水淼不敢放松警惕，姐妹三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水芷现在六神无主，水淼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此时此刻，她总算知道了母亲让她有事多听听妹妹的话。出事的时候，有人一脸泰然自若地顶在前面，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府上留守的亲卫也被叫到水淼面前，祖父身边有三大亲卫，她都认识，此次留下来的是年龄最小的亲卫朱武安。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交谈，但不妨碍她攀交情，“朱叔，现在府上群龙无首，从现在开始，整个府上禁止人员出入，无论是谁！如果有谁无视命令的，您只管扣下，有什么事，我跟祖父交代！” 朱武安之前也是得了王爷的命令，要守好王府，但是对于做到哪种程度，他也束手束脚，现在听到水淼这么说了，他也有底了。 不仅如此，水淼还在亲卫军的支持下，见了一应管事，要求一切从简，实行宵禁，该说的都说了。王府经过这一番敲打，老实了下来。 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水淼还是抱着自己的小刀，守着她们三姐妹。水淼看得出来，山崩可能是偶然，但是不妨碍有人想借这个机会生事，如果她父亲不幸罹难，那么对外，小妹就是唯一的独苗了。 这段时间，她把知情的人都扣在这个院子里，院子外面由朱武安亲自把守，小妹的事情也是尽量不让他人沾手，亲力亲为。 “谁？！”水淼一骨碌翻身起床，中间的水芷也睡不安稳，听到水淼地动静也睁眼坐起身。 门外的是祖母身边的嬷嬷，说的是朱武安在院门外有事禀报。 水淼穿好衣服，对着忐忑不安的水芷说道，“没事，可能是有事需要我定夺，要是真的是万分紧急的事，怕是老早顾不上这些，直接敲院门了。” 事情也正如水淼所说的那样，朱武安要禀报的也是因为犯规的人辈分高，是水行则的侍妾，大晚上的因为不服水淼的管，直接一把火点了自己小院子里的偏房 也是因为巡逻队日夜巡逻，发现得早，及时将火扑灭了，才没有把事故酿大。 “朱叔，辛苦了，这次扑火有功的侍卫每人赏一吊功钱。至于纵火之人，既然不想住房子，那我成全她，关地牢吧。” 这下，所有人都成了鹌鹑。不过私底下也不知道会怎么说她了。水淼才不在意别人会怎么看她，休想用礼仪那一套道德绑架她，很遗憾，她没有多少道德。 三天72小时过了，王妃和世子妃被强制送回来了，但是水适清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两人一回来都病倒了，这担子还是压到了水淼肩上，不过好在府里有大人在，就是一种震慑，水淼也能安心点。 等到了第五天，终于挖到了竹亭，连主带仆一共十个人都找到了，都早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水行则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儿子的尸体，老年丧子，何其伤心。但在部下面前，他连痛哭的权利都没有。 他只能抓着水适清冰冷又僵硬的手，“我的儿，父王带你回家！！” 王府挂起了白幡，放眼望去是无尽的白。 水适清一死，哪怕他平时没有什么建树，但是人在就能够稳定人心，现在整个梁王府老弱病残，要等到下一代成才不知道要何时，更有甚者，都不知道下一代能不能立住，毕竟这个时代的婴幼儿夭折率太高了。 水淼守在灵堂，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 水行则走了进来，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留下烧纸的水淼。水行则抚摸着棺椁，明日，就要下葬了，这下子真的要天人永别了。 水淼静静陪在祖父的身侧，看着他趴在棺椁的一侧痛哭。 等到水适则恢复了心情，低头看向水淼，拍了拍棺椁，说道，“适清啊，你有一个好女儿啊，我也有个好孙女啊！” 前几天的事情他都清楚，现在他也已经看明白了，梁王一脉已经断后了，但是他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水淼身上，只要有人在，总能把血脉延续下去。 “淼淼，明天，你来摔盆！” 水淼诧异地抬头看向祖父，要知道这个行为和动作一定要由家中长子或者长孙来完成，如果没有这个条件，那就按顺序依次选择负责摔盆的人。 按理说，是要水芷代为摔盆，但是水行则这个决定，不仅仅是谁摔盆的问题，更是在对外宣布，他是要把水淼当做家中的顶梁柱培养了，她的未来要支撑起整个家族的发展。前人虽然已经不在，但后人一定要以振兴家族为己任。 水行则还在想这孙女是否知道他此举的用意，就见水淼撩起衣袍对着他跪下，“孙女此生定当全力以赴，不负祖父所望！” (/bi/381052/17237379.) 。 第259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4） 水行则一行人送走了洪劲章，看着象征皇家的礼仪仗队一路远去，水适清松了口气：“总算走了。” 水行则背着手没有说话，人是走了，却留下一堆事情，他现在可以感受到风雨欲来。 水适清也看出了水行则较之以往不同：“父亲，是有什么事吗？” 两人骑着马，亲卫远远跟在后面，给了他们两个说话的空间。 “就在昨天晚上，洪劲章还特意找了我，说了削藩的事情。”削藩是肯定要执行下去的，哪怕现在各路诸侯的意见非常大，但是皇权不容威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位的皇帝也不能忍受领土被分割的七零八落。 “这和我们没有关系啊，推恩也推不到我们身上，再说现在已经糊弄过去了，朝廷也没有理由来接管。” 水行则睥了他儿子一眼，这儿子是被他们养地过于天真了。 “各路人马蠢蠢欲动，我们又怎么独善其身？”这次洪劲章过来也是带来了皇帝的旨意，概括起来就是：保持忠心，必要的时候要替朝廷反叛。 水适清满脑子都是诗词歌赋，体会不到梁王口中说的每一句话的刀光剑影。不过对当前的局势还是了解的。 “朝廷的政令于礼法于人情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诸侯就算反对也是师出无名啊。” “是啊，现在闹得欢，到最后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但是无论结果怎么样，现有的格局打破之后，胜利者会放过梁国这块肥肉吗？到最后，都是会腾出手收拾我们。” 水行则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走向了，“加强军队训练，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束手就擒。哪怕没了梁国，也要护住一家老小。” 而在梁王府，水淼也开始了自己的求学。天还没亮，就已经被王妃唤醒了，看着还在开机中的水淼，柳如芝笑道：“昨儿听说要上学高兴的恨不得一夜不睡，今儿倒好，就起不了床了。乖乖，我们不去上学了……” 水淼顿时清醒了：“我要上学，我爱上学！！” 这反应顿时把柳如芝逗笑了：“还真是小孩子，什么新鲜的都想尝试，看看你能坚持几天。” 王府里有专门的学堂，适龄的都在这里学习。而水淼被柳如芝牵着手，亲自送到学堂。负责给她授课的老师都已经在学堂门口等着了。这待遇，和学堂里的其他姐妹一对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不过柳如芝才不会考虑这么多，她都一大把年纪了，连这点随心所欲的自由都没有了吗？她就是偏爱水淼，心里怎么冒酸水都给她憋着。 水淼也是第一次把所有的姐姐都说上了话。她亲姐姐是嫡长女，而排在两姐妹之间的，还有六个，因此，她在府里也被称为八姐。八姐，八戒？！ 原先府里都已经安排了课程，学的多是些诗词歌赋，女红内务之类的。这次是水行则突发奇想，比照着男子，多请了老师，给水淼另开了课程。 都还是小姑娘，看到这还有谁不羡慕的，其他人只敢在心里想想，脸上一点都不敢露出心思。没看到祖母身边的嬷嬷都在小妹身边吗，要是被她看出来了，在祖母告个状，她们也吃不了好。 但是水芝作为亲姐，世子世子妃对她也是有求必应，心里不平自然找到亲娘诉说委屈。 世子妃蒋柔可不是头脑分不清的人物，她知道对于两个女儿，自己更疼爱大女儿，毕竟是养在自己身边的，但是对于二女儿，并不会因为被婆婆抱养了就心里有疙瘩。 最开始婆母来询问的时候也是自己同意的，对此，婆母为了补偿她更是给了她不少管家权，她在后院镇得住人也是因为身后站着王妃这尊大神，而水淼就是中间联系的纽带。 现在听大姐儿这么一说，她如何不知这是王爷看中了水淼。别人都觉得她有了儿子腰杆硬了，但是她自己知道，要是世孙从其他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她们娘几个都要退避三舍。而现在水淼在老两口心中分量越重，她们就越有立足的资本。 “大姐儿，你们一母同胞，妹妹好了也是你好了。别人心里不平衡那是她们没有这样的妹妹。你只看到祖父母偏心妹妹，那你承欢父母膝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妹妹就没有这样的待遇呢。娘说过的，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若是看不透，苦的是你自己。” 水芝不是第一次听到母亲说这样的话，今天再听觉得自己好似有点明白了。 都是小孩子，心思来得快去得快。水淼没有理会小孩的心思，一心扑在学习上。但是柳如芝都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的，府里的一应事务都逃不过她。 对世子妃的处事也是满意，特地给了她自己的一顶宝石头面。对于水淼认真学习的态度，更是爱怜得很，一妆匣一妆匣的珍珠宝石送过来，直言给水淼当弹珠子玩。也就是水淼定力足够，抵抗住了诱惑。 看着大清早的，小小的人儿就在庭院挥舞着小木剑，王妃柳如芝看着水淼风雨无阻，也是心疼，责怪在一旁的水行则。 “也不知道你这是发的什么疯，好好的女孩子非要教什么刀枪棍棒，现在淼淼天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剑，人都练瘦了。”说是责怪，但也是逮着机会就跟水行则夸水淼呢。 水行则走到窗前看着水淼练得有模有样，看得出来这是花了时间进去的，甚至起了兴致，亲自下场指导起水淼的动作来。 水淼会让这难得的机会溜走？越教越是让水行则心生欢喜，怎么有孩子这么聪明，一教就会的？！两个人一个教得痛快，一个学得浑然忘我。还是柳如芝看了看日头，都已经到了吃早膳的时间了，才亲自叫停的。 日子就这样过去，外面的局势说不上好坏，但是都还在可控范围内，朝廷和诸侯之间的你来我往都带着克制。 按理说，刚开始阶段最牵扯不到的就是梁国了，但是万万没想到，梁王府先是出了问题，水适清和友人登山的时候遇到山体滑坡，被埋了。 (/bi/381052/17237380.) 。 第258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3） 水行则一向是在外院办公，要么就是军营，对他王府里的亲女儿都不怎么管，更不用说孙女辈了。 也就是水淼养在老妻这里，日日相见，对她更熟悉，但是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认真地去认识自己这个孙女。 听着老妻说起今天的事情，也是哈哈大笑。 “莫笑了，吵着乖乖了。今天一过，我们也算是了了一件事。只是孙子没有落地，总归不踏实。” 王妃一生都是在后宅，终归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事，特别知道满月的时候，天使要过来道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水行则拍了拍老妻的手，“没办法，朝廷的一点风吹草动对我们来说都是疾风劲草，我不能让梁王府在我手上出问题。” 今天也是喝了酒，水行则的思绪变得更加地敏感，看了看套间暖阁睡得熟透的水淼，对着王妃说道，“可惜淼淼不是男儿身啊，等未知的孙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你我都已过花甲，再过几年就是古稀了。这一生没有什么憾事，就是没见到后辈，下去无颜面对祖宗啊。” 两人风风雨雨走了这么多年，共同的遗憾也就是这个了。 暖阁中的水淼翻了一个身，她来到这古代也是有一段时间了，真的经历古人的生活，就会发现以往小说中写的都是太浅薄了，很多东西都是时代下的产物，不是一个外来者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满月的时候，天使一行人带着皇家的贺礼来了，来的人是皇帝身边的亲信洪劲章，水行则亲自接待了他们。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朝廷要削藩，推恩令引得各路诸侯怨声载道。恰在这时，梁王府有后了，怎么不让人起疑。皇帝直接派了身边的内侍过来查探。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了！”在一片热闹中，洪劲章带着皇帝的礼物过来了。 在水行则眼中，这就是一只笑面虎:“洪侍中一路奔波，费心了，待会定要多喝几杯。” 两人互相打着太极。洪劲章此时作为皇家代表，水适清也把自家的“儿子”抱出来谢恩。没想到直接被水行则伸手接过。 洪劲章也仔细看了看婴幼儿，发现和水适清还真有几分像。水行则逗了逗小孩，把他逗笑了，这一笑，洪劲章发现嘴型更像王爷和世子两人了。 水行则假装没有注意到洪劲章的打量，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孙子”，不过一会，就将孩子交给奶娘，对她说道，“小孩不能见风，赶紧把孩子抱下去吧。” 洪劲章还是第一次见到铁血梁王还有这样的一面。 “见笑了，见笑了，别人子孙满堂，梁王一脉世代单传，到如今才堪堪一个，难免疼爱了些。” 洪劲章笑笑，有些话只能梁王自嘲，要是他跟着应和，那就是棒槌了。 水淼自然知道朝廷派来了人，不过一切都有祖父和父亲周旋，不需要她担心。果然晚上休息的时候，看到祖父都是一脸轻松，知道这没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第二天她去找她大姐的时候，被他堵在了半路，此时她边上四个婢女，都围着她，目光警惕地看着他。 “你谁？我怎么没见过你？！”水淼看服饰已经看出他的身份了，不过还是以熊孩子的口吻问道。 “我是跟着大人从京城过来给梁王府送礼的，本想花园走走，没想到迷路了。” 水淼才不相信他这说辞，她知道每个诸侯王都有朝廷的眼线，说不准他是知道了当初她也是在生产现场，来套她的话了。 “你跟着我走吧，我把你带出去。”水淼不介意给他接近自己的机会。 果然，觉得她是一个垂髫小儿，连问话自然不拐弯抹角。问到她的身份的时候还一脸的恍然，直说在京城的贵太太们都知道她当初担心母亲的事迹，直夸她有孝心。 “应该的，为人子女的本分。”水淼说是这么说，但是脸上都是溢出的得意，一副臭屁小孩的模样。 “那你那天有没有看到弟弟，应该没有吧，你太小了，大人不会让你看的。” “哼，怎么没有，我们都看到弟弟了，我还揪了他小雀雀。” 这话一出，饶是洪劲章都卡壳，这话题对他的杀伤力可是成百上千的，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真的，我看祖父他们一直盯着看，我也好奇，就揪了一下，把弟弟弄哭了，祖父还说我了。为什么他们大人能玩，我就不能玩呢？！”水淼还是一脸的天真无邪。 洪劲章现在不怀疑这是水行则的李代桃僵，这么生活化又隐秘的事情，一个小女孩是编不出来的。 刚刚他也仔细看了她的神情，不似作伪，也没有背词的痕迹，一切都是她脱口而出的真实的话。 其实梁王世代子嗣艰难，但也不是颗粒绝收。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到下一代出生的日子了。 只能说天意如此了，赶在政令出来前有了下一代，不过在他看来，梁王对圣上来说没有什么大的威胁，一代单传总归风险太大了。 水淼就看着洪劲章走远，看得出来他这是彻底放下了疑虑。过了今天，一切都好了，梁国还是梁王的梁国，她们也不用担心成为皇家的联姻工具。 水淼拐了方向，朝着祖父的书房走去，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虽然水淼觉得这人不会向梁王府的掌权人确定她说的话是否真实，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事还是需要和祖父他们通个气。 水行则看着坐在侧面太师椅上的孙女，双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这明显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但是听着她口齿伶俐地把今天的事情都讲清楚，包括她怎么知道他身份、自己的临时发挥等等，又觉得实在是妖孽。 他现在已经不去可惜为什么水淼不是男儿身，他知道这样的好运落在他家，他要是因为性别看不到水淼的天赋，那他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哪怕日后有孙子，他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奇迹了，还是一脉单传的命。天知道他有多羡慕别人家的孙子一窝一窝地生，既然他家孙子不够，那就孙女来凑。 “淼淼，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上学了。”他打算怎么培养孙子，就怎么培养这个孙女！ (/bi/381052/17237381.) 。 第257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2） 知道这个秘密的不超过十个人，他们从老子老娘开始就是梁王府的人。 不出这个门，水行则有把握不会被人探知到。他转头对着儿子说道，“这次的洗三一定要大办，要让整个梁国都知道梁王府的麒麟儿诞生了。” “洗三要怎么办，这毕竟不是真的？！” 水行则这个暴脾气，直接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个巴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真真是榆木脑袋……”气的都转了一圈，到底对儿子还有的父子情，舍不得再打，直接往桌子上“啪啪啪”重重拍了好几下。 水淼躲进祖母的怀抱，把脸埋进祖母柔软的小腹，作为一个孝女，当父亲受训得时候就应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水行则一路畅怀大笑来到书房，甚至在向朝廷报喜的时候，奏章上的字也是龙飞凤舞，充分显示了书写者的心情。 只是写完，往上一盖章，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技术，瘫在太师椅上，双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眼睛麻木无神地盯着前方。 “王爷，您一晚上都没有吃饭了，好歹吃一口吧。”老管家亲自捧着一碗养生粥进了书房，帮他把干了墨迹的奏章收起来。 “老陈，我愁啊！”陈管家是水行则的奶兄弟，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从太祖父到祖父，再到父亲，不说保梁国太平，对整个梁王府也是庇护至深。建国两百一十二载，每任梁王战功赫赫，整个梁王府没有出过一个和亲的公主……但是现在，我愁啊！！” 陈管家也知道王爷所愁何事，他已经日渐老迈，但是世子作为继承者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纵然在清流中名声斐然，但是梁国作为齐朝抵御外敌的一道屏障，统治者文治武功缺一不可，甚至可以说武功是最重要的。 “王爷您老当益壮，再当梁国二三十年定海神针不是问题，那个时候，怕是传承衣钵的都要挑花眼了。” “你这老伙计净拿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来逗我。”水行则看着放置一边的奏章，“开弓没有回头箭，戏台已经搭好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说实话，水行则现在和皇家也已经是出了五服的关系了，如果他站在皇家的角度，自然也会这么做，谁也不可以自己家的地被几百年前的亲戚占着，要分，分给自己的儿子不好吗？ 但是现在水行则是梁王府的当家人，天然和皇权有着矛盾，他做什么都是为了梁国和梁王府，这是他的根，如果没有了梁国，他们的梁王府也只是无根浮萍，任由朝廷揉圆戳扁了。 “只要让我过了这一关！过了这一关就好。”此时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还都保持着乐观的心情，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要到时候下一代的男丁生出来，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包括水淼也是这么想的，别看政策说的是三十五岁，但是只要一颁布，其实双方的较量就已经开始了，到时候水适清还能不能生出继承者还是未知数。 还不如在颁布之前就先生米煮成熟饭，哪怕是造假也更简单些。 整个洗三热闹非凡，整个梁国有头有脸的都来了。这也算是梁国一景，只要是名门贵族，都是梁王府的姻亲，没办法，每代梁王的女儿实在是太多了。 水淼也被打扮地喜气洋洋，被老王妃搂着一起看她“弟弟”的洗三。祖母的左手边是端端正正坐着的是她嫡亲大姐，其他孙女自然没有这个福气的。 在盆中的的确是一个男婴，很明显，水行则就是要把梁王府世孙的出生坐实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哪怕过继，他都找不到五服之内可以过继的了，非要找一个姓水的承这泼天富贵，还不如让他孙女占着这个坑呢。 还有不少水淼要称呼姑奶奶，祖奶奶的都逗她:“淼淼也是有弟弟了，高兴吗？” “听说还是守着世子妃生孩子的，这孩子有孝心了。” “出生的时候有看过吗？看看弟弟现在有没有变化？” 就连老王妃笑语盈盈，但是搂着水淼的手臂都有点收紧了。 “有弟弟了，当然高兴了。那天我们都高兴坏了。我还从来没有见祖父笑得那么开心过。”水淼直接把她祖父当成了最佳佐证。 果然一群人就把话题拐到了梁王身上，她们在后院，都能听到前院梁王的笑声，这都第三天了，可见这人是多开心了。 而在产房里，世子妃接过已经睡着的婴儿，将他放到床的另一侧。娘家人围着她俱是喜气洋洋。 她老娘都已经华发苍苍，都拄着拐杖过来了，“这次总算如愿了，有了世孙，你后半辈子就稳了。” 世子妃内心愁闷，但是脸上还是一脸的喜意:“我这辈子有这三个孩子就心满意足了，只不过生幺儿毕竟年纪大了，连累他也有点先天不足。” 这是给大家打预防针了，以后有了真正的世孙，这个“夭折”了也合情合理。 “我们这样的人家，精米细粮，有什么养不起，长大了就好了。”又见着大外甥女进来了，“怎么不陪着王妃了？” “过来陪陪母亲。” 水芝不过十二岁的小姑娘，但也长得亭亭玉立，世子妃的老娘就动了心思想为小孙子求娶，表哥表妹知根知底，又是舅舅家，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不过这都是以后再商量的事情，这趟来最重要的是还是为了外孙洗三。聊了一会，见世子妃也累了，到了吃饭的时间，王妃派人来请了，就一大帮人都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母女二人，世子妃看着大女儿逗着醒来的“儿子”，笑着跟她说道，“别逗他了，过来跟娘说说话。” “娘有了弟弟，果然偏心了，他是珍宝，我们是鱼木珠子了，都舍不得我们碰他了。” 这傻女儿啊，怎么就憨憨的，她想起古灵精怪的二女儿，对这个“儿子”都不带一眼的。这也是她不跟大女儿交代底细的原因，她守不住秘密的。 “你二妹呢？”世子妃没有理会她的置气。 “陪着祖母呢。”说着又将现场的话学了一遍，“我就笨嘴笨舌的，不会说话，也听不出好赖，没办法像妹妹一样。”明明她妹妹也才五岁的小人儿，怎么那么讨喜呢。 她也是郁闷了，过来母亲这里找安慰。 “我的儿，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知道自己拿不定主意，那就多听妹妹的。知道吗，以后有什么事不懂的，就去问二妹。” “知道了，母亲。”水芝觉得自己更难过了，本来还想着母亲能安慰安慰她，没想到自己遭受了暴击。 身为母亲怎么会不知道自己骨肉的小心思，但是对着大女儿，她就是要给她的小心思掰直了，有心思没事，但是对着家里人耍就不好了，而且耍得这么直白，太蠢了。 而等到洗三结束，水淼跟着祖母回到内院的时候，逗着自己的妹妹不撒手。 “还真是小孩子心性，这么喜欢妹妹啊？祖母还怕你当时嚷嚷开呢。”虽然她是对淼淼嘱咐过，但是小孩子，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掉链子。 “我都是祖母教大的，祖母就算对我没有信心，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这话让老王妃笑得皱纹都舒展开了，“真是小滑头。看来我也不用担心你了。” 洗三一过，算是度过了一个关卡，接下来就是满月礼了，而那时，皇家也会派天使过来庆贺，这才是一道大关。 (/bi/381052/17237382.) 。 第256章 真有王位要继承啊（1）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这用在此时梁王的宫殿也是十分应景的。 作为齐朝世袭罔替的诸侯王，传到现在的梁王这一代，王府已经历经四代主人了，不断扩建修新，府第规模宏伟，雕梁画栋，十分华美。 正值阳春三月，王府里的各式花卉争奇斗艳，但途经的宫人却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思，低着头，神色惶惶，步履匆匆。 在世子居住的殿中，世子水适清在在偏房来回踱步，他的世子妃在偏房正在生产，不过已经两个时辰了，眼看天都要黑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不多时，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年人携着一位衣容华贵的老太太联袂进入偏厅。正是梁王府的当家人水行则和王妃柳如芝。随着他们的到来，整个偏殿都被老者带来的亲卫围的水泄不通。 水适清一看，连忙上前搀扶过老人的手臂。“何至于让父亲，母亲亲自过来，这是折煞儿子了，该是儿子向父母亲告罪才是。” “行了，我俩也是关心世子妃和……孩子。你也坐下，走来走去看得我心烦。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水行则现在已经六十五了，在这个年代也是高寿之人，再加上一辈子习武，自带着一股浑然不羁的味道，对他儿子动不动子曰，时不时礼不可废这一套不大看得上。 老王妃在身边一个小丫头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边上的丫鬟也给她搬了一个小杌凳，小丫头坐上去，头刚刚好枕在老王妃的腿上。 “阿弥陀佛，愿老天保佑母子平安！”老王妃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现在一只手转着念珠，一只手轻轻抚着小丫头的花苞头，头发被弄乱了也不知，小女孩也没有说什么。 几个人坐着都沉默着，只听得到产房里世子妃闷哼声。周边站着的贴身服侍的大气都不敢喘。 天已经黑了，丫鬟们无声地上前点亮蜡烛，都静悄悄地退下。老王爷身边的老管家斗胆上前问道:“王爷，晚膳时间了……” 水行则挥了挥手，现在谁还有心情吃饭啊。他看着不断燃烧的蜡烛，看着火光不安分地摆动，心烦意乱，不知为何，他此刻疯狂地想说些什么来减轻自己的压力。 “儿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终于有了你！你不知道，当我知道是个儿子的时候，有多开心，梁王府终于有后了，整个梁国连着庆祝了三天三夜。” 水行则说起了他当初的事情，也不知道梁王这一脉是被诅咒了还是怎么了，天潢贵胄，却一脉单传。每任梁王妻妾无数，但是都是侥幸得之一脉。他说这个又何尝不是希望这次如同他那个时候一样，否极泰来！ 边上的老王妃也停止了转佛珠，这事说到了她的伤心处了。王爷压力大，能大得过她吗？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一生再生，连生三胎，都是女儿，压力可想而知。 那段时间，她婆母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晨昏定省可以说次次给她难堪，可以说她贵为王妃，但是受到的磋磨并不比丫鬟少，甚至比不上婆母身边的丫鬟体面。 好在肚皮争气，在别人都要当奶奶的年纪，总算生下了儿子，自此以后，婆母也是有孙万事足，管家权都交给了她，她才过得顺心顺意。 她算是看出来了，梁王府子嗣单薄，压根就不在她们女人身上，哪怕这些年，王爷院里生下的孩子还少吗？！ 原先还担心会有庶子威胁到世子的地位，但是后来已经放心了，生下的都是女孩。 但是到她儿子身上了，她也走上了婆母的老路，不断塞人，就要壮实好生养的，不过她对世子妃还是非常在意的，给足了体面。 现在世子妃也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她特地抱养了二丫，就是为了他们夫妻两个能够顺利诞下麒麟子。 但是今年三个月，世子的后院的侍妾们连连续续生下七个孩子了，无一例外都是女孩，现在大家是把希望寄托到世子妃这一胎了。 水适清听他父王这么说，当即就要下跪请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也已经三十二了，膝下仍然空虚，偌大一个梁国没有继承人，人心也不稳啊。 水行则止住了儿子的请罪：“这是我们梁王一脉的命啊！孩子总会有的，只是，等不得了啊！” 这话一说，在场的几人都是神情一凛，现在孩子不仅仅是他们血脉的延续，更是关系梁国的未来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重视这一胎，就是因为他得到内部消息，当今圣上想着手削藩了，一手推恩，一手接管。 前者是要求诸侯王将自己的封地分给自己的子弟，通过这种方式，诸侯国的封地逐渐被分割，最终导致诸侯国越分越小，能够达到削弱诸侯王的势力的目的。 这是阳谋，哪怕各藩王不同意，但是底下儿子众多，异心四起，也就藩王在世的时候还能镇压住，人走之后，封地绝对分崩离析。 如果说这个政策是针对九成九的藩王，那么接管封地就是独独针对梁王一脉了，指令明确说了三十五岁还没有继承人的，就由朝廷分派班底过来辅佐封地的运行。 毕竟现在人寿终正寝的年纪普遍就五六十岁，你到三十五岁还没有继承人，说难听点，离绝户也不远了。 那么为了保证封地的安定，皇家不仅会派驻大臣、军队，为的就是人死了之后，不出什么动乱，人进来之后，权力会不断被蚕食，说来他们都没办法反对，谁叫你没继承人呢。 水行则将话说个明白，“儿啊，你可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世子已经三十二了，最好老天保佑，这次就让梁王下一代有后！ 此时，产房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原本趴在老王妃腿上听着秘密的小丫头都被惊了一下了。 “吓到了吗？”老王妃看着自己的宝贝疙瘩双眼睁得老大，“说了不叫你过来，偏偏要过来。”说完，将她费劲地抱在自己怀里，“祖母抱着你，乖乖，睡吧。” 小丫头刚要说话，就听到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是男是女？！”老王爷第一个站起来，急切地问道。 产房除了婴儿的哭声，一片安静，随后就是世子妃的哭声。 所有人都明白了，老王爷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不是孙子，不是孙子……” 老王妃也是将孙女抱紧了，世子也是跪坐在地上哭诉自己不孝。 主子们都这么颓然，边上的仆从更是跪得恨不得埋进地里。 “是弟弟……” “什么？”老王妃稍稍放开怀中的女孩，“淼淼，你说什么？！” 水淼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对着老王妃说道，“祖母，母亲生的是弟弟！”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权利的争斗总是腥风血雨，她可不想之后被拘在一方天地中，成为政治的筹码。 要掌握主动权啊！难道他们要坐以待毙吗？总不可能等到三十五了再一举得男吧？ 老王妃看向王爷，谁知道王爷听到这话之后，放声大笑，“好！好！好！！梁王府有后了，赏！” 水适清知道他父王的想法，“父王，这是……”欺君啊！但是在父王那一脸恨不得要生啖他的表情中，他闭上了嘴巴。 在场的不仅是梁王府的家生子，还是各个主子的心腹，生死都攥在主子手里。老王爷一开腔，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地对外宣称，一副恨不得所有人知道梁王府有后了。 “淼淼，过来。”水行则叫过水淼，“为什么你母亲这一胎要弟弟呢？” “因为我们家有王位要继承啊！” “哈哈哈哈，对！还是淼淼通透，唉，怎么你就不是个男孩子呢？！” 他现在后悔自己当初在水淼出生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个办法，淼淼这性格可比尚在襁褓内的婴儿更适合啊。 水淼笑笑不说话，格局打开，谁说继承人只能是男的了，她不介意成为第一个女继承人，不过……慢慢来，不着急。 (/bi/381052/17237383.) 。 第255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完结） 心脏被碎成了一堆小颗粒，整个游戏也随着心脏的破碎而发生了连锁反应。 那一堆像素颗粒散落在手术台上，这好像会传染的病毒一样。从它们开始将手术台、地面、整个诊所也化成了像素颗粒。 整个诊所不复高清，变成了一个正常的游戏。 水淼看着屏幕中的游戏画面并没有什么担心。从最开始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个虚拟世界是通过石头这个系统支撑起来的。 现在无非就是在游戏的基础上重新升级一遍而已。果然，已经崩塌的世界下一刻又重新恢复到原来的一切。 对水淼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她还是能在这个游戏中连接现实的各个通道，整个世界在他眼里没有任何秘密。 她自然看到了关于这场事件的来龙去脉，涉及到的违法组织，直接传了一条信息给黄伟明，该怎么做，他自然清楚。 不仅仅是病毒实验，分身草创的“影子”还涉及更多的违法，主打的就是一个毁灭世界。将这些一一解决掉，水淼直接退出游戏。 水淼第二天进入系统的时候，遇到虞剑秋已经在写研究总结了。 “源头已经找到了，果然不是自然体。”虞剑秋向水淼解释了一句，“目前还没有任何的疫苗能够解决这个病毒，只能够预防。” 水淼点点头，她对这些都一清二楚。别看现在市面上这个疫苗，那个疫苗，但是说实话，现在连个流感都还没有彻底治愈的手段。 系统的变化，有心人自然也看在眼里。原先最开始都是有雨夜屠夫在发布任务的，但是现在，雨夜屠夫这个角色都已经消失好几天了，玩家进出虚拟世界也不受任何影响。 自然能够从庞大的数据中发现那天的数据紊乱。特别是黄伟明，作为最后一个接收到系统发布的消息。无论是此次病毒事件还是游戏角色的消失，都会给人不好的联想。 黄伟明还想要仔细调查，但是他的行动被杨辰给中止了。 面对黄伟明的不解，杨辰笑了笑:“很多问题我们没必要刨根问底，如果较真，对于我们的同志来说如何找应付我们的借口也是一种烦恼。” “但是这次发生的事情太大了……” “已经解决了。伟明啊，我知道你心里的猜测。”杨辰拍了拍黄伟明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但是我们也要知道，人类的欲望从来不是因为外物而引发的，像这一次的病毒，人类要毁灭世界毁灭人类自身的念头也不是有了虚拟世界才起的。” “只不过是因为虚拟世界而变得更加的膨胀而已。如果我们因此对它的贡献视而不见，反而责怪它对人类欲望的纵容，那就本末倒置了。” 水淼从来没想过把这个事情瞒住别人，也瞒不住国家，就连自己的在外行走的身份也是漏洞百出，只要愿意掘地三尺就能找出她的根脚。 但是除了最开始因为虚拟世界考试而进行的调查之外，再也没有任何针对她的调查。水淼知道，这是官方对她的身份有了猜测。国家也知道水淼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双方都保持了默契。 水淼还是按部就班地学习、研究，依托于虚拟世界的技术，短短几十年时间，人类不断攻克医学难题，甚至就连癌症到最后都有了治疗的方法。 不仅仅是医疗方面，在科技方面也是日新月异。如果说最开始虚拟世界出来的时候还可以说风靡全球，一点动静都能成为世界头条。 但是现在是因为技术的成熟，人类已经能够自己创造出各种各样的里世界。这个虚拟世界的存在反而成为了医学领域的一个专业机构。 水淼现在已经是五六十岁的人了，但是外貌上没有多少变化。不过也正常，现在人类寿命在不断突破极限，老年人的年龄普遍超过百岁，五六十岁还是壮年呢。 “四水，虚拟世界里的课程差不多了，再往下，就要涉及关于人类永生的基因锁的秘密了，这对现在这个世界的发展来说，不是好事。”石头提醒了水淼一句。 水淼已经看过相关的书，说实话就连她自己都非常心动。突破人类极限的长生啊，也是一个执念。 不过，就像石头所说的，现在还不到时候，这一切总要人类自己慢慢摸索才行，至于未来走向哪一步，都是自己做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结束吧。”医学生对虚拟世界是又爱又恨，平常魔幻训练的时候没有谁不骂过，但是到现在看到公告说要结束的时候，又是怅然若失，所有不好的情绪都消散了，留下的只有美好的回忆。 而水淼这边也迎来了客人，黄伟明知道虚拟世界要关闭的时候就上门了。 “要走了吗？”果然该知道的都知道，黄伟明作为负责人，这个秘密也已经守护了几十年了。 水淼也不惊讶，她知道国家对她身份的猜测有很多，甚至都已经猜到最准确的那一个。 “嗯，已经学完了，剩下的，靠你们自己了。”水淼转头看着黄伟明，笑道，“这几十年给你添麻烦了。我也要走了，这身体就给你们研究。”要知道她身上就连皮肤都是当前还没摸到边的前沿科技。 黄伟明应该高兴的，但是又有点伤感，太多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给了她一个拥抱，“一路顺风。” “嗯。再见，我的朋友。” 等到黄伟明发现不对劲，脱离开怀抱的时候，眼前的人好似失去了灵魂，收回的手也变得机械性，等到整个身体站直，双手垂立，闭上了眼睛，彻底关机了。 （结束这个篇章了，怎么说呢，还是写崩了，我发现我有一个问题，写着写着老是后劲不足，下个篇章我好好构思下。） (/bi/381052/17237384.) 。 第254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8） 水淼被强迫下线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懵逼。这算什么，自己被自己摆了一道吗？！ “石头，你是早就知道她已经变了是不是？瞒着我？”水淼不觉得这件事情能够瞒过石头。 “嗯……但是她也是你啊，她让我不要跟你说。你知道的，我一向最听你的话了。我不能偏心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瞒着我不说就已经是偏帮她了！” 水淼说完再次进入虚拟世界的时候都被气笑了，所有的权限都被她占用了，自己当初为了方便，现在这是养虎为患了。 石头的天灵盖都被水淼的话震掉了，但是仔细想想……还真是啊！一见四水的意识从虚拟世界中出来，立马跟她开口了。 “我说，我说，四水，她已经有自己的意识了，现在都已经草创了一个‘影子’的组织，之前那个做不法实验的就是在她手下做事了。这次也是为了验证病毒是否可行，直接找了自然状态的地方做人体实验……” 越说越心虚，石头也知道这根本不是他自己知道的水淼的做事风格，立马悬崖勒马，“四水，我已经帮你把所有的权限都开通了，不过，她作为游戏中的灵魂，我也已经没法更改信息了……” “哎呀，这叫什么事啊？！怎么到这个世界还能上演分身对决的戏码啊……”水淼没有管石头的碎碎念，这小智障有时候真的坑人啊。 “帮我把好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通道，要是放跑了她，你就拿你自己的命来抵吧。”水淼的手已经变化成接口，这次她不借助头盔，直接意识进去。 “啊？！”石头看的出来水淼现在的状态是要一决生死的，“四水，四水，她也是你啊……”石头他自己作为一个系统，对于自我意识的产生和人类还是不同的。 对他来说无论产生了多少分身，他都是都是同一个系统，但是对人类来说，物质决定意识，还是意识决定物质可以说是几千年的辩题了。 “我这样帮你对她也不公平啊？！”石头还是挣扎了一把。 “当你对我和盘托出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偏帮我了。现在，记住我说的话，别放她离开。”水淼说完就进入了虚拟世界。 石头的CPU都要烧坏了，什么叫不开口是站她那边，开口了又是站你这边了？怎么回事，他说不说都是偏心了？！ 水淼一进入虚拟游戏，但是此刻的世界已经完全变样了，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医院，而是变成了她最开始还没有遇到系统时候的家。 水淼推门进去，就见自己躺在床上，和自己脑海中当初的样子一模一样。 水淼也不废话，提刀就往上一砍。顿时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嘻，开个玩笑嘛，怎么这么严肃？你看看我们那个时候多可怜啊。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马呢？” “因为你触碰到底线了！”如果她只是在虚拟世界中做这样的事，水淼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直接这样丧心病狂地在现实世界中进行这样惨无人道地实验，她就非除不可。 道教有斩三尸证道，水淼觉得她现在也像是在进行证道的一部分，那就是斩去自己的恶尸。别人都是杀夫杀妻证道，她自己倒好，杀自己证道！ 论武功，分身是比不上主体的，哪怕在虚拟世界中上山入海，躲进森林中的一片叶子，还是化为银河中的一颗星辰，在水淼眼里一切都暴露无遗。 分身无处可夺，在这虚拟世界中，水淼找她就好像猫捉老鼠游戏一样。她想借由通道逃往外面现实世界的网络，她已经安排了好几个安全屋，只要逃出去，她就有充足的时间来躲避水淼的追捕。 “石头！！把通道打开！！！”水淼在后面穷追不舍，她根本甩不开。“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拉偏架！！” 石头已经泪流满面了，他现在算是理解了，为什么人类只生一胎好，孩子多了，父母无论怎么做都会被埋怨偏心不公平。 水淼已经找到她潜藏在数据流中的信息束，伸手甩出一根捆神索，顿时将她甩到空地上，她索性自暴自弃，半撑着地面，看着水淼。 水淼一步一步走向她，周边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所有的都崩塌了，变成了一片虚无，天地之中仿佛就只有她们两人。 接着随着水淼的前进，虚拟世界慢慢地开始重塑，成了最开始时候的雨夜屠夫诊所。 “你追着我不放又有什么用呢？你又杀不死我。”面对挑衅，水淼笑了笑，原来自己有时候也这么惹人烦啊。 “你总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个独立的个体，或者说是逃出了五指山的孙猴子。但是我们都是看过《西游记》的，知道孙悟空一直都在如来佛祖的手掌心上。” 看着水淼胜券在握的样子，她也慌了。两人毕竟是同一个人，对方的所思所想不说十分，但也能猜出七八分。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伎俩，已经被水淼给看穿了。如果说之前还有点侥幸的话，那现在只能殊死搏斗了。 但是她根本斗不过，想逃也被随之而来的铁链绑住了手脚。 “砰！”整个人被拉扯到了手术台上，看着水淼掏出最原始的解剖刀具，她知道自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水淼！！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说我没有底线！那你亲自解剖自己不觉得心理扭曲吗！？” 看着在手术台上不断挣扎的另一个自己，水淼没有一点波动:“又不是第一次解剖。我现在都还记得我唯一一个没有满分的分数，就是因为没有剖到自己的心。” 想到这个，她还是有点遗憾，“不过现在，我可以弥补这个遗憾了。” 说完，无视她的愤怒，直接将她开膛破肚，五脏六腑一一取出有顺序地放置一边。 “你杀不死我的，我的心根本没在这里！” “我了解我自己，总喜欢剑走偏锋，就好像重新安回心脏的时候就自鸣得意。那么你要防着我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我想第一个念头一定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着手术台上的自己紧抿着嘴巴，水淼知道这是自己紧张的表现。 “甚至我刚刚的行刺，你是不是也想了很多次，想到我惊讶的表情是不是很爽，觉得自己技高一筹！别反驳，我了解我自己。” 水淼说着话，但是并不影响她手上的动作。对于自己的身体，她太熟悉了。 “找到了！” 水淼划开自己的胃，在粘液中找到了那颗跳动的心。 “果然，NPC，不符合常理才是常理啊！” 说完，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直接将自己的心脏钉到了手术台上，看着它停止跳动，最后碎成一堆像素点。 (/bi/381052/17237385.) 。 第253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7） 任何对于权力的放纵都会导致掌握权力者行为的失控，不管掌握权力的是还是产生自我意识的虚拟人物。 而现在虚拟世界中的水淼就有这样的苗头，当初留在虚拟世界的是雨夜屠夫的身份，心智不可避免地被游戏的人设影响到，或者说，内心恶的一面被自己借由这个理由不断地放大了。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就是她的游戏场，之前每个世界都是在压抑自己的黑暗的一面，这一次总算可以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水淼刚做完一场手术，就被临时通知要参加一个国际线上重要会议。这就奇怪了，她虽然现在名气比较大，但是上面的大佬没有上万也有九千，有什么国际性的会议需要她参加的吗？ 一上线，就在会场发现不少熟人，都是这四年来在虚拟世界崭露头角的人物。 “我看了你刚刚的脑干血管瘤切除术，游刃有余。新的术法，新的仪器，成功的把这个生命禁区的手术变得跟割个阑尾一样简单。”边上的位置上也显现出了人，朝着水淼伸出手，“虞剑秋，病毒学的。” 水淼和他握了手，“医学的发展就是这样，所有条件成熟了，一切就都水到渠成。我知道你，很厉害。”在虚拟世界中，如果临床医学靠以虚治实蓬勃发展，那么关于病毒的研究也不相上下，或者说，更是如鱼得水。现实世界还要考虑研究病毒产生的不当后果，但是在虚拟世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不值一提，都是时势造英雄，要是没有这机遇，谁知道我会在哪里做什么呢。”虞剑秋明显对水淼感兴趣，一直主动找话题聊天，“也不知道这次找我们来是为了什么？我们两个的专业可相差十万八千里。” “会议开始了，自然就会知晓了。”水淼自己不清楚情况，也不多话。虞剑秋看出来水淼没有和他聊天的兴致，也转回自己的座位。 “各位，今天这个会议是临时的，根据最新消息，世卫在科斯国发现一种新的病毒，在已知受感染的7531人中，2519人已经死亡，目前死亡率高达33.45%，死亡人数还在攀升……” 整个会场都是嗡嗡声不断，水淼翻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资料。这是一种名叫“尼帕”的病毒，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最开始是在尼帕村发现的。 谁也不知道这种病毒的真实“身份”，第一个受害者是从哪里感染到这种病毒的。只知道，有人在当地医院就医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病毒。 但是这不是世界上发现的任何一种病毒，医生完全束手无策，每天都在见证感染者痛苦地死去。 当地政府将尼帕病毒肆虐最严重的地区宣布为完全隔离区，甚至动用部队严禁任何居住生活在该地区的人擅自离开。 身着防护服的军人全面封锁了三个地区，拉起了一道道的铁丝网，封死了所有进出该地区的道路，完全就是一级戒备。 数百医生、专家进入隔离区，但到目前，仍然没有关于该病毒的任何头绪。 也就是因为偏远部落人少，还能控制住场面，但是不找出源头，没有人能放心。万一这样的病毒进入大都市，那简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目前，关于该病毒的所有情况都已经传输到里世界中，包括患者的虚拟体自己可能携带该病毒的动物体。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在虚拟世界中对该病毒做研究，希望能有所发现。现在我们进行分组……” 虞剑秋就坐在水淼的边上，明显在会议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他们这几个坐在一块的就是一个小组的。 “现在，我们的任务也很艰巨啊！”虞剑秋此刻一脸的凝重，他的专业让他在这个小组做的是核心工作。 他自然希望自己能在这考验中拔得头筹，但是也知道，大佬他们都没有新的发现，他们也没有逆天的运气捡漏。 “尽力而为吧。” 他们负责的除了三百个动物体之外，还有一百名患者，病情从严重到轻微，但是轻微也是相对而言，更何况要是几天没有结果，轻微的也立马会转为严重状态。 水淼他们一体先是看了最严重的患者，非要用水淼形容的话，那就是好像要融化的巧克力冰激凌，体内外大出血，器官发生变性，坏死，慢慢被分解。 水淼她们亲眼见证了最严重的患者在面前“融化”掉。哪怕是在虚拟世界，大家也齐齐朝后退了一步。 “这太可怕了，从感染到去世就10天？！”同组的组员心有余悸。 水淼已经全副武装，“没时间了，希望能够在动物体中检查到蛛丝马迹。” 病毒不是凭空产生的，它一定有源头，而很大的可能就是猴子及猩猩等野生非人灵长类动物以及其他动物是自然宿主，携带了该病毒。 但是事与愿违，连着一个星期的实验，三百个动物体没有发现和尼帕病毒相类似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实验组，其他实验组也一样。 现在死亡率已经上升到70%了，剩下的患者，在水淼看来，也是在等待死亡而已。 水淼再次戴上头盔进入虚拟世界，发现实验室里，虞剑秋已经在了。 “你也是睡不着吗？”虞剑秋看到水淼进来问了一句。现在现实世界已经是凌晨了。 说着，他自嘲地笑了笑，“很挫败，眼睁睁看那么多人死在我的面前，所有的骄傲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 水淼倒没有这样的情绪，与其悲秋伤春，不如投入更多的精力在研究中。“有发现吗？” 虞剑秋摇摇头，“没有，刚刚系统上数据也更新了，目前所有的动物体都没有发现病毒原本。奇怪，这已经是专家发现的能够携带病毒的动物体了，其他的，更没有这样的条件了。” 水淼看着研究报告，也是疑惑：“太成熟了，这个病毒的传染和致命能力远远超过了我们发现的任何一种病毒……” “是啊，根本没法用常理来解释，看着更像是人类研究出来的四不像，但这四不像太厉害了……”说到这，虞剑秋自己都笑了，“在这一行学了这么久，顶尖的大佬不说认识，但也知道一些情况，还从来不知道有谁能厉害到这种程度。”转头看向水淼的时候，却发现人早就不在了。 “天才都是这么的傲吗？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水淼已经到了主控室，直接开门见山：“尼帕病毒是你搞出来的吗？之前的不法实验你并没有解决掉，反而助纣为虐。”如果刚才还有疑问，那么现在看到另一个自己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知道确有其事了。 “为什……” “高兴，有趣！”还没问出口，就已经被抢答了。 水淼二话不说，直接一个上前，将幻化出来的匕首插进了她的胸口，没想到她却笑开了：“正如你骗了所有人，把心脏重新安回到我的身体里，那么……我也可以为了骗你一个人，重新找个秘密把心脏藏起来。” 水淼直接被她一拳打出虚拟世界，“找吧，看看你还了解我多少？” (/bi/381052/17237386.) 。 第252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6） 医科大学不单单只是要临床医学的，各方面的，甚至关于医疗器械方面的研究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方向。 一个月的学习，再加上一次不淘汰学生的月考，更多的是为了寻找到学生对哪一方面有天赋。 根据自己的天赋选择更合适的专业。当然，大部分的人还是选择了临床医学。 这个专业在虚拟世界中，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硬核的专业。相比于现实世界99%的理论和1%的实践，在虚拟世界中，就是完全相反了。 选好专业分好班的第一天，水淼他们就在机器人辅导老师的带领下做最基础的清创缝合手术。 辅导老师在台上展示一遍规范操作，接着就是一模一样的患者出现在自己的清创室内，日常的考核已经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从消毒开始，耳朵边就不断在播放，“消毒不规范，扣5分”，甚至到缝合，每一针都像是在踩钢丝。 单单最基础的手术也有从易到难不同等级，你完全以最保险的手法来，那么就是一个基础分，甚至要是缝合地歪歪扭扭不好看的，还要扣一个卷面分。 你要是技高一筹，甚至在缝合的时候选择美容线，缝合得好不留疤，还能加分。 在这里，不用考虑各种费用的问题，你必须尽可能地把技术都学精，你自己要有，以后用不用是另一回事！ 在实践方面，水淼可以说是力拔头筹的那一批的，很多时候从下刀下针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你有没有当医生的天赋了。 每天的学习就是不断做手术，做失败了就自己加练，同样每天人员排名也根据一天的状态在不断变化，但是那些成绩稳定又名列前茅的自然被其他学生熟知了。 前十名可以说华国占据了半壁江山，这对任何老师来说都是一个优势。 很快到了月考日，水淼他们的考试题目就不是试卷的。计时一开始，只见一个被砍了七八刀的患者出现在面前，顿时整个手术台被鲜血染透了，患者甚至还在痛苦哀嚎挣扎。水淼已经见多了大风大浪，三五下就做好前期准备，对着各种伤口开始清创缝合，丝毫没有满级大佬回新手村欺负新手玩家的愧疚。 当然顶尖的天才也不遑多让，其他人甚至可以切换多个考生的画面，一时间，整个屏幕出现前几个高手之间的对决。清创缝合是最简单的，但是大巧不工，最简单的比拼偏偏让人看得最热血沸腾。几个人的手速都已经快得要出残影了，个人的得分情况也不断更新。 整个考试时长2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对水淼他们这些考生来说也是一个体力活，不仅要求耐力要强，同时动作也不能变形。越往后，因为动作变形，缝合出现失误，大家的分值慢慢拉开了，水淼仍然保持满分的状态。 这一下，她算是一枝独秀了。这既是个人战，也是国家之间的比拼，被淘汰的人会扣综合分，同样的成绩前列的也能为整体加分。 两个小时结束，饶是水淼都感觉自己手臂酸麻，这还只是模拟中的，要是现实做这样的手术，只会更加辛苦。 结果出来了，水淼以满分再加分两分的成绩力压九十九分的日选手获得第一，这结果，简直是双倍的快乐。 一次又一次的月考，学生也越来越少，但每次国家都没有跌出排名前三，都收获颇丰。不过吃独食容易被人针对，对于奖励，大家都是共同开发，根据贡献不同享有相对应的利益。 正如亚马逊的蝴蝶扇动一下翅膀，两个月后在太平洋上掀起了一番风暴。虚拟世界的出现就像一个雪球，初开始不过是影响到了医疗，但是越往后，雪球越滚越大，已经不仅仅是改变医疗的事情了。 如同系统中奖励的激光束，可以用在医疗仪器上能够更精准地切割肿瘤，也可以用在武器上制造更加杀伤性的武器。 如今已经四年过去了，人们也越来越习惯虚拟世界的存在。虽然现在它仍然只允许医学生成为玩家，但是依靠它的科技，现实世界中也研发不少低配版的虚拟世界。 特别是一年前灵境技术的成功应用，更是让虚拟世界变得更加真实。戴上特制的头盔，整个人就好像穿越到了另一个真实的世界，触感、嗅感都十分真实。 可以说才短短一年的时间，人们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当人们的意识跟不上物质变化的时候，思想总是在激烈地碰撞。 有热爱的就有憎恨，有欢迎就有厌恶，越是开始阶段，人们的思考越是活跃。 让机器或者智能过多地参与进自己的生活，到底是好是坏？ 这是社会学家、哲学家们思考的问题，水淼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四年学习，成功从雨夜屠夫医科大学毕业，她现在一方面还要继续深造，一方面也是在虚拟世界的医科大学开始工作。 毕竟在里面做手术不是现实中活生生的人，水淼主要是根据虚拟患者的情况提供更科学的治疗方案，这方面，她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 “患者最新的虚拟人体信息更新了吗？”水淼一戴好头盔，意识就进入到了虚拟世界。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在一间手术室内穿戴整齐，准备做手术了。 “虚拟人体信息已经更新至今日的状况，目前患者各项指标已经趋于稳定，医院打算明天做手术。”助手，护士都已经准备就绪。 明天的手术，就需要现在水淼根据制定好的治疗方法再把把关。 水淼走上前，也不废话，直接开始手术。为什么要这么严阵以待，就是因为现在这例手术的脊柱肿瘤长得太刁钻了，稍有不慎就是瘫痪或死亡。 而在水淼眼里，只不过是多花半个小时和少花半个小时的区别。 “注意，因为肿瘤压迫，患者颈胸段重要血管等结构已经产生偏移，做手术的时候要特别注意。” 这不是和助手说的，而是对着现实世界的观摩医生说的，明天是他们主刀手术。 手术做完，水淼也没有下线，而是直接拐去了主控室，她要见见自己。可能分神久了，原本一个人的意识似乎成了一对双胞胎，能感应到彼此的想法，但终归不同了，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了。 “这段时间忙什么呢？”水淼一进入主控室就问道。 “看几只吗喽上蹿下跳。”坐在主控室的水淼直接在半空中将她这段时间在关注的情况显示出来。 技术从来没有好坏，端看使用的人。就好像有人利用虚拟世界救死扶伤，造福人类；有人就借助它的便利在虚拟世界中做起了反人类的实验。 水淼看着坐着的自己一脸的投入，“所以……你就一直放任他们吗？” “我只是看看他们会有怎么样的发展，拜托，这只是虚拟世界。” “网络并非法外之地，我以为我们对这个一直有共识的。”特别是她们两个更是没有一点约束，如果自己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话，那对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灾难。 坐着的水淼感受到另一个自己严肃的语气，“ok，ok，我的错，我马上标记他们，将他们做的事情转交表世界。” 话虽这么说，但是等到水淼离开，她还是静静地看着光屏中的实验。 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失败，最后实在是没有耐心了，直接往他们的意识中传了一句“蠢货，配比改成1:2.71。” 看着光屏中的几人慌乱的样子，她就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孩，乐不可支，仿佛想起了什么，她对着石头说道:“刚刚，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我什么都没听见！”石头直接当了鸵鸟，他自己清楚的，两个都是水淼，他怎么帮都不对啊，只能看她们自己了。 (/bi/381052/17237387.) 。 第251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5） 这消息一出，不少医学生哭爹喊娘的。俗话说的好，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他们医学生已经够苦了，现在竞争这么激烈，要想大医院上岗，最好名校本硕博一路连读才能拿到入场券。 现在好了，在本来就已经困难的道路上又设置了层层障碍。但是这是事关国运的比赛和考试，哪怕个个嘴巴上喊着要放弃，但是真的到报到的时候没有人退缩。 考吧考吧，反正也是一路考上来的。 一进入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现在他们这些人的课程都要重新调整了，要按照虚拟世界的课程来重新安排。 不过哪怕是虚拟世界上课，也要集中在多媒体教室上课。随着人数的到齐，大家也正式进入虚拟世界中。 水淼一进入游戏，发现报到跟现实世界中没什么区别，甚至学费也是要扣金币的。一大帮人挤到校门口，不少人相互熟悉的还靠在一起相互交流。 学校门口有机器人为他们服务，学费缴纳，引导他们去不同的教室。 现在他们还没有分具体的专业，要等到一个月之后，根据个人的学习情况，该淘汰的淘汰，该分专业的分专业。 水淼记下自己的课程安排，眨眼间，自己面前的游戏页面的场景变换成了一个开学仪式的现场。在一个八万人的体育场馆里，学生的身影一一在各自的位置上出现坐定。 水淼作为院长也要上台要走一下流程，在四面台上，刚刚站定，就发现虚拟世界的似乎卡顿了。 不说她自己，就连对着屏幕的学生也发现了页面一卡一卡的。 水淼停下来原先的话，抬起自己的手，发现速度也放缓了:“开学仪式上搞这些……我不喜欢。” 这自然是骇客的手段通过改变外界的网络来影响虚拟世界的流速。不说现实世界敌我双方的战斗，就说在虚拟世界内，水淼就面临着危险。 话音刚落，看台上的学生就有十几人突然暴起，升至半空，手往外一伸，握住虚空中出现的手枪，各个方向的人对着水淼的胸口就是射击。 很多学生都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但也有反应灵敏的，连忙操纵鼠标选择观看角度，直接对准水淼和反派之间，看双方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他们能清晰地看到子弹从枪管中射出，但是越靠近水淼，速度越来越慢，甚至不等近身，就违背物理学原理直接掉落外地。 但是更多的人从人群中跃起，在半空中几乎将水淼整个人都包围了。 “这不就是孙悟空对阵十万天兵天将吗？！”这个场面对于华国的学生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一看就和童年所看的经典场景重合了。 再多的子弹都被水淼挡下，地下已经厚厚一堆。不过水淼的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噗！”一声子弹刺穿身体的声音！ “打中了？！” “打中心脏了！！” “怎么没有亮血条？！” 这个体育馆都是嗡嗡嗡的声音，所有人都直接把画面放大，就对着水淼一个人。 水淼看着自己的胸口自己被子弹射穿，打了个响指，伤口重新愈合。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这么久了，我会对自己的死门置之不理？” 这样的变化明显超出了他们的预计，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呢？！ 没有给他们进一步的准备时间，水淼地右手虚空一抬，地上的弹壳就悬浮在半空中。 在空中轻点了一下，所有的子弹壳就朝着半空中密密麻麻的人飞去，速度快到让他们根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当子弹壳强有力地嵌入身体内，整个人就在半空中爆炸，所有人都炸成血红的一片，斑斑点点落下来，落在底下坐着站着的学生身上时，就变成了一片片玫瑰花。 “不错的欢迎仪式，欢迎各位学生进入雨夜屠夫医科大学就读，我们将在这里开启新的人生。”水淼在一片玫瑰花雨中，气定神闲地说道。 “还有一个好消息，鉴于今天将近三千多名学生被开除学籍，第一个月的考试无人淘汰。” 今天上机的目的主要是学校报到，等开学仪式一结束，水淼她们也下线了。不过还要换一个教室继续自己现实世界的课程学习。 “我的老天呐，好威风的一招漫天花雨。我打赌水淼一定是一个武侠迷！”走在水淼边上的是一个小姑娘，此刻两眼冒星，“真的太帅了。” 不过边上也有人看不惯她以貌取人:“你也不能觉得水淼举手投足帅气就认为这事她没有做错吧。说实话，我挺不得劲的，为什么我们好好的，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甚至转向她:“石磊，你说呢。” “没有什么对不对错不错的，大象做就做了，还要顾虑蚂蚁的想法干什么。” 这话一出，几个人哑口无言。 这件事几乎就是全球直播了，水淼在所有人面前打破了心脏致命伤这个bug，难道她真的是不可战胜，没有弱点的吗？！ 在这沸沸扬扬中，刘博文游戏账号被盗号，收藏品被洗劫一空的事情就根本不值得一提了。 “我那么多收藏品啊！我攒了好几年的，都是独一无二的标本啊，现实世界根本找不出这么全的标本了！！！怎么就被盗了呢？！”刘博文找到黄伟明，一脸伤心。 黄伟明也无奈“技术人员已经查了，是境外的骇客趁这次攻击浑水摸鱼，你也知道你的收藏品在暗网可是值不少钱的。” 黄伟明看着刘博文此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也是无可奈何，要他说刘博文也有一定的责任。 他太会炫耀了，上个课要炫耀，要是开个国际会议更加不得了，恨不得将自己的藏品一个个炫过去，这和在金池长老面前炫要绝世袈裟有何不同，难保同行心生不忿，不偷你偷谁？！ 不过黄伟明于心不忍，也说了自己的主意，“我们也会尽力追查，不过刘老你也知道，这样的事希望不大。要不你问问水淼，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没有问题，这说到底还是数据，我这边都有备份，不过不死之心不同，它是恐怖游戏自带的，只有一份，没了就是没了。” 刘博文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已经非常开心了，“没关系，没关系，那玩意我也没有什么用，那一千多个标本才是我的心血啊！！” 送走心满意足的刘博文，水淼哼着歌走进主控室，躺在凭空产生的手术台上，自己动手剖开心胸的位置，将那一颗不断跳动的心脏放了进去。 “我也不知为何，伤口还没愈合，你就这样闯进我的心窝……” (/bi/381052/17237388.) 。 第250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4） 这一场全球高考屠榜了所有国家的新闻渠道。如果说一开始还没有这么上心的话，那么看到游戏排名奖励的时候，有能力的私底下都开始发力了。 有国家出政策从小国挖医学生的，户籍学籍当天落实。 华国……直接开展义务大补习，无论是线上的还是线下的，直接把课程给你们拉满。 晚上十一点，水淼才结束课程回到寝室。真正要进入虚拟世界学习还要等到一个月后，现阶段，主要是学校的老师在给他们疯狂恶补。 无论是之前从雨夜屠夫医院收集到的标本也好，复刻的技术也好，一股脑的都放出来了，恨不得一个月全部塞到学生的脑子里。 寝室里就她一人，水淼站在镜子前面，“开启”，脸上的疤好似活物一样，原本是相互咬合着的，从中间松口了，慢慢的，仿生皮全部脱下，水淼看着镜子中的机器人，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在家就不喜欢被束缚着。” 水淼此刻也无事可做，其实现在的技术还是不够成熟，学生也不可能长时间对着电脑进行学习，只有灵境技术成熟了，才能够睡着的时候都能进入虚拟世界中，能够真正触碰和感知一切。 别看这只是医疗方面的科技爆发，但是这完全可以辐射到各个方面。疫病被医治，寿命被延长，科技的发展，星辰征途……水淼想着想着就从最简单的虚拟世界想到了星际航行。 也不知道会走向何方？ 第二天，水淼甚至还见到了老熟人刘博文，上的是他的视频课。他算是虚拟世界的资深玩家了，对前期的仪器设备一清二楚，讲起使用更是信手拈来。 讲完了今天的课程，还有点时间，刘博文也展示了自己的收藏，这么些年，他几乎收集了所有各个部位的典型标本。打开游戏界面的物品栏，满满当当上千个标本。 他随手打开一个标本，不断放大各种细节，向学生们讲解存在的典型症状。 “同学们，我们都处于巨变之中，这是机遇但也隐藏着无限的危机。”说着，刘博文打开了物品栏的另一个标本，是一颗跳动的心。 “这是水淼送给我的一颗不死的心，这说明在虚拟世界中还有很多我们未知的事物。这次我们要进入其中学习，希望大家不要对其他事物过于好奇，要知道，这是脱胎于一个恐怖游戏，谁也不知道会触发什么样的恐怖。无论如何，希望同学们能坚守本心，不要在虚拟世界中迷失。” 水淼看着自己跳动的心脏，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当初这在她自己的胸腔内，那么她绝对就是满分了。 水淼他们在象牙塔安心学习，但是外面的情形却是风起云涌。 正如之前的革命，有人迎接新的时代的到来，有人恨不得将任何新的学说视为异端，一把火烧干净。 对虚拟世界，有人期望能从中得到更多的技术，能够治疗更多的人，也有人在暗戳戳地成立联盟，想要消灭虚拟世界的存在。 在一座秘密地下基地中，进入会议室的所有人都戴着黑袍，把一切通讯设备都上交。“很抱歉采取这样的行动，我们必须保证绝对安全。” 几个人都是点点头，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组织会议的人走上台前，开始今天的会议。 “今天我们汇集到这里都是有共同的目的，正如消灭中世纪的女巫，这次对我们来说不过是重新将流程走一遍。” “如何消灭水淼并没有比女巫更艰难，她并非不可战胜。这段时间，我们找到她最原始的代码，以及以后两次的代码，她体内的心脏就是她的阿喀琉斯之踵。我们要做的就是当进入虚拟世界中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坐在前排的人问道:“我们家族已经安排了近百名医学生，他们能够进入虚拟世界，但是水淼相当于虚拟世界的王，你怎么能够保证靠这些医学生能够刺杀成功呢？” 上方的人笑了笑，“只要是网络，就没有绝对的安全，总会有漏洞，现在我们也召集了众多骇客对虚拟世界进行研究，怎么去反制。” 再过两天，就要进入虚拟世界中学习了。水淼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右手手指直接变化成一个接口，插入电脑，进入游戏中。 此时的游戏处于等待使用的状态，升级到甲级之后，医院自带了医生，甚至大学的教授以及行政人员都配备了。不过水淼也会给现实世界的大佬发邀请函，希望他们能来虚拟世界授课，最顶级的学校自然有最顶级的老师才行。 整个医院不算上大学的部分，占地面积就达到680亩，各个科室也是十分齐全。水淼踢踢踏踏在走廊上走着，看着各个科室的医疗设备，“酷！” 不过相比于现实世界，虚拟世界更多的还侧重于对疑难病症的研究和治疗，而这也是现实世界所看重的。 水淼走着就进入半空中自动打开的悬浮门，人一进去，悬浮门就消失了。 水淼进入医院的主控室，整个主控室两排都是静默着的大型计算机，这是仿照现实世界的超算，虚拟世界也组建了一个，用来和现实世界对接。 这才是这所医院的根本，在庞大的数据流中，才能在虚拟中将医院的一草一木都细节化。 水淼走到最中间的主控台，主控台不是方方正正带着不同按钮的那种，而是悬浮在半空的一个球形的数据流，无数数据在其中慢慢涌动。 水淼看着前方的主控球，将自己的手掌化成数据流，这是启动游戏正式开始的钥匙。 果然在水淼接触到主控球的时候，原本缓慢的数据流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疯狂运转，整个球的体积也变得越来越大。转瞬之间，数据从主控球中溢出，进入不同的的计算机，主控球消失的时候，所有的计算仪器开始运转。 水淼收回自己的手，从虚拟世界中回到现实世界的寝室。果然这个时候，水淼收到了信息。 四十八小时之后正式开始大学课程的学习（注意:每月都会有月考，淘汰末尾5%的学生。） (/bi/381052/17237389.) 。 第249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3） 村头阿奶家的两只黄狗生了一只白狗这样的新闻一夜之间都能传遍全世界，更不用说这种直接覆盖全球的大事了。 各个地方对此事的反应不一。有惊恐，有兴奋，有怀疑，有坚定……在要或者不要参加之间摇摆不定。 华国就简单了。一个小时开完会议，统一意见，通知从上而下层层下发，从部门到学校，从校长到辅导员，最后集中到每个班级的会议。 “话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临海医科大学的一间教室里，几个人坐在位置上凑在一起讨论着今天这件事。 “还能怎么回事，天降系统了呗。” “很有可能我是天选之子，在这一次考试中脱颖而出……” “别想了，你在现实都比不过是怎么觉得虚拟就能比过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不及格会不会被抹杀啊？” 水淼一推门进来，带着棒球帽，长发披肩，身材修长，只不过脸颊上一条狰狞的伤疤破坏了这份美感。大家讨论的话题也变了，看着水淼都在低声询问是否认识。 辅导员随后也进入了教室，示意水淼自己找个位置坐一坐。 “这是石磊，之前高考结束因为车祸休学了……”辅导员只是简单的介绍了水淼的情况，接着就说起了这次事情，“具体情况大家也都已经知道了，我这边跟大家说一下学校的安排。这一次所有收到信息的人都会统一参加……高考。” 说到高考的时候，辅导员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到现在都还感觉有点荒谬。包括坐着的大学生也都笑了一下。 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就变得皮笑肉不笑了。为什么其他人一般就一次高考，而他们医学生还要再经历一次呢？ “根据学校的消息，这场考试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玄幻，也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危险，只要放平心态参加就可以了。目前我们对考题的题型是什么还不清楚，我们现在才大二，重在参与。” 不到五个小时，所有学生都已经通知到位，并全部在校迎接考试。每个学校也为要参加线上医学高考的学生做好了考场准备。 水淼将书包放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划过书桌，体验很久没有的触感。 “同学，今天你就在这个寝室休息吧，明天一早八点不要忘记逸夫楼一楼多媒体教室报到。” “我知道的，张老师。”辅导员看她没什么异常，就转身走了，她现在忙得很，要为明天的考试做准备，也实在顾不得个别人了。 “哇哦，好有趣，自己考自己。”石头在空间里说道，“早知道我也为自己设计一个分身了，这样的话能和你一起考试。” 水淼直接爬上床，“我已经叫石磊了，那你要是有分身的话，你叫什么呢？” 水淼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她就是太相信石头了，所有的事情就让他一并办理了，等拿到身份证的时候已经追悔莫及了。 “嘻嘻，好玩嘛。” 他们两个觉得好玩，但是对其他的医学生来说就是一个噩耗。特别是被寄予厚望的博士研究生，他们作为顶尖的这一批，更是被导师五令三申。 “我都已经三十了啊，怎么还要经历一次高考这回事？！” 再怎么郁闷也阻止不了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八点不到，从上到下都在关注这场考试，更是成立了智囊团为这场考试出谋划策。 要参加考试的人都已经在教室门口等了，大家都是心事重重，一副晚上没有睡好觉的样子。 中间也有媒体记者对学生进行拜访，没心没肺，苦中作乐的皆有之。 时间一到，大家都无声地进入考场。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开机，进入游戏界面，戴上耳机，用自己的身份证号一登入进去，电脑前的摄像头就已经亮了。 还没有等考生有所动作，电脑界面就出现了作弊公告，替考学生名单轮番滚动。 “袋鼠国、阿美……扣分！” 开局就被系统下马威了，虽然不知道扣分会有什么影响，但此时此刻准备要考试的考生心都提起来了。 等到作弊的清理掉之后，所有人的页面都变了，变成了一个手术室，而手术室的前方是一个观摩台，台上坐着的正是水淼。 “雨夜屠夫甲级医院正式成立了，但是现在附属的医科大学还没有一名学生入学，因此组织了这场高考……”水淼仿NPC的口吻介绍了这次全球事件的背景和起因。 “现在，考试正式开始！”话音刚落，每个人的手术台都出现了一名患者。 不过每位考生面前的患者都是不一样的，是每一个考生自己熟悉的人或者动物，是父母，老师，兄弟姐妹，知己好友甚至是一只小狗一只小猫。 水淼……水淼面前出现的是她自己。 已经猜到要做什么了，不少考生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顿时，安静的考场出现了骚动。 “不要交头接耳！”监考老师发自本能的提醒了一句，耳麦里也收到了上面给的建议，“不要中途弃权，一定要完成考试，如果实在下不了手的……可以做错，但是不能不答！” 那这套路，华国学生就熟悉了，就好像高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哪怕什么思路都没有，也要写个“解”字，套几个公式，万一改卷老师给点分数呢。 “现在，请顺着黄线剖开！”一开始就是高能，每个患者的腹部出现一条黄线。只有完完整整沿着黄线且完全剖开不伤器官才算满分。 事实上这已经是简化过后的，比现实中简单很多了，现实中表皮真皮脂肪等等可不是那么好剖的。 水淼直接拿起手术刀剖开了肚子。下手干脆利落，打分100分。 血液沿着手术床汇成血线滴落在地。当然其他地方都有直接弃权的，按下弃权按钮瞬间就出现在名单上，不过是灰色的名字。 五分钟一过，“现在请根据示例要求摘下心脏。” 水淼:大意了！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有心！！！0分！！ 整场考试下来就是剖腹摘五脏挖六腑，直到整个肚子空空如也。 不少学生崩溃的，水淼无动于衷:“我想大家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医院，雨夜屠夫，要的就是天赋异禀，胆大心细手稳，技术……能喂出来的都是不值钱的。” 一考完试，成绩立马就出来了。果然不可小觑天下英雄，单单自己所在的医学院，满分的在名单上都有不少，水淼看着自己93.5分排在中不溜秋的位置，叹了口气，天意啊！ 当然也有不少十几分，甚至个位数的。 “你考八分是怎么考出来的？” “哦，要给我爸剖腹，我实在下不了手，就给他皮上刮了几下，就当是备皮。” “那我还认认真真在我朋友的肚皮上划了一个乌龟，出了点血，给了十五分！” 出完个人成绩，上了录取线的人立马收到了电子录取通知书。 同时，系统上又更新了一则通告，这一次是各个国家在这次考试中的综合表现排名。 华国第一，毛熊，阿美紧跟其后，再之后的考试排名和综合实力排名相差不大。 更重要的是，系统发放考试排名奖励。 第一名，医疗灵境技术； 第二名，光学成像增强技术； 第三名，微创手术增强技术。 这下，刚刚还在嘻嘻哈哈的考生都收敛起表情，他们明白自己不再是为个人战斗，是为国家考试了！ 水淼笑着看着神色严肃的众人，很好，都卷起来吧！！！ (/bi/381052/17237390.) 。 第248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2） （脑子寄存处，作者君已经放飞自我了！！） 随着科技的发展，最终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地把人的工作交给机器，医疗领域也不例外。这些年，国内新的医疗技术不断问世。 被称为“癌细胞杀手”的重离子医疗设备、可精细穿刺豆腐的手术机器人、黄豆大小的“胶囊”心脏起搏器、智能可穿戴医疗设备…… 甚至有很多仪器改改频率就能够直接用来当守家设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知道的只会喊个“666”，但是只要关注这一行的就知道这样的技术井喷有多离谱。 只要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事。水淼就这样进入了领导人的视线中，国家这次可以说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虽然在消化完一项技术后，会放出上一代的技术全球共享，虽然也一再重申和平，但是手握重器，总是让人忐忑不安。 明面上，联合起来在会议上大打嘴仗，暗里，系统每时每刻都在遭受不明势力的攻击，如果说网络上的战斗可以具象化的话，那简直是炮火连天，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不是没有侥幸进入系统的，但都在水淼的防护墙下被绞杀。这样打打杀杀的日子，水淼也厌烦了，她有了更好的主意。 “怎么样？” 一间全自动的车间里，原本安静的电脑突然响起了水淼的声音。 正在工作的机械手臂停下，收回到两侧，中间的台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机器人。 “快了，仿生皮也已经送到了，再过两天就能组装完成了。”说话的是石头，他还从来没有亲手设计过机器人，还是为水淼设计的，恨不得自己十八般武艺使出来。 一个机械手臂持着一个摄像头悬挂在半空中，将整个机器人映入眼帘。 看到的第一眼，哪怕现在只是冰冷的金属材质，水淼就觉得这是艺术品。 这几年，自从能够自由进入现实世界的时候，水淼就一步一步秘密安排组造机器车间，到现在终于等到了曙光。 这一年来，雨夜屠夫这个身份可以说每天都受到侵扰，让水淼烦不胜烦。她就想早点进入这个机械身体，找个机会让雨夜屠夫消失，自己也换个赛道。 “医院的指标快达到甲级医院的标准了。”水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石头却懂得她的意思，“放心，绝对能在升级之前完成。” 与此同时，关注这个变化的调查科也在忙碌着，升级不是简单的一个公告，它特殊就特殊在每一次升级都需要更加庞大的计算能力来支撑升级后的虚拟世界。 前两次升级，所在的基地运算能力还能应付，但是升级到甲级，那个之前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这样一来，新的基地目的就很明确了，杨辰也是头疼。之前基地里的人换了又换，但他作为领导者，一直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存在。短短几年，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 “现在国际上虎视眈眈，我们这一趟转移不轻松啊。”杨辰叹了口气，这一次，他们需要将所有的设备全部运输到戈壁滩，那里有专门组建的超算中心，就是为了匹配虚拟世界而研发的。 黄伟明同样在这件事情上要负责到底了，这一次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单单准备工作期间，就已经抓取了不少不法分子，但是，仍然有人不断试探。 “这么庞大的体量，根本没有选择，只能通过飞机运输……” “空中阶段我不担心，我们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没有谁有能力和我们打空战。我担心的是地面前后运输路段的安全。” 连着几日几夜，相关部门都在不断部署保护措施。随着设备的转移，全球的目光都注视着。无论是刚开始运出去的阶段还是空中运输都有惊无险，但是在运往戈壁滩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戈壁滩上的天气总是反复无常，原本天气预报没有什么风险，但是没想到路上遇到了沙尘暴，运输部队只能改道实行B方案，这给了随时关注的人可乘之机。 哪怕改道了，仍然在黄沙的覆盖下，只不过没有沙尘暴中心那么寸步难行。 “一车队警戒，左后侧有车辆靠近。” “二车队，右后侧……” 豺狼逐渐逼近，一场硬战在所难免。黄沙弥漫中，十五辆车冲出重围，但是有一辆车被截停。 截停车上的人一看，立马下车，打开车厢，果然里面是服务器的一部分，没有一句废话，骇客立马上前通过特殊电脑连接服务器，他们现在做的不是将服务器偷走，这不现实也没必要，他们的目的就是在救援队伍赶过来之前在服务器上留一个秘密通道。 纵然他们的手脚能被猜出来，但也无济于事，除非能够忍住不上线。 已经远远能听到车队过来的声音了，“速度快，最多两分钟！” 枪声四起，不断有劫匪倒下，在操作系统的两个技术人员也满头大汗，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寄托于这次行动的成功。 “78%……80%……快，快，快啊” “砰砰”两声应声倒下，下一秒，两名穿着迷彩军服的人迅速将人搬来，飞快地在电脑上操作，将完成率在95%的时候截停。 “任务完成！”但是谁也没注意到关掉电脑的0.001秒，通道被打通了。 随着装试完成，水淼也发布升级公告，这消息自然瞒不了人。 原本没有意外的升级，却险象迭生。杨辰一听到监控大厅的警报就知道虚拟世界正在遭受攻击。 敌我双方直接进入虚拟世界展开战斗。 此时的医院已经完全夷为平地，也许在虚拟世界，想象不被束缚，想要有什么样的武器只要代码一输送就行。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个世界就已经打掉了现实世界的核蛋数。水淼看着敌我双方不断死去又复活的士兵，直接从暗处显身，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着不少黑衣人朝着她奔来，颇有黑客帝国的感觉。 一张大网从天而落，覆住水淼，这不是一张现实中的网，而是由代码组成的，目的是为了困住水淼这一团数据。 但是这些对水淼来说没有什么作用，她直接从网里消失，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一挥手，在她和敌人之间就竖起一道墙，一撞到墙，直接散成数据被吸收进墙内。 但源源不断的数据士兵从通道中爬出，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想要捉住水淼。 此时，水淼操纵着虚拟世界中的天慢慢暗下来，等到完全漆黑的时候，水淼直接捏取一片黑，她直接将抽象的黑暗物理化了。 而整个世界的黑暗都随着她所截取的样子散成一片片，被黑暗所掩盖的所有人都被切割，不断重来不断切割。 只要虚拟世界一直处在黑暗中，玩家进入世界就是死亡。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水淼将医院升级到了甲级，而甲级医院附带了一家医科大学。升级成功之后，所有的漏洞都被堵上，没有水淼的允许，哪怕是玩家都进入不了世界。 与此同时，全世界所有的医学生的手机都同步接收到一个信息。 水淼看着自己机械手上的手机弹出来的短信:【全球医学高考倒计时24小时，请各考生抓紧时间入场候考！】 游戏升级了！ (/bi/381052/17237391.) 。 第247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1） 京城中庸医院一向是走在科技的最前沿，就像这次，说是研发出了一款手术虚拟治疗仪器，第一个试点单位就在中庸医院的肝胆科。 肝胆问题可以说是现代人面临的疾病中占着非常大的比例，而且大部分都是需要手术。 刘博文带着一帮子徒子徒孙挤在一间治疗室，整个房间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刚研发出来的仪器，一切都很粗糙，治疗仪，主机等等都是大块头，一间治疗室几乎只能摆上这一整台机器的各个组成部分。 “老师，这真的行吗？”有不少学生虽然都是接触了最前沿的知识，也知道现在国外治疗机器人都已经开发出来了。 但是对于眼前这么科幻的仪器还是不可置信。 “有什么不相信的，技术的发展一向是日新月异，我们做医生的不仅手艺要扎实，对新事物也要抱有积极的态度。” 刘博文看着这台仪器那是两眼放光，这可是他亲自吵回来的，为这，他被几个老家伙绝交一周了。 “来，谁来试试？”虽然之前已经通过测试了，但是刘博文自己没有上手过，自然要亲自感受下。 “我来吧，刚好检查下我脂肪肝情况。”肝胆科医生有脂肪肝简直太正常了。 几人在工程师的指导下，一步步操作，等到最后走到小隔间看到电脑中出现了清晰的三维影像。 “哎呦，还真清晰，还可以不同角度查看啊！” “我去，居然还能器官分离，能查看单个器官情况。” 这个扫描舱的出现就显示电影技术从2D发展到了3D，给了第一次看到这样技术的人极大的震撼。 刘博文没有说话，脂肪肝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他不断放大肺部，看到一点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么多年的行医经验，他有一个猜测，为了保险起见，又让试验的学生做了一个专门的肺部检查。 果然是3mm的肺部恶性结节，不过好在发现得早，治愈率高。 这扫描舱一战成名了，一下子预约已经排到了三个月后。 水淼的医院重新开张了，越来越多的医生注册成为玩家，对自己负责的病人进行虚拟手术判断最理想的手术治疗手段。 水淼这个时候就充当一个NPC，负责虚拟治疗室的安全管理员。看不同大佬的手术也是一种享受啊。 没有人对系统中自带的虚拟人物感兴趣，大家都沉浸在手术中，不同的手术手段会产生不同的效果，也会及时反应到现实世界的系统中，供医生参考。 这样划时代的仪器是瞒不了人的，更不用说几十上百的医生抢着发论文。 吴荣昌就是之前骇客的组织者，他千辛万苦躲过了追捕，躲到了南边的小岛上。但是他见阵仗这么郑重，他越是感到兴奋，觉得自己之前探查到了不得了的秘密。 如果说之前还是为了钱，那么现在他兴趣起来了，没钱他都要查清楚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直捣黄龙比较困难，这一次，他打算借助他人的合法权限进入。 从一篇相关的论文查到了一组医生团队，在互联网下，团队中的几个人都毫无隐私地出现在他面前，挑挑拣拣，选中了其中一个一看就没有多少警惕心的医生。 创建一个虚假的身份，借助技术在游戏中和他建立联系，别人引以为知己，只不过是他投其所好。 果然不到一个星期，吴荣昌发送一个游戏链接，就被他毫无警惕地打开了链接，病毒进入了他的电脑，所有的信息无所遁形。 吴荣昌在海量的信息中找到了入口，他直接用了他的账号进入了虚拟世界中，没想到棋差一着，还需要主管人员邀请才能进入。 不过没关系，到这一步，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 水淼通过吴荣昌电脑的摄像头，静静看着他兴奋的神情，屡败屡战地朝着石头设置的防火墙攻击。 水淼将关于他现在所在的地址发到了黄伟明的手机上，不过半小时，亲眼看着他被人一把按在桌上不能动弹。 人已经被带走了，留下的技术人员坐在电脑前却对电脑上的攻击程序一筹莫展。 水淼可以轻易断开这远程攻击，但是……要知道目前，因为外界的设置，她根本就离不开这个游戏，时间长了，也会无聊。玩心起来了，她直接放开了对这波攻击的拦截。 “叮！与外界通道已建立！”这相当于水淼和现在的网络世界开了一个后门。她只要打开这个后门，就能进入到现实世界的网络中。 技术人员关掉电脑，拔掉网线，将电脑带回局里。只要这台电脑再次开机连接上网络，水淼就能畅通无阻了。这么一想，觉得自己好像也挺反派的。 这件事放置一边，现在随着试点的成熟，不仅仅是中庸医院又多增加了一台扫描舱，更是在其他五个重点医院增加了一台扫描舱。 各种各样的患者越来越多，医生玩家也越来越多。水淼的丙级医院资源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 看着自己各项任务指标都已经符合乙级医院的升级标准，水淼直接发布了公告，要花三天时间对医院进行升级。 公告一出，不说刘博文等人怎么满怀期待，就连水淼看着自己全部清零的各种指标数也在期待乙级医院会有怎么样的先进仪器了。 而就在此时，水淼的面前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道门。门一会是圆形一会又无规则，走近一看，会发现是一道道信息层层叠叠组成的。 水淼伸出左手，食指轻易地就能穿过其中。这严格来说不是一道门，而是一个入口。 “我们到达吴荣昌家的时候，他正在对虚拟世界进行攻击，目前来看没有成功。”技术人员一边对着黄伟明说道，一边打开了电脑。 水淼从摄像头看着黄伟明皱着眉头问道:“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吗？” “没有。” 水淼轻微偏了下头，然后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那个入口。恰如一汪水，流入到了海洋中，又似一颗星，隐入群星中。 水淼就走在一条通道中，前面没有尽头，后面的入口也消失了，只有一片虚无。 360度环绕通道的是五颜六色的信息丝束。水淼随手用指尖勾起一条，就是一个人在网上留下的所有痕迹。 水淼一连看了几条，就将自己的身体散成点点星光，彻底融入这条通道中。 (/bi/381052/17237392.) 。 第246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0） 杨辰和水淼见面的时候，医院已经恢复了原样。 水淼给了杨辰关于骇客组织者的信息，这不是她的功劳，一切都是石头在后面为她保驾护航。 杨辰看到信息的时候发现人就是在国内，不是他们所猜测的境外，但是很明显有勾连。“我们会尽快将他抓捕。” 杨辰来到虚拟世界，一方面是为了看看水淼有无情况，另外一方面就是为了谈谈双方怎么发展。 要知道制约彼此的始终是玩家，没有足够的玩家，水淼地医院就发展不起来，连带技术提升也放缓了。 只要放开自然有无数的玩家涌入，但是就像现在的情况一样，会有太多窥视和刺探。 “不是没有办法……”水淼看着对面的杨辰，“不过我要纠正一点，我们需要的不是玩家，而是患者。只不过在游戏中，只有玩家才能成为患者而已。” 杨辰听水淼这么一说就知道她有其他的秘密武器。 “我们这……有一个云联扫描舱，如果将它在现实世界中开发出来，只要对患者进行全身扫描，通过系统，就能在虚拟端产生同样的病体……” 杨辰震惊了，这妥妥的黑科技了啊。“现在的技术能攻克吗？”说实话，他狠狠心动了。 其它的他还没想到，但是只要想想，任何一次重大的手术都可以提前准备，甚至可以在虚拟世界中模拟一千次一万次，那么手术的成功率将会得到怎样的提高啊。 水淼将他的思绪拉回，“技术没有问题，不过买下这项技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水淼伸出一只手，张开手指，“五亿。” 黄伟明在为杨辰准备汇报材料，不管是技术还是金额都不是小事情，杨辰要向上级汇报。 黄伟明看着领导欲言又止。 “有事你就说，干什么这副样子！” “领导，我就是突然觉得水淼会不会是拟人化的医疗系统啊？”这话一出他后面的话都变得流畅，“现在很多医疗系统题材的小说都很火的。在系统的帮助下，医生的技术一路飞升。这是不是和她有点像。” 看着领导没有反驳，他也大胆说了:“反正她的存在已经是不科学了，智能AI是可能，外星智慧也行，那系统论也不离谱吧？！” “是不是系统暂且不论，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考虑扫描舱的问题。” 这如同一块肥肉吊在那里，不去吃觉得浑身难受，咬下它又怕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好在种花家中庸之道已经是炉火纯青，技术没有好坏之分，怎么可以因噎废食？怕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那可以先搞个试点，一步步来。 水淼也不意外杨辰带来的结果，花掉五个亿，瞬间到手的是一个小小的U盘。水淼将U盘交到杨辰手上，“一切技术都在此中了，我就等着好消息了。” 杨辰看着自己手中的U盘消失，知道自己的游戏页面上必然有了这份资料。也是做了这么个交易，让他真的有种时代在快速改变的感觉。 现在因为保密，游戏除了少部分人能够登录，一般的玩家都已经不容许被上线了。 水淼没有足够的患者可以开膛破肚，十分无聊，索性带着刘博文几个一起钻研各种术法，都是在各个领域的大佬，讲起自己拿手的本事那是头头是道，也让水淼学到更多。 也就是在游戏中，水淼甚至用超声骨刀给一整具骨架每块骨头上进行雕刻。这也让其他人找到了乐趣，外科医生的手就没有不稳的，哪怕是隔着鼠标操作，照样练的十分过瘾。 水淼甚至带着这几个朋友去看了自己的个人收藏馆。大家总算见识到了，之前在被封的视频中看到过冰山一角，这次终于可以大饱眼福了。 “我的天！”众人跟着水淼第一次进入了折叠空间的标本陈列馆，饶是有心理准备了，还是被里面摆放的数以万计的标本震惊了。 刘博文看着血管系统标本，他甚至可以拉大倍数，看清手部每一寸的血管，十分高清。 “这些都是以往玩家奉献出来的，要知道在这个游戏设定中，你要是医学生，所有的学习用具都是需要自己准备的，包括大体老师。” 水淼指了指那一排排栩栩如生的标本，“这些，通过游戏交易系统能够轻松让我暴富，不过我最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哪怕这只是游戏，也不会卖。倒是可以送你们一些示范教学也可以用。你们教学缺什么的，就挑什么吧，多的是。” 虽然这些始终是电子标本，没办法带到现实世界中，但是水淼送给他们的，完全能在电脑上清晰显示出来，这也是一种教学资源了，现在医学生的教学资源紧缺可不仅仅是大体老师紧缺的问题。 刘博文对血管标本是念念不舍，但是只有这一个，他也不好意思横刀夺爱。 不过对其他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整体的标本来几具，每个器官不同的来几组。 刘博文跑到各个器官标本陈列柜挑选兴奋的样子，就好像跑进瓜田里的猹一样，因为西瓜太多不知道如何下口才好。 忽然，他在心脏区域的几排标本中发现异常，都是安安静静的标本，为什么有一颗心却在玻璃罐中跳动。 刘博文好奇地走近，他细细地看了看，这个玻璃罐里的心脏就是正常人类的心脏，甚至连跳动的频率都非常正常。 “这是个恐怖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水淼出现在他身后，差点将人吓一跳。 水淼直接从玻璃罐中掏出心脏，粘稠的透明液体从她手心滑落，而心脏在她手上跳的越有力。“恐怖游戏里自然有恐怖元素的存在，比如一颗不死之心。” “你没发现它的话，我都忘了它的存在了，道友，此物与你有缘啊。”说完，水淼直接将这颗心抛给了刘博文。 刘博文下意识地用手接住，就看着它在自己手掌心消失了。 果然从物品中点出这颗心脏的时候，它还是在跳动的，刘博文挠挠头，这活的标本他也没法给学生们展示啊，那就是不是教学示范，是教学事故了啊，他只能将它重新放回物品柜，就这样放着吧。 (/bi/381052/17237393.) 。 第245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9） 刘博文做阑尾炎手术纯粹是大炮轰蚊子，再加上更加先进的手术器械，自然做的又快又好。 随着任务条不断更新，总数也慢慢趋于50例，边上看着他的也是羡慕不已。看他又做完一起，连忙说道：“老刘，累不，我来帮你操作一次。”才怪，上手了就不想放了。 “不行，这是我自己的账号，你要做手术，用自己的账号去！”几个人都是二三十年打交道打下来了，刘博文难得占上风，自然带着点得意。 嘿，好你个刘博文，还抖起来了，要不是自己的账号没得操作，为啥还要捧你老刘的臭脚。 不过到底年纪大了，做了二十几例之后人也坐的腰酸背痛，只能将账号让出来，老伙计一人几个，最后五个硬是抠下来留在自己手里。 对子边上眼巴巴的弟子说道：“你也一天看下来了，看也看会看吧。” “我会了，老师，我试试！”手术都是要极力争取的，要是这个时候谦虚一声，之后别想让老师再给自己留机会了。 最后五例也磕磕绊绊坐下来了，等到游戏页面显示任务成功，众人哪怕在外面多么稳重的人，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欢呼一声。 几个人催促着刘博文点开物品栏，果然里面已经出现了整套手术器械，都是见识过各种各样手术器械的人了，点开属性栏，看到各个参数自然能够分出优劣。 越是基础的技术已经越是难以提升了，现在相当于开了挂，弯道超车了，这套手术器械的技术加上当前的工业基底，理想状态下，一个月就能将整个国内的手术安全系数提升0.5个百分点。 “50个阑尾就能得到这一套技术，要是其他的手术，更多的手术，更多的量……”几个人已经开始畅想国家医学技术的起飞了。 但是杨辰听到黄伟明汇报的这件事情后，想的更多了。一次两次的实验证明，这个虚拟世界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但是现在他们和水淼之间的纽带联系并不深，只有将两方都有着共同的利益，合作才能长久啊。 “你说，水淼升级医院，购买仪器也是需要金币的是吗……” 仿佛一夜之间，一家高科技医疗技术企业成立了，研发人员也同步到位。黄伟明看着手上的方案，一脸的惊讶：“领导，我们这是要和水淼合作吗？她都不能算是一个人啊？！” 黄伟明真的被领导的脑洞震惊了，成立一家医疗公司，将虚拟世界中的技术转变成现实，都很正常，但是拿出一部分利润转给虚拟人水淼？！这世界已经这么魔幻了吗？！ 杨辰听到了笑开了：“你们小年轻还没有我们这些老人思想来的开放啊，谁也没规定只有人和人才能合作，我们追求的是合作共赢，她有技术需要金币升级，我们有钱但需要技术更新，大家的需求完全是互补的嘛。” 杨辰拍拍黄伟明的肩膀，“行了，时代已经不一样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其他没有发现之前掌握更多的主动权。我也注册了一个账号，待会直接找她商量商量。” 水淼知道杨辰此行的目的之后也笑了，“有一种突破次元壁的惊喜，不墨守成规，我很喜欢。” 在所在地方的这个网络里，电子化的东西，水淼都能直接提取到。张开手，水淼手掌心就出现了杨辰他们为她设置的身份证明和银行卡。 “现在银行卡上已经有一笔三千万的款项，是我们经过评估对超声骨刀和手术器械现阶段能够产生的利润分红。”杨辰解释了一句。 “很不错了，已经能买不少东西了，您可能都不知道，我现在可以说是捉襟见肘的很，很多仪器用的都是别人淘汰了几轮的。”话说这，水淼手中的银行卡就消失不见了，直接转成了她游戏中的金币值。 水淼伸出手，“合作愉快。” 现在这个世界的水平还没有到争论是否由机器代替人工进行手术的程度，技术越是先进，对于现在的医疗来说总归是好事。 市场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随着合作的越来越深入，一家没有任何底蕴的公司不断有新的技术面世，自然会引起大型企业的警惕和刺探。但是普通的商业间谍在其中发现不了什么秘密，安保太严格了。 正是因为如此，反而让人更加上心，顶级骇客的攻击让他们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领导，我们现在网络正在遭受不明势力的攻击。”相比起其他发达国家，国家网络的安全现还处于劣势地位，在不间断的攻击中，被敌方发现漏洞，进入了虚拟世界。 水淼早在虚拟世界产生波动的时候就知道有非玩家身份进入了游戏中，直接将整个医院换成了游戏风格，一下从真人版本变成了二次元。 下一刻，无论是墙壁还是地板上都出现了波纹，接着一个个纯黑的人物出现在众玩家面前，还没有等到他们有所动作，就被小黑击中要害，清空血条。 “都是普通玩家，继续搜索！”组织者指挥着众人 ，“时间有限，我们必须在五分钟内找到这所医院的不寻常的地方。” “手术室没有人。” “办公室正常。” 随着每个人的汇报，并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 “等等，有人在更改医院代码！”组织者发现了后台程序的问题，以为是红方骇客的回击，他想作出回应发现根本没办法阻扰新代码的运行。 “医院……医院正在消失……”留在游戏中的组员发现了异常，整个医院慢慢变得透明，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下雨了？”游戏界面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雨滴的落下，甚至融入他们黑色的身体中，无论他们怎么操作，都躲不掉雨滴。 一瞬间，所有的雨都直接变成冰针，从黑色的身体内刺出，越来越多的雨融入冰针内，不断地壮大，直至将黑体撕得粉碎，直接消失在游戏界面中。 “我们被暴力清除了。” 组织者并没有说话，他看着自己的电脑瞬间黑屏，接着屏幕中出现了他的个人信息。 “嘻嘻，找到你了。” (/bi/381052/17237394.) 。 第244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8） “怎么样，这个可能性大吗？”黄伟明拿着雨夜屠夫版的超声骨刀制作流程问到了相关单位。 “你这……”看的人原本想问问这是从哪来的，但是想想没有必要。“我们日常用的超声骨刀主要有两大难题，钛合金刀头和压电陶瓷。” 看的人抖了抖手上拿着的资料，“你这个太玄幻了，不仅所有的技术都是另起炉灶，还都浓缩到一支笔这么大小面积里，目前我们的技术做不到。” “所以，不现实的是吗？”黄伟明满腔的希望被浇灭了。 “别急啊，听我说，如果这里的参数都是准确的，那我们可以把其中关键的刀头和陶瓷片的技术套用到现有的仪器中……这样，你给我们一个星期，我们验证下！！” 一个星期自然不能将技术吃透，但是黄伟明却接到部门的回复，理论可行性很高。意思就是再给他们一段时间，完全能够实现市场化。 黄伟明一方面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坍塌了，但是另一方面又激动万分，这何尝不是一种机遇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调查组不仅规模扩大了好几倍，这个游戏的服务器和带宽都升级到顶级，连着他们这些签过协议的人都一并搬到了更神秘的地方。 等到一切准备好，大家正打算摩拳擦掌大干一番的时候，却发现诊所发布了公告，要花三天时间升级丙级医院，这段时间不接待患者。关于水淼的一切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多少计算机高手对着她的代码疯狂研究找痕迹。 王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和特殊部门打上交道。他原本还以为上一次交割之后就不会有交集了。 看着询问室里坐着的三人，他倒是不陌生，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他们对他进行谈话。 其中一人将电脑屏幕转向他，里面的内容就是诊所升级的公告。 “这根本不是游戏脚本设置，我们不会在新手村NPC脚本浪费这么多精力。再说……到如今，你们也看出来了，雨夜屠夫早就已经脱离了游戏的掌控……” “并没有！”黄伟明打断了他的话，“根据我们的研究，如果水淼真的完全脱离游戏掌控，我觉得她至少会从诊所里出去，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这样的举动。她现在所做的还是围绕着诊所，甚至她自己都好像有任务，就像玩家玩游戏升级一样，她做的也是在不断升级她的诊所。” “王先生，此次我们过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配合雨夜屠夫维护好游戏的运行。”毕竟他是最熟悉水淼底层代码的人，最好是将人纳入自己的羽翼，哪怕他做不了什么，这样他们才不会提心吊胆。 王鹏听着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这段时间他受的冲击太大了，已经家里蹲很久了，这次，他这是时来运转了？张了张口，王鹏艰难地问出了一句:“有编制吗？” …… 也许是王鹏自带的运气，刚一上班，水淼的公告就更新了内容，诊所已经升级医院了，从小小的一栋楼变成了三栋，但除此之外，无论是人手还是仪器都需要水淼自己解决。 因此，水淼正式向玩家发布任务，或者说应该是招聘启事，从医生、护士，甚至清洁人员、保安等等，满满当当上百人，但是报酬是没有的，只能说是白打工的，愿者上钩。 那可太愿意了，在关于岗位如何分配的问题的会议上，几个行业大佬差点撸起袖子肉搏了。 “游戏和现实终归还是不一样，做完手术当场就能下床，护士在其中的用处不大。医生，绝对是医生，能在游戏中发挥重要的作用，不断学习其中先进的技术。我提议，所有岗位都让医生来……”刘博文开口就是想自己这一方吃下一整个蛋糕。 “老刘，你这就过分了啊，那些精密仪器放你面前，你知道怎么用，你会造吗？我提议，除了几个医生，其他的人由我们院里出，我敢立军令状，游戏里有的，我们能造的，都给它们造出来。”有眼光的人自然能够看出来，仪器先进一代不仅仅只限于医学的，它完全可以用到其他场景。 …… 水淼等了两天，终于看到一个个玩家正式领取了任务。一瞬间的功夫，所有人都出现在了医院的大厅。 刘博文也进入了游戏，这还是他这么大年纪了第一次玩电子游戏，整个人左顾右盼，又是蹦蹦跳跳，又是往前往后移动。 “刘老，水淼出来了，您先别动了。”黄伟明就在他的边上，他这次领取的任务是清洁工，主要目的还是保护这些人不要在游戏里碰到什么意外。 “欢迎各位加入这个大家庭。”水淼看着前方的人群，满意地点点头，人多才好玩啊，这才有意思嘛。 不同工种的玩家自然收到了自己的任务，直接从大厅消失，出现在自己的岗位中。对于留在现场的七八个医生，直接由水淼负责。 从基础的器材开始认起，看的几个人都是热血沸腾，虽然像是基础的手术刀，外形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的改动了，但是不同材料的刀头效果完全不同的，好坏之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更别说那些他们见识都没有见识过的精密仪器了。“等你们学会使用这些仪器，能够单独完成手术的时候，这些自然会对你们开放。”所以加油吧，各位。 这次升级之后，水淼也是打了补丁，要想登录医院，必须选择一项或者几项疾病才能进入水淼的医院。“现在，我们就等患者的到来吧。”水淼知道自己说完这句话，自己想要的会很快实现。 现实世界中，一间会议室都是领取任务的玩家在操作，“这个怎么玩，我怎样才能扩大视野？”刘博文也正争分夺秒地想了解具体的操作，拉了自己的小弟子，让他指导自己。 另一间大会议室里，一排排的电脑，以及前面坐着整整齐齐腰背挺直的人。前方的指挥员收到信息之后就下达命令，每个人开始创建角色。 “叮！玩家进入医院！”这时，第一个玩家已经进入医院，他在消息框中给自己选了个急性阑尾炎。 “好了，让我们开始工作吧。”话说完，一群人闪现在手术室中，都观摩水淼的手术。水淼甚至会冷不丁地问问题，这让围观的一众大佬又重温了当初实习的时候的紧张。 “叮叮叮……”随着不断有玩家进入游戏，病人也越来越多。而刘博文率先通过水淼的考核，开始自己第一场虚拟手术，拿起手术刀的一刻，他的游戏页面上显示出一个支线任务：“完成50例阑尾手术，获取雨夜屠夫专业外科手术器械一套！” “快！快给我50个阑尾！！” (/bi/381052/17237395.) 。 第243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7）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坐在会议室首位的老人示意他们继续。 黄伟明作为调查组的组长，自然由他开口:“我觉得……在这个世界里，您一定是一个对医学非常热忱的医生……” “宾果。你很有眼光。”水淼投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我是一名医生，我的梦想就是打造全世界最伟大的医院！！”不过这个世界是虚拟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就没必要说明白了。 这话说的，三个人也不知道这是角色设定还是水淼自己的想法。 不过他们三个人只是水淼和外界沟通的桥梁，并不是自己的目标，说了这一句之后，直接转头继续朝前走。 三个人跟随水淼进入体检中心的大门，相比最开始的“屠宰场”风格，现在的体检中心已经升级了，整个体检中心占用了半层楼，从最基础的外科检查到各种看着高科技的仪器应有尽有。 水淼张开双臂，“看，这就是我攒下的家底，是我梦想的摇篮。” 她等这一刻等了好几天了，这段时间她就是在升级自己的诊所……或者说应该是医院，不过游戏里医院升级还需要其他条件，目前水淼还没达标。 水淼带着他们走进检查室，“现在我们从最基本的身高体重开始吧……” 现实世界中，老中青三个医生凑到大屏幕前面仔细看着体检中心中的一切设备。 考虑到水淼的职业，这次调查组自然也邀请了几名医生，签了保密协议之后，就被全天安排在部门里。 现在他们终于派上用场了，从刚开始的仪器就感觉出来不寻常，它根本和现实世界中的不一样，更快更智能。 “小费啊，你让医生再给你测一遍，我们还没有看清是什么原理？” “不要就小费一个人，你们两个也一起体检吧。不要舍不得钱，也让我们多看几次。” 黄伟明还能怎么办，他并不是舍不得经费，他们最开始就是想着水淼会徒手鉴病，那太血腥了，索性就安排了一人，没想到水淼这里鸟枪换炮了，都是各种仪器了。 水淼看着两个人又交了诊金，也不说什么，带着他们重新做了一遍检查，不过每个人就一次。 等到了内科检查的时候，更简单，直接人躺进去一个医疗舱就行，360度从头到脚给你检查一遍。 三个医生恨不得自己钻进去体验一下。 “这是什么？科幻照进现实吗？” “当然不是，这是科幻照进玄幻，你以为是在现实世界吗。” 边上的组员也是议论纷纷。 “安静！不要打扰伟明他们。”老人的一句话让现场都静了下来。 黄伟明看着前面两个人做完检查从医疗舱出来，轮到他的时候也操控着角色进入医疗舱。 这个时候他的视角都是舱内的样子，他还环顾了整个内部，但是看到的都是带着点柔光的外壳，像是塑料又像是什么合成材料。 这时边上一圈蓝光开始运行，黄伟明知道这是医疗舱也检查他的身体。 他其实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知道自己进入这个游戏中的是一个虚拟人物，但是偏偏能够纤毫毕现，如果这真的是游戏，这需要什么样的计算能力啊？！真的不是外星文明的投射吗？ “滴滴滴”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此时，医疗舱不再是蓝光，而是红光闪烁。“嗯，这是怎么了？” 水淼在外面“嘭嘭嘭”拍了三下舱盖，没有任何作用。她只能打开舱盖，很遗憾地对黄伟明说道:“仪器坏了，果然八手货不经用。” “额……那我不用检查了吧。”不知道为什么，黄伟明有种不祥的预感。 “朋友，您都已经交过诊金了，我不能让你白白花钱。放心，虽然仪器不行，但是我的手检更是出神入化。” 挣扎不过水淼，被她固定到了手术台上，黄伟明心如死灰，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逃不过这一遭。 他想起自己刚开始创建角色的时候，为了图方便直接上传了自己的照片让游戏根据照片一秒捏脸，现在好了，这和自己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有何区别。 他甚至不能下线，还要选择高清模式，他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权当自己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噩梦。 现场除了医生看得两眼放光，其他人都是强忍着不逃离这间办公室。而另外两个技术员直面电脑屏幕，看的更是清楚，相互抱团瑟瑟发抖。 其他人见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但是三个医生看得如痴如醉。“这简直可以当做医学教学视频了，她的阑尾手术是真的厉害……” “你看她单手托肝的姿势，这个姿势能很好地保护肝脏不受二次伤害，这个可以学！” 黄伟明闭着眼睛，但是医生喋喋不休地给他进行语音直播，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颤抖了。 等到所有的器官被重新装回胸腔内，缝合好之后，水淼拍拍黄伟明的胳膊，“我的朋友，你很健康。” 谢谢，他并没有被安慰到。 今天他们三个只是先行探索一番，得到的任务也是做个体检，完成之后就需要下线了。 反正现在服务器什么都在局里严加看守，能够进入游戏的也只有他们这些人了，徐徐图之即可。 没想到要出诊所的时候，水淼叫住了黄伟明，“很抱歉仪器出现了问题，给你带来了不好的体验。” “送你一个小礼物聊表歉意……”说着从自己的白大褂里上口袋挂着的一排圆珠笔中，随意掏出一支递给了黄伟明。 黄伟明接过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是一支圆珠笔，虽然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但他看着更像是手术器材。 但是还没等黄伟明看仔细，这支圆珠笔直接在他手上消失了，诊所也随之关上了大门。 “刚好那个是什么？” “我也没看仔细，一般来说NPC送的东西都是有非凡意义的，更不用说是水淼送的。” 边上都是议论的嗡嗡声，黄伟明看到自己游戏页面上的背包有一个红点，点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一格正躺着那一支圆珠笔。 黄伟明解释了一句，“那圆珠笔已经变成我的物品了，放在游戏界面的背包里。” “打开看看。”主持大局的老人亲自下了指令。 “雨夜屠夫专用超声骨刀？”黄伟明的鼠标移到物品上的时候，自动跳出物品名称。 “这是超声骨刀？！”其中一个医生不可置信。什么时候超声骨刀改成圆珠笔了，它那么大的一个主机呢？！ 哦，是游戏里的啊，那没事了……才怪？！ 黄伟明点开了这个物品，首先跳出来的是它的简介。 “雨夜屠夫在处理人体的时候总是碰上那些难以切割的骨头，这很令她烦恼，斧头已经落后了，电锯又过于野蛮。 因此，她定制了一套专属于她的超声骨刀，将骨头处理玩成了艺术……” “这是超声骨刀——骷髅王联名款，具体参数如下……具体制备流程……” 等看到这的时候，老人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让黄伟明关掉了页面，转头问到边上的老年医生:“刘老，我记得高端超声波骨刀一直是美日把持……” 刘博文点点头，补充道，“而且就形状和参数而言，比不上赠送的先进……”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如果水淼给的能够在现实世界中复刻出来，那将是怎样的黑科技。 这可能都是她最微不足道的礼物，刘博文甚至怀疑，她那一排圆珠笔都是各种型号的超声骨刀。 “各位，我有事要汇报，在此期间，辛苦大家待在这会议室不要走动。” 虽然进入这个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的电子设备都上交了，但是现在看来，保密程度还远远不够，他需要向上报告重新加强布控了。 “叮咚，快递。”水淼打开诊所的门，地上放着一个包裹，将它放置桌上打开，里面正是满满一盒的超声骨刀。 “刚好，原先的都已经快用完了。”水淼挑着取出一支别在自己的口袋上。 (/bi/381052/17237396.) 。 第242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6） 国家对特殊事件的感知是十分敏锐的，特别是网络上，更是能第一时间截取到异常的信号。 黄伟明向海博游戏公司的负责人罗傲天出示了证件，直接征用了一间会议室，对这次代号“阳光裁缝”的事件进行全面调查。 事先声明，这代号不是他起的，是最开始接收到异常信号的人初步起的一个代号，只不过一直沿用了下来。只能说，00后上岗后，什么部门都逃不脱沙雕的命运。 罗傲天虽然知道这部门，但是一向只闻其名，从未想过自己会和特殊部门打交道，但现在真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名字是傲天，但是现在恨不得改名遁地。 “麻烦罗总配合我们封存这个游戏的一切装置，具体开发人员名单也发我一个，我们也还要询问……” 王鹏是重点询问对象，面对前方的人员和镜头，他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哪怕是自己的猜测。 “我最开始怀疑自己有人格分裂症，但是后面又觉得是什么不可说的存在，或者外星生物寄生到了游戏角色上了，谁知道呢？”王鹏耸了耸肩，“我一直提心吊胆，现在你们查到了，我也放心了。” 透过镜头观察王鹏的是部门里的专家，有研究他微表情的，也有研究他一切过往的。 等所有研发人员询问一轮之后，黄伟明的手机上也收到了同事发来的短信，这次事件和海博游戏公司以及王鹏的关系不大。 “具体是什么情况？”黄伟明赶到单位，走进挂着“阳光裁缝”调查组的会议室。 “组长，我们发现一点异常，您看看。” 黄伟明看着前方的大屏，切成了两个画面，一个是后台的数据记录，一个是监控的画面。 “这是当初王鹏在单位加班的时候，他后半程就已经睡着了，但是游戏后台显示的就是在更新升级。而且经过我们追踪，没有发现有另外的途径操纵这台电脑，您看看这个监控角度。” 工作人员切换了另一个监控角度，这个监控是正对着王鹏工作电脑的屏幕，放大之后，能够清楚的看到电脑上的代码在自动更新。 黄伟明的脸色也异常凝重，他们原先处理的事件都是涉秘的，一切再神秘也是有迹可循。 刚开始以为这起事件是境外通过游戏进行渗透，但是现在……黄伟明也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是有了超级智能AI的产生，还是科学世界和灵异世界融合了？！ 水淼待在游戏中是能感受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好像静止了，没有任何玩家再进入游戏中。 索性她也趁这段时间好好总结下近期的学习心得，写了几篇论文，甚至还自创了一种缝合手法，就等有缘人了。 “叮！玩家伟明233、骑白猪的王子、是秃子总会发光的到达诊所。”水淼抬起头，是自己等的人来了吧。 而在“阳光裁缝”调查组，黄伟明以及刘鲁昂、费建德两个高级技术人员一起创建了账号，进入了游戏，现在他们也已经查明了，进入其他关卡都是普通的游戏设置，但是唯独雨夜屠夫诊所是不一样的。 “果然不一样，这样如同实物一般的场景，别说我们国内的公司了，就是国外顶级的几家游戏公司都做不到这么逼真，果然有猫腻啊。”刘鲁昂一进到诊所就被这场景震惊了。 “还用你说，要是没有问题，还需要我们两个上手吗？” “行了，别废话了，刷卡吧。”黄伟明止住了两个人的聊天，他们三人已经站到了护士台边上，眼前出现的正是一台刷卡机。 费建德掏出一张卡，他们三个人一创建好账号，就直奔诊所，没有玩任务自然没有金币，都是直接氪金的。 而且他们在研究这游戏的时候也发现了，在诊所支付的金币并没有和海博游戏公司有牵扯，是真的被诊所给吸收消耗了，就好像诊所是真实存在的，它的运行成本都是需要从患者身上支取一样。 “欢迎三位光临雨夜屠夫诊所。”刷完卡，水淼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 面对如同真人一样的水淼，哪怕是隔着屏幕，三个人还是没法放心。 他们知道的更多，不可能像其他玩家一样只是把水淼当成是NPC。现在他们进入游戏不就是为了能够找到水淼到底是什么的真相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觉得水淼在看向他们的时候带着笑意的，这更加让他们毛骨悚然了。 虽然科幻电影已经看了不少，但是真的有疑似智能AI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人类在不了解不能掌控的情况下还是会感到恐惧。 “是谁要做体检吗？”水淼打断他们的沉思。 另外两人指指费建德，“我们是陪他来的。可以陪同吗？” “没关系，一并进来吧。” 三个人随着水淼走在泛着红光的走廊上。黄伟明清了清喉咙，根据专家的指示，问出了所给的问题：“医生这份工作会枯燥吗，我看您一直在诊所里边重复性做这样的工作。” 水淼站定，转身面向三人：“枯燥？很好的一个词，NPC怕是都理解不了这个词的意思……你们对我的身份不是已经有猜测了吗？说说，你们觉得我是什么？”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水淼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水淼却觉得单刀直入才有效率，她又不是来倾覆人类的，深受自己设定的影响，她只对医学感兴趣，只是想找几个行业专家好好切磋罢了。 (/bi/381052/17237397.) 。 第241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5） 魏楚生直接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抱到边上已经下线的同学身上。“说是恐怖游戏还真的是恐怖游戏，现在的公司都这么实诚了吗？” “你下去，我还没被游戏吓死，倒是被你吓死了。”同学一把把他扯下来，“再说，剖的又不是你，你鬼叫什么？” “是哦，剖的是吕杰啊。吕杰是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吗？”两个人凑到吕杰的位置边，看着他紧锁眉头。 “不会吓傻了吧？”魏楚生左手在吕杰眼前晃了晃，直接被吕杰拍开。 “你才吓傻了，我这是在观摩她的手法。”吕杰才不承认一开始他的确是被吓傻了，只不过他反应慢，等到想要惊叫出声的时候，脑子已经恢复正常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没有走父母医生的路。不过从小耳濡目染，对医学还是有点懂得，水淼的内科检查可能是为了迎合游戏恐怖主题，但是她开始的手法，以及现在缝合手法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 “这游戏还真的是良心制作啊！单单雨夜屠夫这些设定就需要海量的代码了。”几个人玩游戏也是有经验了，游戏好坏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了，体检完毕，双口是人杰玩家，你的身体很健康。”水淼仔细看了看自己缝合的伤口，很不错，完全是专家水平了，不过距离游戏中的传说级别还差了不少，看来还需要多练练。 “医生，没有什么奖励吗？”三个人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提示，吕杰问了一句。 “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器官俱在就是最好的奖励了。年轻人不要贪心啊。”水淼收拾好手术器械，对着吕杰说道，“走吧，我还有很多患者等着我检查呢。” “吕杰，把雨夜屠夫打下来，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打中了，她一点血条都没有掉。” 吕杰看这个关卡没有奖励，以为关键还是在水淼身上，直接对着她开了三枪。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水淼抬起右手，手中直接出现一把斧头，一挥手，直接把双口是人杰玩家的人头剁了下来，滚滚落地，最后和屏幕前的三人来了个对视。 “哎呦，妈呀！！！！”站着的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怎么一言不合就杀人啊，比恐怖片还刺激。 好不容易两人平复下来了，“啊啊啊！！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脖子被砍掉了。”迟钝的吕杰这才吓得跳起来转身抱住后面两个室友。另外两人好不容易平复了又被吕杰这一下给吓到了，三个人抱在一起鬼哭狼嚎。 不仅仅是他们，哪怕水淼已经挂出诊所的牌子了，但是一个个人还是前仆后继非要取她的性命，那她只能不断增加标本，好在之前都会点个体检套餐，付的诊金刚刚好给自己准备各种玻璃罐和试剂，主打的就是不让医生花一分冤枉钱。 新的游戏上线，总有游戏博主会对游戏进行全方位的测评。 “游戏王”王顺宇就是这么一个博主，他拥有两百多万粉丝，也算是一个大主播了。 “游戏质量和宣传的不匹配，也就这样吧。和市面上的没什么不同。”一边解说一边操控着自己的角色在新手关卡过关斩将。 “现在，我们到了雨夜屠夫诊所。很多人向我推荐了这个关卡，说是这个游戏的精华所在。那就让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说完，游戏屏幕中的玩家就进入了诊所。“我去！还真的是别有洞天啊，这么逼真的场景是怎么渲染出来的？” 王顺宇不是一个游戏小白，他知道要制作这样的场景不仅仅说是海量的金钱和人力，还有技术。 “目前，还没有在任何一个游戏中看到这么高科技的场景，就凭这一个关卡，海博游戏公司这一次就赢麻了，但是我不理解为什么宣传的时候没有着重宣传这个，绝对能引爆游戏迷的！” 海博游戏公司不是不想宣传，现在他们也发现了水淼的存在是特殊的，公司里根本找不到控制她修改她的方法。 按理说这绝对没有办法上线的，但是他们又看得到这个关卡的吸引力，只能先装糊涂，等到大家发现不对劲再说吧。 “好了，我们现在已经到护士台了……”王顺宇直接刷了卡，看着自己的金币少了100，“这可真的是黑诊所啊。” 要说王顺宇是游戏主播呢，他直播自己的体检，虽然是自己及时打码的，哪怕是内科检查，对他来说只有惊喜，疯狂向游戏迷安利这才是恐怖游戏。 “好了，没有什么问题了。”水淼自己也有进度框，刚好这次体检之后，自己的缝合手术已经达到一万例，直接升了一级，成立大师级，再也没有比能看得到收获的努力更有成就感的了。 要是有个系统能将努力成果显示出来，哪怕没有任何的辅助，都能让大家疯狂了。 原本以为这个没有什么意外，不是从诊所出去就是进去实验基地。 没想到王顺宇看水淼这个NPC这么智能，直接问了：“之前的患者，医生你是怎么处理的吗？” 要知道在他之前已经有不少玩家在这个关卡折戟沉沙，他也是看过“内有恶人”时期的游戏视频的，要不是官方修改设定，怕是他自己都未必能够进到诊所。 “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水淼现在难得的好心情，“要看看我的收藏吗？”说完也不等王顺宇的，单手在空中点了一下，半空中直接出现一道门，门自动打开，里面是漆黑的一片。 水淼站在门口，点头示意王顺宇，“来吗？” 王顺宇看着观看自己直播的人数不断提升，紧张又激动地吞了吞口水，跟上了水淼的步伐。 人一进去，门自动合上消失不见，只有无尽的黑暗。 还没等王顺宇开口，头顶的灯亮了起来，顿时，眼前的路十分清晰，往前看去，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路延伸最后没入黑暗中。随着水淼往前走，两边的景象也从一片漆黑中显现出来，都是各种各样的器官的标本。 王顺宇恨不得收回自己之前夸赞雨夜屠夫诊所的真实效果，有些场景大可不必这么严谨。这简直比看电视都还要刺激，一瞬间真的让人以为这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这边都是各位玩家的身体标本。右边是整体的标本。”水淼站在一套完整的人体血管系统标本前，对着王顺宇说道，“看看我的宝贝，这是最完善的，人啊，真的是复杂又迷人，我们对自己的认知怕是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你觉得呢？” 王顺宇还能说什么吗？他的直播都已经因为过于血腥暴力被切断了。 水淼送走王顺宇，直接对外屏蔽了自己的诊所，她已经厌烦了现在的游戏手法了，她要等特殊的玩家来共同挖掘这游戏的乐趣。 而也在这一天，现实世界中发生了一系列变化，各种关于这个游戏的视频都被下架了。而海博游戏公司也迎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bi/381052/17237398.) 。 第240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4） 水淼万分期待自己的第一个患者复诊，人还没到门口，诊所的大门就自动为王鹏打开。 王鹏踌躇了一瞬，一咬牙就走了进去。“医生，我来看病。” 水淼给了他一个上道的眼神，抬出了刷卡器，“诊金。” 王鹏都不知道自己公司的游戏还有这种细节，这也太接地气了吧。 事实上这都是石头在不断完善整个虚拟世界的细节，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王鹏翻了翻自己的衣兜，果然发现有一张卡，看样子里面的余额是自己在游戏中的金币了。 刷了卡，王鹏躺到手术台上，他突然想起了水淼之前说的“病灶”，“医生，我是得了什么病了吗？” 王鹏之前没有仔细观察，现在发现这虚拟世界里真的是智能，一进诊所，就发现里面的所有的东西都十分的清晰。 不过王鹏想想可能就水淼这个角色自己她的地盘是这样的，不进入这个诊所怕是根本发现不了这几年别有洞天。 想到这，王鹏哪怕仍然害怕，但对于新事物的好奇又驱使着他向前，又不免觉得自己有点幸运，碰上这样奇异的事情。 “胆结石，问题不大，胆囊切除就行了。”水淼又重新把他四肢固定好，立马就要开展手术。 不过这次王鹏已经做好准备了，随她怎么弄，反正他又不是真人在游戏里面。甚至还跟水淼开玩笑，“医生，你有行医执照吗？没有的话就是非法行医了。” 水淼看了看王鹏一眼，没想到他还挺能接受她的异常。“不需要行医执照，成功就是成功了，失败就灭口，不会有差评的。” 说完直接拿起手术刀给王鹏来了一刀。水淼看了这刀口，满意地点点头，熟能生巧，只要解剖的多，一切都能练出来。 不过，水淼又叹了口气，这其实可以用微创的，不过她现在囊中羞涩，买不起仪器。 王鹏就看着屏幕中的手术，突然跳出来一个消息框，“鉴于玩家你已成年，是否无码观看！”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让人觉得有歧义呢？但是她还是很诚实地选择了“是”！ “哎呦，我的妈呀！”猝不及防血淋淋的场面映入眼帘，王鹏哪见过这种场面啊，整个人拼命地往床头缩。 真是神了，这和现实世界的医学教学影像有什么区别了！？王鹏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都是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右下腹有钝痛感，一种不好的预感，要不去医院看看？ 胆囊切除现在对水淼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手术，但是救死扶伤总归和杀人如麻不一样的，哪怕在虚拟世界里，也很有成就感。 “好了，手术已经完成了，非常成功。”水淼拍了拍王鹏，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王鹏操纵着自己的角色，从手术台上下来，没有一点疼痛感，果然只有在游戏里有这种体验。 忽然自己的界面出现一个消息提醒。“你成为雨夜屠夫第一位救治成功的患者，成功帮助她在医学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获得感恩的心一颗，以后诊所为您保留VVVVIP通道。” 这游戏的确和他设计地不一样了，他是绝对不会设计诊所超级贵宾通道这么反人类的福利。 但这一次也让王鹏放心不少，看样子也就是在游戏里当一个智能NPC，并不能在现实中伤害自己，之前都是自己吓自己了。 第二天，王鹏一觉醒来就登录游戏看了看自己的奖品栏，发现还真的有一颗红心。他这也算探索出了隐蔽人物的隐藏副本，兴奋地把这事跟同事们说了。 谁知道李明一把拉过他，“你可别说这个角色了，老大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这个关卡，但是没有一次成功进入诊所，你这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准刺激到他！” “你说你设计这角色的时候到底发什么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王鹏听到李明的话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现在他百分百确定这绝对不是自己弄出来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而此时，整个游戏都出现一则通告，“雨夜屠夫达成万人斩成就” 水淼自己也收到了这通告。“诽谤啊。这是诽谤我啊，是他们自己往我斧头上撞的。怎么把我说的像魔鬼一样，我是一个医生啊！！” 水淼直接在后面跟了一则通知“雨夜屠夫诊所正式上线，欢迎各位玩家光临！！” 当然玩家是不知道这是水淼自己的行为，还以为是官方将人物升级了。 “之前我在这个关卡卡了整整五天，都是见面就被灭了，还以为自己进不了诊所的门了，没想到这次狗策划重新做人了。” 说这话的是三个人组队中的一员，他们最先进去诊所，顿时被屏幕中显示的场景惊呆了。“我去！这是什么黑科技？！” 这简直和现实中的场景一模一样了！！甚至就连他们自己的玩家角色都变得智能了，开口说话都十分自然。 几个人还惊叹于游戏公司的技术，三个人走在诊所空荡荡的走廊上，的确有恐怖的氛围。 “欢迎三位光临雨夜屠夫诊所。”水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旁边说话。 “啊啊！吓死我了，静悄悄的。耳麦突然传出声音。”其中一个人被吓到了，对着水淼就是一枪。 水淼看了看自己胸口的洞，“又是医闹？！”话音刚落，直接把斧头甩到那人面门上。 game over！下线的那人看着自己的游戏人物躺在地上，对着边上的室友说道，“我就这么下线了？” “别吵吵，我们还要玩呢。” 除了把一言不合就要掏她心的干掉之外，水淼对另外两个人还是很客气的。 “医生，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问的人就想知道能不能从水淼这里领取任务。 “我要给你们检查一下身体。” “好好好！我先来！”一个年轻人说完直接躺手术台上，“开始吧，医生！” 水淼:……这太主动了，没有成就感啊。 另外一人站在一边，看着水淼一套动作，对着躺着的室友说道，“你说说现在NPC都这么智能了，连手法都这么专业啊。” 话还没说完，就见水淼手起刀落。 “我$+(##_-……” (/bi/381052/17237399.) 。 第239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3） 小鸡啄米是水淼给王鹏起的绰号，她认为“大鹏展翅恨天低”作为他的游戏账号名称实在罪不至此啊。 水淼对他已经“杀”厌烦了，这次她想试试活体实验，索性就坐在手术台边上等着。 王鹏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明天就要公测了，原本轻快的心情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特别地不安。 他知道自己的游戏角色升级地莫名其妙，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觉，起床想上线的时候发现手提电脑没有带回家，咬咬牙直接回到公司，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登录了游戏。 他已经站到了屠夫家的门口，看着那块“内有恶人”的牌子，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原本以为又是见面死，但是没想到一推门进去，就和水淼来了个四目相对。 “额……你好。”王鹏的脑瓜子当场宕机了，他没想到他心血来潮的一次上线居然碰上了这么诡异的一幕。 看了下手机，午夜十二点，果然是这个游戏有毒啊，搞什么中式恐怖，惹到了不该惹的灵异了吧？！ “你好，我的朋友，欢迎来雨夜屠夫诊所作客，我是一名医生，水淼，你可以称呼我为水医生。” 王鹏的耳麦里传出来的机械性毫无感情的话，整个人都处于失语状态，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设定的NPC的对话，果然这个游戏惹到恐怖的东西了。 但是他又舍不得就这么下线，难得碰上了与众不同的一幕，错过今天也许以后等他再上线的时候，就碰不到了。 王鹏一步步走近水淼。 水淼朝着他点点头，对于王鹏，她已经对他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但那都是死后的，她想要的是还活着的身体数据，这也是她实验的一部分。 “很好，请躺到手术台上，我要为你做一次全身检查。”水淼低头为自己戴好手套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心脏处被捅了一刀。 “嗯？怎么还没有爆装备？！”王鹏十分清楚她这个游戏角色的致命点的，为什么水淼像是没有事情一样。 水淼将他的刀直接折断，刺进身体的那一部分直接和身体融为一体。 “你这是医闹啊？！我的朋友。”水淼抬头对着王鹏笑了笑。 王鹏感觉自己的后背阴风阵阵，他现在后悔了，不应该来公司了，管游戏有没有问题呢，但是现在他好像被定住了，根本做不了什么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角色和水淼面对面。 忽然间，水淼直接掐住王鹏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到手术台上，固定好四肢。“这位患者，请给医生多点信任。” 说完，直接开始对王鹏进行体检，刚开始，都还正常，通过摸骨告诉他颈椎腰椎的问题。王鹏听着耳朵里传出来的声音，不由得点点头，想不到这游戏人物还这么智能，说的这些和他之前体检的时候存在的问题一模一样。 他现在可不觉得自己设计的出这样的角色了，他是真的觉得可能是在那天他加班的时候这个恐怖游戏触发了什么不可说的存在，导致他设计的游戏角色产生了变异。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内科检查。”水淼的一句话将王鹏的思绪重新拉回游戏角色中。但是看到下一幕，他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卧槽！内科检查这么硬核的吗？ 水淼直接拿起手术刀，剖开了他的肚子。 王鹏整个人陷入了极端恐怖的情况，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做不到掌控自己的身体，甚至连双眼都移不开，他看着电脑屏幕中，水淼从他的肚子里掏出一个个带着马赛克的方块，这画面看着很滑稽，但是对王鹏来说，这比什么恐怖电影都还要恐怖。 最终，王鹏的大脑启动了自我保护，接管了他的身体，直接让他陷入了浅昏迷。王鹏倒下的一刻，听到了水淼充满喜悦的一声：“找到病灶了。” 什么病灶，你说清楚啊？王鹏一直在做着梦，梦境中他翻着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嘴里一直念叨，病灶出在哪啊？ “喂！王鹏，怎么又睡在单位了，你的游戏角色又没有什么问题了。”李明一进公司就看到王鹏困地趴着睡觉。他这兄弟变了啊，以前还一直和他吐槽这狗公司一秒都不想待，没想到私底下偷偷卷，被他抓到的就有两次了。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叫了几次，终于把王鹏叫醒了。 “我还活着？病灶到底在哪啊？”此刻的他还没有从梦境中回归现实。 “现在还活着，但是你这么卷下去，什么时候猝死就不知道了。”李明回了他一句，“卧槽，你干什么？” 只见王鹏一把扯开自己的格子衫，露出白花花的肚皮，没有一点刀口，“怎么没有刀口的，我亲眼看到她给我开膛破肚了啊！！” …… 罗傲天亲自送王鹏上车让他回家休息的时候，王鹏还抓着罗傲天的手：“老大，你信我，那个雨夜屠夫真的是一个屠夫，她给我体检，直接剖开了我的肚子……” “好好好，你这段时间压力大，也累了，回家休息几天，放心，带薪休假，你说的那个雨夜屠夫，我亲自给你报仇！” 王鹏稀里糊涂地回到家，一是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真的碰到灵异事件了还是自己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 水淼这段时间忙疯了，一公测，那上线的人数比原先内测的时候多多了。为了让自己的论文案例更加充实，来一个砍一个，对于游戏中的水淼而言，她可以有无数的分身存在，只要有人上线进了她的基地，她就能产生一重分身。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学习方式了，水淼看着自己的案例从最初的的三十几个到现在的上千个。她的实验基地也随着各位玩家倾情奉献的装备得以不断扩充。 “怎么样？有人从雨夜屠夫诊所活着出来吗？”休息了三天，王鹏重新回到岗位上，他已经催眠了自己，就当是做了一场离谱的梦，他还是正常的一个人。 “当然没啊！这不是本身就是一个bug嘛。嘿，你还别说，越是这样，玩家越是锲而不舍。对了，你身体好些没？”李明是真的被他吓到了，何必呢，工作是老板的，身体才是自己的啊。 “……已经好了。”王鹏知道跟任何人讲都没有用了。 午夜十二点，王鹏按捺不住自己作死的好奇心，重新登录了游戏。不过……他看了看床头挂着的桃木剑，自己身上挂了不少平安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叮，大鹏展翅恨天低玩家已经进入范围。”水淼走出自己的实验基地，“我的第一个患者来复诊了吗？” (/bi/381052/17237400.) 。 第238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2） “王鹏，醒醒，怎么了这是，昨天一天通宵啊？”上午九点半上班，李明早早过来就看到王鹏整个人躺在人工椅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啊？什么？”王鹏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看外面的天都已经大亮了，“糟了糟了！我就打算睡个半小时的……” 王鹏打开已经休眠模式的显示屏，顿时被眼前的画面惊呆地失声了。 “我靠，王鹏，你这一晚上吃什么神仙药了，怎么设计地这么逼真了？” “我也不知道啊！”王鹏从后台看了看代码，汗都要下来了，他可以说，这代码自己都看不懂了…… 他清楚的记得凌晨他睡着前不是这样的，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旁边凑过来一圈的程序员大呼小叫的声音都被他自动隔绝，他能听到的就是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他这是碰到灵异事件了吗？但是什么鬼就为了给他改个代码？王鹏知道自己所在的这大厦都是搞网络的，难保有猝死的前辈遗愿未了，看不得他屎山一样的代码，顺手给他改了？ 或者……自己是双重人格，一个人格睡着了，另一个人格掌控身体给他写代码。 这么一想，他整个人都放松了。程序员嘛，只要代码能运行，管它怎么做到的？今天凌晨除了自己也就是灵异兄弟了，总不能是角色自己更新升级了吧。 他有一瞬间想跟同事们说，但是想想要是自己非要坚持自己的猜测，下一步自己就要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大家都在世界上疯着，为什么他要被关着呢，管他呢！ 新的一轮内测又开始了，王鹏重新上线，要再次对雨夜屠夫这个角色进行测定。 “叮！大鹏展翅恨天低玩家已经进入范围。”水淼听到旁边提醒，就从手术台边上的圆凳上站起来，刚刚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手术器具。她走到门口，开始等待玩家的到来。 这次一进入水淼的地盘，王鹏就觉得非常地舒服，感觉无论是画面也好，还是游戏人物的流畅度也好，都给了他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Nice！要是真的是自己第二人格干的就好了，要写代码的时候，一睡就成了。 一推开门，还想和雨夜屠夫过几招，迎面而来就是一斧头！ “啊，我的妈！”王鹏还没玩呢，就下线了。此时游戏中他的页面已经变灰了，只有水淼一个NPC待在原地不动。 水淼看着倒下的尸体，在游戏中，它并没有消失。按照程序设定，她直接拎起它固定在手术台上，开始神乎其神地炫技，骨肉分离，心肝脾肺肾一一摘离并井然有序放置一边。 当然从屏幕外看的就是水淼的机械性操作，以及一堆马赛克，但是王鹏看着就觉得自己心跳加快，感觉非常不舒服，好像看到了自己被肢解了一样。 水淼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实验屋，大鹏展翅恨天低的身体以及器官被做成了标本放置在实验屋中。 经过几轮内测，大家也发现了王鹏设计的这个NPC出bug了，没有一个人能够通过她那一道关卡，一斧头果断直接，不愧是“雨夜屠夫”，就连负责人都凑过来，“我试试。” “嗯？怎么一照面就死了？我再试试！” “嗯？再来！” “再来……” “叮！龙傲天是我本人玩家已经进入范围。” 水淼叹了一口气，这个玩家是个狠人啊，已经第167次了，一次比一次装备齐全，但是全都被水淼一斧头砍倒在地，爆了一地装备。 看着地上金光闪闪的装备，水淼对着尸体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感谢大佬的馈赠！”毕竟，她需要什么实验器材都是需要金币在内部购买的。 此时，电脑屏幕前的众人看着老大又一次被一击致命，已经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了，就怕老大再来！ 罗傲天泄了一口气，这关卡明明还是在新手村啊，怎么这么难杀？！ “王鹏，你这个角色是怎么回事？” 王鹏提心吊胆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老大的“兴师问罪”。他总不能说自己第二人格是一个高手吧。 “老大，就是那天晚上我迷迷糊糊修改了代码，也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样，之前也重新修改过，但是根本没有用，它就是一直存在，就连格式化都格式不掉。” 罗傲天摸了摸自己聪明绝顶的脑袋，“现在就除了你这个角色有bug还没解决了。后续流程催得紧啊。这样吧，你加个设置，就在雨夜屠夫的房间外加个牌子，‘内有恶人，十死无生，切勿进入’，这样就行了。” 王鹏顿时给罗傲天比了个大拇指：“老大，高啊！”反正他们已经说明了这个关卡是闯不过的，甚至可以把这个bug当做是一个亮点，硬要闯的人也没有话说。 接下来还要忙着公测的事情，其他同事还在加班加点地忙活，但是王鹏已经闲下来了，他这里没有任何问题了，毕竟雨夜屠夫现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而水淼现在也窝在自己的地盘上，整理自己的实验标本，无数的器官泡在玻璃罐的福尔马林里，除了常见的标本外，还有局部的，甚至水淼还制备出完整的血管系统标本。 这个实验基地，简直就是医学生的天堂啊。 《腰部马尾神经特点的解剖学探究》、《手部尺神经分支的纤维解剖分析》……水淼趁这段时间，窝在实验基地里写了几篇论文。 “虽然实验例子有几百起，但是实验对象就三十五人，还是太少了，不够科学啊。”而且都是些程序员，身体问题过于雷同，导致她写的论文明显覆盖面不够。 “……马上就要公测了，实验对象就会多了。”石头现在也有点怕这个状态下的水淼，说话都轻声慢语。 此时，在这个实验基地中，天花板闪烁的是红色的光，而在这基地里，数不胜数的玻璃罐泡着器官，几十架标本陈列在立体玻璃柜中。 边上的书桌前，一个穿着白大褂却沾满了血污的人正埋首其中写写画画，嘴巴咕哝着一些医学术语，这恐怖氛围直接拉满了。 突然，水淼抬起头，“小鸡啄米又进来了。” (/bi/381052/17237401.) 。 第237章 NPC也是有梦想的（1） 水淼每次觉得石头的霉运已经到底的时候，他总能用事实证明他还能不断的突破下限。 就像这一次，石头给她拾取到的角色不是人也不是鸟兽鱼虫，而是一个恐怖游戏中的NPC，不过现在整个游戏还在开发中，她只是一组数据静悄悄地待在网络中。 “王鹏，你设计的人物怎么样了，过几天就要内部测试了。”同组的组员问道。 王鹏从电脑前移开，整个人都已经被这个游戏搞麻木了。“你说什么？雨夜屠夫吗？” 问了一句才反应过来同事的意思，“不知道怎么说，你知道的。我们的游戏都是借鉴了其他游戏的，虽然能运行，但是代码什么的肯定藏着bug……” 何止是借鉴啊，简直是游戏大杂烩，这个游戏的赛博朋克背景，那个游戏的人物设计。 原先这个团队刚成立的时候，老板还信誓旦旦地说道要打造中式恐怖游戏，但是王鹏一连被N次退回意见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老板要的不是个人创新。 他直接改了最新版本的游戏，套了一个中式外壳。没想到这次老板拍桌子大喊:“这就是我要的！” “别想那么多，能运行就行，你要是真的把所有的漏洞都堵上了，说不定这人物就废了。” 王鹏放任自己往后一躺，办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我已经不管了，等内部测试出问题再说，忙前忙后大半年的时间，不就是为了能够成功上线吗。” 同事看了看王鹏设计的人物，“你这不是雨夜屠夫，是雨夜屠妇啊，而且……怎么设计成这个形象了，这看着更像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大学生啊？” “对啊，这就是我的人物设定。水淼，原先就是联邦大学的大二医学生，不过没钱上学了，就来地下城打个散工，干点杂活养活自己。” 同事看了看游戏人物的简介，发现水淼被设计的简直是魔鬼。“那你这杂活够杂的啊，也是真的凶残，直接将一个人的所有器官都利用了，连肉都不放过。” “这不是老板要求的要颠覆吗！自然不能和其他角色雷同了，越是正常的角色干起杀人不眨眼的事情越是引发关注。” 王鹏看着电脑中静止不动的角色，问道，“李明，你的星际人贩子怎么设计的？” 这个人贩子和王鹏设计的游戏角色会有接触，所以他也问了问对方的情况。 李明直接将自己手提电脑上的小红帽转给王鹏看了。 “靠，你还说我，你自己不是也一样。” 李明一摊手，“没办法啊，老板的要求吗，要颠覆彻底！我就是个恰饭的，还能怎么办？！” 到了内部测试的时候，一正式开始，水淼就听到叮的一声，她好像进入了一个身体里面。 水淼抬起自己的手，发现动作十分僵硬，不仅如此，双手的纹理也非常不正常，根本不像是人类的双手。 这是她脑子里旁白响起:“联邦帝国对地下叛军的围攻取得了全面的胜利，整个地下城已经一片废墟，不复往日的热闹，成为了流浪汉、小偷、非法从业者的乐园。” “水淼，联邦学院医学院学生，因为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支撑自用大体老师的购买费用，决定亲自前往地下城现杀一个，由此开启雨夜屠夫的职业生涯……” 水淼:……她想知道设计出她这个人物剧情的到底是谁，这么离谱的剧情是人能想出来的吗？！ 在她吐槽之际，更新了新的内容。“测试玩家‘大鹏展翅恨天低’已上线。” 听到这么一句话，水淼虽然自己还有意识，但是身体已经不受自己脑子的控制，抓起身体边上的斧头就要往门口走去。 但是……这个速度…… 王鹏作为内测玩家已经进入了雨夜屠夫的领地，就站在她面前了，但是一人一魂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水淼花了一分钟的时间迈出了一步…… 她按照王鹏设定的代码做着相对应的动作，没有毛病，问题出在时间上，水淼的时间运行看起来比别人慢了十倍。 “唉，没想到刚开始就出现了bug。”王鹏操纵着游戏人物直接一刀刺中水淼的心脏。 “叮！”旁白声再次想起，“雨夜屠夫的致命要害就是体内的心脏，如果受到一点伤害，就是死亡。” 啊！她就这样死了吗？！还没回过神，水淼整个意识又重新回归到方寸之间，等待下一轮的游戏。 王鹏看着自己通过了雨夜屠夫这个关卡，但是一点喜悦都没有，他哭丧着脸，看得出来这个人物运行很有问题，他加班加到死都不知道能不能修正了。 “王鹏，我先下班了。”晚上十点了，李明心有戚戚焉拍了拍王鹏的肩膀，他的人物问题同样不少，但是没有像王鹏那么倒霉。 “嗯，你先回吧，我还要再改改？”王鹏已经彻底放弃自己的睡眠时间了。但是忙到凌晨三点，重新激活水淼这个人物，发现虽然速度提高了点，但是问题还是存在。 “嗷啊！！！”王鹏崩溃地瘫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已经处于极度渴睡的状态。“我就稍微休息半小时”，带着这样的想法，一放松，人就立马睡过去了。 而电脑里的水淼停下动作，把石头召唤了出来。 “说吧，怎么补偿我！”水淼也不用多问什么了，这么离谱的快穿角色除了石头能抽到，也是没有谁了。 “我马上更新代码，保证你在游戏里能像正常人一样。不过人物基础设定没法改了。” “我没法出去吗，获得一个新身体？” 石头摇摇头，“科技没发现到这地步，四水，你现在在这个世界，就是游戏角色，只能在游戏里存活。” “行吧，快点更新代码吧，我还要干点事。” “放心，我的速度很快的。”说话间，电脑上关于水淼这个人物的代码正在疯狂地自我修改，快得根本让人看不清。 “您需要加点什么技能吗？”石头修改代码完全是杀鸡用牛刀，才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完善提升了代码，甚至还能根据水淼的要求私人订制。 “那给我加几个医生的技能吧:庖丁解牛，明察秋毫，华佗再世……” 感受着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认知发生的变化，不得不说，这种知识进入脑子的感觉相当不错。 人们对不劳而获的东西总是会觉得更愉悦，如果这东西是知识，说不准更开心。 水淼躺到了自己的手术床上，她现在作为一个NPC，自然有很多违背常理的地方，比如没有痛觉，割开皮肤也没有血液流出来。 水淼清唱着“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溶化……”然后从自己的胸腔掏出一个跳动的红色方块，这就是她的心脏了，将它放到玻璃罐子，再重新愈合自己的伤口。 既然说了致命要害是体内的心脏，那么拿到体外她就没有致命点了。 水淼之前已经说过了，NPC吗，不符合常理才符合常理啊！ (/bi/381052/17237402.) 。 第236章 街头女霸王（番外） “大学是城市的底蕴，科研是大学的根骨。你们看，就好像在来阳市，农学院放在全国内都是不显山不显水的，但是庄炳文院士就是给农学院撑了一根脊梁骨。” 说话的是顾南飞，他大学上的是农学院，本科读完本校保研，一路硕博，之后就安安心心地留在学校里工作。 学校争气啊，在一众竞争对手中杀出血路，知名度一年比一年高，招的学生也是一年比一年强。他的心态放得很平，就是希望自己手下出个大神，能够带飞他。 因此，他往往能和底下的学生打成一片。这次是新收了几个研究生，顾南飞带着学生出来一起吃个饭。 “当然，每所大学都有自己的灵魂，农学院的灵魂就是这！”随着顾南飞所指向的位置，底下一众清澈的大学生的眼神就转向了水淼的餐饮店。 “你们别看这一家店不起眼，但是可以说没有店老板就没有农学院的今天。”顾南飞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在学校里久了，自己本身就是学校的一份子之后，有很多事情就会被他熟知。 他单知道这老板两棍擒拿绑匪的事情，不知道庄院士到来阳之后还碰到过这么凶险的事情，甚至在后面还碰上了间谍窃密，但都是运气好碰到这老板，化险为夷。 一如他当时听到消息时候满脸的震惊，现在他也想把这震惊传给下一代了。 顾南飞熟门熟路走进店门，“小诚也在啊。嘿，来得巧，今天有牛肉丸，给我们上点牛肉丸，一人四颗。再一人一碗牛肉面吧，嗯……小碗的吧，牛肉丸直接加面里好了。”刚好一桌起身，空出了位置。顾南飞赶紧大跨步抢在其他人前面坐下，他们一共四个人，无缝衔接。 孙尚诚记下他们的要求，来这吃饭的，各种搭配远远超过水淼的招牌上写的，半面半馄饨的都是小意思，不过他记得一清二楚，没有出过错。 孙尚诚走过来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碗筷，顾南飞来的次数多了，孙尚诚也认识了他，就他每次过来都会有新花样。 当然顾南飞十几年的老主顾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作为八卦前锋，大学城里面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对孙尚诚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 作为老师，甭管是大学的还是高中的，碰上学生总会问一问。“小诚今年高三了吧。快要高考了，准备报什么专业啊。怎么样，要不考虑一下农学院，离家近，都不用住校。” “我打算报口腔医学的。”这是孙尚诚自己的想法，因为有这么一个父亲，他未来的很多可能性都被扼杀了，现在他不是懵懂的小孩，知道以自己的条件，学什么都不如踏踏实实学点技术，好歹口腔医学还算是就业前景不错的。 水淼之前也听他说了这件事，她觉得也挺好的。口腔医学分数也不低的，好在孙尚诚这孩子在学习上不用她操心。“甭管学什么，只有学到顶尖了才能吃到好饭。到时候不愁单位，实在不行，我给你提供地方开个诊所。”这话说得就好像随手给个橘子一样。 孙尚诚把碗筷放到洗碗槽里，跟水淼说了一声要四碗牛肉丸面。水淼听他声音不对劲，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感觉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孙尚诚没想到自己的一点小情绪都能被水淼听出来，“没什么。就是那里给我打电话了，说他检查出来有胃癌，活不了多久了。”孙尚诚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五味杂陈。 “哈~”水淼本想笑个三声，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祸害，把儿子坑惨了，要是活着，以后出狱了，不知道还要连累小诚多少。 但总归还是小诚的父亲，水淼收紧脸上欢庆的表情，硬生生地转了话头，“……那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反倒是孙尚诚看到水淼这个样子，笑了出声，郁闷的情绪一扫而光。“无所谓的，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我有姨就够了。” 说完话，整个人就好像重新补充了能量，变得活泼起来，端着餐盘将四碗牛肉丸面送到顾南飞那一桌。 顾南飞熟练地将自己的那一碗从餐盘里端到自己面前，取出勺子舀了一口汤，喝了一口。“诶呀，就是这个味啊，正。你们也吃。”说完自顾自地吃起了面。 其他三个学生看着自己面前比脸还要大的大海碗，而且这不是那种上宽下窄的花架子，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可以盛汤的盆了。 再看看碗里厚厚的肉片铺了一边，这……他们看了看招牌，牛肉丸一元一颗，还说的过去，牛肉面小碗12块？！招牌是不是写错价格了？！ “老师，这面只要12块吗？老板不会亏本吗？！” 顾南飞从盆里探出头，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别人家手里有几十套房子呢，这店开着纯粹是玩的，你就当老板是在给我们扶贫好了。别说话了，太影响心情了，好好吃面。” 水淼最开始还没有多少房子呢，不过后来开店挣得钱买哪就被拆到哪，搞到后面房子太多了，都聘请了专业的人来帮她管理。而顾南飞知道这回事还是因为他要买房子了，买到了水淼这里。 水淼一看是老主顾，爽快地打了八五折，还掏出一份名录，让他选想要哪里的房子。想到这，顾南飞就悲从心来，狠狠地咬下一口牛肉丸，千万亿万富翁又怎么样，自己还吃到了她亲手做的牛肉丸，嗯，好吃，又咬了一大口，吃穷你！！！ 吃着吃着，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顾南飞完全发挥了他现在这个年纪没有的敏捷，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端着盆冲出去了。 一看就是街上一个光着膀子喝高了的人，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另一只手抓住了一个大学生头发，在地上拖行。 看着满脸横肉，一身纹身的大汉，还拿着一把刀，不少人围在边上有心救人也无力施救。 顾南飞看到这一幕，朝着店里的方向，想请大神出山。但是还没等到他开口，就见到水淼走出来，随意地拿起挂着的擀面杖，如同扫地僧一样，看都不看拿着刀对着她哇哇大叫的歹徒，一手扣住他拿刀的手腕，一手给了他一棍，顿时世界安静了。 众人的眼光紧紧跟随着水淼的动作而移动，大家看着她面无异色地放开歹徒的手腕，任由他软倒在地，接着走回自己的店铺，挂好擀面杖后，重新回到摊子前，洗好手，继续端起面团切面。 “看到没，看到没，我当初见到的这是这样的！！”顾南飞转头神色激动地对他的学生说到他大学时候碰到的水淼的英雄事迹。 “多年不见，功力更甚从前了。”顾南飞打了一个饱嗝，这一餐吃满足了。 (/bi/381052/17237403.) 。 第235章 街头女霸王（完结） 在公安的摧枯拉朽中，刚刚形成的绑匪团伙如同土鸡瓦狗一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潘和兴带着人冲进小屋的时候，里面的人还沉浸在再绑一个再赚个五百万的美梦中。 还没从梦中惊醒，就被人一把按到了地上。 孙有志一看到警察破门而入就好像看到天兵天将下凡，他真的怕死了，原以为自己能摆脱这些赌债，没想到刚刚听那老头说话，居然还要搭上自己的命。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地上扭动着，嘴巴哪怕粘着胶带也呜呜不停。 “老实点，别动！！”潘和兴帮他解绑，顺便赠送了一副银手镯。 感受到手腕上冰冷的触感，孙有志劫后余生的喜悦被一盆冷水浇透了，是了，他不是受害人啊，他是一个被绑匪绑住的绑匪啊。 潘和兴叫两辆警车开了进来，一听到警车的声音，不少人出来看个究竟，一看同宗同祖的人被抓了，有大胆的围着他们问个究竟。 潘和兴一手扣住主犯，一手搭在自己的警棍上：“这几个人涉嫌绑架案，这件事和你们无关，不要把自己搭进去。”潘和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几个人带出去，没必要挑战村里人的神经。 “什么？绑架？”这村里一般也就是设局骗个钱，赌的人不报警，他们也没啥事，就是走灰色地带，让他们真正犯大事没这个胆子的。顿时，原先还想着出头的几个人也踌躇了。 潘和兴直接押着人上了警车，从车窗看着边上站着的几十个村民，对着驾驶员说道：“慢慢开出去，不要鸣喇叭。”等到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出了村，车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案子开始的时候保密，但是到后面抓到人了，影影绰绰传出一星半点，具体是谁不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有拆迁户被绑架了，原本闹腾的人顿时安静了。 孙尚诚看着水淼将两麻袋的钱收回店里，此时眼泪还泡在眼睛里，他刚刚害怕之后觉得自己的理智绷断了，抱着水淼就叫妈妈，在他心中， 她真的像是妈妈一样给了他安全感。 “姨，你真好！我根本就不值得五百万……” “如果人和钱能这么直接对等的话，这世界就没意思了。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而我刚好有五百万，又不是给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孙尚诚心里知道，能把钱凑出来已经是常人所不能做的了，看看他亲爹，做的是什么事？！ 过段时间，潘和兴上门了。“案子办下来了，这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孙有志、张发等人作为主谋，判的会更重。” “这是他们应得的。小诚怎么办？” “还有个姑姑，能当他的监护人，不过民政部门也调查过了，他姑姑当初因为房子的事情和他爸闹得不愉快，现在的经济条件也一般，能养这孩子，不过想好好养就不要想了。怎么，你要收养吗？” “他有亲姑姑，我也未满30周岁，科学判断脑子也不好，哪条哪款都轮不到我来收养。不过我可以资助他。花这么大力气救下来了，总不能看着他一步步往深渊里沦陷。” 这也是潘和兴的顾虑，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够成长成才的少之又少，水淼愿意看顾一二，已经足够了。 “水淼，你怎么选啊？”孙老太太拿着单子就过来问水淼。现在是到了自己选房还是选钱的时候了，水淼直接选了房子和店铺，“钱，我又不缺。” “也是，那我们也选房子吧，你说钱多也是问题啊，之前的绑架案听过没，多吓人啊。”孙老太太并不知道绑架案的亲身经历者就在她面前，看到孙尚诚放学来到店里了，还打了招呼，看着这小孩一放下书包就开始帮水淼干活。 孙老太太悄声问道：“她姑姑也不管吗？这孩子就在你这？” “周末会回去一趟，平常就在我这边，也就是添双筷子的事情，他也帮我干很多活。”水淼支使他的时候也不客气，她知道越是客套这孩子越没有着落感。 孙老太太看了一会，说道：“这也好的，好人有好报。那成，我也回去看看怎么选。” 水淼想着这没啥事了，没想到第二天，孙老太太还郑重其事地在水淼门口献上贡品，点上三炷香，认真地拜了拜门口挂着的擀面杖。 “老太太，你这干什么呢？”水淼看她这样子就哭笑不得，别的老人就是偶尔想起了会拜拜，不像她，逢节过日的都会过来，碰上大日子更是隆重。八九十岁的人了，大家也就随她了。 “昨天我们选了几种，定不下来到底选哪种方案，我奶奶就来问问大仙的意思。”孙荣也朝着擀面杖拜了拜，他们这地方还有个习俗，就是有事喜欢认干亲，而且认的干亲不是人，可以是一棵树，一块石头，他上次被水淼救了之后，就认了这两根擀面杖做干亲。 孙老太太抖着竹筒，从里面掉出一个纸团。 “是什么？选了什么？”孙家人还不急，边上看热闹的就好奇了。 “去去去，仙家跟我们家说的，又不是跟你们说的。”孙老太太收了纸团就挥手赶走边上凑过来的人。 “老太太，这是你们自己选的，到时候万一不满意的可别说到我这里啊。”水淼赶紧打个预防针。 “这是仙家给我们指的路，跟你又不搭噶。” “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真的等到事情落实，拆迁就很快，总共没几个月，水淼的店就被铲车铲掉了。 东西都已经移到她新买的店铺中了，离这也不远，就是在另一个方位，还是围绕着大学城。对于老主顾来说，就是多走个几百米的事情。 不过这几年边上的楼房越造越多，人也越来越多，水淼的生意也没有什么寒暑假了，几乎天天都忙得很。 水淼将刚刚卸下来的两根擀面杖交给孙尚诚，看着前面属于自己的店铺倒塌，拍了拍“小童工”的肩膀：“走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还能继续待着吗？！”孙尚诚心里十分雀跃，他原先还一直担心这边拆掉之后，他姨就不要他了。 水淼摸摸他的头：“想什么呢？有你这么一个得力干将在，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啊……” “我才不走，我永远陪着姨！” “哈哈哈，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的，一辈子也就一段路，非凡平凡，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了。” (/bi/381052/17237404.) 。 第234章 街头女霸王（17） 水淼扛着两尿素袋下车的时候，就打通了绑匪的电话。 “打车到荣李村……”张发受够了公交车的慢速度。 “我要听听那小孩的声音。” 张发看了看被绑在角落里的两个人。是的，他们连孙有志也一并绑了，说实话，不信任他，毕竟虎毒不食子，万一到时候他捣乱怎么办。 张发拿着手机走近角落，扯下孙尚诚嘴上的胶布。 “姨，你别来……”还没说完，又被粘上了。孙尚诚哭的不能自已，他恨恨地盯了边上的人一眼，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扯进来，要死他们父子俩死了算了。 “怎么样？听到了吧，现在按照我说的行事。” “十一点了，我要先吃个饭！”水淼直接打断了绑匪的话。水淼这一路也已经看出来了，这几个绑匪没有经验，这一次说不准就是第一次，只能说还在青铜阶段，一眼就看出深浅了。 “我说赶紧过来，你不怕我撕票吗？” 水淼已经扛着包往一家小饭馆走去了，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就在纠结，我干嘛要为别人家的孩子花个五百万呢，有这钱我自己生个十个八个不好吗！但想想，好歹这孩子也陪了我这么久，来都来了。” 水淼走进店里，将尿素袋放到一旁，坐在椅子上，“所以，不要惹我，我一不开心不管你干什么，扭头就走！” “那你……吃完了过来再打我电话。” 水淼这就是在跟另一方博弈，对方吃不准的一点就是她对孙尚诚的态度，而她能够利用的也是这点。 让他们见到鱼上钩的希望，但是又不能一口咬死。而刚刚绑匪的退一步明显是被水淼拿捏了。 水淼直接挂断了电话，但又松了一口气，和潘和兴发起了短信。 慢悠悠吃完了午饭，等到了潘和兴安排的出租车已经出现在她面前，水淼直接走出去拦住了车。 车上的驾驶员就是潘和兴。 “我们已经安排了同事先一步赶往荣礼村，按照这个方向排查监控，的确查到绑匪面包车往这个方向开过，但是荣礼村很特殊，这可以说是靠着设赌局起家的，讲不准村里会有多少同伙。” “最好是把他们几个人骗到村外。”水淼接话道。 “的确，村外我们的人也都埋伏着了，最好是能到村外，如果在村里惊动其他人，很容易让他们起应激反应，碰上警察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对我们来说就意味着未知的危险。” 水淼点点头，等到了村口，她直接拿出手机打了绑匪的电话:“我人已经到了村口了。” “到村里来，我们在村里。”语气中有着急切的情绪。张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五百万，他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啊！！ “我在村口，一手交人，一手交钱。这是没得商量，五分钟没见你们人，我立马就走。”水淼说完直接挂了。 “五百万就在咫尺之间，我不信他们不动心。”水淼拿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掌心。 “张老大，我们出去吗？我看了一下，人已经在村口了，就坐着出租车来的。”从村口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道。 张发现在感觉身上每块皮肤都在痒，根本没办法好好坐着，不断踱步，“玛德，出去。” “等等……”在这当口，七八个人的小屋子里，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叫住了他。 “叔，啥事？”说是叔，是按照辈分叫的。但是张发对这叔还是很尊敬的，这是他的引路人了。 “这事干都干了，索性出去把那娘们也绑了，她家不是有钱吗？再叫她家赎人吧。”老人语出惊人，但是这一群犯重罪的人的心理已经不一样了，他们早就接受了自己要亡命天涯的准备。 第一次干这事眼看要成功了，自信心空前庞大。多绑一个人，多要一份赎金，对他们来说感觉就是顺手的事情。 “哎呦，叔，还是你想的周到。”张发看了看边上呜呜叫的小子，“那这孩子要带出去吗？” “带吧，放松她的警惕，别弄出声响来，村里有些人胆子小得很，未必和你齐心。”张发几人带着孙尚诚坐面包车出去了，留老叔和孙有志一人。 被叫叔的人眼神迷离地抽着烟，他被张发叫过来的时候也是震惊，不过他是震惊居然还有这样的门路，这可比他们催债挣得多了，现在多少暴发户，拆迁户，哪哪都是有钱人，他们随随便便就能得几百万…… 这一票要是成功，他们也算是有了点经验。不过……他看了看边上绑着的孙有志，这人不能留，是个麻烦。 村外，所有警力都已经埋伏好，水淼拎着两麻袋坐在树荫下，潘和兴也把车停到看不见的地方，自己窝在隐蔽点做部署。 看到面包车在不远处停下，张发戴着口罩帽子下车看着她。 水淼松了口气，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说明还没有对他们杀人灭口的想法。 张发看了看坐在树荫下的女人。他现在全身都在冒汗，绑一次是头脑发热，第二次可就困难了。 一个个人都下车了，最后一人拎着孙尚诚下来。水淼看了下，没有什么受伤，这就好。 接下来怎么做？张发没有经验了，要一哄而上吗？动静会不会太大了？ 水淼解开塑料袋，“你们派个人过来，把孩子给我，把钱拿走。” 张发看着已经敞开的袋口，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水，他一把扯过小孩，朝着水淼走去，后面的几个人也小碎步不断前进。 张发走近一看，果然都是百元大钞，他看向水淼的眼神不再是老人，更像是看人形的百元大钞，绑了，绑了，脑子里一直回旋着这个声音。 他把孙尚诚推给水淼，下一步就要扑上去扣住她。但是万万没想到，水淼根本没接孙尚诚，任由他跌落地上，她直接抄起随手放置一旁的擀面杖，对着迎面而来的张发就是一棍。 “砰！”一声，把那些已经陷入狂喜的绑匪短暂地弄懵了，等到反应过来，水淼已经提起小孩开始跑了。 跑过一个弯，不等绑匪追进，边上埋伏的警察，一个个扑向绑匪，将他们狠狠压在身下，“警察，别动！！” 水淼看着绑匪都被制服住了才停下，给孙尚诚解绑。 “呜——姨，你怎么对我那么好？！我以为我死定了……妈妈，妈妈！！” 原先孙尚诚一直绷着，现在一解救，情绪一放松，趴在水淼的肩头哭着释放自己的情绪。 水淼也一直蹲着任由他抱着自己，等到潘和兴过来。 “村里还有同伙，我先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水淼点点头，人全须全尾救出来已经是好的结果了，剩下的就交给警方了。 水淼拍了拍孙尚诚的背:“小诚，走吧，我们回家了。” (/bi/381052/17237405.) 。 第233章 街头女霸王（16） 水淼看得出来孙尚诚背后那个爹是一个定时炸弹。要是一直不露面还好，她把小诚养着也就养大了。 但是要是出现了，毕竟是他的血缘上的父亲，和小诚之间的羁绊还真的扯不清。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 现在进入了房地产快速发展期，解放路作为城市的中心，这么大一块地，这么好的一个位置，终于要拆迁了！ 水淼看着政府给出的方案，挺不错的。也就是现在是在上升期，比较大方，等到后面的拆迁就不吃香了。 “要钱还是要房子啊，我看着还是房子好，现在房子越来越值钱了。”一家人坐一起，水金生给了个建议，反正都是水淼自己的房子，她自己做主。 “嗯，我平常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还是换成房子，我自己要个商铺，到时候继续开个餐饮店。” 至于水金生和王花，现在年纪上来了，自行车店也不打算来了，再加上她大哥水猛找了个对象，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是结婚生孩子，两个老人家是准备帮水猛带带小孩。 水淼这些年也挣了不少钱，不过都被她买成了房子，钱太多，记多少钱对水淼现在的脑容量就是一种负担，但是换成几个房子就简单多了。 “你也干了这么多年了，等到拆迁了，你也好好休息休息一段时间，等到重新分房再说。”王花是心疼自己女儿，现在吃喝不愁，就不要那么拼命干了。 水淼点点头，“现在一时半会还拆不了，等到拆了再说。” 水淼对解放路拆迁更多的是一个“靴子终于落地”的感觉，但是对等拆迁等了这么多年的居民来说，总算见到曙光了。 哪怕在水淼店里吃饭，水淼都能听到他们高谈阔论的声音。说谁谁家一下子发了，可以领个一两千万，或者说几套几套房子。 一夜暴富的神话不断被缔造，不少人眼红疯了。 其中就有孙尚诚的亲爹孙有志。他曾经也是其中一员，时运不济，现在被追债，像是躲在地沟里的老鼠，惶惶不见天日。 也是露个面的功夫，就被催债的人逮到了，被打得半死。 “张哥，张哥，欠的钱我会还的，给我点时间……” “给你点时间？！”张发直接往孙有志肚子上踢了一脚，“你上次不是也这么说，躲着我们躲半年，长本事了！” 张发拿出一把刀压在孙有志的左手上，:“兄弟，你也别怪我心狠，你不受点教训，我们不收点利息，在这道上还怎么混啊？！” 说着就抬起手要剁下。 “我有钱！我还钱！还钱！！”孙有志现在也是急病乱投医了，“我身上没钱，但是我儿子现在是水淼家的人了，我把我儿子叫过来，让他们出点钱，绝对可以的！！张哥，你信我！” 孙有志现在已经丧心病狂了，越说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可以，“你们都不知道水淼家多有钱，家里十几套房子不说，她自己现在还有两套商铺要拆迁，少说几百万。她这么多年生意做下来，百万也有的。我那几十万对她来说毛毛雨。” “她也没孩子，对我儿子是真的拿亲生儿子看待的，出个几十万绝对成的。张哥，你信我！！” 张发看着孙有志满脸的求生欲，笑了一笑，他们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人，听孙有志这么一说，他有了更好的主意:“几十万，你也太看不起那些暴发户了。”他伸出一只手，“五百万！” “这……”孙有志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刚刚其实是他放大话了，他不知道自家的小崽子到底在水淼心中是什么地位，几十万都悬，还五百万？！ “怎么，不是你说的他把你儿子视如亲子吗？” “是是是，她会出的，会出的。”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他们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你就把孩子带来，剩下的我们来。”张发把刀收了起来，要干就干一个大的。 水淼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了，没见小诚到她店里，今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也没说今天有值日啊。 水淼直接电话打给了班主任，却得知小诚已经放学了，看着她出教室的。 奇怪，那他人呢？水淼是了解小诚的，有事他一定会提前跟她说的。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电话。 “喂——”接电话的时候，水淼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 “姨……”孙尚诚的哭腔传来，“我爸把我抓走了。” 手机被另一个人拿过去了:“水老板，我们只谋财不害命，三天时间准备好五百万现金。到时候我再打你电话，不要联系警察，我们的人盯着你。”说完就挂掉了。 水淼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屏幕暗下去，重新开屏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潘和兴。 “潘局，小诚被绑架了……”水淼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她可不敢赌一群人会讲什么道义，到时候钱拿到了，人未必会好！她现在需要警方的力量。 潘和兴从监控就看出来是孙有志半路带着孙尚诚上了一辆面包车，监控一路跟踪这车到了郊外就没了踪迹。 现在监控覆盖还没那么全面，但也能大致划出一个范围，只不过范围太大，如果全力搜索的话，必然会打草惊蛇。 潘和兴乔装打扮进了银行，和水淼商量起营救的事情。 “我们分两个方向同步进行，人要救，歹徒也要抓。关于赎金……”潘和兴也不知道水淼肯不肯出。 “我刚刚已经和银行约好了，房产抵押能贷出来的。” “那行。这是定位器，你藏在身上，我们会安排人对你做好全面保护，现在要等歹徒的电话。” 水淼凑齐了五百万，直接将它们一摞摞塞进尿素袋里，还多套了几只袋子，用绳子扎好袋口，也是满满的两袋。 “水老板，钱凑好了吗？” “送到哪？” “水老板爽快，你先到富临镇的百年大樟树下，下一步，等你到了再说。” 水淼将消息发给了潘和兴，自己一手拎着一袋子走到门口，直接挑起门口挂着的一根擀面杖，袋口的绳子绑住擀面杖的两端。 水淼直接单肩轻松挑起，走到公交站，混在扛着大包小包的人群中，完全看不出来她带着五百万。同样，便衣也跟着她上了车。 看似她一步步按照绑匪的意思在做，但是钱在她手上，主动权就在她手上。她做什么，绑匪也只能耐心等她了。 (/bi/381052/17237406.) 。 第232章 街头女霸王（15） 熊孩子如果能够被一两顿教育好，那就不是熊孩子了。水淼断断续续也干了几次，屡教不听的，直接跟他们进了教室，当着同学的面给他们一次永生难忘的经历。 当然也有几次派出所一日游的经历，不过也就这么回事，好吃好喝，出来了又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也有家长跑到店门口骂个不停，动手是不敢动手的，看水淼新装修的店就知道砸下去多少钱了。 水淼站在餐车前，自顾自忙着自己的生意，倒是吃饭的人，也不好好在店里坐着，二楼的都挤在窗前，一楼的更是端着碗，直接走到门口，坐在边上的石板上，近距离的观看非遗节目。 边上一圈看热闹的反而劝起了吵架的人。 “你有啥好吵的，水淼干的事虽然缺德，但是也是你家孩子干错事了啊。”都是这一片的，谁家孩子什么德行都是清楚的。 “就是，有这功夫吵，还不如好好教育教育孩子，小时候就这样了，长大了还了得。” “就是，再说你跟水淼计较什么。你骂半天又不耽误别人挣钱。” 吵架的人看着水淼的生意越来越好，忙的根本没时间搭理她，顿时一屁股坐下来，双腿扑腾，双手拍着大腿拍的邦邦响:“老天爷啊，没天理啊！” 抑扬顿挫地可比一些电视剧好看多了。不过时间长了，水淼也烦了，走出店门，直接抄起门口挂着的两根擀面杖。 见这阵势，周边一圈人开始起哄。吵架的老太婆一看，一骨碌爬起来，根本不给水淼上前打她的机会，钻进人群就不见了。 边上的人顿时失望地“唉”了一声，这真不给力啊。水淼看这，也是笑了一声，一个个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姨，我来了。”放学的时候，孙尚诚直接来到水淼的店里，一放下书包就开始帮着水淼干活。之前王花还让他不要做，不过拗不过这小孩，时间长了也习惯了。 “今天不忙，赶紧写作业去，有什么不懂的问店里的大哥哥大姐姐。”现在天慢慢热了，水淼把绿豆汤什么的都煮上了，教孙尚诚的，她还免费给一碗绿豆汤喝，不值什么钱，也是个心意。 水淼没有问孙尚诚什么情况，这小孩也没说，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这么相处下来了，孙尚诚不仅在水淼这里写作业，甚至还带了几身衣服，晚上都睡在二楼。 水淼之前装修的时候特地在二楼打通了两间店铺，自行车店用不到二楼，正好被水淼用来扩大了自家饭店的面积，还隔出了一个小单间，可以给孙尚诚休息。 “小诚这孩子，你们应该也不陌生，就原先我们店隔壁那家的孩子。”孙老太太就坐在自行车店门口，和水金生王花两个人唠嗑。 “他们家啊。这我知道……”水金生停下手里的活，“小诚他爹不是活着吗，这么多月怎么没见到他人啊。” “可别提了，原先不是还有一间房子的，他老爹还在世的时候押着他干活，人一走，又开始赌，把房子输掉了，现在大人出去躲债了，就留一个小孩。造孽啊。” 孙老太太算起来和孙尚诚也算是没出五服的亲戚，今天坐在这里也不是纯说闲话。 “老水，你看，小诚和你们家水淼也这么投缘，要我说直接收养他得了，小诚除了他那生死不知的爹，也没有什么拖累，养熟了以后对水淼还能不好吗。” 这话一出，水金生和王花都心动了，仔细想想，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十几年水淼没啥问题，但是等到她老了，总要有孩子照顾她吧。 孙老太太一看这有戏，她也是看小诚可怜，要是这能成，在她看来，对两家都挺好的。 晚上，老两口等在水淼店里，孙尚诚看着他们两个一脸有要事要说的样子，十分果断地收拾了自己的书本，“我上楼睡觉去了。” 水淼朝着他点点头，看他上楼了，朝着父母问道:“怎么了这是，心事重重的。” “我和你妈在想，你收养小诚怎么样？”水金生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不怎么样，法律不允许我收养孩子的。” “啊？”他们老两口想了很多可能就是没想到水淼不能收养。 “行了，爸妈，不要想这些事了，收不收养也没有什么关系。回去吧，回去睡觉吧。” 水淼上楼的时候，孙尚诚已经乖乖躺着了。但是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水淼。 “怎么了？” “姨，爷爷奶奶是在说我的事吗？”小孩子的直觉就是这么准。“对面的那家店原来是我们的，但是爸爸赌博赌输了，妈妈也走了，爷爷奶奶也去世了……”说着说着眼泪流下来了。 水淼擦干他的眼泪，“你知道吗，每本小说的男主角的背后都有一个凄惨的童年，但是不妨碍他以后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苦难不值得被歌颂，但希望永远值得被追捧，所以，小孩，别想太多，向前看，后面有我撑着呢。” “拉勾……” “成，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水淼看着乖乖躺着的人，似乎看到了最开始的自己。人无法重新踏入同一条河流，但是可以在一次又一次地世界里弥补自己的遗憾。 (/bi/381052/17237407.) 。 第231章 街头女霸王（14） 一放学，孙尚诚就将两个小学生带到了水淼面前。 “姨，这是我隔壁班的刘琦和章沐沐，他们是来求保护的。” “先坐着吧。”水淼干完手头的活，走过去坐到孙尚诚边上的位置，看向对面的两个小孩。 看着就是乖乖仔的那种，坐在那里，有点局促，两人各自从兜里掏出一个钢镚，推给水淼。 “说说吧，怎么回事？”水淼毫不心虚地把两个钢镚收进自己口袋。 “六年级的田兴义几个人老是堵我们，抢我们的钱去上网吧，我们已经被抢了好几回了。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其他人的。他们还说如果告诉老师的话，就要打我们……” “嗯，我知道了，具体哪几个人跟我说说。”水淼接下了这份委托。 第二天在刘琦的指认下，水淼轻易看到出校门的四人往黑网吧方向走去了。 水淼拍了拍刘琦的肩膀，“行了，你回家吧。” “啊，我们不能去看看吗？”刘琦小朋友跃跃欲试。 “没什么好看的，网吧里乌烟瘴气。” 说完水淼就直接跟上他们几个。看他们一进黑网吧，就打了报警电话，等着他们几个被赶出来。 “嘿！田兴义！”水淼叫住了他们四个。 “你谁啊？”田兴义梗着脖子回道，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满脸都是被赶出网吧的郁闷。 “你上网吧的钱哪来的？家里会给你们这么多钱吗？” “要你管！” 水淼直接揪住田兴义的衣领:“告诉我，是抢其他小朋友的吗？”她直视田兴义的眼睛，再问了一遍，“是抢了其他小朋友的吗？” 田兴义心虚了，撇开眼睛，开始挣扎，嘴里骂个不停:“臭八婆，要你多管闲事……” “那天我在司令台上讲的话你们有听到吗……”水淼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起来了，“有人买了我的服务，所以我这次就是来践行诺言了。” 田兴义欺负欺负低年级的小朋友还好，但是对上水淼这样的大块头就怂了。“我也可以给钱……” 水淼拍了拍他的头:“懂不懂江湖规矩啊，行了，废话少说，我亲自动手还是你们自己脱。” “我才不脱！”说完，四个人就要分开跑，但是哪里比得上水淼的速度快，直接揪住四个人的书包，把他们压住，一个接一个地剥掉了外裤，露出里面各式各样的秋裤。 六年级的孩子已经要脸了，看着自己被水淼扒了一条裤子就好像揭下了一张脸，鬼哭狼嚎，引起了一圈人观看。 但是水淼铁石心肠，怎么，他们欺负其他人的时候就不想想其他小孩子的自尊呢。扒掉了外裤，任由他们四个蹲着用外套遮住自己，哭的好不恓惶。 水淼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记了一笔，问道:“下次还欺负人吗？” 四个人只是哭，没有回话。 “得，看来你们喜欢君子坦蛋蛋。那我只能再脱几件了。”这话一出，蹲着的四个人还没怎么样，边上一圈先笑了。 水淼一手夹着那些裤子，就要进一步，就听到几个人此起彼伏的“不敢了”。事实上，水淼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脱一条裤子和脱光光性质就不一样了，哪怕她持证都不行。 水淼走回去将裤子扔给他们，“这是第一次，这样就算了。我要是回访的时候再收到关于你们几个的投诉，那我只能把你们扒个精光了，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边上的人也听清楚了是什么情况。 “水淼，他们毕竟是孩子……” 水淼瞥了一眼:“哦，那你儿子被欺负了，我就在边上拍手叫好吧。” “我不是这意思，他们回去一告状，到时候他们父母来找你麻烦，你说你这何苦呢。” “那就让他们来呗。” 说曹操曹操就到，大晚上的，几伙人闯进水淼的店，对着她破口大骂。情绪上来了，还要打她。 水淼坐在那都不带正眼瞧一下他们，看着有棍子朝着她劈来，直接抄起手边的擀面杖把棍子打飞了。 “动口不动手，有什么事好好说嘛。” 大家都被她这漫不经心的样子刺激到了，一边骂一边打砸店里的东西。 水淼退到门口，直接拿出手机，对他们就是一顿特拍，翻了翻照片，每个人都拍到了之后，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公安吗，解放路123号，有人聚众扰乱公共秩序，打砸我的店，故意毁坏财物……” 几家人怒上心头，想给水淼一次教训，等到他们发泄完怒火，想让水淼好好向他们赔偿道歉的时候，发现她站在门口，双手抱肩悠哉悠哉地看着他们，边上一圈人也是指指点点。 理智重回高地，看着周边狼藉地一切，双手不自觉地颤抖，几个人还没想好怎么收场，警车到了。 民警看到现场一片狼藉，再看看水淼手机里拍的照片，得，看这情况，一个寻衅滋事罪逃不掉了。 “警察，要抓我们，她也要抓吧？！要不是她欺负我们的孩子，我们也不会和她发生冲突。” “你干了什么了？”问话的民警也是认识水淼的。 “哦，他们几个人的孩子欺负其他小孩，抢别人的零花钱，我就扒了他们几个孩子的裤子，就一条！”说着，水淼看向民警，“警察先生，我这么做是缺德，但是，犯法吗？” 这一问把民警也问懵了，问了几个家长，扒了几条裤子，还真的就外裤，照这情况，还真不好判定，要是全脱光了，还能说是侮辱罪，但就一条外裤，还真够不上什么。 现在还没有像以后那么重视孩子的心理健康，不知道水淼这一扒给他们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多大了心理阴影。 “行了，你也跟我们回去接受教育吧。” 自然第二天水淼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她也等来了几家人七大姑八大姨，但是现在可不敢在水淼面前耍横了，没看耍威风的还被关着呢。 “你们也看到了，我店里被砸成这样，要赔吧？” “要的要的，我们赔。” 水淼看他们态度好，也不想结死仇。“谅解书我可以出，但是这事情得说清楚。” “您说。” 水淼屈起食指，“第一，你们几家的孩子抢别人孩子的钱……” 看着爷爷奶奶辈的还要反驳，水淼继续说道，“不要你们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怎么怎么乖，他们也在这，当场问问！” 这一问，这么多人看着，几个小孩自然不敢骗了，点点头，顿时被噼里啪啦一顿打。 “第二，我是在网吧逮到他们的，没想到吧，小小年纪不学好，进网吧。”现在网吧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有杀伤力的名词，只要是家长，对它都是谈之色变。 老人刚打完，还没喘匀气，听到这话又是一顿打。 “第三，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家里人不教好，那就别怪我来教，反正我精神不正常，就喜欢干这事。” 其实有证并不是护身符，不过一般人也不懂这东西，就以为水淼能够无所顾忌。 “我们一定教，一定教好他们！！” 水淼看着他们几个被打的脸都肿起来了，知道这是下了力气的，也见好就收。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水淼这次的名声更上一层楼。解放路霸王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很多家长一回家就先拷问自己家的孩子，如果欺负过其他同学的，先来个男女混合双打，再带着人上门道歉，真要等到水淼出手，那他们脸都要丢光了。 水淼拨弄着两个硬币，守在店门口看着店铺重新装修，叹息道:“唉，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孙尚诚现在就是水淼地迷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人，一招制敌。 “姨，我以后也要成为你这样的人，一边擀面条，一边行侠仗义。” “可别！你要好好读书啊，你姨我也就是现在脑子不行，不然我怎么着也要一路读本科，读研究生，读博士。” 孙尚诚挨在水淼边上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他看得出来他姨这是真的羡慕读书的。 立马转了话术:“嗯，我可喜欢学习了！！”姨喜欢什么样的小孩，那他就是什么样的。 (/bi/381052/17237408.) 。 第230章 街头女霸王（13） 水淼不是家长，还是被通知了参加家长会。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搞得她都有兴趣了，特地关了店，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 “我来迟了，不知道是扮演哪位同学的家长啊。”水淼一推开门，就是满脸笑容，和办公室内的众人表情截然相反。 办公室除了老师，学生家长，还有水淼的老熟人，潘和兴，不过现在他也成了分区的局长。这次来纯粹是因为报警的时候说到了水淼，他比较关注。 “水老板，你先坐，我们是想向你了解下具体情况。”开口的是校长，原先这种事不用他出手，但是这涉及到水淼了，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别人不知道水淼的底细，但是他知道庄炳文院士和水淼渊源甚深，甚至之前一次内部的报告会，他还特意提起过要是没有水淼就没有现在的成果了。 校长王晓辉自然有足够的政治敏感度，甚至在水淼还没来之前，他都已经想好了今天的事情要怎么处置。 水淼自然装糊涂，看了下其他人，就孙尚诚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看样子双方互殴了，不过孙尚诚还好，大概被揍了几拳，打的最厉害应该是那个高个。 水淼走到孙尚诚面前，抬起他的头，接着坐到了他面前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我哪知道有什么情况啊？小孩子嘛，打打闹闹也很正常。” “这哪里是打打闹闹啊，他直接拿着擀面杖打人……这擀面杖是你的吧？！”大概是想起昨天的那一幕，“水淼，你是不是有病啊，脱男孩子的裤子……” “我是有病啊，你不知道啊！全解放路谁不知道我水淼是持证行凶啊！” “咳咳。”潘和兴咳了几声，暗示水淼不要这么明目张胆，不过他对今天的事都了解清楚了，学校霸凌涉及的都是未成年，还都是上小学的年纪，双方都不好处置。 “行了，我说几句，你们几位家长也不要揣着着明白装糊涂，今天这个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你们孩子今天被打了，你们急了，别人孩子被欺负这么久，怎么别人的父母就不能急吗？！” “水淼又不是他妈！”一个家长在一旁小声嘀咕。 “我不是他妈，但我收了他的保护费，要保护他不受欺负。谁要是再敢欺负他，我再扒他们的裤子！”啪的一声，水淼拍了桌子，“听到没？”把那几个孩子吓了一跳。 这下几个家长也不干了。 “你干什么？！你当我们死了！” “你们活着教不好孩子，还不如死了呢，至少别人说起来也会说可惜有妈生没妈教。”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神经病……” “对啊，我是神经病啊，别逼我拿我店门口的擀面杖过来，那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警察先生，她威胁人！” “我没威胁，我胡言乱语，我精神病啊！！”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校长的话好像一叶扁舟被裹挟在惊涛骇浪中，没有一点作用。 一个多小时了，大家才平静下来。孙尚诚赶紧给水淼奉上一瓶矿泉水，水淼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我话就放这了，我收了这小朋友的钱，就要保护好他，事情本来很简单，他们不欺负人，自然不会惹到我。” “你们要是不肯教，那就留给我教，现在年纪小，我手下留点情，要是以后长大了，再犯到我手里，我可不收着力了，这么多年我打的人也不少了，潘所，不，潘局是清楚的。” 其他几个家长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但是又没办法，他们有家有业，犯不着跟一个神经病一般见识，真要是惹急了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们一条命搭进去也是白搭，何必呢。 生的气没地方撒，直接一巴掌打在自己孩子背上，“以后再敢欺负其他同学，老子先打死你。” 出来的时候，水淼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果然吵吵架有益身心健康。 “你呀你，这不是给我们出难题吗？”潘和兴跟了出来，“到时候别人只会说派出所和你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我哪里是给你出难题，我这是在帮你解决难题。学生之间的霸凌你们也管不好，还不如被我这么一搅和，事情解决了。行了，你还不相信我，虽然我是一个智障，但是这么多年可比那些正常人遵纪守法多了。” 潘和兴无言以对，你还智障，粘上毛都成猴精了。 水淼挥挥手，带着孙尚诚回了店面。 “姨，我都没有付你钱……” 水淼摊出手，“给个一块。”孙尚诚乖乖地将一块钱给了她。“现在我已经收下了你的保护费了。” “对了，我的擀面杖呢？” “被老师没收了，姨，我给你重新买一根吧。” “不用！”水淼直接拉开餐车下的抽屉，横放着各式各样的擀面杖，“挑一根，自己带在身上，到时候还有哪个不开眼的给他教训教训，多打几次就好了。” 孙尚诚看着满满一抽屉的擀面杖，看向水淼的眼神早已经是星星眼了，他以后也要当擀面侠！ 第二天看着孙尚诚闷闷不乐地出校门，水淼把他叫了过来，“怎么了这是？他们又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老师说了，下个星期我们几个都要上台检讨。”对小孩子来说，这是非常丢脸的事了。 水淼摸摸他地头也没有说话，虽然她现在知道这些都不是大事，但是对孩子来说，还是心存一点敬畏比较好。 “姨，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要一直被他们欺负，其实我们学校里被欺负的同学很多的，但是很多时候都不敢跟老师父母说，说了也只会欺负得更厉害。” 孙尚诚看着水淼，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大英雄，因为她，再没有人来欺负他了！ 水淼看向孙尚诚的眼睛，真好看，没有一点阴霾。“会有人保护他们的。” 星期一的时候，水淼听着学校的音乐声音，知道这是集合了。走到校门口都能听到领导说话的声音。 “好，大家安静一下……” 水淼直接翻墙进入学校内，看着前面几个学生痛哭流涕地念完自己的检讨书，要轮到孙尚诚的时候，她飞快地跑上去，抢过话筒，开始了她的Bbox。 “我知道有很多同学被欺负不敢说，说了也没用，在这里我有一个办法，只要一块钱，一块钱，我来当你们的保镖，谁欺负了你们，我就扒谁的裤子，扒到他们不敢欺负人为止！！！” 看着保安要上台了，水淼撂下最后一句话:“童叟无欺，欢迎上门咨询！！！”喊的太响，音响都发出滋滋的声音。 水淼蛇皮走位，甩开一堆保安，噔噔噔三步直接从墙上跑出去了。 “噢！！！！”一众小学生看得眼冒金星，飞檐走壁，好帅啊！！！ 孙尚诚看着已经要各回各教室的队伍，咧着嘴从司令台下来，真好，他不用检讨了。 一进入学生群，和他有相同经历的都来问水淼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他想给他姨拉个生意，“要不……你们也试试，反正都是要被人抢走的，还不如给她呢。一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bi/381052/17237409.) 。 第229章 街头女霸王（12） 如果说千禧年初的时候，民风还是比较彪悍的。那么现在随着社会的发展，政府对违法犯罪的打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敢说，但是大家的生活明显更加平和。 几年过去，大家也对曾经的风云人物的事迹慢慢淡忘了。水淼在解放路似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餐饮店的老板。 水淼现在两家店，她妈妈在自己的餐饮店帮忙，爸爸忙着自行车的生意，也就是水猛一个人在外面开了汽修店，相当地自由快活。 现在家里人愁的也就是他的婚事了，如果说以前大家对他们家顾虑重重，但是现在社会开放了，很多事情都能更加包容。现在09年初了，水猛和水淼都已经27了，现在来说，妥妥大龄青年了！ 对于水淼，水金生和王花看得开，哪怕他们知道自己女儿现在待人接物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怕以后的孩子会遗传，与其让女儿承担这种可能的痛苦，不如她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一辈子也好的。 但是对水猛自然放松不下，天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都要念叨。水淼表示，只要不说到她头上，她完全可以乐哉乐哉看戏，还会在一旁帮腔:就是……年纪不小了……。 “哎呦，我这不是要找一个对家里好的吗……” “可别说上我，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水淼立马撇清自己。 “就是，你妹现在干的比你靠谱多了，你不用说她，也不要把我们老两口带上，就考虑你自己的！” “行行行，我今年一定解决这件事！”水猛被说的没办法了，使出了拖字诀。 低下头对着水淼一顿龇牙咧嘴，怨妹妹袖手旁观。水淼借着他这一脸绝望的表情吃得更欢了。 “阿姨，五碗大馄饨。”五个小孩跑进水淼地小店。“不，四碗大馄饨就够了，我一碗小馄饨。” “好！等会儿啊。” 现在水淼也算是老店了，大早上的都是小学生来这里吃早饭。整个店里边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水淼上馄饨都要用喊的，不然根本听不到。 “孙尚诚，赶紧付钱。”吃完馄饨的五个小孩走到台前，催着一个小孩付钱。水淼一看那个叫孙尚诚的小孩一脸不情愿又不敢说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 “各付各的。”水淼对他们说了一句。 “孙尚诚说请我们吃早饭的……”还有小孩不服气回道。 “我说，各付各的。”水淼一严肃起来，几个小孩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也是这一片的，算是听着水淼地故事长大的。 小时候不听话，奶奶外婆都还吓唬过他们，要是不听话，就把你送到四水店里，她喜欢用擀面杖打人，还喜欢用小孩和面，到时候把你们和进面里。 所以水淼在他们这一群小孩当中，有着小儿止啼的赫赫威名。听她这么一说，没一个人还敢顶嘴，都各自掏出三块钱。一付钱就往学校跑去，边跑边喊:“母老虎要吃人了！快跑！！” 孙尚诚落在最后，付了小馄饨的钱，低着头说了声谢谢，要不是水淼耳力过人，都未必能听到他的声音。 也许是水淼知道了这个小孩，之后总能在上学放学的时候碰到他，但是多数都是被作为捉弄的对象，不是被别人扯书包，就是被脱掉鞋子扔的远远的，看着他颠着一只脚一蹦一跳地去捡鞋子，笑的肆意，笑声里都是无知的恶意。 又是见到他被几个高个子孩子推搡着进入一条小巷的时候，水淼随手抄起一根短的擀面杖，伸进袖子里，跟了上去。 巷子里的场景让水淼火冒三丈，几个人围着孙尚诚，直接朝着他撒尿。哪怕经过了几个世界，水淼依然忘不了最开始的时候以及遭受的霸凌。 她直接一个大跨步，将笑的最大声的一个人踹开，左手揪住左手边的人的头发，一把扯开，右手倒出擀面杖对着右边人的屁股就是一棍！ “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干些丧尽天良的事。”水淼收着力将几个人打了一顿，外表看不出伤痕，但是保证他们疼的哭爹喊娘。 水淼没有看孙尚诚，直接将自己干活的外套脱下来扔给他，“把衣服换上，去我店里等我。” 淅淅索索的一阵声音，孙尚诚换上衣服靠着墙根走了出去。 水淼看着他消失在巷子里，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几只瑟瑟发抖小鹌鹑，嗤笑了一声:“出息！”水淼将擀面杖在自己的左手掌心敲了敲，“欺负别人是不是很好玩，我看你们开心得很。不如让我试试？” 说着就是对他们大喝一声:“把裤子都给我脱了！快！” 面对小山一般高大的水淼，几个人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都将自己的裤子脱了下来。 “现在，走出去！”听到水淼这句话，这几个人都哭了，外面都是他们学校的学生，被看见了，他们还怎么在学校里混啊。 “我数一二三！”水淼不为所动。 “一！” 几个人开始慢腾腾地往外走。果然就穿着一条内裤走出去，立马被围观了。 四周的窃窃私语让几个人烧到了耳朵根。 “哎呦，毛毛，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奶奶说。”最高个的奶奶看热闹看到了自家孙子，立马上来，一看到水淼火冒三丈的势头减了减，但是龇着牙骂到:“水淼，你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好意思吗？还把他们裤子扒光，变态啊你！” “你可别冤枉我啊，我是看到一群人在巷子里以为他们被欺负了，赶过来看看的，谁知道他们光着屁股凑一起，真是辣眼睛。” “我想着就光着屁股多不方便啊，索性帮他们把裤子脱了。”说着将裤子扔在他们面前。 水淼模棱两可的话让看热闹的更兴奋了！ “啊，几个男生一起？！” “男的和男的还能这样啊？” 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几个人终于崩溃了，大哭着跑回家，连裤子都不穿了。 水淼看着这一幕，笑了笑，唉，这可不好，装正常人久了，偶尔神经质一下，别说，挺爽的。 回到店里的时候，就发现孙尚城看着对面发呆。看到水淼来了，立马回神。 水淼把他带到二楼，“小子，我已经看到过你好几次被欺负了。你这样不行的，我救得了一次，可救不了你一世的。” 水淼知道校园霸凌这事最根本的办法就是靠自己以暴制暴。 孙尚诚低着头不说话，他就不是一个有勇气反抗的人，他知道自己怯弱，明明很多次有想过把他们通通杀了的念头，但是还是付诸不了一点行动。 水淼叹了口气:“别看现在他们哭的要死，明天说不定要加倍报复到你身上。你能忍受吗？” 水淼抬起他的头，把手中的擀面杖交到他的手里，帮着他藏进袖子里，“别怕，走出第一步很简单，你只要忍着痛，瞅着一个人使劲打就行，最好朝着屁股大腿打，又疼，又没有什么伤口。” 水淼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水淼的话就好像魔音贯耳，孙尚诚握紧了手上的擀面杖。 就朝着一个人打，就朝着一个人打！！！孙尚城盯着前面几个人在厕所里围着他。 直接从袖子里抽出擀面杖，对着最前面的高个的大腿就是一棍。 “嗷！！！！” (/bi/381052/17237410.) 。 第228章 街头女霸王（11） 庄炳文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 “这是胡先生。”胡先生其实是国安的人，具体情况他没有和水淼多说什么。 事实上自从那一次被抢劫之后，庄炳文的身边一直都有人保护。越是现在到出成果的时候，身边的保护更加严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出问题的竟然是他身边的学生，按理说他们都是严格通过政审的，但是没想到还是被腐蚀了，百密一疏。 庄炳文打开箱子看到里边的豆种，朝着胡先生点点头，“是亲本豆种。原本是存放在实验室里的……”多余的话也不用多说，无外乎是学生盗用了他的钥匙，盗取了豆种。 “是那个之前和你争着付钱的学生。”水淼说了一句。 庄炳文对着胡先生说道，“那就是小陈，你知道的。” 胡先生点点头，在手机上一顿操作，安排了抓捕行动。他自己对常友楠全身上下进行了检查，特别是他的手机。 “我已经联系了同事，他们马上会过来接手这件事情。” 胡先生转头看向邋里邋遢的水淼:“你是怎么认为他有不法企图？”他更对水淼发现这件事并且亲手抓住间谍感兴趣。 “日本没一个好东西，他开了日料馆，卖日本人的东西，就是汉奸走狗。”水淼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民族主义者。 胡先生也不反驳，“那你怎么发现的呢？” “我都已经盯了好几个月了，就见到庄老师的学生经常找他。我想着没凭没据的也不能说其他人是汉奸吧。反正就在隔壁，我就盯着看吧。” 说着说着水淼谈兴起来了，“你们不知道，这可刺激了，我天天盯着，又怕他是间谍又怕他不是。电视上还真没骗人……” “什么电视？！”原本记着笔录的胡先生停下来笔，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和电视有什么关系？ “暗算啊！今年特别火的！！你们知道阿炳吗，他可以听出两只手表走的快慢，甚至可以凭借狗的叫声，就可以判断出公母。”水淼越说越兴奋，“而我，水淼，凭着眼睛就可以看出他是不是间谍！！” 胡先生难得的词穷了，他不知道水淼这是当真的还是和他开玩笑的。 庄炳文拉过他，低声地说道，“小淼这孩子比较单纯，但是她说的都是自己心里想的。” 行，他明白了！ 同是国安部门的人悄无声息地过来，把常友楠悄无声息地带走。 胡先生带着庄炳文走的时候还特意跟水淼交代了:“这事情我们会去办理，你对外不要说……” “我懂，间谍不止一个，同志们要做到的就是保护自己。谁要是得意忘形了，就会有生命危险。” “……对，你就按照电视里学吧。” 这事情国安接手了，包括常友楠失踪对外的说辞，店铺的处理等等。 店铺被转给了水淼，很多事情没办法明面上说，但是水淼抓住这间谍，让国安顺藤摸瓜揪出一连串的间谍，大功一件，必须给奖励！ 但是小老百姓才不会管明面上是什么理由，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水淼看上了常友楠，死缠烂打把人逼回日本去了。 水猛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骑着一辆摩托车过来了，他原本想着他妹之前非要在这边说不准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啊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还以为他妹会怎么消沉，到店里发现精神还不错。水猛要了碗牛肉面，见王花过来连忙拉住:“妈，怎么回事？” 王花拍掉他的手，“回家说！” 水淼对家里人自然大概了讲了一下，几个人都沉默了，他们还从来不知道间谍就在身边。 “我说那个时候怎么这么上心，还以为你中意常友楠那小子了呢。”水猛现在反应过来了，十分懊悔，“哎呀，那个时候我要是发现了该多好？！” 水金生直接拆台:“就你？！跟你说了，你也只会炸呼呼地跑人面前问你是不是间谍。”他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哎呀，也就是这事不能对外说，不然我真的要让大家都看看我女儿这丰功伟绩！” 水淼笑着捧场:“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王花笑着看父女俩耍宝，又说起了隔壁的店铺怎么办，空着也不是办法。 “还开日料店，我也膈应地慌。把那些装修的都卖了，我想着店空出来，爸你开个自行车店都行，大学城旁边做这个生意亏不了。” 这几年，边上不少荒地都被利用起来了，内城的大学都要往这里搬迁，以后学生会越来越多，相对应的，土地越来越值钱了，解放路也越来越难拆了。 “这主意好，现在这厂里是更喜欢年轻人了，有技术有头脑，我们都已经跟不上了，索性自己还有点手艺，弄个自行车店挺好，爸给你交租金。” 庄炳文还特地过来跟水淼说了一声:“这事已经解决了，小陈……也是糊涂啊，为了一万块钱……”庄炳文撇开这个话题，还是真心实意感谢水淼，“你这是连着两次救了我的命啊，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 “您不是说了，到时候亲手送我你种的黄豆的吗？！” “哈哈哈，可不是，那你等着，快了！”庄炳文这次来也是道个别，“要去趟东北做实验，等我回来了就给你带我亲手种的黄豆。” “一路顺风！” 这事就算了了，不过国安内部也不知道怎么沟通的，反正潘和兴看到隔壁换招牌也没多问，明显是知道内情的。 他站在门口，仔细端详着换了一个方向挂的两根擀面杖，跟边上的水淼说道:“你这两根擀面杖，还别说，越看越不同寻常，是宝贝啊！镇宅不镇宅不知道，但是除邪祟是真的立竿见影！” 潘和兴看着水淼在大锅的蒸气中看不清脸上表情，整个身影也若隐若现，颇有一种真人不露像的神秘感。 但是等到她左手举起硕大的一面团，右手拿着刀片疯狂片面的时候，潘和兴所有滤镜都碎了。 总体来说，水淼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虽然她的传说还在代代相传。 (/bi/381052/17237411.) 。 第227章 街头女霸王（10） 水淼也是在民国世界待过的人，对于危险，对于别有目的的人第六感总是十分敏感。 可以说她多疑，但是联想到庄教授的成果，水淼很难不怀疑隔壁的日料店是不是另有阴谋。 如果是为了窃取庄教授的成果，买下这里的房子是为了离农学院更近，或者说这就是一个据点。 常友楠不可能自己完成这个任务，水淼更加怀疑，他有内应，他在这里就是为了做好接应。 一有人进去，水淼就从餐车前探出头看看。“老板，别看了，开着门，冷气都跑光了。” 有食客看着水淼探头探脑的，笑道，“你看了也没用，别人的生意就是这么好啊。” “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么贵咋有这么多人去吃！有我的面好吃吗？！”水淼将面团拍得震天响，“我看了，一个中午进去四五十个人了，每个人点碗面都要二十来块，那都有千百块了。” “哈哈哈，老板，你要是眼红，你也把面卖二十来块吗。” “我卖二十，你们来吃吗？！” 开玩笑的食客不说话了，日料那东西也就是大学生或者小年轻去吃吃，他们才舍不得呢，也就是水淼这里，量大管饱，价格便宜还好吃。 水淼盯了一天，也没发现不正常的地方。 但是水淼就是觉得有问题，大价钱买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商铺，老板常友楠不说大房子，连个小公寓都没，却在这里安排了一个房间，直接睡在这？ 水淼索性也在二楼支了一张折叠床，跟王花说了声生意忙要睡店里，直接守在这了。 守了一个月，水淼才见到一个眼熟的人，正是之前争着替庄炳文付钱的学生进入日料店。 短上衣短裤，没有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但一个人来日料店吃东西？！骗鬼呢！ “妹，有在听哥说话吗？看什么呢？”水猛也是爸妈要求了过来看看，他妹到底搞什么名堂。他也朝外面瞅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快放暑假了，这店关一段时间，我们一起去东北玩玩。” “不去，我要继续开店。”水淼直接拒绝了。 水猛这个时候的确感觉不对劲了，难道真的像老妈说的一样，他妹对隔壁的常友楠有意思？！ 也是，小常人长得一表人才，文质彬彬的，他妹说不准就是喜欢这种文弱书生。 但是……水猛咂咂嘴，他不看好她妹这单相思。“之前我师傅看我忠厚老实，又有一门手艺，给我介绍了个女生……” 水淼一边擀面，一边疑惑地看向水猛，咋的？要剖析自己的感情经历了吗？ “女生条件很好，人又漂亮，学历又高，你说说，人家能看上我吗？当然，不是说我不好，就是有时候人和人之间是需要缘分，我们喜欢的别人，别人未必喜欢我们。” “嗯，你自己能看开就好。”水淼回了一句，少男情怀总是诗，要是真让她来开解，她也头疼。 水猛觑了一眼水淼，也不知道他妹这是听进去还是没有听进去啊。 一到放暑假，水淼就空下来了，每天来吃饭的人并不多，一对比，隔壁的更加空了。闲得慌，两个各有心思的人凑到一起聊天。 水淼就是小市民的样子，直白白地打探常友楠的生意。“你家的生意好啊，天天几千营业额。” 常友楠摆摆手，“原材料也贵啊，再加上这么多人工开支，也就混个温饱。还不如水老板你，薄利多销，自己又是拆迁户。” “说到房子，你干嘛睡在店里，要是需要房子，我可以租给你。” 常友楠摇摇头，“我睡这边主要是为了看住原材料，有些东西挺贵的。” 也不知道怎么说，话题被常友楠说到了水淼救人的事情上。 “你说庄老师啊？是我救的，哎，小事一件。” “这可不是小事，你都没看新闻吗？新闻说大豆培育取得了重大突破，就是庄教授带头攻克的！” “这有啥？不还是教种豆的吗？” 常友楠被水淼的话噎住了，他真的是犯病了啊，找水淼聊天。但是她算是和庄炳文有深度接触的人了，这段时间也两三回见他来这吃饭了。 闲着也是闲着，万一能从水淼这里套取点有用的信息呢。 常友楠和水淼都沉浸在刺探敌情中，丝毫没有注意周边的店主看他们两个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我说，他们两个走的也太近了，小常经常到水淼地店里聊天，我觉得就是有这么个意思。” “不能吧，小常看着一表人才的，水淼……” “丑是丑了点，但是水淼有钱啊，解放路最挣钱的就是他们两个了，人长得好不好看有什么要紧。” “啧，能行吗？小常可能不知道水淼脑子……嗯……不太行吧。” “当然不知道，也就是我们知根知底，但是谁会去他跟前说这个，你看看现在水淼这样子，哪里不正常了？！” “那倒也是。” “早啊，这么一大早都在了。”水淼骑着电瓶车经过的时候打了一声招呼。 “唉，唉，水淼……”孙荣他妈叫住了她，“之前都不见你暑假开店的，今年怎么开了。” “闲着也是闲着，开店也能打发时间。” “那倒是。”孙荣他妈一边应和着水淼的话，一边朝着其他几人打眉眼官司:以前怎么不说闲着的，果然有情况。 水淼可顾不上他们这些人，这段时间，本科生放假了，但是庄教授带的学生可没有放假。水淼已经不止一次看到那个学生过来吃饭，这频率太高了。 离暑假结束也有只有一个星期了，再下去，又快要开学了，到时候人一多容易出纰漏，如果真的有阴谋，应该也快要行动了。 为了降低常友楠的警惕心，她直接关了门，说着要休息一个星期，实际上偷偷返回，躲在二楼。 不能开窗通风，不能开空调。水淼简直就是在蒸桑拿。饿了吃小面包，渴了矿泉水，好在二楼还有个厕所，有个水池，能够简单地擦洗，但是水淼都是尽力克制住了，不能弄出太多响声来。 守了四天，终于在吃晚饭的时间段，又等到了那学生的到来，水淼透着窗缝看到他背着一个书包的时候，心跳砰砰砰跳得很沉，果然，等到他出门的时候，书包已经瘪了。 水淼重新盯着日料店，她现在要盯准每一个人，看是不是有异常。直到店员打烊了都没有任何异常，那么就只有常友楠了。 看了下手机的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街面上十分安静。她要是常友楠，这个点应该要行动了，再晚，卖早点的就要起来干活了。果然，黑暗中的街道亮起一片光，那是隔壁的二楼窗户透出来的光。 水淼悄悄打开一条缝隙，看着那光亮了又灭，接着是隔壁木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映入眼帘，是常友楠，还提了一个小小的手提箱。 眼见他就要解开路边电瓶车的锁，水淼直接打开窗户，从二楼往下跳。 “砰！”这声音吓到常友楠，他仔细看了看那个蹲着的流浪汉，“水淼？” “是你奶奶我！”水淼疼的龇牙咧嘴，玛德，下来的时候右脚崴了。她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右手已经搭上了挂在外面的一根擀面杖。 常友楠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僵硬地笑着问道，“你在这干嘛呢？”但是他自己心里紧张地一批，他觉得这是冲着他来的。 水淼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那个箱子，“那什么？” “没什么……” “豆种？” 常友楠听到这两个字脸色变了，目光狠厉地看向水淼。他在评估要是这个时候解决了水淼，自己能不能安全脱身。 “还真是豆种啊。”水淼咧了下嘴，不知道是为自己预判准确开心还是为庄教授成果被窃取难过。 常友楠慢慢走上前来，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水淼，你自己也说了庄炳文就是教种豆的，这豆没什么稀奇的，我带走也是为了能够提前种地里。” 越来越近，常友楠也将自己的右手缓缓伸向后腰，“水淼，你就当没看见，我给你钱……” “砰！”话还没说完就被水淼敲了闷棍，人连吭声的时间都没有，就倒下了。“你以为我这擀面杖挂这里是图个吉利的吗！” 水淼将擀面杖重新挂回去，一瘸一拐走上前看了看常友楠，果然后腰藏着一把开刃的刀，“也不怕坐下来戳到自己的屁股！” 她打开箱子，果然发现内胆固定着一大玻璃瓶的豆种。水淼将箱子合上，一手拎着箱子，打开自家的卷帘门，一手抓着常友楠的衣领，拖进门去。 在黑暗中，水淼打开手机，滴滴滴的按键声，也不管现在几点，直接拨打了庄炳文的电话，她现在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他了。 (/bi/381052/17237412.) 。 第226章 街头女霸王（9） 来阳进入了轰轰烈烈的房地产建设时代，就这一片，随处可见的都是工地。 不过解放路还是坚挺着，眼见着周围一圈都在起高楼，他们还是岿然不动。水淼的生意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建筑工人多了，生意更好了。 “潘所，很长时间没见你了啊？”水淼一抬头看到潘和兴穿着警服带着两个警员在店门口。 “现在人多了，事情也多了。”潘和兴身上的担子可以说很重了，这次拆迁选的都是他辖区内的，直接让他忙成了陀螺。 潘和兴看了眼外面的两根擀面杖，心里默默地拜拜，他不迷信，不过遇到了拜一下不是坏事。 “我们日常巡查。最近有什么事情吗？”来阳市的整治行动打出了成果，被上级褒奖了，自然在这方面下大力气了。派出所原先没有什么精力搞日常巡查，但是现在上级给人给钱，自然提出了要求。 “没，都正常的很。”水淼干着自己的活，朝着对面的店铺努努嘴，“那家经常有人来找他打牌，一两块钱起步的那种。” 她听孙老太说，有时候一天可以输两三百块钱，现在的两三百可值钱的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设了套的，人一旦沉迷进去了，有几套房都不够赌的。 “潘所，现在我们都是唐僧肉了，妖魔鬼怪都想吃。你是孙大圣的话可要保护好我们啊。” 现在《西游记》可太火了，水淼哪怕看了无数遍仍然追着看，说出来的话都自然而然借了西游记比喻。 潘和兴叹了口气，他现在也发现这个苗头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不止一起了。有钱了，赌的嫖的，夫妻反目打官司的比比皆是。 “成，我去对面看看！” 这事水淼提了一句就脱开手了，能不能悬崖勒马她也管不到这么多了。不过有些事，人一旦陷进去，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对面和孙荣同姓的就把所有的都输光了，包括这一间商铺。也就是家里老人自己手下还有一套房子，堪堪有个住的地方。 “这人真是该死啊，活活气死了他妈，老婆也跑了，就剩一个老爹和两岁的儿子，小孩可怜啊。”孙老太太朝着擀面杖认真地拜拜，上香。 仪式做完之后转头对着水淼也是认真地感谢，“幸好听了你的话，我家孙荣天天干活没时间和他打牌，不然说不准也会被他拉去。”说起这话也是一脸的劫后余生。 解放路几乎每天都有变化，学生一年一茬新面孔，街上的铺子也是换来换去，不过三年时间，水淼这店反而越来越有老店的味道了。 每年新学季，有学生来店里吃饭，总有话题拐到水淼的话题上面。“我跟你说，这店老板可了不得……” 要相信学生的信息传播能力，哪怕这几年水淼都是安安分分做生意，但是她的传说只会历久弥新。 水淼正在打扫卫生，王花一脸兴冲冲地从隔壁出来，一进门就悄声对水淼说道:“我觉得解放路这次肯定要拆了！” “怎么说？没听到风声啊！”这几年也不是没有重提过征拆的事，但是现在一年一个价，每次都比之前开的价更高，但始终达不到大家的心理预期，只能不了了之。 王花一脸你别不信的表情，“隔壁房东把商铺卖了，市价的两倍。你说，这要不是瞅准了能拆迁，谁当这个冤大头！” “这倒也是。”但是水淼等了一两个月，只看得到隔壁叮叮当当装修，愣是没听到征拆的消息。 就连潘和兴过来了，都问了问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不是才刚闹过吗？短时间也不可能再提了。”潘和兴这几年被这事情搞得焦头烂额，边上都是小七层崭新的房子，就显得这一片特别的邋遢。 但是以前能住到这里的都是有着背景的，县里边也是下不了狠手，只能这么僵持着。 那就怪了，还真有冤大头。不过想想也正常，要是店铺生意好，把成本挣回来不过时间问题。 隔壁花了大价钱开了一家日料馆，这在解放路还是第一家，不少人都稀奇，这日料是啥玩意。 店老板常友楠上门了，微微弯腰鞠躬，双手递上了一张打折卡。“水老板，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啊，有空也到我店里品尝品尝，提提意见。” “日本人啊！” 常友楠摆摆手，“中国人，中国人，这不是开的日料店吗，就学他们那一套，弄得像一点。” 那你可不是像一点，刚刚那套动作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就是纯纯的倭国风，她之前可看的太多了。 “呸！日本狗！”王花见人走回自己的店了，立马呸了一声，甚至还把擀面杖挂到了靠近日料店的一侧，“去去晦气。” 街上其他店都是不看好这花里胡哨的一套，偏偏去吃的人特别多。 “小淼，你说这东西这么贵，怎么这么多人去吃啊，我听说味道也不怎么好啊？”王花百思不得其解，她家的店挣得已经算多了，但是和旁边一比起来，可能就是个零头。 “日本拉面就是黄金做的吗？卖的比我们贵四五倍……”王花是真的想不通，“要不我们的拉面也不要叫水淼拉面了，妈不是说这名字不好，就是压不住另一头，换个名字，叫唐朝拉面……” “这是说什么呢，要开发新的菜品吗？”庄炳文带着几个学生进来了。 “哎呦，庄老师，您都好久没来了。”王花顿时不朝着水淼碎碎念了，“哪有什么新菜品啊……”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庄炳文反而能更深层次地看到问题，现在普遍是外国的月亮比较远的观念，大家能接受日本拉面的贵，但是就是不能接受自己家的拉面贵。 “但是吃着，还是你们家的拉面好吃啊。我在山里的时候就想着这一口。给我们上四碗牛肉面吧。” “哎呦，你们也辛苦的，都晒得这么黑了。”可不是嘛，一个个都是黑黢黢的脸，刚刚不说话，王花还差点认不出来。 面条都是现做的，水淼扯面甩面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几碗面就好了。 庄炳文看着这量，笑道:“别人都是越来越少了，就你家还是这么多。” 王花还给每人上了一碗酸梅汁，“尝尝，中医的配方，夏天喝这个最舒服了。” 庄炳文也不客气，喝了一大口，“舒服啊。一碗牛肉面，一碗酸梅汤，快活赛神仙啊。以后我要天天过来吃了。” 水淼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应该是实验有阶段性成果了，这段时间庄炳文都要在学校里面了。 付钱的时候，一个学生争着要给钱，被庄炳文拦住了，“你们现在才几个生活费啊，老师请吃饭。” 水淼收了面钱，“酸梅汁不用钱，庄老师您也辛苦了。” “老板，我的酸梅汁能免费不？”店里其他人起哄了。 “你们不行，庄老师可以！” 庄炳文也是对水淼的风光事迹一清二楚的，开玩笑道:“从你这省点钱可不容易啊，荣幸之至！” “下次，给你带点叔亲手种的大豆。我的大豆……”说着比了比大拇指，“全世界第一。” 店里听到这话的人都笑了，都以为庄炳文这是和水淼吹牛呢。 但是水淼知道，这是真的！ (/bi/381052/17237413.) 。 第225章 街头女霸王（8） “嘭！” 寝室的门被一把推开。“快……快……”顾南飞气喘吁吁，他从步行街疯狂地跑向寝室，歇都不敢歇，就怕赶不上，1500米的体育考试都没有这么拼命。 上铺的床上一个个脑袋探了出来，“义父，俺们的夜宵买回来了吗？” “买什么夜宵？！”顾南飞气喘匀了，“出大事了，擀面大侠制服了两个绑匪……” “真的假的？是不是骗我们出去自己买夜宵？” “骗你们干什么。现在警车还没来，绑匪都还瘫在那里呢，赶紧，抢位置去！”说完，不管其他人，赶紧转头返回现场。 有热闹可看，其他人也纷纷下床。“义子，等等你爹我啊！！！” 等赶到的时候，已经围满了人。水淼和孙荣成为了主角。孙荣真的吓坏了，抱着水淼的腿一直哭，才不管丢不丢人呢。 潘和兴过来就是这样的场面，感觉有点熟悉，上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好像还是同一个地方。 “潘所来了，来了！” “潘所，我跟你说……” 穿过人群，到达现场的时候，潘和兴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一把拉起孙荣，“多大的人了，还抱着女人腿哭，丢人不？！” “命都差点没了还要脸干什么？！”孙荣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今天真的是大起大落，自己都觉得要看破红尘了，钱多有什么用，那就是祸根啊。 “说说吧，怎么回事？”潘和兴问孙荣，具体的还是当事人清楚。 这两个人说是孙荣的狐朋狗友那是真的狐朋狗友，这段时间都是跟着他蹭吃蹭喝。孙荣也是得意忘形，喝高兴了，在他们两个面前大谈特谈自己会有多少钱有多少房子。 拿这个考验朋友？也是在酒精的作祟下，两个人恶向胆边生，直接从孙荣的店里挑了两把尖刀，想绑架孙荣，让他们家里凑钱。 至于拿到钱会不会放人，大家心里也有点数，可以说孙荣真的是死里逃生了。 边上人听的人也是一脸唏嘘。而水金生王花在水淼回家听说这事后，已经被女儿的操作搞麻木了。 “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 “妈，我有分寸，你看，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出去惹事，都是事情找到我头上了！” “我家小淼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人有好报，以后啊，我们家的小淼也必然平平安安的。” “不过这事，也给我们一个警醒，老祖宗说财不外露还是有道理的。”水金生扣了扣桌子，对着家里人说道，“我们家也算是分的多的，怎么选，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还是要房子吧。”水淼自然知道现在要钱远远没有要房子划算，“要钱的话说不准也有人盯着我们了。” “妹妹说的对，钱太多就是祸头，不用太多钱，其他的都换成房子吧，钱花了就没了，房子还能分给后代子孙。” 水猛也被孙荣的事情吓到了，他自己狐朋狗友也不少，这段时间不少人找他打牌的，现在想想，也是一身冷汗。 “行，那就要房子，我们家能分到十套房子，小淼自己的房子我们不管，这十套房子，我和你妈也商量了，猛子五套，小淼三套，我们两个人留个两套……” “爸，我不用这么多……”水猛一听自己分的房子最多，开心之余又不好意思。 “给你就给你了，我们之前给小淼买了房子，这多出来的就当是补给你的。这事我也问了小淼，她没有任何意见。”水金生清楚只有自己一碗水端平，他们兄妹才能长久。 不仅仅是他们，要拆迁的也都是一晚上在合计，要钱可以，也要有命花啊，还不如房子呢。 第二天水淼去开店的时候，孙荣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对这样的场景也不陌生了。不过孙荣家里出手是极端阔绰的，抬着整头的猪，还有一盒又一盒的高档礼品。 拒绝是拒绝不了的，水淼只能收下。这还不算完，哪怕水淼去了店里面了，孙家还特意给她送锦旗，放鞭炮，请媒体，将她的义举可以说是宣传的足足的。 特别是门口挂着的两根擀面杖，孙家的老太太还特意设了香炉，郑重地给它们上了三炷香。 “你们不懂，这可不是普通的擀面杖，除过小人的可以说是法器了，多拜拜能保平安，辟邪祟的。” 其他人信不信不知道，这一片的老头老太太绝对信了，水淼每天都能看到老人在她门口插香上贡品。算了，随他们吧。 原先有些浮躁的解放路经过这件事后，又重新安定了下来，现在聊起拆迁也不吹自己多有钱了，问起来就是没几个钱，没几套房。 “我家孙荣就是太信别人了，太傻了。”孙家老太太又过来给两根擀面杖上香，还细心的给它们擦擦灰尘。跟在边上餐车上拿着刀片片面的水淼也聊了几句。 “可不是吗！”水淼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像孙荣这样的也不多见。 孙老太太被噎了，你这个国家实名认证的傻子说另一个人傻，关键是她还没办法反驳。 “他都已经出名了，外面的人都知道解放路首富是他了。他这样的一出去就会被骗，不能让他空下来啊。” 水淼看着斜对面坐在门槛上嗑瓜子的孙荣就来气，勤劳的人就是见不得有人偷懒，绝对不是因为他能分三十几套房！！！ “唉……你说的有道理。”孙老太太把这话听进去了。 孙荣的好日子到头了，被管得严了，他爸妈把店里的活都交给他了，大清早开始马不停蹄地去进货，回来了就被赶进厨房跟着他爹学厨艺，一天下来恨不得倒头就睡，哪里还有时间去打牌侃大山。 水家那一片进度最快，都要拆迁了。解放路这一片的居民楼还没谈下来，僵持着僵持着，直接不拆了。 好消息，水淼的店不拆了。 坏消息，水淼的店不拆了。 水猛听到这消息就想着要把自己的房子再给水淼一套。 水淼十动然拒，她房子足够了，这个店面房不拆，她就安安心心当店老板，这生意现在也不少挣。 倒是她哥，维修点被拆了，要重新找个活。打烊了之后，两人坐在餐饮店的台阶上，边上几瓶啤酒，说起自己以后的人生。 “我打算找个汽修店当个学徒，现在拆迁的人都说要去买车。我学几手，到时候要房子的时候要个店面房，开个真正的汽修店，靠着熟人的生意也能做起来了。” 水猛对自己有着很好的规划，水淼也不多说。和他碰了碰瓶子，祝他顺顺利利。 向前看，日子么，总会越过越好的。 (/bi/381052/17237414.) 。 第224章 街头女霸王（7） 解放路的店铺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深受学生寒暑假的影响。 一到放假，那生意可以说是一落千丈，只靠周边居民的生意，说不上是赚是亏，不少店铺都会选择关门，也给自己放个假。 但是这一次，放暑假了，店铺门可罗雀，但是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拆迁了！不仅仅是解放路这一带，几乎周边这一片老居民区都在征收范围内。 当然现在还没有官方的文件出来，但是大家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这明显是政府的消息走漏了。 这还是来阳市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拆迁，其他地方能够借鉴的地方也不多，很多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明确界限。 这就给了底下的人很多机会。老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不说抓紧时间结婚的、生孩子上户口的，大家更是对着自己的房子不断加高。 水淼和水猛两个人这段时间连店都不开了，作为家里的主力，当仁不让地干起了小工的活，原本三层高的房子，一个暑假的时间加到六层高，院子上还加了偏房，可以说能用的地方都用了。 远远看去，大家都是一样的风格，三层白墙上尽是红砖裸露的墙面，还别说，挺有艺术感的。 不仅如此，水猛这段时间的相亲数量可以说是猛增了，原先考虑的问题在拆迁面前都不是问题了，大家都知道他们家的房子面积大，分房分钱总不会少的。 王花之前愁找不到可以相亲的对象，现在又愁对象太多，不知道怎么找到称心如意的。 反倒是水猛通通拒绝了，“都是问家里的房子要是拆迁了怎么分配的事……” 水猛不介意她们打听，但是言语之间都是自己是家里的长子，这套房子给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水淼已经有房了，不能再分了。水淼是自己的妹妹，这家里有他的一份自然有妹妹的一份。 就这样，别人结婚添户口，水淼家一点动静都没有。 原本大家都是热火朝天的，但是现在该结婚的都结婚了，该怀的也怀了，造房子也已经造好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这闹得人忐忑不安，不会不拆迁吧？！ 就在大家都沉不住气的时候，政府发布公告了，拆迁！水淼看了下通知，自己家在征拆范围内，但是具体怎么拆迁，政策还没有出来。 这下所有人都沸腾了。看着征拆调查人员进村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跟出来了，真的是比过年还热闹。 调查人员看着这些像是打了补丁的房子，也是无语，这明显是后面加盖的，这能算么？ 但是这次征拆也是来阳市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对房子、户口也没有限制，不能算么？ 这下麻爪了！但这些都是政府需要头疼的事情，能拆不能拆反正大家都一样，水淼不来管这些了，暑假已经结束了，她又要重新投入到她的事业中了。 但是变化还是有的，不少店主也都是周边的居民，房子都在征拆范围内，还没拆了，就已经飘了，不少人聚在阴影处打牌，做生意都不认真做了。 水淼看着这一幕，连忙把二楼清空，放桌子椅子，顿时将店面扩大了一倍。真正的商战就是趁别人放松的时候投入更多的精力，把客人抢过来！ 征收的人也来了解放路调查，但这边的情况一目了然，居民楼都是以前的集资房，特别是底下一排的商铺，你想加盖都找不到地方加。 能够加的也只有户口了，水淼听到八卦哪家五十平的房子户口上二十几口人，“人才啊。” 水淼这店产权清晰，调查表的内容没有什么错误，就在表格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也是作为以后征拆时候的一份佐证材料。 不少熟客看到这一幕，满是羡慕：“老板，你要发了，还这么拼命干活干什么？” “早着呢，等拆到我的房子，我自己都能再挣出一套房子出来。” 熟客看着水淼双手抡着木槌捶着牛肉，快的都快出现残影了。 要说人长得漂亮还是一般，看久了就没有感觉了，再说水淼有房有钱，还会做生意，脑子……脑子看着问题也不大啊。 熟客有想法了，也不多想，就朝着水淼喊道：“老板，要老公不？要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 “嘭！”底下的厚砧板开裂了。 水淼转过头看向熟客：“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啊……我说……那个……牛肉面再给我上一碗。” 新的征拆政策也慢慢公告出来了，不同片区不同的征收条件，像水淼家那样的，房屋不多的，认面积认户口，但是户口上明显不是直属关系的不认，总的来说，他们家发了！ 但是水淼店铺所在的居民区就闹了，他们没地方加盖已经亏了，户口上的人还不认，那他们亏大了。 但是政府也有考量，居民区太密集了，他们可以在房屋面积上给更多的政策，但是户口绝对不行！！ 反正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水淼……水淼当然开心地要飞起了！！ 不过这一片有人比她还要开心，斜对面的孙荣的家也拆到了，不仅他们家，上面还有爷爷奶奶祖宅，还有岳父岳母家，上三代人到这一代只有他和他老婆，可想而知是多庞大的财产了。 政策公布的那天，这人开心的癫狂了，请了三天的客，害得水淼店里的客流量明显下跌，这不是扰乱市场吗？！ 因此大晚上关门，水淼看到孙荣和他两个狐朋狗友时候就高兴不起来了。哼了一声，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就要走。 没想到孙荣叫住了她:“水淼，水老板，你东西漏了。” “啥？” “我说你门口的那两根擀面杖晒着还没有收回去呢，小心被其他人拿走了。” 水淼看着瘦瘦弱弱的孙荣被夹在两大汉之间，左右为男的样子，再看看他五官乱飞，挑了一下眉。 “哦。” 水淼双手各拿了一根擀面杖，张开双臂左右开弓，对着两个大汉的脑门就是一棍。 根本来不及反应，两个人就倒下了，手上顶着孙荣腰的匕首也掉在地上。孙荣也没了支撑，跌落在地上。 他飞快地爬到水淼边上，抱着她的大腿大哭。“我还以为你真的去收擀面杖了，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 这一举动，引起了路上零散行人的注意，一看这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快！！！快来看啊，擀面大侠又重出江湖了！！” (/bi/381052/17237415.) 。 第223章 街头女霸王（6） 这事情闹得整个来阳市满城风雨。 就连深居实验室的庄炳文都听说了，特地从试验田赶过来水淼这里了解情况。 接待他的是在店里陪着水淼的王花，她被吓坏了。 “庄老师，你说怎么开个店都这么危险啊，我都想让小淼关店得了？”王花没想到自己才回家几天，店里就碰上了这么多事。 她这段时间都是提心吊胆，哪有千日防贼的，之后说不定还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但是她看了看小淼，这孩子开店之后脑子都活泛很多了，打眼一看，哪里看得出来有问题，要是不让她开店了，是不是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哎，她也左右为难。 “您别担心，没事的，这次政府是下了大力气了，一定会把这些社会毒瘤好好整治一番。” 庄炳文自己深有体会，他也要向上好好反映一下，要整治就整治到底，不要虎头蛇尾，遗留后患。 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不去找份工作，混社会？社会是这么好混的吗？ 他想起抢劫他的那两个年轻人，为了上个网就敢行凶，一辈子也毁了。 他看看水淼忙着脚不沾地，怎么人和人之间的相差这么大呢。 不说他们提心吊胆，有人更是惊弓之鸟。 一间小小的民房里，四五个人窝在床上，一见到敲门声响起来，顿时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谁？！” “老大，是我，四毛。” 一见到人，团伙中间的老大贺理就问道：“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整治行动不是夏季开始的吗，这次怎么提前那么多时间，还这么大的阵势，什么个情况？” 一连串的问题差点把来的人问懵了。 “这都怪解放路的包浩了，惹了不敢惹的人，被抄家了，听说背后的人不满意这结果，要整个来阳市的大小社团陪葬。” “不应该啊，包浩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他最是会看人下菜的……” “哎呀，老大，你不知道解放路有家四水餐饮店的，那老板手眼通天偏偏扮猪吃老虎，最开始是包浩的一个手下在店里被抓了，他就是带人去找场子，没想到成了别人的场子……” “咚咚！” 房间里的人顿时呼吸都暂停了。 “谁……谁啊！”他们的人都在房间里了啊，还会有谁敲门。贺理问话都打颤了。 “我，房东，贺理，把门打开，把房租交一下，你已经拖欠我一个月的房租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大家又齐刷刷怒了，怎么，警察撵我们，一个房东也要撵我们？ “老大，开门给他一个教训！”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 一开门，众人的嚣张就当场石化了，门口站着房东，但是房东身后是四五个警察，领头的一个看向贺理：“贺老大，你要怎么教训啊？” 一帮子缩着脑袋，怂的像鹌鹑一样。 “接群众举报，你们几人涉嫌敲诈勒索，跟我们走一趟吧。” 恐怕就连领导也没有想到，整治行动一开始，群众的举报就如同雪花一般飘来。 最开始还只是匿名写信，半夜三更偷偷地将信塞在派出所的大门里。等到后面看着人越抓越多了，大胆的直接人到派出所点名举报。 一天到晚，都是警车的声音，现在一个个听到这声音就开始瞧热闹，看看是哪里的人被抓了。 派出所都已经快塞不下了，人实在太多了。 领导一看报告，这是人多吗？！这明明是除害有力，刚好上级又一次关心了庄炳文教授遇刺之后的处置，这不刚好有行动成果了吗，而且他也看出来了，整治力度还可以再加强！ 短短一个月，可以说整个来阳市的风气为之肃清。 解放路更是感觉明显，小偷小摸没有了，收保护费的绝迹了，几个以前吃霸王餐被教育之后的更是夹着尾巴做人了。 水淼站在餐车前，轻松地包着馄饨，仿佛这一切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时间久了，水金生和王花也放下心了，开始操心起水猛的人生大事。 在饭桌上说起了这件事，说是老家有合适的人要介绍，水猛但是没有一口拒绝，但是还是强调了:“妈，你要问清楚女方乐不乐意和我一起照顾妹妹，要是不乐意就算了。” 水金生也接话，“是这个理，我们家这情况，彩礼给高点，但是事情也要说明白，总要女方乐意才行，不能骗婚。” 水淼自然感动她哥对她的一番心意，不过…… “哥，这个月，你的汽修店挣了多少？”说是说汽修店，其实主要还是电瓶车摩托车这些，汽车现在整个来阳市也不多。水猛也就是换个电瓶，修理点小毛病，挣得不多。 “咋啦？”水猛自然没有底气，这个月天天回家吃饭就是因为囊中羞涩。 “我这几个月每个月都有千百块入账，我能好好养活自己的。”所以不要把我当成是你的责任，你应该为自己好好考虑。 “你挣的钱自己留着，我找的人也不全是因为你，总要考虑多一点，以后矛盾也会少一点。”水猛对自己的感情看得很开，分分合合的把戏他见多了，喜欢不喜欢还不如找个合适的。 水淼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足够理智未必不幸福。 现在解放路可以说神鬼莫近，大家出来吃个饭都特别安心。 特别是水淼门口挂着的那两根擀面杖更像是镇宅神器，碰上不知道情况的有的是人跟他科普这两根擀面杖的故事，而水淼的神话更是在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中口口相传，带上了神话的色彩。 现在天气热了，水淼的生意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她也不得不开发一些夏季的主食，甚至为了顾客能吃的舒服，斥巨资买了空调和冰柜。 “呵！凉爽啊！”潘和兴忙着案子的事情，有段时间没来了，没想到过来一趟发现水淼都鸟枪换炮了。 “潘所，要吃点啥，我们上新菜品了。”水淼将菜单递过来，她自己几乎天天都要在店里吃一两餐，自然也吃腻歪了，自己开发了不少新吃食。 “濑尿牛丸？怎么，学着《食神》做的吗？” 水淼点点头，并向他展示了自己越来越粗壮的胳膊，“全靠着我自己捶出来的，弹力十足。” “得，那就这个！”潘和兴这次过来也不是没有事情，他也是知道了包浩被判刑的消息，过来和水淼说一声。 “该！叫他们正路不走走斜路。” “那你门口那两根擀面杖可以收了吧！” “那不行，那是杀威棒，镇宅的！” (/bi/381052/17237416.) 。 第222章 街头女霸王（5） 这几年，《古惑仔》的系列电影在内地盛行，有的人看个乐呵，有的人奉为圭臬。 这不，水淼店里的三个人就是资深中毒者。 水淼一手拿着册子，一手在和面台上凭着触感挑选擀面杖，粗的细的长的短的都有。 水淼最后挑中了一根烧麦锤，一手抓住把柄，对着他们三个再问了一次，“所以，你们是不打算给钱了吗？” 其他两人都看向浩哥，他们三个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不过他们有眼色的很，知道那些大的饭店他们惹不起，来的都是这样的小饭馆，摆起一张臭脸，小饭店的老板们为了息事宁人，忍气吞声，全当是自己请他们吃饭了。 这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愣子的，非要问？浩哥作为领头的，自然不能灭了威风。上前一步，挺着胸就问：“怎么，你还想不想做生意了，这次就当请我们哥几个吃顿饭，以后保你平平安安。” “我不请你们吃饭，给钱！”水淼才不惯着他们！ “包浩，你们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找个工作上班不行吗？非要干这种混混勾当。”边上有认识的也仗义执言。 “就是，水淼自己都开店挣钱了，他们几个还不如她呢。” “踏踏实实去学个手艺，干个木工泥瓦匠也不少挣啊！” 说的多了，包浩也恼羞成怒了，“我还就不付钱了，看你能把我怎……” “嘭！”迅雷不及掩耳，水淼把他敲倒在地，周边所有人被这变故搞得一片安静。 “我哥说了，不给钱的，直接擀面杖爆他的头！” 另一个人看着老大倒在地上，虽然还睁着双眼，却好似满头星星，人事不知。对着水淼就是破口大骂，“你这三八，敢打浩哥，你知不知道这地方是浩哥罩的……” “你也不想付钱吗？”水淼握紧了手上的擀面杖。 骂急眼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水淼的动作，还在输出：“我付你奶奶个腿！” 边上另一个胆小的人根本来不及阻止了，就眼睁睁看着他被水淼干净利索一闷棍陪着老大一起数星星了！ 现在轮到他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用水淼说，他就掏出一张五元的纸币，再数出四个硬币，放在台上。 “三块。” “啊？”他不懂她的意思。 “我说只要三块就够了，你给九块钱，那我不是白打他们了吗？” 水淼就收了三个硬币，将其余的钱推给他，“把人给我带走，吓到我的客人了。” 说完自顾自地转到水池边清洗擀面杖，回头的时候，果然见他一个人托着两个人往外走，见她看过来了，更加慌张了。 水淼只是看看那两个人的状态，她下手有分寸，不会有多大问题，这会儿两个人也缓过来了，一人一边搭着另一个人往外跑。 看到店里的顾客还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水淼举起手中的擀面杖，笑着说道：“放心，我已经把擀面杖洗干净了。” “好的好的。”食客们一个个转回头飞快地吃面，脸上都是有事要说的急切感。 特别是大学生，更是吃的风卷云残，趁八卦还热乎，他们要赶紧回去第一个分享！！ 水淼根本不担心那几个人，真要报警她还高看一眼，平时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色厉内荏，在警察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样也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不过这事情还是被派出所的潘和兴知道了，他饭都来不及吃就特地过来看看水淼有没有什么事情。 “我没事，他们不想给钱被我赶走了。”水淼说着话，手上的活也不停，听到了潘和兴的咕噜声，明显是还没有吃晚饭的，“潘所，吃面吗？” “吃！来一碗。”说完还逗逗她，“我能免费吗？” 水淼想了想，“不行！不过，我可以给你多加点肉。” 潘和兴听到这话都笑了，看看，这女娃不是挺机灵的吗？！ 他吃完了面，将三块钱放在台上，“有事情不要自己一个人扛，叫个人来跟我说。”这话不仅仅是跟水淼说的，也是跟其他人说的，让他们掂量掂量自己。 “我也不想惹事，我只想好好做我的生意。”很多时候，不是水淼找事情，是事情找水淼。 现在千禧年出头，各方面都还在野蛮生长，自然滋生了很多阴暗面。 说一个历史发展的产物，小偷，过个二十年，都算是绝种的行业了，不少人苦练二指功，以后他们都无钱可偷了。不过现在却是蓬勃发展。 特别是大学步行街，人多没有警惕心，还有钱，简直是小偷们的天堂。 水淼直接捏住一只狗爪子，顿时疼得他哭爹喊娘，他手上还夹着一个皮包，直接人赃俱获。 “在我的店里偷钱包，当我是瞎的吗？！” “什么情况？” “怎么了？” 不一会儿，水淼的店围满了一圈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大学生，甭以为二十年后才是这样，其实现在同样没什么变化。 “老板直接在店里抓了个小偷，偷的是我的钱包！！！”说这话的学生还高举着自己的钱包给看热闹的看。 “报警，报警。”有小灵通的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水淼直接将小偷往地上一扔，“你们看着他吧，我还要煮面去。” 等到潘和兴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众人吃面图，坐在店里的，蹲在门口的，总之乌泱泱的一大帮人。 “警察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还在吃面的都捧着碗，聚拢起来。 没有什么好问的，苦主在，目击证人这么多，小偷也垂头丧气被带上车。 潘和兴反而放心不下，要知道他们这种都是有团伙的，水淼这次折了他们一个人，肯定会打击报复。时不时来骚扰也是膈应人。 “水淼，这几天叫你哥过来陪你，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水淼应了一声，但是潘和兴还是不放心，直接联系了水猛，不过几分钟，水猛赶到店里，听了潘和兴的话，连连保证自己会保护好妹妹。 潘和兴看了看水猛的身材，拍了拍他发达的肱二头肌，不错，这样的人，小偷看到了一般也不敢惹。 “哥，连累你了。”水淼对自己的行为不后悔，就是觉得害家里人担心而内疚。 “连累什么，你做得对，做生意哪有顺顺利利的，总有一些烂人是讲不通道理的，那就要用拳头打到他们服，这几天哥陪你，有本事他们不要来！！” 团伙的人来的比他们想的还要快，晚上人流稀少，水淼他们两个整理好桌椅快要关门的时候，七八个人每人拿着一把西瓜刀来了。 一进门，不看人就噼里啪啦一顿砍。等到看到两座大山的时候，威胁的动作都不流畅了，报信的怎么没说是两大金刚啊！ 但是气势不能输，“听说你们今天逞好汉，把我们一个兄弟弄进去了，说说吧，怎么解决？” 水猛看了他们一眼，“那我们就关上门好好说说吧。”转过头看向水淼，“把卷帘门关上，待会会很吵。” 水淼当然懂什么意思，走过去关好门，杜绝掉外面的目光。回来的时候，直接从和面台抓起两根长的擀面杖，扔给她哥一根。 “嘿，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水淼一转身就给了他一棒，打在颈部，直接让他瘫倒在地。 混江湖的时候，不知道不要说废话吗！ 水猛更是厉害，拿着砍刀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要知道他也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在这样的家庭，他在外面面对的恶意只会更多，不狠一点，只会被欺负。 在外面围观的人只听到阵阵哀嚎，想着是他们兄妹俩被欺负了，连忙报警，胆子大的上前拍卷帘门，叫着别打了，警察来了。 但是里面的声音一点都没停下来，卷帘门也没开。直到警车的声音响起来，才停止。 水猛一把拉开卷帘门，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顿时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步。 潘和兴一路从车上跑来，心急如焚，也没想到团伙报复来的这么快，见水猛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怎么回事？” “这些人带着西瓜刀来报复我们的，已经被我们制服了。” 众人又齐齐往前跨了两大步，看到里面躺在地上看不出人形的几个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水淼的擀面杖都还握在手里，她自己脸上、身上、擀面杖上都溅了血，好一个杀神！！ 也有人通知了水金生他们夫妻两个，一过来看到这个场面，顿时六神无主，以为他们兄妹两个要坐牢了。 潘和兴看着地上的西瓜刀，这完全就是黑 社会性质组织犯罪了，还到家里面威胁，性质更加恶劣。打这一顿也是他们该受的，不过两个人打得也太狠了，“行了，闹这么大，你们也跟着去录个口供。” 第二天上午，水淼的店还没开，就在大家推测是不是也被关了的时候，中午，水淼来开门了。 “这都没事啊？” “当然没事了，她有证啊。” “不过那些人的确该打，谁没被他们收过保护费啊。” 水淼他们没事，但是有些人就遭殃了。 县领导昨天知道这起恶性事件的时候怒不可遏，怎么回事，县里的这些混混是专门来克他的吗，刚躲过一劫，又来了一波。 连夜召开专题会议要求开展雷霆行动，一定要打击黑恶 势力，还来阳市一个朗朗青天！ 这下，那些不关注时事热点，不懂政治的人也通过他们自己和公安直白粗暴的交流方式知道了水淼不好惹！！ 整个解放路是她罩的了！！ (/bi/381052/17237417.) 。 第221章 街头女霸王（4） 水淼自己没有觉得怎么样，不就是见点血吗，她杀……嗯？这想法很危险啊。 但是大家都是一脸“这妮子吓傻了”，她也顺势地坐上了警车，一路到医院。她哥骑着自行车要去接父母过来，警车去接的话，风言风语根本说不清。 水淼换了病号服，躺在病床上，看着医生给她检查。潘和兴向上级汇报了情况，安排了手下人的工作，过来看看这小姑娘的情况，没想到一推门进去就见到水淼亮晶晶的眼睛，嘿，这看着不像是正常人的反应啊？！ 潘和兴把医生叫出来，“小姑娘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看着不对劲啊？” 医生朝着病房里看了看，说道，“她你可能不认识，但是原来自行车厂的水墩子总认识吧，是他的女儿。” “是他啊，那我认识。”潘和兴看人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水淼的身高至少一米七以上了，“我记得他们夫妻两个都不高吧，怎么儿女长这么高？” “你不知道吗，现在流行的词，基因突变，他们兄妹两个就是这样的情况，父母没长的个头都长在他们身上了。哥哥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妹妹……”医生说着指指自己的脑袋，比了个口型“弱智”。“所以她的反应就不像正常人，别人害怕，她可能都没有这害怕的情绪。” “也是可怜人啊。”潘和兴自己也是有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女儿，设身处地都不敢想自己会有多难过，“那她还能接受问询吗？”现在相关人员伤的伤，昏迷的昏迷，也就水淼还醒着。 “应该可以，她的病一般情况下不严重。” 不过安全期起见，潘和兴和另一个警察还是等水金生一家子到齐再说。 两个老人家心急如焚，见水淼好好的，见到他们来了还能清醒地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怒火高涨。 王花直接走到床头前，“啪啪啪”用手打水淼的肩膀，“你这妮子怎么这么能？别人有刀的，你也不知道躲，偏偏要你凑上去！！” 这一回，其他三人都是同一阵线的，水淼自然是节节败退，连连保证以后不多管闲事。他们只想要水淼好好的，英雄不英雄的真的不在乎。 “咳咳”潘和兴推开门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大家好，派出所这边要对水淼进行一个问话，没有什么事情的，就是想了解下情况。” 水淼自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其他几个人听到歹徒还要持刀行凶，哪怕知道水淼没有受伤，心还是高悬着。 “你是怎么知道要给受伤的人止血的？”潘和兴听医生说要不是水淼止血手法正确，人能不能救回来难说了。因此他也好奇水淼是怎么知道这么专业的知识的，随口问一句，对整个案子没有影响。 “你知道水龙头吗？就是一开就出水，一关就停水的？” 潘和兴：“……我知道……” “我找不到他身上的水龙头，关不掉他的血，我就只能掐紧他的橡皮管给他堵着，不让他流血了。” 潘和兴：他真是该死啊，问一个弱智的人这样的问题！！ 水淼自然没有什么问题，等两个歹徒醒的时候得到的也是一样的证词。水淼还想着自己住个一晚上就行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从县领导开始，到教育的、农业的，甚至到所属的街道的领导都过来慰问她了。 他们昨天一晚上都没睡，都守着庄炳文的病房外面等他转危为安的消息，今天医生说已经睁眼，脱离危险了，大家才放下心，差一点，大家就要一起引咎辞职了。 水淼不仅仅是见义勇为的英雄，还是他们的恩人啊！！ 牌面必须给的足足的，组织全市向水淼学习的活动就不说了，宣传报道都跟上，还轮番上门送锦旗送奖金，其他不说，至少水淼这里没有哪个部门会找麻烦了。 一个星期，庄炳文一家人也亲自上门了，这次失血过多，虽然人救回来了，但是人脸色还惨白着呢。 “哎呦，这是干什么？这见到人受伤了，谁都会救一把的，我家小淼是个热心肠。”王花在家怎么交代水淼明哲保身，但是在外面还是把水淼的面子给的足足的。 庄炳文坐在凳子上也是唏嘘不已，“我那个时候都绝望了，死了就死了，但是我这一身本事没处施展了，就这样死了憋屈啊。” “小淼不单单救了我的命，更是救了我的科研生涯啊！！” 水淼是懂他的，“叔，没有什么谢不谢的，您以后多研究出厉害的豆种就好了。” 再是风云人物，热闹一个月之后早上该卖馄饨的还是要卖馄饨，中午该卖牛肉面的还是 牛肉面。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水淼的小摊可以说是全市出名了，其他地方不说，周边这一块，照顾她生意的可太多了，一天到晚生意就很好。 原先大家是抱着好人要有好报这么一个朴素的观念照顾水淼的生意，但是吃了几顿之后就发现水淼家的用料实在，这简直是让他们好人有好饱啊。 水淼到后来甚至招了四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才堪堪应付每天的客流量。 “老板，牛肉面一共多少钱？”三个人吃完了面走到水淼的餐车前问道。 “一共九块……” “这么贵！黑店啊！”水淼还没有说完，就被其中一人打断了。 店里的人都停了下来，知道这是找茬的，外面现在的牛肉面也都是这样的价格的，再说水淼家的牛肉面量大肉多，说贵完全是胡说八道。 “小伙子，话不能乱说的，别人清清白白做生意，不是你一张嘴就污蔑的。”这明显是看不过去的老人家站起来说句公道话了，边上的食客也附和。 再说，水淼是什么人，可以说她没有背景又都是背景的人，惹谁不好要惹她？！怎么、现在的混混都这么没有没有政治敏感度的吗？ “我家的面都比别人多一半了，肉又多，三块钱不贵的。”水淼还是好声好气地说道，做生意嘛，就是要心平气和。 “难吃死了！！” 水淼看着大学生收上来的三个空碗…… 三人也看到了，自觉面子挂不住。“我们浩哥说难吃就难吃，吃你家的面是看的起你，你还想收钱？” 水淼捕捉到了关键词，翻开她哥给的小册子，认真地问道，“所以你们是不想给钱吗？” (/bi/381052/17237418.) 。 第220章 街头女霸王（3） 水淼的生意就这样开始了。正如水金生所说，这边上都是学校，学生多，送学生上学的家长也多，边上都是各种各样的早餐摊，但是无论如何，来水淼这边吃碗馄饨的不说络绎不绝，但也没空过。 王花也过来帮忙，水淼不想她妈妈忙上忙下的，就把煮馄饨的活交给了她，搬了凳子坐在餐车前准备就行了。 馄饨什么的，水淼都是一屉一屉的准备好了。她就做好上馄饨，收钱，日常打杂工作。 “庄老师来了。”庄炳文就是水淼餐饮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客人，就是那个要求一点点辣自己却满满加了两大勺的人，这段时间天天来这里吃早餐，王花也认识了。 王花的社交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好，聊几句，就知道他叫什么了，还是农学院的老师。 庄炳文也知道这家店的特殊，但是他完全就是没有任何想法，就好像培育的植株，不是每一株都能结出正常的果，有一些异常的在他们眼中反而更珍贵。 现在小孩子上学的忙碌期已经过去了，店里没有什么人了，庄炳文上班还早，就慢悠悠地吃早饭。 “庄老师是教什么的？”王花是一个典型的来阳市民，热情好客以及自来熟得很。和庄炳文多几次交集，她就开始和他聊天了。 “主要教怎么培育好豆种，现在的大豆产量还是太少了。都要进口，钱都被外国人挣去了。”庄炳文是一个很随和的人，王花问了，他也尽量用浅白的话回答，能够让她理解。 在一旁收拾餐桌的水淼听到大豆培育，就是一激灵，这东西她熟啊。 想都不想，她就走到庄炳文面前，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跟他说，但是脑子被旋耕机犁了一遍，本来想翻出金疙瘩，没想到都是金坷垃…… “怎么了，小淼？”庄炳文看着站在面前不说话的水淼。 水淼内心已经泪流满面了，“没事，叔，吃的够吗？我再给你盛几个，！免费的！！”多吃点，大豆培育就靠你们了，她是一点都想不起关键点了。 庄炳文笑了，“够了够了，我早饭吃的不多，一碗小馄饨刚好够了。” 水淼用料实在，味道也好，生意慢慢好起来了。一个月下来也挣了一千多利润，这都还是没有起早摸黑的情况下。 王花一边笑着收拾毛票，一边跟着水淼说道:“待会，妈陪你去银行开个存折，咱们一个月去存一笔，这存折你就自己收着，以后啊，你也要慢慢学会怎么管钱花钱了。” 水淼乖巧地点头，看着她妈数好一百，就用橡皮筋扎好，她数了数，已经有十二捆，剩下的零零散散的，王花就把这些零钱扫到一个饼干盒里，“这些就用来找零钱，这一千二我们去存银行。” 水淼拿出五捆推给王花，“妈，给你，我在刘婶那都有工钱拿的。” 王花脸已经笑成一朵花了，“我是你妈，不要钱。我家女儿真的是懂事了，怎么这么乖啊？！” “要的，是妈也要给！”水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把钱塞给王花，王花哪里是水淼的对手啊，口袋里都被她装上了钱，“好了好了，妈收着！” 等回到家，水淼翻着自己的存折，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笔资金，还挺稀罕的。 “藏好了，别人来问挣了多少钱，也不要傻乎乎说出来，知道吗？”水金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说道。 “知道，我不说。”水淼将存折贴身藏好。水淼看了家里的钟，发现才晚上六点多，只不过现在才三月份，日头短，天黑的早，看着就以为很晚了。 “爸妈，我要去店里，其他的店都开到九十点才关门的，我们少赚很多。”水淼现在一心掉到钱眼里了。 “这么晚了，还去干嘛？”王花自然不同意，钱多钱少她不在意，只求女儿不要累到。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点。”水金生对着水淼挥挥手，让她自己骑自行车去。 王花人拗不过水淼，只能忙前忙后给她带帽子，围围巾，将她整个人围成一个球了才放心。 看着水淼的背影远去，王花转头就埋怨，“你是真的心大，大晚上的小淼出去也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骑自行车不过一两分钟，有什么危险，做生意我看她也有模有样，她自己一个人也锻炼锻炼。” 话虽这么说，不过还是转头嘱咐水猛，“待会八九点了，你去接一下你妹妹。” 水淼开心地煮着馄饨，之前没想到还能到这个点，牛肉都已经卖完了，只能准备点小馄饨，就算这样，生意都很好，大学生出来的多，自己吃，还要给舍友带几份。 一直忙到八点半，连个馄饨馅都没了，水淼才停下来，没想到晚上的生意比白天都要好，明天要多准备点了。 水淼喜滋滋地点好一堆毛票，看着路上还都是逛着买夜宵的大学生，这都是钱啊。 在这待着也没有什么事了，水淼推出自行车就要家去，没想到路上就被两个人撞到了，她一脚撑地，稳住身子，本来要倾倒的自行车被她把正，撞到她车上的两个小年轻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直接被弹开。 “瞎了眼了，骑车不看路！！”一人捂着口鼻，阻止鼻血往外流，一边骂骂咧咧。 虽然是他们不看路，从巷子里窜出来，撞到她了，但是水淼也不打算跟他们多纠缠，这种看着就是从家里或者学校逃出来去上网的。 “不好意思……”水淼还在道歉，就听到巷子里面有求救声。 这时三个人都静止了，这呼救声就更明显了。 另一个人直接掏出一把水果刀:“你离开，当这事没发生过……” “不能见死不救的！”水淼脑子里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直接架好车，就要往里走，看都不看两个小混混一眼。 “我让你站住，再不站住，我刀子可不长眼！”说着，整个人越来越激动，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动作比脑子都快，举着刀就要过来。另一个也跑过来要禁锢住水淼。 水淼直接一只手捏住了持刀人的手腕，把刀松掉了。她本来想找块砖头给他们一人一下的，但是巷子里暗呼呼地也找不到，只能一只手扣着一个人的后脑勺，用力撞在一起。 “砰！”两个人软倒在地，水淼跑过去一看，才发现是老熟人，庄炳文，情况不太好，被小混混在腿上扎了一刀，看这出血量，可能扎到动脉了！ 水淼立马蹲下进行救护，这些基础的救治她还是记得的，屈起他的膝盖，放松肌肉，用手指用力压住出血大动脉靠近心脏的一端，尽量向深处的骨头按压，会不会有淤青都是小事了，止血要紧！！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水淼大声呼喊，她声音的穿透力是没的说的，靠近巷子的几家就有亮起了灯，从窗户探出头的。 不过速度更快的是水猛，他已经看到了水淼地自行车，又听到她的呼喊，可以说那一刻心脏都停止跳动，感觉自己血液倒流。 跑近一看，理智回笼，才整个人软了下来。 “哥，赶紧救人！” 水猛为了生意方便，是有一个小灵通的，直接叫了120并且报了警。 等到医生过来，庄炳文都已经休克了，但医生接手，命保住了。 而派出所的所长潘和兴带人过来，一见到受害者，顿时一身冷汗。别人不知道庄炳文什么身份，但是他知道啊，可以说这是国宝级的科学家了。 要是没有碰到水淼拔刀相助，因为两个混混抢钱被刺身亡，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了，来阳别想好了！！ “还有气没？”潘和兴没好气地问到两个混混的情况。 “昏迷不醒。” 这种人真是死不足惜，但是他作为警察，不能有这样的思想。潘和兴没好气地说道，“扔救护车角落挤挤，带去医院吧。” 看到水淼水猛两个人站在一边，特别是一身是血的水淼，又换了一副脸色，和蔼地问道，“吓坏了是不是，警察叔叔送你们去医院看看，小姑娘很勇敢，见义勇为，一定要好好表彰。” (/bi/381052/17237419.) 。 第219章 街头女霸王（2） 水淼第二天起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懵逼的，难道我的爸爸妈妈是隐形富豪吗，之前的后厨生涯都是为了锻炼我的？！ 但是看到父母和房主为了150块钱据理力争的时候，她知道买这房子出的钱对他们来说是很大一笔钱了。 漫天开价，坐地还钱，都是正常的，但是房主口不择言拿她爸妈身高说事就不能忍了！！ 她和水猛默契地站在爸妈后面，房主以低头多少度看她爸妈，他们就以多少度看他，压迫感十足。 房主吞了吞口水，明智地说道，“算了算了，150不要了，我们早点交割清楚……” 这不像以后，很多事情都能手机上办理，买卖房子这样的大事需要跑很多部门，手续也很多，更何况房主变成水淼，操作难度也更大，水金生都搭了不少人情。 不过好在一个月后房子也下来了，包括餐饮店的营业执照都齐全了。全家人兴致勃勃地一起收拾屋子，给水淼搭台子。 店面不大，两间门面房，三十一个平方，里面空空如也，徒有四壁。 “没事，爸爸给你打个餐车，出摊就把餐车推到门口，等到收摊了再拉回店里，能省不少面积，店里还能多放几张桌子呢。” 水淼看了看门口，离路面还有两三米的距离，不影响行人车辆。靠着店门摆个餐车问题不大。 现在这个时候城管在京城都还是试点单位，其他地方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还没有，对占道经营没什么管理。 “卖点什么呢，不要复杂的。”王花之前也去看过不少早餐店，又是包子花卷，豆浆油条的，大半夜就要起床干活了，太累了，她可舍不得她女儿劳累。 “我早上就卖个小馄饨大馄饨，中午晚上就卖牛肉面。”水淼现在对自己的脑容量也有点自知之明，要是卖的种类多了，她自己真的有可能记忆混乱的。 还不如就这样简简单单，边上又有小学中学，五百米外还有一家农业学院，这一圈做的都是学生的生意，只要不是太离谱，不会差到哪里去！ 最开始的时候，水金生夫妻两个陪着水淼跑粮油店买面粉，跑菜市场买肉。这样两三回，两人就放开了手，给水淼一把钱，就让她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他们两个就叫了黄包车，远远跟在后面。 看着她还记着去两家店铺的路，王花就紧紧地攥着丈夫的手，这是激动的。 看着她顺顺利利地买完该买的东西，甚至还有意识地买了个篮子固定在后车座放东西的时候，王花泣不成声。 “之前都是我坐在后面，能帮她提东西，现在没人帮她提东西了，她还能想到买篮子，我女儿……我女儿聪明着呢，她一点都不傻！是不是，老头子？” 水金生也是激动万分，“对对对！你看她自己做的不是有模有样的吗，我早就说过的，小淼根本不是傻子！” 两人一路说着水淼的事情，一路哭回家，到家发现水淼连钱都没有算错，更是放心了。 小店里面桌椅都已经摆放好了，虽然都是二手的，但是也擦得锃光瓦亮。 餐车是水金生亲自设计造的，用的都是加厚的不锈钢。三分之一是一个凹陷的不锈钢锅，这是用来煮馄饨、面的，边上扣着一个个捞馄饨、面的圆篓。 中间还有一个圆洞，嵌着一个不锈钢大圆桶，这主要是煮牛肉的，到时候面熟了，直接捞几块牛肉，加点汁就成了。 再边上就是擀面台，整个餐车上方还焊接着一个三层架，可以放各种调料，碗筷。对着外面的那一面还挂了一块价目牌。 可以说这比以后的餐车都还要功能齐全了，她爸爸在这辆车上可以说把他自己的技术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招牌也定做好了，简单明了就是“四水餐饮店”。也没有放花篮，挂鞭炮庆祝开业。他们还是怕水淼不适应，宁可少点人，慢慢来。 水淼有条不紊地开煤气，烧开水，接着就是站到一边飞快的包着小馄饨，她这人自己吃饭都是大碗大碗的，小馄饨就抹一点肉沫，对她来说这有点强人所难了。 她练了好几天，才练会放小指头指甲盖大小的肉沫，再少就不行了，真的练不会了。包括大馄饨，也都是圆鼓鼓的，馅料多。 水金生三个人就坐在边上的座位上，看着水淼操作，他们是水淼开店之后的第一波客人。 十五只一堆，堆了三堆，等水开了，水淼就把一堆的小馄饨放入一只圆篓中，一共三只。 接着又趁这段时间，水淼拿出三个碗，分别倒入调料，加一点紫菜和虾米，再加一点自己熬制的猪油，等到馄饨熟了，倒进碗里，从边上的圆桶中舀点淡鸡汤，这么一浇，顿时香气扑鼻。 水淼端着餐盘，将三碗馄饨送到她家人面前，在他们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进行下一步的步骤。 “这是你们的馄饨，吃好喝好。” “好好好！”水猛连说了三个好字，他妹妹做到这一步，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三人也配合着吃完馄饨，是真的好吃啊，连着汤都喝完了。王花觉得她女儿靠这手艺就不会饿肚子了。 “老板结账！” 水淼又颠颠地小跑过去，算了下，“一共三块。” “我们各算各的。”接着，三人分别拿出了两元，五元和十元的纸币。 水淼:这是不是扮演的太真实了一点了？！她也只能认命地给他们找钱。 看着到手的金额正确，三个人终于放下了心，看着她手脚麻利地收碗擦桌子，就站起身，走出门的时候王花还对水淼说了声“老板，走了啊”，然后就看着水淼。 嗯？不对吧，之前没排练过这一出啊，好你个王花同志，私自加戏。 水淼也临时发挥，热情地朝着他们挥挥手，“下次再来啊！”顺利地接上了戏。 不错！如果能打分，他们三个人绝对打个一百分！！ 这时刚好一个中年人夹着公文包经过门口，看到这新开的店，就想着早饭吃一碗馄饨，脚步一顿直接拐进了小店。 “老板，来碗小馄饨，加一点辣。” 什么叫一点辣？水淼有点转不过来脑子。王花一看这情况就想上去帮忙，被水金生拉住了，“再看看，再看看。” 水淼熟练地煮好一碗小馄饨，但是放多少辣就卡了。她直接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辣椒罐走到中年人面前。 把馄饨碗放到他面前，说道:“爸爸妈妈还没教过我要放辣，我不知道要放多少？” 中年人也不在意，看水淼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就自己接过辣椒罐，加了满满两大勺。 水淼瞪大了眼睛，这是一点辣？！世界果然有参差！ “小淼聪明吧，不知道就会问，有些人还不如她胆子大呢！”水金生是一脸的自豪，“这次我们疏忽了，忘记在桌子上放调料了，还要再教教她，对顾客再说一句‘想要什么口味自己调’这样就可以了。” 水猛在一旁不停点头，“我都记下来给小淼写个册子，有些突发状况也写上去，要是碰上了，她也能翻翻册子。” 今天试营业，水淼就开了半天的店，馄饨准备的也不多，卖完了就回家了。 水猛直接把一本写字簿递给她，“哥给你写的商场经营秘诀。” 水淼好奇地翻开，“馄饨多少钱？小馄饨一块，大馄饨两块” “有没有米饭？没有米饭，只有牛肉面” 水淼念着她哥给的对话小册子，看到后面，有点沉默，“哥，要是有人不给钱，我该怎么跟他说？” “这还用说？！”水猛翻到空白处，直接写到“要是顾客不给钱，拿起擀面杖干他的头！” “知道了没？” 水淼重重地点了点头！ (/bi/381052/17237420.) 。 第218章 街头女霸王（1） 一粗犷大汉挤进店门，脚踩地面，头顶门梁，身体四周的肉将缝隙遮挡地严严实实，整个人的身材形成了“门”字形。 小小的饭店里面顿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听见。 男子环顾了一周，没见到熟悉的人，熟门熟户地走到厨房后台，对着那切菜的壮实背影喊了声，“妹，走了，哥带你回家。” 听到这话，水淼停下切菜地动作，看向几乎和她的脸一模一样的人，愣了一瞬，理解他的意思后，果断地摘下围裙，就要往外走。 “唉，唉，小淼，还没切完菜呢！”老板娘一看就要叫住她。 “嘿，刘婶，你都把我妹解雇了，怎么，这是要她白干活啊？” “我钱都结清了，那也要干完今天……算了算了，你们走吧。”看着兄妹俩那压迫十足的身板，老板娘刘婶怂了。 水猛一招手，水淼就跟着他哥水猛出去了。 水猛的自行车就随意搭在门边的墙上，别看现在治安不怎么好，但是这附近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水猛扶正自行车，一坐上去，就听到自行车“吱呀~”长长地一声呻吟，等到水淼往后面一坐，自行车连呻吟都发不出来了。 “坐稳了，走！”看着他们两个走远了，店里面的人才重新开始说话。 “老水宝刀不老啊，他自己造的自行车太耐扛了。” “也就是不会造电瓶车，不然高低给他两个宝贝弄个高强度的电瓶车。” “哎呦，都20岁了，两个人还没有着落，愁人啊。” “附近知根知底的谁敢跟他们说亲，爹娘是侏儒，妹妹是智障，水猛是正常，高高壮壮的，但是这样的一个家庭，谁敢跳火坑！” 是的，水淼有点轻微的智力障碍，她自己花了很久才适应这身体。毕竟她之前的大脑如果说是歼20，那么现在的大脑就是身下的这自行车，虽然没有散架，但是骑行一圈就吱吱呀呀了一圈，还圈圈不同的叫声。 “妹，你干的好好的，刘婶咋不要你了？”水猛和水淼是双胞胎，不过出生的时候，一个个头大的顶另一个几乎两个的差距，水猛就觉得是自己在娘胎里争夺了营养，害得妹妹发育不良。 从小到大，可以说他打的每一架都是为他妹妹打的，一路小学初中职技校，倒不是说他牺牲这么大，纯粹是他学习也烂的可以，和他妹常年包揽了倒数一二名，他倒数第一。 他妹是真的想认真学习，奈何脑子不行，他脑子还行，就是不认真学习，试卷都懒得写。 最终兄妹两个凭着教育局的照顾都上了职技校，一个学汽修，一个学厨艺。 学了几年，水猛出来之后就在家里的偏房侧开了一道门，开了一个汽修店，水淼又托了关系进了刘婶的小饭店后厨干活。 水猛已经习惯她妹慢几拍了，果然等了一会，听到她妹说话了:“刘婶嫌弃我给客人做的饭菜量太多了，但那都只有我吃的一半，我怕他们吃不饱。” 水猛换算了一下他和他妹的饭量，原本对刘婶的气消失了，坚持了两年才开除，好人呐！！ 水淼也在用她几乎生锈的脑子考虑以后要怎么办，她有一本残疾证，是能得到政府的一点福利照顾，难道就靠这些，再啃老？！ 丢人啊！！！ “妹，没事，不行就跟着哥，哥养你！”水淼看了看她哥这宽实的后背，知道他是真心的。 职技校谈男女朋友的不少，水猛长得人高马大的，在小姑娘眼里吃香的很，为什么三年单身，就是因为有姑娘向他表白的时候问了，“你能跟我一起养我妹不，能的话我们就处。” 回到家，她妈已经烧好饭了，正踩在灶台前的台阶上炒菜。水淼一把把她抱下来，自己接过铲子炒菜。要说她现在还有什么优点，会炒菜算是一个吧。 要说她学到了什么心得，那是高估她的脑子了，她纯粹是凭感觉，刚刚看她妈炒的那几下，真是看得难受，她直接自己接过手了。 王花被抱下来也是一脸笑眯眯的，她就待在旁边看着她女儿炒菜，看着动作，多利索啊。 王花女士虽然只有一米三的个头，看她这一双儿女要仰头＞90度，但是真的是看哪哪觉得好，这么高的个头，这么壮实的身板，这么听话的性子，谁家有！？ 他们年轻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能有孩子，但是老天保佑，怀上了，还怀了两个，简直是医学界的奇迹。 怀着的时候一直担心孩子活不下来，生孩子也是九死一生，但好歹大人小孩都保住了，俩孩子还都是这么高的个头！ 不是没有人说过把小淼扔了，他们也省心。但是菩萨给两个一定有祂的道理，人呐，要知足！ 等到水淼炒完了空心菜，一盆盆菜被端上饭桌，户主水金生也骑着他自制的自行车回来了。 水金生人也长得矮，但是脑子灵活，年轻的时候接手了去世父亲的工作，成了自行车厂的正式员工，一路升到六级工，更不用说还有这么一大间大瓦房。 那个时候，铁饭碗加房子可以说是大杀器，有的是女孩子愿意和他结婚，但是他最后还是和王花在一起了，看中的就是王花的性格好，而且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能够包容彼此的缺陷。还别说，二十来年了，两人才来没有红过眼，过得挺好。 不是没有受过委屈，但是等到他一双儿女十一二岁的时候，这一片就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不客气了，他儿子不说，他女儿的战斗力才是真的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个时候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勒索比较多，像他这样的，更是被欺负的对象，小年轻下手没轻没重，他平常都是息事宁人，出点钱，求个平安。 没想到，那一次被她女儿看到了，她二话不说抄起一块红砖将几个小流氓打的头破血流，他拦的拦不住，看着她一路追着几个逃跑的打。 没一个人不见血的，这自然报警了，但是警察的一句话让周边的人都对他们退避三舍了。 “未成年，神经病，正当防卫，你们被打了也是白打啊。” 他才不稀罕边上人怎么孤立他们呢，他们又不是活在别人的眼中，一家人把自己家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看着女儿吃了一盆饭，就放下了筷子，水金生立马忧心地问:“怎么了这是，胃口不好啊？” 水淼摇摇头，她怕自己真的把这家吃穷了。“爸，刘婶不要我在那里干活了。” “不干就不干了，爸爸养你。” 水淼摇摇头，“我要自己挣钱！” “成，咱们自己当老板，爸爸到时候给你寻个店。”他现在虽然退休了，但是去年被请到了私人的自行车厂工作，工资不少。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开个小店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水淼点点头，她去哪里干活都不太方便，还不如自己摆个小摊。 晚上，王花就埋怨水金生乱出主意，“你给小淼开店，她不会和人打交道，都不知道会不会算账，万一别人给个假币骗她……” “骗到小淼头上了，我看他是找死！！” 王花捶了水金生一拳头，“我跟你好好说话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听我说……”水金生截住话头，从带回来的工具包里掏出一大团报纸，递给王花，“看看！” 王花不明就以的打开，顿时被惊的捂住嘴巴，过了一会儿，悄声问道:“哪来的那么多钱？！你抢银行了？！” “啧，想哪去了？”他去抢银行，也太看得起他了！ “老板奖励的，之前他不是淘来了几辆外国的山地车吗？不知道参数，被我复刻出来了，不说十成十吧，九成九有的！”话里满是对自己手艺的自信！ “老头子，你可太厉害了！！”王花低头开始点钞票。 “五千！不少了！”要知道现在2002年，他们来阳市最低工资才380呢。 “早一个星期，解放路那里有房子出售，商住两用，我想着用这笔钱再添点我们的棺材本，给小淼买一套，楼下当餐馆，楼上当卧室。” “边上都是学校，就做学生的生意也好做。再说离家里就五分钟的路程，完全可以回来，你也可以跟小淼一起，帮她收个钱什么的，这不就把活计支撑起来了吗。” “离家近，我们就能照顾到她，她自己也有事情做，人嘛，只有越干越好的，要是一点事就窝在家里，那我们一家还能过这样的日子吗？” “小淼只是有点呆，她不是傻，她知道好赖，这些年乖乖巧巧的，可比其他跟着黄毛私奔的省心多了。我们帮她二三十年，她大哥再帮她二三十年，不用想下一辈子侄的事，就这样安安稳稳一辈子也过来了，也够了。” “成，听你的，明天我们就把这事办下来！” 水淼万万没想到自己起步一个摊，转眼就要变成黄金地段有房一族了。 (/bi/381052/17237421.) 。 第217章 种田使我快乐（番外） “喂，妈，你在家吗……这不是放暑假了吗，我们打算带着孩子回家……嗯，行。” “妈怎么说？”看着小树打完电话，他的妻子方菁在一旁问道。 现在小树也已经长大了，成家立业，结婚生子，膝下还有一个女儿，不过孩子还小，还在上小学一年级。 “妈和奶奶两个人还在东北玩呢，说是和陈老先生在做什么实验，要过一个星期才能回，那我们一个星期后再回老家。” 现在水淼也是个小老太太了，不过年纪越大精力还是十足。现在家里没有什么活了，就带着柳月英两个人到处旅游吃美食。 所以吕林要回家看他妈妈，都需要提前报备，不然容易扑空。 “妈是真的潇洒啊，说走就走的旅行。”说实话，她是真的羡慕水淼的生活，可惜自己还有工作，没办法这么随性而为了。 不过她已经很幸运了。方菁最开始和吕林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两个人学的都是汉语言文学的专业，聊着聊着慢慢走到一起了。 知道他上面只有一个奶奶和母亲的时候，有过犹豫，时不时听他说起“我妈说……”，觉得是个妈宝男，更何况家庭条件也一般，说是在偏远农村。 周边的人不是没有劝过她分手，这明显就是泥潭。但后来她就是觉得吕林人品好，情绪稳定，人也长得帅，她一个颜控就陷进去了。 原本已经做好了艰苦奋斗，婆媳相争的准备了。第一次带她回家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已经复习了好几遍可能会碰到的情况。 没想到，带她回去的居然是龙里村！！拜托！这在他们眼中哪里是村啊，这明明是聚宝盆啊！！ “但是它就是个村，又偏远，这是事实啊！”现在想起吕林睁着无辜的眼睛说这话还气的牙痒痒。 还有，吕林的妈妈和奶奶比她想的还要开明，甚至相比较而言，她更像是保守派。 双方见面，买房，订婚结婚都十分的顺利，没有其他认识的人那样扯皮，一地鸡毛。 包括生了女儿之后，也有人在她耳边念叨婆婆会不会喜欢孙子，吕家都是一脉单传，到她这里断了之类的话。 她也试探性地问了婆婆，要不要再生个二胎。她至今仍然对婆婆那“你这是生孩子生傻了吧”的眼神记忆犹新。 好吧，她的思想不够开放，是封建残余。 这次回家，又是大包小包，很多东西都是给女儿吕雯雯的，整个暑假都要在老家待着了。 其他同龄人的孩子热衷于上研学班什么的，吕林作为父亲也有过焦虑，是不是要给孩子加点负担，毕竟他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还是方菁头脑灵活，“跟着妈，本身就是在研学了，又不用在意那么多的形式。” 可不是吗？！他也真的是灯下黑！ 吕雯雯听说可以在奶奶家待两个月，开心坏了。一直念叨着她之前寒假的时候种的嫁接苗，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一路兴奋的就只听到她叽叽喳喳地说话声了，最后还是说累了，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小祖宗总算睡着了，可太会说了！”方菁将女儿揽在怀里，不过她对女儿有这样的表达能力还是很开心的，都是跟着婆婆学出来的。 等吕林他们到家的时候，水淼已经回来两天了。此时正在她自己的试验田查看情况，看到孙女朝着她跑过来，原本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回来了。我从东北带了不少山货，到时候给亲家带些回去。”水淼说的山货那就差不了。她现在别看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太太，但是在育种品种改良领域，她可以说是响当当的大拿了。 最着名的还是她对国产大豆的改良，直接将它的产量提高了一倍，出油率也更高，大大提高了国家大豆实现自给的可能性。 要知道最严重的时候，国家对进口大豆的依赖达到80%。换句话说，价格涨到30%，我们要买，涨到40%，我们也要买。 而水淼的实验一成功彻底打破了国家大豆危机，从毫无定价权的被动一方成了有自保能力的国家。 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消除贫困奖终身成就奖就是对水淼的贡献的最高褒奖。她虽然没有怎么读过大学，但是她在田间地头的考卷上考出了优异的成绩。 吃晚饭时候，吕林也看出来水淼似乎有心事，饭量都大减了，就只吃了一碗饭。 “还能愁什么？就是愁她的实验呗。”奶奶回了一句。 “实验不顺利，我有心理准备，就是觉得世事难料。前二十来年我种什么都顺利，现在这几年，我要甜的，它偏偏是酸的，我要硬的，偏偏是软的？” 水淼自己也郁闷了，虽然她的实验结果不理想，但是跟着她的思路实验的一个个的结果又是非常完美。 之前大家都争破头要跟着她做研究，现在怎么着，嘿！竞争更激烈了！ 吕林听完他妈妈的话，尽力地憋着笑，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 “妈，放宽心吧，不管怎么样，结果总是好的。” 水淼睥了她儿子一眼别以为她没看到他这一副憋笑的表情。 想到了什么，水淼正色道:“你们过来过个暑假也好的，不然之后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我了。” “嗯？”其他几个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接了个秘密任务！”水淼一脸的骄傲。 她要在月球的土壤上试验种菜！！ (/bi/381052/17237422.) 。 第216章 种田使我快乐（完结） 这依流县无公害农产品的外销第一炮算是打响了，不仅仅是媒体多有报道，省级的视频报道也被央媒转载，作为脱贫攻坚的一个典型。 随着款项不断地结清，新的一轮分红大会又要开始了。龙里村已经经历过了，这次开心之余还能克制住心情，但是其他村可真的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以前信用社作为一个比较接地气的银行，能够抢到龙里村的存款，但是现在，其他银行也早就盯上了这一群优质客户，分红大会上各大银行都摆了点。 “你可不知道，那比菜市场都热闹多了。”黄秀秀站在田垄上，和水淼笑着说起这件事。 “那很好啊，老百姓手里有钱总比身无分文好。”水淼轻松地将杂草除尽，“这地我打算种点上海青，东南的新品种，也是矮茎的。” “这个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沉默了一会，黄秀秀说话了:“我马上就要走了，组织也找我谈话过了……” 她还是舍不得龙里村。 “好事啊，去哪？”水淼听完也直起腰，停下劳作，跟黄秀秀说起话。 “市委办。”黄秀秀笑了一下，能够升职还是开心的，“之前不是提了点民生相关的建议吗，市里打算把它作为一项民生实事来推进了，自然把我借调过去了。” “甭管是不是借调，做的事情最后都是为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了。好好干，在不同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 水淼也由衷地为黄秀秀开心，她觉得认真做事且能做成事的人就应该被人看见，委以重任，这也是对群众的负责。 难得有空，水淼带着一家人去了县城给小树准备新学期的行头。 小树原先是在村小上学的，但是现在村小裁掉了，大家都转到镇上的小学了，这样一来，来回回家就远了。 “没关系的，小学放学早，妈妈可以接送的。” 小树摇摇头，“妈妈太累了，我也长大了。” 水淼可以天天接送，但是小树选择了住校，好像就在他说出这个决定的瞬间，水淼就觉得原先恨不得时时刻刻跟着她的孩子要长大了，要离开母亲了，心里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她还一直当他是一个小孩子，但是这几年小孩子营养跟上来了，个子也长得高了。现在这样，水淼几乎要和小树平视了。不过父母不就是这样吗，看着孩子长大，看着自己老去。 县城里热闹得很，有游客，但更多的是村民进城消费了。 原先大家最多就是到菜市场卖点菜什么的，可以说大清早买个饼都不会买，饿着肚子回家吃豆渣泡饭。 但现在不同了，有钱了，自然没有那个定力一分不花，来到县城，这个之前一直不敢买的小吃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给孩子买点，他也顺便尝尝。 小三轮也可以买一辆，载人拉货也方便。5800？！也行，能接受。 衣服也要给家里人买几件新的了。老板，你要是诚心诚意想做我生意，130，这几件短袖我就全部带走。喜滋滋拎着购物袋走出衣服店，还亏本认个朋友，你看我信不信。 一个农民的消费是有限的，但是上万个农民爆发出来的消费热情可就是切切实实拉高了整个依流县的消费水平。城里很多人的存款可能未必有他们多了。不过他们有着县城的房子也是村里人比不了的。 说到房子，龙里村今年全村通过一项决议，全村一起起房子！以前的房子真的太旧了，多少人直接缩在残垣断壁内。下雨的时候，外面大雨，里面小雨。 现在手里有钱了，不仅仅是生活改善了，对于起房子这样的事，更是敢把它搬上日程了！！ 这一点，吴宏毅作为一把手，也把它提出作为近五年的一个工作项目——新农村建设。 可以预见，龙里村的变化就是未来百个贫困村的变化，那么他们现在要做的，不久的将来也是其他人会做的。 切切实实解决群众的烦恼可不是一句空话。吴宏毅来到龙里村调研村民建房情况之后，县里就给出了很多惠民政策，包括建房补贴，五年无息贷款，宅基地审批程序一条龙服务等等。 水淼的老宅没有动，他们家的房子还算好的，柳月英舍不得拆。水淼就在旁边申请了一块宅基地，重新建房。 在老家起房子好像一直是国人的一个情结，水淼一开播对准光秃秃的土地，说了一句我要建房了，弹幕瞬间刷屏了。 虽然不是自己造房子，但是看着水淼一路走来，到现在终于要过上了有车有房的日子，也是由衷的高兴。 现在水淼的直播间可是大神云集，不少人还免费给她出设计图。还别说，很多设计都是充分考虑了她农村生活的习性，并没有一味地往与世无争，不食人间烟火的方面设计。 水淼也看中了一位设计师的设计稿，虽然还是在校大学生，但水淼还是直接和她签合同。村里人对这事都当成了新鲜谈资，怎么造个房子还这么多花样？ 刚好水淼是第一家要动工的，他们也看看这房子到底啥样。就这样，在村里人和线上网友的关注下，水淼的房子慢慢从夯实地基开始到毛坯，再到外墙的粉刷。 嘿，这房子漂亮啊！村里人说不出这房子漂亮在哪里，但是真正的美是能直击人心的。造！就按照水淼家的房子造！！ 设计师并没有什么不开心，水淼的设计费已经付给她了，要是一整个村都是用了她的设计，这对她来说也是履历了。 要知道在这个行业，女性想要出头太难了，但是现在通过直播，就已经有不少人找到她要她设计了。 柳月英还是不改她的脾气，村里转了一圈回来，就开始气呼呼地跟水淼告状:“都在学我们哩，吕根土和彩花不会是公婆，学的最快，他家的房子学的最像！！” “那说明我们娘俩都是村里的风向标了。没事，一模一样的房子，等到外面种不同的花就能分出来了。” 白墙黛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梦里水乡芳绿野，玉谪伯虎慰苏杭。谁又不能说，这里发展下去，不是另一个人间天堂呢。 (/bi/381052/17237423.) 。 第215章 种田使我快乐（20） 水淼醒过来的时候，边上围了一圈的人。柳月英和小树两个人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看到她睁开眼睛，又哭又笑的。 “醒了，醒了，那就好啊！” “醒了就好，行了行了，我们出去，让病人好好休息。” 等到病房就剩下他们一家人，水淼抬手摸了摸小树的头发，“别担心，我好着呢！” “你好什么好了？都昏迷了两天两夜，人都要烧傻了。”柳月英现在可是把水淼当成主心骨的了，要是她有个万一，她这老的和小树这小的该怎么过啊。 越说越激动，眼泪飚了出来，抬起手在水淼的胳膊上狠狠拍了几下，“你说你……”逞什么能啊…… 但转过念头想想，这都是意外，没有人想的，水淼和秀秀两个人进进出出多少次了，话停在半空终究说不出口，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说完就伏在床边大哭不止，她这几天压力太大了，现在终于能够释放出来了。 水淼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放心，我以后好着呢。”柳月英头都不抬，就屈起一只手，解恨般地拍掉水淼的手。 刚刚安抚完两个恓惶的人，黄秀秀一脸病容地推门进来了。 “哎呦，你这妮子还病着呢，下什么床啊？！”柳月英看到黄秀秀进门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们一个个也太不当自己回事了。” “我听说水姐醒了，我过来看看。”黄秀秀醒过来的时候一直记挂着，知道人醒过来了她不来看看不放心。 “放心，我没事，你好好回去躺着，现在身体还虚弱着呢。” 黄秀秀现在和水淼经历生死，情感上十分依赖水淼，听她这么说，也不固执。 小树走过来扶着黄秀秀，“姨，我送你回去。” 水淼和黄秀秀都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期间，县里领导，村里的人，都过来看望她们，水淼面对这些真的比耕种一亩地还要心力憔悴，好在终于可以回家了。 “可怜了我那辆小三轮，找到的时候都已经散架了。现在还要再重新买一辆了。”回到家的水淼放松了，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车的事。 “买什么买！”柳月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留下面面相觑的母子俩。 嗯？怎么了这是？ 不过一瞬，柳月英从房间出来，塞给水淼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十二万，你去买一辆车，要高高壮壮的，龚建群开的那种！” 这十二万可以说是柳月英的棺材本了，全部拿出来就是为了给水淼买辆车，她不知道越野车贵的便宜的价格相差很多，就觉得那样的车更有安全感。 水淼被她的举动都感动到了，推回银行卡，“妈，没必要买那样的车，小三轮够了。” “怎么，我老了老了还不能坐坐轿车，享享福吗？！” 水淼被她地话逗笑了，“成，我们就买一辆车！” 知道水淼要带着她一起去挑车的时候，柳月英还特地收拾了一番，一身的行头都是崭新的。出门的时候，碰到人了还主动打招呼:“对！我们去县城，买车去！” 一路上都是喜笑颜开，坐在公交车上，和别人说起来更是矜持中透着骄傲。 水淼最后带她来到了武陵店，这可是神驹啊，动力不详,遇强则强！载人拉货都不在话下。 柳月英对车是不清楚的，看到微面觉得也很不错，坐上去的时候觉得空间也足够。 “一共七座，后面一排都能拆掉，运运肥料什么的足够了。” “可别，这新车呢！”柳月英东摸摸西碰碰，满眼都是欢喜。“买买买，妈出钱！” 交付的时候，柳月英死死拦着水淼，伸着手把自己的银行卡递过去，就怕水淼不让她付钱。 水淼知道老年人的心态的，还能够为子女付出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慰藉。果然看到扣款成功，柳月英也没见心疼，就是高兴！ 等到一切完成，也已经快中午了。“快快，去小树学校，我们接他一起去外面饭馆吃个饭。” 水淼也顺从着老太太的话，不说小树如何欢喜，就连回到村的时候，柳月英就让水淼慢慢开，刚学会的摇车窗现在就活学活用了，碰上个人就让水淼停一下，她要好好唠嗑。 “哎呦，婶，你家买车了？！” “这不是三轮车没了吗，我们家买辆车。” “贵吧？” “不贵，五万来块。”说到五万的时候，整个人都差点起飞了。 听听，听听，当初几块几毛钱都要算算清楚，现在五万块给出去都不心疼。 不过现在也是因为有钱了有底气，其他人听说五六万也心动了，他们家也负担得起啊！ 好心情持续了五六天，后来就是一脸闷气的回来了，坐在一边刨洋芋，闷闷不乐。水淼一眼看出这是有话要吐槽，就是需要她搭话。 “怎么了，妈？” 果然，水淼这么一问，柳月英立马气道:“还不是彩花那婆娘，之前还一直打听我们的车，合着今天就买了一模一样的，她还说她去店里就直接问了我买的是哪款她就要哪款，跟屁虫！” 哈哈哈，水淼也只敢心里笑，脸上可不敢露出一点，还要和她婆婆“同仇敌忾”，“她就是这样，都是比照着你学，衣服也是，车也是，这说明我妈是这村里最潮流的老太太了，大家都爱跟你学。” 这话可把柳月英说高兴了:“她要跟我学就明明白白问我就好了，我还能藏着，老是喜欢拐弯抹角，这叫什么……”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们对妈您的人品和性格还是不够了解。” “哈哈哈，可不是吗！！” 等到五月，又快到了丰收的季节，好在龙里村已经有了经验，一切都有条不紊。水淼再次邀请了客户们，这一次签过意向合同的客户都过来视察产品的品质了。 也不用水淼自己做什么，他们有自己合作的检测机构，一切凭借项目数据说话。过了几天，看着他们笑容满面地过来，水淼就知道稳了。 “怎么样，各位，我们依流县可以说是一片净土，这里的作物绝对健康无公害！品质没的说！” “签合同吧。”不仅仅原先的合同正常履约，甚至还加了蓝莓这一大宗！ 耶斯！ 吴宏毅可是非常看中这一次的合作，不仅操持了签约仪式，还发动笔杆子将这次的签约大书特书。 不说市级层面，甚至省级层面的媒体都在第一天采摘的时候下来拍摄了。现在可以说是整个县都出动了，部门各司其职，为这一次的采摘保驾护航。 松茸、竹荪、蓝莓、玉米……刚采摘的作物不到两个小时就从农户手中装入了运输车运了出去。 水淼站在山顶拍摄着山脚双向车道的车队长龙，进来的是农户的希望，出去的是满车的喜悦。 水淼目光坚定地看向镜头，“这不是龙里村单有的，可以说全县107个贫困村都是这样的场面。贫穷不是命中注定，贫困并非不可战胜。” “与君共勉！” (/bi/381052/17237424.) 。 第214章 种田使我快乐（19） “要去县府吗？”水淼问道。 黄秀秀扬了扬手上的电瓶车钥匙，“嗯，骑电瓶车去。” 水淼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这段时间天气有点反常。时不时要下场大雨。“我送你吧，你那车四面透风，一下雨，整个人都要成为落汤鸡了。” 水淼的小三轮焊接了车盖车门，风吹不进，雨淋不着，可以说是整个龙里村最豪华的车了。 小三轮沿着依河而造的路开出龙里村。路上，黄秀秀还说着她后续的想法。 “这次去县府，我还想向上申请医护人员入住龙里村，不要求多好的技术，能做日常的检查就可以……” “嗯，这个很有必要，备点常用的药，平常的头痛脑热也有人能看看，老人家常规检查也能安排……” 两人一言一语商量起怎么提高龙里村村民的幸福感。 水淼往外瞥了一眼，不由得闭上了嘴巴，神情变得严肃。 “这河水，有点浑浊啊。”水淼看着河里泛黄的河水觉得不正常，要知道这条河哪怕发大水的时候也是清澈的。 发大水？！ 水淼探出头看向水源上头，发现水流越来越汹涌了！！“不好，发大水了！”而且根据水淼的猜测，这很可能是发生泥石流了。 水淼直接将小三轮的手把拧到底，发动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拼尽全力带着她们两个人往前奔。 水淼和黄秀秀两个人都高度紧张，现在她们左边是湍急的河流，右边又是高耸的峭壁，除了中间这条路，根本没有其他的逃离办法。 “是洪水！洪水来了”黄秀秀一直盯着河流的上方，现在河流越来越浑浊，还带着枯枝败叶等。而目光所至，上流水位暴涨，裹着泥沙、巨石、断木冲击而下。 水淼不用回头就知道有多汹涌，那巨石拍打水面的声音如同万马奔腾，震耳欲聋。她一直在观察有没有可以躲避的点，但这个路段边上都是光滑的岩石壁，向上爬十分困难。 “再坚持坚持！前面有一棵横生的松树。”水淼说的这棵树，黄秀秀也有印象，以前坐村镇公交车的时候，每次经过它，它的枝条总能刮到车顶盖，如同指甲划过黑板，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但现在这却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了。 这个时候，水位已经快和路面平行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在水上骑行。 快了快了！ “吱！”水淼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松树下。“快！爬上车顶！！”水淼下车跑到另一侧，要帮黄秀秀推上车顶，这个时候水已经没过路面，水淼两只鞋都已经踩进了水里。 “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黄秀秀听水淼怎么说就怎么做，爬到车顶盖上，就听到整个车顶盖好像发出了要断裂的声音。 “别管它，站起来，抱住松树！”这时候，水淼也爬上了后面的车斗，护住黄秀秀。 人在车顶盖站直的话，刚好胳肢窝能够扣住松树，但是黄秀秀的上肢力量不足，扣住之后只能这样挂着，根本爬不到树上。 她感受到脚底下的车盖还想在移动，往下一看，水都已经没过轮胎，漫进车斗了，水流的推力也推着车往前移动。 “别往下看，抱紧了！！”水淼抱住黄秀秀的小腿，一使劲就把她整个人往上提，让她能够腹部扣住主干，腿往上挪，总算整个人都贴在树上了。 而水淼自己，立马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屈着身体，摆好了跳高的姿势，看准时机，在车斗上一个助跑，双手抱住了松树的枝干，一个引体向上，将整个上半身高出枝干，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趴卧在松树上了。 而此时的洪水已经将周边一切全都淹没了，黄秀秀往下一看，洪水距离她也不过二三十公分。 “不要看洪水，紧紧贴着树，跟着我往树根方向挪动！”两个人都在边缘，太危险了，万一树受力不均，把树根给翘起来了，那她们两个可真的是十死无生了。 两个人就好像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地朝着峭壁的那一面移动，好在不幸中的万幸，这树扎根扎得深，承受得住她们两个的重量。 两个人爬到树根的时候，直接坐起来双腿扣住枝干，紧紧贴着峭壁。入眼看去，早已没有原先河流的模样，就好像浑浊的水库，表面看着没有什么动静，实际上暗流涌动，人要是一掉进去根本冒不出头。 水淼趁着手机还没泡坏，赶紧打了求救电话。“好了，不要担心，现在没事了。” 虽然洪水还在肆虐，天也开始大雨倾盆，就好像世界末日的场景，放眼望去，只有水，人更是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水位还在上涨，不过速度越来越慢，漫过了松树之后总算没有再往上蔓延了。 两人紧紧拥抱着彼此，但是阵阵冷风又很快带走了两人身上的热度。现在说话都说不了了，一开口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牙关打颤。 天黑了，周边都是风的呼啸声，她们两个人几乎半个身子泡在水里，手机也泡坏了，底下的洪流就好像张着巨口的怪兽，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们两个吞入腹中。 黄秀秀已经发烧了，意识已经模糊了，水淼抱着她，就怕她一不小心跌倒进水里。她自己这个时候意识也有点涣散了，脑子里走马观花，闪过很多片段。 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她以前看过的电影，具体是什么电影名已经忘了，好像就是这样的河流，这样的环境，河里有一条吃人的鳄鱼。然后呢，好像是有人赶到了，用螺旋桨杀了鳄鱼…… 嗯？她好像是听到发动机发动的声音了，努力让自己清醒，黑暗处，好像看到了峭壁上反射的光。有人！有人来救她们了。 “我们在这！”水淼喊出声，却发现嗓子已经哑了，在呼啸的风中，根本传不出去。 她看到几艘救生艇从拐弯处驶入这片区域，闪着强光，一寸一寸的往两边的峭壁上扫描。 水淼激动地不顾自己哑着的嗓子，不断地喊，腾出一只手不断挥舞。 终于一束光锁定了她们，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喜极而泣的了。 水淼被套上救生衣，抱到冲锋舟上的时候，知道她们两个人彻底安全了，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就昏倒了。 (/bi/381052/17237425.) 。 第213章 种田使我快乐（18） 网络时代，一切皆有可能，就好像依流县最开始因为大学生特种兵的劳动之旅慢慢在网上火了。 发展到后面就有了成为热门旅游景点的趋势，这一方面自然是对经济有很大的提升，但是对一个贫困县来说方方面面都是不小的挑战。 吴宏毅是一个想干事能干事敢干事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这么支持水淼合作社的发展了，因为如此，今年拿下大订单之后，有望全县集体脱贫，这政绩可就大了，也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他自然也看到了这波趋势，一天几个大会给所有部门的一把手紧紧皮，不能出纰漏。 除此之外，也吸取网上各大旅游城市的教训，下去各大乡镇、部门、餐饮单位等调研，绝对不能出现黑称、乱开价等行为。 他可不想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领导重视，耳提面命还是很有有效果的。整个依流县就好像重新焕发出活力，大家都齐心协力坚决不丢依流县的脸！ 黄秀秀他们这些扶贫干部也是异常的繁忙。政府给每个贫困村都拨了一笔专款作为这次旅游发展经费，民宿改造、公共厕所等等让这帮年轻人亲眼见证自己的申论文章慢慢变为现实。 最开始过来旅游的人图的就是一个原生态县城的清净，要知道现在知名景点不再是看风景旅游了完全是看人从众，体验感变差了。 他们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没想到到了依流县，一切设施比自己想象的好太多了。 车站就有放寒假的大学生充当志愿者提供志愿服务，住宿条件一般，去村里的民宿一看就是刚刚改造的，条件一般，但便宜卫生。 吃的就相当有地方特色了，这就很让人惊喜了，没有长沙臭豆腐这些同质化的食物占据，街头巷尾的小店都各具特色，而且物价很低，这让出去旅游默认被宰的人都有了意外之喜。 这样一来，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不少村落里的村民原先吃不完要喂猪的菜搞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快没得吃了，但总的来说赚钱还是非常开心的。 水淼也从这举一反三，等到游客高峰期结束，她邀请了所有合作的客户来龙里村考察他们签订的农产品的生长情况，食宿全包。 这一方面也是为了拉进彼此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给他们吃一颗安心丸，农产品的合作线拉太长了，哪怕签了合同，中途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出现变故，只能尽量消除各种不利因素。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千里迢迢来到龙里村，不过还是有六位明确回复了会过来考察。这也是一重筛选，越看重品质越有可能达成二次甚至多次合作。 庄杰就是其中一位，他从新加坡赶过来自然舟车劳顿，随着换乘的交通工具越来越便宜，环境也越来越原始。 不过他没有一点的失望，反而兴致勃勃，他最关心的就是农产品的品质，只有在这样山清水秀，人迹罕至的环境中，它们的品质才有保障。 水淼对他们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考察生产基地，稍作休息之后就带着他们一群人上了山。 此时松茸还没到采摘季，但是对于懂行的人来说，抓把泥土就能把情况摸得八九不离十。 总的来说，大家对松茸的生长环境还是很满意的，特别是听到水淼介绍整个松茸基地的规模后，更是震惊！ 就像是庄杰，别看动不动出国出差，见识多了，但还是有被震撼到的，他去过不少国家不少顶级食材基地，充其量只能做到小而精，像依流县这样几乎一个县的松林都作为基地非常少见了。 “我们骨子里就是向往着大，地要大，规模要大。所以真的要发展产业支柱的时候，一旦发现成熟，往往能做到全球前几。” 听到这，其他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虽然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是不妨碍他们幻想这要是有可能成功的，他们能做什么！ 水淼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的异动，不仅看了硬实力，还带他们参观了各大科研小组，以及能够公开的成果，虽然比不上大企业的规模，但是这么多人，这么多高校的研究基地还是很唬人的。 再看到已经完成初步建设的各种配套中心，庄杰他们早就收起了轻视的心思。在他们看来，农业公司最根本的还是你的产品的竞争力，再高大上的公司门面也比不上拳头产品的多寡和科研人员的规模。 不仅仅是松茸、竹荪这些产品，飞禽走兽、林下药植都是水淼推荐的点。无公害就是水淼主打的一个宣传点，而且一点水分都没有，说起来也是好笑，以前是穷的用不起化肥农药，现在能花钱买了，水淼也第一时间禁止了。 明明几个人来的时候都不以为意，但是水淼介绍的越多，几个人的算盘就打的越响。听到走地鸡都是通过吃中草药来防御病害，两眼放光，都是生意人，脑子一转就已经给这鸡打出了“无抗生素元气鸡”的招牌了。 不来不知道，一来发现宝藏还真不少。连着三天被水淼好吃好喝招待，走的时候，几个人又签了好几种农产品的意向合同，特别是蓝莓，已经约定好等蓝莓成熟了过来会再过来，如果符合高端水果的采购标准，那蓝莓的销路也不成问题了，这又是去了水淼一块心病。 “恭喜水姐了，又为依流县的经济发展和民生福祉立下汗马功劳了。”黄秀秀走过来恭贺道。 “我可不敢居功，依流县的前景都是大家一起奋斗出来的。”水淼看向黄秀秀手中的名册，“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村六十周岁以上孤寡老人的个人信息。”黄秀秀翻了翻自己创建的档案，“这段时间我自己摸索的事情。现在不是青年返乡了吗，年轻人回到家能照顾到老人，但是像是没有子女或者子女没有回来的孤寡老人，行动不便的，就是一日三餐要想吃好都有点困难。” 黄秀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来龙里村扶贫的，但是这块工作水姐您给我完成了99%了，我想着为孤寡老人也干点事。 之前就在村里安排了一个居家养老点，负责六十周岁以上的老人的三餐配送，现在村里也有钱了，这些支出就由村里承担。大家反响也挺好，我就打算将这个作为一个试点工作向上汇报，如果有能力在全县铺开的话，其他地方的老人家也能有个热饭热菜。” 水淼认真地听完黄秀秀的设想，发自肺腑地感叹道，“秀秀，你真的很了不起！” 民生无小事，枝叶总关情。 【我们要进一步增强服务意识，深入基层，了解群众所思所想所需，扎实推进民生工程，让广大人民群众有更多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这不仅仅是文件上的漂亮话，更是像黄秀秀这样千千万万基层人员用情坚守初心， 践行为民使命。 (/bi/381052/17237426.) 。 第212章 种田使我快乐（17） 手握好上亿的合同影响到这一村一镇一县太亏了，水淼想不到这么多，但是黄秀秀特地花了几天时间为水淼的事迹拍了一期视频。 一路追溯到龚建群开始，从他的话引出了水淼和直播的不解之缘，又通过直播慢慢地将水淼整个人的经历呈现出来。有个人的变化，也有整个村子的变化，可以说紧扣脱贫攻坚主题的脉搏了。 这可比水淼直播的时候用心多了，一发到网上，顿时让无数追随着她的网友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惊喜。 【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 【之前还没感觉，现在重新看到水淼背着柴拖着木头的视频，鼻子都酸了】 【从泥泞中开出的玫瑰】 这个视频不仅仅是在水淼的粉丝中传播，更是火爆出圈。人都是向往真善美的，当水淼笑着出现在视频的末尾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上千万的播放量不仅仅是水淼出名了，更是对整个依流县的一个广告。有不少人留言要来依流县旅游，要去龙里村感受自然。 水淼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在网上说说的，但是万万想不到网友在做学习工作上是老油条，拖拖拉拉，但是在说走就走的旅行上说一不二。 今天说的话，过一天一车的人就到了中转公交站，因为现在的道路还在扩修中，进龙里村大车公交车没办法通行。 来的人还不少，一共八个，有男有女，都是大学生，这段时间没有什么课，就一起来到了龙里村。 水淼知道后就开着那一辆小三轮到地方来接他们。现在已经是人人都是up主的时代了，都不需要水淼自己开直播，一行的年轻人作为先头部队就开始了现场直播。还别说，看的人不少，热度挺高的。 可能是脱离年轻人太久了，水淼已经有点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了。 “现在龙里村要什么没什么，来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来看你啊！”坐在车斗后面的一位女孩笑嘻嘻的对她说道。谢谢，猝不及防，有被撩到。 刚来也没有安排，水淼作为东道主就把他们安排在自己的家里。好在现在的科研宿舍楼都已经造好了，科研人员都有了自己住的地方，水淼家的客房都空出来了。 “哇！”一进水淼家的小院，都被震惊了，都是花花草草，简直就是梦中情院。这也是这几年水淼自己慢慢种出来的，而且玫瑰月季这些太会长了，土墙几乎都变成花墙了。 “小月，帮我拍照，我看直播的时候就对这花墙垂涎三尺了。”一女生立马站在花墙边摆了poss。 看到小树，几个人才想起自己还带了礼物。小树羞答答地躲在奶奶身后，但还是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没想到几个人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都是练习册。“孩子老是想着出去玩水，多半是作业太少了。” 小树眼见着笑容耷拉下来了，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单知道妈妈的巴掌扇在他屁股上能让他痛的流泪，但是不知道怎么有这样的话，轻飘飘地说出来这么戳人。 柳月英可就高兴了，接过一大叠练习册，热情地给他们准备当地的特色小食。 水淼久在其中对龙里村的美已经免疫了。或者说在她眼中，龙里村的村民要是没有致富，脸上没有笑容，那整个龙里村的美也是没有生命力的。 但是对身处钢筋水泥丛林中的人来说，将他们放到龙里村，感受到的就是十分具有冲击力的自然的美，能让他们好像从樊笼中逃离，获得自由。虽然还是要回到牢笼中，但是有片刻的开心也是好的。 “水姐，这边有什么活动可以安排吗？”年轻人喜欢这样的环境，但是又想要热闹。 “活动吗？我看着安排安排。”水淼感觉自己和他们已经有了很深的代沟，想不出他们会喜欢什么样的活动。 到了小树的房间，想着都是小孩，爱好应该差不多。小树还在奋笔疾书，作业实在太多了。看到妈妈在门口，停下笔，满脸委屈地看向妈妈。 “小树，哥哥姐姐他们明天想玩，有什么适合他们的吗？去爬山还是玩水？” “干农活吧。”小树给了个答案，来啊，互相伤害啊，“来我们，最有意义的就是干不同的农活，这就是一种体验了。” 水淼摸摸他的头，他这儿子也是个白切黑芝麻汤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 第二天，大家兴致勃勃地起来，水淼就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超大的蛇皮袋，以及一把钩爪。“我想了想，今天的活动就安排你们一起爬山捡松针。” 冬天的时候，松针都掉落了，铺在林地上厚厚一层，太厚了，会影响松茸的生长，所以要用钩爪勾掉。 同时这松针也是很好的引火材料，以往这个时候，大家也会上山备好一年要用的量。这次水淼家太忙了，还没准备，索性今天给它解决掉。 大学生除了不喜欢学习，对什么都感兴趣，听完水淼的话不觉得是压榨游客，反而觉得很新奇，不是从农村出去的人，很少能听到这样的农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山了，看得其他干农活的人迷惑不已:捡个松针这么开心的？ 今天捡松针，明天就是脱玉米粒磨玉米粉，还有煮猪食喂猪食，不过水淼也不是周扒皮，还会带着他们去自己的秘密基地看种植的新品种，这群人算是大开眼界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新种物。 “这里大部分都是随心之作，都是我之前像专家们学习，随意搭配。不过这个猕猴桃我感觉还是挺成功的，这是野生猕猴桃作为母本不断培育的，过个几年，我要是成功的话，你们就能吃到带着花香的猕猴桃了。” “哇！！”大学生的崇拜就是这么纯粹，成不成功才不管，你现在做别人想不到的事就是牛。 干了一个星期的农活，龙里村最高的山龙脊山登了，龙里村独特的日出也看了，再加上新奇的劳动，总的来说不虚此行。要走的时候，柳月英还每人一大袋的蔬菜瓜果。 水淼以为这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大学生还真的是一群脑回路异于常人的生物，他们的视频剪辑放出之后，一个个也大喊着要过来义务劳动。 水淼一看这阵势可不小，连忙找到黄秀秀拿主意。 虽然一开始没想着要发展旅游业，但是也没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哪怕这热度是一时的，也要认真对待，谁说得准以后会怎么样呢。 两人商量了半天，发动村民开始全村的大扫除，定了住宿条件，以及食宿收费标准，甚至绞尽脑汁想了很多特色性的活动。 “大家对我们的条件还是有底的，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做到不能宰客，这会凉了客人的心，他们远道而来，我们也要拿出东道主的热情，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我们龙里村的人……” 台下的人都点头称是，以前他们可能穷怕了，碰上这样的人都有可能从村头一只鸡开始讹到村尾的一根草，但现在的他们挣大钱都来不及，也是有钱了，仓廪足而知礼节。 游客来玩，村里人不是想着挣他们几十上百，就是想让外面的人见证，我们龙里村人的生活越来越好了，以后还会越来越好！ (/bi/381052/17237427.) 。 第211章 种田使我快乐（16） 还是不够啊！ 这一天的时间，龙里的展台面前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来去去，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属于来凑热闹的普通民众，水淼感兴趣并成功给出名片的采购商不过三个。 虽然这才是第一天，大家主打的都是先逛逛，整个农博会有十天的时间，黄金时间在中间的三四天。 但是水淼未雨绸缪了，就现在的量，哪怕所有的采购商都成交，数量太少，也无济于事啊。 “泽文，你帮我小包装地打包几份产品。”叶泽文用得是有龙里logo和品牌的小纸箱，里面是一小袋松茸干、竹荪，以及各式各样的蔬菜若干。 水淼看了看，就带着叶泽文和另外的两个龙里村的人，一起去春城农博会附近的大酒店。 不用想也知道，要在一两个月前，这些酒店这几天的房子都是被来农博会的人订完了，那么农副产品的采购们也必然会在这些酒店中。 越是手握大宗采购权的人，住的酒店必然越豪华。水淼也无从得知他们具体住哪个房间，虽然没办法各个击破，但是可以一网打尽。 她去找了各酒店的经理，花了一天的时间磨下了第一家酒店，早餐的玉米由龙里的三彩玉米提供，中午的时候提供松茸汤、竹荪炖鸭、炒空心菜三道菜。 这些都是她们免费提供，甚至出了十万块的费用，就为了在菜盘的边上摆上自己相关菜品的说明，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及留下一个人就为了在边上能够随机应变介绍个拉拢客户。 第一家成功之后，后面的几家就不在话下，根据酒店的规模分别给出了五万到十万的宣传费，总共选了五家酒店，其他的也没有多大必要了。 幸好当初合作社这边批了一百五十万的费用，原先还想着花不了多少，如今看着剩不了多少了。 “泽文，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们了，到时候给你们出差补贴，如果有有成交的，给你们提成！！”水淼不吝啬这点，只希望自己的方法能够奏效。 时间已经到第三天了，龙里村的菜源源不断地运到春城，进入酒店，但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 水淼也只能等，没想到等来了庄杰。 “希尔顿酒店早上的蒸玉米是你们提供的吗？”他直接来了展台就问了这一句。 水淼顿时来了精神，“是我们提供的！庄先生觉得怎么样，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三彩玉米。” “说实话，我很惊讶，我以为这更应该是出自大公司。” 农业的投入是漫长又未知的，没有一定的实力都未必等得到出成果的一天。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更想和大企业合作的原因，求的就是稳。 水淼笑了笑:“世界就是因为有变数才会奇妙，如果大家都固定了合作对象，那庄先生你的工作意义又体现在哪里呢？真是需要借用您的火眼金睛，沙里淘金，贵公司才能保持竞争力。” 庄杰这次也不再犹豫，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出手，他看了看各项产品的检验报告，都是国内权威公司出具的报告。 特别是在农兽药残留等项目，检测的数据更是低于自己的底线，看得出来龙里比自己想的还要重视品质。 “如果能保证这样的品质，我想我们直接可以合作试试看。” 对庄杰来说，每样产品成交几吨几十吨并不在话下，毕竟他们公司辐射的是整个新加坡的高端餐饮和富人区，这些量只是前期的开胃菜，如果反响良好，后面还能成倍地追加。 但是对水淼来说，就这样一次合作直接让龙里村一年的产量包圆了，再加上直播间的，网上商城的，还需要周边的村一起发力了。 签下意向合同，这事算是板上钉钉。 “水老板，合作愉快！” “庄先生，合作愉快！” 庄杰人一走，其他几个人原本咬紧嘴唇不敢发出声音的顿时克制不住了！ “啊啊啊，我们开单了！！大单！！” “而且还是第一单出口的。”的确，现在说起出口贸易就觉得你们的品质绝对差不了，这就可以作为一个宣传点了。 庄杰这一单仿佛开了一个好头，后面几天连续有人过来询问，时不时有成交的。甚至还有酒店的经理直接电话打给水淼，询问了价格之后当场要和她签合同。 更惊喜的是吴晓这个妹子，带了一个南韩的人，这并不是农博会的客户，就是一个大小姐陪着父亲过来谈生意的，吃早饭的时候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就被吴晓运用她十几年的韩剧功底交流上了，还被她带到了现场。 南韩对玉米的需求自然不小，同样的，对松茸这些高端食材也不放过。 这单子一开，吴晓个人的奖金都能拿好几万。旁边的人叫着请客，她也是大手一挥，十分的豪迈。 到第六天，水淼算了现在的订单，已经到了目前所有合作社的极限了，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已经吃不下另外的订单了。 想想还是遗憾，明明还有钱可以赚，但是不得不放弃，他们必须保证品质，先走出去第一步，站稳了再图发展。 吴宏毅接到第一单的报喜电话的时候是大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得了鸭蛋，那他对上面也是有了交代了。 但是随后的一单又一单简直是让他如同飘在云端，浑身都是轻飘飘的，所有的压力都被卸去了。 甚至到后面都害怕再有新的合同，因为整个107个贫困村的量已经到了限值了，再往上就危险了。 但是他也不好强制要求他们停止，好在接到了水淼要提前返程的电话，立马说了要在县里为他们接风洗尘！！ 中间的热闹自然不必赘述，等水淼躺到自家的架子床上的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是在家舒服啊。 水淼难得的睡个懒觉，但是整个依流县却为了这件事忙活起来了。种植区的人心定了，他们现在不是在为虚无缥缈的一个可能拼搏，而是在为切切实实的将来奋斗，心气顿时更加高涨了！ 一切都朝着更好的一面发展。 (/bi/381052/17237428.) 。 第210章 种田使我快乐（15） 龙里是农业产业化县级重点龙头企业，竹荪、松茸等获得无公害农产品认证、绿色食品认证、地方名牌农产品等称号，总算具备了参加农博会的资格，不然，吴宏毅再怎么求破天都没有用。 水淼还特地开了直播，跟云股东们汇报了这件事。 “农博会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在这个平台，我们才能把我们的产品推出去，现在我们继续扩大了规模，必须寻找新的销售点了。” 【厉害了，我的淼，我关注的人里边，你是第一个路线走的这么热血的，加油吧！】 【隔段时间来看看，总能给我很多惊喜，原以为称霸新手村，没想到开启地图地速度比我想象中都快。】 【这现实种田游戏副本已经开启，诸位，请随我冲锋！】 水淼看到弹幕也是一笑，现在直播不仅仅是展示龙里村变化的一个平台，也是水淼放松的一种方式，和网友们插科打诨，不失为一种乐趣。 离春城农业博览会正式开幕还有两天，水淼她们坐飞机到了春城，开始自己的农博会之旅。 此时的春城，寒冷已经驱散不了人们的火热，举办地热闹非凡，酒店几乎都已经住满了，好在水淼提前订了房间，一行八个人不至于流落街头。 “大家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要去展会场布置了。”出来的人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高端的会，一切都是听从水淼指挥。 吴晓也跟着出来了，她也是运气好，七彩玉米不成功，但是三彩玉米还是非常成功的。她索性就将自己研究的品种定为龙里三彩玉米，这不也是新品种了吗。 性能稳定不说，口感也是非常不错，远超普通的玉米，可以说此次水淼对它也是抱有极大希望的。 吴晓和水淼一个屋，年轻人还是脸皮薄，吞吞吐吐说道要给住宿费，惹得水淼大笑:“不用担心，合作社会报销的。产品不仅仅是你们的产品，也是龙里的招牌，互惠共赢的事。” 第二天，一行人精神抖擞赶往会场。一千多家展商汇聚一堂，大多是在这个领域已经闯出名号了，不说手上都有自己的拳头产品，再不济也是某某省级龙头企业。 水淼一行人就好像一只哈士奇进入狼窝，乍眼一看就被人摸到了跟脚。其他都是进入了社交，左一个握手，右一个拥抱，就水淼她们孤零零的。 “这个时候，就应该握紧拳头，双眼坚定直视前方，口中喃喃自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水淼好笑地看向中二的叶泽文，真是网文深度中毒者。 “好了，我们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到自己的展位上先布置好。”春城的参展区域面积还算够大，分配到每个展台，也有十多平米，对于龙里这个一般规模的农企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只不过举办方也是部分参照了企业的知名度来安排位置，水淼他们被安排的就是边边角角，周边都是些和她一样的难兄难弟。 这时候，水淼突然想起刚刚叶泽文的话，还真是应景。 水淼几人也布置了自己的展台，清新自然的整体设计风格：幽静的松林间，云雾缭绕，松茸羞答答地生长；在山水间吃着竹子的熊猫，脚下就是长成的竹荪，背后是乡村生活的缩影；还有闲适、放松踱步的绿头野鸭和麻鸡…… 别说，在其他人都是草草弄个易拉宝的衬托下，水淼的展台在这一片鹤立鸡群。 大型展会的第一天，通常都不是大单爆发的日子，但却是人流最多的时间。 庞大的参观者挤来挤去，差不多是一个个展台看过去。水淼他们的展台位置不好，但看的人也不少。 农博会上，参展企业一般会使出了看家本领，热情推介优质农产品，许多企业免费提供试食试饮，吸引了大量采购商和观众前来品尝，毕竟，百闻不如一“尝”。 水淼她们也不例外，像是松茸竹荪，真正高品质的很多家里未必能买的到，现在有免费的机会尝尝，自然不会放过，因此他们的展台前面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水淼松了口气，有人气就行，就怕没人，那就太打击士气了。有意向的还会向他们推荐龙里的线上官方商城，可以线上购买。 在试吃的人群中，有一位是来自新加坡的采购商庄杰，春城农博会他还是第一次来，但总的来说，满意度挺高的。 能参展的农产品都是有几把刷子的，即使以他挑剔的眼光，也有不少超过了他的采购标准。不过才第一天，他不着急。 他随意闲逛，跟着人流来到了龙里的摊位，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展位是用心设计过的，再看看具体的农产品，种类不多，但是看得出来好几种是新培育的品种，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在国内的采购商对龙头企业知之甚深，因此对水淼这种新冒出来的不怎么感冒，但是来自国外的因为不了解反而能更注意到产品，这也是水淼没想到的。 庄杰来到展位前，他没有像其他游客那样一来就冲着免费的吃的，而是先仔细地观看龙里的展区资料。 龙里的展区不仅仅是展示了农产品的图片，还有各种绿色认证证书，权威机构对竹荪的食疗评测报告，松茸等级分析报告等等。 另外还有松茸基地的质量溯源系统建设、农产品质量安全检测建设等资料介绍，虽然都还是起步阶段，但他看得出来，这是非常注重品质的企业？合作社？ 庄杰来自新加坡，汉语不在话下，只不过对于有些特定词汇不太知悉。不过，并不影响他对这家合作社的好感，就凭这种严谨的态度，生产的农产品就多了一层安全保障。 水淼早就看出这人不是一般的游客，更像是采购商，她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看完简介之后自然地为他介绍起各种农产品，交谈起来。 也知道了他是来自新加坡的高端饮食采购商，水淼的嘴角往上扬了15°，这是条大鱼啊。 庄杰听着水淼的介绍，仔细看了看松茸干，这东西他不知采购了多少，自然知道全世界能出产顶级的松茸也就几个地方，但他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展台，居然出现了新的基地，新的品种。 他从边上一次性碗中捞起一片松茸放入嘴中仔细咀嚼品味，不得不说，这比他之前吃到的味道更醇厚，口感也更好，这还只是松茸干，要是鲜松茸，只会更上一层楼。 水淼看出他心动了，递出名片:“庄先生，您不妨可以多对比几家，我可以打包票说，整个农博会我们的松茸都是顶级的，甚至和世界上那几个知名品牌相比，我们也不落下风。” 水淼看着庄杰的表情没有任何嘲讽的情绪，知道他对她说的话还是赞同的，这就好！“庄先生，我们的产品亏在没有名气，这是一个缺点，但我想从您的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优点呢！” 叶泽文全程跟下来，看着庄杰拿了名片直接走了，不免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他会当场下订单呢？” “急什么，钓鱼最重要的就是有耐心，先打窝，才能引来大鱼。再说我们有一个潜藏的技能。” “什么技能？”叶泽文十分捧场。 “新手保护期技能。” (/bi/381052/17237429.) 。 第209章 种田使我快乐（14） 来的人都是贫困村的扶贫干部，也是热血青年。贫困山区不仅仅是百姓没有挣钱的路，也有干部思想的贫穷，因此需要这一群群热血青年为贫瘠的地方注入活力。 “黄秀秀，你厉害了啊，这一年干了多少事！”大家都是线上有联系的，对黄秀秀做的事也是一清二楚。 虽然说龙里村相对来说条件好一些，但是黄秀秀在这一年的时间，为龙里村的电商事业做好运输保障工作也是功不可没。 “我就是借了龙里村的光，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龙里村的主心骨，水淼。” “欢迎欢迎！”水淼看着这一群年轻人真的笑开了眉，热情地跟他们握手。 两人作为东道主，好吃好喝地接待了这一群年轻人。不过第二天，全员上岗投入到龙里村的基地建设中了。 严恪作为扶贫干部中的一员，此时正全力挑着肥上山。他之前也是家庭富裕，没有吃过什么苦，不过好歹在村里锻炼了一年，早就非吴下阿蒙，但是今天的工作量对他来说还是超标了。 “严恪，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新时代的知青上山下乡啊！”同行的高文章用担柱撑住扁担，龇牙咧嘴地喘气。 严恪同样撑起扁担，一只手腾出来拿下草帽扇风:“那我们可幸运多了。不过豪情壮志都没变，都是为了建设新农村！” 高文章看了下手表，哀嚎了一声:“才一个小时，我已经觉得半天过去了。唉，没想到啊会是这样的安排，我还以为我们来是纯粹学习的……” 严恪重新撑起扁担，“这当然也是学习，从最开始的教起，我们也能印象深刻，就像现在，怎么调肥不就学会了吗，不是知道很多窍门了吗？靠走马观花看一遍怎么可能知晓。行了，歇够了，赶紧走。” 一行人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上，挑着担子到蓝莓基地施肥。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各个都累得摊地上了。 彩钢棚现在被用作临时的食堂，不仅科研人员在这就餐，扶贫干部也安排在这。 “辛苦了，辛苦了……”吴宏毅也在这个时候百忙之中赶过来慰问他的部下。都是生瓜蛋子，看到领导这么平易近人，好像被注入了鸡血，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吴宏毅也端着餐盘和水淼坐在一桌感触良多:“这路还是太难走了，县里决定拨款修路了。” 原本也是水泥路，但是只是单车道，大货车根本没办法开，就算是小车，一会车，根本没办法通行。 这自然不是一笔小钱，但是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三年计划要将整个依流县打造成松茸之乡，那么路必须要修好，县里边决定拓宽道路也是实际需要。不仅仅是路，还有各种设施设备也要跟上。 吴宏毅叹了口气，上一任已经给他留了一屁股债了，他现在又从银行借了一大笔，要是三年计划不成功，那依流县破产也不远了。 他看向水淼一脸自在，也忍不住说一句:“水总啊，我们这是把宝都压在你们身上了。” 吴宏毅说这话不是无的放矢，前不久，县里制定了一个农民收入倍增计划，打算在三年内，全县农业实现跨越发展，通过扶持龙头企业，引导农民发展现代集约化农业，实现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翻倍…… 而明天两方会签约，依流县和水淼的公司成立合作关系，和各大贫困村组建合作社。县里边是明晃晃地把水淼的公司作为经济支柱在扶持了。 “领导，您放心，我们已经有成功经验了，这次不说家家户户改头换面，但至少也要脱掉贫困的帽子。”水淼对这点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旦加入了政府的力量，那么一切都是非常快速，水淼这边出技术，出人，政府将所有的后勤都保障到位。 原先龙里村一切都是摸索着前进，但是现在其他的地方都拿到了答案，直接照抄就行了。 县级的交易中心、物流中心也依次建设中。一时间，整个县繁忙一片。 其他村都在重复龙里村的时候，龙里村已经在求变了。上上下下近百个高校研究团队在这边研究，有失败的自然有成功。 因此，水淼组织了整个龙里村的村民开展校农合作，而且不止一个。甚至研究成果多的时候，水淼还会在明堂组织一个交流会。 团队出人讲解目前的研究，有意向的村民就会和团队联系，双方签订协议，开展合作。不过这大多数是回村的年轻人，老人家更求稳。 就好像东南农业大学的刘奥起教授的团队就研究了多年的林下药植，根据龙里的气候，提出在林下规模化种植黄连、淫羊藿、天麻、乌头、茯苓、芍药等稀缺中药材。 林下种植1亩黄连成本为1万元，5—6年后采收将获利6万—13万元。药材种植需要时间，但现在龙里村已经有底气等得起了。 出乎水淼的意料，这个研究基地就被柳月英拿下了，用她的话来说，这世上只要有人生病，就少不了药，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 “做生意总还是有风险的，您就不怕赔了？”水淼不在乎她赔不赔，就是不希望她伤心，现在说起研究她整个人焕发着神采。 反倒是柳月英看得开，“唉，做生意有赚就有赔，还好有分红托底。” 水淼听到这话给她婆婆竖起大拇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一旦这样的风气形成，现在的龙里村哪里还有时间玩牌，都忙着呢，但是这种忙又是能让大家安心的忙。 而水淼这边也接到了县城的好消息，吴宏毅说支持不仅仅是县里的支持，还朝着上级要政策要福利！！这不，给水淼要来了农博会的一个展位。 这让水淼喜出望外，现在龙里村的产品还只是在客户终端流行，水淼要打入各大高端餐饮，农博会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平台！ 水淼能带的可就太多了，不仅仅是她自己村里的松茸干、竹荪，还带上了性能已经稳定的各种新作物，那么作物研究人员也要一并跟着去了。 叶泽文听到水淼说要带他的矮茎空心菜上农博会的时候，根本抑制不住眼泪:“恩公，请受布一拜！！” 大可不必！！ (/bi/381052/17237430.) 。 第208章 种田使我快乐（13） 回乡创业有很多种方式，大致上可以分为上中下三类。 下等的就是一开始就动机不纯，骗补贴，骗资源，骗土地，“先富带动后富”变成了“先富带动后负”，留下一地鸡毛。 中等的，就是的确想好好干一番事业呢，自己承包了农田山林，农民们能收到一点租金，再加上能去基地打个散工，日子就这样糊弄下去了。 上等的就是水淼这样的，自己挣钱不算，还要带着大家伙一起挣钱，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自己多挣点钱，就是想大家一起发财，而且她还做成功了！ 就冲这一点，吴宏毅在对水淼那是刮目相看。和水淼交谈那是和颜悦色，让她如沐春风。 可以说就此一役，龙里村彻底摘下了贫困的帽子，而且它这是可持续性发展，不要求明后年怎么样，哪怕保持今天的产量，龙里村就不可能返贫。 依流县107个贫困村自此变成106个了，但这不仅仅是变少了一个那么简单，而是全部脱贫的希望。而吴宏毅作为一县之长自然能看出这种模式是可复制的。 “水老板，龙里村有现在，你当居首功。不过依靠龙里村一个村的规模，产量还是太小了，说实话，今年的产量我们青川省一个省份就能解决了。水老板不妨把生意做大一点，走出青川省，辐射全国。需要什么支持只管提！” 水淼自然知道领导的言下之意，其实他说的话也正中水淼下怀，单靠龙里村，激不起什么水花，她要的不仅仅是龙里村，不限于一个镇，她要的起码是一个县的规模！她想要把整个依流县打造成菌菇之乡，蓝莓之乡。 “领导，你说的我都明白，我这边是万分欢迎大家能加入到其中，具体合作模式也可以参照龙里村执行……”给吴宏毅吃了一颗安心丸，水淼也要起了各种支持。 这一次是成功的，但是也暴露了很多问题。 水淼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品牌，她想要打造一个龙里品牌，这就需要政府帮忙将龙里竹荪、松茸、蓝莓等等申请成国家地理标志产品。 还有产品包装也是需要特别的包装，还有就是之前水淼说的物流中心等等的建设。 吴宏毅听着连连点头，如果能打出龙里品牌，那对整个依流县都是大有好处的。至于说的其他事情，在此时此刻龙里村实绩面前都不再是问题。 吴宏毅当场表示这些都会尽快落实，发动其他贫困村的合作事宜。 他作为一把手还要召集各个乡镇领导通气，这是他争取过来的机会，谁要是不开眼想要拿捏水淼，那就不要怪他先拿捏他！！ 整个龙里村可以说一日比一日热闹，不少大学研究团队来到了龙里村，不仅吃住免费，合作社还给出了补贴。水淼比任何人都知道科研的重要性，这是龙里村的本。 而各家各户几乎能住的房间都住满了，村里都计划造宿舍楼给这些教授学生住了。 这是一个变化，还有一个变化就是回村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龙里村前期的开发根本未到十分之一，除了还不确定能不能挣钱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人力的限制，让他们有心无力。 现在大家的心都定下来了，在家不仅能挣钱，各种保障都有，几乎在外打工的人都没碰到过有给他们缴纳保险的工厂。 虽然工钱比不上在外面计件工资，但是在家里，房租、一日三餐的成本就都省下了，算起来也没有比外面少多少，而且在家，能照顾老人孩子。最后一点击中了不少当母亲的心，谁舍得下自己的孩子呢。 “我说，我们还是回去吧，听爸的意思，现在缺人，问了老支书，我们回去都能安排工作。” 一间不足十平方的隔间里，一男一女正坐在床沿上，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说着。 男的正是吕根土的小儿子，他和老婆在浙省打工，工资是高，但是消费也高啊，搞得自己一年下来攒下来的钱还没有他爹分红的一半多，郁闷！ “这大家一窝蜂的都挤在一起，到时候黄了怎么办……”他还是犹豫不决。 女人白了他一眼，黄了大不了重新出来打工，他们每年出来打工都是换一家工厂，什么时候在一家工厂长久过。 不过她懒得跟他说，到时候跟公公说一声，叫他自己跟他儿子说，骂醒了就不信还能犟着。 水淼皱着眉头听黄秀秀说话，这段时间，穷人乍富，不少毛病暴露出来了。没钱的时候只有一个问题——穷，但是有钱了，就产生了无数问题。 “这段时间，村里边赌博越来越严重了，原先就是一毛二毛的，现在上百了。还有外地过来设套的，诈骗的……” 黄秀秀说着都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以前累死累活挣个上百，现在输出去眼睛眨都不眨。钱这东西真是双刃剑！” 水淼拍了拍黄秀秀，“发现问题我们尽快解决问题，趁现在还没有什么铸成大错。不要到时候有钱了，人却毁了。” 两人一言一语商量啥对策来。 过了两三天，村里又开了全村大会，大家还以为有什么好事要公布了，没想到却是批斗大会。 这段时间一个个飘了的都被老一辈的骂的抬不起头，“一个个轻狂地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是嫌钱多，大可以跟我说……村里也定了，以后谁要是黄赌毒犯事的，股份就扣，重新分给其他人！！” 这话一出，顿时嗡嗡声一片！有惊疑的，也有深思的，有怕自己中招的，也有人在畅想自己天上掉馅饼的。 “安静，安静！”水淼敲了敲桌子，“这也是合作社的意思，没道理辛辛苦苦挣的钱给你们违法犯事。大家是要把日子越过越好的，不是越过越糟的！” 事情还没有完，黄秀秀作为第一书记，对全村的思想教育也是要抓紧的，她直接申请了县派出所廉洁教育活动，专门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全村老老少少进行了派出所一日游。 出去的时候，坐在大巴上大家还兴高采烈，他们这么大还没玩过这么新奇的活动，有些还像小朋友一样，带了零食。 但是一进派出所，手机上交，边上一群警察站立的时候，各个噤若寒蝉。 大家乖乖地跟着领导员走，头都不敢抬一下，走廊上中间有一条透明空缝，能看到底下隔间的一切，犯人在这里是没有任何隐私的。 听着每个牢房里犯人的报数，大家都面色不安，一想到自己要是犯事被抓进来了，那真是要羞死先人了！！ 这一天之后，龙里村的歪风顿时被遏制了！水淼知道之后对黄秀秀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站在村口看着几辆大巴车开过来。现在她们两个的任务就是接待整个依留县贫困村的干部过来考察。 黄秀秀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一个个年轻人，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上前一一拥抱，“欢迎，同志们，现在是我们要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bi/381052/17237431.) 。 第207章 种田使我快乐（12） 松茸的采摘不是一时的，但成熟高峰期就集中在十天左右。整个龙里村就好像打仗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连各家各户的狗都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它们要在分拣中心守护好松茸。 天不亮，龙里村的村民背着小小的竹筐就赶往松林开始寻找已经成熟的松茸。采摘好一筐后就立马下山送到分拣中心进行登记，并做好等级分拣。 熟练的阿嬷立马将不同等级的松茸仔仔细细包装好，避免一点磕碰，再转送到快递点，不超过一小时。 而冯宇叶更是忙的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将已经打包好的松茸整整齐齐码在冷藏车上，装满一箱，立即发货，全程冷链运输，最迟也是在两天内送到顾客手上。 哪怕每个人都连轴转了，还是觉得时间还是不够用。县领导下来视察，村民们眼神都欠奉一个，实在太忙了。还是黄秀秀陪同讲解，顺便提出了目前的困境。 “快递就一辆冷链车，发货都要来不及了……” 这种问题对领导来说只是小问题，找到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一句话，就安排了五辆冷链运输车义务帮忙。 这个时候，是个人都看出来龙里村这一翻身仗打赢了，谁都不会没眼色的拖后腿。雪中送炭不容易，但锦上添花就没什么难度了。 蓝莓也摘果了，但是数量实在太少了，根本没有松茸这么成规模。现在龙里村也是有底气了，直接把蓝莓作为赠品赠送给购买松茸的客户，这也算是为后面几年蓝莓的销售进行一个铺路。 风风火火两三个月，松茸的采收终于进入了尾声，越往后松茸的质量就越来越差了，水淼索性就不开卖了，留给自己吃。 这是龙里村第一次全村规模的行动，瑕不掩瑜，总算没有堕落了脱贫试点这个荣誉。 别以为销售结束了就可以松一口气了，水淼和黄秀秀反而更忙了。对账是第一件大事，村民们就等着这一回呢，水淼整理好账本的时候直接贴公告栏上，做到财务公开透明。 龙里村或者说整个镇里都在讨论他们能挣多少钱。吕根土老早把自己的分红已经算明白了，但是真的等到看到公告栏上有自己名字的那一列的分红明细有十一万的时候，明明已经有预料了，但是还是陷入狂喜之中。 “看到没，看到没，我家有十一万呐！！”当然失态的不仅只有他一个，可以说今天晚上，整个龙里村都激动地睡不着觉了。 这一次的分红大会终于阔气起来了！虽然开会的地方还是这个地方，但是摆放现金的桌子多加了一张，堆满了满满的现金。 甚至信用社的都派了人，带了一车的米面粮油，等到分红之后，这些都是他们用来拉拢客户的。 直播也同步，还没开始，整个会场放着《运动员进行曲》，还别说，挺有氛围。 这一次的大会县领导都来参加了，不过并没有搞得正式要上台讲话什么，吴宏毅知道老百姓不吃这一套，他就在下面看，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和水淼商量事情。 “喂，喂，音乐停一下，大家安静，坐到各自的座位上，我们的分红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水淼在台上一发话，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 “废话不多说了，我就说三件事。” “第一件事，我们的合作社急需员工管理蓝莓基地和松林基地，优先龙里村人，有工资，有五险一金的，具体情况大家可以去问问老支书，家里人有意向的也向老支书报名。” “第二件事，之前也和大家通气过了，我们村已经成为了多个大学的研究实践基地了，大家的田地同意种植新品种的，也有补贴，具体可以咨询我们黄秀秀黄书记。” “第三件事，分红。之前财务报表已经发给大家了，我们在扣除各项成本支出、损耗、税务以及后续的支出之后，剩下的利润整额分给大家！现在正式开始。” “啪啪啪！！”大家用力地拍掌，欢呼！ “吕毛，五万一千。” “谁啊，没听说这名啊？”台下的议论纷纷。 水淼一看具体信息，“六叔祖！”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主要是辈分大的，大家哪里还记得叫什么名啊。 吕毛都已经九十二了，不过精神饱满，他一上台签字按手印。他算是少的了，主要是入股的松林面积小，今年成品率也不高。 黄秀秀将分红交给他，边上的信用社工作人员立马围上来了，想让他办理存款业务。 至于理财产品推销，水淼早就警告过了，要是在龙里村搞这个，以后合作社的业务往来就和信用社无关了。 “柳月英，八万三千！” 柳月英没想到她都有，其实她这一两年挣的不少了，但是她还真的不知道水淼将去世的老头子的那一份划到她名下了。 “哎呀，都一家人，给你就行了，我都老了，还管啥钱啊。”水淼有这份心她都很开心了，全然已经不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她是怎么忧心水淼手里的十几万的。 “拿着吧，你的钱你自己做主。”水淼觉得山区的女人先是谁家的女儿，再是谁家的老婆，谁家的妈，就是没有属于自己独立的人格，她要给她们经济基础，让她们做回自己。 因此最开始在合作社工作的阿嬷她们，水淼都是专门给她们办理了存折银行卡，就算要现金，也是要亲自交到她们手上。很多人还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存折和银行卡。 “吕根土，十一万二千！” “哇！”哪怕大家对各家各户有多少分红都知道了，但是此时此刻还是听取哇声一片。 吕根土今天特地穿了一身的新衣服新鞋子，上台的时候，接过那一摞摞现金，笑着笑着突然哭了。 “我家老大九岁的时候肺炎，我们全家凑不出二十块，老二上学，交不出学费，老三更是没有穿过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等到了，又要为他们三兄弟的婚事发愁，我和老婆子真的一夜急白头！” 说到伤心处，涕泗横流，但是没有一个人笑话他，家家户户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归根究底还是穷啊。 “我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没想到老了老了却发了，这些天没有一宿睡好觉，就怕是个梦。” 谁不是呢，明明之前大家都还受着穷，也不过两三年光景，就大变样了。大家都看向台上的水淼，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 分红大会红红火火，网上的直播间也十分热闹。 【当初她说要把现金摆满整张桌子的时候，我还在当她吹牛，现在发现自己才是小丑】 【这一年水淼和黄书记的辛苦大家都看到了，这才是女性的力量啊】 【想到现在的女权，有些人口号喊的震天响却徒惹人反感，但有的人什么都不说却让人对她敬佩不已】 等到分完所有分红，水淼拍拍边上黄秀秀的胳膊，“我们踏过了第一道坎，现在迎接后面的挑战了！” “黄书记，您今年辛苦了！”这是水淼的肺腑之言，虽然看着好像这些架子都是她搭起来的，但是没有黄秀秀在其中的穿针引线，是做不到这样的规模的。黄秀秀的功劳不在外而在里。 黄秀秀此刻也是双眼含泪，再也没有比自己的辛勤劳动转化成群众的笑容更美好的事了，她觉得她这一年的奔波劳碌值了，她握住水淼伸出的手，回答道，“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嘛！！” (/bi/381052/17237432.) 。 第206章 种田使我快乐（11） 基层工作是“上头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如果把此次龙里村脱贫试点涉及到的各项工作比作“千条线”，那么基层就是“一根针”，作为基层干部的黄秀秀就是“穿针引线”的人。 作为试点工作具体落实的人，黄秀秀可以说是忙的昏头暗地，今天要和领导汇报开个协调会，把所有相关部门的头头叫到一起进行工作分工。明天开始就要跑各个部门盯紧各项工作的落实。 水淼跟着她也出了一期基层工作人员工作日记，真不是人干的，喝水就要喝1.5L的大壶两三壶，步行数两万五起步。 “累了吧？”水淼开着小三轮带着黄秀秀回家的时候问道。 今天又是失落的一天，试点并不仅仅意味着资源的倾斜，更是摸着石头过河的忐忑，要推行一项从来都没有过的项目，总是会遇到很多阻扰和困扰。 锐意进取的总是少数，更多的还是希望不要有额外的工作，所以任何一项新事物的产生都是伴随着无数的阻力。 “这种累自从我上大学之后已经七八年没有体会到了。”也许是今天的夜色温柔，也许是她和水淼年龄相近有共同语言，黄秀秀罕见地在她面前展露内心柔软的一面。 “我的家也是在青川省的贫困山区，家庭条件也不好，但是我的爸爸妈妈还是拼了命地供我读书。他们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读出去就好了，在大城市坐办公室吹空调不必像他们一样这么累。” “我也顺利的上了大学，读了研究生，一家人的希望眼看都快出头了，我又傻乎乎地一头扎到这山沟沟里。我爸都气着了。 正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才不想后一代还要经历一遍这样的苦，有些事情总有人去做的！” “我会想，我在这工作，是不是也有一位年轻人在为我的家乡发光发热，我多做一分，他是不是也会为了我的家乡尽力尽为。” “只不过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就一个乡村冷鲜快递点的事情和部门扯了这么久还没有弄下来……” 黄秀秀的话温温柔柔，如同轻柔的山风抚过水淼的面颊。 “做任何事无愧于心可以了，但是要是还能造福于民那更不错了。” 水淼说道，“你看我大字不识几个，还天天想着要村里人共同富裕呢。别人听着不笑掉大牙，但是我觉得自己就是充满干劲，一步步往前走，不用哀怨自己人生不如意！” 黄秀秀看向左侧的水淼，她真的觉得水淼很特别，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她好像从来不会有低落的情绪，“水姐，我想问，你是怎么保持这样乐观的心态的。” 水淼想起自己一世又一世，连说的话都有一丝缥缈:“我也会痛苦、难过、一蹶不振，但是我会告诉自己，明天再坚持一天，再坚持一天就会有希望。” “人的意志远比自己想的强大。像你这事，公家单位没这么快转变念头的，就从个体户考虑，只要量多，他们能赚到钱，别说在村里设点，就算是在我家门口设点都不是问题。” 冯宇叶没想到这事找上了他，不过他之前和水淼打交道比较多，龙里村大部分快递都是他经手的。 但是冷鲜快递点又不一样，这是需要真金白银花下去的，虽然龙里村能提供免费的快递点，但是设备还是一笔大数目啊。 他也是在大城市混不下去了，回来小县城花了几个老人的钱袋开了一家快递点糊弄日子。还是之前接到了水淼这个大客户的订单，生意才算有点起色了。 这冷不丁地要他大跨步，他也怕扯到蛋。“水姐，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一整天魂不守舍。 “怎么回事，叫你吃饭都不应。”被揪了耳朵，冯宇叶才回过神，但是面对老婆，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仔仔细细地将白天的事情说了。 “你说，我怎么办？家里没什么钱，你又快生了。要是失败了，我们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冯宇叶的老婆吕彩花没说话，她是龙头村的人，对龙里村的事情知道的更多一层。 “我问你，就单单水淼那些竹荪的快递件能不能有个一万的利润？” “不止，这些轻便的快递是利润最高的。” “我把嫁妆拿出来，你去龙里村开店，就一个要求，其他的不论，以后龙里村的竹荪快递件都要交给你，要是失败了大不了损失十年的利益，后面我们还有托底。” “老婆，这都是养孩子的钱……” “别磨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也就这次看着有点发财样，不试试不甘心。行了，吃饭！” “老婆，万一……” “劳资蜀道山！！” “成成成，明天就去龙里村！” 虽然大头在松茸和蓝莓，但是其他时间段，水淼也会收购其他的作物销售，因为质量把地严，也不缺斤少两，直播间的人气一直很不错。 随着松茸的菌根开始孕育出子实体阶段，关于龙里松茸的宣传也开始了，先是陆教授的论文发表了，这是在学术界引起了地震。 这可不是简单的论文，更是各大松茸采购商的一个风向标，至少他们知道了龙里松茸这么一个品种，随着研究不断深入，自然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 水淼也开始全天候地直播起松茸的成长，直播间里有钱人也是真的多，特级松茸都已经定出去两千斤的量了，几乎将特级的包圆了。 刚开始的品种还卖不上太高的价，但也有2000元一斤，400万！！！就算其他都烂在了地里，他们龙里村第一年也大赚特赚了！更何况其他的也成交了不少！！全部加起来有千万了！！ 因为这颗大卫星，搅动的所有人都围绕着它转，这是切切实实的经济效益，县里的支持也都是不打折扣甚至主动服务。 冯宇叶自然非常开心，他可以预见这两三个月他会有多忙，连忙将夫妻两家的老人叫过来帮忙。 每家每户也有相同的甜蜜的烦恼。 “松茸一旦成熟，短短几天功夫就老了，靠我们几个，能采多少，简直就是白白让钱烂在地里。” 几乎每家每户的话事人都聚在了明堂临时搭的彩钢棚里，这里将作为松茸的分拣中心。 “请人也不放心，偷偷摸摸藏一些，我们根本都不知道，干脆，把孩子叫回来。在外面挣几个钱还不如请假回家几天收松茸。” 吕根土现在也是财大气粗了，陆教授考察过了，他家的松茸可以说是全村第二好的！！他大致算了一下，今年大致就有十万的纯收入，这是什么概念！直接从依留县人均收入最低的进入人均收入最高的了！！ “我看行，先把孩子们叫回来吧，再找找靠谱有经验的亲戚，工钱统一由公社给，现在最大的事就是采松茸。”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烈，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高亢地喊了一句“我们龙里村要起来了！！！” (/bi/381052/17237433.) 。 第205章 种田使我快乐（10） 黄秀秀是一个外向又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来到龙里村，安排好住宿后，就直接加入到水淼的种植大军中来了。 “水姐，之前你在直播间里说过要打造森林粮库，我当时还想着这多难啊，没想到现在你慢慢地正在把它变为现实了。” 水淼笑笑，“还差得远呢。现在也就是大家陪着我一起干，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就怕赔了，对不起乡亲。” 黄秀秀看着漫山遍野的蓝莓苗，看着满脸笑容的劳作者，“只要还有心气，总会越来越好的，就怕已经躺平的。” 大家到各自的扶贫村也有几天了，也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人穷地穷没关系，就怕心穷了，所以说扶贫先扶志，不是没有道理的。 “对了，秀秀，下午我要直播，能拍拍你的日常吗？大家对你们的工作也比较好奇。” “可以啊！”黄秀秀知道水淼已经算是一个大主播了，可以说是她的直播间给了龙里村一个致富的渠道，她当然也想学习这种新的模式。 水淼一打开直播就顿时被弹幕刷屏了。 “各位朋友们好，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龙里村的蓝莓苗和松茸种植项目已经完成了。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松林寻找那些晚熟的松茸。然后我会在直播间随机抽取二十位观众，这一部分会作为礼物送给这二十位幸运者。” 这是水淼想的一个办法，现在松林间的松茸并不多，采摘也卖不了多少，还不如直接给大家发个福利，打个广告。 接着又把黄秀秀拉到面前，“这是我们的黄秀秀书记，专门来我们村帮助我们的。今天就是和我一起上山了解松茸的种植情况。” 简单地介绍完，两个人就一起朝着水淼家的松林出发了。水淼一边走，一边向黄秀秀介绍情况，“现在我们全村所有适合种植的山林都已经接种了，但是有些土地营养跟不上的还需要施肥养养……” 等到了松林，碰上了陆教授几人刚好也要上山记录数据，大家一起同行。到这个时候，没有人和直播间互动了，黄秀秀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不断地向陆丰富和水淼咨询松茸种植的情况。 “目前看来，只要生产出来就不愁销路，只不过限制最大的还是运输。松茸越新鲜越好，这就要求它们必须尽可能到客户手中……” “是啊。”水淼点点头，“快递进村，从源头开始，直接发货到客户手上是最好的办法，但现在，我们拿个快递都需要跑到县城里拿，快递更是需要五六天，普通的快递这根本没办法运送松茸。” 黄秀秀也陷入了头脑风暴，“刚刚我听陆教授的估算，这批松茸到时候年产量可以达到10吨，再加上蓝莓也需要冷鲜运输，这个量可以跟顺风谈条件了，我也会跟领导汇报，看到时候能不能以政府出面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直播间的人听着他们严肃地讨论问题，没有一点的不耐烦，相反听的十分入迷。 【没想到卖个农产品还有这么多说道】 【交通是真的不便利，也导致了快递的缓慢，特别是水淼她们种的都是保质期短的，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根本发展不起来】 黄秀秀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因此这一个多月都是在调研龙里村具体的种植情况，形成了调研报告。 在会议上，向领导汇报的过程中，数据详实，有理有据。黄秀秀着重提到了龙里村脱贫致富的希望，但是也提到了制约发展的瓶颈，需要政 府解决的问题。 虽然现在距离松茸收货还早，但是他们现在就是需要提前准备好保鲜和运输保障，不然等到松茸采摘再准备就迟了！ 作为县里的一把手，吴宏毅自然是忙得恨不得有三头六臂，这次召开的听取扶贫干部工作汇报会原本给每个干部的发言时间就五分钟。 但是听取黄秀秀个人的汇报，一直在询问记录相关事项，花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实属罕见了。因为延时，后面的议程由府办秘书往后推迟协调，忙的不可开交。 他看着眼前这个黝黑的姑娘，短短下村两个月，简直判若两人。看得出来她的农村生活是辛苦的，但是从她的眼睛里又迸发出无限的激情。 “准备准备，我安排时间直接去现场看看。” 水淼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喜出望外，她到现在见过的领导最高级别的也就是镇长了。 也是，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影响力，虽然说是一个有名的博主，但是粉丝数又比不上头部的，这段时间帮助村里也没有多大的轰动，或者应该说还没有真正的发力。 又不是天之骄子，虎躯一震，不管是谁纳头就拜。 县里一把手能安排出时间过来，也已经一个星期了，过来的自然不会就他几个，县里相关部门的，乡镇领导，再加上黄秀秀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到了龙里村。 要看自然没有什么好看的，蓝莓苗还有松茸都还刚栽种下，没有什么可以看的花头，但水淼深知要如何让领导们看到这一行业的前景。 直接在直播间卖起了蜜薯，当然这不算什么特别的产品，也是之前水淼和直播间的股东们打好了招呼。大家花点钱一起助阵。 短短十分钟，后台的上架的四吨蜜薯直接销售一空。 “领导，随着我们直播间的运营，以后的销售量也会成倍的增加，销售不是问题，但是其中各环节仍然太耗费了。” “就好像刚刚的蜜薯，我们销售就十分钟，但是前期将这些蜜薯从各个村运送到龙里村就花了五天的时间，中间花费的人力物力都是成本，中间的包装成本，再加上运输困难，快递费高都让纯利润不断减少。” 水淼噼里啪啦按着计算器，销售额因为各种成本，不断减少，领导脸上的笑容角度也越来越低。 “领导，到最后，你们也看见了，真正能让农户拿到手里的钱连毛利润的一半都不到，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比他们自己零售卖来得好。因此这是一条好路，就是路况不太好，需要领导们支持支持。” 这次视察也大大超出了原先安排的时间，吴宏毅不仅仅和水淼交流，也和陆丰富还有众多的群众交流。 他能看得出来现在虽然是起步阶段，但是龙里村的发展潜能无限，很有可能成为整个依流县107个贫困村最先脱贫的村。 在现场没说什么，但是回去之后，县里文件下来了，龙里村成为了依流县首个脱贫试点村，各种政策都会为他们大开绿灯。 当然，至于水淼提出的建设县级野生菌交易市场，蔬果保鲜预处理中心、物流中心都需要建立在龙里村成功的基础上。 水淼在镜头前侃侃而谈，拿着那份计划书，勾掉一个个已经完成的选项。“朋友们，现在龙里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等到我们扬帆起航，整个世界都会在我们脚下！” 直播间没有人笑水淼说这么中二的话，【我们只是想当个乐子人，她是真的想带着我们上天】 【何德何能，当初定这个计划书的时候也是当着小说写的，说实话她现在走到这一步已经非常成功了，但我觉得这对她来说才真的刚开始】 【已经无法想象等到丰收季，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丰收的到来。 (/bi/381052/17237434.) 。 第204章 种田使我快乐（9） 其他人看到吕根同和水淼有说有笑，但觉得被吕根同占的了先机，顿时有了危机感。 又跑到水淼面前来打感情牌的，“水淼啊，当初你们夫妻两个还是跟着我们青峰出去打工的……”甚至还有人跑到柳月英面前刷好感的。 一有人争，那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不少人直接想都不想要去水淼那里签合同。水淼又是开心又是担忧，这样子被人骗了怎么办啊？ “你可拉倒吧，你还担心这些老头老太婆还被人骗？”柳月英作为群体中的一员，非常有发言权，“我们赶集的时候被人拉去听课都是为了拿几个鸡蛋，想让我们花钱？做梦！” 这话让水淼无可辩驳。 “再说，也就是签个协议的事情，又不用他们出钱，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不好，仗着村里人直接毁约，你能怎么办？！” 柳月英刚刚好从锅里舀完猪食，说到这，她就生气水淼乱做好人，想把水瓢扔锅里的时候又心疼锅，只能轻轻放下。 水淼看她这小动作也是一乐，“妈，我这不是为了挣更多的钱吗。以后给小树买房买车的钱从哪里出，也就是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干一点了。” 这些话总能很好地抚平柳月英的不满。 陆丰富等人也一直守着松茸开伞，一开伞就说明已经成熟了，几个人就将第一批松茸采集，该做检测的做检测，该留种的留种。 水淼也做好了前期的调研，这段时间她几乎将每家每户的松林都走了一遍，记下了厚厚一本的资料。 不仅仅是查看适合松茸生长的环境，更是对针对不同的地方，她心里有了不同的种植方案。 水淼在做着前期准备，成立合作社不是自己想想就行，涉及这么多的土地，总要和上面进行申请。 但是这种贫困县，招商引资都是想要引进什么高科技的，像水淼这种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都不会来搭理，还是支书陪着跑下来的程序。 这样耽搁了几天，等到通关的时候，陆教授的检测报告也出结果了。各项检测标准都比普通的松茸要优秀地多。 “更厉害的是这个。”说着，给水淼递上一份新的检测报告。 水淼一看就明白了，“这是黑松茸的吗？”陆教授他们还在研究，不知道取什么名，根据它如墨一般的颜色，就一直黑松茸这样叫着。 “嗯。数据非常优秀，不过还要再研究研究，不知道是一时突变还是性状稳定了。” “没事，教授你只管研究，需要什么我都支持。”做研究很多时候也是囊中羞涩的，这次直接被水淼接手了，相当于这段时间陆教授他们是在给水淼干活。 好在搞这个的也用不了多少钱，不然水淼还真撑不住。 陆丰富他们看中的一个是自己的成果能够得到市场的认可，另一方面就是论文了。 这要是搞出个大新闻，在权威杂志上论文被刊登，陆丰富也算有了晋升资本了，不然卡在副教授这么不上不下的位置太难受了。 优质品种网络发布会暨龙里村林作物合作社成立大会正式召开。 会议上，陆教授作为专家代表首先向各村民和线上的网友介绍了最新研发的松茸的各项数据，大谈特谈项目的钱景。 之后，水淼作为合作社的具体事务负责人，和各家各户的山林拥有人签订协议，和镇长一起揭下合作社牌匾上的红布，龙里村林作物合作社正式成立了。 这场面可以说是寒酸了，别人骗子公司都不弄这样的了，嫌弃丢人。 直播间的网友要不是能查到陆丰富的资料，还真不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教授和专家，还以为是演员演的呢。 还有就是这一两年来的直播看下来了，他们也相信水淼的为人，不然看到这样的视频都要骂一声“骗子”。 【我几天没看，就已经从个体户变成合作社了吗】 【现在的水淼大小也是有山头势力的人了，完成了第一步——称霸新手村】 【接下来就是搞建设和土地大开发了吧，这个我爱看！！】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水淼直接贷款了几十万，她直接开始大迈步，左腿走蓝莓种植，右腿走松茸种植。 村里所有的力量都被她调动起来了，在自己的地里干活，还能拿钱！也就是水淼是同村人，不然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也有兴奋地和在外地的子女说起的，碰到子女怀疑水淼在诈骗土地使用权的都急了。 “你们在外面待久了都没有乡性了，水淼给我们这么多就是因为我们是一村人，她能骗我们什么，她家祖祖辈辈都在这，骗我们，还想不想祭拜祖先了？” 在下一代眼里，家里的父母就是受到水淼蛊惑，要一条黑 道走到底了。但他们也鞭长莫及，更因为人已经在外面待惯了，对家乡的山林土地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 热火朝天的时候，支书吕根同找到水淼，说是上面派来的一个村官电话打给他了，今天就要来他们这里指导工作了，就是在半路上等不到车了。 吕根同想水淼开个车去接下人，现在这个点，一天两班的班车根本已经过了，她在公交车站根本等不到车了，有不少行李只能水淼地三轮车能装。他也是想水淼去接，能和领导打好交道。 “成！我马上去，这是好事啊！”水淼真心觉得村里边应该多一个年轻的干部了，支书对同村人的调解没的说，但是对上面的政策就一头雾水了。 水淼一路赶到中转公交站，看到几个年轻人都想打车，刚来，还是不清楚情况，这地方出租车少，去偏远地方像是水淼他们村那边的根本不愿意接。 “谁要去龙里村的，我来接人了。”水淼大嗓门喊了一声，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水淼怕人等着，出来的急，直接干活的打扮，脖子上还挂着毛巾，腿脚都是黄泥。 “大姐，是我，我要去龙里村。”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走上前来，“我叫黄秀秀，谢谢大姐来接我。” “没事，我叫水淼，你们都是大学生下来支援我们的，还说谢谢的是我们。” 水淼将黄秀秀的行李放到车里，对着还在等的人说道，“龙头、龙尾、甲林村的有没，一个方向的，我顺路一起送去！” 顿时又有三个年轻的小伙子出来了，水淼的车本来就不大，四个人再加行李，也挤的满满的了。 看着还在等的几个小年轻，水淼劝到:“也不要不好意思，赶紧联系村里，让他们来接一下，以后要和村里人打交道的多了，脸皮薄可不行。” 说完，直接回去了。 先将其他人送到了地方，最后就两个姑娘一起回龙里村。黄秀秀还特地坐到前面的副驾驶座上，和水淼聊天。 “水姐，我看了你全部的视频，你真的很了不起，龙里村可以说在你的带领下正在走一条致富道路，来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我赚了。” 水淼知道这是小姑娘在安她的心，她对村里的事情是非常了解的，同时也是支持她的工作的。 果然一进了村，对村民的好奇一点都不拘束，碰到自己知道的还会主动打招呼:“花婶，我认识你，我在视频上看过你晾晒竹荪，你家的竹荪真的好……” “哎呦，小姑娘还认识我呦，来我家吃晚饭吧，还有竹荪呢。” 水淼笑着看着这一切，他们村来了个宝贝啊。 (/bi/381052/17237435.) 。 第203章 种田使我快乐（8） 陆丰富人如其名，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就是为了让粮食更丰富。 明明是一个大学的教授，但从外表上看着就和在地里耕种的老农一样。黝黑的脸庞，满脸的皱纹，干瘪的皮肤。 农作物的优选不是闭门造车，他不仅仅在自己的实验田耕种，也会将实验品种分给不同地方的合作单位，让他们收集农作物在不同地方的生长情况。 但是他还没有想到他的弟子这么傻大胆，直接实验品种的孢子液送给一位农村种地的人。虽然大家都是和土地打交道的，但还是有壁垒的。 再说松茸现在没有人工种植成功的记录，要是谁都能这样种成功的话，还要他们这些研究人员干什么？ 再听到疑似种出了变异品种，陆丰富更是以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看向他的弟子，完了，完了，一定是他之前给的压力太大了，让他学生有点精神失常了。 但是视频又做不得伪。他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来到了青川省。 “这不科学啊？！”陆丰富一到水淼的菜地，就发出灵魂的呐喊！ 他对市面上的农作物知之甚深，看到水淼菜地里种的，再看看每小块试验田上的木板说明，就知道都是从实验室里弄出来的实验品。 说好听一点是学生的创意，说难听一点就是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但他万万没想到，在水淼的菜地里，这些农作物都逐渐稳定了优良性能。 “这不科学啊！！！”他还是想挽救下自己的三观。 “但眼见为实，这很合理！”水淼在一旁说道，她也很怀疑自己的种地能力，在想是不是因为她身体残留着一点木灵根的属性，但又有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不在这多纠缠，水淼领着陆丰富一行人去了自己的松林，果然看到了点点的松茸。 一般来说松茸的生长周期大概是在五到六年。而这种实验的孢子液就是大大加快了生长周期。 他从来没有对这个徒弟的实验品种抱有任何希望，但偏偏是他最争气。不！陆丰富看向水淼，是他最有运气！ 陆丰富看到松树下的点点松茸，内心十分激动，这完全就是一个可以深耕的课题。至于那一朵可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蘑菇都没有这个课题来的诱惑了。 陆丰富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拿着放大镜小心翼翼地观察新长出来的松茸:“看着和日常的松茸大致不差，但是明显更壮实。” 要知道松茸长得越高价格越贵。 陆丰富当下决定驻扎龙里村好好研究。他们一行三个人，再加上叶泽文他们，顿时把家里的客房住满了。水淼没想到，自己的种植大业还没怎么开始，民宿倒是开的如火如荼。 村里人也是真的好奇啊，吃晚饭的时候，一个个端着大海碗来水淼家看热闹。 水淼不怕他们问东问西，将事情说的绘声绘色。 “怎么还有人学着种地？” “蘑菇有什么好研究的？” 这是村民中普遍的想法。陆丰富和他们打交道久了，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这几天他也看出来了水淼想做的事。 “你们也别少看了蘑菇，一般的蘑菇，像香菇平菇价格不高，但是像水淼现在她种的半野生的松茸，要是等级高，一公斤甚至可以卖到几千块。” “而且这还是个新品种，要是成熟之后检测出来营养比一般的松茸更优秀的话，可能破万！” 这下子把所有人都镇住了。从来没有人想过卖个蘑菇可以这么离谱？ “这我们能种吗？”大家都心动了。 水淼摇摇头，“现在我也刚开始种，也不知道最后的松茸品质是好是坏，等陆教授研究下结果再说。” “是这个理。”说是这么说，但是大家心里满是遗憾。 三三两两回去的时候还在说这事。“你说怎么水淼种地就这么厉害呢？她种的东西都比我们要好的多。” 以前看她种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是没有人讨要过菜苗，但是种出来的东西和水淼一比，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放弃了。因此知道这松茸价格高，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根本就种不起来。但是想想水淼教的竹荪施肥，也许她有办法，也不知道到时候还教不教给他们种。 那教授都说了，现在全国能中的地方都没几个，水淼中多少就能卖多少啊。 “支书，要不你去说说……”吕跟同一巴掌拍在说话的人的背上，“你怎么不自己去说，这东西几千一斤，谁会教？！要我去讨骂，做梦！！” 水淼已经吃完一碗粥了，见到支书还是吭哧吭哧不说话。“支书，有话你就说吧。” “水淼，有件事……” “抬抬脚，我去倒猪食。”说话声被柳月英硬邦邦的话打断了。 吕根同还没出口的话又被咽下了。水淼看他屈服于她婆婆的淫威下，索性拿起锄头把人带出来了。 “支书，你现在可以说了。”水淼将锄头扛在肩上，和支书一同走在田垄上。 “水淼，我不说，你也知道怎么回事，这事我也开不了口，你就当没这事吧。”说完就要往回走，被水淼一把拉住。 “支书，我也没有说不教大家种。不过这件事不是一般的事。” 昨天她也和陆教授谈了很久，虽然还没有检验，但是凭借经验，他自然看得出来这新品种的松茸价值不会低，如果整个龙里村能个发展起来的话，家家户户成为十万元户不在话下。 但是水淼想的更多，龙里村如果能成功，那么龙头、龙尾这些同一个自然环境的行不行呢，哪怕销量上去，价格降下来了，那也比平常的蘑菇贵，那么整个县能不能靠此脱贫呢？ “小打小闹自然没有问题，但要是大家都有了，你今天卖15，我明天卖十块，今天你以次充好，明天我弄虚作假，这个行业不要刚起来就倒塌了。” 吕根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平常卖个玉米不也是这样的破事。 事实上水淼还有一点没说的是，这庞大的利润总会吸引一些鳄鱼，落单的农民从来不是对手，所以要团结起来。 “到时候大家一起种植可以，但要成立合作社，大家以山林入伙折算股份，按照股份多少拿分红，具体事务由我们公司做主。” 独木难支，水淼想把大家都绑在船上，大家一起乘风破浪！ 这对其他农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大家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普遍存在恐惧。因此吕根土在和其他人说的时候就换了一种说辞。 “刚开始，水淼死活不同意，后来还是我这个支书说了，我们把山包给她，这样才点头。当然，大家都是一家人，水淼也肯定不让我们吃亏，她说了，包山的价格直接每年山上的松茸售价的七成给我们，还出工钱让我们干活。” 吕根土停顿了一下，看大家表情没有不满，继续说道:“这一年来，大家也看明白了吧，真有宝贝让我们自己卖，也只能卖出白菜钱，还不如给水淼呢。反正我当场就和她定下来了，你们随意吧。” 说完战术性后退了。水淼还以为会有好一番唇枪舌剑，听到支书这么一说，连忙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bi/381052/17237436.) 。 第202章 种田使我快乐（7） 水淼从县城的汽车站接到了叶泽文几人。虽然现在还是放暑假期间，但是搞农业的哪里能够按照自己的时间呢，一切都看天时吃饭。 “姐，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作物的情况，食宿这方面麻烦姐帮我们安排一下，我们出钱。” 叶泽文他们几个在龙里村可不是待一天两天，至少要等到这一代的品种性能稳定才会离开。所以他们想着该出的钱必须要出，不能让水淼吃亏。 水淼知道他们年轻大学生的心理，越是客气，他们的压力反而越大。“成！那就安排在我家，反正家里偏房多，一人一天30块钱，食宿全包。你们看怎么样？ ” “成成成！” 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大中午了，连村里的狗都热得躲在狗窝里。 “吱呀”一声，水淼在半路停车，“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办点事。”说完不等叶泽文他们反应过来就跳下车。 随手在路边捡起一根细竹竿，还带着横向的枝丫，朝着池塘飞奔过去。 “啊这，小树要倒霉了。”叶泽文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果不其然，水淼一赶到池塘，顿时，一个个皮猴光溜溜地逃窜上岸，狼狈四散。 最后，水淼提着吕林的耳朵，一路将他揪过来。这哭声，都快盖过蝉鸣了，让几个人都不厚道地笑了。 进入车斗，看到好几个大哥哥都看着他，小树也不好意思哭了。一看到妈妈今天赶集带的篮子堆满了蔬菜水果，脸上顿时雨转晴。从菜篮子里找到买的荔枝，还大方地分给其他几个人，“哥哥，吃吧。” 叶子文四人的到来可给柳月英乐坏了，她一天收个120，一个月下来不就有3600了吗！这好事儿从哪里找啊？！ 不少大爷大妈晚饭后也来瞧个热闹。你一句我一句方言，叶泽文他们也不懂，但看得出来他们是话题中心。 从大城市到小山村，从喧嚣到宁静，让几个人最开始都无所适从，好在选择的专业让他们更能适应这样的环境。不过几天，他们在这村里就和一帮小孩子熟悉了。 这段时间已经是竹荪末季了，大家都采收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对账了。叶泽文没想到自己还能碰上这场面，直接接管了水淼的直播手机，有特写，有全景，可比水淼呆立着强。 今年各家各户又收获了一两千块钱，说高兴自然是高兴的，但是还是更好奇水淼到底赚了多少？ 水淼也不卖关子，这本来就是刺激他们的一个点，她抬起右手对着众人正反比划了一个“八”。 “八千？！”如同菲跳水运动员入水，水花炸开！ “八千，这么多，我以为五六千顶天了？！”“那还犹豫什么，订肥料吧，五六百的东西多赚五六千。” 水淼看他们讨论地热烈，站起来喊道:“安静，听我说，肥料有一定的效果，但不一定家家能像我家这样的，一年施一次肥，保底能多挣两千……” 两千也足够了啊，花五百就能够挣两千，这有什么不能干的？！不就是多上几次山多堆几次肥，咱们农民干的不就是这个活吗。 干了！ 叶泽文有多久没有看到这热火朝天的场面了，在晒谷场，一担又一担的腐殖土被老叔们挑着扁担扛过来，一袋又一袋的肥料被倒在腐殖土里，老婶用齿耙将它们混合均匀。 天气炎热，味道并不好闻，但是大家都带着斗笠，脖子上挂着毛巾，相互间大声地聊着天，偶尔大家开怀大笑。叶泽文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能感受到他们的快乐和对未来的希望。 这一切也被如实地记录在镜头里。 【看着农民伯伯他们的这种笑容，我就觉得很踏实】 【水淼已经做出了榜样，大家都跟着学，会越来越好的】 【大学生，多拍拍水淼，晒谷场都没找到她人】现在看直播的人也都知道叶泽文他们了。 看到他们农业大学生和种地老农的联动，让人觉得喜感又感动，不正是需要这样一代又一代人的接力，农业大国才会慢慢成长成农业强国吗。 叶泽文解释道，“水淼去担腐殖土了，刚刚已经来回十几趟了，真的很辛苦，我们觉得五六千也就是一个月的工资，但是他们付出的体力劳动远远高于得到的报酬。” 叶泽文叹了口气，“我现在有点理解水淼的做法了，她本来不用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做直播就能挣不少钱了，但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是真的不忍心看着老人家为了多挣几块钱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 “我想好了，我的矮茎空心菜就叫龙里一号，没有龙里村，没有水淼，它根本没办法这么快面世。” 水淼知道这消息自然欢喜，等这小子写论文，新品种投入市场，不都是对龙里村的一种广告吗？！ 这让水淼对其他作物也上心了，要是再多来几个，那龙里村可就大不一样了。不过新品种到底还是少数，更多的还是失败品。 比如哪个大聪明做的冬瓜西瓜杂交实验，冬瓜的个头，西瓜的空心瓤，味道简直用反人类来形容，连猪都不爱吃。 当时直播到这个场面的时候，直播间的人都笑疯了。 但是大浪淘沙，还是有金子被翻找出来了。之前有研究菌菇的学生给她快寄了松茸孢子液，刚好水淼的自留山就是一片松林，适合松茸的生长，就在林地里种养了。 没想到这次还真的发现种植的地方有松茸冒头了，关键是水淼在其中发现了与众不同的蘑菇，她拍照给寄孢子液的学生，没想到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菌种。 水淼直接在直播间问了有没有谁知道这种菌菇的具体情况，群里搞农业的特别多，但是一连一个星期，都毫无所获。 水淼立马对这个蘑菇上心了，在它边上扎上篱笆，可不能让小动物破坏掉了。 没想到刚干完活，就接到那个学生的电话，他给他教授看了这种蘑菇的照片，但是教授翻遍了所有的资料都没有找到这种蘑菇的只言片句，教授怀疑这是一种新品种，想过来考察。 水淼求之不得，要是龙里村能出一种新的品种，而且还能吃的话，那就是拳头产品，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bi/381052/17237437.) 。 第201章 种田使我快乐（6）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像沿海地区，他们性格也好，干事也好，更多的是一个“闯”字，有什么想法，不会去过多地考虑失败后果，先干了再说。 而在青川，特别是在贫困地区中的贫困村，如何激起民众的主观意识，那就需要让他们切切实实的看到做这件事的好处。 而眼下，龙里村的老农们正在水淼的刺激下观念发生了转变。今年他们估摸着和去年差不多，多多少少赚个一两千块钱 这原本是一件很令他们满足的事情了，但是在看到水淼一筐又一筐的竹荪背回家，他们也能估算出这一回水淼能赚多少钱，心里边说不羡慕是假的。 也有人还偷偷摸摸的到水淼的竹林里挖了堆料，但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肥料。 水淼等了三天等到了支书吕根同过来，他过来就是坐在大门门槛上抽烟，这话他有点开不了口啊。 都是农民，他自己也能感同身受，要是有这么一个秘方，谁家不当传家宝啊？他来做这事不是仗势欺人吗，虽然他这个支书好像也没有什么势。 “支书，您有话就说。”水淼自然知道他所来是为何事，她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但是做事情也要讲究策略。 “水淼啊，你看你在外面待过，脑子就是灵光，你家的竹荪长得就是比别人的好，比别人的多，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能不能……” “哐哐！”柳月英开始了她大动作表示不满。 “那啥，我回家吃饭了。”吕根同和水淼的公公是堂兄弟，自然对他这个堂弟媳的性格十分清楚，惹不起惹不起，顿时怂了。 “淼啊，你可不能把我们的秘方说给他们，以后要留给小树的。”柳月英就想着要是孙子不是读书的料，那回来守着竹山也多点收益。 水淼能理解她婆婆的想法，穷怕了，就想扒拉住自己碗里的饭。 水淼将这段时间卖的竹荪的钱取出来给了柳月英，顺着她的想法劝她:“我们一家能出多少竹荪，要是每家都多个几十斤，我们光光抽成就能挣不少了，他们挣钱就是我们挣钱。再说咱家就小树一个，干点事都没有人帮衬，村里人拐着弯都是亲戚，帮他们也是给小树做人情。” 柳月英想想也是，手里的钱要推回给水淼，被她一把按住，“给您的，您就收着，想买什么自己就买什么！” 这话说的柳月英眉开眼笑，她这一辈子还没收过这么多的钱，“那……我就攒着了。以后小树结婚了都给他。” 水淼第二天就到支书家，让支书叫了一大帮人。水淼也不说什么大话，直接将自己这一个月来的销售额说了，顿时惊呼一片，嗡嗡声四起，这比他们估算的还要多了。 “乡里乡亲的，都是同一家人。这点忙我不会不帮，不过堆料也是要钱的，我去年堆料就花了五百块，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水淼看到不少人犹疑了，知道自己这饵下的还不够重，不过没关系，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反正我就一句话，今年要是想跟着我干的，就先报个名，到时候我弄堆料的时候买齐材料，量大也能省点钱。” 今天报名的人占了三分之一，水淼也和他们说好了，到时候直接从尾款扣。 这天后，水淼每次背竹荪回来都好像走T台一样，一直在其他人的注视下。 准备发货了，水淼特意开了直播，让网友看到装货一线，具体工作的是柳月英和几个老婶。每个人负责不同等级的称重，活不重，干一天还给五十块现钱，自然干的十分仔细，残缺不全的都特意挑出来放到一边。 水淼直播一段这个场景之后，又转向自己开始汇报当前的进展情况，“目前已经有四分之三的乡亲要跟着我们干了，可以预见到分红大会，这个比例还会往上涨。明年我们的产量就能翻一番…” 【很好，云投资的小作坊比我的股票有潜力多了】 【水淼真的以诚待人，今年好奇买了点，发现自己买的普通款的比超市中的优质竹荪还要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会越来越红火的】 水淼汇报完工作，又带着大家一起去其他的作物地视察情况。 “这块地种的是东南农业大学的吴晓同学寄给我的七彩玉米种，现在差不多成熟了，我们掰一个看看……”水淼剥开玉米皮，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玉米粒，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一种玉质的柔光。 “非常漂亮，不过颜色不多，就只有红橙黄三种，还需要再选种实验。”吴晓看着自己手里光秃秃的玉米棒上就蹦了一颗玉米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水淼还在继续，“这一小块地方种的是叶泽文同学的矮茎空心菜，他是第一个给我寄的种子，我已经种了三代了，现在这代种的已经趋于稳定了，它的茎已经退化成只有四指长了，喜欢吃叶不吃茎的朋友们有福了！” 而另一边的叶泽文立马收拾东西要去青川，“别拦着我，我要去给水淼当牛做马！” “谁拦着你了，要去一起去！” 华国人对种地的执念有多深，就在水淼的直播视频里体现了。从最开始到现在直播关注的人数已经翻了将近三倍了。 而且他们的画风非常不同，在直播间都只是很安静地看着水淼介绍她所种的各种农作物，这样就已经让他们感觉自己的心灵彻底放松，像是一颗种子被水淼种在了地里。 “最后去看看我的蓝莓吧，一年时间，已经有个别蓝莓挂果了，不过很少。”走到山坡，就看到一大帮皮猴子在灌木丛中找蓝莓。 这帮小孩在家里也没有什么水果好吃地，水淼就让他们来这里摘蓝莓。 小树老远就看到妈妈过来了，连忙找到几颗紫黑色的蓝莓跑过来给妈妈吃。他一过来，其他的小萝卜头都跟过来了。 水淼捡了一颗，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今天蓝莓好吃吗？”水淼举着手机问。 “好吃，婶婶，我们以后还能吃到吗？”问话的就是她之前救起来的其中一个小姑娘，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这样的水果。 水淼摸摸她细黄的头发，“以后啊，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bi/381052/17237438.) 。 第200章 种田使我快乐（5） “妈妈，我能不去上学吗？”时间进入九月，吕林已经成为了一个正式的小学生了。 今天是要去学校报到的日子，水淼还特地给他买了新书包，还有新衣服新鞋子，她记得她小时候最开心的就是这个时候。 一听儿子这么说，水淼就问道为什么不喜欢上学呢？ “因为我不想离开妈妈。”别看孩子年龄小，但是他已经知道爸爸永远回不来了，在他心中自然是很没有安全感，不希望自己的妈妈离开他太远。 “妈妈一直在家呢。早上妈妈送你去上学，下午再去接你回来。”这待遇可是龙里村或者说周边几个村独一份了。 水淼都还没觉得来回接送麻烦，吕林就先提出来了，他想和同伴们一起回家。也是，都还是小孩子，自然希望和小伙伴一路玩回家。 水淼也是这么过来的，也同意了小树的要求，只是和他约法三章，不能玩水玩火，发现一次打一次。 孩子的事情一脱开手，水淼就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自己的农业中来了。这段时间随着竹荪的贸易告一段落，大家对水淼的工作安排有了更多的建议。 水淼也在直播间和农业行业的网友激情对线。别的直播间都是莺歌燕舞，水淼的直播间满屏的专业术语，让其他不懂的人根本插不上话。 但是即便如此，水淼的直播间用户黏性系数也是非常大，哪怕不懂，但是大家都投入到这样的氛围中，会觉得自己参与到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中了。 水淼这段时间是村里的焦点，天天骑着小三轮出去，回来的时候三轮的车斗上堆着满满的小树苗。 这是水淼通过友情价从农业大学购买的实验品种，还没有经过大规模的种植，具体的实验数据也还不精确。 水淼直接拉来了一批，种在自己山坡上的地里，作为一个实验点，还能免费得到名师指点。 至于这一批实验品种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水淼并不担心。她之前的世界也是在农业上有所涉猎，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个品种是具有一定的优势的，也适合她所在的地方生长。 “水淼，你这是在种什么？”看着水淼已经种了大半个山坡，不少人走到田垄边好奇地打探。 “蓝莓，现在比较时兴的水果。”当前青川这边种的水果大多以柑橘类为主，但目前这样日常的水果在整个市场上已经趋于饱和了，很难卖的上价钱。 “这就是蓝莓啊！贵的哩！好种吗？”也有人知道蓝莓，昂贵，那就意味着能卖更多的价钱，自然上心。 “好不好种我也还是第一次种，这不是听说蓝莓价高，就想试试。” “那也没必要一口气种这么多啊？要是卖相不好，那不是亏了吗？月英啊，你也不劝劝啊？”有相熟的老婶就转向柳月英说话。 柳月英只管低头刨坑，她之前不是没有小小地反对过，但是现在家里是水淼当家，自然由她拿主意。 另外，儿媳妇也给她看过这段时间的直播收入，他虽然不知道怎么了，怎么还有人喜欢看别人种地，但是不妨碍自己赚钱的开心，儿媳妇有能力挣钱，那这点苗钱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她也不会大喇喇地朝外说自己家挣了多少钱。“挺好的，要是赚了那比橘子要赚得多了。”至于人力成本，在她看来，农村的人力成本根本不值钱。 不仅仅是蓝莓，网友的提议有参考价值的，水淼都会去尝试。这这让提意见的网友有一种非常满足的成就感，仿佛自己真的在现实世界中玩一款种田游戏。 “好了，现在我们之前预算的五万块全部花光了。第一轮的品种扩展到此结束，我们静待后期的成果。” 水淼在直播间说了这一番话顿时让网友哀鸿遍野。 【不要啊，我可以氪金的】 【就是，我的提议还没采纳呢，我可以出钱的！】 水淼对现在网友的想法也十分的不解。“这也许会有点游戏的乐趣，但这本质上来说并不是游戏，我们始终是在现实的生活里劳作的。” “而且我能拿出5万块钱已经是足够脱离现实了，一般的农民家庭拿出1万块钱甚至一千块钱都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成本了，所以我们不能再花钱了。” 接下来，水淼每天的任务就是对每一种植物进行种养记录。网友在直播中一天天的看着她种的蔬果越来越蓬勃。 甚至这女人每天的蔬菜水果根本吃不完，只能一筐一筐地煮给猪吃。 【为什么猪食看着都比我的晚饭更诱人】 【吃的都是天然无公害，甚至还有饭后水果，人不如猪啊】 【难道没有人发现吗？水淼种的蔬菜水果看着就比别人的好】 【的确，没看她打药，但是种出来的东西比我们买的特等的还要好】 【真的没打药吗？不打药能长得这么好啊？！】 【你还别不信，水淼吃黄瓜都是直接摘了，随手在衣服上擦擦就吃了。其他村里人也更喜欢来摘她家的菜，要是打药还能瞒得过同村人】 热烈讨论之后，大家一直觉得水淼是种地圣体。这原本是玩笑话，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上心了。 “叶子，看什么呢？种田？！你疯了，自己种田还没种够，看别人种田？” 同寝室的张彪看到叶泽文看的视频顿时大呼小叫，惹得另外两个室友也一并凑过来看热闹。 “想什么呢？我这是在看水淼的直播，你们还记得吗，就是她从我们农院购买了一批新品种蓝莓苗。你们看看她种的苗……”说着将视频拉到了水淼给蓝莓苗施肥的片段。 这一看，差点把几个人的眼珠子瞪出来了，“她这是用了膨大剂了吗？！这蓝莓苗怎么这么不科学？！” 他们自然知道现在他们学校种植田里的蓝莓是什么情况，这么一对比，简直天壤之别！ 叶泽文摇摇头，“我天天在看她的直播，看得出来她的蓝莓苗长势是自然的，只不过积少成多，两个多月的变化就比我们自己种植的要大的多。” 几个人一起看了一个多小时的视频，“可惜了，这是种地天赋型选手啊。” “她不正是在种地吗？”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在想如果她在大学研发基地干活的话，会不一样吧。想想，要是我们周边有这样一位同学，我们会怎么做？” 其他几人沉默了，还能怎么做，自然是“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叶泽文说出自己的想法，“山若不来，我去就山。我们自己研发的品种，自己种的一般，那么为什么不试试让她帮我们种呢？只要挑选适合青川的品种就行了。” 水淼收到私信的时候还是懵的，她不知道种地老农居然还可以开展这样的副业。 她之前在一个世界当猫的时候是守护种植田，没想到兜兜转转，现在当人了要给他们亲自耕作了？！ 但是白嫖就是爽啊。种就种吧，实在不行就自己解决，要是味道稀奇古怪，那就给猪吃。 直播的时候，水淼还特地感谢了叶泽文几人免费送给她的种子和树苗。不过也声明了，这是给学生收集实验对比数据的，其他人的不收的。 她还特地开辟了一小块一小块实验田地，在地头插上“某某的试验田”，很有仪式感。 叶泽文他们也同时种下，每天的打卡照和水淼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外行看个热闹，但是内行却看出了门道。种田学子的神经都被触动了。 甚至到最后，很多稀奇古怪的实验品种从各大农业高校学子手中纷纷飞到水淼地家里。 水淼看着眼前一堆的东西，这也算是另一种别类的产学研活动了吧？！ 四季更迭，又是到了一年的竹荪收获期。水淼也已经早早的接到了订单，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村里的竹荪又被网友们包圆了。 为了保证质量，水淼定下了等级的划分，不同等级，不同的价格。这一方面是为了保障网友的利益，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这个生意能够细水长流。 这些对村里人来说都是次要的，今年最让他们关心的是，水淼家的竹荪出货量破纪录了！！ 而且……而且……吕根土看着两手上自己家和水淼家竹荪的对比，就好像姚巨人和郭小四，“这怎么相差这么多啊？！” 都是同一片竹林，按理说相差不大啊？！是肥料！！一定是肥料，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看这产量，她家直接多赚两三倍的钱了啊。 水淼看着其他人一边交谈一边抓耳挠腮的着急，对着镜头说道，“你看，自上而下的措施往往阻力重重，但是自下而上就是事半功倍了。各位股东，自此，我们要在竹荪领域大深耕大发展了！” (/bi/381052/17237439.) 。 第199章 种田使我快乐（4） 忙忙乎乎两个月，将全村所有的竹荪和风干鸡都卖光了。水淼特地取了现金，几叠现金摞在桌子上矮矮地一丛，看着有点寒碜了。 外面的老人可能智能手机用得贼溜了，但是龙里村的老一辈也就是一个老年手机，花钱什么还是用现金。而且现金更有直播效果。 “现在是刚起步，慢慢来，迟早有一天，我要让这桌子都堆放不下。”水淼给直播间的网友画大饼。 通知了各家过来对账领钱，别看都是爷爷奶奶辈，认识的字没几个，但是对自己到底能拿多少钱心里门清。 “根土叔，你家这次是赚的最多的了。两千五百二十八块五。” 领钱的没领钱的都围着看热闹，一听这话顿时羡慕了，他们一年到头都未必攒得下两千来块钱。 这次也是托了水淼的福，价格给的这么高，不然收货的人过来收给个五分之一的价格就已经很不错了。 也有说摆摊去卖，但是地里的活这么多，谁有这么多时间守在摊子上，再说能不能卖掉还是未知数呢。像这样多好，钱给的多都不占用他们的时间。 吕根土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对的，对的，是这个数，五毛就不用了。” “丁是丁卯是卯，该多少是多少的，叔，数目对的话这里签个字盖个手印。” 吕根土这一辈子都没怎么签过自己的名字，他非常虔诚地拿起笔在对应的空格上一笔一划描着自己的名字。 这一次的买卖钱并不多，少的人可能也就几百块，但整个场面热热闹闹，大家也是非常开心，交流着自己采菌时候的轶事。 小孩也都歪缠着爷爷奶奶，想从他们那里撒娇到几毛钱或者得到赶集时带他一起去的承诺。 直播间里的网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偶尔一两条弹幕飘过去。 【我见过年会百万现金的分红，这里哪哪都比不上，但为什么看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用布巾一层又一层的包好钱，我想起了奶奶，她也是这样的】 【这样的笑容真的给了我会心一击，水淼，水总，起来，赶紧干活！！】 龙里村是有村长村支书的，但是也都是一大把年纪了，再者村里都是一些老人，也没有什么需要管的。 水淼这一次带着大家挣了一回钱，隐隐有以水淼为主心骨的意思。 看她做什么都会引起他们的关注。这次看着她调配着肥料，都是农民，自有好奇的人问了。 “网上有专家说了，配这些撒在竹林里，竹荪能长得更旺。” 这专家是真的专家，看到了水淼的直播也是一时兴起，指导一下。 水淼打蛇随棍上，几乎将专家的家底都给掏空了，单单她自己做的笔记都已经有两大本了。 不少网友看到这也是叹为观止，无论是谁，对认真学习的人总是会抱有更多的善意。于是，很多农业方面的技术人员纷纷下场，水淼的视频评论区都变得格外不同，宛如学术交流区。 这肥料可以说是集众家所长，甚至还有不少水淼总结出来的秘方。 对于网友对水淼没有推广的疑惑，水淼也耐心解答了:“这一堆肥料总共用了480块钱，不是我不想推广，只不过对于农村的老人来说，500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只能实实在在能增加更多收益的时候，大家才会行动。” 水淼将发酵好的肥料铲到竹筐里，用扁担挑起两筐肥料，就往竹林走去。“我是想着先拿自己的竹林试试手，如果成功了，大家看到效果，自然会跟着的，没办法，农村老人的抗风险能力有限，大家经不起一点损失。” 直播间里有不少大城市的网友对500块钱没有概念，在他们眼中，一两顿的饭钱而已，但是看着水淼施肥都要走半个多小时，对农村的艰苦条件也有一定的概念了。 她的直播间没有山间竹林的静谧，也没有花前月下的舒适，只有劳作。几乎每时每刻的直播她都是在干活，甚至出现在镜头中的其他人也都是在劳作。 水淼将肥料均匀地撒在竹林中，一抬头，就愣住了，上方的竹林中，一只黑白团子正冒着个头看着她。 直播间顿时沸腾了。 【是熊猫，熊猫啊！！】 【主播，上，我要撸熊猫】 【果然青川人手一只熊猫不是蒙我的，主播，你居然藏到了现在】 水淼没有多余的动作，不过她看到熊猫就非常亲切，这让她想起了之前不打不相识的铁子。 “你好啊，在吃我家的竹子啊，好吃吗？好吃的话尽管吃。我给竹林上点肥，明年的竹子会更好吃。” 熊猫呆呆地看水淼说完话，好像听懂了她的意思，又开始嚼吧嚼吧吃起竹子，看得出来这是一只大胆的熊猫。 水淼将直播设备固定在地上，让网友能看到熊猫，自己开始新一轮的施肥。两方各不打扰，各自忙活，这让直播间的网友惊讶于水淼的镇定之外竟觉得这画面也十分和谐。 听到消息进入直播的网友越来越多，国宝不愧是顶流，它就一个吃播，直接拉爆了水淼的直播间人数。 等到水淼干完活，发现这熊猫还在吃。得，把手机放在这，她还要回去继续挑肥。 看到水淼挑起竹筐，熊猫停下了进食，看着她越走越远。接着又开始掰扯一根竹子，吃到一半，鬼鬼祟祟地朝着水淼干活的地方过来。 直播间的人看着熊猫越来越近，都已经陷入癫狂之中。 熊猫好奇地看着立在支架上的直播手机，直接上嘴啃。 【啊！wysl，它在亲我！】 【第一次和熊猫这么亲密接触，它的牙齿居然是白的】 【我看到它的眼睛了，我们对视了！！！】 等到水淼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倒地的支架，和满是齿痕的手机。她碰到的无论哪个世界的熊猫都一样，都好奇心十足。 不过水淼托熊猫的福，人气暴涨，就连官方都转发了她的视频，只能说熊猫的排面就是高规格。 不少人寻着线索找到她的直播间，顿时被她朴实无华又创意十足的直播吸引住了。 现在水淼正在向云股东汇报下一步的计划。 “这段时间，我也查了很多资料，龙里村甚至整个宜章县75%的面积都是山林，能够种植的土地根本不多，如果我们要发展农产品，靠地里的这点根本支撑不起一个产业，只能转换思路向森林要粮食。 结合各位网友的意见，我制定了一个建设“森林粮库”的计划书……科学发展林下食物，根据生物习性，合理利用林地空间和生态环境，先从自家的开始，总结推广林下种植、林下养殖、林下采集3种模式……请各位网友批评指正。” 【好家伙，我真的要说好家伙，我要是有她一半的能力何至于在答辩现场呆若木鸡】 【现在直播行业这么卷了吗，她这计划书详实地像是教授写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农村妇女写的】 【上面的，这还真的是她一个月前动手写的，刚开始我们还开玩笑说总算有点公司CEO的派头了，但是后来看她越写越厚，我们都怕了，我何德何能当她的股东啊】 【看这样的直播，顿时觉得自己灵魂升华了】 【现在还能投资吗，我也想当股东】 水淼看着破纪录的观看人数，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需要开拓版图了。 (/bi/381052/17237440.) 。 第198章 种田使我快乐（3） 柳月英还特地杀了一只鸡，这是奖励给小黄的。 吃晚饭的时候小树还抽噎打着哭嗝。看到小黄的狗碗里边放着两只大鸡腿，他也馋了，指着狗碗跟水淼说道:“妈妈，我也想吃鸡腿。” “今天的鸡腿没有你的份，不乖的孩子就没有肉吃。” 还是柳月英看他可怜，给他夹了一段鸡脖子，“吃吧，也有点肉味。” 第二天天还没亮，水淼一打开门，就看到昨天她救下的那两个孩子的家人在门口等着了。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在场了，每个人都拎着不少东西。 水淼自然推辞，奈何一人难敌十几个人，被他们簇拥着进了堂厅。 “昨天我们两家人就想过来谢你，但是孩子的父母都还在外面打工，怎么着也要让他们亲自回来好好感谢你才成。” “不至于，不至于，你看这么一来一回又损失多少？” 水淼他自己也是在外面打过工的，知道这样风尘仆仆赶回来也必然是买了机票。而且请假两三天，对打工人来说来说就是损失了两三天的工资。 两位妈妈就压着她一定要坐在主位上，叫过两个孩子亲自给她磕头感谢救命之恩。 他们在家也留不了多少时间，水淼还以为过几天再走，没想到吃过中饭两对年轻夫妻就要走了。这次回来纯粹就是想亲自向水淼道谢。 水淼看着路边两个孩子拉着各自妈妈的手不放，哭的撕心裂肺。小树看到这场景，也紧紧抱住水淼地腿:“妈妈，妈妈，以后我听你的话，你不要离开我。” 水淼摸摸他的头，哪位妈妈会忍心和自己的孩子分离呢，还不是要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水淼环视了一周，之前她觉得在这桃花源是享受自然风光，但是看现在四周大山耸立，犹如牢笼，农村的人想要走出去何止千难万难？ 等两家人走之后，龚建群也要离开了，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因此他给水淼重新开了一个号，给了她不少设备，也用了他自己的号给水淼进行了引流。 水淼送了一程。 “农村里的人想要洗掉这一身土太难了。”水淼对着龚建群说道，“很感谢您为我指明了一条致富路。我会试着努力走下去。” 这段时间关于水淼的视频特别的火，不仅仅是她之前打野猪的视频，还有她下水救人的视频。 因此水淼一开播，顿时涌入不少人。说实话，水淼长得一般，但是她之前的表现完全让人忽略了她的长相。 “今天农活都已经干完了。菜已经种了。柴也已经堆满墙了。”说完还让大家看了看靠墙堆积的柴山。 这让不少人从一开始看她斫柴到现在看到数以万计的柴把，都震惊了。 【我一个星期还没写好一个材料，别人一个星期已经准备好了一整年的柴火了】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如果我有这样的行动力，老早考上研究生了】 水淼没有关注弹幕，继续说道，“今天要去自留山的竹林。看看鸡屎菇长出来没有。这段时间我们都会上山采摘。” 水淼说的鸡屎菇就是竹荪，这玩意现在可不便宜，更不用说野生的。水淼走到竹林脚，竹子这东西不干预就会密密麻麻地长，都快没有水淼下脚的地方了。 水淼把竹篓放在地上，找到竹荪后，拿着手机对准它。 “这竹荪菌裙已经完全张开了，我们需要在孢子胶体开始自溶下淌滴前采收掉。” 这片竹林里的竹荪很多，水淼挖得很起劲。而其他的人隔着屏幕只能看着，不能亲自动手，更是抓心挠肺。 【太远了，要是离得近，我都想自费去采摘】 【这就是我小时候想的采蘑菇的画面，采不完，根本采不完】 直播还远远没有结束，不过水淼主打的就是一个你看你的，我干我的。 满满一箩筐采回去，三个人赶紧清洗干净，将它们铺在竹席上阴干。别看着量多，但是实际上一称重未必有两斤。 直播间里已经有不少人留言想购买了。水淼看到后第一次认真地对着镜头说起她的想法。 ”现在我们村里要什么没什么，也许在大家看来，我们这边有很多农副特产，但是这些零零散散的并不能改变多少。” “就像这次我就算把整个竹山的竹荪都给挖干净了，也不过是多得了一千来块钱，但这只是一时的买卖。” “怎么样让我自己和村里人挣更多的钱，能够让大家脱贫，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也许有很多人在心里想，我自己家都过的不好，还想着别人家过的好不好，完全是多管闲事。” “但是我觉得想的多大都没关系，只要一步步去做，哪怕失败了也是光荣的。只不过现在我的力量很小……” “所以这一次我想请各位网友帮忙。我会拿出一万作为起始资金，可以先从我自己开始做一个实验。各位网友可以开展现实版的种田游戏。网友的最高票建议，我会遵照执行，看最后在大家的努力下能不能改变现有的一切。” 水淼的话直接让直播里的人目瞪口呆。现在他们哪里遇到过这样不走寻常路的主播，但谁还没有一个种田基建梦呢。 现在他们相当于已经拥有了一万块钱，一间房子，几片田，还有一座自留山，正是游戏开局，在新手村拥有的装备。 不少人已经摩拳擦掌，上班摸鱼打开文档开始写计划书了，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的声音显示出他工作地极其认真。 这个主意也是水淼自己在后世看视频得到的启发，只有将网友拉到自己的阵营，让他们投入其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不过三天，最高赞的计划书出炉了，不出水淼所料，最开始她需要走的路子就是出售农副产品积累资金。 而当前马上就能回本的就是出售野生竹荪。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计划书里更是要求她将整一个村的野生竹荪都包圆了。 直播群里，买家卖家一起，批发价，售卖价都清晰可见。买家看到水淼能赚多少钱并不在意，毕竟他本来也是需要花这么多的钱买到不知真假的竹荪，但是从水淼这边就可以全程看出看出她收购了多少，卖出了多少，品质有保障。 水淼看着计划书中批发的价格并不高，但是她在上门收购的时候并没有按照这个价格来，而是按照售价的九成。这样一来，她在其他人身上也就挣个辛苦钱。 “因为我最开始的时候就说了，如何让整个村的人都能脱贫才是这场实验的终极目标。看着原本能挣到的钱白白溜走当然很难过，但是这才有挑战性不是吗？！” 水淼的一万块只能付个定金，接下来都需要发货收钱之后才能付清。 一个星期的时间水淼根据网友的指示忙着办营业执照，和快递公司沟通，其中有很多不懂得地方都是刚好属于相关行业的网友指点水淼解决的。 水淼在直播的时候也会对每天的工作情况进行汇总，向各位云股东汇报进度。整个直播间其乐融融。 龚建群忙完一次探险之后进入水淼的直播间看看她现在的情况，一脸懵逼地出来，怎么她直播间的画风这么魔幻啊？ 什么叫“今天贸易额达到3215.74元，连破历史记录” 什么叫“根据‘林深见鹿’股东的建议，丰富产品种类，今日正式将真空风干鸡作为拳头产品上架，成绩喜人” 还有为什么评论区也是群魔乱舞，“水CEO做得很好，期待龙里公司的未来发展”、“竹荪已经收到，包装严实不说，克数还超了不少，后续我会追加投资”…… 这是在玩一场大型cosplay吗？！ (/bi/381052/17237441.) 。 第197章 种田使我快乐（2） 野猪在前面狂跑，水淼在后面狂追。不过山路崎岖，水淼实在跑不过野猪群，眼看着越来越远了，她直接掷出锄把，狠狠地戳到野猪头领的屁股！ “别让我再见到你们，见一次打一次！” 跑了这么久，水淼停下也是大喘气，恢复了一下呼吸，才慢慢的往回走。 一下山，就发现大家都还在田垄上聚集着。一看到她从山脚出现，就有眼尖的人大呼“出来了，出来了！” 龚建群也立马抬起直播设备对着水淼那个方向。可惜，没一分钟，水淼就被一群老头老太太包围了，他连个人影都没拍到。但是直播间光是看热闹都听的非常欢快。 “水淼，怎么样？野猪被打死了吗？” 您可真刑啊！水淼连忙回道:“不能打死的，这是保护动物呢。” 【好吧，听出来了，她有打死野猪的实力，是保护法救了它们一大家子】 【古有武松打虎，今有农妇捶猪！】 听到这话还有不少人非常遗憾。“要是我的猎枪还在的话，怎么着也要给它们几枪。” “可不是嘛，越来越猖狂了，以前还没有这么多的，现在田里稍微种点吃的就被他们给霍霍掉了。” 柳月英挤进人群里，挽着水淼的胳膊:“都散了，都散了，都可以回去烧晚饭了，我们也要回去了，我儿媳妇今天累着了。” 柳月英现在也看明白了，水淼厉害，她家也能好过不少。他们家现在又没有一个顶梁柱，在农村这是非常会受欺负的事情。 没有什么打架斗殴，现在农村都是老弱妇幼，但是东拉一棵苗，西偷一垄土，就已经够受委屈了。 现在好了，在龙里村，没人敢惹她们了。 龚建群看着人群散了，也关了直播，今天一天可抵得上他半个月的流量了，特别是水淼大战野猪群这一幕直接干到了热搜。 山里的夏夜一点都不热，龚建群也不好在水淼家里多待。他跟水淼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越野车上。 车里帐篷，锅碗瓢盆什么都有，他自己也能够收拾一顿。村里没有什么新鲜事，今不少老年人对他也非常的好奇，就晚饭的时候捧着大海碗在他面前天南海北地聊。 龚建群也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了水淼一家的事情。他也不是什么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自然知道这样的家庭情况，上有老下有小，就靠水淼一个人，压力可想而知。 面朝黄土背朝天，又能挣多少钱呢？龚建群打开手机发现他的视频上了热搜了。他今天一共就三个视频，都和水淼有关。 从视频也能分析出水淼她们一家的情况并不好。看到她这么辛勤劳作，都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亲，不少人在评论上留言要给他们一家捐款。 龚建群划过了这条评论，虽然他跟水淼相处也才半天的时间，但是他能看出来这是一个有着很强自尊的人。 但是也有评论给了他启发，开直播，卖农产品的……对现在水淼这样拥有庞大的流量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也许以后无人问津了，但是现在能多挣点钱也好的。 想着这些事情，龚建群一大早就赶到水淼家，跟她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看，你要把东西拉到菜市场去卖，一个是线下的，一个呢是线上的，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说实话，要是线上看的人多，买的人多了，比线下方便多了。” 水淼的思路倒是打开了，不过她还是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去菜市场卖的都是些蔬菜，根本经不起放。干货什么的也不是就我们这有，别人何必舍近求远呢。” “再说现在的热度也是一时的，谁能说的清后面会怎么样呢……” “也许能够变得更好呢？我们先试试，先直播试试，也许大家喜欢看呢。更何况，视频播放量高了也有钱。” 这话让水淼无法反驳，她赚钱的途径有很多种，但都还没有想过通过直播的形式赚钱，试试？ 龚建群打开直播，就将设备全权交给水淼负责，每个人的行事作风不一样，他无需多言，就看水淼自己能不能吃这碗饭了。 天还很早，直播间人不多，水淼也没有看评论，就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直播。 先说起昨天的事情，将野猪群赶回了山林，一边对着直播间说着话，一边拿起锄头就往自家田地里走过去了。 “趁现在天气还比较凉爽，我们去地里边翻一下土，翻好土之后，我会种一些茄子、豆角、辣椒、西葫芦……在农村蔬菜都是自己种出来的，甚至吃不完的话，还可以带到县城去卖。” 来到地里边，水淼调整直播的角度，让他们看看这硬成一整块的地，“接下来，我需要给它松松土。” 她要开始干活了，直播设备就没办法拿在手上了。水淼转了一圈，就将直播手机支撑在田垄的一个小土坡上。 然后就自己自顾自的开始松土。 刚进来直播间的网友一头雾水。 【老龚这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吗，为什么我只看到地】 【刚刚水淼锄地走出镜头了。我已经发现规律了，等再过两分钟她就能从另一头进入到镜头中了】 知道这直播视频在做什么之后，直播间不断有人来有人走，但还是有不少人蹲守在直播间看水淼锄地，看着她从最远处开始，将板实的土壤锄松，规规整整地分出一垄一垄，感觉自己的强迫症都被治愈了。 水淼的动作又快又轻松，不会让别人觉得这是很吃力的劳动，更像是在享受这样的工作。 水淼锄了多久，他们就看了多久，没有一点的不厌烦。 此时，太阳才刚刚要从山峰跃出，水淼就拿起手机对着太阳的方向，让直播间的网友看到了龙里村的日出。 因为海拔的原因，龙里村就在山峰上，此时看太阳更像是一种平视的角度，更加壮观。 【老天，从来不知道日出会这么美，每天醒来上班的时候就已经太阳高悬了，很久很久没有看过日出了】 【我看了她半个小时锄地，也蹲了半个小时厕所，做后这日出完全是跪着看完的，腿麻的跪下了】 等到太阳完全跃出，天也开始变得热了，水淼的工作也完成了。 “早安，朋友们，现在活已经干完了，我要回去吃早饭了。再见。” 龚建群在一旁看着直播数据也十分惊喜。“我还觉得数据会不理想，没想到很不错。” 接下来几天，水淼地直播都是围绕这块地进行的。浇水施肥下种，数据不好不坏，在田园板块也属于不错的了。 没想到，今天还在直播呢，就看着小黄朝她跑来了，边跑边吠。 “小黄，怎么没跟着小树啊？”随即转念一想，肯定又去玩水了。 水淼将锄头一扔，直接往池塘方向跑去。躲在阴影处的龚建群一看这情况，连忙拿起设备跟上。 水淼还没靠近池塘就听到几个小孩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她听到了小树的声音。等一靠近就看到池塘中央两个小孩浮浮沉沉。 水淼离着两米远就跳下去，飞快地游过去把他们两个捞起来扛在肩上，直接站立，水位也达到了她脖子处了，可想而知，小孩子在这池塘游泳有多危险！ 好在小黄示警的及时，也好在水淼过来得快，两个小孩没有什么事，只是吞了几口水。 水淼压抑着怒火将这些小孩一一送回家，龚建群就在他们后面，直播间已经刷屏了，刚刚真的太凶险了，说家里人不负责任的也有，说小孩子不听话的也有。 等到最后带着小树回家的时候，一进门，水淼就把他吊在枣树下，拿起一根细竹竿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揍。柳月英在一旁听明白了，夺下水淼手里的竹竿，直接递给她一根粗木棍，“用这根打！他还撒谎说去二毛家看电视去了。” 直播间里的人看着这一幕，听着小树的鬼哭狼嚎，一脸的满足:童年终于圆满了。 (/bi/381052/17237442.) 。 第196章 种田使我快乐 回到空间的时候，水淼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在上个世界的生命已经结束了？！ 看到石头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她还记得最开始的挑粪工的经历！ 老天啊，谁家的穿越是这么接地气的？！一把掐住石头的脖子：“狗子，拿命来！” “四水，我错了，错了，放心，下个世界绝对不错！有房有钱，有山有田！！” 水淼对他的话十分怀疑，但是也不愿在空间里待久，无聊的很。 看了眼自己的积分，就像是坐拥宝山的龙，一脸满足地进入了下个世界。 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老式的蚊帐，十分的厚实，水淼摸了一下，就是蒸笼垫的纱布的质地。 边上还躺着个小人，是她儿子吕林，小名小树。 水淼坐起身来，环顾了整个房间，全木头的房子，头顶就是横梁和瓦顶了。 拿起床上的手机，一个满是划痕，卡的要死的智能机，打开手机，2015年。 很明显现在的家庭情况不太好，房子的风格完全是上一代的，现在有点钱了，谁不在村里修红砖大瓦房啊。 楼下敲敲打打的声音传来，“猪都知道大早上要起来吃东西了……”水淼透过木板的缝隙都能看到楼下堂厅的地板。 老太婆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明显指桑骂槐。水淼将这个人物的所有记忆融合完，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本人的名字还是水淼，老家也是这一片的，现在28岁，已婚已育，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家所在的县城是贫困县，没有什么能挣钱的渠道，大家成群结队地一起去沿海打工的。 但是丈夫因为操作机器不当出现意外死了，一命呜呼了，厂里也赔了十几万，她就自己回老家了。 想法很朴素，就把这钱存着，在家里，粮食蔬菜都能自己种，在县城摆个摊卖点菜，再加上利息，平常家里开销也够了，等到孩子上大学买房什么的，这钱也能拿出来给他用了。 唉，水淼叹了口气，农村人，这种活法，除非无病无灾，还是要多挣点钱啊。 为了这十几万，她家里气氛都不好了，她婆婆柳月英就觉得她迟早要改嫁的，想把钱握自己手里，这当然遭到水淼拒绝了。因此这段时间她阴阳怪气地很。 水淼也不在意，推开木质的窗，向远眺望，外面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近处则是绿意盎然的农田。 山岭县海拔高，大多数乡镇街道都是在山顶或者半山腰，经济发展不起来，但是相对来说，自然环境很不错，政府也有意往旅游县城这方面打造，不过交通不便利是很大的障碍。 水淼低下头，所见到的就是自家的院子，整个房子坐北朝南，布局如一个“口”字，东西北三面都是房子，南面是土围墙和门，将前院围在其中。 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她也不去计较石头说的有房有钱，有山有田有多大的水分。 这个世界虽然条件一般般，但是水淼现在要的就是清静，信仰值足够多了，她需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放松一下。 水淼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她婆婆喂完猪食回来，见到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也不当面说什么，就是喜欢噼里啪啦折腾手上的东西，弄出声音来表示她很不爽。 水淼无视她，自顾自地从电饭锅里舀出一碗豆腐渣泡饭，坐在堂厅的门槛上吃饭。对了她家还有一只小黄狗，这个时候正趴在她脚边朝着她摇尾巴。 水淼往地上倒了点早饭，它也哼哼唧唧地吃完，在院子里刨土的母鸡看到了，要过来争食被水淼挥手赶跑了。 农村的大门都是大敞开的，不时有去田里干农活的人经过，和水淼叨唠一两句。 “吃饭呢。” “嗯，豆渣泡饭。叔干啥去？” “去地里除个草，菜苗都快找不到了。” “那您忙嘞。” 在厨房唱独角戏的柳月英见水淼连个眼神都不施舍给她，顿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劲！ 水淼吃完了一海碗的泡饭，总算吃饱了，拿着饭碗回厨房洗刷的时候，碗被她婆婆收过去了。 “家里柴也不够了，你去砍点来。”斫柴这活她一个老太婆也没多少力气干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只有水淼还有一把力气。 水淼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穿着长衣长裤，套上一件破破旧旧的迷彩服，拿起灶台边的勾刀架绑在腰上，“我去山里砍一些，妈，你在家看着小树，别让他出去玩。” 现在天气热了，一群留守儿童见天地往河里跑。 “我晓得，去我们自己的自留山上砍，上次砍错了一点，吕根土那一家碰上一回说一回。” 水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山上有不少枯枝，还有倒着的已经晒成干的树。水淼把树的枝干都砍下，就剩笔直的主干，这到时候拉回去用斧头劈成一段一段的柴，堆成堆在土墙下，能烧好一段时间。 这点力气活对水淼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她扯了不少藤蔓，将细枝条捆成一大捆，还找到一株藤梨，就是野生的猕猴桃，把迷彩服当包袱皮，摘了好大一包。都背在背上，左右两手还扯着用藤蔓缠住的两根木头。 干活不觉得时间过得快，出了山才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连忙往家里赶，没想到路上就听到池塘里扑通扑通的跳水声。 水淼将柴火一扔，跑过去一看，才发现都是小萝卜头，一个个胆子大的很，从石桥上往下跳，四五米高的距离都不怕的。 水淼发现她儿子刚刚跳下去，“吕林，你给我上来！！你们几个还不回家，看我不去找你们爷奶亲自过来！” “啊，小树妈妈来了，快跑！”顿时人作鸟兽散。吕林只能乖乖地穿上跟着他妈妈走。 水淼一看他青紫的嘴唇，泡的发皱的手指，这明显玩了很久了，直接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大巴掌，“怎么跟你说的，不要玩水，不要玩水！” 水淼终于懂了为什么有时候会忍不住打孩子，因为真的不打不听啊！ 回到路上，水淼将藤梨交给儿子，顿时止住了眼泪，还从缝里抠出一个，放到嘴里咬。 水淼看得牙酸，这东西还没成熟的时候硬邦邦的，又酸又涩，要放好几天等变软了才好吃。 “不酸啊？！” “不酸！好吃！”脸都已经皱成一块了，还嘴硬，真是一个犟种！ 水淼带着儿子往家里走，没注意到后面一越野车上的人看着她。 车里就一个人，龚建群，是一个自驾游博主，粉丝还不少，这次来山岭县也是因为这边风景好，没有什么人为开发的痕迹，就带着粉丝过来这边探探。 没想到自己还在跟粉丝大聊特聊路上的风景，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前面那个农村妇女的身上。 【背上一捆，我估计有一两百斤，再各拉一根木头，我靠，大力士啊！】 【根据我多年伐木经验，这木头一根大概有三四百斤，假设木头重量350斤，藤蔓与地面角度45°，求此人双手受力情况？】 大家一时争不清到底有多重，最后怂恿龚建群上去亲自试试。 水淼看着越野车停到他们前面，从车上下来的人，拿着直播设备，不过他对着地面，没有拍她的人。 听了他的话，水淼挑挑眉，还真的你的苦难在别人眼里是兴趣。 水淼也不多话，答应了他的请求，将藤蔓交给他，接过他的设备拍他正面。 龚建群觉得自己也算是练过的，在野外也有求生经历，怎么着也不会有问题。一手拽住一根藤蔓。 运了运气，起！ 【视频卡了吗，怎么静止了？】 【哈哈哈，前面的人好损啊，哪里卡了，没见到老龚的脸都成酱紫色了吗】 龚建群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我大意了，还没好好热身呢，这次我先试试一根木头的。”说完双手拉住细一点的木头的藤蔓，发现还是拖不动。 “行了行了，别弄了，我还要回家呢！”大热天的站太阳底下，傻不傻啊。 水淼将设备还给他，自己轻轻松松将木头拖着走。没想到龚建群还一直跟着她。 水淼回头看他。 “大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能不能到你家歇歇，我刚刚好像肌肉拉伤了，开不了车了。” 直播间的人都快笑死了。 水淼也是醉了，带着他回去。柳月英一开始还拉长着脸，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呢，看到龚建群递过来一百块，顿时喜笑颜开。 午饭还特地炒了个腊肉，悄咪咪地跟水淼说道，“你可不要有啥心思，别人一看就不是小地方的人。” 水淼真的要被她逗笑了，这一会功夫，是不是想了五十六集连续剧了。 等到了下午，龚建群的手还不能受力，没事干，看着水淼在锯木头了，就征得她同意，直播下她斫柴。 水淼看着递过来的一百块，折腰了。赚钱嘛，不寒碜。 这让柳月英咋舌，大城市的人怎么这么不正常呢？！ 直播间一打开，无数人涌进来，都想看看这位拉木头把自己拉伤的勇士。龚建群简单地说了下经过，接着就把镜头转向了水淼。 脸不出镜，但是镜头里人将规律地将一段圆木一分为二，再对半，再四分八，然后将这些整齐地靠墙堆着。 明明这么简单的动作，但是在这夏日，树影，清风，蝉鸣，汗水，柴堆共同组成了一幅画，击中了无数人的童年。 龚建群自己都有多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感受自然了，听着规律的劈柴声，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 突然， “水淼啊，快，快，有野猪来嚯嚯你们的田了！” 现在田里的水稻正是灌浆的时候，野猪这一折腾还了得？！ 水淼立马提着斧头赶上去，后面柳月英也是心急如焚，抓起一把锄头就跟上。龚建群这才反应过来，拿着直播设备就要往外跑，但是又回头随手抓起一根棍子跟上去。 水淼老远就看到三大五小野猪在自家稻田里翻滚，压倒了一大片稻穗了。 把斧头往它们边上一扔，想把它们吓走。没想着这些愣子丝毫不怕，还变本加厉。 水淼见龚建群跑上来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木棍，这是她打算安装在锄头上的锄把，够粗了。 在一群赶来的老弱关心劝慰中，水淼跳下田，直接朝着野猪群奔过去。 野猪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领头的野猪为了展示自己的神勇，哼哧哼哧地就朝着水淼冲过去。 一阵劲风扫过，它感觉自己的脖子和什么密切接触了，顿时被水淼的木棍带着力道扫到地上，野猪整个身子侧翻，扑腾起水花，被揍的晕晕乎乎地半天起不来。 见一个已经倒下了，水淼又赶往另一群，她已经收力了，不然能直接打死这头野猪。 田垄上站着的人从焦急到震惊，最后看着水淼撵着一群野猪往山林里跑。 柳月英默默放下手中的锄头，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和她儿媳妇说话太大声了。 “神人啊！”龚建群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他的直播群更是炸了！！ (/bi/381052/17237443.) 。 第195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番外） 【老天！有没有人在看官方推出的《特工揭秘》系列纪录片，我刚看完水三娃烈士的四集纪录片，真的被她震惊地头皮发麻！！】 【有有有！我在看！真的是现实比小说还要魔幻，谁能想到她投身这行之前还是个已经42岁了目不识丁的挑粪工。没有说这职业不好的意思，但是跨度真的太大了！】 【正是因为跨度大，所以才觉得牛啊！】 【而且，第一次出手就是救下了另一位伟大的特工，钱逸飞烈士，后来几人还一起合作截获重要情报。我明明知道结果，但是在看纪录片的时候气都不敢大喘！】 【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真的是地狱开局，从挑粪工到清洁工，再到军统上海区内部人员，再到军统贸易科副科长，再到军统局财务室副处长、情报处处长……更关键的是，她自始至终都是我们的人，牛大发了！】 【在这里，要表扬一下范波烈士，他用他的鲜血和生命为大神铺平了道路……】 【哈哈哈，看纪录片就是看到范波烈士前期的国党工作经历是最放松的，感觉很欢乐，他恐怕不知道这些都是大神利用了他，还想着要为她养老送终呢】 【但是……到了最后，大神也将自己的命还给了他……其实说这些没意义，我相信在那一刻，他们就是同志！能够为彼此舍生忘死的！】 【呜呜……说到这，眼泪又要下来了，明明快要解放了，明明和冠生同志有过约定的。他亲自去渝城接她，却接回了残破不齐的尸骨】 【范波同志晚年接受采访的时候也是哭的泣不成声，他说他一直很想念他的水婶，但是问到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去救她的时候，又坚定地回答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我能做的就是让她的血不白流！！】 【主持人没有心啊，这么往他的心窝里插刀子！如果说他们两个最开始是相互利用，相互欺骗，那么到最后为了共同的理想是相互扶持，相互成全的！】 【钱逸飞，胡珺，宋馨悦……这些和水三娃有关的同志都在她前面牺牲了，我想她一定不好受，恨不得以身代之，所以到最后她要保下范波】 【因为她曾经说过，她想要年轻人活着，能看到自己所为之奋斗的都一一实现！】 【我们现在已经实现了！！】 【为什么要说这么伤感的，我刚哭完又要哭了】 【哇靠，我刚看到范波先生提交的关于水大神的遗物。这一箱子的照片，每张照片后面都是她写的详细说明！我光看照片就觉得自己愤怒地没法呼吸，很难想象当初她还要亲自写说明的时候，那是怎样的心情？！】 【极端的愤怒！！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是真的能从照片的正面看到痕迹。她在每张照片都写下了勿忘 国耻,铭记历史!强我中华,砥砺前行!这些照片分别放在东北、南京、上海……这些都是日寇侵略的实证！】 【还有她那一本字典一样厚的特务名单，整整记录了9300余名特务的信息，不仅个人生平都十分详细，甚至还有照片！你们能想象到吗，国家建国初期就是按照这本名册，几乎将国党留在大陆的特务一一抓空！！】 【其实是有两本，纪录片放了，还有一本稍微薄一点的可以说是白名单，她罗列的那个时期我党经过她手打入敌营的情报人员。很多情报人员到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证明自己了，反而在这本名单里得到了佐证。】 【冠生同志称她为“五最特工”:传递情报最多的，二十年，共传递出一千余封，大多是进入军统总部后传回来的，满满两大箱。】 【安插情报人员最多的，巅峰时期一个月，我们在国统区安插了近三百余名。】 【资助组织最多的特工，从最开始的推拿小费，到后来一车又一车的走私物资，一箱又一箱的黄金……】 【这个我知道，中间还资助了范波同志几箱黄金，不然他就要喝西北风了。】 【哈哈哈！大家可以去看看范波烈士的专题纪录片，完全是不同的画风！】 【话说，之前渝城不是一直在传有宝藏屋吗，那就是水神的安全屋！不过找不到具体的资料，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都是等到重建了才发现的。】 【我就好奇没有偷偷昧下吗？毕竟这么多黄金？】 【这问题我有资格回答，我家当初的祖宅就是水神的安全屋，你能想象隔板里藏着枪和子弹，墙壁夹层藏着她自制的土炸药，黄金是她房子里最不值得一说的东西！！】 【听我爸爸说那个时候要推倒重建的时候，公安从我们家搜出来的各种各样杀伤性武器摆满了门前的空地！！】 【那我只能说你们一家是真的命大啊！】 【她的赚钱能力也是非同凡响，靠着走私队，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但是所有的钱都是给了组织，有时候想想，是真的佩服有信仰的人，像我，不知道能不能坚守初心？】 【还有两最呢？】 【传递情报最精准的。传递出来的情报没有一次出现纰漏过】 【组织培训最短的。你们能想象吗，水神几乎没有经过组织的培训和教育的，她坚定做隐蔽战线的一员完全是她主动要加入我们，她是凭着自己对组织的认同在国党坚守了二十年！！！】 …… 【大新闻，大新闻，金陵文旅、魔都文旅、渝城文旅打起来了！说是为了水烈士的那些情报文物，毕竟他们都有专人纪念馆。想想，就算只拿出十分之一，也有百十封了，再加上其他的文物，哪个纪念馆不眼馋？！】 【呸，渝城还好意思来争！？水神在渝城牺牲的！】 【就是，我是浙省人，这一波我站金陵！而且这些情报大部分都是在金陵传出去的】 【看看魔都吧，太可怜了，镇馆之宝是水神当初使用过的推拿床】 【你要是不满足，那么重新造个粪车，那才是最炸裂的！】 最后文物还是放在了金陵，重新开馆第一日，就创下了新纪录。 众人看着手抄密码本，难以置信，这是她二十分钟内记下后复写出来的？！ 甚至还有她各种各样的武器展示，那一排排的手枪，很难不怀疑这是不是有枪械收集爱好啊。 最引人驻足的还是水淼自己早早写下的绝笔信。 “忍看山河破碎，愿将赤血尽流。且喜天将破晓，竟死我亦何求?” (/bi/381052/17237444.) 。 第194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完结） 自从抗日战争胜利之后，到现在为止，军统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之前说到过的徐恩增此人一直和戴雨农斗得难分难舍，但是万万没想到，在戴雨农的精心设计下，他作为中统的实权人物因为贪腐败露被“撤职查办，永不录用”。 这样一来，戴雨农的军统一家独大，让其他势力心生忌惮。 适逢抗日战争胜利之后看，举国掀起反对特务统治的巨大浪潮，恰逢戴雨农发生意外去世，军统局的改制立即上了快车道，人员缩减，改为保密局。 水淼也在其中深受影响，毛善五成了副局长，要提拔自己的人，水淼年纪大了，被荣养了。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从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变成了信件收发室室长。这一下，情报获取就艰难了。 她有点丧气，但是领导在撤离重庆之前特地见了她一面，“孤胆英雄探虎穴,卧底敌营十八载。水三娃同志，您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年轻人，您好好保重身体，等革命胜利了，我亲自来重庆接您！” “好！我就在重庆等着！您也多保重保重自己啊！” 虽然现在身处收发室，但是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的人脉以及自己的本领是没得说的，往各个处室送信件报纸的过程听到的一鳞半爪，和认识的人一次漫不经心的聊天都能让她套取出情报。 战争彻底打响了，从开始的避其锋芒到后面的反守为攻，国党是节节败退。 水淼和范波两人又凑在小小的收发室里吞云吐雾。范波现在也算是被闲置了。毛善五从戴雨农身上别的没有学会，如何争权夺势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水婶，如此看来国党形势危急啊。”不过范波没有一点焦急的神色。 “现在才刚开始，如今两党攻守异形了，以前国党追着红党打，现在红党要进攻了。” 等到三大战役后，国党犹如笼中困兽，深知自己大势已去，就着手准备退守夷洲。 而红旗在南京城头飘扬的时候，历史翻过了新的一篇。 水淼知道，剩下的不过数月时间全国就能解放了。 她很遗憾没办法参加开国大典了，不过等她去了北平，一定要去天安门照个相。 照例拿着一摞报纸挨着科室送过去，不过现在没有谁会有闲情逸致看报纸了，去夷洲的事根本瞒不住人，不少人也会纠结自己要不要过去。水淼转弯拐进通讯室的时候，就听到两人说起了范波。 “范波就不用纠结了”“那也要他有命等到那时候” 看到水淼进来的时候，两人闭嘴了，相互看了一眼：她没听到吧？ 水淼坦然自若地将报纸放在桌上，朝着她们两个笑了笑就出去了。 “她没听到吧？” “应该没，这么大年纪了，眼花耳聋的。” 其实水淼内心也很着急，她知道范波肯定是暴露了。分完报纸，水淼就改头换面偷偷出了保密局。她先去了安全屋带了足够的武器。 转道去了范公馆，发现门口有特务蹲守，甚至发现赵道军也在。 水淼松了一口气，那说明范波还没有被抓到，她就在特务后侧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太清楚他们的行动规律了。 天渐渐黑了，果然听到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这是范波回来了。等他的车一拐弯，特务一拥而上，水淼直接打出第一枪，爆了赵道军的头。 这一变故打的众人措手不及。 “范波，过来！” 水淼一边放枪遏制特务的进攻，一边往车的方向挪动，坐上副驾驶，一路狂奔。 “你做了什么？身份暴露了！” 范波一看到这情况还有什么不了解的，“情况紧急，开了通行证，接了一支队伍进城。我们收到密报，国党要对处决关押人士，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他们救出来，将人带到渡口。” “往歌乐山方向开，现在你听我说！” “时间提前，动手时间越快越好，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歌乐山离关押地近，那有我的一个安全屋，我准备了武器，还有一辆自行车，你自己安排好。” 范波听她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是要自己引开这群人了。 他想劝，却被水淼堵回去了:“我很早的时候就想哪有那么多舍己为人的事啊，自己活着不是最重要的吗？但是现在，争先，我不能让你再死在我前头了。” “停车！”水淼下车拉下范波，“沿着这条小道一直跑，最里面的木屋就是了，我在里面藏了很重要的东西，范波同志，你要好好交到组织手里。” 范波听着身后的引擎声，疯狂跑远，他不敢回头看，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她的心血落空。 水淼驾着车轻轻松松将后面一群人甩的老远，笑话，她飙车的时候，这群人都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呢。 一直开，带着他们绕来绕去，直到车没油了。水淼直接躲在车里对外面进行射击。 “抓活的！” 直到最后一颗子弹射出去的时候，一切重归平静。等着一伙人冲上来的时候，才发现车里只有水淼一个，根本没有范波的影子。 沈西波愤怒地踢了车，他以为水淼根本不会开车，没想到被这老太婆摆了一道。 “押下去！” 毛善五脸色阴沉地看着前面被绑着的人，“您也是老军统了，知道这里的手段。我相信你并不是范波的同谋，你只是不想他被抓，我保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你们两个的事既往不咎。” “毛善五，你也说我是老军统了，这些骗人的把戏就不要在我面前耍了。您呐，也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了。” 沈西波从外面进来，“有新发现。”他凑近毛善五的耳朵边说了他的猜测。 “峨眉峰？哈，你怀疑这老太婆是峨眉峰？！”但是毛善五看着水淼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从好笑到震惊再到震怒！ “你还真是峨眉峰？！” “这都是很久的代号了，让我想想，我还有什么来着，风筝，面壁者，铃兰……太多了，人老了，记不清了。”水淼要尽可能的把他们的注意力从范波身上转开。 毛善五现在哪里还管得到范波做什么，他甚至怀疑范波都是听命于她。 “给我用刑，把她脑子里的东西都给我倒出来！” 应该一天过去了吧，也不知道范波他们怎么样了，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十八般酷刑是怎么样的。 水淼想想，真是丢脸啊，刚开始还咬牙不吭，后面就鬼哭狼嚎，一点都不酷啊。 还没反应过来，水淼又被拖走了。 “早点说了吧，何必受老罪呢！”水淼对他们来说真的太重要了，毛善五相信她经营这么多年，绝对知道系统内部潜伏着多少红党的特务。 “两位真不讲武德，这么对待我六十几岁的老同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水淼自己笑个不停。 “毛善五啊毛善五，你说我也在这呆了二十年了吧，刀光血影没少见，是什么让你觉得最后一刻我就会背叛了呢！” 水淼还想着学着电视剧，对这些人痛斥一番，但是她太疼了，用点力气都觉得整个人都在经受千刀万剐。 连着三天，水淼觉得自己真的要不行了。见到毛善五的时候，仍然强撑着问道:“今天你来晚了啊？” “歌乐山那边是你们行动的吗？！” “怎么，人被救走了吗？” “叛党悉数击毙，连着范波在内！” 水淼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毛善五，笑了一声“全员平安啊。真是好消息，多谢告知！” 毛善五还想要用刑，沈西波走了进来，指了指上头，“很是生气，要求秘密处决水三娃。” 水淼听到了，又笑了一下“啊，这又是一个好消息……” “砰！” 夕阳亦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 (/bi/381052/17237445.) 。 第193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9） “我和志萍已经商量好了，吕雯就交给您照顾了，以后我和她毫无瓜葛了。”范波的一句话，龇牙咧嘴断断续续半天才说完。 “你受苦了。”水淼是知道张志萍的暴脾气的，特别是对范波，之前一直觉得范波算是重庆第一好男人了，没想到这一下连“私生子”都快出来了，气得发狂！ “这不算什么，是我连累水婶您了。”范波在单位还是在家里始终咬着这个理由。 两人在戴雨农面前撒了谎，做戏自然要做全。找了机会将情况报告给伍豪同志之后，组织上也对吕雯进行了政治审查，没有问题。 不过对于水淼的身份还是采取“不公开”的政策，对外，水淼将吕雯收为干女儿一方面是看在子嗣传承的份上，另一方面就是范波畏惧家中河东狮。 具体是什么情况，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困难的一年过去了，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了，红党的部队通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经济、文化等方面都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彻底摆脱了国党对此的封锁。 这自然戳到了国党的肺管子，抗日战线也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反水的可能。 更因为现在红党不仅在战场上有耀眼的成绩，在暗处的情报组织建设也是非同凡响，军统在蒋的授意下加大了对内部人员的调查，稍有不慎，就是被军统盯上。 水淼在局里时不时能看到有人被叫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过，水淼自己也更深地潜伏下来。 相比于那些偶尔会开口抱怨国党内部腐败、毫无骨气的人来说，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国党坏话的水淼可以说是最忠心耿耿的了。 不仅仅是国党内部，军统特务针对知识分子、社会名流的迫害更是到达了顶峰。不少公开支持红党的正义人士被军统抓捕、暗杀。 整个国统区陷入了谈共色变的地步，看似一切反动言论都已经被镇压，但是压得越狠，反弹地越厉害。 水淼在这样的恐怖氛围下持续不断地传递情报，危险系数可想而知。不过，快了！胜利马上就要到来了。 她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队特务拖着几个人上车，一路疾驰而去。这在重庆的街头都是习以为常的了，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一幕，人抓的太多了！ 水淼知道这是抓到哪里去的，原先的看守所白公馆改成了来华美军人员招待所，所有的政治犯需要另一个监狱关押。 沈西波找到了渣滓洞煤矿，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能够经过，天然的一个易守难攻的监狱。霸占了该煤窑，设立看守所，将白公馆的政治犯全部迁于此关押。水淼粗略估计，现在关押的应该有两百余人了。 回到家的时候，吕雯正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在红红绿绿的纸张上写着宣传标语。水淼视而不见，将孩子抱过来，“还在坐月子呢，身体要保养好。” 吕雯将宣传纸都收了，“小乖也快满月了，干妈，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破虏，就叫水破虏吧。”水淼可以预见，她的一辈子，可以说华国和各个列强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歇，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她的一生就是见证华国不断破虏的一个历程。 等到了1944年，全球的战况已经明朗了，所有反法西斯国家都在反攻，不过国党的军队却在挨揍。 日军在太平洋战场遭遇惨败，基本丧失制海、制空权。不仅驻扎在东南亚的日军可能会沦为失去物资供应的孤军，就连本土的战略物资也告急。 为此，日军发动纵贯大陆交通线作战计划。目的就是要打通从东北到华北、从华北再到华中、从湖南经广西最终进入越南的铁路交通线。 整个战役包括豫中、长衡、桂柳三场会战。日军为了此次战役，是倾其所有，投入了18个师团，兵力多达40万，堪称是全力以赴，孤注一掷。 水淼从四月开始接收情报接收地差点心梗。 或许是看到了日本战败只是时间问题，无力再发动大规模进攻。整个国党都出现了等胜利的情况。水淼在自己情报上分析要警惕日军疯狂反扑，但都没有引起重视。 国党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日后的内战上，不愿意打恶仗，想等着日本一投降，马上消灭红党部队。结果日军一出手就是“王炸”，整体进攻势如破竹。 而等到蒋反应过来，再调兵遣将时，已经来不及了，从河南到广西，全线被吊打。 桂林，柳州，南宁沦陷之后，日军进犯贵州，直逼重庆，重庆岌岌可危。蒋再次动了迁都的念头。军统自然要跟着委员长走，但是不可能所有人都带走。重庆还需要走一个军统站，那么谁留下来呢？ 有资格也就这么几个人，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整个会议室都是烟雾缭绕。 “我留下吧。”吸着从赵道军那里顺过来的烟，水淼吐出一个烟圈，“我这把年纪了，舟车劳顿也辛苦，我留守重庆，它沦陷，我陪葬！” 甭管之前多少人猜测水淼是不是和红党有一腿，在这关键时刻她一直都很靠谱，也许她对红党有心思，但是她对党国一向来是忠心耿耿的。 范波一看这情况，说道，“您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也留下吧，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时间已经来到12月了，日军距离重庆近在咫尺。各国也开始撤离重庆的侨民，一些驻外记者纷纷报道，让重庆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水淼和范波趁机将一家子转移出了重庆，半路偷偷转道延安。 整个军统，仿佛就他们两个最是悠闲了。 “我这也算是为了党国站了最后一班岗了。”范波看了看水淼，说道，“古今多少人，忠孝难两全，但是我范波却做到了！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争先……死在我面前的人太多了，我可舍不得你陪我死，要好好活，胜利快来了。” 果然，日军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次出兵是为了打通交通线，完成目标后，直接退兵，根本没有要攻打重庆。 虚惊一场，局势稳定之后，迁都一事才作罢。但是蒋在国际上已经丢了大人了，连他的同盟国对他的能力都丧失了信心。 1945年5月8日的时候，德意志代表签字宣布无条件投降。这说明日军已经陷于孤立无援的困境了，秋后的蚂蚱——活不长了。 1945年的8月15日，在这一天，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整个华国听闻这个消息，都陷入了狂喜中。每一条街道都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水淼这一天就在街头走了一天，街上摩肩接踵，碰到的每个陌生人都相互拥抱，相互大喊“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水淼走着，笑着，哭着，喊着，慢慢回到单位的时候，所有的情绪也慢慢收敛。抬头看看军统的大门，还有一座大山挡在前面没有移开。 “您好像没有很高兴啊？”赵道军来到水淼的办公室，一坐下来就问道。 水淼看了他一眼:“居安思危啊，开心一下就够了。现在在我看来，已经进入了新的战斗准备阶段了。” 赵道军点点头，“你说得对，两党之间不知会走向何方。” 接下来，国党明里和红党代表在重庆进行了一系列谈判，最终签订了协定，宣告国共合作。 水淼就在签订现场，看着台上两人共同站立，面向媒体，历史在这一刻定格！ 暗里，国党所有部门像是开足了马力的机器，每个零部件都疯狂地运转起来，积极进行内战的准备。 这些准备情况都被水淼定期发往组织。 直至国党在完成了全面挑起内战的准备后，水淼赶在国党正式行动前传出这内战准备系列情报的最后一封。 “国党调集22万军队围攻鄂豫为中心的中原解放区。已无和谈可能，只有以战止战，方能六合同风、四海一家！” 全面内战由此爆发！ （晚上还有一章完结！） (/bi/381052/17237446.) 。 第192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8） “说说，这三个什么情况？一不小心突然有了这么一遭事，我怎么觉得都不正常啊？” 范波吞了吞口水，说道:“水婶，你也知道我和志萍都已经老夫老妻了，这生活就过得太过平淡。这三个，一个是带着父亲的寡妇，一个人是从北平逃难过来的学生，还有一个是四川本地人，被她父亲卖给了我……” 水淼仔细听着范波说的每个人的生平，也是老军统，稍微给他一点时间，就开始不断把谎话圆起来，说的也是煞有其事。 “争先，现在是敏感时期，如果你找的人没有问题，我也不会多管，但是要是不小心被红党分子混入其中，那你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记住你现在跟我说的话，把他们的底细再好好的查清楚，不要出现任何问题。” 范波不准水婶这话是意有所指，还是单纯就是不想他和红党分子扯上关系。 “水婶，你……”他想问，但是又把话咽下去了，“我知道了，水婶，我会好好查清楚的。” 范波刚要走，又被水淼叫住了。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扔给他。 “既然养了小的就不要在志萍面前晃悠，把她们打发的远远的。这是我在红峰嘴25号房子的钥匙，你把她们安置在那里，也不会有人发现。院子里还埋着几箱黄金，也都交给你了，省得你养几个老婆都不够养。” 噼里啪啦一大段话把范波都砸晕了，他有很强烈的冲动，想问一下水婶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干的事情，但是后来想想不管知不知晓，都没必要把窗户纸捅破。 范波接过钥匙，没说什么就走了。水淼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声，“这傻孩子。” 欲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参战国家多达三十几个，涉及人口超过十余亿，交战双方动员兵力达到了六千万以上，仿佛整个地球都被卷入其中，但是水淼知道日军的丧钟已经敲响了。 日寇将在南太平洋愈陷愈深，水淼从情报中分析出，他们正从华北、华中抽兵南进，将来还有抽调一部可能。 现在重庆国党的政策是仅用游击队对敌，不用主力与敌对峙，让敌撤走。这让红党的抗日局势异常严峻，1942年可以说是抗日最艰难一年。 而这一年仿佛也是抗日战争的分水岭，伴随着抗日军民熬过这最后的长夜，胜利的曙光即将降临。 这一年，抗日战争已经进行到最难时刻，大片国土沦陷，日寇已经占领大半个中国。国党也只剩下西南一隅而已，一旦没有战略空间以供周旋，等待国党的只有抗战失败。 在这样的形势下，国党内部对媾和充满希望，连所谓的表面功夫也不愿再做。看着敌后根据地抗日军民深陷火海，国党方面无动于衷反而积极和民族公敌讨价还价。 水淼每次传出相关的情报就对国党的失望更深一层，她原本看史书上，国党到后期众叛亲离，还觉得这是树倒猢狲散。 但是现在看到国党的无耻行径，只要还是一个华国人，只要还有良心，都不会跟着国党一路走到黑，这是局势的选择，更是人民的选择。 由于日寇的疯狂扫荡和国民党反动派的包围封锁，加上华北各地连续几年发生了严重的自然灾害，解放区处于极端困难的境地。 水淼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自己会不会暴露，尽最大可能地利用走私队伍往解放区运输物资。 难道没有人看出这些走私队的背后是红党吗？只不过赚到钱的不会说，有良知的不想说。 水淼这段时间可以说赚的盆满钵满，但是这些金子都是带着每位同志的血泪，每次水淼都是一骨碌地给了范波，“收着吧，你养着一大帮子也不容易。” 此刻，两人站在走廊上，相顾无言，很多已经没有必要说了。 “抽吗？”范波拿出烟，问道。他现在心里堵得慌，不抽烟难受。 “不了，我把烟戒了。”水淼拒绝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范波听到这话，把打火机盖上，将叼在嘴里还没有点上的香烟放回烟盒。 “吕雯把她家里人都接过来了，一个个饿的真的是皮包骨……” 现在大饥荒，卖儿鬻女的不在少数，多少国党高官在外面买了不少豢养着，范波在其中不打眼。 吕雯是他的第四房“小妾”，她带过来的几个人都是要安插到重庆的，范波从没有见到这么惨的兵，不说衣服都没有好好的，就连像样的草鞋对他们来说都难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知道吗，宋家十天后就会从武汉运往西北驻军两火车的过冬物资和粮食，倒买倒卖，比抢银行都轻松。” 范波的手指在栏杆上扣了扣，他和水淼已经有默契了，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这样闲聊中就被透露了出来。 共产 国际一宣布解散，国党就开始大造舆论要“解散共 党”、“取消陕北特区”。 水淼敏锐地感觉到这又是针对红党的一波阴谋。果然，水淼在情报处破译了蒋发给“西北王”胡族备的密令，要求重兵闪击红党根据地。 兹事体大，水淼根本来不及耽搁，借着看病的借口出了单位。到了医院，乔装打扮之后又重新走出医院，赶往联络站，将这个情报做了汇报。 这之后就不是水淼该管的事了，她相信在各条线上都会有组织的暗线，蒋这一次的如意算盘是打不响了。 但她这边出现麻烦了，水淼恢复原样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水淼不动声色地赶回军统局，一进办公室就被叫进毛善五的办公室。 “身体怎么样了？这么久才回来，怕你在医院出事情。” 水淼笑着回道，“人老了，都是毛病。稍微走几步就不成，在医院缓了很久。” 毛善五将手中的笔放下，深沉地看向水淼:“你知道我不信这些理由，你在医院待太久了，做什么呢？” 水淼刚要开口，却被毛善五打断，“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可以到医院查证，我可以将整个医院掘地三尺。想好了回答。” 水淼还是坚持自己的理由，她相信自己外出没有被监视到，那么在医院再怎么样只要没证据就不会有致命危险。 水淼被押走了。沈西波之后走了进来:“没有人发现她出去，但是也没有人在医院里找到她。这段时间，她失踪的很可疑。” “你负责审讯，记住，不要把人弄死了。她在军统里的威望可不低。”毛善五骨子里更冷血，只要有所怀疑的，他始终秉持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理。 水淼还在禁闭室思考怎么脱身，却没想到，范波过来看望她了。 “范处长，只能通融几分钟。” “成，兄弟，谢了。” 范波一见到水淼，立马跪下了:“水婶，是我连累的你，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拜托您去看医院看吕雯，反正她的肚子要大起来的，志萍那边也瞒不住，今天我就跟志萍说清楚，要杀要剐我随她意！” 他的第四房“小妾”吕雯怀孕了，孩子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已经牺牲在战场了，吕雯知道这消息受了刺激见红被送进了医院养胎。 范波也是听闻水淼被关禁闭的事，立马赶过来要和她通气。 水淼立马呵斥道:“你糊涂，你这样做，让志萍怎么办，两个孩子这么大了，还要怎么和你这个父亲相处？！我已经和吕雯说好了，这个孩子生下来姓水，也算是我后继有人。她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范波伏在地上痛哭流涕，“您这样让我如何做人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您因为我的事被屈打成招！！我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承担，这就和戴老板说去！”说完就起身往外冲去。 “回来！范争先，你给我回来！！”水淼拼命地喊，但是唤不回人。 等到她出去已经是两天后了，戴老板把她叫进办公室:“这个事情怎么不说？您看，这误会闹得！” “戴老板，我现在多活一天是一天了，唯一的执念就是血脉继承，把事情说出来，多生事端，孩子不生下来，我不放心。” 戴雨农倒是非常能理解老年人对子嗣传承的看重，水淼这个年纪，要说钱，已经赚够了，剩下的也无非是这点执念了。 这件事就这样在几个人的相互隐瞒下过去了，水淼走进范波的办公室，看到他五花八门的脸，内疚之情油然而生。 (/bi/381052/17237447.) 。 第191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7） 范波一行人完美完成了任务，回到了重庆。 此时两党之间形势十分紧张，就皖南的情况大打舆论战。 国党指责红党的队伍不听指挥，没有按照命令行事，是对整个抗日战线的背叛；红党将蒋的阴谋诡计公示，直指他心无大局，做了日寇想做而未能做的事。 “大家一心抗日，为何要亲者痛,仇者快？！”中午吃饭的时候，范波跟水淼抱怨。 “噤声，不要口无遮拦。”水淼看了一眼范波，你这同志自从执行了一场任务之后不一样，心越来越红了。 “唉。”范波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餐盘中的大鱼大肉，“我们锦衣玉食，外面多少人流离失所，命不保夕。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争先兄心怀天下，吃个饭都忧国忧民，我等多有不及啊。”这时路过的赵道军听到了，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水淼赶在范波开口前接过了话：“中年男子的更年期，尽是一些无病呻吟，过了这个时间段就好了。” 这直接把其他人逗笑了，“水婶这话说的精辟，也不是就争先兄一个，好像到这个年纪，无论男女总是变化非常大。” 话就这样圆过去了，水淼事后也就警告了范波要谨言慎行。 这段时间，党内反红党情绪高涨，蒋现在对抗日已经逐渐懈怠，出工不出力，更想着借由日军意图消灭红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 水淼忙的飞起，针对传到手中的各种讯息要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隐藏其中的重要信息，根本没有时间在意其他事了。 时间到1941年3月6日，蒋在各方面的压力下，不得不表示，以后不再对红党进行镇压。至此，国党顽固派发动的第二次反红党高潮宣告结束。 水淼也总算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 “水处长，外面有人找？”水淼以为又是哪位关系户找到她这里来了，没想到进来的是张志萍。 “嗯？这是怎么了，和范波吵架了？”不然怎么神神秘秘地找到她这来。 “水婶，我听说范波找了个小的……” “没有的事！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局里，可以说是难得的好男人了……” “水婶，我的第六感很强的，他这段时间有时候晚上半夜偷偷溜出去，而且这段时间他拿回来的钱少很多，家里的黄金也没了……他不是拿去养小的是给谁了？” “给我了！”水淼立马接过话，张志萍这女人已经被怒气冲昏头脑了，这些话能随便说吗？！ 这局里就是一个筛子，传到有心人的眼里，就算范波没做什么都能惹得一身骚。 “现在形势不太稳，这段时间多少大户被盗了，黄金放在家里也不安全，我让他找个秘密的地方偷藏了。 为了安全起见，我都让他晚上做这事，避人耳目。也是我不让他跟你说的，志萍，你想想你自己的性子，你之前在那群牌友面前炫耀的还少吗？！” “啊，我不知道，都是翠玲说了些有的没的，我才往这方面想了！” 水淼此刻头皮都要炸了，她太清楚这些手段，原本他们想的应该是张志萍会去跟范波闹，这样就能查出点什么东西，没想到张志萍先来找的她。 “行了，你先回去，我这正忙着呢，争先那我也会好好说说。让他跟你说清楚，你也管好自己的嘴。” 张志萍乖乖地点了点头，如果以前她在水淼面前还能拿腔作势，但是现在随着水淼的权势愈盛，她是一点都不敢置气了。 看着张志萍离开，水淼没有做什么动作，回到位置上继续办公。等到范波下班了叫住他，“跟我走一趟吧。” 范波自己是有车的，范波按照水淼说的往乡下开去。“水婶，啥事啊，神神秘秘的。” 水淼从后视镜看着后面几辆黄包车交叉跟踪，“别问了，到地方再说。” 到了乡下一栋小屋，水淼带着人进去，此时后面的人还没有跟上来。水淼趁机将今天的事说了。 “你这是包了小的被其他人察觉到了，告状告到志萍那里去了。”但依水淼对范波地了解，她更觉得范波这是入了红党了。 可是她不能坦白，她的身份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之外对其他人都是保密的。 “水婶，我没……” “我懒得听你掰扯，你们男人几两花花肠子我见多了。今天我帮你圆过去了，但是黄金都没了，别说志萍起疑，任何人都不相信你是清白的。” 水淼给了他一把铁锹，“这里是我的一个安全屋，以后就给你了，里面有几箱金子，你带点回去给志萍给她家用，顺便跟她说清楚情况，以后你养在外面的人我不管，但是要是这么给她花钱，我打断你的腿！！” 傻小子啊，援助也不是这么个援助法啊！像水淼不仅自己对外造假账，让别人看不出她赚多少钱，捐给红党也从来不敢这么不管不顾，太惹人起疑了。 两人刚挖到箱子，突然一波人冲进来，领头的正是赵道军。 他可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情报头子，老早就怀疑范波有通共嫌疑，又从其他人嘴里听到张志萍的抱怨，觉得自己抓到了把柄。 这次见他和水淼一起去这么偏的地方，以为是和红党密谋，顿时觉得自己捞到了大鱼，没想到一进来发现情况不对。 双方都有点懵逼，还是水淼先开了口:“这不是赵处长吗？怎么跑这来了？” 赵道军看了看两人的神色:“听下面的人举报，这里有可疑人员，我怀疑是红党分子，就带人过来看看，没想到是您二位，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您这是干什么呢？” 水淼也乐得陪他演戏:“还不是为了这不争气的东西……”说着将上午张志萍的事说了，“防谁也不能防着枕边人啊，这不，我让他带点回去，安安志萍的心。” 赵道军不说话，自己径直蹲下，抚开表面的土，夺过范波手上的铁锹，砸掉箱子的锁，一打开，还真的是金条。 水淼都能听到边上一圈人的吸气声，她直接从后腰掏出枪，打开保险，“赵处长，看够了吗？” 赵道军站了起来，笑了笑:“早就听说您和范处长两人这些年钱赚的手软的，如今一看，名不虚传。” 还是见识少了，她这样的安全屋还有六个呢 水淼直接把枪抵在他的腰上，“相请不如偶遇，赵处长让你的人都退出去，您留下来帮我这把老骨头干点力气活吧。” 说完把自己手上的铁锹扔给范波，“都挖回去吧，不然这黄金怕是过不了一刻钟就要长翅膀飞走了。” 一共五箱黄金，纵然箱子不大，但是这已经不少了，水淼可不敢打赌，这帮人会不会见财起意。 劫持了赵道军和他们共乘一辆车，“赵处长也别怪我出此下策，实在是财帛动人心啊。” 不过一到范公馆，水淼直接取出十根金条给了赵道军:“这权当是给您赔个不是了，望赵处长大人有大量。” 赵道军看着自己双手捧着的这十根金条，不由得笑了，难怪这老太婆在局里这么得人心，她该花钱的时候也是真大方啊。 “处长，就这么放他们进去了？” 赵道军将一堆金条夹在腋下，扔给手下人两根，“怎么说话的，我们这是保护两位安全回家而已。” 水淼今晚就歇在了范公馆，刚要睡就看到门外来回踱步的身影，想到为他花了十根金条，气不打一处来，“还不进来，等着我去请你吗？” 范波的确已经投了红党，加入了一个小组，这段时间陆陆续续也传了不少情报，更是把家里的黄金都给捐了，现在一激灵后怕了，要不是水婶帮忙，自己差点就暴露了。 纵然能瞒过其他人的眼睛，但是他和水婶知道，这金条不是他的，那么他的金条呢，这么多钱总有一个去处吧。 还有以后他能拿回家的金条也会少很多，总要有个理由的吧。水婶也是老军统了，她不会怀疑吗？！思前想后，他来找水淼了。 “水婶，其实我有件事没跟您说。” “你说。”水淼给自己倒了杯水，她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其实我的确是在外面养了小，还养了三个，所以钱都用光了！” “噗！”水淼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范争先你小子可以啊，你这理由无敌了！ (/bi/381052/17237448.) 。 第190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6） “您可终于回来了，看看这无妄之灾，钱是挣不完的，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看不开？”水淼解除禁闭回到处里，就被范波逮着了一顿念。 “我自己能花几个钱，还不是为我的干孙女干孙子攒点家底。”现在范波儿女双全，两个小孩和水淼十分亲近。 “拉倒吧，他们两个能用多少，再说也没见你给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箱一箱黄金的藏着啊。” “那也要我死了之后给啊，你就盼着我死啊！”两人一路斗嘴一路进了水淼的办公室，谁知道沈西波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 “我关个禁闭，办公室都没了吗，现在是沈处长的办公室了？！”水淼挖苦道。 沈西波站了起来，“在这是想恭贺老太太死里逃生，逢凶化吉，您这运气沈某是万般佩服。” 水淼睥了一眼:“有话好好说，别阴阳怪气。” “我就是好奇，您怎么就对宋馨悦有求必应，看看她安插进来的人吧，没一个经得起调查的。” “没办法，她给的太多了。” 沈西波就火了，直骂水淼是党国蠹虫。 水淼反击沈西波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你们的工资加补贴是怎么来的？别人只能发个国难薪的时候，我们足额发放，就是因为我收了这些人，走通了各条线的关系，才有钱赚。还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哎呀，大家都是同事，少说几句，少说几句！”范波在一旁忙着安抚两人的情绪。 “怎么不去大门口吵，让所有人都看看军统内部是怎么回事？！”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戴雨农和毛善五几人进来了。 现在戴雨农火大的很，刚刚才被叫过去骂了一顿，军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简直是让他颜面扫地。回来还看到自己人内讧，怎么不火大？！ “现在是折腾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吗？军统都差点成为第二个红党联络站了，我们的脸都丢光了！” 说完点点范波和沈西波两个人，“你们两个跟我来。” 毛善五留了下来，拍了拍水淼的肩膀:“水大姐也不用跟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毛头小子置气，他不在我们这位置，不知道我们的难处。” 水淼一听就知道毛善五对沈西波也有怨言，顺着他的话说道:“可不是，他自己倒觉得清清白白，怎么不想想要不是没有毛主任您的运筹帷幄，哪有大家的好日子过，难道大家一起穷得喝西北风就好了？” “是这个理！” 晚上水淼去了一趟范西波的家，她要打探一下今天到底是什么事。没想到一进门就见范波一脸愁云密布。 “这是怎么了？”两人一进书房，水淼就问了。 范波对水淼自然不设防，“唉，命不久矣！委员长交代了任务，要军统刺杀吉川多贞。” 水淼一听这名字就明白了，吉川多贞何许人，华北五省特务机关长，天皇外甥，前些日子更是下达多番命令，对五省的两党情报工作造成致命打击。 刺杀他，绝非易事。 “你和沈西波一同前往吗？” “不只是我们，这次行动两党的行动组都会参与，我们要等红党过来一起汇合。” 水淼听到这，就觉得此次应该会有人过来和她联系。 “军令不可违，不过你以沈西波为先就行，不要事事冲在前，小命重要。” 范波看了一眼水淼，她是怎么觉得自己有这个胆量冲锋在前的？！ 水淼等了几日，终于等到红党的行动组和范波他们会面了。晚上回家的时候，果然有人进入的痕迹。 一开门进去，黑暗中就有人发声:“水三娃同志，上级让我过来和你对接。” 水淼关上门，“哪位？” “红党行动科情报组组长吴起泽。宋馨悦同志牺牲了，组织让我负责你的工作。” “哦？你的上线是谁？” “这是机密，接下来一切情报由我……” 话还没说完，大腿直接被水淼射了一枪，趁他倒地之际，她整个人扑过去，卸下他腰间的枪。 这时，楼上出现踢踢踏踏的声音。水淼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对着他们就是打了几枪！ “别开枪，别开枪！是我！！！”戴雨农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风里雨里这么多年，要是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那真是一世英名扫地。 “戴老板？！怎么是你？”水淼惊讶地问道，随后将枪指向沈西波，“你该庆幸我顾念同袍之情，不然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谁负责！！” 戴雨农看着地上打滚哀嚎的特工，挥挥手让人带走，转头看向一脸怒气的水淼，亲自上前将她的手拉下。 “水大姐，您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啊，军统已经不能再出现红党特工了。不仅仅是你，只要是和宋馨悦有牵扯的，都需要多番调查。” 水淼收了枪，“戴老板，说句自夸的话，我也算是陪着军统一路过来的，要是我都是红党，这军统除了戴老板你没有谁无辜了。这人一开口我就知道这是沈西波这小子的把戏，耍到我头上来了，不一枪崩了他已经是我顾念大局了。” …… 等出了门，戴雨农一巴掌打到沈西波的脸上:“是不是我被打死了，你刚好可以趁机给她安个红党的身份？！” 水淼听着远处汽车的声音远去，将整个房子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窃听设备，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倒在沙发上。 她真的有一瞬间以为这是组织上来接应她了，不过听他自报家门和后面的话之后她就疑心了。 应该是沈西波根本猜测不到她的身份有多重要，要接应她也是配合她而不是指挥她。 人往沙发一躺，慢慢恢复急促的心跳，这一关算是过了。 军统内部没有秘密，一大早，范波就找过来了:“听说当着戴老板的面，沈西波这小子和您拔枪对峙，他误伤了同事，被戴老板打了巴掌关禁闭了？！” 水淼看了看范波，这么离谱的传言你怎么一脸深信不疑？！水淼把昨天的事跟他说了。 “他怎么敢这么做？而且也忒瞧不起您了，一个科长就想指挥您干活，要是我，怎么也要编一个二把手的身份！” 水淼盯着范波，看他说的煞有其事，并不是意有所指，这人应该不是扮猪吃老虎。 甭管传言是怎么样的，至少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局，水淼赢了。 等到下班也已经夜深了，水淼叫了黄包车，看到老熟人拉着车过来，水淼心情变好了。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等快到家了水淼付钱的时候才听到轻微的一句话。 第二天水淼如约进入李子农安排的地方，两人这么短的时间再次相见都感慨万分。水淼也汇报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子农听到前几天惊险万分的一幕都不由得攥紧拳头，太惊险了，虚虚实实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当前，日寇的攻势已经后继乏力了，国党会将更多的精力放到对付组织。再给您安排联络员风险也会更大，这次，您由伍豪同志全权负责！” 自从1938年以来，伍豪同志就来到重庆领导红党南方局，但是双方为了工作隐秘一直没有任何交集。但是现在，随着国党对红党情报体系的迫害，情报的多重经手只会让相关人员的风险增加，需要做出改变了。 水淼这段时间一直处于高强度紧张状态，不仅完成和伍豪同志的会面，向他单线汇报工作，整个情报传输也变得更加隐蔽。 而在国党这边，水淼自己也发展了自己的势力，这在国党内是常规操作，党同伐异是这里的主基调。 不过水淼发展的都是没有什么靠山的，不惹人注目，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之后，能团结的也只有同样是没背景的人。 但是也正是这样的人在各个部门都是干实事的人。 也就是在1940年年底，她通过各项渠道得知蒋计划在皖南有预谋地同日军配合在茂林地区夹击红党部队。 这消息太过重大，伍豪同志亲自和水淼会面询问相关情况。 “消息保真，据我所知，蒋秘密下达过作战计划，不过这些都在军事委员会，我这边鞭长莫及。” 但是这一则情报已经价值千金，组织上能够有的放矢获取相关情报，并做好充分准备。 一场因阴谋和反阴谋的较量在枪声响起前就已经开打了。 (/bi/381052/17237449.) 。 第189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5） 历史已经拐向了未知的方向。不过水淼并不害怕，这终究是进入了一个更好的方向。 侵略者的手段自然无所不用极其，没有了汪这面大旗，自然还会扶持起有其他的汉奸政权。 抗击日本侵略在战场，也在敌后。 这天，水淼所在的情报点截取到皖南一个潜伏电台发来的电报，是张卫森为首的约五、六个人联名从说每月三十元的薪金敷日用，要求增加月薪。 按道理来说，他们属于电讯处，要发报也是要发给电讯处讨薪，谁知道哪里失误了，被水淼这边截下来了。 此事如发生在别的单位，不足为怪，但出现在军统内部，则为严重的违纪事件。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分派在抗日第一线的潜伏电台，为了保密，平时绝对禁止互相串联，现在竟然能联名发电，足以证明他们已相互往来，显然不能再继续留在该地工作。 水淼也看到了重新换人的契机，她将这电报扣了下来，转头来到电讯处找到了具体负责的副处长董为民。 “水处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董卫民对她可是尊敬的很，要知道水淼负责财务之后，工资发放从来没有延迟过的。 水淼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一派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小董，你这次可是闯了天大的祸了。”说着将电报递给他。 董卫民刚开始还笑容满面，一看到电报的内容，冷汗都下来了。 “你说这几个人，讨薪归讨薪，要是发到你们处里，那也是你们自己内部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发到我手上，我该怎么做？” “这……这……水婶，我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啊，这几个人要害死我啊！” “行了，现在哭丧有什么用，我建议啊，你也不用去呵斥了，小心适得其反，立即调他们返回重庆，并另派了其它人员接替了他们的任务。” 董卫民能力一般，但是揣摩他人的话语行为举止那可是登峰造极。他转个弯就明白了自己这次被水淼保下了，她此行来的目的怕是不仅仅如此。 “您说的对，是要把他们叫回来，我在看人这方面还是嫩了点，这要派的人，您……指点指点。” 水淼看了他一眼，裹着一根小黄鱼的一张纸条放到了董卫民的手上。 “这几个人都是重庆大家族出身，委员长和他们的父辈也都是至交好友，对党国的忠心自然不必怀疑。” 水淼给了四个人的名字，只有一个人是李子农想要她帮忙安插的情报人员。看到董卫民一脸想收又不敢收的样子，“收着吧，这也是你应得的。” 说着站了起来，“茶我也喝了，事也办了，这件事你自己处理干净。” “唉，唉，感谢您！水婶，你没得说，就是义气！”说完还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董卫民就偷偷叫回了这几个刺头，还把他们分到不同的电台室，对于张卫森，他是又爱又恨，这人一为抗日流过血，二来资历比较高，董卫民对他都还有所忌惮，就把他单独一人安排进入军统第四处一科，从事电报、电文监察工作。 水淼原本没有关注这些事，但是宋馨悦却偷偷地跟她说道见过张卫森此人出现在我党情报联络站附近。 水淼这上了心，对他们几个调回来的人进行了监视，种种蛛丝马迹看出以张卫森为首的这个团体和国党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了。 水淼原本将这几人也安排到她的情报网下，但这个时候，张卫森因为私订红党报纸被揭发，被贬到稽查处电讯监察科方一个小科员了。 水淼顿时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她跟宋馨悦也强调了:“离他们远一点，心思太浅很容易坏大事。”她和宋馨悦经不起一点折腾。 在水淼的密切关注下，种种疑点自然无所遁形，比如张卫森和他妹妹，一个操着一口苏州话，另一个则说着流利的四川话。也就是现在军统对张卫森全然信任。 水淼自然不能见他们暴露在危险中，她叫过宋馨悦，联系下联络站，给他们扫扫尾。 谁知道1940年初，意外发生了。张卫森因为在工作中因为操作不当，不小心将一台电报机的真空管烧坏，被关了禁闭。 但由于他本人的地下工作经验尚浅，所以自我感觉这一次应该是暴露了。于是他凭借着个人的资历和关系，从禁闭室中逃了出来。 水淼知道张卫森逃脱禁闭的时候，脑子就是嗡的一声，她知道这绝对坏菜了。给了同关注这件事的宋馨悦一个眼神，这必须马上通知到联络站。 果然戴雨农听此消息的勃然大怒，但他理智还在，疑心张卫森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禁闭要这么大的反应？ 要知道在军统，除了戴雨农之外，谁都有可能莫名其妙关禁闭，水淼就因为收受贿赂太过严重而被关过。 一疑心自然要下令彻查，水淼连忙上前:“戴老板，如果真有不妥，我们反而要悄悄进行……” 军统电台处出现叛徒和委员长知道军统电台处出现叛徒可就是两回事了。水淼也是希望这能给他们争取点时间。 但是天不遂人愿，督察处在张卫森的家中发现了电台处的人员名单以及几封暗语的信。 戴雨农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理将和张卫森来往密切的一干人等都缉拿归案。一通筛选，发现在军统电台处，张卫森已经发展了六名同志，短短半年不到，向土共报了不下二十封密报。 等到所有人都投入监狱的时候，有人受不了刑讯，叛变了，不仅将知道的都一骨碌说了说来，更是提供了一条令水淼心脏骤停的情报:他在红党情报联络点附近，多次看到宋馨悦进出联络点。 宋馨悦被带走的时候，水淼亲眼目睹，但是她们两人眼神对视一瞬就错开了，水淼现在什么都没办法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带走。 宋馨悦身份特殊，戴雨农开始也不敢动用私刑，亲自前往关押处让她坦白从宽。 “只要有心查，没有什么查不出来的，你到重庆，到红党情报联络站的频次之多可不是随便逛逛就能唬过去的。” 甚至有可能在南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红党真的好大的胆子，策反策到老大的身边了！ “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过两天，戴雨农直接上刑了，这也是上峰的要求，一定要撬开她的嘴，他们都不相信宋馨悦会是普通的情报人员，身后必然有秘密！ 一天下来，宋馨悦的十根手指血肉模糊，身上也都是鞭伤。 “馨悦，早点说吧，说了你还能继续当大小姐，嘴硬是没有用的，越往后，刑罚只会越残酷，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可受不住的！” 宋馨悦怕吗？她自然怕的，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重的伤，她对军统的刑讯也有所耳闻，她怕自己挺不过。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杜绝后患！ 等到第二天，水淼知道宋馨悦在牢里自杀的时候，哪怕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有任何难过的情绪，但还是出现了情绪波动。 毛善五看到她这样，盯着她问道:“生病了？” “没有，只是听到宋小姐自杀了，就知道她犯得事有多大了，我之前还因为她的身份帮了不少忙，这一次怕是又要关禁闭了！” 毛善五顿时想到了水淼的敛财手段，知道她这是想到自己摊上事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军统对宋馨悦的关系网更是极大地排查，不过水淼和她之间接触并不多，为数的几次都是钱权交易，这些水淼之前都是在戴雨农那边报备过的，问题不大，不过该关禁闭还是要关禁闭 相对而言，她反而是关系最纯洁的，其他年轻一辈，和她来往密切的就成了重点调查对象。 水淼被关在禁闭室里，面对着墙壁，眼睛就看着墙壁缝，仿佛从这条缝中能看到另一个世界。 (/bi/381052/17237450.) 。 第188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4） 事情做的并不隐蔽，沈西波顿时查出当时是王天林还在单位里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也是他心怀侥幸，但是万万没想到戴雨农会这么大动干戈。 此时整个人被收押在秘密牢房里，被沈动了刑，像是从血里捞出来一样，整个刑房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戴雨农带着一帮人从外面进来，眉头都不皱一下。 “招了吗？” 沈西波朝着戴雨农点点头，说道:“去年谈了个相好，养在外面……” “哈！”戴雨农都不用听他说完就知道怎么回事，“温柔乡是英雄冢，怎么不知道乱葬岗白骨茫。” 戴雨农看着这个昔日的得力部将，他还有什么缺的，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最不应该背叛党国的人背叛才是让他最痛心的。 就在这当口，王天林安置在外面的女间谍也被抓回来了。 其中一个执行任务的特务汇报当时的情况，为了抓这间谍，损失了一名弟兄。 戴雨农看了看那名女间谍，“用刑吧，把她的嘴给我撬开。”他还不相信进了特务处还有嘴硬的人。 这一年，外有对日战争的胶着，国党内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整合所有特务组织和谍报机构，国党将“特务处”、“党务调查处”等单位共同组建了以陈力夫为局长的军委调查统计局。 其中以徐恩增的“党务调查处”为基干组建第一处、以戴雨农的特务处为基干组建第二处为主，再加上第三处共同组成了一个大局。 这些人可都算是水淼的老熟人了，当初她和范波勉勉强强也是徐恩增一脉。自然对其中的龌龊知之甚深。 她深知别看现在整个部门看着兵强马壮，其实三大处之间谁都不服谁。 陈力夫虽然位高，但是戴雨农有靠山，局本部和三个业务处在南京居然是分成四个地方办公，可见其混乱程度。 等到38年3月，第一处独立出来，正式组建“中统”的特务机构，以徐恩增为副局长主持工作。 4月，“军统局”也被批准成立，戴雨农担任军统老板之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将科变为处，范波，沈西波等一众头目纷纷提拔为各个处室的处长。 水淼却有另外的安排。戴雨农借机提拔亲信毛善五担任了“代理主任秘书”，掌握了军统大部分资料和秘密，而水淼也被安排在其手下。 此次毛善五算是空降，在本部没有什么根基，戴雨农把水淼交到他手里也有扶持的意思。 水淼自然知晓其中的含义，她太清楚如何获取他们这些政治生物的信任。 毛善五一来，她不仅将之前所有的账册都拿了出来，完全交由他负责安排，工作上也是事事以他为先。 两个人顿时其乐融融，这让不少看热闹的人失望了，还以为你们能够斗起来呢！ “我都多大年纪了，这也是戴老板体恤我，毛秘书将工作揽过去，我还求之不得呢。” 这话自然传到戴雨农和毛善五的耳朵里。戴雨农也对毛善五说道:“水大姐是我们局里的元老了，她除了有点贪财，对党国的忠心没的说，你有事尽管交给她。” 在他们眼里，贪财根本不是什么大毛病，什么都不贪，他们才要疑心呢。 毛善五也是礼尚往来，不仅给了她后勤财务管理的肥差，同时情报分析工作也交由她负责。水淼一跃打入毛善五团体中的重要人物。 抗日战争期间，对日情报、谍战以及沦陷区的地下活动，成为特务机构活动的重点领域。 因此军统的插手领域和活动范围、以及组织的规模迅速扩大，从几千人发展到内外勤多达余人，而在编在职或是发挥重要作用的特务也有一万余人。 这些都从水淼手里过一遍，可以说现在水淼的脑子是一本军统特务百科全书了。 这段时间水淼是烟不离口，战场上的节节败退导致一个个城市不断沦陷，上海，南京，武汉……这是国殇啊！ 水淼每次看到从战线传回来的胶卷，都气的青筋暴起，心如刀割，但还是认真地将洗出来的照片一一分类，写上信息，封存好。终有一天，这些能够重见天日！ 整个国党到最后不得不迁往重庆。而在这当口，根据地的间谍双鱼传过来一个情报，红党有消炎神药。 这个消息让整个国党上下十分震惊，根据情报所说，虽然此药局限较大，但是可以说是当今世界独一无二的神药了。 现在两党合作，国党自然直接开口要秘方了。但是红党怎么可能给，给了你国党跟将秘方广撒天下有什么不同。 红党提出双方可以交易，只要国党能提供原材料，他们要多少就能生产多少。 这不是一件小事，两方派了团队直接安排在重庆磋商。而也是在这一天，宋馨悦约了水淼出去喝茶。 一进包厢，就见李子农坐在位置上。见到水淼进来连忙站起来快步过来握手，两人情绪激动，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不放开。 “你们两个安心说话，我在门外守着。” 水淼见宋馨悦出去，就急忙问道:“这次你怎么跟过来了，太危险了。” “再危险还有您身处龙潭虎穴危险？！这次我过来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想和您谈谈双鱼这个间谍的情况，他在我们根据地不揪出来简直就是如芒在背。” 水淼摇摇头，“虽然目前我经手的特务资料不少，但是像是这样的特务都是直接向戴雨农负责，我只知道个代号。” 水淼详细说了她所知道的这几次双鱼泄密的事情。“我甚至怀疑他在我党内部职位不低。” “到目前我们也有几个怀疑对象，但始终甄别不出，这需要您的帮助。”说着，李子农凑向水淼低声说着计划。 说到最后，又说起此次的消炎药的交易。 “国党也算大方，要钱给钱，要粮食给粮食，只不过天下无不漏风的墙，现在根据地的保密工作要经受前所未有的挑战了。” 水淼看着李子农饱经风霜的脸，“子农啊，你要好好保重，我们已经走过十年了，希望下个十年我们共庆天下太平！” 水淼这次和同志的交谈一扫之前的郁气，其他同志都是靠着信念走下去的，而自己是知道结果的，还能更难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按照计划，水淼根据李子农所说的时间和内容，以峨眉峰的名义发了情报，这是配合李子农设的局。 过了三天，宋馨悦找到水淼，给了她一封情报，人已经甄别出来了，不过李子农还是留着他麻痹国党这边的人，至于他们之间的联系，重新换了密码本和代号。 拔除了一颗炸弹，水淼的心事也放下了一块。现在她一直盯着二号人物的动向，这个头号大汉奸可以说是从始至终都是反骨仔。 就放在桌子上的这些资料就可以判断他叛变是迟早的事。 但是以她的情报分析取信高层十分困难，还容易走漏风声，但峨眉峰就不一样了，在戴雨农等人眼中，他是红党打入日方的一个王牌，得到的情报至今为止没有失手过。 12月10日，水淼就以峨眉峰在日方套取到情报的口吻说起一个星期后，此人会离渝出走，和侵略者进行卖国交易。 李子农闻弦歌知雅意，不动声色地将情报通过间谍的手送到了戴雨农的桌上。 等到十九日，知道戴雨农安排的行动处昨天果真在机场扣住这一大帮汉奸后，水淼难得的展露了一丝笑容。 (/bi/381052/17237451.) 。 第187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3） 范波一脸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将整个家都托给水淼照顾。 “放心，你们会平安归来的！在此要提前预祝范科长前程似锦了。” 国共抗日已成大势，不会因为个人意志而停止。历时14天，此次事件完美解决。 这次西安行是蒋的一个生死关，也是对蒋亲信部下的一次严峻考验，更是成为特务处彻底崛起的分水岭。 蒋回来后，立即对国党内部进行清算，之前蛇鼠两端的骨干成员大部分失宠，期间毫无作为的党务调查处也被骂得体无完肤，而戴雨农却因为在这次“舍身救主”而备受宠信，势力大涨。 就连范波因为这次和委员长他们共患难而受到了嘉奖，因祸得福，当之无愧成了特务处戴处长手下第一人。 这也连带着整个特务处凌驾于他人之上，水淼的工作前所未有的顺利。但是随着两党合作的激烈磋商，彼此之间以及其他势力的窥视，相互之间情报报送也异常密集。 水淼这段时间平均算下来一天传出去四五条重要情报，这不是在走钢丝，完全是在钢丝上跳舞。 随着1937年2月，实行两党合作的原则，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初步形成。一时间，双方的友好交流日益增进，彼此之间开始了情报试探性分享。 但水淼反而沉寂了下来，她知道现在越是表露自己对红党的好感，将来的危险也越大。 对此，她还特地以“面壁者”的代号发给李子农一封密信，建议情报一线要更加隐蔽，已经暴露的要尽早做好安排。 万万没想到，就在内部会议上，戴雨农就提到了这件事，要求所有人不得对红党身份的人进行接触。 昨天发的电报，今天戴雨农在会上就提了相似的事情，水淼作为情报人员，根本不相信巧合。 现在趁着两党合作，双方定会安插情报人员，水淼怀疑，已经有人卧进根据地，甚至很有可能身处要职。 水淼连发了三封乱报警示李子农，之后就是将注意力集中到倭国的行动中。 从已知的结果去反推过程，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现在已经是六月，北平的北、东、南三面已经被日军控制，而日军也连续举行挑衅性的军事演习，目标直指宛平县。 水淼直接以峨眉峰的名义发了一封密信，直言七月初，日军会进攻宛平县。而特地过了两天，水淼才将情报网收集到的资料分析提交给戴雨农。 “结合我们情报分析，这些军事演习是日军有计划有准备的行动，很有可能准备充分后袭击我军。” 戴雨农看了看那一叠厚厚的情报分析，问了一句:“能确定具体时间吗？” 水淼摇摇头:“这些都是日军的机密，我们很难探查到。” “你们不行，但是有人已经做到了。”说完直接将一张纸条递给惊愕的水淼。 水淼低头看向手中纸条的内容，“七七日突袭宛平”。淦！这是从根据地传出来的。 “这不可能！我们的情报已经足够深入敌后了，连我们都不行，还有谁能查出这么精确的情报？！” “你们不行，峨眉峰就可以！这是双鱼从红党截取的情报，可信度非常高。” 现阶段，随着水淼慢慢将走私网发展成另一个情报网，戴雨农也有意无意地将水淼往这方面培养，很多时候在言语上也不会对她设防。 水淼将纸条放回戴雨农的桌子上，一脸羞愧:“有负处长您的厚望……” 戴雨农抬手制止了水淼的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不过有些人天生是干这事的料。峨眉峰啊峨眉峰，真是捉摸不透啊。” 他原先还以为他是杭训班的一员，但调查到现在发现毫无所获，再加上现在的情报，他更怀疑现阶段这人已经卧底进了日方部门。 戴雨农自然将两方的消息都向蒋汇报。谁知道，不过两天的时间，日方突然传出动静吸引了所有情报人员的注意，他们秘密通缉峨眉峰此人。 戴雨农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前几天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王牌打入了红党，但是万万没想到，现在自己被打了一巴掌，这简直是对自己能力的侮辱。 “查！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查出来！”一纸情报，把三方的情报精英都牵扯在内。 就算已有防备，日军也不可能停下长期以来侵华野心的最终全面实施的脚步，全国抗日战争的序幕揭开了。 在这当口，特务处也加重了对日情报刺探力度，水淼的情报分析能力也越来越凸显。在多次军事行动中，能够提前分析预警，给了两党重要的军事参考。 夜已深，水淼这段时间几乎吃住都在特务处，整个人都快馊了。还是戴雨农看不过去了，要她早点回去休息。这么压榨一个老太太，他们特务处还是人吗？ 水淼来到家门前，刚要摸出钥匙开门就是一顿，她没有摸到门把内缝隙的那点毛絮，这只有转动门把的时候才能将它蹭掉。 水淼摸出别在腰上的枪，打开保险，推门进入。 一片漆黑中，水淼没有开灯，她躲在暗处仔细辨别声音，一楼没有，是在二楼等她吗。水淼没有动，她就像一只猫，等待着猎物亲自送上门。 她听到了轻微的踩楼梯的声音，慢慢数着步数，果然听到“吱呀”一声，这是她特意弄松的一级台阶，果然在窗外的月光下，她看到一个人走下楼梯。 水淼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给了他胸口一枪，听到他倒地痛呼，凭着微弱的月光，给了他眉心一枪。 接着连忙换了一个位置，她知道还有一人。久久没有动静，楼上的人也有点坚持不住了，再拖下去，巡警也快赶到了。 他慢慢从楼梯上下来，不过他是贴墙下楼，却刚好对准了水淼的方向。水淼举着枪默数，看着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一枪打到他拿枪的手。 等到巡警和特务处赶到的时候，水淼已经解决了危险。 “水科长，怎么样了？！” 水淼没想到是沈西波亲自带队。“无碍，这次派的应该不是专业的，我还留了个活口，交给您了。” 沈西波看到行凶者一死一伤，也不由得赞叹一句:“水科长枪法不错！” 虽说沈西波和水淼一向不和，但这是欺负到特务处头上了，自然要追查个底朝天！ 不出水淼所料，正是日方感到水淼此人的威胁，派了人要刺杀她，只不过对水淼战斗力判断失误，派的人不够专业。 水淼气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扬言有她一日，绝不让日军安宁。因此水淼借着自己的走私网，将原本监测红党的势力调转方向，疯狂攫取日军的情报、并开展日方高层、汉奸刺杀。 戴雨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默许水淼的行为，就是要狠狠打击报复，不然特务处还要怎么立足。 沈西波将审讯的情况向戴雨农做了汇报:“这两人都是浪人临时找的人，他们和水科长进入房子的时间就相差两分钟……” 戴雨农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处里的人见水淼今天突然回去了，急忙通风报信了，也是因为时间短，没有做好安排，不然还真的说不准会是什么后果。 “西波，务必要把叛徒揪出来，所有人都要仔细排查，听清楚了吗，所有人！” “是！”沈西波站定应下，但他没有立马回去。 “还有什么事情吗？” “处长，还有一个疑点，关于水科长的枪法……” “哈哈，这没有什么问题。西波，在我们处，你觉得枪法最好的是谁？” “按理说应该是行动科那帮人，难道是水科长？” “非也非也，枪法最好的是范波，这小子之前在上海被斧头帮砍过之后惜命的很，练枪都走火入魔了，水三娃充其量是陪练出师了，范波那才是指哪打哪。” “原来如此。”但是沈西波退下以后还是把行凶者的照片锁进了抽屉，他总觉得这照片里有问题。 (/bi/381052/17237452.) 。 第186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2） 水淼回家的途中收到了李子农的密信，这不在他们约定好的时间内。 回到家的水淼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发现没有任何的变动，将藏着的密信拿出来解密。 随着译出的内容越来越多，水淼整个人也克制不住颤抖，她用衣服包住的嘴巴，尽量不发出哭声。 信上写了钱逸飞随军长征，侦察南渡乌江路线时失踪，经探查，判定为牺牲。 整封信都是圆形水迹的晕染，水淼能够想到在这这封信的时候，李子农是何等地痛彻心扉。 水淼将信全部烧掉，点燃了一支烟，她现在一点都不平静，纵然每次见到同志牺牲，何尝不难过，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好像撕裂了。 她想起自己和逸飞最后一面还是在1931年的时候，她送逸飞进入苏区，当初两人还约定革命胜利时再相见，这几年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也是音信全无。 没想到当初的分别竟然成了生离死别，她这几年第一次收到他的消息竟然是他的死讯。 烟燃尽了，水淼重新点燃了一支烟。革命总会有牺牲，水淼也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但钱逸飞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她总想着，也总希望他能成为幸运的一个。 “呜——”水淼更用力地包住自己的头，就五分钟，让她哭个五分钟，之后她要带着逸飞的遗愿好好地奋斗，见证他所期盼的明天。 “水婶。”第二日，水淼面色无常地去上班，被萎靡不振的范波叫住。 “这是怎么了？不是要当爸爸了吗，怎么不见你开心啊？” “可别提了，张志萍现在作的啊……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范波将水淼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四处张望了没有人之后，悄声地跟她说道，“昨天我和王天林喝酒，他跟我透露，戴处长身边那个姓沈的小子一直在暗中盯着您。” 范波所说的姓沈的小子是沈西波，戴处长手下第一得意门生，也是他信任的人之一。要知道，他可以说是戴雨农监察整个特务处的一双眼睛。 水淼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清楚，别看现在峨眉峰事件不了了之，但是戴雨农绝对在暗地里调查，只是她不清楚，沈西波这小子为什么盯着她。 水淼随意找了个借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干的活有很多都是见不得光，之前说不准就是他在戴处长面前说我坏话要把我换掉。” 范波了然地点点头，他们有很多灰色收入都是从走私上抠出来的，只要不过分，戴处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见得其他人能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唉，之前在上海站的勾心斗角和南京特务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就好像王天林和他说的话真的是随口而出吗？ 恐怕不见得，他说不准是想借他的口挑起贸易科和沈西波的摩擦。 “王天林和沈西波有什么矛盾吗？”水淼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无非是嫉妒沈西波的能力罢了，年纪轻轻就和他平起平坐。”范波说完还看了水淼一眼，现在外面都在说特务处有两大奇葩，年纪最大的老太婆管钱，年纪最小的臭小子管人。 哪怕身边藏着一条毒蛇，水淼该做的活还是要做。但是她完全可以主动出击。 “沈组长，能否借一步说话。”水淼将人请到了办公室，笑着给他斟茶。 倒是沈西波先开口了:“我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水婶还是第一个让我惊讶的，一个挑粪工短短几年成了特务处最不可或缺的人，您说，这是不是太神奇了点。” “您可别捧杀我了，特务处最不可或缺的只有戴处长。我这也没有什么神奇的，这乱世之中，多少人的经历不神奇，远的不说，就说戴处长早年不也几起几落。说句不害臊的，这就是时势造英雄啊。” 沈西波点点头，表示她说的在理。但是心中还是觉得她的一切太违和了。 在他眼里，她烂泥一样的出身，应该是烂泥一样的结果，她爬得越高，他越有一种惊惧，她这是对他人生观的倾覆。 水淼推了推一份资料给他，“青峰商号的一点股份，沈组长请笑纳。”这商号的股东都是特务处的大小头目，这也是水淼麻痹他们的一个手段。 沈西波摊开股份转让书看了看，随手扔在地上，嗤笑道:“水财神好大的手笔啊，以公肥私这手玩的出神入化，您就是这样报效戴处长的知遇之恩的吗！我看呐，戴处长对你们太过宽容了，这特务处可得好好厘奸剔蠹一番。” 沈西波年轻气盛，一切唯戴处长马首是瞻，自然看不惯水淼这一群人的蝇营狗苟。 “好，沈组长好文采，我刚刚琢磨了一下，您这是说了四个成语吧，其他我都能理解，就是最后您说什么剃度，特务处又不出家，为什么要剃度？” 沈西波一时哑口无言，气的拂袖而去。他只觉得水淼和他对坐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所以他说烂泥扶不上墙，就应该烂在地里。 水淼悠悠然将股份转让说拾起。厘奸剔蠹？她不就是在努力整治最大的奸邪，清除最毒的蠹虫吗！ 水淼将转让书交给范波，说道:“沈西波这小子拒绝了，还将我们骂了一通。看来啊，他这是不屑和我们为伍了。”后面自有范波将沈西波的话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这之前水淼就和各个头目通过气了，想拉沈西波下水，但现在这小子油盐不进，都不用水淼出手，自然有人会想着扳倒他，最不济也要让他离开权力中心。 沈西波再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招架这么多人的攻击，只要能牵扯住他对自己的注意力，水淼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就是水淼用一张股权转让书设的局，狗咬狗，一嘴毛，这特务处越乱越好！ 现在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了，随着陕北革命根据地的蓬勃发展、东北军围剿失利、全国人民抗日热情高涨，都给实行“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的国党巨大压力。 已经是1935年年末了，水淼也接到李子农的密报，要求着重收集南京和东北军的动向及情报。 水淼知道，这是组织和东北军已经开始试探性接触了。水淼想到，前脚双方还是你死我活的“围剿”与反“围剿”的对手，后脚就开始展开密切合作。 当然南京的情报机关不是吃素的，影影绰绰地传出东北军不臣之心的情报，一方面蒋自己把这当笑话听了，另一方面水淼也是尽快地传出南京方面的情报，同时配合李子农安排假情报混淆视听。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水淼也不可避免地紧张了。 在1936年冬，蒋先后两次驾临西安，一次在10月，一次在12月。但是他没有想到，12月的西安“震慑”之行，最后会反遭张、杨的“震慑”。 “兵谏”消息传出来，国际一片哗然，此时的南京方面更是战云密布。主战派力主“讨伐”，主和派主张营救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就连特务处作为蒋的亲信部门也开了秘密小会，水淼作为贸易科的实际负责人也赫然在列。 在这秘密会议室里，众人一言不发，戴雨农其实已经有决断，但是他需要特务处上下跟他一条心，因此借这个会试探众人的心思。 “都说说吧，后续要怎么选择？”现在主和派的势力明显拼不过主战派，照目前的形势，人能回来的机会十分渺茫，换做是你，你能放虎归山吗？ 但水淼知道，大局面前，组织就是有这样的气魄。 其他人都不敢发言倒是让水淼得了第一，水淼也一贯发挥她耿直的人设。 “我们特务处是委员长的特务处，狗都知道一心护主，我们怎么蛇鼠两端？！” 几个人侧目而视，你是怎么把一句话说的又文雅又脏的。就连沈西波这会对水淼也是刮目相看了。 范波抬头看向大义凛然的水淼，看她朝他使了颜色，咬咬牙，第二个发言:“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委员长蒙难，我恨不得代此受过，要背叛委员长，万万不可能。” 水淼挑了下眉毛，flag可不能乱立啊。 戴雨农满意地点点头，没想到最忠心的反而是外来的两个人，他也将众人的表现记下。 在主和派定下谈判行程之后，戴雨农也跟随前往，同时点了范波的名一同前往。 (/bi/381052/17237453.) 。 第185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1） 戴雨农给了两人五天的休整时间。在回去的客船上，范波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气和前途远大的兴奋。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次我以为我死定了，却万万没想到还能够彻底翻盘。水婶，这还要谢谢你啊。”要知道其他几个人的下场可不太好，都被戴处长发配边疆了。 “唉，都是我的错，一进那监狱，我就两腿颤抖，什么话都兜不住了。” 范波一点都不在乎，谁进了那地方还能够咬牙坚持的，又不是共产党。主要是她后面要给他扛罪才是令他感动的。 “行了，我们之间也不用多说了，现在在一个新的科室了，大家都盯着我们，要给戴处长干出点成绩来。” 回到上海，水淼先是在联络站要求晚上和潘昊念见一面。现在她去南京转了一圈，还不知道这边会怎么提心吊胆。 没想到晚上见面的却不是潘昊念，而是他的老熟人李子农。 “子农？！怎么是你啊？！”水淼见到子农也是惊喜交加。 在她被捕的当天潘昊念就向组织上报了这件事情，顿时惊动了后方。通过各方面的情报调查才发现是叛徒的出卖导致特务处抓住了峨眉峰的一点底细。 以防万一，李子农作为中共情报工作的实际负责人亲赴上海组织上海特科的情报人员大撤退大隐蔽。他们已经赌不起水淼会不会成为另一个顾凤鸣了。 没想到等了十来天都没有等到过特务处的下一步行动。而在这天他收到了暗点水淼留下来的信息，他决定亲自和水淼见一面。 “水淼同志，鉴于当前你的情况特殊，麻烦你尽快向组织事无巨细地汇报你在南京的情况。” 水淼也进入工作状态，坐下来从头到尾包括她的所思所想都一一汇报。 “借此，我请求组织批准我奔赴南京开展工作。” 李子农看着自己在笔记本上记下的密语也是感慨万千。虽然水淼轻描淡写，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但是他知道在和戴雨农打交道必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水淼同志，您辛苦了，我代表组织同意你的请求，并会派人接应您做好南京的工作。”现在又说起了峨眉峰事件的来龙去脉。 “峨眉峰这个代号必然是上了国党的黑名单了，风险性太大了，我们需要重新再起个代号，切断您和原先人员的所有联系。” 水淼点点头，“我会降低峨眉峰代号的密报，混淆国党的视线，直到它全然退出。至于新的代号……就叫‘风筝’吧。” 接着，水淼又说了她之后在贸易科的计划，配合李子农安插工作人员和商队。 特务处新成立一个贸易科的事情在有心人眼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没有人向委员长告状，但这其实也是他所默许的，他也需要借助戴雨农为他扩大特务处的势力，以此来制衡调查处。 不轻不重的几句斥责就让所有人看清了戴雨农这次是有恃无恐的。 水淼和范波为了打响第一炮，直接趁着上海区现在群龙无首的时候，将整个上海区的走私拿到了手里。 名义上还是他们两个人主管，因此底下没有多少波澜，但实际上上海区的走私拥有者从上海区变成了整个特务处。 这也是水淼向范波出谋划策，说是说是为了直接将所有地方的走私握在自己手上，实际上水淼是借助这项政策从而掌控每个走私点的情报。 而他们将第一个月的盈利交给戴雨农的时候，戴雨农看着那个账本，都觉得水淼的字亲切可人了。 这一波可算是及时雨了，在这财政困难的当下，特务处不仅工资全额发放，甚至给予了相当大的补贴，顿时让特务处成了其他人首选的香饽饽。 而水淼在特务处也获得了个财神爷的称号。“戴处长，您看这一个多月了，贸易科也走上正轨了，我学历低，能力也一般，您看是不是重新选个人……” 戴雨农听到水淼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用手指点了点水淼，“你也不用在这里跟我打哈哈，特务处还从来没有对功臣干卸磨杀驴的事情。你的能力我也清楚，你只管继续干，其他人有异议有本事叫他到我面前说。” 戴雨农自然知道手底下也有见财眼开的骚动了，但是说实话，在他了解过水淼的行事作风之后，他发现只有像水淼这样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才能做好底层工作。 而像这些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哥根本玩不转，只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而且水淼没有根基，只能依靠他，所以根本不会换其他人，谁知道他们身后是人是鬼。 戴雨农全力支持水淼的工作，水淼也是投桃报李，不让他难做。 无论是谁的关系户跑到她这里来，她都是全力培养，不仅给他们做好培训，也将他们分到各个掩护商号进行锻炼。 这样一来，水淼在特务处的人缘出奇的好。当一个财神爷对你有求必应的时候，你对她很难戒备，根本就不会在意随口说出的话是怎么重要的一个情报。 当然水淼一段时间都会将谁谁安排的人以及收买自己的金钱跟戴雨农汇报，过个明目。 至于这些关系户混进了几个共党的情报分子，还被分到了那些重要的掩护商号……水淼表示她自然是不知情的，她只是一个想为党国尽心培养人才的老太婆罢了。 随着走私网的日益完善，水淼通过借助各个商号之间的利益流动分析背后的军事行动。在赤水、金沙江、嘉陵江等敌我双方的战役中，水淼都为组织提供了价值千金的情报。 “水婶，不好意思，百忙之中还要烦劳您。”说话的是特务处内勤人员宋馨悦，职务低但是来头大，按辈分可以叫蒋夫人一声姑妈，时常能够在委员长家吃个饭。 这样的人谁敢怠慢？这次找上水淼，就是为了安插个关系户。 “我最敬佩水婶了，您可是女中豪杰，我辈楷模啊！！” “哪里哪里，都是委员长和戴老板的信任，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能报效党国的栽培。” 接着说起了要安排的人选。 “哎，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我一个同学，没有门路就求到我这里了。劳烦水婶给个职位，不拘大小给口饭吃。” “哦，这人有什么特长的吗？” “家里世代贩卖茶叶，也就懂这点了。” “哎，这行人满为患，换个行业吧。” “他对相机也颇有研究，不知水婶能否安排。” 水淼抬头看了一眼宋馨悦，“这行大人物扎堆，他个小虾米怕是施展不开。” “他后面亦有我撑腰，水婶尽管放心。” 对完暗号，水淼伸出手，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手中的一卷钱收入衣袖，“成交。” 水淼将钱卷中的一张小纸条抽出，记住上面的信息之后，直接吞了。 这次她终于和她的单线联络人接上头了，没办法，水淼太重要了，李子农不做到万无一失，根本不敢派出联络人。 借由水淼帮了忙，一来二去，两人也熟悉了，宋馨悦顺势请水淼吃个饭，加深感情。 也在这个饭局，水淼传出了一份可以说搅动整个世界的情报。 “我截下了一份商业情报……尽快交给组织。”水淼将一封密信交给宋馨悦，这需要密码本翻译，而现在重新换了密码本，内容只有她和李子农知晓。 早在1928年时候就已经有论文提出了一种消炎药的设想，作者称呼它为盘尼西林，不过现在1935年，还在研发中，水淼知道要等到应用，至少五六年之后，还有价无市。 水淼报的情报就是关于神药盘尼西林的土法制作，虽然还没有达到提纯的程度，但可以用于外伤的敷料…… 等到现在才拿出来，也是因为红一方面军快要到达根据地了，快要与陕北红军胜利会师了，有这个条件和基础能实行这项计划，为接下来的苦战做好储备。不然之前只会为他人做嫁衣。 事实上哪有什么情报途径，这一切都是水淼的掩人耳目，情报是通过自己的知识写下来的。套了层层马甲就是为了混淆各方视线。 这次用了风筝的笔迹写的密信，哪怕以后暴露了，整个贸易科从上到下都能自证根本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情报，这完全就是红党的阴谋和陷害。 当然这样的情报太过重要，恐怕到时候所有相关的国家都恨不得掘地三尺，挖出风筝这个人的消息。 水淼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险中，但是……无所谓啊，想想以后国家解密为她单开一期，她只觉得热血沸腾，丝毫不感到害怕。 (/bi/381052/17237454.) 。 第184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0） 水淼一被押送到南京，就被关到了秘密监狱中。关了三天，水淼见到一个又一个杭训班的同学。 她心里知道这和她当初报上去的情报有关，很可能自己的峨眉峰的代号暴露了。 不说她，潘昊念收垃圾的时候没有和水淼接到头，就知道她肯定是出事了。 “怎么样，有什么情况吗？”夜里，潘昊念直接和袁不易见了面。 “调查科这边没有明确的消息，只打听到特务处将当初杭训班130名学生集合在一起，说要进行人才选拔。” “这不符合常理！”特务处什么时候会这样提拔了，不都是领导的一言定之了吗？ 潘昊念沉思了一会，“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幌子，我看这不是要选拔人才，是要摸清我们的同志。” “那怎么办？”袁不易也知道了水淼也在130人里面。 “你时刻关注范波和调查科的情报，我会和上级联系，我们先静观其变，不要她没什么事情，我们暴露把她拖下水了。” 戴雨农看着这一届参训人员的照片，水淼绝对抓人眼球，他在照片上指了指水淼的头像:“特务处是这么没人了吗？连一个老太婆都能够参加这样的一个特训？” 陪在一侧的正是当时当副主任的余文星，他不仅对每个学员的情况了如指掌，更因为他在上海区待过，对水淼更是非常了解。 “这是范波的救命恩人，当初他将人塞进来就是为了能让老太太多学几招，好在上海区立足。” 戴雨农随意翻了翻水淼的资料，目前他侦查的重心都放在有一定文化的男子身上，对水淼这样没有一点符合峨眉峰形象的人，他并没有多上心，随手将她的资料放在一边。 挑了几个有疑点的，“先从他们开始。” 水淼晚上特意熬夜不睡觉，让自己看起来被惊吓到十分憔悴。看着一个个血肉模糊地被带进来，她在思忖要如何破局。 如果要找峨眉峰的话，他们根本找不出来，一轮又一轮的审讯，越往下挖只会让自己的风险更大一层。 有什么办法能将自己从这泥水中脱身呢？或者说，她可以犯错，以微不足道的错误掩盖真相，转移视线？ 再次见到一个被严刑拷打的人拖进来，水淼的心理防线断了，一脸惊恐地拉住监狱人员，“我有罪，我坦白！” 水淼被关了五天后，被提溜到刑具房，绑在椅子上。水淼一看戴雨农都亲自出马了，好大的阵仗。 “戴处长，您好！”水淼讷讷地打了声招呼。 这让戴雨农发笑了，“我还第一次碰到要被审讯的犯人见面先跟我问好的。说吧，你坦白什么？” “我一个人孤苦无依，穷怕了，在特训班学了一点经济的皮毛，回到了上海区，就觉得这有很大的实践可能……” “等等，你要跟我坦白什么？”戴雨农虽然觉得水淼并不知道峨眉峰的事情，但是保不住她是一个被红党收买的下线，但是她坦白的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我坦白……坦白……我干了走私违法了。” 上海缉私和运输这两大环节可以说特务处都能插手，那么特务处的走私自然就有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而从中获得的利润自然也是非常丰厚的。 水淼也是看中了这条路，早年就明里暗里地给范波出主意，最开始就他们自己一个小组，赚的钵满盆满。 当然一家吃独食肯定不长久的，慢慢地，其他几个组都被范波拉下水，再扯上青帮，欺上瞒下，可以说，他们已经垄断了整个上海的有私生意。 不同地区走私的物品也各有不同，从粮食、棉花到汽油、药品、无线电器材，应有尽有。水淼也暗戳戳地安排了组织的一个点，在其中不显山不显水，浑水摸鱼。 “戴处长，我们做这个，赚钱是小事，主要还是为了情报搜集和安全保卫的任务。” 戴雨农都要被水淼最后这句大义凛然的话逗笑了，你们一次走私豪揽一整个特务处一年的经费，然后跟我说赚钱是次要的，还是心系党国安危。 这消息不比峨眉峰来的轻，没想到东方不亮西方亮。戴雨农站了起来，谁是峨眉峰现在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了。 要知道他现在也是捉襟见肘，要这么多人效忠，画大饼没用，要真金白银撒出去才行啊。 之前委员长已经对他这么多的经费颇有微词了，他夹在中间也是难做，没想到现在柳暗花明又一村，让他发现了一条致富的道路。 “把上海区的人都带过来，让我好好见识下他们是怎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 范波最开始看水淼被带走还以为只是运气不好，卷入了杭训班的漩涡。 但是等到南京来人把他们这些头目有一个没一个带走的时候，他心慌了，再看到所有的账册被翻出来，顿时瘫倒在地，死定了死定了。 戴雨农看着这账本上的一个个鬼画符，看的头疼，他从来不知道文字和数字有这么具象的杀伤力。 看着办公桌坐着的一溜人，将账册扔在桌上。“啪！”将众人惊了一激灵。 “范波啊范波，你可以啊，我当初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还有这天赋？！” 范波也是有苦难言，这账本他自己都看不懂，毕竟都是水淼经手的。 手下几个到后来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接管，但干了两个月就发现比不上水淼管着时候的三分之二，再说水婶也是他的人，有什么不可相信的，最后就一直她管着了。 用现在的话说他就是个股东，只管分红，参加股东会议，听着水淼一顿报告就行了。 现在问罪到他头上了，说冤也不冤啊，他是上海区的头啊！ “戴处长……”他做不到把水淼推出去，你说这又救他的命又给他赚钱的，他为了自保牺牲她，那他还是人吗，怎么着也要挨顿鞭子了再投降啊。 “戴处长，这些事都是我在管的，和范组长无关，他就是觉得我孤苦可怜，给我一个发财的机会。” 水淼早就看出来了戴雨农他更是对赚钱感兴趣，她这招看似在为范波推脱，事实上是在向戴雨农展示自己理财的能力。 范波听到这话一咬牙，站起来说道:“戴处长，这都是我鬼迷心窍，水婶就个老太婆，她懂什么……” “行了，我还没说怎么着，你们倒是在我面前上演忠勇孝悌。”戴雨农并不觉得走私有什么问题，他自己都有这个念头了。 再说他一再强调特务处是个“大家庭”，强调“同志即手足，团体即家庭”的团体精神。现在水淼和范波两人之间的义气就很让戴雨农满意。 挥挥手，让侍从把他们都带下去。他要想想怎么用这几个人。 翻开账册想再看看到底有什么机密能赚这么多，但是看到那些连写带画，字迹潦草模糊的，还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算了，他不用学，只要会用人就行了。 两人都被关了三天，带出来后直接安排了房间洗漱，水淼看到这待遇知道自己稳了。 果然再次见到戴雨农，就被告知他们两个负责特务处新成立的贸易科工作，用最直白的话来说，他们就是要做戴雨农和特务处的钱袋子。 他们的任务就是搭建全国走私网。水淼听到这的时候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这是走私网吗，这是情报网啊！！ 水淼借助此次危机，一下子从上海钉到了南京的情报心脏。 (/bi/381052/17237455.) 。 第183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9） 国党特务处的设立并不只是为了刺探中共的情报，同时还考虑到现在倭国的侵略意图，有一部分是针对倭国的情报刺探。 上海更是倭国奸细潜伏的重灾区。说起岩井应二，水淼并不陌生，不过她是通过《伪装者》原型考古知道的这人。日后外务系统的日特机关特别调查所就是他一手建立。 果然通过手下特务的监视，发现岩井应二此人这段时间和新声通讯社的记者袁不易来往密切。水淼看到这熟悉的名字，笑了笑。 现在的他正处于和组织失联状态，又因为现在身上背了中统特务，日本特务两重马甲，之前认识的同志都以为他叛变了。 水淼拿着这些收集到的情报汇报给范波。 “袁不易这人，有什么特殊的吗？” 水淼说道:“袁不易这记者身份还是党务调查科的吴兴安排的。” 这么一说，范波就知道事有蹊跷了。他知道吴兴这个人，心狠手辣，能力出众。袁不易和这日本人的接触说不准就是党务调查科和日本特务之间的相互渗透。 “组长，既然戴处长说了让我们监视岩井应二的一举一动，何不把袁不易争取过来，收入麾下？”水淼想到了这个主意，这一次，她亲自再给他套一层马甲。 范波是心动的。日本人的动静还是其次，他要的是调查科的动静。现阶段戴雨农和徐恩增两个派营之间的争斗已经快摆到明面上来了。 范波想着自己要是能从袁不易身上套取调查科的情报，那他在戴处长面前可是大大长脸了。 “那试试？” “袁不易同志已经和组织失联两年了，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水淼也和潘昊念在商量袁不易的事情。 “现在范波会先接触他。我认为如果他还是我们同志的话，为了打入特务处，会答应范波的请求。到时候我再好好观察他。” “你一切小心，如果没有问题，我会和他接触，重新纳入组织中。” 事实上果然不出水淼所料，经过范波的三顾茅庐之后，袁不易答应成为特务处安插在调查科和倭国领事馆。 “来来来，袁老弟，欢迎加入我们特务处的大家庭，你身份特殊，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加入特务处，但是戴处长说了，只要你有需要，我们尽可能满足你。” “范兄言重了。”袁不易见到包厢中的水淼，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打招呼，“这是水婶吧，我对您的敬佩之情无以言表啊。” 这个举动让范波更是开心了，只说水淼如同自己的再生母亲，袁不易有什么情报完全可以找水淼，她可以全权代表自己。 袁不易没想到范波对水淼的信任这么深，原本要获取范波信任需要一种法子，现在看来要讨老人家关心要换一种法子了。 水淼伸出手和袁不易握手:“袁记者，幸会了！”接下来我们要并肩作战了。 就这样，水淼和袁不易的接触变多了，范波此次策反袁不易让他在戴处长面前露脸了。说句不恰当的话，整个上海区，他算是独得恩宠了。 “可以试试和他接触，我会透露一些消息，看他是否跟你全盘透露。”这是水淼和潘昊念定下的下一步计划。 一切如水淼所料，袁不易马甲四五层，但是心系组织。两人终于在潘昊念的组织下以真实的身份见面了。 “我没想到……真没想到……”水淼和潘昊念并没有透露峨眉峰的代号，但是袁不易光是知道特务处元老级员工里面是组织的内线，也是十分震惊，但是更多的还是感觉到踏实，有同志和他并肩作战，他就有无限的勇气和动力。 此后上海区的情报就完全摊开在中共特科的眼皮底下，水淼已经拥有了多个代号，但是最主要的情报，以及她自己印象中关于国家大事的情报还是以峨眉峰的代号上报。 但是这一天水淼接到南京方面发的电报，译出来的时候眼皮子一跳。中央红军主力开始长征了，人类历史上一次惊心动魄的军事远征就要开始了。 随着范波的水涨船高，水淼在上海区的权力也日益变大，可以说，整个上海区的情报都要过一遍水淼的手才能到达范波的手上。 这让水淼想起钱逸飞，当初他在徐恩增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明明是在踩钢丝，但是情报越多，反而越安心。 同时，借助水淼的消息渠道，袁不易越来越受到调查科吴兴的器重。水淼和他两人的情报加起来几乎将上海南京两站的情报算无遗漏。 但情报不是万能的，从江西瑞金武阳围渡口开始，每过一道封锁口，红军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尤其是11月30日上午，军委纵队的人马陆续到达湘江渡口，和蒋的军队的阻击战到了白热化状态，决定党中央和红军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到了。 水淼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平静，从不会抽烟的她这个时候也是烟不离口，表面上看着是为国军担忧，每一封国军大捷的喜讯让她表面喜笑颜开，但是内心的痛苦更甚十倍百倍。 1934年12月的一天，水淼收到中央红军向遵义方向移动的情报后，知道华国革命即将翻开崭新的历史篇章。 此时的国军如日中天，中共情报工作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不仅仅是调查处和特务处发展日益壮大，也因为中共信念不坚定的投机分子的叛变背刺。 浙南根据地的一位情报人员在南京执行任务的时候，直接投敌叛变，找到了戴雨农的特务处，说自己有峨眉峰的下落。 峨眉峰是什么人？！ 从最开始的顾凤鸣枪击案，以及后来国党情报机关追查到的“九一八”情报……可以说，国党知道这么一位特工这些年一定在源源不断给中共传递情报，但是他们愣是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戴雨农亲自接见了这个名叫刘步桥的人。刘步桥实在是被这朝不保夕的日子吓坏了，他觉得现在中共已经没有希望了，还不如尽早转投他人。 “你怎么知道峨眉峰？”戴雨农一见面就单刀直入。 刘步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原先在苏区，我在特科干过一段时间的活，隐隐约约听到过这么一号人物，但是不知道代号，我们私底下都称呼神秘人，直到……” 刘步桥掏出一叠信纸，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当初杭训班130名参训人员的信息。 还有一封加密过的密信，落款正是峨眉峰。这两样东西都是手写的，戴雨农一比对，就笑了。 “想不到这期学生中还藏着一尊大佛呢，这不屈才了吗。我老说人才不够，人才不够，怪自己眼拙没发现稀世珍宝啊。” 虽然戴雨农是笑着说的，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此刻他有多愤怒，各个大气不敢出。 把他们都带到南京来吧。” …… “杭训班一期参训成员水淼？” 水淼一进单位看到两特务问她话，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这一定是当初杭训班出什么事了，更有甚者是她上报的名单信息泄露了。 “啊？是我啊。有什么事吗？”两特务看水淼一脸不解也不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吧。” (/bi/381052/17237456.) 。 第182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8） “奇怪，怎么没有任何动静啊？”范波盯着刘昌宇的动作，之前来的人肯定有什么秘密和刘昌宇商量，总不能来他们这个破地方喝茶吧。 水淼趁机给刘昌宇送了开水，就被范波叫进办公室，“怎么样，有发现没？” “组长，区长好好地坐在那里，我也干不了什么，不过半天过去了，那封信没动位置。” “不应该啊，不管大事小事，怎么着也要向戴处长汇报啊？！”范波百思不得其解，水淼更加不解，她知道那个情报的重要性，按理说刘昌宇不应该拖的，难道他也是卧底？！ 不过稍晚时刻，刘昌宇就有动作了，直接提了一个小箱子外出，他几乎在范波的眼皮底下坐上了去南京的船。 都是千年的狐狸，范波一想就想明白了，跟水淼说道：“他这是想在委员长面前露脸啊，官场最忌讳的就是越级上报，啧！也不看看戴处长是什么人物，能让他这么蹬鼻子上脸。” “组长，我们要跟戴处长说一声吗，我想着这也是表忠心的时候啊？”水淼是倾向于把这水搅浑。 “水婶，您说得对！”话音刚落，直接从办公室电话联系到特务处，得到了南京特务处的表扬，乐的范波坐在椅子上，双脚搁在办公桌上，说不出的惬意。“水婶，这你属头功啊。” “那有什么的，争先，我老太婆就希望你好就行了。”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没有什么意外了，戴雨农的人直接在码头堵到了刘昌宇，等到拿到名单，再去部署的时候，早就没有人了。而这一路上，刘昌宇甚至还睡了一觉，直接带偏了特务处的调查方向。 明明是至关重要的情报，就因为一己之私导致一无所获，气的戴雨农当场撤了刘昌宇的职，但是也没有范波期望的那样将他提上去，而是重新派了一个人，余文星。 “余文星，和我们组织也是有一段渊源的。”水淼知道新的责任人的时候，就和潘昊念报告了。现在两人聚在据点，潘昊念详细地说了他的情况。 “早年在广东潮汕时，我们遇到围攻，部队失败。在这个关键时刻，余文星私拿部队黄金作了逃兵。甚至伍豪同志找他谈话之后，再也未和组织联络，已成为事实上的脱党分子。没想到阴差阳错，现在成了特务处的人。” 水淼也对即将到来的区长有了了解，不过他的到来引起了整个上海区的不满，特别是范波，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却被搅黄了，自然不服气，因此余文星在整个上海区的工作开展并不顺利。 特别是戴雨农把上海站升为华东区，任命余文星做区长，当时华东区可以领导上海、浙江、福建、徐海等地区工作，戴雨农其实对出身中共的余文星寄以很大希望，希望他能够扭转对中共情报不灵的局面。 但事实上其他地方不说，就连上海几个组都对余文星这个区长的话阳奉阴违，整个华东区漏的跟筛子一样，因此水淼在这段时间传递的消息数不胜数，却压根没被怀疑到。 “什么，组长，你让我去？”水淼指指自己。水淼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潜伏在上海区，但是万万没想到，余文星被挤走后，安排到了浙警特训班主持训练工作，而范波托了关系把水淼塞进特训班去了。 “组长，我不行的，我都这么老了。学到现在，认的字就百来个，要不你让小吴，或者小王都行。”现在的上海区已经不是当日吴下阿蒙了，兵强马壮，各方面的专业人才都有。 范波摇摇头，年轻人做事自然上手快，但是范波不敢赌他们的忠心，现在特务处和红党特科，甚至倭国间谍之间的渗透都非常严重。他可不想一觉醒来，就被特务处抓到牢里就因为手下的人叛变了。 “水婶，我在这个区里能相信的就只有您了，您好好去学一手，以后电台的工作就交给你，其他人我不放心啊。” 水淼听到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反驳的余地呢。晚上悄悄和潘昊念见面将这事一说，连潘昊念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都不免侧目：“这都行？！” 惊讶之后又是兴奋，“这是一个好机会啊，特训班里的都是将来安插到军统各个单位的精英……峨眉峰同志，现在交由你一项任务，尽可能的弄清楚各个学员的信息。” 水淼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说到了另一个问题：“此次我去培训，要六个月之久，上海这边的联络要重新调整下了。”现在整个上海地下联络点已经达到12个，相关人员达到了63名，水淼虽然只对潘昊念负责，但是她作为时常下发行动的副组长突然消失六个月很容易让人起疑。 “放心，我这边会和组织联系，到时候给给你安排苏区培训的行程。” 诸事安排完毕，水淼踏上了临安的路程，甚至到了警官学校，还成了大家眼中的西洋景，毕竟她是这一届130名学生中年龄最大的，还是个半文盲。 但是等大家知道水淼的丰功伟绩之后，又称赞她颇有赵子龙风采。咋地，她和范波两个人在斧头帮的围攻下来了个七进七出吗？ 授课的还是老熟人余文星，他之前工作不如意，但是在这里却焕发了事业的第二春，他一个人就在训练班里开了特工理论、秘密携带、化学通讯、毒药、麻醉等课程。 水淼自然如饥似渴地学习，为了维护人设，她很多课程都是吊车尾的存在，但是在近身搏击上，凭借着她的力大无穷以及对各穴位的精准把握，十次对战能获得九次顺利，就这样也让她毕业的时候混了一个优秀学员。 六个月结束，回到上海的水淼不仅带回了一张毕业照，还有每个人的生活工作信息。除此之外，凭着自己的记忆力，复写了所有的教材交给组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而范波看着水淼的优秀学员证，感觉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我要的是周瑜，偏偏得到的是典韦。 “我其他的也学了点皮毛，以后在工作了还可以深学。但是多练点武术是最要紧的，要是我们两个遇到不测，我也可以给您逃命的时候多拖延一点时间。” 这话一出，顿时让范波感动地眼泪汪汪，现在的他在上海算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对其他人自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是水淼这话还是让他破防了。 原来水婶一点都没变，在她眼里我不是大权在握的范组长，还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范争先，是他自己变了。 “水婶，你这让我无地自容了，您以后就当我的机要秘书，我只信得过你啊。”认字少大不了自己多操点心，但是这忠心可就没有人能比得上水婶了。 “哎！”水淼欢快地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范组长，能不能给我申请一把枪，我在训练班还学会了打枪！” 这不是给自己增加了保命的几率吗，范波爽快地给了一把。 “对了，戴处长下了任务，这段时间，倭国上海公使馆情报部的岩井应二小动作不断，要我们盯紧了。水婶，你注意下面人的情报，有什么异常跟我说！” (/bi/381052/17237457.) 。 第181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7） 水淼假装脱力睡了一整天，一醒来发现是张志萍守着她。呦呵，这待遇！ 水淼立马挣扎着起来，被张志萍按下了:“您好好休息，医生都说您累狠了，水妈，我要感谢您。” 张志萍知道这真的是水淼豁出去了把范波救回来了，如果没有她，她现在真的要守寡了。 水淼一脸地心虚:“可别这么说，我其实已经看到范组长了，就是一直怕死，不敢出手，要是我早点出手……” 水淼这是认真扮演小市民的人设，也在为她自己早就出现在街上进行弥补，万一有哪个特务看到过，跟范波提一嘴，她可能就要上嫌疑人名单了。还不如她提前打好预防针。 张志萍拍了拍水淼的手臂，她相信水淼说的话，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更显得后面挺身而出的珍贵。 水淼英勇的事迹在上海区传遍了，刘昌宇作为区长都亲自过来看望了水淼，看到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更觉得她抱着范波跑回来的事迹感人了。 对上面报告自然不能说他们这些人无功而返，只能说重挫了斧头帮的嚣张气焰，同时行动二组组长范波浴血奋战，水淼作为上海热心市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都是感于处长您的威望和魅力啊。 这一顿马屁把戴雨农拍舒服了，他知道现在上海区的实力根本无法跟王鼎的斧头帮抗衡，不过他要的也是这些人听他的话，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 对于水淼这样的行为，也要大行嘉奖报告，这也算是一种千金买马骨的行为。 因此水淼当初钳着范波在街上狂奔的照片登上了报纸头版，这算是官方为她背书了:这是党国的良好市民啊！ 水淼歇了两天，找到张志萍，跟她说自己要回去干活了。 其实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不说斧头帮会不会来找事，就说现在她也算是在戴雨农那边挂了名的人了，谁敢让她有点损失。 果然，刘昌宇亲自找到她，跟她说明了利害。水淼只是恓惶地哭，什么都不说，这就够了，这戏自有人会唱下去。 “大娘莫哭，这是有好前程等你呢。我做主，您呐，现在就是行动组二组的组员了，正经国党编制人员！” 说实话，安排这么个人也足够刘昌宇烦的了，安排个打扫的活，这是看轻了人，也是没把戴雨农的指示执行到位。 安排到上海区正经岗位，又没有什么好位置，索性丢给范波，让他自己愁去吧，这是他救命恩人，什么都不做也要供着。 水淼没想到这大大超出了她的意料，她原本还以为能留在这里就好了，没想到这算是打入了核心区了，顿时对着刘昌宇一顿好话。 不过接下来水淼就要以退为进攻略范波了，这次刘昌宇的先斩后奏不能让他有任何芥蒂。 等水淼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直接跟着张志萍去了医院看望范波。范波被砍了好几刀，但是好在没有伤及肺腑，人虽然躺着没法动，但是精神不错。 水淼将事情说了，说道:“我一个老太婆懂什么，也是范组长你们一家对我好，我要是见死不救那还算是人吗？！真的不值得这样做，我看我等几天没事了就去干我的推拿去。” 范波倒是对这个安排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是真的对水淼感激地铭感五内，“水婶您别这么说，要不是您，就没有我了，您就安心地待在我组里，只要我在的一天，您就跟着我吃香喝辣！以后我给您养老送终！” 水淼顿时泣不成声了，“有您这句话，我这辈子值了。范组长，我知道现在我大字不识一个，帮不上你的忙，您放心，您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我一定认真学，绝不拖后腿！！” “哈哈，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谁能保证我范波手下不出良将！水婶，您以后也不要范组长范组长的叫了，生分了不是，您就叫我小名争先！” 水淼现在算是刷通了副本，直接以正式员工的身份进入了特务处上海区，算起来，她也算是元老级别了。 这件事水淼详细地跟组织进行了说明，现在她在上海有便宜行事之权，因此这个事情到现在组织上还不是很清楚情况，不要到时候因为报纸的事情有什么误会。 “好好好！”伍豪同志看到了水淼的信连说三个好字，蓝衣社是新成立的组织，但是伍豪同志很清楚这是蒋的爪牙，现在水淼潜进上海区，这是在国党要害处钉了自己的钉子，意义重大。 “让潘昊念同志也尽快启程，早日到上海接应峨眉峰同志。” …… 潘昊念是组织派到上海重建地下联络站的，也是水淼现在的联络人。潘昊念初来上海，对整个形势还不够熟悉，如何让双方联系方便，询问了水淼的意见。 水淼看了潘昊念一脸憔悴，瘦骨嶙峋的样子，说道:“想个办法混入清道夫，专门负责特务站这边。” 范波痊愈上班就见到水淼一个人在走廊上拖地，顿时火了:“婶，这谁让你干这个的？！” “范组长，这我自己要干的，现在区里人员紧张，我也没事干，能多帮点忙也好。” 特务处在草创初期，根本没有多少资金，拨到下面的资金更少了，每年两三百的经费坚持不了三个月，要么只能找上级要，要么去青帮化缘。 因此人员也是发展不起来，水淼就主动请缨承担站里的清洁工作，事实上，水淼正是通过这个举动将这个站点的所有人员所有设备都摸清了，也能每天和潘昊念对接。 “不是说了吗，叫我争先就行。” “在工作场合，还是要称职务的！” 范波虽然假意怪水淼太过客气，但是心里还是满意水淼的分寸。 进了二组的办公室，水淼拿着自己的本子过来了，“组长，您看看，我现在学的字。” 范波看着那一个个鬼画符，压根看不出来是什么字，问水淼，她昨天写的今天自己也忘了。 范波也不好打击她一个老人家的热情，只能违心地说道:“很好，照这样下去，不出几日，水婶就能帮我收发信件了。” 这事也被范波当成一个笑谈在站里说了，刘昌宇还说道:“范组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组员有向学之心是好事啊，你要大力支持。”话虽这么说，大家对水淼文盲的印象更加加深了。 这日，水淼见到英租界的巡警队的警长过来和刘昌宇密谈，进去端茶倒水，就看到刘昌宇桌子上放着一个文件袋。 趁刘昌宇送人之际，水淼进入办公室收回茶杯，就发现密信还放在桌子上，已经拆封，水淼趁办公室没人，直接一目十行看了密信。 回到二组，水淼向范波报告了情况。别看是一个站区的，但是里面的勾心斗角可不少。 这就是范波见到水淼能自由进出各办公室的时候交代的事情，水淼顺水推舟答应了，到时要是被抓包了，可以推到范波头上。 “那密信是什么内容？！”范波急切问道。 “啊？组长，我不识字啊！” “哎呀！”范波现在无比地懊悔，“水婶啊水婶，你要认真学习啊！” 哼，现在要我认真学了，当初不是你笑的最大声吗？！ “收垃圾，收垃圾！” 水淼将垃圾交给潘昊念，只说了一句话:组织对浙区的情报人员部署名单已被刘昌宇获知。 就这一句话挽救了整个浙区的情报人员的性命。 (/bi/381052/17237458.) 。 第180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6） 上海现在这个时候算是整个华国的经济中心，娱乐中心，自然也是新闻中心。 不消片刻，无数记者赶到，对着顾凤鸣的尸体以及水淼站立时候留下的脚印和烟头不断拍照。 等到上海公共租界的巡捕姗姗来迟的时候，更是于事无补了。 根据现场的脚印以及陈强的证词都证明了这是一个大汉独闯龙潭，打死了人。 巡捕已经从陈强口中知晓了顾凤鸣的身份，这明显就是锄奸队的清理门户。几个巡捕相顾无言，这还能怎么查，还能查到什么，自然只能草草收队。 但是记者真金白银从巡捕嘴里掏出死者的信息时，顿时沸腾了。如果还只是私人寻仇那没有什么可看性，但是死的人是共党的大叛徒，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第二天，上海滩所有的报纸头版头条就是“红党叛徒顾凤鸣被人当场打死”的标题以及死亡时候的照片。 “啪！”一叠的报纸被拍在桌子上，“都说说吧，刚见完面就被杀了，这是给我们上海区一个下马威呢！” 坐在首座的中年男子一脸怒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来上海一趟原以为诸事顺利，没想到一觉醒来脸都被打肿了。 这人就是秘密从南京赶到上海的戴雨农，至于他为什么从南京赶来上海，就有说道了。 原先蒋第一次下野的经历，让他深感情报和特务工作的薄弱，遂重建密查组，戴雨农以总司令部“上尉联络参谋”的身份主持工作。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在各方势力的联合攻讦下，蒋这个月被迫第二次下野，下台之前，他命令戴雨农将密查组更名为“联络组”，设立站点，招募人手，秘密行事。 而上海和南京的站点绝对是重中之重。南京作为他的老巢，自然无需多费心力。因此戴雨农的重心更多的是放在了上海，甚至亲自赶来上海组建班底。 这下可好，他刚设立上海区，任命了几个组长，转眼就损失了一个。 “雨农兄，我看着这不像是冲着我们来的，纯粹就是红党，不，赤匪盯住顾凤鸣了，也怪他倒霉，还没为您好好效力就一命呜呼了。”刘昌宇仗着之前就是戴雨农的老相识，说话也更随意。 这哪里是死个人的事情，围绕顾凤鸣的叛变，是国党和共党两方之间的角力。原先他们的确给了共党致命一击，更是让招降工作无比顺利。 但是现在顾凤鸣的死法又让所有投机分子会心生动摇，会怀疑党国对他们的保护。他们会想今天我投降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明天就横尸街头？！ “不管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事终归是对党国的侮辱，必须彻查此事！” 但是当所有渠道都在说顾凤鸣是被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杀死的时候，谁还会注意一个佝偻着背白头白发的老太婆呢！这还怎么查的清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怒气冲冲，苏区却是难得肆意轻快一回。 伍豪同志拿着水淼的密信以及从其他渠道收到的报纸都交给石三同志过目:“幸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任务！” 石三同志看了看水淼的密信，信上只有四个字“凤落西山”。而报纸上却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仿佛记者亲眼所见。 石三同志看的哈哈大笑。“这报纸，除了标题和照片是真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啊，谁能想到真相距离他们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呢。”伍豪同志也是感到意外，他原先下的任务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上海这么大，要找个人谈何容易。 但是任谁也没想到，水淼不仅找到了，还十分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叛徒，引起这么大的阵仗，敲山震虎。 石三同志也是想到了水淼当前的困境，“峨眉峰同志一人苦守上海至今，还一连办了好几件大事，辛苦她了。抓紧重建上海地下组织，不能让她一人孤军奋战。” 如果水淼要是听到两位领导的对话，怕是当场就能幸福地昏过去。 国党的局势瞬息万变，等到1932年3月，掌握枪杆子和钱袋子的蒋再度出山。而在4月1日，在蒋的支持下，戴雨农出任蓝衣社特务处处长。 大名鼎鼎的军统的前身正式出现在大家眼前。虽然戴雨农接掌这个职位时，特务处才不过170多人，但却是戴雨农和军统发迹的起点。 而上海区不出意外，区长由刘昌宇担任，行动组一组二组分别由陈强、范波负责。行动三组是从南京过来的人负责，同样也是戴雨农监视他们的耳目。 现在还是和草台班子，整个上海区也不过是小猫两三只，特别是范波，还是个光杆司令。 这主要是因为他现在投了戴雨农门下，算是叛变了陈力夫这一系，以至于之前跟他交好的狐朋狗友现在压根不敢和他有接触。 “这怎么找了关系反而越走越差了呢，我现在在单位被孤立了，其他太太打个麻将也都不叫我了。”张志萍抱怨道。 “你懂什么，别看陈力夫现在势力滔天，但是掌权的还是蒋，跟着他更有前途，也就是现在还没有彻底站稳脚跟，要是等到彻底掌权，我们想讨好都找不到机会。” “你再怎么眼光独到，智珠在握也改变不了你现在光杆司令一个的事实啊。” 这也是范波头疼的，组建特务组不是说拉几个人就好了，情报收集，暗杀，电讯等等总要有一个专业对口的吧。只会打打杀杀的街头混混就只是炮灰的命，说不准还会连累自己。 谁知道他还在苦苦寻觅人才的时候，戴雨农从南京下了任务，要求三个组追查王鼎下落。 苦也苦也！范波是真的口吞黄莲苦在心，王鼎是什么人啊，这是着名的反蒋激进人物，前几日在庐山刺杀蒋未成，引起轩然大波。 他这是逃到了上海，要知道上海可以说是王鼎的老巢，1921年他在上海创建了斧头帮，就算现在被通缉，上海境内谁敢动他？！ 可惜他们不能抗命不遵，几个组也只能一起深入龙潭虎穴。范波叫了几个打手充当组员，紧紧跟在一组三组后面，就期望于自己能躲在他们的身后。 王鼎一看是国党的走狗自然不会客气，带着弟兄们对着他们就是狂风暴雨地一顿输出。 范波还以为自己躲在中间问题不大，但是没想到他们一个个跑的比自己都要快。 结果自然不必说，被斧头帮的人追着砍，他的打手无一幸存，他自己也被砍了好几刀，鲜血喷涌而出。 踉踉跄跄地在街上跑着，喊着救命，却无一人敢施以援手，身后的人也越追越紧。 范波都绝望了，今天命丧于此了要！！没想到又是熟悉的有力的臂膀将他整个人扣在胳膊下，呼哧呼哧地往前跑。 水淼在路边看了半天热闹了，要不是借这个人还有用，她甚至都可以嗑瓜子看他被砍死。 不过也是等到范波快不行了才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顿时让范波这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范波听着水淼急促的呼吸声，看着她越来越缓慢沉重地步伐，知道她这是累透了。范波难得真心一回，“水大娘，你将我放下吧……” “我……能……行！要死……一起死！”这当然不可能了，这都是水淼控制着的，既不让后面的人追到，又不能暴露自己的体力。 听着范波指挥，一路跑进特务处上海区的时候，水淼直接将人摔在地上，自己也佯装体力不支昏倒。 接下来的大戏可就要好好开锣了！ (/bi/381052/17237459.) 。 第179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5） 此时的上海仿佛成了一个真空区，水淼现在没有什么任务，就是在上海的高层太太圈扮演一个美容师，凭借着她的手法，目前还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她的地位。 而也是在一个月后，水淼收到了李子农的消息，他现在已经在苏区继续开展情报工作，对水淼这边，目前给她安排了一个情报转交点和一本密码本。 水淼的身份代号现在还是处于保密状态，没有人能知道转交点的情报是谁提供的，他和水淼通过这样的途径又重新联系上了。 此时她正在范公馆给张志萍推拿，这几天水淼也从范公馆的人口中了解到，范波因为之前的事情，虽然没有什么责罚，但是到底是办事不力，被冷落了，这么长时间，他也在积极地走门路。 水淼陪着张志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张志萍突然说起了远在东北的倭国关东军。水淼的手一顿，现在已经是1931年6月21日了。 水淼再怎么样也是知道9.18这段历史，回到推拿馆，水淼静静地坐在房间里，以前初中历史学到这一段的时候，只觉得那些数字何其冰冷，见到那些照片也深坠寒窖。 每个华国人都会有过这样的念头，如果我回到这个时候…… 水淼取出信纸，用左手写下第一封“峨眉峰”落笔的密信。 她不怕各方怀疑她的消息来源，她只怕自己面对如此惨剧还无动于衷，去他么的穿越理性看客，她来这世界能救一个同胞是一个同胞。 事实上，倭国关东军的野心昭然若揭，无论是组织上还是国党方面对此都一清二楚，只不过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实行他们的阴谋。 “伍豪同志，峨眉峰的来信！”李子农万万没想到第一封密信就是这样的惊天动地的大事。 峨眉峰在信中写到从一个浪人身上得到情报，倭国满铁独立守备队600余人将于9月18日晚22时左右，炸毁柳条湖铁路，以此为借口向北大营发起进攻，进而占领东三省，为全面侵略华国做准备。 这封信的内容饶是伍豪同志看到了也是异常的凝重，但是结合近段时间关东军的一系列挑衅，无疑是想挑动战争，他知道这密信的内容可信度非常高。 以他的政治素养不难看出，这件事情的背后是怎样的庞大的阴谋。倭国是想要东三省吗，恐怕是想以东三省为跳板，侵吞整个华国。 “子农，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务必让东北军警惕！” 但是时任东北军总司令的张汉卿却有另外的顾虑，“此时如与倭国开战，我方必败。败则倭国将对我要求割地偿款，东北将万劫不复，亟宜力避冲突，以公理为周旋。”此时还很天真地觉得能和他们讲道理。 甚至在9月6日时候，又再次对手下的军队强调，无论其如何寻衅，务须万方容忍，不可与之反抗，致酿事端。 “宁可战死失社稷，绝不拱手让江山！”这是共党的回答。但此时已经陷入常凯申发动的第三次“围剿”中，有心无力。 只能通过东北的地下组织积极响应，广泛发动群众，秘密成立抗日联军，号召东北人民开展游击战争，打击侵略者。但这样的力量对上关东军精锐，无异于螳臂当车。 这几个月的国内混战、江淮水灾，天时地利人和皆无，纵然历史发生了偏转，但是在客观因素下，还是滑向了已知的结果。 水淼看到报纸上近五千抗日义士丧命在倭国侵略者铁蹄下的新闻，痛彻心扉。 看着游行抗议的学子，看着报纸上组织接连发表宣言，率先高举武装抗日的旗帜； 看着国党政府一开始的“不抵抗政策”到希望于国联调解纠纷又失望后，迫于民间舆论，下发消极应战命令。 亲身经历这一切，国仇家恨，谈何原谅？！ 而也在这个时候，水淼第一次在转交站接到了李子农的任务，有情报称顾凤鸣坐上了开往上海的渡轮了，请水淼探查顾凤鸣是否在上海。 顾凤鸣的破坏远远没有结束，他就像是附骨之疽，不管是之前叛变的时候还是之后对昔日同志的追捕，不留余力！ 鉴于顾凤鸣穷凶极恶，对中共白区工作造成了极大危害，中央对顾发出“通缉令”。而这个“通缉令”正是咏芝同志亲自签发的，通缉令历数顾凤鸣的种种罪行。 通缉令要求要是遇到这一叛徒，每一革命战士，每一工农贫民分子有责任将他扑灭。缉拿和扑灭顾凤鸣叛徒，是每一个革命战士和工农群众自觉的光荣责任。 水淼现在对上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干了如指掌，顾凤鸣过来自然不是游山玩水，他能够打交道的无非是那么些人。水淼一个个地将他们的名字写下来。 如果我是顾凤鸣，我背叛组织想要的是更多的金钱更大的权利……水淼删掉那些没有实权的，这些人还不值得我费劲结交。 斟酌着去掉不太可能的人选，剩下的也不过六个名字了。要说异常的举动…… 水淼将范波的名字和陈强、刘光辉的名字放在一起。这段时间，她已经两次给他们的太太做脸了，还都是一起的，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 这说明他们近段时间有了交集，或者说他们是想通过太太团加深彼此的羁绊和信任。 陈强这人没有什么官职，但是他有一个身份无法让别人轻视，那就是青帮杜月声的养子兼得力干将，黑白两道都吃的开。 而刘光辉又是上海市 政府的要员。军政商，黑白两道都齐了。说他们不搞事，水淼自然不信。 这是一个探查的方向，当然其他人也不能放过，但是水淼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这个三角关系可能是个突破口。 水淼挑了陈强作为跟踪对象，他们三人中，陈强的身份最是弱势，如果三人要干什么活，能够指使的也就是陈强了。 找几个青帮的一打听，陈强有几个房子，几房姨太太都扒的一清二楚。 水淼跟了三天，要见他们三人见面结束，紧跟着陈强跟到了一栋小楼，这是一个新的地点。不一会儿，陈强就独自出来了，这明显不是金屋藏娇。 这让水淼心中的太平更加倾向于这栋小楼。第二天水淼乔装打扮了一下，穿了男鞋，裹了胸，贴了胡子，再加上她骨架宽，看着只觉得像是一个老学究。 要出门的时候，水淼一个回身带上枪。 早早等在小楼外面，直到下午了才等到了陈强开着车来，在门口嘀了喇叭，顾凤鸣出来了坐上了他的车。 水淼判定他们是要去见什么人，但是她现在根本跟不上他们，只能在原地守株待兔。 虽然整个人都快冻麻，但是越是黑夜，水淼越是心定，这样的环境让她更加安心。远远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水淼连忙抖手抖脚，让全身回暖。 同时将之前收集的烟头抖落在地，制造假象。 车停下了，看得出来两人都喝了不少酒。顾凤鸣出了车门还跟着陈强相互道喜，直言以后都是同事了。 水淼准备好手枪，但是按兵不动，等到汽车离开，趁着顾凤鸣转身要开门的时候，水淼从黑暗处走出来，压着声带喊了一声:“顾凤鸣！” 顾凤鸣现在处于醉酒的状态，脑子跟不上身体，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转过身就只听到三声响。 水淼看着最后一枪打中了他的眉心，立马转身离去。而当陈强赶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倒在血泊中没有生命迹象的顾凤鸣，他的双眼甚至都还睁着，满眼的不可置信。 (/bi/381052/17237460.) 。 第178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4） 顾凤鸣是什么人，他现在可以说是直接对伍豪同志负责，特科的实际管理者，他脑子里随便一转，随口说的一个名字、地址就能让组织的一位同志、一个据点覆灭。 钱逸飞知道他最多只能拖延两天，等到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汇报上去了。更何况，顾凤鸣从武汉押解至南京的时候，一切都瞒不住了。 不顾半夜，钱逸飞立即赶往胡珺的住处，叫醒他，跟他说了这件事情。胡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肝胆俱裂。 “现在不是惊惧的时候，你带着密件立即赶往上海，将这个情况告诉组织，一切交由组织负责。” “好，我马上走！那你呢？” “我现在不能走，一旦找不到我的人，很容易惊动徐恩增，打草惊蛇，你别管，我等到星期一再走。” 4月26日凌晨，胡珺赶到水淼的推拿馆，在这里跟李子农进行了汇报。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顾凤鸣叛变，如同水入油锅，顿时飞液四溅。 李子农片刻不敢耽搁，将情报通知了领导人陈庚以及伍豪同志。 根据这一情报，再结合武汉的据点几乎全军覆没，没有回应，可以断定顾凤鸣背叛了革命。 此时情况非常严重，必须赶在敌人动手之前，采取妥善措施。 伍豪同志亲自领导了这一工作，废除了顾凤鸣知道的全部暗号和接头方法，所有与顾凤鸣熟悉的领导同志都搬了家，把所有的办事机关进行了转移。 两三天里，整个上海的海底暗流涌动，无数同志从上海一批又一批地撤离。 “我们要走了，您多保重！”李子农和胡珺要在今天进行撤退。他们两个甚至钱逸飞都是和顾凤鸣打过交道的，绝对上了顾凤鸣的投诚名单。 也就是水淼，当初陈庚的神来一笔，让她成为了顾凤鸣的盲区，因此，组织就给她指示：无需撤离，继续坚守。 “路上小心，我会在这接应逸飞的！”水淼接下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接应钱逸飞从南京撤离到上海，保证他能顺利从上海转移。 李子农离开之际，将自己的手枪交给了水淼：“很早就知道你眼馋这宝贝了，如今你身处险境，也需要武器傍身，这把枪就交给你了。”李子农仔细地教了如何使用武器，“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最后一颗子弹我会留给自己，誓死不做汉奸！”水淼将布满子弹的弹夹推进枪内，平静地说道。 …… 4月28日早上，徐恩增来上班的时候，钱逸飞将恢复原状的密件交给他，并请了一个假要去看医生。徐恩增对此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同意了他的请求。 钱逸飞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提着个公文包从单位出来，直接赶往火车站。 也就是在今天，一场大搜捕开始了，大批军警和特务冲进了上海中共几十处秘密机关，但结果却大失所望。都已经人去楼空，甚至有的炭盆中的灰烬还有余温，可见匆忙。 由于中央及主要领导及时转移，特务们一无所获，这令徐恩增十分沮丧。要知道他拿到的名单上可是有共党大半的领导人的名字的！！！这下功劳没了！ 这明显是消息走漏了，但是排查了武汉方并没有排查出问题。徐恩增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早上钱逸飞的请假，连忙派了手下人去寻找。 结果没有给他希望，手下人回复，没在医院和家里找到钱逸飞的人，甚至通过他的关系进入单位的胡珺也不见人影。 完了完了完了！徐恩增瘫倒在椅子上，这是在自己身边出现了叛徒啊！此时他想的不是立马抓捕钱逸飞这个人，而是怎么把自己和钱逸飞撇清干系。万万不能因为他的事情导致自己前途尽失。 毫无头绪，只能求助他的顶头上司陈力夫，毕竟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能进调查科还是陈力夫牵的头，他出了事情也会连累到他自己身上。 “饭桶啊，饭桶！机要秘书的位置都能让人渗透，你还能干成什么事？！” “表哥，您要救救我啊！”没错，徐恩增还是陈力夫的表弟，当初把这人放在这个重要的位置，就是为了让自己人彻底占据权力要害，没想到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人还是要抓的，要是让他逍遥法外，我们的脸还往哪里搁？只不过不宜大张旗鼓，只能秘密进行。他在单位的一切手续，我都会叫人销毁，以后记住了，你的机要秘书从来不是钱逸飞。” “哎，哎，谢谢表哥！”徐恩增见危机解除了，就往外走，却又被陈力夫叫住：“这密电内容是怎么被他知道的？” 徐恩增吓出一身冷汗，他这个时候哪里还敢说因为自己密码本泄露了，要是说了，恐怕他表哥自己就要大义灭亲了。 “我翻译的内容被他偷看到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耽搁，让钱逸飞顺利出了上海火车站，躲进了水淼的推拿馆。 现在上海的火车站、码头都是特务，钱逸飞现在根本转移不了，只能躲在这里等风头过去。水淼的推拿馆也多次遭遇搜捕，好在她在之前就设计了一个夹角空间，刚好可以躲人。 再加上水淼和上层太太们都有面子情，手下人也不敢放肆，草草检查一番，让钱逸飞每次都能安然无恙。 随着一个多月的搜寻抓捕，反动派也放松了警惕。现在中央已经从上海转移到江西苏区，钱逸飞也要赶往江西和李子农他们汇合。 这一个月，钱逸飞胡渣满面，根本没有心思收拾自己。要出去了，这形象可就打眼了，水淼就帮他刮胡子洁面。 “逸飞啊，自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水淼说不出的感伤，她来到这个世界，和钱逸飞的羁绊最深，在她心中，钱逸飞不仅仅是能生死交付的同志那般简单。 她救了他一次两次，就是心里有个期盼，盼他长命百岁，能够见到现在所憧憬的繁华盛世会成为现实,吾道不孤！ “革命胜利了，我们终会相见！” 送走了钱逸飞，上海对水淼来说就是一座孤城了，她就要一个人坚守了，坚守到上线唤醒“峨眉峰”。 (/bi/381052/17237461.) 。 第177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3） “怎么样？”水淼将默写出来的本子交给李子宏检查。 李子宏对照原本，发现一字不差，“这次用时二十五分十五秒，应该安全了。” “还是不够保险，要万无一失至少保证进二十分钟内。”水淼这句话让李子宏无言以对。 这是他们两个进行的速记训练，为的就是将密码本盗取出来之后誊抄一份，而如何寻找到这样的机会就需要钱逸飞那边出力了。 4月15日，徐恩增带着钱逸飞和一名保镖到了上海开会，会议要连开三天。 徐恩增这人从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主，生性风流，老婆都娶了好几个了，这一到上海，晚上没有事情又想着逛风月场所了。 “徐主任，您好些日子没回上海，都不知道现在如意楼才是头名了。”钱逸飞在徐恩增的面前就是吃喝玩乐无一不精的人设。 听他这么说，徐恩增也听从他的建议去了如意楼，而此时，水淼已经潜伏进去当了清洁工，而李子宏就在路口守着看今天晚上会不会等到徐恩增的人。 直到看到他的车开过来了，李子宏心下大定，远远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如意楼。 徐恩增带着两人进去顿时就被眼尖的老鸨认了出来，第一时间给他安排了姑娘。 要进房间的时候，钱逸飞拉住徐恩增，指了指他的西服内口袋的位置:“徐主任，这东西可不兴带进去啊。” 徐恩增才想起密码本还在自己的西服上，这种场合将密码本带入本来就是违反规定了。 徐恩增直接将西服脱了下来，交给钱逸飞:“你们两个就在此地守着。”他想着钱逸飞和保镖两个人相互监视，而且还不能离开此地，自然万无一失了。 也就是在他进门的时候，楼梯拐角一前一后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李子宏扮演的客人，一个就是清洁工打扮的水淼。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钱逸飞和保镖，就在李子宏卡住保镖的视线的瞬间，电光火石之间，水淼接住了钱逸飞递出来的密码本，藏进了衣袖。 转过弯，两人就进了一间房间，李子宏开始计时，水淼直接带好手套，开始翻看密码本速记。这本密码本虽然不大，但是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着实要费一番功夫。 “十分钟了！”这是他们两个约定好的，每隔五分钟就要报一次时间。 水淼翻一页，将整张纸的内容记在脑子里，右手在纸上画着只有她自己能和理解的符号和标记。 “十五分钟！”此时水淼已经翻过了五分之四，到后面速度也越来越快，不到十九分钟，就完成了。 “成了，我要还回去了！”这一次就只有水淼从拐角处开始拖地，一边后退一边慢慢靠近钱逸飞。 “小心点，没长眼睛啊。”钱逸飞推开水淼，曲起腿弹了弹自己的裤腿，“污水都溅在裤子上了。” “对不住，对不住！”水淼一脸皱纹，佝偻着背，满头白发，任谁也瞧不出她来。她慢慢退了一步，又开始拖地。还没拖几步，就见徐恩增扣着钮扣出来了。 水淼暗道一声好险，幸好努力把时间提到二十分钟内，不然这次就惨了，也不由得骂徐恩增是真的不行。 钱逸飞见人出来了连忙帮他把衣服套上，徐恩增摸了摸内口袋的密码本，没有什么位置变化，笑着道:“逸飞怎么这么老实啊，怎么不找个地方坐坐？” “要保护主任的安危，自然片刻不敢挪步。”徐恩增看了眼保镖，连他轻微点头，顿时笑开了，拍了拍钱逸飞的肩膀，说了句，“你很好！” 水淼就这样佝偻着拖着地，余光中目送三双鞋消失在她的视线内。等这层楼空了，三人也彻底出门了，李子宏才从拐角处走过来。 现在他还未平复:“好险啊！” “你先回去，我晚上过来。”她要做完今天的活。 推拿馆内，在一间没有窗户的隔间，水淼正复写今天下午的密码本，她可以肯定地说自己没有任何纰漏。 等到她写完，李子宏问道:“怎么样？” “没有任何问题！” “好！”接下来就是由李子宏连夜抄送了一份，将密码本送到情报科负责人陈庚的手上。另一份是要给钱逸飞的，他是第一道消息来源接触者。 陈庚听了李子宏的汇报，也不由感叹水淼就是干这行的料啊。 “我们需要将她彻底隐藏起来，这边我会把她的资料全部封存。回去之后你让她起个代号，以后她就只对你负责，她的事情你只对我负责。我们情报科就算都是暗线，但还是要做到暗线中还有暗线！” 水淼想了片刻，说道，“峨眉峰，我的代号就叫峨眉峰！” 徐恩增只是在上海短暂地呆了三天，但是就这三天，让他所有的机密在组织面前无所遁形。 回到南京的钱逸飞的工作还是处理文件和电报发文，收到的机要电报还是交由徐恩增亲自翻译。 当然这是从徐恩增的角度看到的事情，他太信任自己手握密码本必然是十分安全的。 事实上，从钱逸飞手上每过一份机密电报都由他破译之后再原模原样恢复交给徐恩增，而密电就通过安插在长城通讯社的胡珺发给情报科。 也就是从这次开始，组织这边算是对徐恩增的行动了如指掌。 特科也是在这一封封密电的保驾护航下不断壮大，行动科的多次行动取得了非常亮眼的成绩，沉重地打击了反动派的嚣张气焰。 顾凤鸣也是因为这一系列的成绩，在特科中脱颖而出，作为伍豪先生的副手，主持中央特科的日常事务，兼任行动科科长。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谁也没想到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中。 时间来到1931年4月的23日，顾凤鸣出差途经武汉时，没有严格遵守纪律，私自外出的时候被国党特务机关发现。随后，他在入住的汉口法租界的饭店被捕。 被捕的当晚，顾凤鸣被押解到国党武汉绥靖公署行营，严刑逼供下，旋即叛变。 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价，他一口气供出了中共在武汉的几乎所有地下组织，使之几乎无一幸免。 而更可怕的是，不仅仅武汉，他的大本营在上海、浙江、南京等地，这才是国党想要的大头 顾凤鸣清楚，南京国党的特务系统中潜伏着中共的卧底。因此，在汉口被捕后，他为了捞取政治资本，要求直接面见常凯申，并告诫特务们不要事先向南京发报。 但国民党武汉行营主任何俊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心想大不了直接密电发给徐恩增，难道徐恩增还能是叛徒不成？！ 因此在1931年4月25日晚上，国党武汉绥靖公署发出五封绝密电报，要求“徐恩增亲启”。 而这天正是星期五，钱逸飞在机要秘书办公室值班，他敏锐地意识到武汉出大事了，马上拆译电报。 看到电文内容后，饶是钱逸飞见惯了风雨也大惊失色，其主要内容为：顾凤鸣被捕，如能迅速解至南京，三天之内可以将土共中央机关全部肃清；用军舰太慢了，若有可能改用飞机押送。 天捅破了！！ (/bi/381052/17237462.) 。 第176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2） 水淼将人抱起来的时候，故意压着范波的伤口，把他疼醒了。笑话，既然水淼要取得范波的感谢和信任，有什么比他亲眼目睹自己被水淼所救更有说服力。 “范处长，别出声，我一定把你抱回去！！！” 范波此刻失血过多，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但也知道这是救他的。目光涣散，只能看到土地在向后倒去，还有水淼那大脚板飞快地朝前跑。 “开门，我把范处长救回来了！！” 一进门，水淼余光瞄到巡警已经朝着这里来了，好险，功劳差点被你们得了！ 等到了范公馆，就没有水淼插手的余地了，张志萍第一时间守着，等到外面安全了，一群人乌泱泱地赶往医院。水淼被张志萍安排休息，但是也是变相地将她软禁了。 水淼复盘了今天自己的行为，一切有依有据，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为范公馆的人推拿什么的，目前自己没有什么可以疑心的。 果然，第二天范波在医院清醒后就从手下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明显是锄奸队已经知道陈实处就是藏在他家里，才会如此精准地在陈实处一出门就下令射杀。幸好此人垂死挣扎将火力引开，不然他都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对了，送我回去的那个推拿工有没有什么问题？”这是问的张志萍。 “我已经了解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她压根不知道陈实处的情况。这次是因为要给下面的人推拿，顺便在家蹭个饭导致时间晚了。也是多亏了她，不然要是赤匪原地返回，你哪里还有命在？！” 范波听她这么说，自然打消了对水淼的怀疑，主要是他也没有把这么一个小人物看在眼里，“回去要好好赏赏她。” 就这样把这件事丢开手，他现在愁的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利，国党被共党打了一巴掌，委员长的心情能好吗？范波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计划着弄个苦肉计， 怎么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要是弄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操作，说不准还能转祸为福。 水淼看着眼前的这根金条，知道自己这是安全了：“这怎么好意思呢，怎么好意思呢！”但是双手紧紧攥着金条不放。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跟我装什么相。有功就赏，这是你应得的。” …… 整个事情发酵的很快，之前是国党在舆论上对共党进行了施压，但是现在反过来了。大叛徒在特务头目家门口被锄奸队处决的消息传出后，轰动了整个上海滩，上海的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了这一事件。 一时间，锄奸队的威名让那些叛徒和国党特务闻风丧胆， 在国党高层甚至将行动科的科长顾凤鸣列为上海头号悬赏目标。 对于这件“锄奸”案，国党甚至称之为“东方第一谋杀案”，并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要查明真相，对凶手严惩不贷，但却始终没有查出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结果。 水淼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嗤之以鼻，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今天的小组的会议，四人齐聚好福来杂货铺。水淼拿出了那根金条，这是她捐给组织的经费，也详细说了那天的行动。剩下的三人无不佩服水淼当时的胆气和智谋。 “行动科这次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叛徒身上，没想到被范波捡回一条命。”李子宏是知道顾凤鸣早年曾参加青帮并当选小头目，在上海滩的帮会、流氓斗殴中表现非凡。 杀汉奸自然一往无前，只是在行动安排上不够周到。 这次会议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个消息来自于钱逸飞：“徐恩增走通了徐力夫的路，不日就要到国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走马上任了，徐恩增问了我的意见，是否继续担任他的机要秘书。”钱逸飞这是寻求组织的意见。 果然是要升官了，水淼现在也知道了国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是后来鼎鼎大名的中统局的前身，可以说打入这样的要害部门，对我党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而组织的回复也是十分干练果决：全力争取！ 得到的组织的批准，钱逸飞就答应了徐恩增。这样一来，钱逸飞就需要跟着徐恩增赶往南京赴任，甚至打算带走胡珺到南京安插到哪个岗位上，两人可以相互呼应，通过胡珺也能和上海这边保持联系。 这样一来，四个人的小组，分成了两组，在两个龙潭虎穴中，更是危机四伏，如履薄冰。 徐恩增一走，带走了搞情报的一批人，两个人留在无线电管理处的意义就不大了。水淼就跟李子宏建议她出去，找找范波的路子，开个推拿馆，也能当一个隐蔽的据点。 刚好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要精兵简政，那水淼这样的就是第一批被精简的。水淼自然顺水推舟，找到张志萍哭诉，她自然不可能为了水淼这件小事跟顶头上司对着干，就劝水淼开个馆子，反正他们这些人都认准了她的手艺了，何愁客源。 看着水淼还是一脸期期艾艾说着生意难做，容易受人欺负这些话。张志萍直接给了她一沓钱，算是资助她开店的，并说道：“行了，没见过你怎么抠的，真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把店开起来吧，到时候我们送几个花篮捧场，哪个泼皮也不会欺负到你头上。” 水淼喜滋滋地收了钱：“张主任，我也是没办法，就只有我这个老太婆一人，总要为自己攒点养老钱了。张主任，以后你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一声，上刀山下火海不在话下！！！” “你还上刀山下火海……”但是一想到丈夫还真的是这老妇上刀山下火海背回来的，对她自然和颜悦色了：“成了，开了店就好好干，有什么事就找我。” 水淼这店就这样开起来了，仿着后世的盲人推拿馆设计成一个个隔间，说不上精致，因此那些富太太还是水淼自己上门服务，这样一来，哪怕她外出执行任务了也有说辞。 一晃眼就是1930年了，水淼的这间推拿馆也成了他们小组的一个秘密据点。水淼也借着这段时间，展现了自己学习的天赋，不说一日千里，但是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就算不知道不认识的字词，也能照猫画虎地描绘出来。这能力让李子农大喜自己小组的实力深厚。 这自然没有什么怀疑的，要知道干这行的都有自己的绝活，过目不忘的本领并不稀缺，只不过就是水淼现在的年纪大了，觉得这件事有点惊奇罢了。 而就在四月的时候，她收到钱逸飞的密信，他将陪同徐恩增一块来上海出差，到时候需要他们的帮助，盗取密码本的信息。 这几个月，钱逸飞可是徐恩增身边的第一人了，他身上的秘密被掏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重要的一件东西——电报密码本。这本密码本可是绝对机密，徐恩增每日贴身携带，只有他本人能查看和翻译！ 这次来脱离情报大本营来上海在钱逸飞看来是一个机会，希望在整个小组的配合下能完成这项任务。 (/bi/381052/17237463.) 。 第175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1） 水淼现在在范公馆的群众基础可不是一般的广泛深入，她之前来的时候，碰上空的时候也会给范公馆的佣人们按按颈推推背，再和他们推心置腹一番以前的凄惨生活。 在这里干活的人以前谁不是水深火热过来的呢，顿时和水淼在情感上走到了一起。 这一次，水淼故意早点到，她知道张志萍中午还约了人逛街，不会这么早回来的。而她这么早就是为了找机会从范公馆的佣人口中探查一点消息。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引水淼进门的是范公馆的常妈，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娘，在范公馆干了一辈子了。 因此水淼现阶段对她不怎么信任，她可是看着范波长大的，万一被她看出一些问题，讲不准后脚就去说道了。 “我在管理处没见到张主任，她这是回来了吧，那哪能让主任等我啊，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 水淼为了逼真，是真的不吃午饭，这个时候肚子唱空城计响得都快比她的说话声都要响亮了。 “哎呦，太太她中午在外面购物呢，回来也要下午了，你说你怎么这么实诚呢？！” “没关系，我等着张主任也没事。”水淼一脸的憨厚老实，她知道这个老太太平常也不是磋磨人的性子，一餐午饭还是能做主解决的。果然！ “这饿着等多难受啊，要大半天的时候，跟我来吧，去厨房和大家一起吃个饭。” 成功！ 水淼在厨房自然也是如鱼得水，看着常妈转身走了，几个人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说起了八卦。 水淼在外头走，跟他们说一些外面的事情，故意将那天的枪战分享了出来，言语中那叫一个打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我听说巡警抓了三个赤匪。”水淼说的巡警是英租界的巡警，各租界现在和国党反动派沆瀣一气，当时出手抓人的正是他们，只不过后面引渡给了国党方。 “你这消息过时了。”坐在一边的一个小工说道，“那天我们去采买，听说啊，有两个已经被枪决了。” 听到这话的水淼深深压抑住心中的难过，他们的两位同志牺牲了。 这也解开了水淼的疑惑，为什么前脚让她静默，后脚又给她任务，陈实处此人造成了如此重大的损失，必须尽快弄清他的行踪，杀无赦！ 旁边有人搭腔，“这我倒没听说，说说，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拒不投降，只能杀了。听说赤匪还在路上设伏劫法场的，不过这都在当局的算计之内，你们都不知道那天出了多少车，就为了押送两个人，那场面，老壮观了！” “怎么？羡慕啊，你也想让这么多人送你啊？”旁边有人插话。 “去你的，活着不好吗，干这杀头的事情。” 我们干这杀头的事情就是为了你们能好好活着啊。 “咦？哪还有一个人呢？”水淼佯装好奇地问道。 “那不清楚，可能被秘密枪决了吧，不然赤匪又要来劫道，那也吃不消。” 看来他们并不清楚陈实处的下落。谁知道她在想的时刻，掌勺的叫了那个小工：“你吃完饭去客房收个碗，客人应该已经吃完了。” 范公馆有客人在？水淼需要确定是不是陈实处躲在这里。 看到捧回来的餐盘，吃的那叫一个干净。水淼调侃掌勺的:“刘师傅，你这忒小气了吧，怎么给贵客就上了这么一点啊，不说山珍海味，大米饭总要管够吧。” “啥贵客啊？就一破落户，求到老爷这里了，好心让他住几天，还想吃山珍海味，做梦吧！” 有了新话题，自然又是一轮的八卦。水淼也从他们的话语中拼凑出信息，这人正是之前随着陈实力一起来的陈实处。 她的情报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就交由行动队负责了。 陈实处也挺狡猾，他深知特科的的厉害，所以在得知两名共党被杀害之后，怕自己被锄奸队盯上，一直龟缩在范波的公馆不敢露头。 但是现在行动队已经在范公馆外面安排人盯着了，就不信他能一辈子不出来。 此时整个上海，国党大肆渲染此次围剿赤匪的胜利。这对地下同志的信念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就坚决要求叛徒陈实处不能逍遥法外，必须就地正法，来打击反动派的嚣张气焰。 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陈实处自然无法忍受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于是一再请求让范波向南京方面转达自己想到国外避避风头的意愿。 此时他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但是他人能够安然蹦跶就是对上海共党的打击。南京方面最终同意了陈实处的请求。 水淼这次也被叫来了，进门就先被小红拉住了:“大娘，待会你结束了，先别走好吗？帮我按按我的胳膊，酸死了。” “成，你这是搬什么了？这胳膊都硬邦邦的。”水淼捏捏小红的胳膊，这是干了多少体力活啊。 小红小声抱怨，“还不是那谁，在这吃白饭这么久了，终于要走了，我给他洗衣服洗半天了。” 水淼听到这消息就咯噔一下，这人是要走，但听小红的说法，至少要等到衣服干了之后，也许今天晚上就会走，也许过一两天，但总归就在近期，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才行！！ 水淼提前半个小时结束了，对着张志萍说道:“人老了记性不好，来的时候都还念叨着给您把精油补上，没想到忘了，现在都用完了。”说着把空的玻璃瓶挑出来。 “今天算了，你回去就先去买了，不要到时候来了又忘了。” 水淼出去就直接去了好福来杂货铺，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掌柜，让他尽快联系行动科，尽早部署人手，守株待兔。 水淼拿了货又重新返回范公馆。 “怎么又回来了？”门房也是疑惑，“你这老太婆是忘了什么吗？” “可不是吗，来的时候还答应小红要给她按按的，转头就忘了，半路才想起来。”水淼想守在这里，静观事态的变化。越到关键的时候，越不能掉链子。 到了晚间，众人看着水淼一碗又一碗，甚至吃到最后，将锅里剩下的杂粮饭都盛到自己碗里。 “老太婆，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给我们都治了治，原来是为了这顿饭啊！” “咋啦，我今天干了这么多活，还不兴吃顿饱饭？！” 话音还没落，门外响起了枪声，众人面面相觑。公馆里几个打手吆喝着老爷遭袭，出去了也没再回来。水淼咽下最后一口饭，心定了。 哪曾想她等到没动静的时候从偏门出去，拐角处就发现范波拖着血痕藏在墙角，巡警的声音由远及近，水淼根本来不及补枪了。 水淼叹了口气，等下次跟组长汇报的时候一定要提一提补枪的重要性。 不过，现在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水淼弯腰直接将范波钳在胳肢窝下，抢在巡警前头跑回了范公馆。 (/bi/381052/17237464.) 。 第174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0） “哥，你终于来了。怎么样，范处长怎么说？！” 陈实力一看到在茶馆包座抓耳挠腮的陈实处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慌了，当初脑子一热加入赤匪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 “哥，哥，我的亲哥，小点声！”陈实处想起自己以前的冲动，也是悔不当初。 当初他在广州报考黄埔军校,成为第四期学员。也是在学校里被赤匪的言论蛊惑了，成了他们的一员。 他参加过北伐，担任过政治教导队指导员，也参加了“八一起义”，说实话，他要是在战场上被敌人一枪崩了，那也是烈士了。 但是现他被派到上海担任军委秘书，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与艰苦的地下斗争环境中，他看不到一点希望。 这个职位不可不说责任重大，但是在陈实处眼里，越是高位越是国党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只感到害怕，在上海这样的环境中，每天都有同志被逮捕被折磨被枪杀，他害怕自己哪天一觉醒来也步入后尘。 与其自己提心吊胆，不如弃暗投明。他这个秘书可以说接触到了不少重要情报和核心人物，投诚自然没有任何障碍，但是怎么投诚利益最大化又是个问题。 原本是想着靠哥哥和党务调查处大佬陈力夫的关系走他的门。但是没想到这段时间陈力夫和常凯申闹得不愉快，被常凯申猜忌冷处理了。 吓得他们这一帮人也不敢登门，正踌躇不展之际，淞沪警备司令部侦缉队长兼军法处长范波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这也是陈力夫的得力干将，走他的路，并不背叛陈力夫，又能做主答应他的投诚条件，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因此，这段时间都是委托哥哥陈实力帮他约见范波。没想到范波这人小心谨慎又老谋深算，他自然看出了这是陈实处动摇了，他想要晾晾这年轻人，到时候好拿捏他。 双方角力中，自然范波这个老狐狸更胜一筹，晾了几次，这次终于松口了。 “明天下午三点，我带你去范公馆和范处长详谈。”陈实力看了看面前萎靡不振的弟弟，给他倒了一杯茶，“别害怕，明天过去就好了。” 水淼就这样和陈家兄弟擦肩而过，太多次的偶遇，让水淼对陈实力没办法不上心，更何况这次还带了一个陌生人。 范波一身清爽地坐在主位上，听着陈实处的忏悔，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陈实处知道多少。 “我这边也刚到上海，核心领导住在哪我也未知，但是我知道两天后打算开领导会议……” “此话当真？！”范波简直是喜出望外，一瞬间的功夫，他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你把参会人员的名字写下来，到时候做好里应外合！” 陈实处到上海没多久，但是可没少和特科打交道，对大名鼎鼎的锄奸队更是畏惧不已。因此他也提了条件——事成之后他要一大笔赏钱，还要安排他去意大利躲避。 范波答应了。 两人一出门，水淼就紧跟其后。没想到后面两人分道扬镳，水淼毫不犹豫地跟紧了另一个年轻人，直到跟着他到了新闸路的一栋小楼。 水淼回到管理处就洗了三块方巾搭在窗户上，等了十分钟，李子宏来了。现在水淼的一切事务直接和李子宏汇报。 水淼说了她跟踪到的地址，李子宏这边也在和水淼讨论这到底是不是一次走后门，也许陈实力的目的就是帮陈实处走个门道。 胡珺被派到江苏接人，钱逸飞在徐恩增身边更是寸步难离，水淼这里他是打算当个暗旗的，必须不能有任何被怀疑的点。 “想来想去，现在我们小组也就我还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这样，我再盯几天，看看有无异常。” 特科之中的总务科、行动科、情报科等几个科室比较独立，特别是行动科、情报科很多时候都只是对上线负责，往往都是只听其名不知其人。 因此对于李子宏他们小组来说，陈实处是何许人也，根本不清楚。而没有确凿的信息，李子宏也没有报给情报科。 没想到等到第三天下午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护送着人进入这栋小楼的时候，李子宏电光火石之间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反动派的一个圈套。 他顾不上再思考什么了，借着人流窜进了这栋小楼，在楼梯碰上了护送任务完成的上线陈庚。 两人视线一对，李子宏直接凑到他耳朵边:“这栋楼有人两天前去过范公馆。” 这一句话就让上级惊出冷汗，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你快走，别暴露！”陈庚说完立马赶上楼打断会议，就在一众人跑出小楼的时候，和赶到的巡警来了个面对面。 李子宏听着身后枪声四起，却不能有任何突兀的动作，只能将自己双手抱头遮住面容隐入慌乱的人群中。 等到第二天，他找到机会向上级汇报的时候才知道昨天有三名同志被捕，但是依据现有的情况，其中陈实处应该就是叛徒。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救同志，至于叛徒，秋后算账，这些就交给了行动科负责。 情报科这次算是立大功了，谁也没想到陈实处会叛变，要不是情报科通知及时，恐怕在场的一个都逃不掉了！ 但是伍豪同志以及情报科负责人陈庚有意淡化了水淼的存在，这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发挥她的作用。 而一个星期后，水淼这边也接到了陈庚亲自布置的任务，确定陈实处有没有藏在范公馆。现在行动科腾出手来要收拾汉奸了。 水淼现在还不能确定叛徒的位置，但是从张志萍脸上的喜意能看得出来，这一次他们是从中捞到足够的政治资本了。 张志萍一开心，就想着享受，更何况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水淼的手法的确能帮助她淡化细纹，紧致皮肤，这让她恨不得每天都来一回。 而水淼也有意地缩短每次美容的时间间隔，因此水淼进出范公馆很是频繁，但是她的范围只限于偏房，要去查探客房的消息难如登天。 明天又是要去范公馆的日子，水淼要想想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知道陈实处的下落。 (/bi/381052/17237465.) 。 第173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9） 水淼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小组会议上了，这次钱逸飞也放假了一天，水淼自从加入这个小组之后，第一次所有人集聚一起。 水淼也见到了另一个同志胡珺，这次击毙贺台华，就是他配合锄奸队一起行动的。 “这次行动能够成功，水三娃同志功不可没。伍豪同志在听取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对我们小组，对水三娃同志赞不绝口……” 水淼此刻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要激动，听听，她听到了什么！？伍豪同志知道她！！还夸了她！！ 她不应该哭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刻眼泪汹涌而下，没有谁能在这个时候还能无动于衷的。 此次他们小组可以说是整个小组建立以来取得了重大的成果，不说贺台华的事情，就说钱逸飞这边，他接下来就要和徐恩增一起赴临安准备博览会无线电的保障工作，这给钱逸飞进一步成为徐恩增的亲信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但是同样的，无线电管理处这边就只有水淼一人，孤立无援了。 “水同志，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阶段你需要做的就是静默，非必要我们之间就暂时断开联系，等到钱同志从临安回来。” “好的，组长，我明白！” 总的来说，…水淼此次可以说是大放异彩，自己也备受鼓舞，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牛劲。 “哎呦，哎呦，下手轻点。你这老太婆怎么越老劲越大了？！” “刘主任，我这不是吃的多补回来了吗。再说你这有点严重啊，不用点力气没效果啊，这不是痛则不通，通则不痛。” “行行行，你弄吧！” 徐恩增去临安的时候，带走了无线电管理站三分之一的骨干，整座大楼顿时空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这刘胖子一天到晚在管理处发号施令，还动不动跑水淼这享受。 也就是现在水淼年纪大，胳膊也顶的上别人的小腿粗了，才没有闲话传来传去。 刘胖子这人喜欢听别人恭维的，水淼也顺着他说。说着说着说溜了嘴，说徐恩增在这留不久了，言下之意他就会成为新的头。 水淼对这个消息倒不存疑，刘胖子这人不到99%的把握不会大放厥词。但是徐恩增的走是升还是贬还未知呢。 不过她现在以蛰伏为主，这些消息不影响大局，可以等到下次组长要求见面的时候在一起讲。 水淼还以为这段时间张志萍会意志消沉呢，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兴致点她的服务了。 水淼进了范公馆，张志萍已经躺在偏房的躺椅上了，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水淼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还戴了新的首饰。 “张主任这段日子公务繁忙，我还以为自己手艺遭嫌弃了，惶恐不安得很。” “哈哈哈。”张志萍听她咬文嚼字，顿觉得十分可乐，“你还懂惶恐不安这个词啊？！” “这不是平时听多了吗。” “可不是听多了吗？干我们这行就是日夜惶恐不安啊，就怕一个闪失受牵连……” 水淼腹诽，也没见你怎么受牵连啊？！ 水淼一边给张志萍推拿，一边和她解闷:“我瞧着张主任这手上的镯子好像是新货啊，之前都没有见您戴过？” 水淼看到金镯那是两眼放光，将镯子掂量了一下，“哎呦，这可有分量了！！” “别人送的，马马虎虎吧。” 可拉倒吧，马马虎虎还这么称心戴手上。不过就刚才掂量的动作，水淼也看清了是哪家店的印记。 张志萍就是水淼现在要刷的怪，上次刷落了一地宝物，这次她又心动了。 出门的时候，水淼就想赌一把试试看能不能从银楼这里得出点消息。 进了方记银楼，水淼环顾了一圈，找到了和张志萍戴的手镯类似的柜台。 水淼叫过柜员，偷偷的递给柜员一个大洋。 “我们夫人叫我来打听打听，范公馆的范太太手上戴的镯子是不是你们这银楼新出的？” 柜员可太清楚这群富太太之间的攀比，你有的我也要有。 “没错，就今天上午，白太太给范太太买的……” “陈太太？”水淼又塞了一个大洋。 “上海报社的陈实力陈编辑的太太，您不知道，她可是下血本了。”水淼从镯子的重量上感受出来了。 陈实力？陈太太？水淼又想起当初在华凌弄的时候听到的消息，陈实力一家和范波一家一直有联系吗？之前没听说他有这层关系啊，还是近段时间才有交集呢？！ 水淼将这个疑问放到了心底。这一放就到了六月底，钱逸飞圆满完成了临安博览会的无线电保障任务，直接得了徐恩增的亲眼，现在是对他青睐有加，任命钱逸飞为自己的秘书。 而钱逸飞也借了这股东风把李子宏安排进了无线电管理处担任新闻编辑。水淼在工作间和组长见面的时候，脑子里一直是“彦祖，收手吧，外面都是成龙”的画面。 趁这个机会，水淼一咕噜地将这段时间自己发现的问题跟李子宏说了。 李子宏也是在上海日报打过零工，正是凭借了这点工作经验糊弄了这边。 “我的时间相对自由，出去采风的时候，我会注意一下。” 原本李子宏秉着宁可错过也不放过，没想到这一注意发现了问题，陈实力这段时间和范波接触是挺多的。 李子宏和胡珺两人在华凌弄商量这件事，刘婶帮他们守着门口，这房子的房主正是胡珺。可以说水淼和这小组的渊源从她来了之后就开始了。 “这几天我天天跟着陈实力，他这是明显有求于范波，连着他们夫妻俩都送了不少东西了，他这可能是想换个工作吗？” 胡珺觉得在他身上榨取不出什么消息来，现在四处钻营的人还少吗？为这种人浪费组织宝贵人力是得不偿失的。 李子宏作为负责人，他有决断的权利，“我们小组发展的对象还是太少了，先暂时把这放下，眼下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调查……” 世事就是这么难料，胡珺去执行任务的第二天，陈实力从报社出来见了另外的人。 (/bi/381052/17237466.) 。 第172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8） 永远不要小看民国时候的发展水平，尤其是富豪的生活条件。 对于普通的胭脂水粉，张志萍绝对是看不上眼的，水淼买这种东西，马屁只会拍在马腿上。 但是水淼想到的是借助现代美容院常用的手法，提高对张志萍的服务质量。脸虽然天天露在外面，其实是非常私密的，要是张志萍让水淼能够碰触到她的脸，其实潜意识就是对她卸下了心防。 张志萍通常会在中午的休息时间段过来，她可以一边享受按摩，一边休息。刚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水淼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了美容上面。 “今天在店里看了半天的胭脂水粉都找不到配得上张主任你的，俺当时还在想，张主任这么照顾，给您买点护肤的，再配合按摩手法，这脸蛋说不准就更嫩了。” “外面卖的护肤品都糙的很，我都不用！”但是张志萍还是对脸部美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你还会这手法？” “经络这东西又不是只有背上才有，我们祖传的手法可是包括全身的，也就是家道沦落了，到俺这就只会这些了。” 水淼稍稍推了一把，“张主任要是感兴趣，什么时候带点家里的香露，俺给您试试？”接下来就不再说话了，水淼干着自己的活。 水淼捕鱼不会傻愣愣地往她头上撒网，她会让这条鱼心甘情愿进网。 张志萍对她的话不动心，但是自然有禁受不住水淼蛊惑的人，要试试水淼的手法。别说，效果不说立竿见影，但是的确让人焕然一新。 等了一个多星期，终于等到张志萍“兴师问罪”了。 “张主任，您这是误会俺了，俺这不是想着手法生疏了，先练练手，刚想着您啥时候来再跟您提提呢。”反正句句都是为了张志萍着想。 这话说的张志萍心花怒放，将手中拿着的护肤品放到了桌上，看得出来这是心动了。 水淼使出浑身解数，哎，堕落啊，原来上辈子的经络研究都用在了这辈子推拿美容上了。 这一发就不可收拾了，张志萍做完了脸顿时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容光焕发了。 “张主任，这是第一回，后面需要定期的美容，需要的时间也更长些。哎，我这里还是太简陋了……” 水淼说着，张志萍感觉她也说得对，这地方的确不太符合她这张脸啊。“你看看下次需要什么时候做脸，到时候我们直接去范公馆。”范公馆就是张志萍夫妇的家了。 水淼敛下笑意，一脸为难的说道：“再往后就是七天，都还要上班呢，俺这无故外出，刘主任是要扣工资的……” “怕什么？有事我跟刘胖子去说。”说完，直接从手提包里取出十圆甩给水淼：“你在我这挣得也不少了，怎么还这么计较那点工资。” 说是这么说，但是能用点小钱就能享受服务，张志萍并不介意。 情报工作是刀光血影，也是隐蔽蛰伏。水淼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她的时间相对更加自由，外出的时候会跟李子农汇报她和钱逸飞的工作情况，甚至将自己这段时间挣得小费都当做是小组的经费开支。 没办法，组织现在是真的穷啊，发给每个人的办公经费都是捉襟见肘。 就这样，在水淼作为纽带连接下，管理处内外的消息传输非常顺畅。连着两个月，都已经是阳春三月了，但是关于贺台华的消息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唯一能够确认的一点就是张志萍的确知道贺台华的下落。 因为水淼在偏房等候的时候听到她在走廊上说了一句“眼瞎了又不是人死了，躲着不干活，党国白白养个废人吗”。这条消息也让李子农交代水淼就盯着张志萍，顺着她这条线追查到贺台华的下落。 这一次张志萍又叫了水淼过去范公馆，只不过她自己还有点事情，让水淼自己过去，以往的时候都是水淼搭便车的。 水淼一路殷勤地送了张志萍上车，看了看大厅钟表的时间，11:25。 等到水淼出发的时候已经是11:30了，一路赶到范公馆就进入偏房等候，水淼感觉自己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等到张志萍一脸严肃地进来。 水淼看她面色不佳，赶紧上前服侍，脱衣服脱鞋，净手开始帮她按摩，趁她闭着双眼，瞟了一眼她的手表，刚好下午整一点。 这一次水淼在完成常规操作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变化，范公馆的主人范波也走进了偏房。范波可不是寻常人物，他可是淞沪警备司令部侦缉队长兼军法处长，可以说是己方开展活动时的一大威胁。 “来，帮我按按肩。”范波也早就从张志萍这里知道这老太婆的手艺不错，今天刚刚好碰上了也解解乏。 “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张志萍对丈夫的行为很是诧异，要知道这可是个工作狂人。 “待会有人要上门拜访，要接待下。”其他的顾忌水淼在场，夫妻二人不再深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水淼却对这件事上心了，要拜访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单位拜访，非要安排在家里，再结合范波的身份，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水淼最怕的就是出现叛徒投敌告密。 一结束，水淼出门拐过了弯，就偷偷藏起来盯着范公馆的大门，果然一小会的功夫，就见一辆黄包车停在了范公馆的不远处，只见一男子身着靛青长衫，左手夹着驼色公文包，一派民国知识分子形象。 水淼见人进了范公馆，立马赶往好福来杂货铺。李子农以为水淼过来是常规工作汇报。 “组长，我要说两件事。” 轻重缓急，第一件事就是将今天拜访的人的情况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水同志，你这个消息很值得重视，我立马派人守着范公馆，探查这个人的下落。” 第二件事就是将张志萍这次外出的时间说了，并且从衣袖里掏出一团红土。 “这是从张志萍的鞋子上揩到的，还是湿润的，我一路从无线电管理处到范公馆没碰到下雨。” 李子农是常在上海各地活动的，一看这泥土颜色就圈定了大致范围，再结合张志萍在路上的时间，估算逗留的时间，再次将范围极大缩小，直接缩小到居民居住片区。 李子农在地图上点点，不管张志萍去的是不是贺台华的落脚点，这样不合常理的去了这么一个地方，都要去探查一番。 水淼完成了自己的事情，接下来就看组织的安排了，自己不可能单打独斗，这也不符合实际情况。 只不过这次不凑巧，拜访的人并没有待多长时间，等组织的人赶到的时候，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人出来就知道这次跟丢了。 但是张志萍这条线却有了结果，在李子农上报的范围内，锄奸队守了两天，发现了贺台华的踪迹。 还是为了彻底打消同志被怀疑的可能，锄奸队等了五天，等到贺台华再次出来透气的机会，一枪打中了她的眉心。 (/bi/381052/17237467.) 。 第171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7） 水淼将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合理化了，第二天，水淼就站在窗户边看着钱逸飞走了出去。 今天她没有什么事情，除了给张志萍做个全身SPA。水淼深谙和他们说话之道，她不提自己之前的经历，这些她们都不会感同身受。 水淼就说起了昨天出去的一路见闻，现在大街上时兴的发型，服装。这果然引起了张志萍的兴趣，要知道她现在上班终究跟平常不一样，没办法好好打扮自己。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一天都能换个三四套旗袍，现在上班了，两天了都还能是同一身。” “张主任辛苦了。您的能力长官肯定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我有自知之明，女人呐，在这地方就没什么出头之日。你知道钱逸飞这小子吗，才来多久，被徐处看中了，等着吧，说不准啥时候就要和我平起平坐了。” 水淼听出来了，钱逸飞这小子要升官了。 等了两天，等到钱逸飞过来，水淼还没问，钱逸飞就说了，一切安全。 那天反动势力果然是在蹲守他们的据点，好在提前通知了，会议取消，组长也顺藤摸瓜抓到了叛徒。 “水婶，你了解过共党吗？”钱逸飞说这话不是无的放矢的，他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是受组织委托，发展水淼作为对象。 水淼怎么会不了解呢，在现在这个时代，这个白色恐怖背景下，接触共党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但是她不在乎。 “我没读过书，但是我也知道什么事是对的，什么事是错的，什么事该去做，什么事不能做。” “现在很危险，但是我不怕，我们这样的人本来活着就很困难了，总要为自己挣脱束缚，走出一条路来。共党是不是那条正确的路，我认为是！” 钱逸飞感动又震惊于水淼眼睛里的坚定，这样的眼神他只有在那些有着纯粹信仰的人身上才看到过。 到如今，水淼用自己的行动通过了组织的考验，所以钱逸飞也没有绕什么圈子，就直截了当地说道：党组织已经决定发展你入党了，水婶，你需要写个自传。” 但是由于水淼现在是不认识字的，只能是她口述，钱逸飞代笔。这份自传水淼说得十分详细，对自己这辈子的经历中遇到过的事情都写得很清楚。 特别是在遇到钱逸飞之后的事情更是凸显了她有作为特殊工作人员的潜力。 自传完成之后，水淼能够感觉到钱逸飞对她更加亲近了。这种亲近和亲情无关，完全是将她作为了同个战壕里的战友可以交付生命。 水淼说起了她听到的小道消息，钱逸飞却觉得自己在徐恩增身边的时日尚短，不太可能。 “有这样的有名有姓的消息传出来，那还是有几分可靠的，再说我在这里待久了对他们的处事风格也有了了解，任人唯亲，裙带关系可是特色。” 钱逸飞被水淼说的也有点意动，两人甚至合计自己大概会调到什么岗位上，不同的岗位要扮演怎么样的角色才行。 水淼的自传还没有机会交出去呢，这个月里，钱逸飞的任命先下来了，他跟着徐恩增水涨船高，直接三级跳，由营业科的一个小干事一跃成为临安无线电收发处主任！ 现在已经是1929年的1月了，而6月，国民政府准备在临安举办博览会，无线电管理处负责为博览会提供电信服务，钱逸飞这个职务明显是重要位置，这也侧面说明了徐恩增现在对他日渐器重。 水淼和钱逸飞都明白，要是能很好地完成这件差事，绝对能够帮助徐恩增捞取政治资本，而他也能更接近机密一步。 所以现在钱逸飞的目标就是抓牢徐恩增的信任和器重，尽量爬得更高！ 水淼在十五号的时候找了机会外出，这是她和组织约好的见面的时间。这次见面的时间是在好福来杂货铺，掌柜的一看到水淼进来就把她带进了后院。 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了，也是个年轻人，看着和钱逸飞差不多。一见到她，就立马站起来紧紧握住水淼的手，“水婶，上次多亏有您的帮助，让我们幸免于难……” 水淼呆的时间不宜过长，组长李子农先是告诉了水淼组织已经同意将她吸纳为党员，这一句话就让水淼在这个世界不再是无根浮萍。 现在是特殊情况，很多手续都简化了，在此时严酷的白色恐怖下，地下组织对这类事绝不会有任何文字记录留存下来，李子农说完这句话就意味着水淼此刻已经是一名党员了，是小组的一员了，可以称呼组员同志了！ 李子农说起所在小组的情况，算上水淼也不过四个人，现在在上海地下组织采取的是小而精的路线，人数一旦过多，很容易引起反动派警觉。 水淼也说了钱逸飞现在的情况，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 但此时李子农的计划就需要调整了，钱逸飞的一些工作就需要转交给水淼了。 “水同志，现阶段有一项任务需要你协助钱同志完成。” 李子农说的任务是是由水淼和钱逸飞确定下大叛徒贺台华的行踪，有情报称此人和无线电收发处的张志萍私交莫逆。 水淼也了解到了具体的情况，她们夫妻二人在去年四月份的时候以2万美金、两本去往德国护照的报酬背叛了上级，甚至差点将整个上海地下组织一锅端了。 锄奸队实行了锄奸计划，但是戏剧性的是，贺台华被打中眼睛，命被救回来了。 她知道太多的秘密，认识太多的人，很有可能只是大街上的一个照面就让同志陷入危险中，因此此人必须铲除。 但是上次锄奸失败后，贺台华被反动势力保护起来了，也就是到现在探查到了一点消息，张志萍进入了组织的视线中，而水淼此段时间正好和张志萍搭上线了。 “请组织放心，我们一定完成这项任务。” 以前看电视听到这样的话没有什么感想，但是真的让自己到了这个这个情景的时候，听到组织交给你任务这样的话，水淼听到是真的热血沸腾，说的这话也是掷地有声。 如何从张志萍这里探查到贺台华的下落是重中之重，和张志萍接触这方面，反而是水淼比钱逸飞更方便。 现在水淼从外面回去都要带点新鲜玩意给张志萍，她随手给的钱都能让水淼多多少少挣点。 在张志萍面前，水淼扮演的一直是市侩贪财的人设，这反而能让她放下戒心。此次，水淼在摊位前看着胭脂水粉，有了个想法。 (/bi/381052/17237468.) 。 第170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6）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眼红水淼晚上兼职挣得多的，暗戳戳地想把她挤下去。 说实话她一个星期可以兼职的占用的不过这么一点人，这管理处多少人，大可以开辟市场吗，非要盯着自己手上的这点蛋糕！？ 蒋大发这人看她能挣五六十个大洋了，顿时觉得自己当初给他的两个大洋少了。 水淼自己的时间宝贵的很，才不想陷在这种蝇营狗苟中，水淼想着她要挪一挪了。 今天水淼拖地的时候半路被总务科的刘胖子叫走了，这是占用彼此的工作时间给他推拿。 这是个机会！水淼一边在他背上的经络游刃有余地按着，一边和他搭话。 “长官，今天可能就只能按个两刻钟，主要是我这时间也不自由，蒋老大都批评我了，工作时间擅自离岗……” 话还没说完，刘胖子就嗤笑了一声，“蒋大发真是个榆木脑袋！”要是他手下有这么一号人物，就这手艺不知道能拉拢多少同仁。 别以为都看酒色财拉拢，归根到底还不是要人舒心吗，推个拿按个摩也让人放松，这关系不就近了吗？ 想到这他就起了心思，“我看你在后勤也是屈才了，直接在外面搭个点，专门做这个得了！靠这门手艺你都可以发家致富了，我在这按了几次，整个人都舒爽了。” “发家致富哪有那么简单，也就是在这里，长官们赏脸给我一碗饭吃。”这话吹的刘胖子心情舒坦。 水淼可不想出去，“出去了，长官您来可就不方便，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您给我的捧场，没您，我也没这手艺。” 看着刘胖子没有搭话，水淼继续说道，“长官看得起我的手艺，索性清洁工的工作我也不做了，我就待这，只要刘科长你需要，我马上为你服务。” 这话捧的刘胖子飘飘欲仙，“我还能让你没工作，清洁工就不用做了，你就到总务科，立个点，专门做推拿的事，我想着大家也是需要放松放松，这也是单位的关爱吗？” “还是长官体恤我们。” 就这样，水淼就从后勤脱身，把总务科的一间杂房收拾了出来当做是她的工作间，工资也提了。 别说工作轻松不少，就连钱逸飞都能光明正大过来。 钱逸飞这次搭上了徐恩增了，就因为他桌子上放着的一本《忠肃集》被徐恩增看到了，一聊之下顿时觉得这是他的知己啊。更不用说还是老乡，这立马拉进了一大步。 现在徐恩增很多事情都会叫上钱逸飞，虽然都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但是这也是一个大的进步了。 钱逸飞这次过来是因为他看到了水淼工作间的窗户绳子上晒着三块白方巾。这个数就代表水淼有事跟他说。 钱逸飞一进来就看到刘胖子要出去。“哎呦，这不是钱老弟吗，怎么了这是，脖子不舒服啊？” 刘胖子就是笑面虎，现在看到钱逸飞搭上徐恩增的大腿就要起来了，对他就是一脸的和善。 钱逸飞扭扭脖子，说道:“这几天俯首赶文稿，脖子不舒服，来水大娘这里按按。” “这也是徐处长器重你啊，得，老哥也不打扰了，你好好放松。” 水淼从窗户上收了晒干的方巾，将一块方巾搭在钱逸飞的脖子上。 “有件事要跟你说。”水淼见就他们两个了就起了个头，“刚刚，稽查科的田峰在我这按摩的时候，他手下来汇报了，说淮海路找到了喜鹊窝。” 水淼用劲将惊到要起身的钱逸飞按下去，“别急，田峰说了一句，等喜鹊回窝了再说。所以，淮海路有我们的据点是吗？” 钱逸飞没有说话，水淼猜的是对的，现在她的消息也给了他警醒，稽查科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的，他立马就联系到了他们支部。 要知道明天就是他们管理处每个月一次出去放松的日子，也是他们支部约好见面汇报工作的日子，这明显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了。 他必须早点把这个消息通知到组长，但是现在他根本走不开，明天就可以出门了，你现在出去就是惹人注目。 “有需要我做的吗？下午我可以说要去买点花露，这是之前那几个女科长提过的，我刚好可以当借口。” 这也是她引导她们往这方面想的，然后留下这么一个理由，什么时候出去一趟都行，当然，这钱是必须报销的，这样一来一切都是有据可查。 钱逸飞没有说话，他还在衡量该怎么做才是最保险的，但是到最后发现他出去真的不保险。 “水婶，您帮我跑一趟闸北鸿吉里的好福来杂货铺，就说要买一斤甘草片。掌柜的说甘草片不宜过量，您就说重病用重药！” 水淼将方巾洗干净，挂在窗户的绳子上，“我知晓了，你出去吧，一切交给我。” 水淼等人一出去，就锁上了房间的门，走到无线电收发处门口，这是独栋的一座小楼，有个各个地方的无线电收发办公室。 不一会儿，一个少妇走了出来，“水大娘有什么事吗？” “张主任，之前您不是提起过要抹花露吗，俺想着下午去买来，明天放假了，俺给您好好放松放松。” 这话说到张志萍的心坎里了，要知道在上班的时候，都是人来人往的，她也不好光着，明天没啥人了但是可以好好享受。 “成，你去买吧，到时候找我报销。” “唉！”水淼顿时喜上眉梢，一副钱有着落了的表情。 水淼买个花露故意挑了几家，直到在鸿吉里附近买到，经过好福来杂货铺得时候直接走了进去，发现有客人在。 “掌柜，你们这有熏香吗？给女子按摩的时候点的。” “有的，您要什么样的？有凝神静气的，有缓解疲劳的，还有各种花香的。” “我自己挑挑看。” 水淼等到人走完了，拿着挑中的熏香片走到柜台。 “掌柜的，给我开个收据。” 水淼看着掌柜的提笔写字，又开口了，“我还要买一斤甘草片。” 掌柜包装的手微不可察地停了一下，“甘草片可不宜过量啊。” “没办法，重病用重药！” 掌柜的抬头看了水淼一眼，“我知道了。” 水淼拿着东西去找了张志萍，拿出收据给她，“俺听说现在的大户人家都喜欢点个熏香，也不知道茉莉花香，张主任喜不喜欢？” “不错啊，难为你还想到这一点。”张志萍直接给了一张十圆的纸币，剩下的就当是给水淼用心的奖赏了。 水淼乐的连连鞠躬，回到工作间的时候，打开了窗户，将唯一晒着的一块方巾收回来，绳子上空无一物，代表平安无事。 (/bi/381052/17237469.) 。 第169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5） 洪成生现在的名字是钱逸飞，虽然现在和水淼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目前，整个上海的地下组织都还在重建中，大家能做的就是潜伏待命。 至于他和水淼在这偶遇，他也查清楚了，一切都是因缘巧合。 水淼是因为刘婶为了报答她的恩情给她找的职位，现阶段还不适合发展对象，只能把她先安插在这里。 至于他，考入无线电管理处的最初目的并非潜伏，而是解决生活问题。他近段时间受伤了，原有的工作也没了，生活压力颇大。 恰逢当时国民政府需要电报人才，无线电管理处在闸北的公新路鸿吉里一弄办了一个无线电训练班。 那个时候钱逸飞已经脱困，偶然得知这个消息就向组织报告，询问是否可以参加考试，组织也是考虑这是一步好棋，同意了他的申请，彻底让他蛰伏，消除了近段时间的一切活动，这也是他和刘婶这段时间没有联系的原因。 经过培训考试，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无线电管理处。没想到一进无线电管理处，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加惊吓。 当时钱逸飞的心情紧张可想而知，但是看水淼毫无波动的脸，又暗自羞愧，自己的表现还不如一位没有任何经验的大娘。 现在他被安排在无线电管理处的营业科工作，主要就是画广告画和招揽生意。工作不难，他现在愁的是怎么和大娘取得联系，两个人在这里也算是有个依靠，但是必须保持同步才行。 正想着招呢，发现同科室的同事张方敏正在抱怨自己的寝室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就好像狗窝一样。 这也是无线电管理处的一个严格之处，像他们这样的，都要求住在寝室里，半军事化管理，要出去都要登记，更不用说外来人进来了，导致很多富家子弟哀声怨道。 钱逸飞顿时茅塞顿开，附和张方敏的话，“可不是，要是来个人帮我们整理整理也好的。” “别想了，我家佣人要过来都不准。”张方敏家大业大，他自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性子不坏，就是娇气。家里人给他安排的这工作也只是为了能有个地方管管他。 “家里人不行，我们自己单位的行不？”钱逸飞引导着张方敏往这边想。 “对啊，后勤那帮人也都是在宿舍区的，我找蒋大发去。”蒋大发就是负责管理清洁工的。 这下稳了！但是钱逸飞还是拉住要走的张方敏，“急什么啊，这也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行的，年纪要大点吧，要是找个小姑娘，风言风语都能把她搞臭了。我想着最好还是找个勤快点的，稳重点的，最好目不识丁，毕竟我们总会接触到一些敏感的信息。” 钱逸飞每说一点，张方敏就点一次头，“逸飞兄，还是你想得周到。” 钱逸飞看着张方敏兴冲冲地出去，心里想着自己这边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看大娘那边能不能会意了。 水淼一听说有人来找过蒋大发要清洁工做家政工作，顿时上心了，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但是听到其他人都在讨论这额外的工作有多少佣金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需要耍点手段了。 水淼暗悄悄地找到蒋大发，偷偷地塞了两个大洋，这可是大手笔了。 “怎么对这活这么感兴趣啊？”蒋大发原本以为手底下这帮穷人都是榆木脑袋，没想到还有机灵的！ “去寝室打扫也就一个星期晚上去一次，一年才八个大洋……”蒋大发掂了掂这两个大洋，“你这血本有点厚了” “俺听说，去那边干活一天，主家还会补一餐夜宵。” 蒋大发噎住了，这还真的是这老太婆能干得出来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忒会吃了，食堂那边都来跟他反映了。 原本进来瘦麻杆一根，现在横向发展的都快比他壮实了。 “滚滚滚，净想着吃，我们后勤的名声都被你拖累了，别的部门都叫我们饭桶了！” “那这活……”水淼装作木楞样，还要讨个准话，一看就是不同意要把钱收回的架势。 “滚！！”水淼看着他将钱收进抽屉，知道这事成了，麻溜地滚了。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钱逸飞晚上过来张方敏寝室串门聊天的时候，就发现他整个房间焕然一新。 “呦，这可以啊！”钱逸飞知道这是安排了人，但是还不知道是不是大娘。 “逸飞，你还别说，我找的大娘那是一等一的好，看看，这地板纤尘不染，看，她还给我的窗台边上放了一瓶子野花呢，别说，挺有意趣。” 等到水淼捧着洗好的衣服进来，钱逸飞的心稳了，第一步计划完成了。 “张先生，您的衣服都洗好了，我到露台去晒起来，明天早上给您收过来。有什么要洗的就放着，下个星期我过来。” “成成成，那下个星期见。”张方敏挥挥手送走水淼，转头对着钱逸飞说道，“怎么样，不错吧，我说你也请一个，一个星期打扫一回。” “我再想想吧，我寝室没有你这么脏乱，还能凑合。”钱逸飞拒绝了，没必要这么快。 接下来，张方敏说起这事，钱逸飞也有意无意地帮腔，做生不如做熟，有心动的直接找到张方敏，把水淼下班后的时间瓜分的差不多了。 “逸飞，你再考虑，水婶的时间可都没了。” “啊！怎么这么抢手，我这还没想好呢？” “废话，水婶那业务能力没的说的，比家里的佣人还要周到细致。嗨，你能想到水婶还会刮痧推拿吗，那劲道，保管让你沉疴尽去！” 呵！他是亲身体验过的！！ “那我也定一天。” 就这样，费尽心机，两个人终于接上头了。 水淼敲响了门:“钱先生，今天我过来给您收拾屋子。” “进来吧。”钱逸飞看着水淼进来，难掩激动，“大娘，我们这是终于见面了。” 水淼动作不停，一边干活一边和钱逸飞轻声交谈。 “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发展成一员，你要做什么，不用跟我说，有事情找我就行，能做的我都会去做的。” 说完又说起了管理处从上到下各个人员之间的关系。主要还是她说，钱逸飞记。他刚来不久，人际关系还没搞清楚呢。 “总务科的那个刘胖子，你要当心，笑面虎一个，还最会嫉妒有才干的人，后勤里面那个嘴角有一颗痣的吴安是他的人……” 巴拉巴拉说了两个小时，小到一个清洁工和哪个头目尤其有七弯八拐的关系，大到他的主管领导徐恩增有几房外室都说的头头是道。 “对了，有一点你要记一下，徐恩增和你也算是同乡，他是吴兴人，喜欢喝毛峰，听评书，最喜欢看的书是于谦的《忠肃集》。” 如果之前钱逸飞还有点不以为然，听了两个小时之后，对水淼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好了，今天就到这了，你好好消化一下吧，对了，下次有空教我认认字吧，不读书，工作都很难开展啊。” 要走的时候，钱逸飞叫住水淼:“水婶，谢谢你！”谢谢你在这里为我撑起了一个喘气的空间。 (/bi/381052/17237470.) 。 第168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4） 等水淼把人从车里捞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水人了。 现在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直接将他衣服脱光放床上，就水淼现在的年纪，可以给这年轻人当妈了。 先给他灌了一大壶消炎的草药，看了看他手臂上的脓包，水淼直接将自己家那一把都是缺口的菜刀磨成锋利的匕首，在火上一烤，下手果断又快速。 等到全部处理好的时候，水淼自己都出了一身汗，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同志，水淼也舒了一口气。 这一天，水淼哪都没去，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守着人一直喂药，甚至连刮痧按穴位等办法都使上了，整个人身上没有一块好皮，现在不是考虑身体刺激大不大的问题了，退烧活下来是最重要的！！ 总算在晚上的时候，退烧了，人也清醒了。 “你醒了？”水淼刚刚端来一碗米糊，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一点米了，碾成米粉全给他煮了。 “谢谢！”洪成生纵然一直在昏迷中，但是对外界还是有意识的，他知道是眼前这位大娘救了他，冒死将他运出了城。 现在他是哪哪都疼，但是精神是清爽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恢复。 “把这粥喝了，只有吃下去东西了才能好的快。” 水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还是一脸的稚气，在现代可能还在宿舍玩游戏呢，可如今已经在鬼门关逛了一圈了。 等到他喝完，水淼接过碗，“我什么也不问，你什么也不用说，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说完，水淼直接出去了，她自己在堂屋搭了木板，凑合凑合。 人躺在木板上，脑子里愁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人醒了是好事，但是水淼在想人就在这里终究不行，人多嘴杂，极易暴露，得想个办法让他安全才行。 房外，暴雨冲刷着粪车，将一切味道都冲散了，一道闪电劈下，水淼看到这场景不由得想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天还黑着呢，水淼就睁开了眼睛，先是照例给洪成生煮了一大碗药，看着他喝，悄声地说着她的计划。 “昨天他们已经检查过了，法租界也不是他们肆意横行的地方，今天不太可能还会守在那里，我想着……把你送回去。你看，这能成不？” 洪成生深思了一会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水淼轻轻地重复了两遍，“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果然还得是你们文化人啊，说话就是不一样。”水淼内心泪流满面，谁懂装文盲的痛苦啊。 “我就是想到这种可能，但是那边具体是什么样我们也不知道……”水淼自然不会乾坤独断，在这个世界和特务周旋这方面，这小年轻可比她有经验多了。 “大娘，可以试一试！” “啊？！哦，好的，那就这么安排！” 水淼:很抱歉，她还没适应大娘这个称呼。 水淼将车子收拾干净，将被子给他裹好，装进车里，水淼咬咬牙将蓑衣铺在隔板上，再盖上粪车上方的盖板，对着孔洞小声地询问:“怎么样，有漏雨吗？” “没有。” “那就好，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水淼就这样戴着斗笠，推着车子冲进雨帘中。 比平常稍微早了一点到了华凌弄，水淼余光瞟了何家，没发现有人监视的情况。周围也是一片的黑暗。 她小心翼翼地推着车到了刘婶家，发现大门虚掩着，这让水淼有不好的预感，难道…… 下一刻，刘婶通红的眼睛对着门缝和水淼对视了，她在这守了一晚上，她不知道水淼会不会来，她守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能够节省水淼的时间。 两个人此刻十分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大雨磅礴中，完成了人员的转移。 水淼披上蓑衣，将车重新推到起点的位置。“倒马桶了！”这一声叫喊中有说不出的愉悦和放松。 照例还是走到最里面，从刘婶这里开始。 “昨天怎么样？” “每家每户都派了人把守，路口也都是人守着，八九点了也不准大家出去，挨家挨户地搜了，没有任何发现，应该是这里的人通过法租界向他们施压了，人是撤出去了，但是昨天一天都在外面监视，晚上了才走。” “现在说不准会不会杀个回马枪，有问题你就用灯笼示警。” “三娃啊，这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 “有什么好谢的，我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 多亏今天下雨，水淼有理由不装水，她就用雨水冲洗，等待的时间，就和保姆佣人对昨天的事情八卦一遍。 在其中一家收拾的时候，一个保姆嘴快:“他黑皮仗着小舅子在党务调查处当个小头目，就狂的没边了，我家老爷一个电话打过去，他白汉水巴巴上门请罪！” 白汉水应该就是黑皮的小舅子了。水淼笑道，“谁不知道你家老爷厉害啊。” 水淼知道这老爷陈实力虽然只是一家报社的编辑，但却是现在党务调查处负责人陈力夫的同乡好友，这关系直接拿捏了白汉水。 水淼将知道的人际关系记到脑子里，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作用。 连着三四天风平浪静，洪成生也顺利转移走了。水淼的生活重新回归了平静，但是她的心又是空落落的。 在这个世道见多了屈辱的生，她想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啊。 再次见到刘妈的时候，水淼很想问自己能不能加入，但是她知道这是有一套很严格的筛选机制的，不是说谁都能胜任的。 她只能委婉地提出能不能帮她重新找个工作？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可能被安排到哪个联络站当个伙计。 谁知道刘婶托了远房表亲的关系帮她在上海无线电管理处找了个打扫卫生的活。 上海无线电管理处？这么高大上！ 远房表亲并不是真的远房表亲，是七弯八拐派人用钱买通了。 无线电管理处还是新部门，一切都需要人手，因此很多微不足道的工作就成了头目们敛财的一个工具。 给了水淼一个清洁工的工作，还是大厅以及走廊的活计，不涉及到敏感的办公室，自然没有人在意。 虽然是新部门，但是来头很大，现在的上海无线电管理处实际上是国党的一个特务机构，由陈力夫的亲信及表弟徐恩增统领。 水淼现在知晓的大人物几乎都和陈力夫有着亲密的关系，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可见其人的势力庞大。 水淼在这边就扮演一个兢兢业业的清洁工，主打的就是干的多，吃的也多。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步闲棋还是真的会被委以重任，她能做的就是时刻待命。 别看水淼平时呆愣发傻的样子，但是她就是将大厅进进出出的人以及自己听到的任何只言片语都记在了脑子里。 两个月的时间，她的脑子里可以说有一张庞大的上海国党干部关系网了，可能比大部分国党干部都要清楚。 而在十月份，她等来了她的同志。十月份的无线电管理处公开招考进来的人员中，她就发现了洪成生。 当时水淼只是好奇地瞅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打扫了。但是心里头还是十分感慨，果然是知识改变命运啊，她花钱买清洁工的工作，别人光明正大考进来坐办公室。 (/bi/381052/17237471.) 。 第167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3） 水淼不相信这群人会一直在这房子里，也就是她的工作时间刚好是他们的休息时间，彼此错开了。 水淼一到码头交完差，就立马赶回棚户，将车往家里一放，拿着一把小锄头就要上山。 “水妹子，上山采药去啊。”经过三姑六婆，她们凑成一堆糊火柴盒，手上动作麻利，嘴巴也说个不停。 这一看水淼的架势，就知道要上山了。看着水淼走远，就把话题转到她身上。 “这一天天的，草药采了不少，赚的不少吧？” “城里人买点艾草熏蚊子，你买一点我买一点，这不就把一天的口粮挣出来了。” “我说呢，感觉水三娃这段时间长肉了，要说她也还年轻，再找个人说不准还能老蚌生珠呢！” …… 我还没走远呢？！不过她全当没听见，快步上了山头，就从另一条小道拐了出去。 好歹当过警察，知道怎么找隐蔽点。水淼蹲在一家茶馆窗户转角的墙根处，将自己缩进阴影中，看着就像是个食不果腹的乞丐。 从她的视线可以看到何家的正门和偏门。甚至水淼猜测如果他们出来放松，可能直接到这最近的茶馆，找视野最好的位置。 看了看高悬的太阳，这是快十二点了，水淼终于等到了四五个人一脸睡意的出来。果然坐到了水淼斜上方的靠窗的位置上，在这个位置，华凌弄的进口一览无余。 “黑哥，这活啥时候结束啊，兄弟们都被关了三天了，再不出来人都要发霉了。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搜呢。” “急什么？这地方住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得罪不起。老大已经在申请搜查证了，过个两三天，就能行动了！这路口给我守好了，不要放陌生人进出。” “也不知道消息准不准，不要到时候人没抓到，反而要我们吃瓜落。” “更夫是说躲进了华凌弄，可惜啊，没看清是在哪一家，不然我们兄弟几个老早能拿到赏金逍遥快活了。” 水淼第一次当这种特工的活，都觉得这么轻巧被她探听到消息有点不可思议。 但是事实上，她的守株待兔也是非常有技术含量的，预判了他们的预判，对付这些小喽喽都是大材小用。 水淼已经听到了重要的情报，刘婶家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特务要找的。 水淼将自己挪了几步，看似在跟着阴影，其实是彻底躲到了另一面，直到人都走了，才重新站起来，沿着墙根佝偻着走出市区。 一到外面，没人了，立马撒开腿子跑，掐准时间搂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药草回到家。 第二天，水淼继续开始一轮的工作，这天下了大雨，水淼戴上了祖传两代的蓑衣和斗笠。 这次她故意站直了看了看刘婶的脸，看的人莫名其妙。 “怎么了，我脸咋拉，这么盯着我看？” “刘婶，我就是看看，前几天你牙龈不舒服，脸都肿了，昨天是用了我的药了吧？我看着您的脸都消肿了。怎么样，我这药有效吧？” 刘婶僵在原地，她知道了？！ 当时自己只是扯了个借口，根本没想到水淼会观察的这么仔细。 这话其实是向她摊牌了吧:我知道你有秘密！ “是啊……你的药……很……很有效！” 水淼认真的干着自己的活，“有用就好。” 随口又把话题拐到了另一边:“刘婶，还是做你家的轻松啊，现在家里就你一人，也就这点量。不像最前头的何家，这几天真的是天天十来个马桶，累死我，我跟何妈说，就这量，必须加钱！！” 水淼说的每个字都在刘婶的心里打响鼓，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都要比雨声还要响了！她知道何家，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人，用这么多马桶！！ 所以水淼跟她说这些只是聊天吗？ 刘婶定定地看着水淼，问道，“她主家也就三四口人，哪用得了那么多啊？” 水淼一脸的八卦，颇有一种我知道但是你不知道的得意，“来了一帮亲戚……啧啧，威风得很，听何妈说都带了家伙事。这两三天说不准要干一场，也不知道那个地盘遭殃了……” 刘婶看出来了，水淼不是无的放矢，就是在有意无意地跟她通风报信了。 水淼将马桶洗刷好，放到刘婶的脚下，“刘婶，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点了。”她在“一个人”这几个字上加了重音。 “我晓得，房主未归，只有我一个老太婆，的确要小心点……谢谢！” 水淼见她听明白了，就放心往前走了，她想着怎么着都会有人接应。 但是水淼没有考虑到在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上海，地下组织可以说是元气大伤，现阶段非常的艰难。 因此第二天水淼刚进入华凌弄，看到最里面刘婶门口的灯笼摇了摇之后直接熄灭了。 这明显是在等她，水淼那已经冲到嗓子的声音硬生生咽下去，在雨声中，提着粪车，降低声音直接将粪车推到门口。 “怎么回事？” “失联了，成生也高烧不退，我没办法了，刚刚我看到何家有人出门了！！” 刘婶这也是死马当成了活马医了，昨天她盯了何家半天，果然一帮人进出，这一看就是反动势力的打扮。 她急忙去联络站找人，却发现联络站的后门墙上划了一个符号，这说明这个联络站弃用了。 刘婶顿时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了，回去又发现洪成生高烧不退。现在箭在弦上，她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水淼了！！ 水淼看了看四周，都还是门户紧闭的状态，也没有感觉到被监视，悄声地说道，“你把人带出来！” 说完直接用蛮劲将粪车侧翻，倒出下层的水，就这样斜放着，还是没等到刘婶出来。 水淼也顾不得了，直接进屋找到了地下室，发现刘婶根本扶不起来病患，她二话不说就将人横抱起来，对着刘婶说道，“你把这些东西都毁掉，还有我们的脚印也擦干净，动作快！！” 水淼直接将人推进粪车，里面还有水也顾不得了，用力将车扶正，将隔板盖好，推着车走到半道，又调整了方向，大喊了一声“倒马桶了！！！” 一边喊一边慢悠悠往里走，水淼看到不少偏房的灯都亮了，走到最里面的时候，刚好刘婶提着马桶出来了。 “收拾干净了吗？” “嗯！”现在刘婶的手还在抖！ “别怕，人交给我，你现在就是一个给主家看守屋子的佣人。” 水淼凭着肌肉记忆完成了工作，将马桶递给刘婶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大帮人赶过来了。 “别怕，有我！”水淼让刘婶进屋去。 她自己走到下一家。 “干什么干什么，都别动！” 水淼被吓得马桶没扶稳，都倒车外了。 每家每户都留了几个人把守，水淼在的地方多了两人盘问。 “你干什么的，鬼鬼祟祟？” “差爷，我就是个倒马桶的，是马爷手下的。” “哦，马老三啊。”这明显知道马老三这号人的，青帮现在的势力非常庞大，可以说各个组织都有他们的人，报个名号也算是一点交情。 盘问的人嫌弃地看看水淼，看到这车立马转头，真的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们在这几天当然知道这个点这女人会来收粪，今天也没有什么反常，听到她的叫声到现在也不过两三分钟，来不及做什么的。 “成了，走吧，今天我们要办事，别收了！！臭烘烘地熏着我们弟兄了。” 水淼一脸为难，但又迫于淫威只能作罢。推车的时候，暗暗地将车提了一点，这样车经过青石板的时候，轱辘滚动的声音不会那么沉闷。 她还是按照惯例来到了码头，将车停在边上，期期艾艾地跟荣哥说了事情原委，伸手偷偷将一块大洋塞给了他。 “这也不是你的错，行了，画圈盖印吧。” “哎哎！！谢谢荣哥，谢谢荣哥！” 水淼都在警惕有没有人跟踪，好在一路顺利地将车推回了家。 等关上了门，水淼才感受到自己的心重新跳动了起来，她的双手颤抖不停，这不是害怕，这是激动！ 她以她微弱的力量拯救了一名他们的同志！！ (/bi/381052/17237472.) 。 第166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2） 水淼在回家的路上就将这些事想了个七七八八。 这样曲折地要草药治疗的很大概率是地下党同志了。不然要是青帮那样的，早就大大咧咧去诊所了，顺便将自己的“丰功伟绩”吹得到处都是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刘婶真的要个偏方，如果是这样，那结果是最好不过了。 唉，也怪自己当初看这段时间的历史只顾着明面上的你来我往，没有深入了解暗影处的无声交锋，到这个时间点一把抓瞎。 多想无益，现在是尽量将自己在这个社会上站牢吧，每天就好像浮萍一样，过一日是一日，这操蛋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回到贫民窟，就见斜对面的王麻子一家哭哭啼啼的。她没打听，但是一路走回家，听路边三姑六婆的话还是把事情弄清楚了。 就因为王麻子今天在街上没赚到钱，给不出保护费，就被地痞无赖打的半死，现在还吊着一口气不过是在等死罢了。 水淼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茅屋，每天都有这样的惨事发生。不少人还幻想着穿越民国风花雪月，真正的民国是一部百姓血泪史，只有极致的剥削。 第二天天蒙蒙亮，水淼就到了华凌弄，还没开始喊呢，就见第一户的刘婶老远站在门口在等着她了。 水淼见状摇摇头，刘婶的这些反常举动更加印证了水淼的猜想。 “刘婶，你看，是这些草吧。”水淼将她昨天要的草药都递给她，同时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刘婶，你这得多疼啊，大清早眼巴巴地等着我。劈天盖地头一遭呢。” 刘婶听到这话也是心中一顿，她着急了，今天的行为有点反常了，觑了一眼水淼，只见她整理着草药，刚刚说的话像是随口一说。 “唉，大妹子，你不知道啊，昨天还是牙龈肿痛，今天一早牙齿就疼得要命，是干什么都不行。” “那是难受的！！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啊。”水淼也搭话，“刘婶，你那偏方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不过我家有一个真正的偏方，那是我爷爷的爷爷辈传下来的……” 说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包着的是草药的粉末，“这东西是秘方，甭管你是上火也好，流脓生疮也好，哪怕是刀枪棍棒，敷一点，嘿，那效果，刘婶，不是我跟你吹，这都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事实上这是水淼根据以往知道的秘方昨天自己研磨的，虽然制作手法比较粗糙，但是效果还是有的。 “能行吗？” “我水三娃要在这条弄堂干一辈子活的，还能骗你不成？！” “行，那我试试？”刘婶将信将疑的抓着那个纸包，却抽不出来，看向水淼:啥意思啊？ “嘿嘿。”水淼笑了一下，另一只手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这可是秘方呢，刘婶。” 刘婶直接掏出一元纸币拍在她手上，“行了吧！要是没效果，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水淼接过钱，立马松手，直说刘婶大气，点头哈腰恭维了一顿，还将她的马桶洗的干干净净。 这是水淼自己发展的副业，要知道她现在的工资买米的话刚刚好买一石，根本撑不了一个月，水淼只能顿顿洋芋加野菜。 还有她现在为了补充营养，每天花个两三分吃个鸡蛋，这样一个月下来都要近一块钱了，所以说在民国，普通老百姓活的何其艰难。 穷则思变啊，她自己在家把粪车改装了一下，分了上下两层，中间的隔板四周用废弃地自行车轮胎扎实了不漏，下层装了清水，开了个洞，安装了一个塞子。 马桶倒完了，接点水，洗洗刷刷，每个月按量收个几角，百来户的人家，这不是一个月又能多个几块钱了吗。 中间的板子还可以活动的，水量少了，就可以一格一格往下降。这样整条弄堂弄下来，水用完了，车也满了。 到粪码头的时候，管事的一看车满的，也不会多说什么了。不然要是量不多，他们钱收的少了，骂骂咧咧还是轻的，直接踹一脚都能让你一命呜呼。 至于连米田共里都要掺水这样的奸商行径，水淼管不了那么多了，在码头，管事还会加一倍的水再往外卖，这都是潜规则了，不差她这一点。 看着刘婶进了屋子，水淼直起身，继续自己的起始资金积攒大业。 不说水淼这边还是和往常一样，刘婶一进屋，就一脸的凝重，对躺在床上的青年说道:“成生，刚才那个挑粪工可能察觉了我们这有异常，她还给了我一包药粉。” 躺在床上的青年，正是刘婶口中的洪成生，此刻他面容惨白，还发着烧，右手臂上裹着纱布。 他是一名地下交通员，前几天在传递情报的时候被反动势力追捕，还枪打到了，就躲到了这个庇护所，现在外面还都是寻找他的人。 洪生成接过纸包，仔细闻了闻味道，是一股草药的味道，“她是什么情况？” “唉，苦心人一个……”洪生成听着刘婶的话，分析水淼猜到这事得可能性。安全起见，他应该立刻转移，但是现在出去很有可能露头就秒。 自从去年四月开始，常凯申就在上海发动了反对国民党左派和共产党的武装政变，大肆屠杀共产党员以及革命群众。 上海陷入了白色恐怖之中，中共地下党的工作越发艰难了。 “刘婶，帮我转到密室里吧，在房间里，太危险了。顺便，试试这药，我的伤口已经化脓了。” 他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不能给房主人和刘婶带来危险。 水淼这段时间下来可不是就只是做了纯粹的体力劳动，她将整个华凌弄112户人家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了。甚至哪几家在外面有外室都一清二楚。 大体上来说，在这地方居住的多为报社学者，政府要员这些工作比较体面的人，几乎家家都有保姆佣人负责一切生活事务。 别觉得小人物不起眼就没有什么大作用了，事实上她们对主家的事情一清二楚。 那些口风松的的，都不用水淼旁敲侧击，自己就能在一边吧嘚吧嘚说个不停，也不嫌弃臭。 水淼一看这何家侧门十个马桶，顿时火了，“何妈，你们这两天都超量了，我要多收点钱了！！” “阿水，别急，就这几天，我多给一毛啊！哎呦，我也是累透了，你可不知道我们主家这次来了十几个亲戚，各个凶神恶煞的。” “这不年不节的，来干啥，打秋风啊。”水淼随口问道。 何妈也是个八婆，讲起八卦来也不在意地方香的臭的。 “可不是打秋风，各个带着枪呢，一看就是那啥……”她可不敢说特务这两个字。 水淼手脚麻利地干完活，听她这话一脸的肉疼，“哎呦，这不会是来查我这活吧，我一个月多个几块都要惦记！” 何妈直接将一把瓜子皮扔到水淼头上，笑道，“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你那蚊子腿，我都看不上，别人干的可是大买卖。我听说啊……” 说着将自己凑近水淼，“他们是过来监视这条弄道的，保不准要钓大鱼。天天大鱼大肉，打牌喝酒的，屁的监视。”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找到我头上就行。” 水淼将这件事记下了，她觉得，这弄里一头一尾两户人家之间说不准有瓜葛。 水淼已经决定了，这事她还是要搞清楚啊，如果真的涉及阵营的同志，那怎么着都要帮他解除危机啊。 唉，干着米田共的活，操着卖黄金的心！ (/bi/381052/17237473.) 。 第165章 民国之暗影交锋（1） 水淼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她从神话世界回到空间的时候，看到石头那破破烂烂的样子，知道这是当初他为了自己凑积分把所有装备都贱卖了，十分感动，仗着自己信仰值高的离谱，给石头就是买买买！ 等她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都还是笑着的。没想到乐极生悲，这次的身份居然设定的这么离谱。 她和石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还没等她痛骂石头一顿，石头单方面屏蔽了她。 这世界她都42岁了，姓水，就叫水三娃，不过认识的人都叫她二贵嫂，或者栓子妈。 现在是1928年，民国十七年，7月，这一年前面七个月，华国发生了几件大事。 4月，井冈山会师成功了； 5月，日本军队侵入山东济南，制造济南惨案； 6月，皇姑屯事件，张作林被炸不治身亡； 7月，水淼来了这个世界，成了一名挑粪工，负责法租界霞飞路华凌弄的粪点。 水淼想再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的时候，深呼吸了一半就被臭晕头了。看了看后面的粪车，赶紧捂住了口鼻。 别看这就是一个挑粪工，就这，对外面的穷苦百姓来说都是香饽饽呢，当然她其实也是个苦哈哈，真正赚钱的还是粪霸。 法租界的粪霸就是青帮老大黄金容的姘头阿贵姐，她和另一个粪霸李维康可以说垄断了上海滩的粪肥生意。 就现在光法租界，每天要动用400辆粪车，粪霸每月给每个工人8元钱，一个月看这要出3200，但是光他们收取的清洁费和卖粪的钱，一个月就有一万两千元左右盈余。 原先这活是水三娃的丈夫和儿子在干的，他们都是青帮的人，是阿贵姐儿子马老三的手下。 这不，一个星期前和另一个粪霸李维康的手下人抢地盘火拼的时候，两个人都被打死了。 就剩下水淼一个了，门派有门派的道义，手下人为了老大的事被打死了，遗孀总要安排好吧。 马老三想都不想，直接把父子俩的这个活计给了水淼，也不管她能不能做。 水淼还不能拒绝，马老三就是做个面子情，你要真的拒绝，他能当场翻脸不认人，管你死活。 好在现在水淼力气大的很，推个粪车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天还不亮，水淼看了看天色，大概凌晨4点，是到平时干活的点了。她就拉着粪车到自己负责的里弄高喊“倒马桶”。 这工作体验，简直了！！石头，等我回去，看我不扒了你那一身的皮！！ “二贵嫂，我听声音还以为听错了，怎么是你啊？二贵和栓子呢？”第一家的保姆刘婶就拎着马桶出来了。 水淼接过马桶，放空脑子工作，“前几天火拼都死了。”她木然地说道，这不是哀莫大于心死，而是被臭的！！ “节哀顺变啊。”保姆也捂着口鼻说道。这世道，意外往往比明天更早到来，活着的人已经见怪不惊了。 水淼挨家挨户倒马桶，不到两个小时粪车装满了，她又赶紧将粪车拉到粪码头。到了粪码头之后，将一车粪倒进粪池里。 这里是有管事的管着的，水淼就是在账簿上画个圈按个手印代表今天的活干完了。 “二贵媳妇，这活能干吗？！”管事的也知道水淼的情况，这第一天见她没有什么纰漏也算是放了一点心。 “行的行的，荣哥你放心，我能干的下来！！”别看叫荣哥，其实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但谁让别人是马老三的亲信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嗯，那就好，老大对手下的兄弟是没的说，他特地交代了要给你的工钱提两块，你现在可是粪工中的独一档了。”事实上是给双倍的，不过被他扣下来。 水淼之前就听说了是给双倍的工钱的，心里大骂无耻，但是脸上还是一脸的感激，“谢谢老大，谢谢荣哥！！” 不过七点钟，水淼就干完今天的活了，接着是要赶紧回去，要是在大马路上被那些达官贵人看到这腌臜的东西，说不得就是一顿打骂。 水淼的家在贫民窟，都是三教九流汇集地。穷山恶水出刁民还是有道理的，就像现在，水淼还没到家呢，就被几个人堵在门口。 贫民窟也有欺凌，就像这五人是刘家五兄弟，也是马老三下面的打手和挑粪工，对外面的人躬身屈膝，对着贫民窟的人拳打脚踢。 “二贵媳妇，你一个妇道人家干这个活也不合适，我们兄弟几个商量了，十块钱买下来！” 我呸，一个月的工资，买我一辈子的活计，想得美！！ “滚！” “嘿，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你这样，小心哪天淹死在粪车里！！”这是赤裸裸威胁了！ 水淼一个早上的低压彻底爆发了，从粪车上抄出扁担就将这五个人一顿揍，当然她身上也免不了挨几拳，但是打架吗，就是横的怕不要命的。 不少人都探出头，他们其实看到刘老大兄弟几个就知道是想干什么的，但是大家都是各扫门前雪的，对二贵媳妇同情是同情，但也不敢得罪人。 看到刘老大兄弟几个被揍的凄惨，心里乐的不行，嘴上说着“都是邻里邻居，别打了”但是步子一步也没迈出门。 刘老大几个被打的只剩半条命了，听到消息的刘家人赶过来，几个女人对着水淼就是要抓头发扯衣服的。 边上的人越看越热闹，将他们包围成一圈了。水淼直接将她们都撞飞，女人咋了，女人照打不误！！ 兄弟五家人再加上老头老太太，整个刘家将近二十几口人被水淼打的只能躺地上哀嚎。边上看热闹的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连转身走都不敢。 水淼直接将一根扁担打断了，将手上的那一段扔在地上，朝着他们几个呸了一声，再环顾一下周边的一圈人:“我话就放这了，别看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觉得可以吃绝户了，呸！有胆子就来，看是我水三娃命硬还是你们头铁！！！” 一看水淼走过来，众人连忙给她让道，静悄悄地看着她推着粪车进了木门。 “啪！”门一关上，仿佛是按了开关，看热闹的人顿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了。 “二贵媳妇这是咋了，以前恹恹的一个人？” “还能咋滴，不是被刘家人逼得吗？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还不如造反呢？！” 边上的老头拉拉她的袖子，可别说了，刘家人还躺着呢，讲不准到时候来收拾你！ 水淼就这样开始了她朴素的挑粪工生活，光干这个只能混个水饱。 她自己在野外弄点艾草、车前草、益母草等一些草药晒干，收粪的时候就兜售，好歹还能挣个三瓜两枣。 这天，刘婶直接叫住了她，“水妹子，我跟你要点草药。” “您说，要什么我给您找去！”生意上门，水淼自然热情服务了。 “这不是这两三天牙龈肿了，我弄个偏方治治，你帮我找找鱼腥草，白茅根，耳叶蓼，野辣子。这些药你都认识吗？”说着，还塞给了水淼一元纸币。 不是，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啊。你这药都是些消炎生肌止血，治刀枪伤的，就为了个牙龈肿，这偏方也太偏了吧！ 不过水淼迅速地收下钱:“您看您，这不是见外了不是。放心，我一个山里娃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些啊，明天一早给您带来！” (/bi/381052/17237474.) 。 第164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番外） “各位学子，大家好，一年一度的修士历练即将开始，今年我们选定的历练秘境是五千年前的衡虚战场。请各位学子做好准备，传输门即将开启！” “十！” “九！” “八！” …… “奇怪，怎么没有到鲲鹏空间站上啊？”几百个眼神清澈面容清嫩的学子看着自己切实地踩在了土地上，前方是连绵不绝高耸巍峨的山脉，这明显不是人类的空间站。 但是一进入秘境，和外界的联系都切断了，外界只知道他们顺利地进入了秘境，一切安全。 要知道太阳系自从一千年前人类朝着宇宙进军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涉足过了。这个秘境更是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熊铁和白果一男一女也随着大部队传输到了目的地。 “嗯？这家伙怎么进来了？”熊铁自然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白果嫌弃地踩了踩土地，翻了翻白眼，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邋遢的了。 “哈哈哈，别嫌弃了，好歹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啊，走吧，去打个招呼。” 熊铁和白果转身就要走，被后面同班级的同学叫住了:“唉，白果，你们两个不要脱离大部队啊。” 他们可不敢跟熊铁说话，人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凶相，右手臂还是一只机械臂，一看就是混过社会的，不好惹。 他们想不通白果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怎么看上了这么个糙汉了，真是令人扼腕。 “历练可没说大家要一起行动，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像小孩子一样老是黏着爸爸妈妈了。” 熊铁说的话把一干人气的三佛出世，五佛升天。白果制止了他，还是跟着大家一起行动。 这次学校要求的修士历练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大家在秘境中找出当初战场的遗物，每个组有不同的遗物要求。 而熊铁他们所在的班级要求的是找到当初木灵根修士所使用的木杖法器。说是木杖其实各种形状都有，毕竟要看各修士自己的喜好的。 熊铁甚至在学院的博物馆见过雕成七彩葫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典故。 “要我说，你直接截一段给我们吧，反正学院里的人哪里见过法器长什么样，只要属性一致就行了。” 熊铁拉着白果故意走在其他人身后，小声地说道，他才不想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白果一把甩开熊铁的手，都多大了，还这么不靠谱。她真是造了什么孽了和他组队，但是一千多年的友谊，也不好意思抛下他。 一干人努力爬上了山顶，才发现远处还有更高的山，看到光秃秃的山脉，远处的那棵巨树映入眼帘，众人都被震惊了！！ 为什么会这么惊讶，因为大家都见证了神话书上的描写成真了。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是昆仑树？！是不是昆仑树？！这是昆仑山？！神话说昆仑山踪迹难寻，非人间山脉……” “一定是！！要知道无论什么神话故事，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昆仑山寸草不生，只有一株昆仑巨树，它的根绵延千里！！！” 众人连忙飞上半空，仔细打量山脉，才发现果然是树根和山脉彼此交织。 “那么我们脚下就是昆仑墟了吗？！” 传说中的昆仑墟不仅盛产“仙人”，同时也有着很多可遇不可求的“宝物”，昆仑神树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大家知道目的错了，让他们阴差阳错地进入了昆仑山，但是都陷入了狂喜，这是上古时期的遗迹啊，如果被公布出来，整个宇宙都会被震惊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昆仑墟一定存在的，但是五千年慢慢流传下来的只有传说了，甚至再往后就连神话都未必是了。 其他人都激动地要在这发掘出历史的秘密，只有熊铁和白果有着一种听路人吹捧损友的尴尬。 白果摸了摸鼻子，跟熊铁小声地说道:“刚刚，应该和你一起走的，太尴尬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哼！”熊铁只是傲娇了一声，现在后悔了，已经晚了。 “找到了，找到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家一窝蜂地朝着他涌入。 只见他不断运用灵力将土扬起，轰出一个近十五米深的洞，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铁钩子嵌在岩石层中。 这铁钩太大了，甚至需要两名修士合抱才能将它抬起，看着朴实无华，但是出土的瞬间，铁钩上的寒光还是让众人心头一紧，好强的压迫感！！ “这是什么？”有不明所以的修士问道。书本上也没有讲到还有这样金元素的法器啊。 找到的人也是茫然地摇摇头:“我就是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的波动，但是这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管它呢，刚刚那气势，这肯定是一件法器，我们组的任务算完成了。” 这话说完，同一组的喜气洋洋，他们接下来就可以放松了，其他人都有点紧迫感了。 白果投过来疑惑的目光，她感觉到这是熊铁的东西。熊铁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这是我的爪子……的趾甲。” 当初他也是被能量炮轰中了右前臂，整只右臂都被轰没了，剩下的趾甲也直接被轰飞，这个应该是碰巧勾住鲲鹏的皮了。 看着一行人对着自己的趾甲兴高采烈地擦拭……得，现在是为自己尴尬了。 这下，大家都开始大寻宝了。熊铁知道当初鲲鹏回到蓝星的确是将所有的东西都卸下来了，但是他的背太大了，七零八碎的东西肯定收拾不干净的。 不断有东西被发现，熊铁和白果最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但是更多的残骸被发现，两人也陷入了沉重的心情中。 有些还有存在的痕迹，但是很多都已经堙灭在历史长河中了，也就只有他们还记得了，像是明明，像是…… 两人望向那一轮红日，但是再也搜寻不到红日中的金乌。 “当初她说什么来着？”白果轻轻地问道。 “她说，人类走出了太阳系，已经不需要她在后面把扶了，她要放手了。”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是吗？” “嗯，再也没见过了。不然我们也不会走出蓝星，这地方已经没有我们可留恋的了。” 白果笑了一声，“你这话，可会惹我们的老朋友不高兴的。”说完用力地跺了跺脚，叫沉睡的鲲鹏叫醒。 “是啷个吵醒老子了？！” 原本漂浮的昆仑墟居然会说话了，都把大家吓住了，怎么回事，昆仑墟是活的吗？！ 熊铁设了一个灵界将他们三人包围其中。 “怎么了，老朋友，不认识我们两个了吗？” 原本鲲鹏还是很有起床气的，但是感知到熊铁和白果两个，顿时兴奋了:“难得，这次碰上你们两个了，我们都已经一百多年没见了。” “谁叫你不化人形跟着我们的。”白果也小声抱怨道。她跟鲲鹏虽然见面不多，但是他们还是非常有渊源的，毕竟她的灵果长在鲲鹏身上呢。 “不喜欢人的形态，太逼仄了，还是原形舒展开来舒服。” “你怎么进入这个秘境了，之前不是说要在蓝星休眠吗？”这是熊铁好奇的。 “可别提了，那条独眼龙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和其他的生物在打架，我嫌吵，就出来了。” 鲲鹏说的是当初密云水库被请出来的龙，现在的他是一条真正的龙了，不过脾气始终如一的暴躁，也就是现在蓝星是灵兽的世界了，任他造作。 鲲鹏打了个喷嚏，继续和熊铁等人说笑，知道这次有三四百人不小心传错了位置，落在他背上，“哎呀，挺好的，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上一次还是五千年前呢。” 说完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远道而来，也不能空手回去，我这背上东西挺多的，让他们想带什么都带回去。” 三百多名修士在知道自己就在鲲鹏背上的时候，差点幸福地昏过去。 再知道鲲鹏如此慷慨的时候，更是感动的落泪，只有白果和熊铁两人笑而不语。 等到三个月后完成历练，传输门打开，一众学子带着一堆天材地宝回去的时候，总感觉不对劲。 往后望望光洁一新的昆仑墟，他们看似在找寻宝藏，事实上是不是当了三个月的搓背工？！ (/bi/381052/17237475.) 。 第163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完结） 成千上万的战机升空，对着前方的舰群发动攻击。 就好像成千上万的蚂蚁爬上大象的身体，以微不足道的嗜咬企图对大象造成伤害。 “列阵……” 每一次运行周天星辰大阵，整个银河系的周天星辰都在熠熠生辉。 水淼知道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发挥出星辰的万分之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切都太赶了，没有给他们发育的时间。 大概是被战机惹烦了，舰队以主心舰为球心，向外发射了铺天盖地的能量波，直接将攻击舰群的舰机直接物理摧毁。 无数的舰机直接在空中爆炸，如同萤火虫般从大象身上掉落。 蓝星上的人也从卫星转播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绝望的神情。 “二机队，升空！” 又是一轮战机升空，但是他们不是为了给舰群叮咬几个伤口，而是在科学家缜密的计算中，将战机开到指定的地方进行自杀式袭击。 无数烟花在舰机群身上爆炸，但是在能量罩的保护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让能量罩短暂不稳定一下。 就是现在！！ 所有修士直接发动元素攻击，成千上万的元素合在一起，彼此相生相克，酝酿着巨大的能量，轻易撕开了不稳定的能量罩，直接将舰群前侧的机翼炸毁！ 但同样的，鲲鹏这边的能量罩在舰群的攻击下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如果说之前舰群还是漫不经心，那么被彻底炸到之后，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们的脸上，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舰群重新组建形态，将所有的舰机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舰机，与其说是舰机，不如说是武器。 这是动真格了！水淼立即组织新一轮的阵法，她知道现在大家的灵力恐怕支撑不了几次，但是从蓝星出来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就算爆体而亡也不愿蓝星被侵略。 “起阵！！” 两束能量又撞击在一起，但是这一次，周天星辰大阵的攻击直接被击穿，毫无还手之力。 蓝星的所有卫星都在这能量的冲击中失效了，整个蓝星好像也陷入了无边的绝望中，华国也第一时间发布了蓝星保卫动员令，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要战至最后一刻！！ 而在太空中，战争还未结束。“嗡呜！！！”这是鲲鹏发出的哀鸣。 能量直接击穿了鲲鹏的保护罩，所经之地，一切阻碍都化为虚有。无数的修士、战机被击溃。 水淼亲眼见到前方阵眼的王明明直接暴露在能量下，顷刻间直接消散。她想要上前一步搭救也被能量束的冲击波直接冲飞。 只这一击，蓝星的舰队溃不成军，大阵根本组织不起来了，舰机也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 甚至鲲鹏的的背直接被能量束击穿，鲜血像是洪水爆发一样铺满了整个背部，脊背上的脊椎骨清晰可见。 水淼直接元神出窍，以自己的元神罩住整个鲲鹏，挡下了连续两波的冲击。 现在似乎只能被动挨打，已经组织不起什么攻击了。 水淼看着前方的舰机，不断地靠近他们，他们现在不过是瓮中之鳖了。大概是要活捉他们吧，毕竟他们对于九虚族来说可是大宝藏啊。 之前的汹涌好像都不存在，现在战后的太空安静地可怕，无数残骸浮在空中，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残肢断臂。 “我知道此次凶险，但总是想着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还是要试试的，我只是对不起你，这些年来都是我拉着你不断踏入漩涡。”水淼的元神轻轻地对着鲲鹏道歉道。 水淼说着将自己丹田之中的那棵银杏树取出，种在了鲲鹏的脊椎骨上。 顿时，在鲜血的滋养下，银杏树的根飞快地沿着这条深壑生长，慢慢将炸开至两边的血肉重新连接。 “呜呜！！”鲲鹏在这样野蛮治疗的手段下也痛得止不住呼喊，但它知道这是水淼在治疗它，它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恢复。 当神树完全生长完毕，鲲鹏的伤也已经痊愈，只是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疤，远远看去就像是连绵不绝的山脉。 鲲鹏重新撑起了保护罩，让水淼能够元神归位。水淼，你做了什么？它知道刚刚是水淼救的它。 水淼整个人无力地躺倒在鲲鹏身上，轻轻笑了一下:“一切都是有因有果，当初吃下那个银杏果的时候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归宿……不过……挺好的。” 水淼看向太阳，“之前我对炎火的吸收到最后始终不得寸进，正是因为丹田内还有它的缘故。当初一直犹豫不决要怎么选，现在好了，不用我为难了，终于可以实验当初的想法了。” 此时太阳，鲲鹏和九虚族的舰群都在一条直线上，她在九虚族面前如同米粒，九虚族的舰群在太阳面前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水淼看了看周边的残骸，“鲲鹏，战斗结束后，别忘了将他们都带回家。明明……”水淼想到临死前回头对她笑的女孩，“明明就留在这陪我吧。” 说完，水淼自己漂浮在空中，示意鲲鹏慢慢远离这个战场。她完全放开自己的灵窍，将自己彻底变成炎火的容器。 太阳此刻变得异常的暴躁，太阳风暴裹挟着炎火不断冲刷着水淼。此时水淼所有的血肉都已经被炎火附着。 她整个人都已经变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火人，众人都不能直视。 不够，还不够，她要的是万无一失！！！水淼看向太阳的方向，直接朝着太阳飞去！！ 九虚族自然看出来了水淼的打算，虽然不知道这会有什么效果，但也知道这会是一个威胁，纵然知道她是绝世异宝，但也留不得了。 一束能量炮死死咬在水淼身后，而他们和太阳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鲲鹏以及幸存的修士看着这一幕，都明白这是水淼打算以自己作为媒介，来获得太阳的力量。只要是华国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会将此刻的画面和上古神话夸父逐日的画面重叠。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愚蠢，但是只有华国人能懂得刻在中华民族骨血中的以弱克强、不怕牺牲的基因，只有华国人懂得这悲情的浪漫。 太阳感受到了水淼的靠近，直接一束太阳风暴将她和能量束纳入其中。 此时太空就好像静止了一样，九虚族在等待着后续，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种自杀；而鲲鹏却是在等待着奋起一搏，它没有想过就这样逃走。 而水淼被吸入太阳的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身躯已经焚烧干净了，元神也已经熔化成了灵气。 灵气就在太阳中无意识地蔓延，慢慢地凝实成骨骼，而太阳炎火就成了她的血肉。 “呖！！！”一声穿透虚空的鸣叫，让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直视了太阳。 只见红日中央有一只黑色的三足鸟，蹲居在红日中央，周围是金光闪烁的“红光”。 “这是金乌！？”不知道是因为心情激动还是直视太阳带来的后遗症，所有人都留下了眼泪！ “呖！！！”又是一声鸣叫，水淼适应了自己的身体，看到前方九虚族的战舰不断发出的能量冲击，但是这些对她来说如同蚍蜉撼树。 她将自己的翅膀大大张开，每根金羽都浸透了太阳炎火，扇动了翅膀，太阳风暴直接以毁天灭地的威势破开九虚族的能量罩，将他们的舰群直接暴露在太阳炎火下。 水淼再次以更大的力量扇动翅膀，更加庞大的红光直接将舰队包围。 在蓝星上的人只感觉到一次又一次更加强烈的太阳风暴的爆发，通信失灵，电力失效。而他们能用肉眼看到的太阳风暴现象就是布满了整个天空的绚丽多姿的极光。 等到一切归为平静，没有看到任何入侵的的舰队。 而战争结束后的一个星期，太空中的鲲鹏已经做好了返航的准备。 它看着那一轮红日，它知道水淼就在其中。“嗡嗡——”再见，我的朋友！ 水淼看着鲲鹏的身影远离，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坚定地看向虚空，她能感受到有众多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这个刚刚在宇宙中发出嘹亮声响的文明。 不是不想将这个文明吞没，而是……现在的太阳已经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太阳，它更是一尊太阳炮，任何靠近蓝星的威胁都将被它堙灭，九虚族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 “呖！！！”水淼发出一声，这是警告！她将会在一直在太阳中守护，直到人类有能力跨出太阳系，迈向宇宙。 在提心吊胆备战一个星期后，蓝星终于看到了天空中出现的黑影。 等到先遣部队跟上的时候，才发现不是侵略者，而是满目疮痍的鲲鹏，那这……是不是说明他们胜利了？！ 是！！是他们胜利了！！他们保住了自己的家园了！！！ (/bi/381052/17237476.) 。 第162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22） 越是大仗前期的准备工作越是繁重。 鲲鹏现在加入了反侵略组织之后，直接以鲲的形态漂浮在东海的上空。 其实平常看到的都是缩小版的，真的以原型示人，感觉整个东海都快盛不下它了。 对于鲲鹏现在的能力来说，它已经不需要进食了，只要保证充足的灵气就行。 无数的炮舰安装在它的背上，单单将这些武器装备完毕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现在的时间其实非常紧张，不可能真的等到敌人打到大门口了才会去迎战，他们需要留出充足的时间在太空中做好应战准备。 不断有新的飞行器源源不断的进入蓝星，不过都被时刻警觉的队伍在大气层挡住灭掉了。 而在东海岸的基地，水淼等来了王明明和铁子他们。直到现在她才有时间和他们见面。 水淼一把抱过王明明，“你长大了。” 王明明见到姐姐，哪里还有平时的成熟冷静，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抑制不住眼泪，“我以为我这次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不畏惧死亡，但是不想留有遗憾。每次看视频的时候总是在想自己要是能够帮到姐姐就好了，现在终于圆满了，她就要和姐姐一起并肩作战了。 水淼放开明明的肩膀，转头看向蹲坐在一边的铁子。 “十年不见，你都越来越威武了。” “哼哼……”铁子等她的夸奖等了很久了，现在终于听到了。 “还有，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保护了明明。” 叙旧已经结束，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了，接下来就是战斗的时间了。 三年的时间过去了，为了安全起见，这三年时间，列阵的人都在基地里生活。而现在，军备已经完成了，水淼他们要进入外太空做好临战准备了。 “嗡……”鲲鹏发出一声长鸣，现在的它已经大变样了。整个背都看不出是它的背了，完全就像是一个几千里的庞大的军事基地。 各种战舰、战机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将近五万人的生活区。可以说在这鲲鹏的背上囊括了全蓝星最精锐的部队、科学研究员和修士灵兽。 一切准备完毕，鲲鹏直接甩尾慢慢升空。无数人在现场以及线上看着这摄人心魂的一幕，这承载的是人类的希望。 到了高空，“呜！！”鲲鹏又发出一声，随后它整个背部就笼罩在一层透明的能量罩里，这能保护背上的人和物不受外界侵袭。 出了蓝星，水淼他们就置身于广袤的宇宙中了，原本庞大的鲲鹏在这宇宙中也显得十分的渺小，犹如一叶孤舟在无边无际的海上航行。 鲲鹏还在继续游动，它的目的是给整个太阳系保驾护航。 之前靠人类的努力，在蓝星的近地轨道安排防御都捉襟见肘，更不用说将外星飞舰拦截在太阳系外，实属是有心无力。 但是现在有了鲲鹏，自然将蓝星保卫战升级成太阳系保卫战了，这对他们整个星球也有了更多应对的空间。 身处太阳系中，太阳系在银河系中的运动轨迹就一览无余，它并不是简单的椭圆形，而是一个类似于螺旋线的曲线。 太阳会以每秒250千米的速度围绕着银河系中心运转，蓝星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也都随着它一道在围着太阳转的同时也一起围着银河系中心旋转。 水淼元神出窍，沉浸在整个宇宙中。银河系中包含了1500亿颗恒星和不计其数的其他天体。 而太阳带着自己的8颗行星，近500个卫星，至少120万个小行星，如此庞大，但是在银河系中运动，居然不会撞到其他天体？！ 宇宙之大，星际之空阔，可想而知！ 而现在鲲鹏正在将自己变为太阳系中的一个行星，融入到整个太阳系中。 而且它还正不断的开始提速，将自己的速度提到和太阳并驾齐驱。 到这个程度，鲲鹏毫无影响，继续追着太阳跑。 大部分的修士都受不了离太阳这么近，都躲到了科学家研发的设备中，这能给他们提供一个和日常接近的环境。 甚至体内是火元素的修士也承受不住太阳这么暴烈的元素冲击。 只有水淼不仅觉得舒服，她甚至还觉得不够，直接走出能量罩，沐浴在金光之中。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穿的衣服都是最新研制出来抗高温的，不然一般的衣服绝对要被烧没了。 水淼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丹田内灵力的暴动，游走于整个人所有的经络，过快的速度让她有点难受，但是这是她有意为之，就是需要这样的高强度的灵力不断锤炼。 甚至在两个月后，她小心翼翼地直接引入一丝太阳的炎火进入经络，顿时控制不住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感觉如同头发丝细的炎火所经之处都将她焚烧殆尽，水淼呼出的气都成了黑烟。 整整折磨了两天，这一丝炎火才被水淼吸收。至此，水淼才算真正和太阳建立了联系。 而每次吸收的太阳炎火也在不断改变着水淼的灵力。 若水淼之前的灵力是三昧真火，那么现在的灵力就成了太阳真火，这可以说是天地第一神火，更是先天火之神兽大日金乌的本源之火。 水淼注视着太阳，此时她的眼睛已经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就好像是两轮太阳镶嵌在她的眼眶内，发出无法直视的金光。 身处周天之中，澎湃的灵力让众人都飞快的成长。在这一年多的训练中，众人早已将自己和所对应的星辰合为一体，我即星宿，星宿即我！ “列阵！！” 随着水淼的一声命令，众人根本没有犹豫这不是平常演练时间，直接准备好了一切。 水淼也是感受到了不寻常的能量波动，这不是周天星辰有的自然之力，更像是外来的直接撕开了银河系的保护罩。 果然，前方幽暗之处，出现了九虚族的舰队。 “起阵！！” 双方一碰面，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先招呼了一个大的。双方的能量碰到一起，直接将周边的一切化为乌有，成了真空地带。 鲲鹏一个闪避，调转了方向，水淼作为这艘生物战舰的舰长，正式和九虚族的舰群面对面了。 以鲲鹏的体量看舰群就好像以人的角度看鲲鹏一样，有种蚍蜉撼大树的悲壮。 水淼的身后就是蓝星，退无可退，只能战斗！ (/bi/381052/17237477.) 。 第161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21） “出来了，出来了！！” 鲲鹏一跃出海面，在舰上观察的海军就做好准备，要对跟在后面的飞行器进行打击，但是没想到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 “这是鲲鹏自己解决了吗？”海军在海域进行了搜索，的确没有发现飞行器的踪迹。 鲲鹏没有受伤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了，现在大家受到的打击太大了，间谍被抓捕千刀万剐也换不回那么多的修士的性命。 要知道这一万多人都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这一回直接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了。 “舰长，有动静！！” 这一声大喊直接将所有人都吸引过去了，只见显示屏中有一个点在快速地向上攀升，看着就像是飞行器的速度。 “做好准备！”谁知道，就这个时候，鲲鹏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直接朝着目标跃下。 “等等！”冯波作为舰长，暂停了一切准备工作，他这十年来和鲲鹏也算是打了不少次交道了。 还是能感受到现在鲲鹏的状态和心情不像是要战斗的，只感觉到鲲鹏的兴奋，这种愉悦的心情就好像他和老友见面的时候一样。 难道…… 从显示器上能看出两者相遇了，但是没有发生任何激烈的战斗。 冯波看着两者都一同上升中，心跳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赶紧拿过望远镜死死盯着海面。 果然在鲲鹏出来的刹那，他看到了背上坐着的正是十年未见的水淼。 “卧槽！！”冯波忍不住爆了粗口！ “还活着，我就知道……死不了的！！”冯波发疯一样地喃喃自语，眼泪却汹涌而下。 这些年他是一年比一年要失望，每次跟王明明报平安的时候都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好像这都不是事，水淼只是睡着了而已，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只是在维持表面的平静而已。 水淼坐在鲲鹏的背上感受着外界的自由，她睡了太久了，现在咸腥的海风吹在脸上都是清甜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但是等到落地，从冯波口中知道这次的袭击之后，心情就变得不好了。 “明明也在这次历练之中，不过她在秘境中有铁子他们的帮助，逃过一劫，我已经跟她说了，待会就能见到她了。” 水淼点点头，她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时间却直接溜走了十年，更没想到，再过十年之后，蓝星会有灭顶之灾。 “你一回来，我们又有了主心骨了，现在的情况不能说糟糕，只能说糟糕透了，这次的下马威直接将我们的计划毁于一旦。” 水淼在船上的这点时间也恶补了这十年的变化，特别是看到飞行器直接秒杀了空间站的视频后，说道，“在太空中，我们的力量太弱了，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引颈待戮不是华国做事的风格，中华民族，如果不能够决死，绝不能求生！” 水淼认真的看着冯波，“会有办法的，下次，他们要进入蓝星大气层，那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 水淼自己是个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会贪图享受的人，但不包括这种众人水深火热，她自己苟且偷生的情况。 水淼这次归来就不再是静悄悄的，舰队一靠岸，水淼就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仪式。 领导亲自过来迎接，水淼自己都有一瞬恍惚，这是不是太隆重了。 水淼还活着的消息可以说是意义重大，这次的袭击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外星人武器的厉害，只是一个小小的下马威，就让他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由此可以看出当初水淼凭借一己之力哪怕是和鲲鹏一起将整艘飞船击沉是怎样的实力了。在这民众信心遭受重创的当口，她的苏醒给了所有人一针强心剂。 晚上的高层会议，水淼作为特殊顾问也参加了。现在的情况就是鲲鹏空间站已经毁了，再花十年也造不起来了，时间太赶了！ 除此之外，连个大阵的修士都快凑不齐了！如果实力一般，又何必让他们上去送死了。 每讨论一件事，大会的气氛就沉重一分，到最后只剩下一片沉默。 水淼举起了手，这举动在这如同静止的场面非常显眼！ 领导看到水淼，眼睛都重新焕发出希望:“水老师，请讲！” “如果需要鲲鹏空间站的话，我们已经有现成的了，甚至能将巨型空间站一步到位……” 在场的都是人精，听睡眠这么一说就猜到了真相。顿时整个会场一片嗡嗡声，惊喜的，怀疑的……众生百相。 “安静！安静！” 等到会议重新恢复秩序，水淼重新说道，“周天星斗大阵需要的是灵力，具体灵力怎么来并不限于人……” 大家都听明白了，无论说的第一条还是第二条，都是需要灵兽的帮助。 “能行吗？” “自然不是白白帮忙，需要缔结契约的！”水淼自己有办法让鲲鹏铁子他们都帮忙，如果最后失败了，大家也没以后了。 但是要是成功了的话，那么蓝星也算是正式进入了星际争霸的队伍，那么论功行赏，该给的必须给。 现在还是灵气时代初期，一切都还在发展中，但是等到秩序稳定了，她不想人类和灵兽灵植之间爆发战争。 对于它们来说，现在虽然是开了空头支票:你来帮我，以后打下的哪个山头就是你的！一死万销，但是成功的话，就是给同类留了一个根据地了。 水淼这边直接跟铁子，鲲鹏谈好了，甚至那颗银杏树都贡献出了自己的枝干。这可是天材地宝，对于同属性的修士来说，有这样的法器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各个秘境也都安排了人和它们商谈。水淼想到了什么，对负责人说道，“密云水库那边有派修士去吗？” “那边有情况吗？”负责人翻了翻资料，没说那里有合作对象啊。 “嗯，有一条龙！不过现在还没化蛟，但是它的灵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龙？是龙啊！！龙对于华国人来说是精神图腾啊。知道的都一个个主动请缨要去密云。 水淼在一旁看着不说话，那条龙的脾气可不太好啊。 原先大家觉得这次没有什么希望了，没想到最后却峰回路转，随着越来越多的灵兽加入，残缺不全的周天星斗大阵也慢慢被补齐。 而水淼自然不会置身事外，她是大阵的主星——太阳。 (/bi/381052/17237478.) 。 第160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20） 全民修仙，就意味着全民皆兵。为了能够一心一意共同抵御外敌，华国更是团结了所有的国家，倾尽其力，吃透外星飞船的技术，在蓝星的近地轨道建立一个又一个太空站，组建了一支又一支舰队。 蓝星，鲲鹏太空站，随着运输舰的到达，300多人穿着统一的军服从运输舰上下来。 不过他们不是普通的军人，是经过蓝星层层选拔输送到近地轨道的第一批修士。 一群人在太空中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但是没有任何影响。他们此次上太空是为了准备一次迎战演习。 他们是第一批，等到演习完成，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一批批修士来到太空历练。 等待蓝星在外太空完成巨型空间站的建设，他们的演习规模将会变得更具规模，直到真正的战争来临之时，做到万名修士共同御敌。 …… 王明明就在其中，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走上这样一条路，在婺市的时候，几乎时时刻刻和姐姐在一起。 到首都上学，两人也都是在一个学校，她那个时候一直以为自己和姐姐之间会永远在一起的。 当初水淼要出发的时候，她还兴高采烈地要姐姐多拍点照片。她看着姐姐在船上叮嘱她不要放松修炼还觉得不耐烦，挥挥手就回去了。 没想到眨眼十年，她们两人一个在地心，一个在太空，彼此之间的距离又何止天涯海角。这十年她都在为当初的举动后悔，她应该好好答应姐姐的，应该抱抱她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十年，王明明几乎成了一个修炼机器，只想拼命地赶上水淼地脚步。 休息舱里，她反复地观看十年前水淼对决外星飞船的一幕。现在的她应该也能在姐姐身边帮上忙了吧。 “明明……水老师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同休息舱的室友对王明明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她自己也是在水淼的影响下，毅然决然参军抗敌。 “以前还想着姐姐能快点出来，但是现在……”王明明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神秘的太空，她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和外星人的战争，在她看来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她自己不后悔选择，但是对姐姐，如果能在地心活着……对她来说，姐姐能活着就好了。 室友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来这里何尝不是想给在蓝星的家人多争取一丝生机呢，“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练习周天星斗大阵。” 周天星斗大阵原是东皇太一从混沌钟所悟出的阵法，这阵法在现代根本没有任何记载，还是水淼在聊斋世界的时候重新推衍出来的。 也是她一时兴起，在当大学讲师的时候，直接将她以前末法时代研究阵法编撰成了研究课题，这可比现在各种教派研究的东西靠谱多了，毕竟是真实存在过的。 当然这些课题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以当时水淼的条件，根本不可能研究。 水淼把它们写出来更多的是让大家能够放开自己对修炼的想象力，知道修炼修到极致，会有怎样的威力。而不是想着隔空取物，点石成金这些小术。 没想到，因为现在的灭种危机，水淼自己都不抱希望的课题直接被官方拿来实地实验了。 此次的外太空实验是周天星斗大阵的第一次实验，布阵极为麻烦。 需要找修炼元素相同的三百六十五修士对应上天的三百六十五颗主星辰，然后还需要一万四千八百修士，对应一万四千八百颗副星辰。 一人代表一颗星辰，配以亿万神力，就可组成威力绝伦的周天星斗大阵。 根据水淼的说法，此阵如果大成，可召唤周天宇宙星力，亿万星辰之威，威力之强，毁天灭地。被它锁定的人，无论有何种神通，也逃不脱星光的陨落。 但是现在囿于修士能力、场地的各种限制，根本不可能直接拉满一万多人直接实验，只能先安排365名修士先实验一下主星辰的威力。 “列阵！”一声命令，王明明在内的365名修士，按照周天星斗大阵的阵法各自站定在阵眼上。 王明明也抛开一切杂念，将自己置身于宇宙中，和自己对应的星辰建立联系。 她对应的是太阴，据说太阴是为水之华,内孕太阴真水,色泽银,至阴至寒,冻结天地。而她所修炼的也正是水元素。 王明明感受到了一丝灵力进入她的体内，这是太阴在她身上降下了通识，在外太空明显比她在蓝星感受到的更深刻。 此时，在所有人的脚下，光芒闪烁，这明显是阵法在发挥作用了。 “起阵！”话音一落。王明明就催发自己丹田的灵力注入阵中。五行元素相生相克，每个人的灵力在阵中交织，汇成庞大的力量。发动阵法的时候，直接将锁定的那一段环绕蓝星的陨石带碎成齑粉。 王明明看到这样的效果也是震惊不已，要知道现在他们不过才365人，要是修士齐聚，阵法大成……那个时候，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在空间站历练了一个月，王明明重新回到了蓝星上，部队给她放了一个月的假让她好好休息，她就回到了婺市的家。 原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条不紊地进行，没想到王明明回来不到一个星期，半夜睡得好好的，却被部队的消息叫醒要求一小时内归队：敌袭！空间站被炸了，有飞船进入了蓝星！ 王明明立马起身，她现在有飞车，到首都也不过四十分钟。但是在飞行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 王明明看着后侧一直跟着她的飞行器，看上去就不是蓝星的，是外星武器吗？！ 王明明丝毫不敢放松，果然，在下一刻，她感知到了能量的波动，这明显就是九虚族的飞船上的武器发射时候的特征。她一个拐弯直接避开了飞行器的袭击。谁知道飞行器一分为三，分三路来攻击她。 这样下去她根本不可能安全回到部队基地，王明明当机立断，直接掉头往东南方向的密林飞去。越靠近秘境深处，王明明越是降低高度，甚至到最后她的视线都能和树梢平齐了。 后面的三辆飞行器仍然穷追不舍。下一刻，突变发生了，密林中窜出一只熊猫，一掌就将一架飞行器拍落，直接将它踩碎。 还没等另外两架飞行器调整，藏在树林中的银杏树也发动了能量攻击直接摧毁了一架，这下三对一，形势陡然反转。剩下的一架甚至还做不出怎么样的攻击就被铁子继续拍下了。 “铁子叔，等等！”王明明制止了铁子的屁股蹲，看着已经散落成不成样的飞行器：“这个我要带回基地研究，才十年，他们已经来了吗？！” 事实上，侵略者还在路上，但是对蓝星的监视确实时时刻刻的，这段时间的演习也在他们眼皮底下一览无余，自然对这样的力量感到惊惧，他们不敢想象要是再过个十年，这群蓝星人会成长成什么样了？！ 等到他们过来，到底是来侵略的还是送菜的，现在没办法进行大规模打击，但是可以制定小规模的刺杀。 飞行器进行远程跃迁可比大部队要快的多多了，就这样直接打了空间站一个措手不及，不仅鲲鹏空间站被炸了，在历练的修士也都身亡。 任何时候都不缺球奸，陷大局不顾，只求苟且偷生。王明明他们这些列阵者的资料早就已经被侵略者所知，这次飞行器就是按图索骥找到了王明明。 王明明将飞行器的残骸交给基地研究，也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这次历练的修士伤亡惨重，十不存一。 除此之外……“鲲鹏也遭到了报复……”而在万米深海中，他们甚至都帮不上什么忙。 鲲鹏一路往深海前进，带着后面一连串的尾巴，它看着体型庞大，但是十分灵活，完美地躲过了飞行器的能量袭击。 鲲鹏把他们引过来自然是别有目的的，看着海底不断地被炸：水淼，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这么吵，你还能睡得着吗？！ 睡不着！太吵了！！水淼感觉自己好好睡着的，但是门不断地被敲响。“别敲了，我还要睡觉！！” 但是没有用，敲个不停，甚至还捶门啊，越来越吵！！！ 她的脑子里一直循环着雪姨气势汹汹敲门要开门的鬼畜画面。 淦！半梦半醒间，水淼直接元神出窍，一出来就将这些恼人的飞行器一巴掌拍碎。 是的，就是一巴掌，水淼这次的元神一出来直接就是一座山的大小。 鲲鹏一看这个情况，顿时溜了，有起床气的人惹不起啊，反正水淼已经醒了，这就够了。 (/bi/381052/17237479.) 。 第159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9） 知道有外星人和真正见到外星人并把它们打下来是两回事。 整个蓝星因为这件事炸锅了！从视频上也看得出来，外星人的科技水平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如果这一次没有鲲鹏的帮助，靠近岛屿的所有国家的船只都会全军覆没。 华国从飞船里的几个外星人的口中也得知了他们在蓝星的目的。 宇宙是那么的广袤，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生物。而外星人是居住在距离蓝星45光年的格利泽163c的九虚族。 九虚族的族群神秘强悍，几乎是当前所在星系中无敌的存在。但是自然是讲究平衡的，过于强大的生物，就会遭遇强大的遏制。 九虚族唯一的缺陷就是自身繁衍能力几近于无，需要靠一种“凌”的元素来改变体质，才有可能诞生下一代。对于任何生物来说，生存和繁衍始终是头等大事。 对此，几百万年来，九虚族在寻找“凌”这种元素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止过。 这艘飞船开始是跟着阿波菲斯这颗小行星来的，要伺机捕获这颗行星。 要知道对他们来说，阿波菲斯绝对不是普通的行星，它所蕴含的能量正是所需要的“凌”。而到了蓝星，就换了一种说法，是灵气了。 原本他们看着小行星都要和蓝星相撞，都准备放弃了，没想到蓝星直接上演了宇宙级大扑救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更让他们惊奇的是，他们在宇宙中发现了除了他们之外第二种能和“凌”产生化学反应的生物。 趁着陨石灾害的时候，他们也隐入蓝星，开展了研究，没想到就在前段时间，他们发现了大秘密，将经过“凌”改变过的蓝星生物作为药物吃下去，对他们来说就是突破生育锁的钥匙！ 越是高等的生物，能量越是纯粹，人就是最理想的药引。而在这个蓝星上，有多少人的存在呢？！ 现在他们完全把蓝星当成了族群的养殖场，“来不及了，我们已经发送了星标，伟大的舰队已经启航，二十年后就会到达蓝星了！” 在国家领导人秘密会议上，华国的领导直接按停视频，屏幕中就暂停着外星人说完的这句话。 “各位，外星人的目的大家也知道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需要大家放下个人恩怨，携手并进……” 当然还有奇葩在说这个要不是因为华国方打扰到了外星人，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对于这种鸵鸟没有什么好说的，绝大多数国家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他们明显看得出来外星人这是要把他们当猪崽养了，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也不用去争论如果当时不踏上岛屿，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的假设了。到现在这个地步，大家还是窝里斗的话，也只会让外星人渔翁得利。 华国在这方面始终秉持着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在此次的会议上无偿共享了飞船数据，这也是需要全球顶尖科学家一并攻克难关，实现蓝星的技术大跃迁。 除此之外，修炼到一定程度的修士绝对能发挥大作用，如果蓝星多了几百上千只鲲鹏，他们自然有把握多了。 倒计时二十年已经开始了，他们必须争分夺秒。这场会议概括起来就是说了两件事:科技要发展，修仙要进步！！ 到会议最后，大家都关心起水淼的情况，他们知道鲲鹏不会伤害水淼，但是现在对于她的情况一无所知。 现在还没有人探查到水淼的行踪，但是肯定会持续跟进，现在他们看明白了，到了水淼这样级别的修士才能在二十年后的战场上发挥作用。 鲲鹏自进入海底后就一直往深处游去。它知道水淼现在已经身受重伤，经络重创，要想恢复状态，只能将她放到地心的熔岩中。 而太平洋海底就有这样的一条地震带，有一个海底火山口，常年喷发熔岩。 鲲鹏对火元素比较排斥，但它还是一直下潜，直到下潜至海底火山喷发处上方。 “嗡……”鲲鹏将水淼唤醒，但是现在水淼毫无力气，她只能感受到鲲鹏将她护送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水淼使劲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地方，知道这是鲲鹏为她找的疗伤圣地了。 “谢谢……” “嗡”你好好在这休养，飞船已经击落了，不要管外面的事了。 水淼听到这也稍微安心了点，“如果有人要找我，麻烦你过来喊醒我。” 说完，水淼就自己从鲲鹏的背上落下，一路地下沉，身体从火山口进入直接往地心跌落，越往下越觉得舒服，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原本还在喷发的火山，在水淼进入之后，接近水淼的火元素开始围绕她在运行，不再朝着那个火山口喷涌，在没有熔岩持续不断的维持下，火山口的温度慢慢冷却，已经冷却的熔岩也慢慢地封闭了出口。 不过已经转头的鲲鹏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了。这也给了鲲鹏一个很大的困扰。 它之前来这个地方是因为有火山这么明显的标志。但是现在火山消失了，导致后面它再来找水淼的时候，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了。 而在没有任何打扰的情况下，水淼陷入了完全地沉眠。 时间在她这仿佛静止，弹指一挥间，匆匆已十年！ (/bi/381052/17237480.) 。 第158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8） 水淼没有再进行一次尝试，手扶着栏杆，无意识的用手指敲着。 她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元神是被一层透明的隔膜弹回来的，而且说实话感觉不太舒服，像是精神攻击之类的。 是动植物进化出了新的异能了吗？ “水老师，我们快要靠岸了。”冯波走过来说道，按照之前的安排，水淼跟着冯波的第一小队先上岸探查下情况，确定没有什问题了才会按照计划分批行动。 “水老师，您这是有什么事吗？脸色不太好？” 水淼摇摇头，还是提醒了一句，“我只是对这个岛屿的感知不是很好，总觉得有什么隐藏着。” 听到水淼说这样的话，冯波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我明白了。”说完这句话，转身对着小队下命令加倍了武器量，火力充足就能够抵消一切恐惧。 他出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能次次安全回来就是靠他小心谨慎的性子。 随着一行人正式登上岛屿，浓厚的白雾顿时将他们隐藏住了。随着不断越往里走，每个人的能见度越来越低。 水淼随大流地在小队中，可能是他们这一群人的气场太强了，不少变异的植物都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异动。 越往前走就越靠近她之前元神遇到意外的地方了。 到了！！“停一下！”水淼叫停了队伍。 令行禁止，每个人都第一时间停下，列阵将水淼保护在包围圈中。 “怎么了？水老师”冯波握紧了手中的枪，问道。 水淼小心地上前几步，却没有摸到任何透明的隔膜，不对，她之前明明感受到了！ 水淼不死心地仔细查看，终于在地上发现杂草生长的方向明显比其他地方少，不是自然状态下的情况。 水淼有理由怀疑就在刚刚那层阻隔还是在的，是她打草惊蛇了。 冯波也看出来了那条反映在草丛中的阻隔线，“水老师，这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但是这明显发生变化了。” “各队员警惕！”顿时所有人进入警戒状态。 白雾越来越浓了，水淼现在还是感知不到任何异常，就连各种生物动静都变得越来越安静，这不正常。 “冯队，我们能先撤吗？！”她想到时候一个人再重新探查一番。 “列队！撤！！”冯波也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话音还没落，水淼就感知到有危险朝着他们快速袭击！ “趴下！！！”好在大家已经形成了肌肉反应，脑子还没转过来，人已经趴下了。 “水老师，怎么了？”冯波没有感觉到任何事情，趴下之后没有什么反应啊。 水淼站起身，轻轻弹了一下他们身后的藤蔓，下一瞬，藤蔓从中间断成两截，这小小的一点动静引发了一连锁的反应，后面的大树都在同一个高度发生了倾斜、倒塌。 这看的大家神色一凛。如果他们刚才反应慢了一点，被拦腰截断的就是他们了。 水淼环视了一周，除了刚刚的预感，现在又毫无动静。 在这样的密林中，火属性本来就是被压制的存在，好在她丹田内还有木属性，正能在这样的环境发挥作用。 随着自己不断连接上周边的木元素，慢慢，她对密林的感触不再是打着马赛克的，完全是高清的状态，树干上的爬虫她都感知的一清二楚。 没有，这也没有……是这！！水淼感知到在这里空气产生了一个扭曲，就好像是原本平整的直线在这里打了一个结。 在对方发动攻击的一瞬间，水淼也直接以木元素作刃劈向了对方。 只见空气中一阵波动，双方的攻击都被彼此化解。 “射击！”一确定方位，冯波就下令射击，但是子弹射中目标就好像石子入水，泛起一点波纹而已。 不过密集的武力也将对面的形状显示出来，这一层保护罩是一个圆形！ 不！并不是！！随着对方的形状展现出来，大家才看到刚刚的圆形只是这艘飞船下方自带的一个武器口！ 淦！水淼简直要骂脏口了，这不是已经是修仙世界了吗，为什么还有外星飞船？！ 但现在已经容不得她思考什么了，“跑！！”水淼也直接将一行人包围进自己的保护圈中，现在和实力不明的外星飞船硬碰硬是不明智的。 冯波也第一时间下令待命的船赶紧后退，他们就算死在这里也要给外面的人争取时间。 不断有透明的风刃在水淼撑起的保护罩上闪现一道道弧光。随着他们前进的路线，不断有树木倒下。 也许是这么久了没有将他们拿下，对面也被激怒了，更多的能量波发射出来，环绕众人的保护罩外不再是一道道弧光，完全是明亮亮的一片。 前方就是出口了！！此时几艘船已经驶离岸边，在船上的人也能清楚看到从密林中出现的飞船，不像其他人还在震惊中，军人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起！”水淼几人跑到岸边的时候直接运用元素媒介将一行人抛到了一艘船上。顿时子弹、炮火，甚至是修士的元素攻击都一齐向飞船攻击。但是都接近不了飞船就消失在空气中。 水淼一见这情况连忙喊话修士转攻为守，设立元素防护罩。 但是来不及了，水淼只感觉到一阵清风拂过，旁边的一条船就被轰为齑粉。 这是怎样的能量控制精度！！ 也是一眨眼的功夫，两条船连着船上的人都被轰击的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众人觉得此刻彼此之间的实力悬殊犹如天堑！！ 水淼直接拔地而起，停在高空，疯狂地转动自己丹田的灵力，将周边的木元素疯狂围绕自己调转。 飞船也是感到了能量的转移，直接调整了角度，将武器口对准了水淼。 两方的攻击又都在半空中冲撞在一起，能量大的将周边的空气都扭曲了，呈现了不正常的光晕。 水淼现在的实力根本硬扛不下，直接被震飞。 水淼感受到了一股气息在飞快朝着她靠近，回头的时候，就看到鲲鹏从海面腾起！ “鲲！！鹏！！！！助我！！！”水淼直接跌落在鲲鹏的背上。随后而来的攻击被鲲鹏躲过。 “合体！！！”说完，水淼直接元神出窍，让自己的元神附上鲲鹏的经络，鲲鹏开始螺旋着上升。 在它上升的过程中，整个密林的植被一息凋零，连同周边的所有的木元素都在它身体周边调转，随着它的呼吸进入体内丹田。 “就是现在！！！”随着飞船的又一次能量攻击，鲲鹏停下所有动作，静止不动，犹如垂天之云，酝酿着毁天灭地的天雷！ 一阵连绵不绝的啸声从鲲鹏的口中发出，带着音波攻击，随后就是如同一条巨龙般蜿蜒的闪电从它的口中呼出，横贯天空，气势磅礴，直接击穿攻击的能量波。 点起风云，雷霆泼墨。越往下，雷电的威力越是摄人心魂。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飞船的磁场保护也是不堪一击，雷电直接如同实质的瀑布一般冲击到飞船身上，强大的电弧在飞船上膨胀并剧烈爆炸。 雷霆之势将飞船彻底击落。鲲鹏甚至在发出攻击之后，没有再看一眼，直接带着水淼跃入海里。 (/bi/381052/17237481.) 。 第157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7） 自从那天的探险之后，水淼后面就没有再进入密云深处。越是强大的动物越有领地意识，一再进入它的领地只会不断地触怒它。 水淼就这样在学院待了下来，每天的任务就是教授学生如何正确引用天地之间的火元素。 现在随着对元素的深入研究，越来越像修仙小说发展了，甚至国家已经发明了机器能够测试每个人的灵根。 当然存在着灵根的优劣，同样的为了避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打脸，不论是否是修仙的料，都能够合理的安排学习。 果然修仙小说不是白看的，现在当权的领导又有几个没有经历过半夜偷偷看小说的，对于国家如何避免唯灵根论立马能安排出一二四五六。 这也和其他国家不一样的发展，在水淼看来，其他国家越是重视个人的天赋，越是开了历史的倒车。 但是很多时候，历史的发展是早就已经固定了的，每个国家依据自己国情会发展出自己的路。 圣光教，光明教等等都是在逐渐脱离了国家的管控，政教合一已经失衡了，教派成了西方国家真正的领导，正确与否总要走到最后才知晓。 灵气总有使用完的一天，不能因为是在万年之后就高枕无忧。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末法时代。 “老师，你当初在扶桑是怎么做到以一敌亿。”上完一节课，大家果然还是对她之前的战斗更加感兴趣。 “如果靠我自己的力量，充其量只能消灭百分之一的变异虫……只不过是借力打力，借用了自然的力量才得以消灭变异虫。” “我想说，修仙只不过是多了一种选择，并不是说自己成为了主宰。越是修炼，能力越强，越要敬畏自然，自然的力量才是磅礴无敌的。” 水淼看着底下的人，他们现在的境界还不到这个程度，对她的话还是一知半解。还是沉浸在自己天资卓越的优越感中，不过没关系，等到下学期实操课会教他们做人。 水淼除了讲师的这个身份外，还有一重身份就是作为国家的战略部署顾问。 现在各个国家都在搞人才储备竞赛，秘境也是战略资源，无主的特别是海洋公海的秘境更加是大家争夺的资源。 水淼虽然只是出了一次手，现在她的实力不明，但是只要人在不出手就是一种震慑。 有时候的会议需要她参加。这次就是这样，她虽然不是主角，但是和会议的主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们追踪到鲲鹏在太平洋亲自解决了一只大王乌贼。” 显示屏上显示的是水下两个异兽作战的画面，虽然不清晰，但是大家都能看到战况激烈。 大家都是华国人，自然对鲲鹏有着偏向，看着大王乌贼直接将鲲鹏边上的水冻成冰，刺破鲲鹏的皮肤，虽然明知道最后的结局，但还是提起了心。 好在最后鲲鹏转变形态，直接抓起变异乌贼，跃出海面，飞到高空中，用雷电劈死了变异乌贼。 无数的电闪雷鸣更是引发在座的人心神恍惚，在这样的伟力面前，他们人类的这点功力实在太渺小了。 “灵兽之间对于资源的争夺也是异常的激烈。至此，太平洋上的2号秘境已经被鲲鹏占领了。” 而开这个会的目的并不是说要进入鲲鹏的领域，只不过他们要前往的目的地刚好经过鲲鹏的领地，只是要借个道，军方希望他们的举动不要引起鲲鹏不必要的误会，相安无事最好。 看着大家都转头看向自己，得，水淼知道这个会还是冲着她来的了。 “如果只是借个道，我想鲲鹏不会有什么抵触。”水淼还是要保证他们不是对鲲鹏有什么非分之想。 “放心，鲲鹏也是华国的象征，我们此次的目的是1号领域，科学家发现了这个领域有不明信号，恐怕到时候还需要水老师帮忙。” 要出发不是立马能出发的，军方前期准备都花了一两个月，水淼看着军方的人声势浩大，看来这次任务非同小可了。 等到了寒假，水淼才接到通知说可以出发了。一登船，发现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和仪器。不只是一艘船，连着三艘船。 水淼还发现了熟人，正是之前扶桑带队的李意，他也在这条船上。 “水老师，时隔三年，这是咱们第二次见面了。”李意个水淼线上有交流，但是线下见面这几年一直没时间。 李意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满华国的跑。这次也安排他随队出海了。船上几乎各个领域的专家都安排了，最多的还是像水淼这样的修士，谁也不知道在海上航行会遇到什么。 “我知道的消息稍微多点，这次去的是新几内亚岛，早在陨石爆发的时候，这座岛屿就被灵气覆盖了。原本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但是前段时间，出现了不明信号，现在还越来越频繁了。” 明显有新的状况发生了，不仅华国，其他国家更是紧张，这就像是一颗炸弹，等到爆炸的时候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出海数日，风平浪静，直到靠近鲲鹏的领地，一声高亢的吟叫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船只也停了下来。 不远处，鲲鹏直接从海面上跃出，遨游在天空中。相距不过百米，见到如此庞然大物，大家都失声了。这和视频中见到的完全不在同一个级别！！ 还是军方负责人冯波找到水淼:“水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直接航行，约束好其他人，不要做多余的动作！”水淼早就和鲲鹏交流过了，原本他们直接航行就行，都不会和鲲鹏见面。 只不过是鲲鹏孩子心性，非要出来在水淼面前展示下自己，让几条船上的人都吓到了。 “行船！” 等彼此之间越来越远，鲲鹏才依依不舍地重新回到海里，大家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刚刚可吓死我了，我到现在都还打哆嗦呢。”李意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谁说不是呢！太吓人了。”水淼附和了一句。却惹得李意斜睥了一眼:我信你个鬼，你还能再假一点吗？ 航行了九天的时间，岛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但是整个岛都被灵气围绕，水淼还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感受到过这么浓的灵气，看来这座岛不可大意啊。 水淼直接元神出窍，先一步登陆岛屿，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那些变得面目全非的动植物。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元神被反弹回来了，这还是水淼第一次被动。 果然有秘密！ (/bi/381052/17237482.) 。 第156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6） 鲲鹏拥有非常庞大的身躯，每扇动一次鱼鳍，身体就会发生变化，越往高空，鱼的形态不断地消失，鱼鳍变成了翅膀，头上也出现鹏的特征。 展翅翱翔时能够遮天蔽日，每次它扇动翅膀，都会掀起狂风大浪，翅膀的末端还会带动着电闪雷鸣，飞行的声音更是响彻云霄。 鲲鹏适应了自己的新形态，不断放低自己，靠近海域的时候直接扇起大浪，将所有捕鲸船撞得粉身碎骨。 接着又心满意足地重新飞回高空。水淼也慢慢将自己的元神凝聚，坐在鲲鹏的背上，感受“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满怀豪情。 她拍了拍鲲鹏，笑着开始今天的例行一课:“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水淼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心潮澎湃地背诵这篇文章。 这样的心情不仅仅是她，更是所有看到鲲鹏在天空翱翔之后的华国人的共有的。 对于华国人来说，当自己小时候所背的课文不再是神话故事，而是变成现实切切实实出现在眼前，那样的冲击是无与伦比的。 全民修仙是历史发展的趋势，浩浩荡荡，不可阻挡。但这对他们来说太过于激荡，他们就像是无根浮萍，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只能随波逐流。 但是当真正见识到鲲鹏在天空如若无物遨游，《逍遥游》不再只是寄托了庄子思想的一篇文章，更是他们朴素情感的一个锚点。 前路漫漫不知何去何从？不要怕！前人已经替我们蹚过了，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绳结，他们可以摸索着前进！ 等到鲲鹏巡视完自己的天空，重新化为鲲的形状进入东海中，水淼元神也直接归位，这一次也是她因祸得福。 雷击所蕴含的能量根本不是其他手段能够比拟的，越是纯粹的力量和元素越能激发她的潜能，元神也锻造得更加凝实。 回到身体内的水淼还在回味刚才仰观宇宙之大的快乐，铁子已经气哼哼地朝着她哼了好几个鼻音了。 这女人果然是喜新厌旧的，它恨啊！恨自己没有长出一双翅膀！ 水淼看铁子这样子，笑着给它来了全套的经络按摩，跟它开玩笑:“哈哈哈，鲲鹏已经出现了，铁子，你也赶紧返祖吧，蚩尤还在等着你呢。” ……铁子心虚地趴了下来，自从在这秘境有吃有喝之后，它的雄心壮志已经磨平了，当初畅想着自己怎么英勇无敌载着水淼在丧尸群里来个七进七出，现在都已经没有丧尸了，它也只想被水淼包吃包住。 “世界变化的太快了，原本以为会是丧尸世界末日求生副本，没想到猝不及防转个弯就变成了灵气复苏寻仙求道问长生了。” 今天的一切对水淼来说也是五味杂陈，他们对几千上万年前流传下来的当做是神话故事，一直以为是古人的臆想，但是现在却真实呈现在他们眼前了。 那么过个上万年后，假如现在的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人类是否相信只言片语中记录的一切呢。 多想无益，历史只有成为历史的时候才有追寻求真的价值。 水淼拍拍铁子的前掌，“走吧，我们回去吧。”果然，回到秘境，大家都在讨论鲲鹏的事情。 “水老师，你看到了吗？”马征远远看到水淼回来，就跑过来说道。不由得他不激动，这可是鲲鹏啊！！ “看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在半路上就见它化形成功了，我还以为这一次又会失败。”水淼算当做不知道事情的经过。 马征絮絮叨叨地抒发完他的激动，说完这个话题又说到了另一件事:“国家设立一所修仙综合大学，让我来问问您，是否有意愿担任大学讲师。” 嗯？这是要她走出新手村了吗？！说实话水淼还挺心动的，今天在鲲鹏的背上也想了很多，偏居一隅的生活终究还是太过平静了。 “我可以答应，不过我要带上明明。”这几年这小孩都是跟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水淼不可能抛下她。 这自然不是问题。王明明知道的时候一蹦三尺高，她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更想和姐姐在一起，现在好了，两者终于都实现了。 水淼没有什么东西好整理了，她只是一一跟银杏树、铁子他们告别，告诫它们在秘境中也要好好修炼。 除了他们之外，水淼还跟着最开始跟着她的那些老人告别。 说实话，当初大家都怕她怕得要死，但是现在都舍不得她。林大海更是难过，他连夜掰了三麻袋的玉米棒子，要送给水淼。 “水老师，您是有本事的人，本来就应该在大城市。不过大城市灵气一般，吃的也没有我们自己家里好，这些玉米您带着吃。等到了地方，您回个信，我再给您寄！” 水淼也不客套，接过了这些玉米，别说，整个秘境，就属林叔种的玉米最好吃。可惜平时他看的紧，掰的时候都是按根数。 现在这么大方，等她们走了，他转过身不知道要多心疼呢，毕竟当初可是变成丧尸都不忘种地的主。 水淼和王明明对视一眼，又想到了当初两个人看了一晚上林大海掰玉米的事。 蓬莱大学设立在京郊的密云秘境，它并不是一所纯粹的学修仙法术的学校，还包括了历史学、机械工程、材料科学与工程等等学科，要的就是文学、科学与玄学杂糅在一起，共同推进时代的进步。 水淼一进校园就被围观了。她可以说是明星讲师了，到学校还没上一节课，已经有无数的学生从她办公室经过了。 “是真的！我终于见到活的水老师了！” 水淼:……死的也不可能坐在办公室里啊。 虽然她还没有带过任何一届学生，但她可以负责的说，这将是她带过的最差的一届了。 闲暇之余，水淼也会元神出窍在密云秘境中探险。 密云之所以能成为秘境的主要是因为当初有不少陨石撞击到密云水库中，而灵气溢散导致周边也有了灵气。 所以除了水库，密云秘境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不然学校也不会设立在这。 因此水淼在秘境探索的时候还是比较放松的，不过越靠近水库，人类活动的痕迹越少，直到水淼见到了异变丧生的人类白骨，这明显已经没有人涉足了。 只有看到这些才能反应过来这一场灾变距离他们不过几年，而不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她也是傻大胆，看到水库中的灵气比较充足，直接元神下水修炼。没想到修炼到一半，就感知到有东西在接近她，明显是感应到了她元神的位置。 一转身，水淼就和一条蟒蛇四目相对。 水淼对蛇这一类的动物有着本能的恐惧，明明知道自己躲开它的袭击游刃有余，但还是在它扑过来的瞬间，立马元神归位。 有惊无险，但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一闭上眼睛都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冰冷的眼神。 但是冷静下来回想起这条蟒蛇的体型，水淼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远远超出了蟒蛇的极限了。 她甚至可以大胆的猜测，这已经不是蛇，而是虺了。 果然，这世界不科学，但很神话！ (/bi/381052/17237483.) 。 第155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5） 为什么总有人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呢，她这个拥有系统的都没有这么狂呢。 “水老师，您也是为国家呕心沥血的人，没想到现在却困在这么小小的一个地方……” “国家把这个秘境给我了。”水淼的言下之意就是国家已经够大方了，你那些挑拨离间的可以收收了。 说话的人一个停顿，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另一个人将话接了过去。 “说是给你了，但是还派驻了这么多的部队，明显是对你有防备……” “你想多了，这些都是我同意的，都是自家人。”看我不噎死你！ 嘿，这人？！ “怎么可能和他们是一家人呢，您还不知道吧，现在大部分人只能到筑基期，凭什么要让他们骑到我们的头上？现在我们在高丽成立了一个组织……” “我是党员， 怎么可能叛党，再说任何组织都要在国家的领导下。” …… 来的两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不过是借着研究队溜进来对水淼进行说项的，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人不仅油盐不进，脑子还坏了。 你在这里有什么好，出国到其他国家享受的待遇根本是以前享受不到的？！何必这么苦兮兮的。 “水老师，我们的建议，您也好好考虑下，说实话，新时代已经到来了，再遵守以前的旧秩序已经没有意义了。” 水淼看着两人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不是，就这？！她果然已经过气了，不然不应该来个三催四请吗？ 水淼也将这件事情跟马征说了，没想到对方反而一脸的无奈：“如果在自己国内，那还好说，这些都是不允许的，我们也有实力维护好秩序。 但是现在周边的国家不断地对我们的修士挖墙角，不是所有的修炼之人都能坚守道义和法律的，自然有很多去了边上的国家。还不断地制造边境摩擦。” 国家政治不会因为是新时代还是旧时代就会有转变，它始终存在，除非人类消亡。 水淼没有在关注这件事了，她现在关心的就是自己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昨天打坐的时候，突然间就元神出窍了。 今天独自一人的时候，水淼再次元神出窍，甚至都不需要步行，直接借助灵气，能够随心所欲到达秘境的任何地方。 刚刚，水淼这直接以元神的状态站在王明明面前，但是她毫无所觉，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当然回到真身上时，银杏树抖了抖枝干表示它能感觉的到。 正当水淼打算再试验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浑厚的鲸鸣！ 水淼顿时垮下了肩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别人只会以为这个声音只是鲸鱼无意义的鸣叫，事实上它这是在催促水淼赴约。 这还要她从扶桑回来后说起，刚好无聊赶上了鲸鱼的又一次失败的乘风御行。 那个时候她起了装B的心思了，想着架空修仙世界是怎样的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水淼在岸边给它念了庄子的《逍遥游》，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它并没有因为听到这文就大喊我悟了，然后化而为鸟，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 但是鲸鱼却喜欢上了这文章，它表示自己和文章产生了共鸣。它是一只向往天空的鲸鱼，族群都不理解它，但是庄子理解它，哪怕在空中飞行一秒，它也是自由的。 于是每年它趁着灵气足够充足的那段时间，每天训练乘风飞行都要水淼给它念《逍遥游》。 对此，水淼严重怀疑它自己都已经会背了，甚至能理解意思了。 因为当她背到“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的时候，它会发出高亢的吟声，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这次听到它的呼唤，水淼认命地收拾东西，准备带着铁子出发了。没办法，如果她不理睬，它能一天到晚悲鸣，那声音简直有精神攻击，所有人听到了情绪就会变得非常低落。 而在东海上，又是另一副场景。海面上早早停了好几艘船，船上都是修士，看着他们全副武装，明显来者不善啊。 “准备好了吗？按照惯例，这鲸鱼开始叫了之后，水淼就会出发了，我们的时间最多四天！” 领头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壮汉，此时看着鲸鱼离着他们越来越近，整个人也越来越紧绷。 “头，我们还用怕她吗？她不是修为废了吗……” “她说废就废了，我还没见过哪个人修为被废像她这样气定神闲的！” 果然聪明人知道的都知道，只不过没必要将这个事抖个明明白白。 “头，你说，我们这次能成功吗？”看到鲸鱼的脊背露出海面，远远超过了普通鲸鱼的大小，哪怕成为了修士，面对庞然大物，自然会有一种恐惧感。 “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与其担心自己此次有没有命，不去想想成功之后能获得什么？！” 他们这次围剿这头鲸鱼也是因为听说修仙如果吸收天材地宝，能够事半功倍。但是全世界哪些是天材地宝他们不清楚，不过这头鲸鱼一定是！！ 但是这么庞大的计划和人手组织明显不是一两个修士能够组织起来的，只能说人类在面对成仙的欲望的时候，是会丧失理智的。 等不及多想了，鲸鱼已经露出水面了。 “来了，动手！！” 明显能够看出他们是经过缜密计划的，五艘船顿时将鲸鱼包围。 水底下，一艘船的底部探出了网，网的另几个头在机器的带动下，扣住其他几只船的底部，从下而上将鲸鱼兜进了网罩里。难为他们编织出这么大的网了。 同样，船的上方也探出一张渔网，顿时布下了天罗地网。不过整个场面有点滑稽，就好像几只蚂蚁用绳索将一头大象困住。 鲸鱼能够感知到他们对它的恶意，但是它想不到这这东西对它有什么用呢。它甚至不用费力就能将它们挣断。 因此它只是悠闲的摆摆尾巴，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果然，在领头的一声“放电”的命令中，整张网不断收紧，并不断放出电，但是这点对于鲸鱼来说连挠痒痒都不算。 但是等不到它多想，每艘船上的有修士发动自己的木元素，直接引雷劈之！ 靠！不讲武德！这下鲸鱼生生挨了雷击顿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麻了。 它想要逃，不断有雷劈到它逃跑的方向，想要往上跳跃挣脱，船上的修士又训练有素的放松渔网，就是不让它从中逃脱… “水淼！快，我要被劈死了！！”它现在就是万分后悔之前的大意！ 水淼听到鲸鱼的呼唤的时候，已经感知到它遇到了危险。直接从铁子的背上下来，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她直接元神出窍。 这样一来，速度就非常快了，这次不到它催促第三遍，水淼已经出现在海面上了。 看到这样的景象，水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她是死的吗？！ 直接飞到鲸鱼的上方，将最近的一次雷击挡下！ “呜呜呜，水淼，你终于来了！！”别看它五大三粗，事实上现在的智商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看到家长来了，自然想着告状了。 但是现在水淼是元神状态，根本还不熟练怎么使用法力。 “好了，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说实话，看着明显有备而来的修士，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带着鲸鱼全身而退。 连着挡了五下雷击，水淼都有点遭不住了，谁知道，一伙人明显力疲了，又换上了一波人，这是要硬生生地将鲸鱼劈死。 水淼能感知到华国的船正朝着这边好赶来，再看看头顶上的那一圈乌云，明显是要搞一波大的了！ “别怕！”水淼用自己的意识沿着鲸鱼的经络包裹住它，“为什么之前御风而行一直不成功吗？因为你知道自己仍然被困于水中，这并不是真正的逍遥。现在忘掉雷击，忘掉捆网……” 此时，天上的雷在修士的引导下直接劈了下来，雷声震耳欲聋，仿佛天空在怒吼。 “就是现在！”天雷直接劈到了鲸鱼的身上，雷对应的震卦位于正东方，在五行中属木。木生火，而水淼修炼的正是火属性。 水淼以自己为媒介，将所有的雷电都纳入到自己的元神中，再将自己元神内几乎要爆炸灵力不断地导入鲸鱼的经络中。 连劈了九道雷，连着所有的修士都快力竭了，鲸鱼身上都是雷击纹，看着神秘又恐怖！ 一声高亢的叫声，如同万马奔腾，翻江倒海，那强大的声浪仿佛要把整个海洋震动，让人感受到那无可比拟的力量。 鲸鱼直接在雷击中，跃出海面，这一次，它没有再跌落回海里，一路往上，牵着电的渔网在它身上如同无物，带动着几艘船撞到了一起。 越向上越自在，渔网从它身上掉落，一个甩尾，直接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此时此刻，它真的成了鲲鹏。 海洋不再是它的束缚，天空也不再是它的极限！ (/bi/381052/17237484.) 。 第154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4） 地毯式地搜查了一个星期，各个部队算是掘地三尺了，仍然毫无所获，暂时不得不放弃关于水淼的搜索。不过华国部队没有放弃。 虽然搜查已经结束了，但是各个部队都没有走。现在最重要的是扶桑已经是无主之地了，几大国家都有想法，自然派先遣部队驻扎在这里，等待后续的行动。 水淼是被埋在了地里，只不过距离她跳下飞机的落地点相差了几百米。 现在的她就好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不过她比大圣要好的一点是她有办法走出去。 “四水，现在出去找我们的部队吗，我都能感觉到外面十分的热闹。”石头看水淼有行动，以为她要出去了。 水淼原本是被压着的，但是在她的真气的释放下，上方的石头被熔化了。水淼慢慢起身，前方没有一丝缝隙，随着她往前走，也慢慢出现了一人宽的一条通道。 “我现在这形象怎么见人？！”头发都已经烧光了，自己成了光头，而且也没有衣服穿，还是自己感觉不自在了，在全身上下裹了熔岩。 “先到部队的驻扎点吧，埋得太深了，他们都找不到我。”水淼自然能够感应到华国部队所在的地方。 事实上他们目前已经平了半座山头了，更是在附近也布满了探测仪。 “马队，有情况！”来人面色无常地将探测显示器交到马征手上。 现在他们都在其他国家部队的监视之下了。稍微异常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他们的警觉。只要他们不停止行动，其他人就不会退。 马征能清楚看到探测仪下方有一个高温点，就在他们的脚下，然后温度慢慢退却，直接在显示器中消失。 “咚咚咚”马征的心跳加快了，这是激动的，刚刚会是水老师吗？ 他没有其他任何动作，还是和往常一样，到点了集合部队休息。第二天照常挖掘。 不过这一次从国内又重新来了一架运输飞机，要收集火山岩粉碎后作为农业肥料。 这下其他国家才反应过来，好哇，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还真以为你们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实在不行也要有骨灰。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这是打着找人的旗偷偷搞小动作。 这也是给了其他国家一个思路，要知道现在工业发展受到了影响，自然也会反映到农业上。 火山岩石可以说是一种非常优质的农业肥料，富含矿物质，提高作物产量和品质，还能改善土壤酸碱度。 果然种田大国的脑回路自然不一般。其他国家要怎么处理，马征不关心，反正华国这边已经将相关的器械运到了山脚，对之前开采的岩石进行粉碎、装袋、运输一条龙服务。 就这样大家越来越偏离了原本来扶桑的目的，现在被华国卷的只想着多占领这更多的自然资源。 随着岩矿越挖越深，马征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有一米了……七十公分……四十公分…… “轰隆……”一大块一大块的岩石在机器的震动下脱落了，从高处往下滚落。 众人好像都无所察觉，将这些岩石碎块一起装车带往粉碎厂。 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马征才赶往粉碎场，一进门就问:“怎么样？是水老师吗？” “你自己看吧。”研究人员将位置让出来。 马征仔细看了看这一块岩石，它不像其他岩石那样带着棱角，更像是一整块圆润的石头。边缘处还能看到手臂的形状。 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水老师受不了高温，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被熔岩包围了。 一米八五的大汉想到这个场景，就不由自主地掉了眼泪，“能不能将水老师的遗体整理出来，我们要带她回国安葬。” 其他人还没说话呢，那块石头有了动作，水淼听到了马征的话，总算有个信任的人了，原本蜷曲着的石臂突然伸直，直接抓住了马征的衣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马征被吓得差点灵魂出窍，脑子一片空白，一边喊着有鬼啊，一边双手使劲拍打水淼的手臂。 还是边上的研究人员看明白了，控制住了马征:“马队，冷静，你冷静，水老师还活着！” 等到马征平静下来，水淼才收回已经没有知觉的手，幽幽地说道:“马队啊，给我找套衣服吧。” 等到水淼顶着一个光头和马征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尴尬了。一个是觉得自己把人吓得太狠了，一个又是觉得自己把人打的太狠了，两人相顾无言。 还是马征打破了沉默:“水老师，我真的很开心能见到您好好的，您刚刚这……是什么情况啊？” 水淼将之前的行动说了，“我本身修炼的就是五行中的火，因此火山的熔岩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这次实在是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修为被创……” 看着水淼一脸的心如死灰，马征也是难过:“水老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还有命在，修为总会提上来的。” 唉，他也不会安慰人，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是一个打击。 “呸，你又在骗单纯的孩子了。”石头看不过眼了，直接呛了水淼一句，“明明置之死地而后生，修为大涨。” “石头，你不懂，这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我说了这个结果，对大家都好。”水淼自然懂得上位者的想法，超出掌控的力量总是会让人寝食难安。 与其得到更多的猜忌和试探，不如她稍稍撒一个善意的谎言，让彼此都更加的自在。 果然，在神不知鬼不觉接回华国之后，一连串的检查接踵而来，不过水淼不想让谁检查出问题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同样，对于做出巨大贡献的功臣，一个小小的回家的要求自然没有任何阻拦。当然，还跟着一大帮调理她身体的。 唉，国家也难做啊，需要修士的力量，又不能让他们能力无限庞大对整个社会产生威胁。好在现在部队的力量也是跟上来了，无论什么时候，自己有的才是最可靠的。 水淼回到家之后，就是闭关，没有任何举动。就这样过了三年，随着不断有修士晋级，屠天秒地的，水淼也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不过就算如此，只要有什么战力排行榜，水淼始终排在首位，谁谁要是不服气，就会呛他一句“你很好，刚好做到了她当初的十分之一……”。初代的滤镜就是这么厚！ 马征找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水淼在大银杏树上打坐，“现在出了一个天才，20岁的年纪就在衰劳山斩杀了最后一只五级丧尸……” “那很好啊。” 所以国外电影的丧尸电影情节根本不会发生在华国。你看国外的电影觉得正常，但是要是华国内的这样拍，那是要被观众骂死的，怎么，当我们的军人死的啊？！ “不仅如此，目前除了少部分的秘境难度过大没有被开发，其他的都已经被国家接手了。就在昨天，国家正式宣布了，进入新的时代——灵气时代。” 马征看了水淼一眼，“只不过现在外患被控制住了，内忧反而甚嚣尘上。” 水淼听到这话也是叹了口气，她知道现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代，多少人自恃武功高强，野心膨胀的。同时也知道这是马征过来试探她了。 “时代的更迭总是伴随着争议，甚至流血，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时代，能承担起一个国家的责任的，个人武力的强大从来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 “马队，你回去吧，我现在丹田破碎，能苟一日是一日。” 可是水淼不想淌这浑水，偏偏有不开眼的要来打扰她。 (/bi/381052/17237485.) 。 第153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3） 这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根本没有人能想到变异虫会这么快重新选出头领。 “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水淼看到重新开始集结起来的虫潮，也是头疼。 而且更关键的是，现在它们也不分流了。水淼能够感觉得到，它们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看向飞机下方，拿起对讲机对着驾驶员说道，“调个角度，将我放到火山正上方。什么角度可以跳了告诉我。” 李意怎么可能看着水淼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水老师，我们……” “李队，我并不是在逞能。只是想到方法想再试试。不去做，大家都只能等死了。待会儿我会跳下去，你们尽快升空，能升多高就升多高。” 虫潮已经越来越近了。留给水淼的时间不多了。 “水老师，可以跳了！”随着舱门的打开，解开安全措施的水淼立马被吸出舱外。 此时和虫潮相距不过一百多米，为了保证运输机的安全，水淼又朝着虫潮放了一箭，但是这一次没有射准，母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箭，只受了点伤。 也就是这一点伤让它更加的暴怒，不再分散注意力，命令着所有的变异虫紧紧跟在水淼的身后。 水淼看着火山口越来越近，她把控着空气的方向，不断的加快速度。快到火山口的时候才放慢速度，但还是整个人栽了下去，一路连滚带跳地冲击了几百米才停了下来。 现在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了，水淼整个人跪坐在火山脚，双手撑在地上。不断地将自己丹田的真气渡入地下。 她能感受到地下的火元素非常活跃，混合着自己的真气，变得更加的暴躁。 “起来啊，起啊！！”水淼七窍已经开始流血，随着真气不断的涌入，火山底下的岩浆变得异常的猛烈。 火山口已经开始冒烟，整座火山已经在颤动。水淼知道底下的岩浆已经快压不住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变异虫，计算着彼此之间的距离，等到虫潮到达了她计算好的距离。 “啊！！！”水淼将丹田中剩余的真气一股气注入，顿时，火山口已经完全压抑不住了，一股岩浆喷涌而出，直冲天际。 刚好虫潮的先头部队，就被这股岩浆击中，直接被融化。 牵一发而动全身，火山一旦找到出口喷发，内部的压力会推着所有的岩浆释放。 水淼咬着牙，指挥着岩浆中的真气，“去！” 原本往上直冲的岩浆随着水淼的方向喷向了虫潮。等变异虫再想往回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越来越多的岩浆从不同的火山口喷发出来，越来越多的火山灰冲向天空，整片天空都笼罩在滚烫的火山灰下。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空气中的温度就开始骤升。虫潮躲过了熔岩的袭击也躲不过火山灰的高温。 火山灰覆盖在它们的翅膀上，不仅灼伤了它们，也让它们无法再快速飞行，大量的变异虫无能为力地从高处掉落在流动的熔岩上。 水淼看着越来越少的变异虫，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整个人也瘫到了地上。此时，熔岩已经快流到了山脚，水淼已经能闻到浓烈的硫磺的味道。空气在高温之下都变得如水波般波动。 很快，熔岩燃烧了她的衣服，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李意在高空中看着火山大爆发，自然知道这是水淼的手笔。他一直看着窗外，希望水淼能从下方飞上来，但是一直没有等到。 “李队，飞行员说，再不走，火山灰就要蔓延上来了，再晚就走不了。” “再等等，再等等，水老师快上来了！！”可是等到最后一刻还是没有等到希望的出现。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根本做不到保密，就算华国密而不发，其他国家都是拍摄到了水淼单人对抗变异虫的一幕。 传说中的仙术第一次真实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我想知道她的箭是怎么凭空出现的，是有空间吗？！】 【我靠，变异虫真的太恐怖了，她是怎么做到相距几米的距离面不改色的？！】 【万虫之中取其首级！真的帅死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次变异只不过是让大家各方面都更优化一点而已，但是没想到已经有人做到了这一步，不说移山填海，但也差不多了】 【火山爆发的场面真的震惊我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一面，人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水淼此次的举动引发了全球讨论的热潮，所有人都见识了华国修仙的效果，以前还坚持宗教信仰，但是现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再固执。 更加疯狂地是国内的人，自古以来，五千年的国家历史就是五千年的修仙史。这就是老祖宗一直在追求的，我们才是正统！！祖龙求而不得的，我们要实现了！！ 疫苗顿时捉襟见肘了，甚至出现狂热者直接冲进禁区，用最原始的办法感染自己的。 …… 火山一旦喷发，短时间内根本停不下来，扶桑的火山连着喷发了半个月才停止，而等到天空中的火山灰散去都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虫潮没有全部消灭，不过剩下的已然构不成威胁，只要几百人的部队带着喷火枪就能打扫残余。 但是各个国家还是组织了灭虫部队进入扶桑，主要为的是什么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按照当初跳机的位置计算，水老师应该落在这一片区域。”马征等一百三十人的部队根据科学家的计算，就出现在了火山口的东南角。 但是现在的地形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了，此次火山的喷发主要发生在山顶，但是也发生了大量的侧翼喷发，形成了100多个山体侧锥。 而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已经是一个山包的顶端了。如果位置没错，那么也是被埋在了山底了。 现在他们对水淼侥幸活着的这个可能性已经不抱有期望了，如果万幸留着全尸，他们也要将英雄的尸骨带回国内安葬。 马征看了看不同的山头上的人，以及他们对着自己这群人若有若无的打量。“开挖吧。”无论如何，总要有个结果。 (/bi/381052/17237486.) 。 第152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2） 到扶桑调查的不止华国一家，能派的出人手的国家几乎都在扶桑相遇了。 水淼一行人一共六人，全身全副武装，由昆虫学家李意领队，水淼作为顾问加入其中。 “还有生命迹象吗？”水淼问到正在勘探的研究人员，看着他们所在的地方，一片断壁残垣，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研究人员摇摇头，他们已经在这里勘探了一个小时了，毫无所获。 “吃的很干净。”这是他的回答，不管是人也好，还是丧尸，在它们眼中都是可以吃的东西，甚至塑料，金属等也是馋嘴时候的零食。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怪物，怎么会进化出来这种东西？！” 李意戴着橡胶手套，拾起一截人的肋骨，骨头上都是咬痕:“这也是有足够吃的，不然可以咬地连骨头都不剩。一天时间，整个首府的人无一幸免……” 水淼说出了他的隐忧:“我们至今还不知道，这一回对它们来说是不是一餐……” 是啊，如果只是一餐，那么等到它们饿的时候，要去哪里吃呢？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华国的方向。 “水老师，你能感受到变异虫潮的方向吗？”李意虽然也已经进入了筑基期，但是他的方向明显不在修仙上。 他要是这辈子能够把变异后的昆虫研究明白就已经死而无憾了，所以这也是水淼在这个团队不可或缺的理由，没办法，除了她，没有一个是能打的。 “我能感知到它们大部分都在北部，其他的有部分在山野和长梨，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避暑。” 毕竟这些地方全是属于高原地带，温度较低。水淼一边说着，一边将变异虫的尸体或者已经无法飞行的变异虫找出来。 “发起狠来，连自己同伴都吃啊。”李意看着那些残缺不全的变异虫尸体，说道。 几个人直接在现场争分夺秒地摆弄起仪器，用显微镜观察昆虫细胞结构；通过简要的化学分析，了解昆虫体内的化合物组成。至于研究昆虫的基因组那要回到华国再说了。 “根据研究，已经能够知道的就是这种昆虫的确是畏热的，但是要达到94℃才行……”李意说到这话就是沮丧，这个温度，别说昆虫了，人类自己也成人干了。 “更多信息，我们先回去研究，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去了变异虫的老巢也是送死的。” 水淼没有意见，她这趟跟出来更多的是充当保镖的角色。 几个人连着车和设备都是运输机送过来的，这个时候运输机也在原地等候。 “先上车……”李意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爆炸，“出什么事情了？！” 水淼明显感知到昆虫潮的骚动，“先上车！快走！！！” 一坐上车，立马开足马力前进，这时候李意也收到消息，“阿美的科考队遇上一小股变异虫，可能惊动它们了，直接手榴弹平了。” “北部的昆虫部队已经出动了，它们之间明显有感应。先把昆虫标本都扔了！” 水淼也不敢赌他们车上这几只活着的变异虫会不会引起大部队的注意。 研究人员也立马打开车窗扔掉，现在保命要紧！ 明明没有几分钟，但是大家都已经听到了“嗡嗡”声！看视频的时候还没感觉，但是现在大家对变异虫的速度有一个直观的认识了“太快了！” 升空的无人机已经拍到了虫潮的到来，距离阿美的车队越来越近。 “水老师，它们之后……会收手吗？”死道友不死贫道。 水淼一直在寻找母虫，果然它就隐藏在虫潮中，“不要抱有希望，这次惊动了它们，说不准会跟着我们走！” 李意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要是发生这种事情，他宁可就在这里，“实在不行，我们……” “阿美的车被追上了！”时刻关注动态的科研人员看到这个情况立马说道。 果然几个人看着视频的画面，不过一息的时间，阿美的车被虫潮围住，直接趴窝，三十秒不到，虫潮离开的时候只剩下骨架了。 这一幕看得大家头皮发麻，不仅仅是他们，其他国家的科考队也看到了这一幕，拼命地催着车加快！ 华国车队危险了，相比较其他车辆来说，他们距离虫潮最近，虽然运输机已经近在眼前了，但是这点时间远远不够。 他们恐怕没到运输机，就命丧黄泉了。 “李队，出发之前，领导交代过，具体科考任务一切听你指挥，但是如果有危险，全队听从我的命令。” 李意听到水淼的话也点点头，“是，现在科考队就听从您的指挥！水老师，你说吧，怎么做！” “我会干扰虫潮，但是如果最后还是不成功，就不要给变异虫当带路党了，我们不能做这个罪人！” 水淼看着众人，有几个年轻人已经害怕地腿哆嗦了，但还是重重地点头。 话不多说，水淼直接打开窗，从窗户爬上车顶。看着远方的虫潮，密密麻麻已经无法形容了，可以说是遮天蔽日。 投下来的阴影直接将水淼淹没在黑暗中。 跑在前头的车辆也发现了华国的动作，无人机齐刷刷地对准水淼。 现在水淼无暇顾及其他，她锁定母虫，这是整个虫潮的大脑，只有破坏了大脑，才能让他们这次行动化险为夷。 水淼直接在车顶上坐定，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在丹田炼化灵力。 “李队，水老师……没有动作！”有研究员哭着汇报情况。 “相信水老师，她肯定在想办法……不过，我们也做好……牺牲的准备！”说完，李意就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到此刻，虫潮距离他们不过三百米的距离，水淼动了。 水淼没有睁开眼睛，外界只会干扰她的判断，用感知反而能一直锁定母虫。 伸出双手，左手出现的是一把十分简陋的弓，这是她折了丹田中银杏的枝干作为弓干，用灵力作弦，右手出现的是自己刚刚炼化的一支箭。这是水淼能想到的办法，除此之外她也别无他法了。 此时整个虫潮的先头部队距离她不过咫尺，水淼甚至能感受到他们翅膀振动带来的劲风，但她的注意力穿过层层虫潮，只盯着那只母虫。 水淼站了起来，也没有摆弄什么姿势，就这样以十分不专业的姿势，气定神闲地射出一箭，对于水淼来说并不轻松，她的手心已经出汗了。 在外人看来，这只是平平无奇地一箭，但是这支箭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扑母虫。 它感受到了危险，高速飞行下，避无可避，只能让越来越多的变异虫包围住它，但是没有用，灵箭直接破开变异虫的保护层，射进它的体内。 霎时，实体的箭化为真火，由内到外将它熊熊燃烧。 凄厉地叫声阻断了虫潮的进攻，让它们陷入了一片慌乱，这也给了车队后撤的时间。 运输机早已经准备好了，车一进入机舱，立马起飞。 众人都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但是水淼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重:“它们重新挑选出了母虫，现在……要冲着我来了！” (/bi/381052/17237487.) 。 第151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1） 青省，宁市。贾存安一回到家就坐在椅子上抽闷烟。 他老婆一看他这样又开始絮叨:“少抽点烟吧，现在一支烟可比一碗饭还要贵了。” 贾存安熄灭抽了一半的烟，将剩下的半支烟放到桌子上，解释道:“我这是有烦心事呢？” 也不待老婆问，就自己说了，“我们收到消息了，公职人员一律要接种疫苗。” “这不是好事吗？我们想接种还接不上呢！” 贾存安摇摇头，“这不一样，我听说接了这疫苗有可能就会变成丧尸。当然，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会变成修士。” 现在全国普及了关于修仙的相关概念，当然没有这么直白，只是说病毒改变了人体基因，释放了人体潜能。 但是普罗大众最为广泛接受的还是从江南禁区那边传过来的小道消息，这就是灵气复苏，全民修仙。反而是这样，大家更能接受。 “这不是挺好的吗？”他老婆不理解这还有什么纠结的。 “就是觉得……这样一来，我还是人吗？”说到底还是对未来未知的恐惧，不知道踏上这么条路之后会怎么样。 “当然不是人了，你成仙了啊！！” 贾存安听到这话也是觉得自己跟老婆说不通。 身为枕边人一看他这表情肯定知道是在腹诽和自己夏虫不可语冰，用劲地拍了贾存安的后背。 “你矫情什么劲，国家还会害你不成，你哪这么大脸？自己接种疫苗总比外面感染了安全吧。再说，我看天气预报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会下雨，谁知道这次又会中招几个”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现在天气也越来越异常了，宁市这边前段时间三天两头下雨，每天军车都拉走好多人，要不是看着过段时间大部分人平平安安回来了，大家都要恐慌了。 是啊，等到雨越下越大，别说打疫苗了，就算好好待在家里说不准就要中招。 “打吧打吧，能活着就是万幸了，变成什么样不是还和大家一样吗。”这么一想，贾存安就放下了心。 第二天就上了车，去了青海湖基地，这边落了好几块陨石，已经成了禁区。他们这一车人也没深入，就在外围。 五十个人直接安排在一个大房间里，没有什么隆重的仪式，护士过来，直接在他们胳膊上扎了一针。 贾存安看着透明色的疫苗介入体内，开始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后面就发觉有点不对劲了，感觉自己全身肌肉还像在生长一样，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只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好像一颗种子跌入了泥土中等待发芽。 接种疫苗比之前计划的提前了，没办法，高层看到水淼在海边传回来的视频，哪怕是拥有核武器，如果和这样的生物对上，他们也未必有胜算。 如果这生物进化到最后真的变成了鲲，那么那些神话故事中的动物是不是也会一一出现在这个现实世界中，或者说一样的神话故事根本不是虚构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无论如何，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是最紧要的大事，那就只能全民修仙，好在现在的医疗手段也能跟上了。 不仅如此，教育方面也开通了玄学课，还是义务教育必学的，后续分班也不再是文理分班，而是走向了科学和玄学两个方向。 道教万万没想到自己迎来了鼎盛时期，但是道士总是随心所欲的很，一听今世修仙有望，不少人直接进了禁区闭关，想着能够早日飞升。 只不过是陨石的撞击，却引发了这么大的变化，但没办法，生命总要找到出路才行。 “现在经过初步研究，还未发现修士修炼出异能，但是根据他们对进化时的梦境，可以将他们的异能概括为五行之一。水老师，您现在是明确的吗？” 水淼也没想到这和五行学说也能环环相扣，但不得不说，根据她已知的信息，还都是逃不脱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要素。 水淼已经到了炼气期了，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丹田里的气息。“火，是火！” 但是又有不同，她的丹田里又冒出了一棵树苗，没想到当初吃下去的那个银杏果还真的不是凡物，不过这一点她没说。 现在她身边也有一大帮科学家就是为了研究她这个走在最前沿的人会有怎么样的变化。 如今最引人注目的一点就是练到最后会有什么神通。这个问题水淼能够提供一点参考。 到现在，她能明显对外界的火元素进行利用，甚至自己都能从丹田中迸发出“三昧真火”焚烧一切，只不过现在还比较弱罢了。 水淼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太阳，如果说主控火的话，那么练到极限，太阳是不是也能为她所用呢？ 还在沉思的时候，马征过来说了一个消息:扶桑出现了虫潮袭击。初步怀疑是核变异生物再遇到进化直接引发了这场袭击，而且热武器根本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目前扶桑首都已经沦陷了。” “啊！那真的是……不幸的消息。”水淼赶紧收敛脸上的表情，看了看传回来的视频，越看越严肃。 视频是无人机拍的，能够看到类似于隐翅虫一样的的昆虫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城市，但是他们要比普通的隐翅虫大数倍。 甚至在最后，无数隐翅虫直接飞到无人机上，啃食起了它外壳，直到无人机的跌落。 “这明显不是一般的进化，而且昆虫除了这一例，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过吧。” 马征点点头，他们也发现了，这是当前全世界出现的第一例这样的情况，所有的国家都在研究。 太快了，发展的太快了，相比较而言人类的进化已经落后了。此次过来问水淼也是希望水淼能够和科学家一起同行去研究。 “这座虫潮不仅是扶桑的事情，也会影响到我国境内的情况，毕竟他们会飞，谁也不知道会飞多远。” “扶桑离得太近了，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这也算是首当其冲。” 水淼自然明白，现在华国可以说是如履薄冰，自己争气也不够，就怕边上的国家拖后腿啊。 “那就过去一趟吧。” 剩下的事自然不用水淼费心，马征会安排好一切。 水淼重新看起了视频，她发现这些变异的隐翅虫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金属的光泽，看着就不像是肉体凡胎了，这是进化出金钟罩铁布衫了吗！ “扑哧”水淼的左手食指上冒出一点火，按照五行说法，火克金，她的能力是不是就是克它们的呢？！ (/bi/381052/17237488.) 。 第150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0） 灵稻的发现提振了全国人民的信心，虽然现在的水稻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法进食，但是粮食的高产对未来来说总归是一件好事。 水淼也收集了一株灵稻标本，让铁子先把这些标本运回去，她还要往东出发。 现在已经算是进入了台风期了，根据天气预报，已经有台风在海上形成，三天后将会登陆。 水淼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灵气的活跃，每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都能感觉丹田中那一团火红的气息非常的膨胀，如若不是她死命压着，似乎下一秒就能破体而出。 水淼往前的脚步停下了，前方明明是一条水泥乡道，但是现在一棵银杏树横亘在路中，将整条路堵的严严实实。肉眼看着这棵树高达40米，树干直径达到了4米。 看被破坏的地面，这明显是最近才出现的，而且看着现场的痕迹，水淼甚至能看的出来，它不是突然长出来的，而是自己有意识从其他地方挪过来的。 这是一棵有了意识甚至有移动能力的树了，换言之，它成精了。水淼还是第一次碰上植物成精的！ “你好，我要经过这条路，能不能借个道。”银杏没有任何反应，当自己就是一棵普通的树。 这让水淼满脑门无语，拜托现在刮着这么大的风，你却连片叶子都不动，太欲盖弥彰了吧？！ 不过现在水淼也不想打扰它，在这样的灵气世界，蓝星上的一草一木都有着和人类平等修炼的权力。 水淼收敛自己的气息，不想给它压迫，就这样走过去，靠近银杏树的时候，她甚至能感受到它的紧张，这是一棵胆小的树。 整条路能走的也就只有边上一点平整的路面了，水淼在走的时候无可避免地接触到了银杏树的躯干，瞬间磅礴的信息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 她仿佛置身于远古的时代，甚至可以追溯到3.45亿年前的石炭纪，见证了银杏的成长，巨型节肢动物的活动，煤炭的形成。 再往后，整片盘古大陆燃烧的煤炭、有毒的气体、高温构成了造成46%物种灭绝的物种大灭绝，巨型昆虫的时代结束了，但是爬行动物开始多样化，它们在短时间内成为全球霸主，蓝星进入了长达2.4亿年的爬行动物时代。 水淼就这样见证了整个蓝星3亿多年的发展，沧海桑田不外如是。太多的信息远远超过了她当前的接受量，整个人直接倒在了银杏树的树根上。 水淼除了抽搐几下外，都没有什么反应。一树枝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水淼的身体，见她的确没有任何反应，就慢慢地从她小腹下穿过，将她整个人抬起放到主干上，接着，银杏又开始赶路了。 它感受到了暴风雨就要来了，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水淼是在规律的上下起伏中醒过来的，她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睁开眼睛，刚好可以看到银杏树行动的过程，它是将所有的树根都在土地里挪动，慢慢地往前进。 动作太慢了，明明现在没有任何威胁到它的东西，但水淼都能感觉到它的小心翼翼，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它停下不动。 等到了目的地，水淼发现这是一个陨石坑，坑里甚至还有在挥发白雾的陨石，银杏树直接将自己栽种在这个陨石坑里。 将整个陨石坑填的没有一点空余的地方，还不忘从边上拨了不少土盖在自己的树根上。 水淼还想着这树胆小呢，看来是她看走眼了，这明明胆大妄为啊。 果然等到银杏树开始吸收的时候，水淼感受到它全身的枝丫完全伸直，树皮甚至不断爆裂开来。 这和末世小说中直接吞食丧尸核有何区别啊，怎么着要提个纯吧。 水淼没办法装睡了，再等下去，这棵银杏树要爆体而亡了，好歹也要承它的情，给了她一份蓝星的历史。 手贴在树干上，果然银杏树内的灵气如同黄果树瀑布般汹涌，也只能说这树皮糙肉厚现在扛得住。 植物有经络吗？水淼也不知道，只能细细的摸索，有的！只不过实在是太细微了，相比于它的身躯，如同头发丝一般的细。 所以在大道中，植物成精往往是最困难的。水淼直接将银杏树体内的灵气过渡到自己体内，再慢慢地释放出一缕渡入它的经络中。 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教导它要如何呼吸，好在这树胆子虽然大，但是活这么久了，很多东西一点就通。 等到它自己能够灵活控制灵气的量，水淼就收回了自己的手，一摸鼻子，满手的血。 没办法，自己吸收的灵气也太多了，说简单点就是吃撑了，她整个丹田充盈地甚至呼出的气都带着灵气了。 这只是她路上的一个插曲，水淼想着继续上路，却被银杏树拍了拍肩膀，伸出的枝丫带着一颗成熟的银杏果，这季节可还不到成熟的季节，难为它催熟一颗了。 “谢啦！”水淼也不矫情，直接摘下。按照小说的设定，这应该算是天材地宝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奇效。 想多了，水淼吃了之后走了大半天了都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觉得自己好笑，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了。 等水淼到达海边的时候，海边的云层已经黑的滴墨。狂风肆虐，植被都被吹的一面倒。 水淼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即使离得远，她也能看到它的存在，双方都已经发现了彼此，隔着遥远的距离互相望着。 水淼根本看不清它到底有多大，目光所及，都是它的躯体。像是鲸鱼，又不像。 而水淼在它眼中纵然只有米粒般大小，但却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光是看着就觉得眼睛被灼烧了。 风越来越大了，水淼自己运用了一点灵力破开了风力，才能安稳地站着。而海里边也有了动静，一声高昂的吟叫，让水淼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差点被震出。 然后，接下来的景象让水淼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只见那条鲸鱼一跃而起，整片天空似乎都已经被它的身躯遮盖的严严实实。潜碧海，泳沧流，沉腮於东海之中，掉尾乎风涛之下。 每一次从空中落回大海里的声音就好像一把响鼓重重地在水淼的灵魂深处敲响。 水淼看着它每次跃出海面的距离越来越远，总觉得下一次就是它直接在云端遨游。但最终还是在不甘的吼声中重新落回海里，不再继续，此时，雨也下下来了。 天地之大，时间之长，谁又能说得清其中有怎样的秘密呢？就好像此刻，“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切实的出现在了水淼的面前。 (/bi/381052/17237489.) 。 第149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9） 有了马征等一百多人的加入，水淼的医院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如同上了马达的机器，顿时加快了速度。 而这一次的成功，也给了国家喘气的机会，现在所有禁区都是重兵把守，甚至在外围都修建好了治疗基地。这就是华国速度。 不仅如此，国家也慢慢向国民一点一点公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全民修仙的形势随着灵气的蔓延已经是大势所趋了，但是不到那一刻，这一切还是需要平稳的度过。 水淼这边作为培训基地，军人来一批速成一批走一批。水淼看得出来，这些都是有意感染了丧尸病毒的，没办法，军队的力量必须保证。 只有马征一直作为中间人驻守婺市。“现在所有的道教、中医都在加紧学习……修仙秘籍。”马征还是没法全盘接受自己进入了修仙的世界。 “全国五十三个秘境除了这里，其他的都已经作为治疗空间使用了。” “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昨天蜀省下了一场大暴雨，三千五百人受雨水影响丧尸化了，好在昏迷的第一时间已经送往最近的秘境治疗了。” 以前丧尸化十死无生，现在有了这秘籍，至少八成的机会能救过来，这就够了，人民的希望保住了。马征看着认真听他说话的水淼，这一切都是托她的福。 “国家有计划全球推广吗？”水淼问了这么一句。要知道蓝星上各个国家都无法独善其身，帮助他人也是在减轻自己的压力。 “除了东亚这些同根同源的国家，其他国家很难接受我们的理念，对他们来说改变了宗教的信仰与亡国无异了。” 马征说完这些话，又好奇水淼的能力，“您现在是修炼到哪种程度了？” 水淼看了他一眼，带过了他胸前那个隐蔽的针孔摄像头，她甚至可以想到在另一端有多少大人物正在探讨她的一举一动，不过无所谓。 “按照我自己的理解，修仙可以分为几大层级。 第一阶段是筑基，可以做到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对应心斋、坐忘、缘督、导引、吐纳等阶段。现在挺过丧尸化的人只是跨过了筑基期的门槛。 到第二阶段，就是炼精了。打通任督二脉，通过周天火候将自身精元化为阳气，采入丹田，以达到神炁合一。目前我应该是在这个阶段。 再往后还有炼炁、炼神、以及炼虚……”水淼说到这就不说了，事实上她也不清楚在这个世界进入炼虚后的“粉碎虚空”会是什么样了。 马征被水淼说的话心神激荡，又不免迷茫:“那我们发展这一切还有什么用呢，大家都去修仙好了。” 水淼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仙是那么好修的，多少人终其一生落在筑基期不得而入，这在灵气的世界与平凡人有什么不同，这个时候他们就需要外在的力量保护自己。” 水淼转头看向马征的摄像头，“修仙有修仙的体系，科学有科学的体系。华国是最擅长包容的，几千年来风风雨雨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大不了来个赛博朋克的修仙未尝不可！” 水淼这边和首都接上头了，同时也收到了官方的委托，想请她尽可能地收集更多的变异的动植物。水淼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说做就做，现在医院的事务都能放开手了，水淼直接准备带着铁子往更深的地方去探查，说实话，现在全国也就她就够长时间在秘境深处做研究了。 近水楼台，她准备一路向东，先去一趟沿海地区，因为靠近海岸线，那边的灵气异常的充足，水淼到现在还未曾去过。 “水老师，您再等等，等这批军人练出来了，跟您一起去吧。您一个人，我们真的不放心。”马征可不愿意看到水淼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沿海的情况比婺市还要严重，天知道那边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现在你们的身体还适应不了那边的环境。放心，我不莽撞，只是去看看。” 水淼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台风季快来了，谁知道到时候从海洋那里会带过来什么东西。她需要先去探查一番。 水淼提了提手上的装备，“放心，我会时刻和你联系的。” 不得不说，华国的基建是真的强，到现在了，这地方的信号还一直覆盖着。 不出一个小时水淼就准备好一切，铁子身上都驮满了要做研究的仪器和器皿。 王明明看到姐姐要和铁子一起去冒险，她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还不够，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小小的人握紧了拳头，迟早有一天她会成为姐姐的第一选择。 越往东走，灵气越是磅礴，就连水淼都险些控制不住体内灵气的走向。 “铁子，停一下！”水淼小心翼翼地将一株已经变异的蕙兰进行收集，这一路上，她都已经收集了三十几个标本了，都是已经变异的动植物，但好在没有变异出攻击人的迹象。 这些都是要送到外面去研究的，新的时代到来了，所有的东西都无法再用以前的经验去判断了。 休息了一会，水淼和铁子继续上路，这一路上没有碰上什么需要水淼收集的了。 再往前，根据导航显示就是一座小镇了，根据马征给的资料，这座小镇当初都已经迁移出去了，没有人居住了。 水淼除了感知到几只野猫野狗，也没有感知到任何人的存在。但是在进入村道，看到边上的田地的时候，水淼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地心神激荡，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的第一个梦叫做禾下乘凉梦，梦见田里的水稻，长得比高粱还高，穗子有扫帚那么长，籽粒有花生米那么大……” 如今水淼看着比她还高的水稻，青穗上布满了稻粒，粗粗一看，单单一根青穗上都有几百粒。 现在还是七月份，水淼可以想象的到等到九月份，稻子成熟的时候，风吹过稻穗，那坐在禾下乘凉的农人还有多惬意啊，这该是多么充满希望又美丽的风景啊。 水淼不知道当初要迁移的时候，这村的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种下了这秧苗。 也许是怀着自己终究会回来的美好期盼，也许是对土地最后的承诺，也许只是不甘心…… 但是现在，因缘际会，让水淼等到了最美好的收获，水淼直接拍了一张照片传输给首都:希望一直都在！！ (/bi/381052/17237490.) 。 第148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8） 林大海坐在副驾驶座上，忐忑不安。他现在正在一辆军车上，后面车棚里塞满了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丧尸。 “马队，你说我这回去不是当了叛徒吗？”他前几天想到可能是因为灵气的原因导致在秘境外的世界引气入体失效了。 没想到这直接把自己掉坑里了。前前后后拉了十几车的丧尸一起往秘境出发了。 除了丧尸，还有近百人的进化者，也只有这些人能在逆秘境更长时间的停留，马征也在其中。 “林叔，您别这么说！我们也是去请教水老师具体的解决方法的。你这些日子在外面也看清楚了，这病毒已经成了全球头等的威胁了。” 除了刚开始的陨石灾害，现在动不动会因为毒气的溢散导致零星丧尸化的爆发，军队也疲于奔命，按下葫芦浮起瓢。 “唉！”林大海自然知道，甚至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国际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阿美对已经完全失控的迈州投了一颗胖子。 这是迄今为止阿美投的第三颗原子 弹，也是迄今为止全世界正式投放的唯三颗。 一时间，这一举动也改变了不少国家对待丧尸的态度，同样，也让全球的形势更加复杂，华国承受了更大的压力。 “马队，这事我也不敢打包票……” “没事，林叔，一切由我们跟水老师谈。” 话说着，前方就已经到了边界，这次他们知道具体的方位，直接从国道走了。卡口处的人已经接到通知，刚好把守的也是马征的老相识。 两人对视一脸的严肃，没有任何寒暄的话，这就是军人的职责，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看着马征地车队进入禁区也只有说了一句平安回来。 开了一段路，马征感觉不劲了，他感觉自己全身气血在上涌，而车棚里丧尸越来越暴躁。 林大海看这状况就知道这是对灵气过敏了。刘像他一进来秘境就觉得舒服，在外面老觉得空气浑浊。 可是马征他们都已经穿戴了防护服了，这都不行吗？！ “加速前进！”马征下了命令，现在越往后拖越是危险。 而另一边，水淼正在给铁子铲屎，字面上的意思，大熊猫现在洗筋伐髓之后，能吃能拉。水淼过几天就要来清理一下，不然真的要变成屎山了，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不臭。 铁子就坐在一边悠哉悠哉地啃着竹子，不得不说这地界灵气充足，连竹子都比外面的好吃很多。 水淼停下动作，她感知到了车队进入了这个秘境，驳杂的气息显然还带了不少丧尸，应该是1号带着部队来和她合作了。 “铁子，我们要去迎迎客人了，看样子状态都不怎么好啊。” 铁子一听这话，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竹子，一个翻身站立，噼里啪啦，全身骨骼肌肉毛发在灵气的冲刷下进入最好的状态。 水淼一个翻身，坐上铁子的脊背，顿时铁子就如同离弦的箭，奔向马征他们的方向。 哪怕穿着防护服，马征都感觉自己每寸皮肤都像是遭受了罡风的千刀万剐，明明外表没有一丝外伤，但是内里已经血肉模糊。 凭着顽强的意志一直开着车，他现在都怕还没到目的地，他就要爆体而亡了！ 是出现幻觉了，他感觉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朝着他们奔来，马征当机立断，立马通知了后方的车队:“敌袭！应战！” 双方的距离不到一百米的时候，铁子停了下来，看着前方呆若木鸡的人，果然，没有谁能逃过我铁子的美貌攻击！ “是熊猫？！”马征自己也觉得魔幻了，别看现在大家都把末世小说翻烂了，甚至吸取小说中的教训，前期就开展了灭鼠灭蚊灭蟑螂等除害行动，就怕变异兽的出现给人类造成灭顶之灾。 但还是现在，他们亲眼见到了第一只变异兽，还是只熊猫，不，应该尊称它为食铁兽了，明显进化了！ 这时，趴在铁子背上的水淼直起身来，这下大家才发现食铁兽背上还有人。水淼拍拍铁子地肩胛，示意它蹲下，她要下来！ 林大海看到水淼就激动了:“是仙长啊！” 水淼差点一个趔趄从铁子背上翻下来，那出场就大打折扣了。 老头，你当初腹诽我的时候绝对是叫我疯子怪物的吧，怎么出去一趟，态度十八变了啊？ 知道来的是什么人，马征等人也把武器收了起来，他来是合作的，不想彼此之间出现一点嫌隙。 水淼看着一个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十分的不稳定，体内的灵气也是四处乱窜。“你们现在根本承受不住这地方的灵气。” “把衣服脱了……”她刚要好好解释下，就打发现马征立马将自己脱的只剩一条短裤。 大可不必脱得这么毫无保留，“其实上半身裸露就行了。”不过马征能够直接听从她的话而不是要和她来个几分钟抬杠她还是十分舒服的。 水淼不等马征有动作，直接在他胸口拍了一掌，这是将他体内的那股罡劲引导进入经络。马征顿时疼的倒地不起。 现在水淼做这事可算是得心应手了。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水淼制止了第二个人脱衣服的行为，直接隔着衣服也来了一掌，果然没有任何阻碍，第二个人也顺利倒下哀嚎。 武侠影视剧误我啊！！她都能透过皮肤和肌肉了，怎么可能被衣服阻隔，果然脱衣服什么的没有科学依据的。 这样一来速度就快了，一百多人甚至用不了三分钟。马征看着大家都是衣衫整齐，就他穿着一条大红的平角内裤，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老天，杀了我吧！！ 好在他是第一个恢复过来了，哪怕全身虚脱无力，也要强撑着穿上了裤子，只要他赶在大家好之前穿好衣服，就没有什么尴尬的。 水淼走到他边上，说道:“你们虽然挺过了第一关，但是后面没有修炼，进入秘境自然会受到灵气的侵蚀，越往里遭受的折磨越深，如果我不过来，讲不准还没见到我一个个就要爆体而亡了。” 你说的都对，但也不是你不给我穿衣服的理由啊，之前给我穿条裤子的时间吧。马征幽怨地看了水淼一眼，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说！ 水淼轻咳了一声，刚刚是她没考虑周全。看到所有人都恢复平静了，赶紧转移话题，“现在暂时不能往里面走了，你们现在还适应不了，刚好车上也有丧尸，就在此地来个现场教学吧。” 果然不出水淼所料，每个人都拿出了一个导电仪，小巧轻便还充电和电池两用。果然华国的生产能力是响当当的。 “水老师，我们最后还有一车的仪器都是给您使用的。” 水淼给了马征一个上道的眼神。“行了，一人挑一个丧尸，我们直接开始！” 林大海原本以为没他什么事，没想到水淼随手折了一根树枝，点了点他，这明显是要他上手操作啊。 林大海顿时哭丧着脸，领了一个丧尸将他放平在地上，边上围了一圈的人，仙长也在一边虎视眈眈，他真的感觉压力太大了，额头上都是细汗。 “开始吧。” 随着水淼的一声口令，林大海战战兢兢地回想之前水淼教的知识，一步一步地实践出来，幸好幸好他在外面的时候操作过好几次了，总算没有出现纰漏。 等到行针完成，水淼又让大家感受了一下实验体经络内灵气运行的感觉，这就是最终的效果。 等到大家自己实验的时候，水淼就好像监考老师一样，每一个人都指点过去。 林大海听着这熟悉的嘶吼声，顿时觉得内心平静了，唉，他也没想到啊他居然觉得这声音会是这么的动听。 (/bi/381052/17237491.) 。 第147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7） 水淼一脚蹬地，止住往后撤的趋势。看着前面那只黑白团子，是一只已经丧尸化的熊猫，眼睛已经成了血红色，块头更是变成了平常的三四倍。 如果说平常所见的熊猫是可爱的，那么现在这只熊猫只能说才是真的食铁兽，让水淼一眼就觉得蚩尤的坐骑就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看着还是胖乎乎的，但是一个肥宅的胖和一个将军的胖完全就是两回事。 迄今为止，这是水淼碰上的最凶悍的对手，也是第一只变异兽。 水淼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它:“往后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她还是舍不得动手，现在也无意和它纠缠，大家都退一步最好！ 变异熊猫也看出这人有点不好惹，但是还是抵制不住诱惑，它还没有尝过修士的味道。 看着熊猫义无反顾地朝着她冲来，水淼直接旱地拔葱，向下俯冲对着熊猫的大脑门就是一脚，直接将它踢得滚了几圈。 这直接引爆了它的凶性，对着水淼就是一阵吼:汪汪汪！！！ 哈哈哈，对不起，虽然水淼知道这样的叫声代表熊猫生气了，但是她听到一只熊猫发出犬吠声真的忍不住啊！ 熊猫更是生气了，现在还没有谁能这么藐视它！！！又是头铁得朝着她奔袭。 “本来还想着大家各走各路，但看着你好像舍不得和我分开，那我就把你带回去吧。” 说完，水淼一个鹞子翻身，就直接坐上了熊猫的背，揪住它的毛。 另一只手感知它皮肤内的经络，虽然和人不同，但只要是生物自然就有经络分布。 水淼现在已经晋级了，她不需要银针这样的外物，直接利用手掌，就将手中汇集的灵气直接打入熊猫的经络中。 这一团灵气就好像有生命一般，随着水淼脑中所想的方向冲刷着熊猫体内经络被禁锢的关窍。 熊猫如同发疯一般想要甩下水淼，但始终被水淼牢牢骑在背上。 疼的厉害了，直接载着水淼横冲直撞，墙壁都撞裂了，它的脑袋上也没有一点伤口。 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整只熊猫趴在地上来回打滚，声音也变成了“咦咦”的叫声，显得可怜又无助。 水淼自己也累得够呛，她还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能力，满头的汗。从熊猫背上爬下来，它现在疼的直喘气，根本没工夫理会她。 水淼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地撸了撸，说实话，熊猫的毛特别粗糙，特别是变异之后，硬的像是钢针一样，但是这是熊猫啊！ 这才第一次自然没有第一时间药到病除的，水淼索性也不往回赶了，她要在这头熊猫身上试验一下成果。 动物都有一种直觉，知道对方好不好惹，第一次是过于盲目自信了，现在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熊猫一醒来，就沿着来时的路跑的飞快，恨不得躲得这个杀神远远地。到现在是水淼不想放过它了，一路追了上去！ 一路跟着它跑进了大熊猫基地，看得出来，这原来是动物园给它准备的家。 水淼也在它边上住了下来，每天逮着它来一顿马杀鸡，除了前几天比较抗拒，但是后面感受到灵气在体内滋养血肉的时候，这只熊猫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甚至还会主动到水淼面前要求来一个全身套餐。 眼见这只熊猫的神态越来越正常，甚至一身的毛发在灵气的滋养下都变得顺滑。整只熊猫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好像披了绸缎。 现在熊猫一点都不排斥水淼骑在它的背上，对它来说，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更重要的是，来这么一回，后面它就能像大爷一样躺着了，水淼会为它打理毛发。 看着现在已经恢复清明的熊猫，水淼突发奇想，她能不能教会一只熊猫自主呼吸吐纳呢。不然每天要给它引气入体也不现实！ “铁子，过来！”水淼直接取了食铁兽的一个铁字当做是熊猫的名字。 铁子以为水淼又要给它按摩了，这让它痛并快乐着，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让他的思绪越来越清明，它知道这是为它好。 没想到这次它已经做好忍痛的准备了，这女人却迟迟不动手。疑惑地看向她，发现水淼正严肃的看着它。 “铁子，跟我学，吸气呼气！”铁子能够理解水淼的意思，吸了一口气。水淼将手掌贴向铁子的胸口，明显没有感觉到灵气进入经脉，而是直接游走于五脏六腑中了。 等到它再吸气的时候，水淼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指引着铁子吸进去的灵气进去经脉。 连着教了一个星期，铁子终于有点理解如何自主引气入体了。而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也已经快到了婺市，隔壁就是大竹林。 水淼将铁子放开:“以后你就在这里安家吧，有事直接过来找我，反正以你的速度来说不用一个小时？” 将他撒娇的脑袋挪开，“得了，又不是不见面了，别忘记修炼，我会来检查的，要是偷懒了，别怪我不客气。” 水淼还没回到医院呢，王明明就已经感知到了水淼的气息，直接从三楼跳下来，看得水淼心惊肉跳。 等王明明抱着自己的时候还拍了拍她的背，“仗着自己修的一点皮毛，就这么冲动，小心受伤了。” “知道了，姐姐，我就是想你了。”不过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气息，“姐姐，你这是和什么东西战斗过了吗？”不然不会这么浓。 “是一只熊猫！”接着水淼就眉飞色舞地讲了这段时间她和铁子的事情，“有空你也可以去看看它，铁子真的非常有天赋。” 王明明心碎了，她不是姐姐的唯一了，已经被一只熊猫打败了吗？ 晚上的时候，水淼被石头喊醒了:“那个明明去找铁子了。” 水淼对这样的结果心知肚明:“别管他们，两个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主，相互竞争，相互促进，相互成长，我看着方法不错。” 水淼这边算是收了一只灵宠，而在外界，林大海看着眼前病床上扭曲的丧尸也是欲哭无泪。 他现在知道了丧尸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生病了那么简单，其实那个科学怪人是真正的科学家啊，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你说在里面他要学这个，怎么到了外面还要干这个啊，那他不是白出来了吗？！ “林老师，您看您还需要什么？”边上围着一圈的中医和修士，都是要跟他学怎么引气入体的。 林老汉哪见过这种阵仗啊！“没有，没有，我们现在开始吧。”他现在也算是在医院练出来了，随手一摸，就能把穴位摸得八九不离十，银针下得就跟插秧子一样刷刷刷飞快又精准。 谁知道一通电，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林大海也是疑惑不解，中午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看着自己手里的修仙秘籍，这怎么到它手上就不管用了呢？ 中午吃的是他自己带的玉米，他现在对外面的食物有点不习惯了，还是里面的粮食好吃，有灵气， 灵气？！对啊，就是这个不一样啊！！！ (/bi/381052/17237492.) 。 第146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6） 林大海终于找到组织了，一路上抓着马征的手不放。回到营地，一听马征问起他的情况，顿时声泪俱下。 “领导，我在里面过得好苦啊。”说完，撩起衣服，露出一身带着电击痕迹的针孔。这密密麻麻的顿时让毫无准备的马征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叔，您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看到这情景，马征脑子里闪现了非常多的关于邪 教的想法。 他知道现在很多国家都在疯狂的进行人体研究，希望能找出对抗病毒的方法。但是不知道国内的禁区里面居然也有这样的事情。 谁知道林大海第一句话差点吓得他蹦起来。“你都不知道，秘境里住了一个疯子，我刚变成丧尸的时候就被她抓去了。” “你是丧尸？！”不可能啊，这明明是正常的人啊？！ “我还能骗你这个小伙子不成，之前的确丧尸化了。但这不是病吗？后来我就慢慢变好了啊。”林大海说着他的话，言语中就是觉得自己不过是得了病而已。 他没有看过任何丧尸电影，对丧尸也没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再说水淼在他们面前也只是称呼他们为病人，因为陨石天灾，感染了病毒生了病，症状就好像狂犬病一样。 这样一来，他就很好的接受了这套说辞，在他看来，如果在外面生病了，去医院配个药大不了住个院就好了，但是正是因为在秘境中，没人管了，才被当做是实验体不断地进行非人的实验。 “我真不应该为了那几亩地固执啊，要是跟着大家走的话，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马征心里腹诽，不，你要是在外面变成丧尸，说不定早就没命了。 “她是怎么治疗……不，折磨你们的？”马征连忙问道，说这话的时候他都紧张地手抖了，他有预感自己听到的话会改变整个世界。 问这话的时候，马征还示意队员拍下他们说话的视频。 “电击啊。刚把我抓走的时候，我烧糊涂了，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她就是把我绑在床上，用银针刺我的穴位。” 想到这，林大海就直拍大腿，“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恶毒啊，她自己弄了一套带导线的银针，一通电，我被刺激地恨不得死过去。” “她简直……简直就是容嬷嬷啊！！” 说起伤心事，又是一把泪。林大海直接拿着病号服的衣袖擦了擦眼泪。 马征却惨遭雷劈，是这样吗？这就是她给丧尸治疗的方法吗？能成功吗！当然成功了，眼前的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不，也许他本来就是挺过病变了呢？！ 马征的脑子里一片乱麻，听着林大海继续讲下去。 “我都好了，她还不放过我啊，非要说这是修仙第一步，每天都要给我来一遍。我真的受不了了，只能逃了。” 林大海说完，又看向马征:“领导，她还抓了七八百人呢，你们要救救这些老家伙啊，不能快死了还要这么被她折磨啊。” 马征却被话里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到了，怎么还扯上修仙了呢？ 马征看了看林大海，他怎么觉得这是他一个人因为末世疯了自己臆想出来的。但是他后背的那些针孔明显靠他自己是不可能的？！ “叔，您有没有那个人的资料什么的，叫什么？” “叫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在里面都是当哑巴的，不然要是让她知道我好了不得怎么对我呢。” “对了！我还有她的修仙手册呢！” 马征原来都失望了，又被林大海这一句话弄得心情像是过山车一样。看着他从三轮车上掏出的一本册子，上面赫然写着《修仙秘籍》。 马征:……槽点太多，他都不知道怎么吐槽。 翻开第一页，是水淼写的序。好字！马征第一眼就被这字吸引住了，看其字观其人，还真不像是个疯子。 不过也说不准，现在的疯子冷静起来可比正常人正常多了。 开篇就是引用了《周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盾去其一”的话，通篇就是围绕如何寻得这一线生机她做出的努力。 马征看了看落款人，水淼。后面的他也没细看了，这一切都要回到首都再说！ 水淼是看着林大海出了最后的屏障。现在秘境里的灵气太充足了，慢慢地像是瘴气一样，将这些地区都包围其中。 不仅是人，水淼这一路上能感受得到所有的生物都在蠢蠢欲动地改变着，也许再过一段时间，这里会变化成外界完全不熟悉的样子。 走到车前，刚要打开车门，水淼瞬间寒毛直竖，感受到了背后那一道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她全身肌肉绷紧，进入战斗状态，这还是这么久了第一次产生了这么大的反应。 转过身，面对远处向她飞快奔袭而来的身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等她看清来的是什么的时候，所有的战斗意志土崩瓦解，她下不了手。后果就是整个人被一掌扇飞，掉落地上的时候还因为惯性滑了十几米。 (/bi/381052/17237493.) 。 第145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5） “今天我们来学习如何利用人体自身的经络化灵气为自己所用……” 水淼开了大课，这些天她几乎抓光了整个市里的人，一共达到了800多人，几乎将整个医院住满了。 水淼在台上指着人体讲解，台下除了王明明之外都是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在学习。 “十二经脉、十二经别、奇经八脉、十五络脉、十二经筋、十二皮部等……它们纵横交贯，遍布全身，将人体内外、脏腑、肢节联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 1号老头也就是林大海现在大部分时间也恢复了神智，甚至都能开口说话了，但是他不敢暴露，他怕引起这个雷电法王的注意。 此时水淼在台上直接开始了实操，她将带着导线的银针插满了实验体的全身，接着通上电，惨叫声响彻了每个人的耳膜！ 林大海双手都在颤抖了，这个魔鬼，他一定要逃走！！ 看着水淼拔除银针，林大海原本以为今天的课程结束了，没想到，接下来一句话，将他打入地狱。 “好了，具体的课程我也上了很久了，现在大家自己动手试试！” 话音刚落，原本就在水淼边上帮忙的人就将一个个绑着的丧尸抬到了他们的课桌上，还细心地去除衣服，固定好！ 看着眼前嘶吼的丧尸，林大海眼泪都要下来了，为什么？他都已经72岁了，还要学习？ 水淼看着台下指导着众人怎么感知经络，怎么行针，怎么调节电量。一时间整座医院都是起伏不断的惨叫声，顿时化为人间炼狱。 水淼听着这声音也很无奈啊，她也不想把自己搞得像是科学怪人一样，但是他们现在还学不会引气入体，只能通过这种外在的方法帮助他们，不然根本没办法在秘境生存。 等到大家注意的时候，整栋医院都静悄悄的，整个走廊除了安全出口的灯亮着绿莹莹的光，其他的一片黑暗。 忽然“吱呀”一声，门牌号为1的病房门被悄悄打开了，林大海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水淼和王明明就站在路口看着老头一路狂奔的身影，其实水淼老早知道这老头已经不一样了。 王明明看了手上的电子手表:“姐姐，才八点啊，为什么1号要这么早行动？” “因为对他们来说，八点已经很晚了，他能坚持到这个时候才行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走，跟上去看看。” 说着，两人骑上了自行车，远远地跟在了林大海后面。 水淼以为他要逃，毕竟每次电疗的时候，他的恐惧根本瞒不了人。 谁知道，跟着他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到的地方应该是他的家。 只见林大海从家里拿出一把砍刀，一路奔向房子边的菜地，这是他之前种的玉米，现在已经成熟了，再不收就老了。前几天他就在念叨这事，现在是真的忍不住了。 “哎呀，多可惜啊，被老鼠嚯嚯了。”林大海掰玉米看到被老鼠咬坏的，顿时心疼了，他应该早点来的！ 水淼就看着他掰了一宿的玉米，手提肩扛的将一麻袋一麻袋的玉米搬回房子里。看这激情，看这劲头，水淼就是一阵牙疼，在课堂上要是这样，何愁引气不成啊。 看着天快亮了，老头忙着赶回去了。“行了，我们也回吧，看这架势，他还要忙好几天呢。你说我俩也是闲的，看别人掰玉米一晚上。” 果然连着几天，林大海都是夜出早归的，想到自己粮食满仓，给丧尸兄弟下手的时候都狠了几分。 “现在大家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但是人体的经络不只这几条，我现在将讲义发给你们，大家自己自觉点，空的时候多学学记记。” “姐姐，爷爷奶奶们不会学的。”王明明很是惆怅，他们的学习能力太慢了，她都已经能熟练上手了，但是他们还是学一天忘一天的。 要不是因为姐姐发明了一台机器，能够批发导电，恐怕这么多人，根本忙不过来。 “我知道，这本来就不是给他们的，我只是借个手将它送到该送的人手上。” 水淼老早就发现林大海这老头有逃的准备，其实她又不强制他的自由，但是就怕她去说一声你走吧，能吓死这老头，她也只能按照老头的剧本来。 “就这样便宜其他人了吗？这方法是姐姐你想出来的……”王明明的家庭关爱缺失，因此她除了水淼，对其他人没有多少感情。 “明明，在这样的天灾面前，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必须守望相助。不过合作也分很多种方法，主动上门和别人请求还是不一样的。现在就看1号什么时候出发了。” 林大海连着一个多星期在忙活这事，昨天他还找到了一辆三轮车，今天就是逃亡的日子了。 病房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了，他直接穿着病号服，对了，把册子带上，这是医院这疯子的罪证啊，他要交到解放军的手上。 一路跑回家，将玉米都搬到三轮车上，然后一路北上。路上自然不太平，不过有水淼的保驾护航，林大海没有碰上丧尸。 水淼蹲下来，看着眼前这个被她一巴掌拍晕的丧尸，他刚刚想要袭击林大海。 他已经没有多少人的特性了，皮肤更是变成了青黑色，水淼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以她现在的力量，仍然需要四分力才能割破他的皮肤。 这明显是进化了，照这样下去，越来越高级的丧尸说不准真的能练就金刚之躯，也许到了这时候，一般的热武器对他们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看着林大海离去的方向，水淼叹了口气，希望外界能够早点开始研究，不然越往后越艰难了。 林大海一路换了四五辆的电动车，他也没有方向，开了三四天，感觉空气越来越浑浊了，想着应该是快要走出秘境了。 “队长，有情况！” 马征看了看无人机传送回来的图像，一片白雾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朝着他们袭来，时速达到了45，这已经是二级丧尸的速度了。 这一个月，世界已经对丧尸进行了分级，但是到目前为止，最高级的也就是三级，他们的速度力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数百倍。 只有一级丧尸多了才能催生出更高级别的丧尸，不少国家都已经沦陷了，彻底成为了养蛊地。 国内滇省已经发现了不少越境的丧尸，整条国境线现在的形势都已经已经非常严峻了。 华国现在全然控制着，但就是因为人多，就像是一个待爆的火药桶，只要空气中都布满了这种病毒，就有可能是亡国之祸。 对于江南地域，已经派遣军队进入探查清理了，但是大部分都是在昏迷中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而且军队根本待不了多长时间，哪怕穿着防护服都觉得会受到影响。毒气越厚的地方根本没办法进入。 “全体准备！”马征在这个路口守护了一个月，这是条小道，还是第一次迎面碰上丧尸。 透过层层白雾，无人机也看得并不真切，只能看着他越来越近。 “准备——”马征握紧了手中的枪，他绝对不能让他踏出这里！ 林大海能感觉的应该快走出秘境了，谁知道被前方被土石挡住了。 林大海喜出望外，这应该就是外面的人堵着的，说明过了这道坎，他就能见到外面的人了。 观察了四周，发现还有一条小道，往这走！ “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马征怀疑自己幻听了，问边上的同伴，“刚刚是不是电动车倒车的声音？” 同伴也是一脸的惊讶:“丧尸已经会使用工具了吗？” “不！可能是人！收起枪，静候其变！”果然不一会儿，肉眼可见的一辆电瓶车踉踉跄跄地从小道上开出来。 林大海一看前面就是营地，顿时热泪盈眶，他终于从那个女魔头那里逃出来了！！ “有人吗？！”很久没说话了，一开口，感觉就像是锯子锯木头一样。 马征震住了。这还是第一次从禁区出来的人！！ 他收起枪，谨慎地走出埋伏点。“您好？” 林大海看着向他走来的人，一身的军服顿时让他放心了:“解放军同志，我终于等到你们了！！！” (/bi/381052/17237494.) 。 第144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4） 今天已经太晚了，水淼收拾好工具之后就将老头关在病房里，她自己也找了一间病房当做是卧室。 水淼索性把这当做是自己的根据地了，翻了个身，还是愁实验体太少，自己的研究施展不开看来明天要花个半天的时间去逮几个来。 在病房里的老头一会清醒一会又丧失了理智，但是他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跑！跑！ 无奈门已经被水淼反锁了，他折腾了一夜根本就折腾不开。 还是听到水淼的脚步声了，本能的恐惧让他整个人躲在墙角的夹角处。 只要我不面对着你，你就看不到我！ 水淼见今天老头已经安静了很多，觉得是自己的电疗法起作用了。 “叔，我们继续开始治疗吧，今天上午换经络试试。” 老头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在水淼接近他的时候，一个暴起，想推开水淼冲出门去。 谁知道水淼会错了意，以为是要伤害她，顿时一个巴掌将他整个人扇晕了。 “这样也好，清净了！” 水淼掏出医书，对着上面一顿啃，临时抱了抱佛脚，就开始对老头继续处以极刑。 当然这是老头的想法，毕竟要把经络通开，灵气运行成功，无异于洗筋伐髓，虽然比当初水淼所承受的要轻很多了，但是架不住次数多啊。 实验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水淼利用自己的感知发现昨天电疗的经络今天灵气运行的速度又慢下来了，这说明还需要继续巩固。 这样一来，效率就非常低了，她需要帮手，最好自己能发明一部自动针灸电疗仪，把她解放出来。 不过每个人的身体不同，穴位位置也有很大的区别，需要收集更多的数据来参考。 唉，说到底，还是需要实验对象啊。 “石头，在婺市，你能找到其他人的踪迹吗？”水淼也不知道石头能不能帮上忙。 “没问题！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石头花了那么多的积分在这个世界了，区区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成，那我们多找点人帮忙做实验吧。” 是成为你的实验吧！石头小声嘀咕一句。 一个下午，水淼都在外面晃悠，一辆五菱面包车已经装了一车人了，实在是装不下了，只能先拉回医院。 老头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向外面那一连串的同伴，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发出的气音却越来越急促，到最后终于发出了清晰的一个词:救命！ 水淼将他们一人一个房间，做好编号，从老头1号开始一直到18号。 看着这么大的工作量，水淼也是愁啊，这靠她一个人是真的不行啊。 “石头，这市里还有正常人吗？或者说还有思维清晰的人吗？” 应该是全方位搜索了一轮，石头说话了:“能满足你要求的全市也就五个人了，而且现在都已经陷入昏迷中了，毕竟这样的雨，没有谁能逃脱地掉。” “先把他们五个找到吧。” 王明明也在其中，她不是不想迁移到内陆，但是她父母离异，根本没有人想着把她带在身边。奶奶行动不便，自己又不想离开，她也只能跟着奶奶一起听天由命。 陨石撞击的时候，他们家没受到波及。但是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受到了影响了。今天她们两个人就直接昏迷了过去。 王明明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无边无际，她能看到的只有黑乎乎的海面。 她害怕，双脚在使劲的乱蹬，就怕海里面窜出一个怪物将她拉进深渊。 “救命，救命！”她在不断地呼喊。忽然感觉自己四肢都没法动了，接着就是蚀骨锥心的痛。 王明明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痛的她想昏死过去，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慢慢离开了海平面。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赤裸裸地躺在一张渔网上，戴着口罩穿着白衣服的医生在给她检查身体。 她放下心来，自己这是被救了吗？那她现在在哪里了呢？奶奶呢？ 水淼将衣服递给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啊？” 王明明听到医生问她，也乖乖回答了:七岁……这个年纪已经有性别意识了，就算医生也是女孩子，她也不好意思，连忙把衣服穿上。 “到底还是孩子好啊，经络通的也快。” 水淼这次接的五个人都无一幸免中招了，她只能先给他们通通电试试看，而王明明，是唯一一个全身穴位全部通电的，也是最先醒过来的。 “来，明明，试试你的力量。”水淼直接递过来一根钢管，让王明明握住，“用力地去握紧它，想象你自己可以把它捏扁。” 王明明不知道有什么用意，但还是按照医生说的做了，虽然没有捏扁，但是钢管上出现了明显的五个指印。 王明明不可置信地看向水淼，刚刚是她完成的吗？她的力道这么大了！ “恭喜你，成功进化了。现在跟着我，深呼吸，感受这股气在体内的游走，想象它是按照我的方向在走。”水淼一边说着，一边引导她感知不同的穴位。 “有感觉吗？” “……一点点。” 水淼看着王明明都是满头大汗了，停下了动作，“不着急，慢慢来。” 水淼对她也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也许是雏鸟情节，王明明见到水淼的第一眼就对她全然的信任，她知道是水淼把她救回来的。 “你奶奶情况不太好，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水淼这次救回来的五个人，除了王明明，其他四个都是老年人。 也就是在这一天，水淼亲眼见到了人是如何丧尸化的，整个人的皮肤开始出现青灰色，眼窝凹陷，眼珠子也变成了青白色，整个人慢慢丧失了理智，最终变成了没有理智的野兽。 而包括王明明奶奶在内的另外三个老人根本没有挺过来。这就是进化的残酷性，优胜劣汰。 王明明看着火化炉中的大火，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握紧了水淼的手，以后只有姐姐了。 有了明明的帮忙，水淼总算轻松了很多，晚上有空的时候，她甚至还将自己摸索出来的那套呼吸吐纳的方法教给明明。 她自己感觉还是有点效果的，也不怕误人子弟。不过水淼可以每时每刻将灵气游走于所有的经络，相当于时时刻刻都在修炼。 王明明现在还不行，一天下来能有一个来回就已经是倾尽全力的效果了。 水淼摸摸她的头发:“没关系，我们慢慢来。”现在就很好了，她这个方法已经有两个例子成功了。 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天终于放晴了。但这一个月，彻底改变了江南区域的空气构成。 对于水淼和王明明来说，这简直就是洞天福地。 但是对于外面的部队来说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了，毒气已经蔓延了三公里，而且浓度比以往发现的任何区域都要浓，这地方已经被列为绝对禁区了。 而水淼那边呢，正组织人手进行种田呢。没办法，城市里的存粮虽然多，但是他们好像已经不适应这样驳杂的能量了。 水淼前些日子挖了些野菜，发现在灵气的孕育下，的确和普通的粮食不一样，能够给他们提供更纯粹的能量，这应该是灵植吧？ 现在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水淼亲力亲为了。 现在水淼的养老康复院已经扩充到35人了，虽然都还没有恢复神智，但是明显和丧尸是不一样了。 一切都在好转不说，在力量、敏捷度等方面都有了进步，这说明她的电疗法还是有效的。 她给他们分了不少工作，种地的，打扫卫生的，烧饭做菜的，甚至个别有天赋的，水淼都教了他们怎么行针。 这些人中，1号是最显眼的，相比较最开始的时候，现在的他完全就是脱胎换骨了。放在人群中，除了稍显木讷之外，根本看不出和正常人还有什么区别。 可能是干起了老本行，他在锄地的时候脸上都感觉有光彩了。 (/bi/381052/17237495.) 。 第143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3） 水淼收拾这么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不费吹灰之力。找了一辆还能开的车，就将他拉到了市人民医院。 医院已经完全闲置了，水淼没有碰上任何一个人和丧尸，很好，现在她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了，虽然是无证经营。 将这老头四肢绑在床上，不顾他愤怒地咆哮，水淼穿了一身白大褂，戴着听诊器。 心跳正常！这可和电视剧有点不同了，她还以为纯粹就是行尸走肉呢，现在这阶段还能算是一个没有神智暴怒的人，不过之后会怎么样就难说了。 找出一把手术刀，用了三分力气才划破老头手上的皮肤，鲜血渗出。 水淼立即拿起另外一把，用了五分力在自己的皮肤上划出一道白痕。这下她对老头的身体防御能力有了直观的了解。 所以说，丧尸其实也是在进化，只不过进化失败……不，不应该说是失败，应该还是未完全进化。 水淼想起了她苏醒前的烈火焚心，她更觉得这是每个被污染的人都会过得一关。 她挺过来了，就成了清醒的人，而意识被困的，就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进化就不完整吗？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了呢？甚至她在老头身上都感受不到灵气运行的痕迹。 水淼闭上眼睛，控制着灵气在自己身上流动的速度，脑海里绘制出灵气流动的路线，绘制的越多，越觉得熟悉。 这是……人体经络图？！ 水淼没有学过中医，对人体经络也只是片面的了解，她索性找到医院里的中医科，找出了一个布满经络穴位的人体模型，看着模型重新开始运行灵气。 果然是！ 她发现，灵气在十二经脉运行时，连接了人体内，心肺肝脾肾，大肠，小肠，胃，胆，膀胱，三焦等五脏六腑之正气，并使按十二时辰的变化，自然而然的周天运转。 通过这样的途径，慢慢地改造身体各个方面的机能。那么老头明明没有这样的途径，他是怎么进化的呢？ 水淼此时此刻真的不知道中医经络竟然能和外来太空神秘扯上关系。看着眼前的模型，水淼想着这不会是偶然。 经络最早出自《黄帝内经》，而这部巨作中展现的思想就是将人看作整个物质世界的一部分，宇宙万物皆是由其原初物质“气”形成的。 而有没有可能……这原初物质“气”现在又重回人间了呢？ 水淼有点思路，但是不知道自己所想的是否正确，她需要去图书馆找找资料。 至于老头，绑着吧，她在这能碰上一个实验对象也不容易啊。 水淼开着车行驶在大道上，整条路就她一辆车，让她体会到了末日的感觉。 市图书馆的门锁如同虚设，水淼直接双手拉开铁链，走了进去。 走到生物的书架边，水淼挑了几本有关基因的书。 她最开始的时候觉得陨石携带的病毒改变的是人类的基因，或者说是对人类基因开启的一把钥匙。 但是现在，未尝不能结合华国的修仙体系，有没有可能基因锁的层层打开对应的就是修仙筑基炼精炼炁炼神炼虚呢？ 它打开了第一层基因锁，激发出人类的潜在能力，恢复人类的战斗本能以及对危险的感知能力。 就好像通过心斋、坐忘、缘督、导引、吐纳等阶段，完成了筑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而人体丧尸化是不是因为灵气过于霸道，不经过经络运行，身体直接承受基因的突然进化，从而走火入魔呢？ 啧，水淼都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了，没想到还能这么中西结合，古今结合的。 但是想着想着又觉得不无道理。要不，在实验体上试试？ 水淼带回了一堆资料，不仅仅是基因方面的，还有中医针灸的，甚至还有修仙小说的。甭管靠不靠谱，先试试再说。 回到医院，老头还在病床上挣扎，应该是闻到她的气味了，对着她的方向就开始嘶吼。 水淼拿着那一堆资料放下，甚至还跑了一趟中医科，将大部头的医书、银针和模型等全部搬了过来。 水淼将老头身上的衣服全部去除，现在他身上都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异。 相比较水淼刚开始见他的时候，他现在的瞳孔更加的缩距，身体也开始变得青紫，水淼自己都不知道任由他发展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水淼将自己地手掌贴向老头的胸膛，感受着他的经络，他体内根本没有灵气的运行，灵气聚在他体内非常地紊乱。 不像水淼一样能时时刻刻将灵气运行到身体各处保护自己的身体慢慢接受灵气的改造。 老头没法完整的运行下来，他每次呼吸进去的灵气都是在肆意改造着他的身体，而身体短时间能接受的灵气是有限的，用中医的话来说就是虚不受补。长此以往，最后会变成没有思想和意识的怪物吧。 水淼现在要做的就是打通他经络的通道，具体怎么做，看了不少书，最后她还是参考了一本修仙小说的设定，首先就是要打开十二经脉的所有关窍。 小说原话就是修士以雷击所有的穴位，水淼想了想，找到了替代办法。 水淼打算先选几条经络试试看有没有成效。翻了翻医书，她找到手三阴经——手三阳经——足三阳经——足三阴经四条经络，刚好构成了完整的一个“阴阳相贯，如环无端”的循环径路。 她先是感受着老头经络的走向，在每个穴位用针扎下，她甚至能切实地感受到银针扎到穴位上时那一点轻微的阻力。 等到这循环的经脉所有穴位都扎上之后，水淼找出一大捆电线，抽出里面的铜芯电线，一根根缠绕在银针上，最后所有的铜丝拧成一股。 她想先试试这样做有没有效果，人体能够接受的安全电流不能超过10毫安，对此，水淼还借助医院的医疗仪器做了一个简易的电流调节器。 最开始10毫安，毫无反应，也是，现在的身体素质远远不是常人所能相比了。 水淼每加大1毫安，都要感受下老头经络的变化，直到加到100毫安的时候，所有的穴位上的银针都发生了轻微的颤抖，这是成了？！ 水淼上前立马感受到了这条通道有轻微的灵气在运行了，真的行了！ 原来真正的修仙方法真的藏在修仙小说中啊！！ 水淼陷入了实验成功的惊喜中，丝毫没有注意老头恢复了一丝清明的眼神中那越来越强烈的恐惧。 (/bi/381052/17237496.) 。 第142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2） 水淼以为自己会进入空间，但是没想到自己的意识好像进入了一片虚无，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有人吗？” 水淼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她一直往前走着，不断探索边界，但是好像无边无际，无论水淼怎么转换方向，都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忽然，周边起了变化，原先像是雾气的东西，颜色从灰白透明的颜色逐渐变深，变红。像是火的颜色。 不！就是火！水淼伸出手触碰到了那层火红的雾气，她感觉到手指被灼烧的感觉，看着颜色越来越红，周边的空气也越来越烫。 淦！水淼赶紧往回跑，但是这一团火红的雾气就像是包围了水淼，甚至，不断地缩小水淼的活动空间，最后将她完全湮没。 “啊！！”水淼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孙猴子，被太上老君带到兜率宫冶炼七七四十九天，灵魂的每一寸都在被破坏重组。 “有本事杀了我啊！！”水淼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陨石中带的病毒侵袭了她，也许她正被当做外星人当做实验体做实验。 现在水淼也就嘴最硬了，源源不断输出国粹，她靠着这点坚持着。她有预感，要是此刻没有了求生的意志，恐怕真的会在这“三昧真火”中化为灰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看来似乎是无尽的时间，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但她还在这一片虚无中。 “醒来，醒来啊！！”水淼不断地告诉自己，拨开一重重的白雾，忽然，她的手指碰到了更浓稠的气体，像是一层隔膜。水淼直接撕开，顿时外界的空气疯狂地涌进她的胸腔。 “嗬！嗬！”水淼直接弹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她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四水，四水，你终于醒来，我还以为你死了，都没有呼吸了！！”石头的话在识海里响起。 “我昏迷了几天了？” “三天了，我怎么喊你都没有任何反应，呜呜呜，我以为我又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都想好了，要是水淼没救了，他也不打算再找宿主了，当初怎么来的，现在刚刚好就这么走吧。 但是四水醒过来了，谢天谢地，他还想再活五百年！！ “三天……”水淼站了起来，三天，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感觉无比的轻松，就好像……脱胎换骨。 也许是洗筋伐髓！水淼这会能感觉到自己的视力、嗅觉、听觉等五感都更加的灵敏。握紧双拳，感受自己的握力也更上一层。 水淼有点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变异了。而她是变异成功了，那么如果大家都要经过烈火焚心这一招，那些不成功的会怎样呢？ 水淼想到了无数部电影中经典的丧尸形象，觉得自己所想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水淼看着周边被破坏殆尽的一切，她沿着破坏的痕迹，往离她最近的一处陨石坑走去，直到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陨石坑边上。 这是一个直径达到两百多米的深坑，水淼目测了一下，深度也有五十几米，在最中间，躺着一块不断冒着白烟的陨石。 越靠近，水淼越能感觉到空气中各种气体成分的变化，原先她呼吸到空气的时候还觉得浑浊，但是越靠近这里，越能感受到身心舒展。是那些白烟融合进了空气造成了这样的影响 “四水，你知道吗，一共有块陨石撞击到蓝星，大部分都落在了海洋，落在陆地上的也有块。而在大气层摩擦掉的更是以百万计。” 听着石头的话，水淼心中沉重，如果她所想的没错，这个时候的大气层恐怕已经完全被污染了，只要下场雨，所有的雨滴都将成为伤害人类的利器。更不用说，整个大气循环往而复来，这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除非人类进化，适应这样的环境。 水淼想自己大概就是往这个方向前进了一步，也不知道方向是否正确。 水淼这边几乎是无人区，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探索，但是外界这三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陨石当然并不会专门朝着人少的地方撞击，自然在人类生活的地方也碰到了这样的情况。 当然在华国不存在政权割据，另设基地的情况，一切都井然有序，在发生陨石撞击，人员昏迷的时候，解放军就已经全副武装冲进污染区域，将人员解救转移至治疗区。 三天时间，如同小说中所描写的一样，被气体污染陷入昏迷的人中，苏醒的时候就发生了两级变化，已经进化的和彻底丧尸化的，而两者之间甚至达到了一比两千这样悬殊的比例。这样的结果直接堵了全员进化的路，代价太大了。 这一波的陨石撞击总共导致了二百三十二万人陷入了昏迷，能成功突破的只有1070人，剩下的不是在昏迷中死亡了，就是在清醒时疯狂了。 彻底变成了只会破坏和没有任何人性的动物，这个时候，国家根本不可能放任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动摇国本，只能物理消灭。 而在整个国际中，昏迷人数更是达到了两亿多，甚至有的小国家都已经失控了。 可以预料，华国在未来还要承担更多的外来的压力。 这只是开始，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全球化的持续性污染，农业的大减产也是意料之中的，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谁也不知道人类要如何在一波接着一波的污染侵害中活下来。 …… “队长，根据检测仪显示，这里的空气含量已经恢复正常了。”一队穿着防护服的军人正在检测发生陨石碰撞的区域空气含量变化情况。 “嗯，在系统地图上进行标记，放置警报器！” 就这样，在华国最高战略指挥室的的液晶大屏上，整个华国领土亮起一片片红色的区域，这些都是被陨石附带的气体污染的区域。 而水淼所在的江南省，连着沿海一片区域都被划分为“禁区”，大红色的一大块在整个地图上都十分显眼。 这并不是说现在他们就已经查明了这些地方均被污染了，而是因为梅雨季要来了，谁也不知道连下一两个月雨后的江南区域会变成什么情况。 最高会议上，首脑们也召开了江南禁区污染专题讨论会。 “根据之前人口迁移的资料，目前在江南省、闽南省、粤省等区域，固守的群众有10万8471人……” 当初的人口大迁移可以说是整个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人口大迁移，自然不可能做到人人迁移。总有人想着故土难离，宁可死也要死在家里。 在这样巨大的人口转移压力下，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花在这样的顽固分子身上了，只能尊重他们的意愿。 而现在，他们成了禁区内的无法预料的危险了。 “派遣军队，驻守禁区边界，一旦发现污染源……不能让他们越过禁区。” …… 水淼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雨水，果然，有着让她熟悉的气息，而在这蒙蒙的雨雾中，这个气息越来越浓。 对于外界的人类来说这是致命的毒气，对于水淼来说是则是灵气了，她每呼吸一次都感觉自己人身自成一天地，周天循环，气机流布。 颇有一种达到天地之境化身于我，我身之气通达天地，化归合一，周而复始，环流不息的境界。 水淼随意的在雨雾中走着，忽然停止脚步，远远看着不远处的雨雾出现一个黑影朝着她过来，步履踉跄，响着“嗬嗬”的气息声。 走近了，是一个老人，看他裤脚挽在膝盖上，整双小腿都是泥。陨石撞击的时候，他应该还在种地，不得不说这心态也是绝了。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行动都是凭着本能催促着他寻找能量来源，而水淼就是他的目标。 水淼向他打了一声招呼，“你好啊。”我的实验体。 (/bi/381052/17237497.) 。 第141章 我在丧尸世界修仙（1） 2042年6月15日，蓝星，距离名为阿波菲斯的近地小行星撞击还有5天。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科学家就预测到了会在2040年左右，这颗近地小行星，很有可能和蓝星相撞。 如果真的发生，那么这颗小行星撞击蓝星后会将周围数千万平方公里内的所有物体和生物摧毁，如果角度刁钻的话，甚至可以击碎蓝星。 这还只是物理层面的，谁也不知道未知的外来天体会带来怎样的灾难。人类不能赌，一旦赌输了那就全军覆没了。 几十年来，各大国通力合作，一直推行阻击行星的计划和试验。 采用重力撞击是一种较为简单却效果明显的方法，通过释放航天器故意与目标行星相撞，以改变行星的速度和路径来达到保护蓝星的目的。 而早在十个月前，蓝星就已经发射了全球所有的颗携带着核弹的航天器，会在行星撞击蓝星的必经之路上拦截到它，实行太空爆破。 但是这样做能不能成功，所有人都没有底，一切只能听人命尽天事了。 水淼就是在这个时间点来到了这个世界，孤儿一个，目前是个20岁的大学生。 她过来的时候太晚了，大部队已经被军队安排往内陆的避灾所迁移了。 水淼直接在路上挑了一辆没锁的车，现在她要争分夺秒往内陆赶。 谁也不知道到了高海拔地区会不会就安全了，但是在沿海，只要行星撞击到蓝星，引发海水倒灌就能让整个沿海地区淹没。 对她来说，她能做的也只有这点了，剩下的也只是听天由命了。 “四水，别去了，没用的，整个蓝星都逃不过这一劫。”石头将自己所探查到的具体情况说了，“这颗行星的直径比科学家估算的还要大一倍，蓝星……根本没法避免。” 水淼熄火，坐在车上，所以她在这个世界的倒计时是正式开始了吗。 “石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世界的数据对我来说是敞开的，只是花点积分，想读取什么信息就能读取什么信息。事实上，科学家那边都已经计算出来了，高层也已经知晓了，秘而不宣只是让大家死亡前少受着痛苦……” 石头对这个世界已经判处死刑了，“我们还是等着时间到了就早点脱离这个世界吧，太难了！” 水淼沉默了，良久才问道，“所以……我也是可以用自己的积分干点事吧。” 石头沉默了，这么久相处下来了，它太清楚水淼要干的这点事可是亿点点事！ “操控航天器只是小头，如何安排航天器在何时何地排爆，从数以万亿计的方法中找出最优解才是大头。而且时间太赶了，最终结果可能也是未尽人意的的。” 石头直接告知了风险，水淼这么做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四水，你应该知道这需要的是一笔天文数字，一瞬间就能让你倾家荡产，确定还要这样做吗？” “我的积分够吗？”水淼只问了这么一句，意思不言而喻。 “够！”石头斩钉截铁地回道。 事实上并不够，石头还要把他自己所有的都算上，同时在他说够的一瞬间，已经将身上所有升级的装备都回收了，他又变成了破破烂烂的瓦力了。 但是他不后悔，如果没有水淼，他根本挺不到这一天，也享受不到那么多，现在，不过是和水淼从头再来而已！！ “那……去做吧！天灾面前守望相助，本来就是人类的规矩。” 水淼攒到现在一点都不敢多花，现在直接一把梭哈了，说不心疼是假的，但不后悔！ 积分直接断崖式跌到了可怜巴巴的“3”，不幸中的万幸，没有清零，也算是一个安慰。 而在这一瞬间，所有的航天器都脱离了地面的掌控，每个航天器似乎都有了明确的任务，朝着各自设置好的点位或快或慢地运行。 地上指挥室顿时陷入了巨大恐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会失灵？ 是因为有外星人在操控吗？不让他们有一点还手之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星球毁灭？！ 那些航天器是他们这么多年倾尽所有送上去的，是他们唯一对抗行星的武器，现在他们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这下是一点希望都不给人类了！！ 不少已经绝望的人当场就疯了“末日来了，没救了，我们都要死！”甚至有人直接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水淼管不到这么多了，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站不站到她这一边了。 倒计时还有四天的时候，在太空中，一场关系到数十亿人类性命的战争已经打响了。 蓝星此刻就像按下了暂停键，一切生物都静默着等待最后的结果。 一共1041颗航天器作为先行部队，赶到点位，和行星来了个对撞。明明是威力巨大的核弹，但是在行星身上却好像只是放了一朵烟花一样。 它们并不是阻拦行星，那根本不现实，它们的作用就是对行星产生微弱的影响，让它和原先的轨道偏移了0.00004%。 就是这一点点差别像是多若米骨牌一样，轻轻地触碰了第一块骨牌，后面就会发生了连续的变化。 不断有航天器精准地撞击到行星，一点一点将它推离蓝星。颗核弹的威力，除了爆炸出无数陨石外，最终的结果就是将行星的轨道产生了0.006%的偏差。 就是这点偏差导致蓝星地心引力对它的影响减弱了，最终，行星和蓝星有惊无险地擦肩而过。 人类灭种的危机过去了，但因为爆炸产生的碎块也纷纷进入大气层，数十万计的陨石连续不断地朝着蓝星轰击。 水淼昂着头看着天空中这一幕幕毁天灭地的景象，将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人类不绝，总还是有希望！ 整个蓝星被打成了麻子，此时在水淼的眼中，数块陨石在不断放大，朝着这个方向砸来。 水淼也不躲避，任由它们产生的冲击波将自己震飞。 “石头，准备进入下一个世界。” 石头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水淼进去空间，坏了坏了，水淼，你没死成啊？！ 但是陷入昏迷的水淼对此已经是一无所知了。 (/bi/381052/17237498.) 。 第140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番外） 水淼在五十五岁的时候，发了动态说自己要调理下身体，归期未定。剧迷真的太狠了，这几十年在他们的鞭策下，水淼是一刻都不敢偷懒啊。 当初是因为对编剧这个行业感兴趣，所以一进来就是三四十年。 现在的话，她也想趁现在自己精力还行，多往外走走散散步，但是怕剧粉催创作，索性撒个小谎。 现在她事务还是方新在给她打理，包括身边的团队还是那些人，一直陪着她到退休了，水淼也就不再招募了。 方新看着水淼自己收拾东西，还是不放心：“你没接你哥的电话啊，他都打到我这来了，想给你派个人保护你。” “我这几天把他拉黑了，他这人怎么人越老越唠叨了，我又不是去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又不玩什么危险的运动，在国内还怕什么危险吗。” 水淼整理好一个背包，往肩上一背，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说不出的潇洒。 “行了，我走了，你也回去抱孙子吧。” 方新看着水淼说走就走的旅行，说实话还真的有点羡慕。 水淼还以为她自己的旅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没想到第一天到达泰山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不过并不是因为被认出来了，这十年她已经很少露面了，别说编剧，就是明星都不会被认出来了。 纯粹就是凑巧了，因为现在几乎人人都发抖音，她刚好爬在一群特种兵的前面，就这样入镜了。 最开始这群大学生一开直播还只是打个卡说爬了泰山，刚好水淼从他们身边经过，一副登山人的打扮，而在直播中一直攀登在那群特种兵的前面。 最开始网友们只是和大学生开玩笑打赌看能不能一口气登上泰山，但是因为水淼的背影在镜头中的存在感太强了，而且双方的距离越来越大。 不少人就在直播间起哄让这几个大学生赶紧超过去看看前方到底何方神圣，从开始到现在脚步就没见变化，一直这么匀速，这体力是真的牛啊。 你说爬山他们累死累活，但是要他们一决胜负，这好胜心不就上来了吗！ 深吸一口气，几个人加快脚步跟上水淼，但是呼吸都已经变成破风箱一样了，仍然只能看着水淼的背影远去，她背包上的一个小狐狸挂件晃悠悠，就像是在嘲笑他们的脆皮。 这个视频火了，不少人都是点进来看大学生的乐子的，但也有人看着看着发现不对劲了。 【这背影怎么这么像水淼老师啊？】 【不是吧，水老师在静休，这阿姨一看壮如牛，看错了吧？】 【这身形看着真的像水淼老师啊。而且她背包上的那个小狐狸挂件是剧粉亲手做的，市面上根本没有，知道这事的应该能认出来这是水淼老师。】 【啊？这就是我们亲爱的身体略有不适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的水淼老师吗（狗头）】 【这像不像不敢请假说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就为了多睡个半天的我们呢（狗头）】 【啊！你这么一说，我顿时能够共情了。算啦算啦，水淼老师已经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了，要休息都不好意思提，我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因此大家都没有去水淼的微薄里拆穿，就让水淼老师好好放松吧，甚至玩起了一场和水淼偶遇的游戏。 【大家看看，我视频里的阿姨是水老师吧？】评论里又有人发了一张截图。 这是登山后的第二天，水淼换了一身衣服，戴着防晒口罩和帽子，看不出真容，但是包没换，那个挂件非常明显。这次是在大明湖遇上水淼的。 网友发的视频就是关于水淼的。 【最开始是我和我姐妹不知道这是水老师，就是请阿姨帮我们拍一下照，但是没想到阿姨的技术相当牛，拍的特别好。然后有一就有二……阿姨在大明湖当了半天的免费摄影师。】 在这条视频下，不少人在评论发照片打卡。不得不说，水淼的技术的确不错，在拍人物的时候，特别能抓取到人物本身独特的一面。 【我恨！昨天刚刚从大明湖回来，就这样错过了！】 就这样#偶遇水老师#的视频越来越多。 是！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但是到处都是乐子人！ 水淼这几天旅游，手机就是闲置的状态，她交好的朋友和她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比她还不关注这些。 就这样，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就她自己不知道的旅行一路被记录了下来。 两个星期了，大家也是服气了，这精力比年轻人可是强了十倍百倍了。水老师骗的他们好惨啊，必须抓回去写个八个十个剧本！！ 水淼这回游玩到了浙省，去了西湖。作为圈里人，自然要去横店一趟。 还没上高铁呢，整个横店的剧组都像拧紧了发条的铁皮青蛙一样，蹿个不停。 甚至抖音上一路记下了水淼的行程。 “报告！水老师上高铁了！” “收到！再探！” “报告！水老师出高铁站了！” “各组注意！让队伍拿出精神来，等待检阅！” “报告，我们跟丢了！！” “嗯？朕的御林军在哪里？限三分钟内找出这个女人的下落！” 网上的乐子人自己玩得飞起！ 水淼几十年在横店来来回回都不知道几次了，当然对这里的地形一清二楚。 她要去的也不是那些景点，七弯八拐地进了一条小路。她记得这里有一家卖胡辣汤的，味道非常正宗，她来横店就是为了这一口吃的。 水淼刚一进门，就好像按下了暂停键，整个店里的人动作都停滞了一瞬。 等水淼一坐下来，都同步的拿出手机拍了拍她的背影。 老板乐的眼睛都笑没了，他知道他家要火了。 不过水淼是他的贵人啊，他不能不仁不义，端着胡辣汤上前，顶着大家不善的眼神，悄悄地说道：“同志，你暴露了，吃完快走吧！” 水淼：老板这是刚从剧组里当群演回来吗？还是这几天又出了什么新的梗吗，吃胡辣汤要cosplay？ 水淼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了，要不，还是配合一下吧：“组织交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不能擅自撤离！” 靠近水淼的那一桌的游客原本还好好拍着呢，听到这里真的忍不住了，趴在桌上笑得不能自已。 水淼转头一看，明白了，自己这是被观众的海洋包围了。 她还好奇地问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啊？” 这下在店里的游客都不矜持了，靠近水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清二楚。 水淼听着听着来了表情三连：什么，我被揭穿了（心虚）——什么，还能这么玩（震惊）——什么，已经被一亿多人围观了（心如死灰） 看视频的人都笑弯了腰，之前只知道她不是获奖就是在获奖的路上，一直以为是位不苟言笑的女强人，都不知道水淼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还有好事的问到水淼下一站去哪里？ 水淼欲哭无泪，还能去哪里？自己都被拆穿了，自然是回家写剧本了。 (/bi/381052/17237499.) 。 第139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完结） 水淼现在也已经四十五了，入行二十几年，几乎每两年她的一个剧本就被拍成了影视剧。 可以说她的不少剧集是电视台的镇台之宝，就好像《破晓》，东海卫视每年都要播。 特别是有的电视剧收视率不理想的时候直接砍掉，一直播这部剧，还别说，再怎么样，《破晓》的收视率至少有2%的数据打底。 “水老师，你看，我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这事你就答应我吧。”汪海明现在是坐到东海卫视台长的位置了。 这次他来找水淼就是希望她卖所有的电视剧的播放权。这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水淼没想到的是汪海明打算弄个水淼剧集专题，全天候播放她的电视剧，这也太疯狂了！ “水老师，我也是没办法，谁知道东海卫视今年的运气这么差，准备要播的剧都播不了了。” 说起来，汪海明都要为自己鞠一把泪，现在东海卫视二十年发展总算挤上了前列部队，正准备大展拳脚之际，国家来了一场娱乐圈整治行动。 他是万分欢迎的，娱乐圈现在乌烟瘴气的，不整治一下，生态环境都被破坏了。但是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买的剧都有主角被整治。 虽然说大部分的损失能够追回，但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东海卫视没有剧可以买了！！很多都是签了协议的独播剧，更何况现在大家都是一样的困境，只不过东海卫视更严重。 一知道这个情况，汪海明马不停蹄地赶到水淼这里，就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要知道水淼对自己的剧本很上心的，挑选演员的时候也会进行甄别，所以她的剧无一牵扯到。 “水老师，这也是情势所逼。您就答应了吧，我们二十几年的交情，好歹帮我度过这个难关吧。” 水淼被他死缠烂打的也没有办法了，答应了。 等到东海卫视发出专题通告，其他电视台的才反应过来，再找水淼买已经来不及了。 汪海明这个老贼直接在合同中限定了时间，现在大家都是剧集荒，他这么一个限定，是想让大家死啊，这手段真脏！！ 退而求其次，其他电视台也算是从中借鉴了，直接找其他老剧买播放权，好歹渡过难关啊。 【怎么回事，我睡了一觉穿越回二十年前了吗，为什么一打开频道，播的都是二十几年的剧】 【是的，你穿越了】 【哈哈哈，是娱乐圈大地震了，几乎十分之三的人要进去了，电视台还有视频网站都没有足够的电视剧了，只能找以前的剧播放了，不然开天窗给你放电视信号测试图吗】 【电视信号测试图，多么古老的文字啊，都是爸爸妈妈那一辈的童年印象了吧】 【东海卫视怎么办，看过他们的排片计划，这一年几乎要全军覆没了吧】 【你的消息落伍了，现在电视台最悠闲的就属他们了，直接请动了水淼大神，全天候播放她的剧】 【卧槽，这是谁啊，这么大排面】 【？？？】 【这是小学生发言吗，连水淼都不知道？小朋友，守着东海卫视看看她的剧吧，你就会知道网上近一半的表情包都出自哪里】 娱乐圈的大地震对普通观众来说，只是一场吃瓜之旅。今天是哪个大明星因为涉及黄赌毒被抓了？明天又是起底一个大明星。 而在统一的＃谁谁谁被抓了＃的词条中，夹杂着一个＃东海卫视 水淼＃的词条。 水淼的粉丝心跳漏了一拍，还以为这位姐姐也犯事了。 这么多年跟随下来，他们也已经越来越佛系了，只有水淼地剧播出的时候会跟着看一看，平常的时候大家都一直潜水。 所以平常的时候水淼根本不会上什么热搜，在这特殊的时候，冷不丁的发现她的名字就自然被吓到了。 没想到点进去一看，却不是他们想的那一回事儿。等到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也对东海卫视的这种骚操作笑个不停。 【东海卫视，今年赢麻了！！原本以为水淼十几年的剧看的人不多，没想到真的每个时间段的收视率都打到第一】 【楼上的太低估水淼的影视剧了，她的剧迷基础太大了。就像我们一家，爷爷奶奶是她的家庭伦理剧的剧迷，爸爸看她的抗战剧谍战剧历史剧等等，我妈钟爱她的职场剧宫廷剧。而我……一整个暑假，从早上十二点开始到晚上十二点，都看！】 【好小众的早上十二点，深深伤害了我这个打工人的心】 【但不得不说，水淼的影视剧真的很能扛，20年前的剧，现在看起来依然非常的精彩，我要把以前错过了的剧都给补起来。】 水淼没想到东海卫视的这一招，还给她网罗到了新时代的青少年粉丝。水淼的想法一直很简朴，如果她的剧能够陪伴一代人成长就已经非常开心了，没想到这一次她又重新翻红了。 虽然这个词用在一个编剧身上好像不太合适，但是用在水淼这里却恰如其分。 很多年轻人只知道水淼的剧好看，但一直都不关注她本身，直到看到了《弑神》临川仙君的扮相，惊为天人。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所以为什么不能和君谈恋爱呢】 【好你个小子，还说你不是垂涎富婆美色】 【看到了45岁的水淼，我觉得她的状态比我这个25岁了都还要来的年轻。羡慕啊！！】 【别人的45岁，有钱有自由，没有家庭的烦恼，还有自己热爱的事业。你的25岁，吗喽。】 而也在这一年，水淼获得了敦煌奖的成就奖。 这也是娱乐圈大整治之后的一个良好的一个信号。原来的话，这个成就奖更像是一个养老安慰奖，都是颁发给白发苍苍，已经不从事影视行业的人员。 但这一次就是一个改变，以成就来论奖项。而水淼这二十年来一直在创作优秀的剧本，而且坚持不断地扶持青年影视人员，这个奖，她实至名归。 但是水淼站在台上领取这个奖项的时候还是有片刻的懵逼的。 “当我领到这个奖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在暗示我可以退休了。不然我的成就还能更高啊。” 听到水淼说的玩笑话，台下的都笑了，但是他们都知道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台上，水淼继续侃侃而谈：“但还是很感谢组委会把这个奖颁发给我，在这个年纪获得这样的奖项是值得我骄傲的事。” “这20年来无数的剧迷陪伴着我成长，支持着我所热爱的事业。现在的我依然还很年轻，还能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 “观众因为是我的剧就全然信任它的质量，那显然是对我最大的褒奖。所以现在，我的目标就是为不辜负观众的信赖而奋斗，尽自己所能，多创作优秀的剧本，让这份信赖陪伴着我整个编剧生涯。” “谢谢大家！” (/bi/381052/17237500.) 。 第138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5） 水淼虽然有点小心眼，但并不是睚眦必报之人。她拒绝去参加海棠奖的原因主要还是这几年的海棠奖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给的奖项完全不是因为优秀的作品，而是几大公司相互之间分果子。 现在的奖项已经越来越没有公信力了，水淼已经用敦煌奖证明过自己了，对得什么奖已经没有什么执念了。 难道就会因为她没有得到这些荣誉，她的作品就会被贬低吗？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好的作品只会越来越经典。 她说句不客气的话，不是她水淼的作品需要这些奖项，而是这些奖项需要她的作品来为他们撑排面。 因为水淼已经明确了不会出席海棠奖，海棠奖最佳女配角和最佳编剧也花落他家。这一向来是海棠的潜规则，你不来，我就不会把奖项给你。 水淼自己无所谓，但是观众却为她打抱不平。 【毁灭吧，最佳女配角奖项不给水淼却给了一个木头人，两个人都饰演的神仙，却有天壤之别！】 【海棠奖这几年越来越走下坡路了，多少有实力的演员都不参加他们的典礼，它也只能扒着这些流量了。】 【说实话，现在大家看电视剧哪里还会关心拿了多少奖啊，现在口碑才是最好的奖项。海棠倒行逆施，它迟早把自己玩完。】 【算了，不说这些了，还不如去催一下水淼赶紧创作作品，她休息的已经够久了。】 水淼没想到到最后居然还是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也顾不上看热闹了赶紧下线。 其实她现在的确有在创作一部新的剧作，算是命题作文吧。找她的人还不是地方卫视的，而是国家台第八套卫视。 第八套卫视的电视剧一直是一线卫视里最好的，常年霸占收视率榜首。 不过最近几年，整个影视创作环境也越来越浮躁，就连第八套卫视也不例外。 蒋伟作为第八套卫视的影视总监自然挺发愁的。一直以来，正剧是他们的招牌，但是现在观众已经没有多少耐心看这些正剧了。 蒋伟不想让这个题材在他手上没落下去，只能拼命地找其他出路。 而这次找上水淼正是因为他看了水淼的《弑神》，看到了水淼对历史剧的考究，如果抛掉那些玄幻的因素，这部剧不失为一部优秀的历史剧。 “历史剧一向来是王牌剧，有那么多的编剧，我不觉得非我不可。” 蒋伟翻出了卫视最近几年的收视成绩，可以看出第八套卫视的成绩不错，但是如同老迈的狮王一样，维护不了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了。 “需要年轻的血液补充了，不能等到回天乏术了才想起补救啊。水老师，你再写个历史剧吧，不拘哪个王朝的！” 蒋伟甚至送了不少存货，这对水淼可太有诱惑力了。 “我先试试？”水淼终究败在这些未删减版的影视剧之下。蒋伟一看就喜出望外，“可以，可以！！” 水淼也看了不少八套卫视的正剧，她发现，这些剧集过于强调正，板板正正，但是哪怕是历史人物，他首先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怎么可能像庙里的菩萨一样呢。 哪怕剧集的服化道再贴合历史，它也是为故事服务的。一个剧本，故事始终是根骨。如果剧情本身无趣，只能宣传所谓的还原历史，那在水淼看来这就是失败的。 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写呢？作为编剧，水淼总是贪心想写遍所有的剧本类型。较真的来说，正统的历史剧她还没写过呢。 对她来说，历史是可更改的。就像是上个世界，因为她的存在改变了整个时代的格局。 然而，对于这个世界当下，历史已然发生，她只能遵照历史的脉络，将这些人物的命运完整地呈现给观众。 但是整个历史上下几十个王朝，能写的盛世都已经写烂，就算水淼也不见得能写的更好了。 所以水淼只能另辟蹊径，《盛世余辉》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创作出来的。 这写的是大陵皇朝的事，故事的开端是已经历经200年后的皇朝，看着欣欣向荣，其实已经是烈火烹油，开始走下坡路了。 历史剧的优缺点都尽在此，无论是作者也好还是观众也好，如同普通看客一般，明知前面是无尽的深渊,却只能看着王朝这辆马车一往无前地向前冲去。 在水淼的笔下，大陵皇朝内外纷争不断，内阁、司礼监以及宗室皇族之间的争斗此起彼伏、波澜四起。 而一项“改稻为桑”的政策，引出了巨额贪污案，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就此开始。 如果说水淼前期的影视剧只是将个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收割观众的眼泪，那么这部剧就是把整个天下倾颓的无力感展现在观众面前，从头至尾凌迟了观众。 换句话说,不是她水淼不做人，实在是历史更刀。 水淼在安心创作的时候，方新气呼呼地过来。 “你还记得白清筱吗，玛德，这次不知道哪里被她知道你在写大陵皇朝的故事，她对外宣布也要写同个时代的故事……” 水淼知道，方新说的人就是之前一直炒作的美女编剧，不过这几年都没有什么出彩的作品，反而是营销上骚操作飞起，甚至还出现艳压女明星的通稿，总之很迷。 “写就写呗，这又不是我的专属。”水淼无所谓，这人也不长记性，在她这边讨不到便宜，还记吃不记打，这次大不了打狠一点。 蒋伟看到剧本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讶，“我还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写这个时段的大陵皇朝。” “越是王朝气数将尽的时候，越能体现朝堂政治倾轧的残酷。盛世人人歌颂的美好，在这个时候就会被撕掉虚伪的纱巾，露出丑恶的面容。” 抱着再造经典的念头，蒋伟和水淼费了大心思为《盛世余晖》选演员、定导演，连投资也是第八套卫视和水淼近几年的最高额。 而也在这个时间段，白清筱也和芒台达成了合作，拍摄《盛世王朝》的剧本。 水淼自己都不需要什么动作，对方带着她从创作开始到剧本拍摄再到杀青，只要发通稿，没有一次落下她。 水淼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向她表示过爱意，但是像白女士这样的，什么都不说，却时时刻刻给她花钱的女人，除了她妈妈绝无仅有。 甚至水淼自己都在微薄上说了:你很好，但是我们没结果。 【哈哈哈，白莲花，原来这是你吸引水淼的手段啊，是我错怪你了】 【原本我都烦死了白莲花的营销了，但是一看水淼的话，又诡异地同情她了，放弃吧，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白莲花，放弃吧，纯爱是没有结果的，那个女人没有心】 …… 《盛世余晖》很快和电视观众见了面。蒋伟做好了剧经典收视不佳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有料到水淼的剧在剧迷里是有着巨大号召力的。 《盛世余晖》不被捆绑的的第一个热搜，就是和水淼的名字一起上的，由观众实打实的搜索量顶上去的。 而剧播出不久,就在历史剧剧迷中掀起了热浪，当然这里也有《盛世王朝》的一份功劳。 观众也会对两部剧进行对比，然后发现《盛世王朝》被《盛世余辉》按在地上摩擦，毫无还手之力，它的收视率连《余辉》的零头都比不过。 当初营销有多狠，现在的反噬就有多猛，白清筱这回被打得一败涂地，而水淼稳坐钓鱼台，看着《盛世余晖》的收视率一路高涨！ 不过三分之一的剧情，收视率已经破六了，在水淼的成绩单中这是常规操作，但对卫视来说，这已经是近几年的好成绩了，剧情越往后，收视率还在不断攀升。 甚至这一部剧在隔年的所有电视剧奖项中横扫千军，水淼也得到了所有的最佳编剧奖。 哪怕是海棠奖，也不得不低头，在水淼没有到场的情况下，将最佳编剧的奖杯颁给了她。 而水淼也在一系列成绩的加成下，正式跻身一线编剧顶尖。 (/bi/381052/17237501.) 。 第137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4） 这部剧一杀青，水淼出戏都有点晚。这让方新十分新奇，难道水淼的演技真的被开发出来了！？ 不过在看到洪米兰和焦俊两个人越来越没有文茵和君瑞的影子的时候，水淼也慢慢走出了聊斋世界的影响。 人总要往前看，君瑞如此，她也如此！ 经过这么些年的沉淀，现在水淼也是一块活招牌了，她虽然只有几部电视剧，和其他编剧比起来，在数量上比不过。 但是在收视率，在口碑上，她的一部片子可以抵得上别人几部了。 因此现在杀青的《弑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观众自然是期待的，别管是什么题材，他们都对水淼有着盲目的自信。 再说之前的水淼写的题材也都不是高收视率的题材，照样让她干到了第一！ 业内知道的更多的反而不看好，实在是各方面都没有成为爆款的可能，除了水淼这个名字。 东海、中南、蓝台三家拿下了《弑神》的首播权，这个时候不管内部有没有不同的声音，都只能尽力压下，一切等剧播的情况了。 就这样，在众人的不同心思中，遮遮掩掩一直未露真容的《弑神》发布了预告片。 相比于现在拍的古装片影楼风格，《弑神》的预告片一出来，观众的第一眼感受就是这是人能设定的背景吗，不是剧组真的穿越到古代社会了吧，太真实了！！ 架空的历史剧最怕的就是没有落地感，但是《弑神》明明不是已知的任何一个朝代，但在几分钟的预告片里，一窥而知全貌，让人相信了这是真的存在过的世界。 单单这个预告片短短时间内播放量就破亿了，除了制作精良之外，观众感触最大的还是水淼在剧中的亮相。 她在剧中是真的将“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表现了出来。 都知道水淼美，但是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形象出来过，美得这么惊心动魄。顿时让人们对她是一个仙君的形象深信不疑！ 水淼现在都不敢看微薄了，评论里男的女的一个个都想着当她的老公！太不矜持了！！ 照现在这个预告片的情况，大家心里也有一个数了，最开始的播放量不会差了，具体收视率能不能破了水淼自己的《权力》就要看后续的质量了。 随着更多的预热，《弑神》这部电视剧也越来越让人期待。 【梦一个收视率8%，直接复制《权力》的奇迹，能不能做到？】 【你这是想复制《权力》的奇迹吗，你这分别是想搞收视率接力啊】 【水淼的新剧绝对不会差了，看看现在的《破晓》《权力》都播这么久了，照样3%的收视率打底，这在差的年份都算得上是年冠的收视率了】 【我觉得水淼的电视剧，4%的基本盘是会有的，这部剧俊男靓女加1%，服化道在线加1%，这样一来收视率大概能超6%。】 看着网友们的留言，方新紧张得要命，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持之泰然。毕竟这次是水淼阔别娱乐圈多年之后的第一部剧，也是巩固自己神格的一部剧，不容有闪失。 网友预测的收视率那么高，要是《弑神》达不到他们的期望该怎么办？ 这里面毕竟还有水淼亲自参演的角色，要是没有达到预期，方新太知道娱乐圈和水淼有竞争的人会怎么群起攻之了。 他在这边着急上火，水淼却该吃吃该喝喝，半点不见紧张的样子，是真的沉得住气啊。 方新自己嘴唇都起泡了：“……你不担心？” “我担心有什么用？”水淼一脸淡定，“剧都已经拍出来了，再过一个星期就要播了，这个时候还能做什么，该做的我在前头都已经尽全力了。” 她写得好演得好，被夸是应该的，写不好演不好，挨骂也是正常的，她早就有这种觉悟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众人的期待中，《弑神》开播了。 第一个镜头就是一个长镜头，从天空对大地的俯视，将底下的山川河流都尽收眼底。 接着镜头快速推进，越过云层，跨过高山，攀过城墙，县城内古色古香的人间烟火气走马观花地掠过。 视线越来越低，到了临川湖的客船上，沿着船桨深入水下，不断地朝着水中的人推进。 到最后，就是完全对水淼的脸一个特写，她在碎散的金光中，睁开了眼睛，故事也开始了！ 就这个镜头，明明是水淼在水中，但是观众却被她的美窒息了，这比预告片中展现的还要漂亮。 整整两集，故事没有什么推展，但是杨导演真的拍的很好，松弛有度，观众能沉浸在剧情中，听老船夫说的传说都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第二集最后，一声落水的惊呼，男主角正式登场了，水淼和沈瑜在水中的第一次见面，就让年轻的观众垂直入坑了！！ 网上，对于《弑神》这两集剧情的讨论更热烈—— 【水淼怎么可以这么好看！！！麻烦娱乐圈看看，绝世美人就按这个模板找吧！！老天，真的太美了。姐姐的性别能不能不要限死啊，我可以啊！！】 【阳光碎落在水淼脸上的镜头，我直接截屏当屏保了！！这剧拍的真的每一帧都是艺术啊】 【不仅仅是人物，大家没有注意开头的镜头，这样大开大合的镜头多久没有在电视剧中见到了，就这个镜头，直接奠定了这部剧的风格了！】 就这两集，三家卫视的收视率均破了3%，这数据一出来，直接让其他对手失声了。 虽然收视率不是简单的加减，但是不妨碍他们想如果这是一个影视频道独播，这收视率该有多吓人啊！ 随着剧情的推进，观众的讨论也越来越热烈，收视率也越来越高。 【真的被水淼的脑洞震撼到了，她是怎么想出这种剧情的】 【刚开始以为是一见钟情，没想到是师徒情深；以为是皇权争霸，没想到是秩序重建，水淼，你的脑子怎么长得？！！】 玄幻历史剧并不是个崭新的题材，但是水淼却在旧瓶中装新酒，搞出了新花样！ 特别是观众看到曲辕犁的问世后，满屏的“种田”，这是看到社会发展进步抑制不住的欣喜。这部剧每多播一集，观众们就期待水淼多做点出格的事。 几乎每一集都是高潮迭起，看剧的人太多了，甚至分出了不同的CP党，她和沈瑜，沈瑜和刘清淩，她和刘清淩，甚至她和老道的？！！彻底疯了！！ 《弑神》播出一个星期，热度竟隐隐有超越《权力》的趋势。可能这方面的题材的确更能引起年轻群体的观看。无数人在分析这部剧的成功。 【《权力》剧情属于循序渐进，角色和角色的命运从一开始就交织在一起，到后面才慢慢解开彼此的羁绊。《弑神》一上来就把刺激拉满了，节奏快，仙君自己为神却要革了自己的命就很有创意，而且搞种田搞科技发展很有意思】 【楼上的字多，我赞同！！】 【+1，别忘了这部剧还有爱情戏，这在水淼的剧本里难得体现的。沈瑜和刘清淩两个人的爱情真的让我相信他们未来也会携手前进，不用担心夫妻离心的结局】 【那可不？沈瑜可是在战场上对刘清淩一见钟情的。更何况，刘清淩前有上马杀敌，后有掌管财政，也是沈瑜对她的信任，可比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话动人多了】 观众们甚至呼吁编剧们学学怎么写爱情故事，并不是说越刻意的制造甜度越好。 《弑神》到最后几集的收视率一涨再涨，三个电视台的收视率相继突破5%之后。 业内编剧同行们猜测《弑神》究竟能不能打破由《权力》创造的纪录已经没有意义了，这部剧已经成势了。 但是越到后面观众越是心颤，他们都知道最后会有怎样的发展，当初看水淼要弑神有多意气风发，现在他们就有多心痛。 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看着沈瑜抱住的水淼慢慢消失，听着沈瑜痛彻心扉的哭声，观众纷纷涌到水淼的微薄:水淼，你真的没有心！！！ 每剧一刀成就达成！！ 就这一集，蓝台的收视率直接破10了，这个成绩实在太过吓人了，虽然都有预测这部剧会更上一层楼，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多数人的第一反应还是不信。 在仙君陨落，收视率破表的双重加持下，关于《弑神》的讨论越来越热烈，讨论越多，越是证明这部剧的影响力。 到这时候，纵然这部剧没有现实教育的意义，但是它作为电视剧本身是非常优秀的，《弑神》完全用故事用镜头在告诉同行，一部好的电视剧应该怎么拍。 …… 《弑神》收视率再创新高，水淼演技也上了热搜，无数人评论水淼在这部剧的演技神了。 用现在粉丝的话术来说，那就是这不是演的，某某就是角色本身，这话套在水淼这个角色上没有任何问题。 这就引发了圈内女星的危机感了，本来大家都烂着，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来了这个一个杀神，他们还怎么混啊。 不等她们行动，水淼自己就发了动态，表示自己之后无意演员这条路，打个酱油就足够了，自己的精力还是在剧本创作上。水淼自己清楚，她真的不是那块料。 不过作为编剧，水淼她无疑是非常成功的。自《破晓》开始，到《弑神》，包括电影，她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现在她实力也越来越强，已经站在编剧圈的第一线了，那些diss她的编剧也纷纷收了声，不敢再对她指指点点。 甚至这一届的海棠奖都公布了《弑神》入围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最佳女配角，最佳编剧的获奖名单，可以说给足了排面。 “你看，你强大之后，世界都会给你让路！” 水淼看了一眼犯中二病的经纪人，说道:“我掐指一算，那个时候我刚好有事去不了了，你帮我去吧。” 方新无语了:不去就不去，你还掐指一算，感觉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bi/381052/17237502.) 。 第136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3＋聊斋世界番外） “我？”水淼反手指指自己，笑着说道，“杨奶奶，不是我不想演，是我演技真的不行啊， 不然也不会转到编剧这行了。” “谁让你演了？我可看出你在写这本小说的时候可是在临川仙君这个角色上投入自己的情感了。” 姜还是老的辣，一眼看出这个角色谁来演都不会达到水淼的期望，那么，就让她自己来吧！ 水淼现在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跳越快，越来越响，她难得地紧张了。 她想演吗？想，不，更准确地说不是演，而是想重新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 “好，我来！” 娱乐圈已经很久没有水淼的消息了，除了年年轮播的几部剧在无声的表述着一个能打的人都没有，至少她人已经很久没有在圈里露面了。 谁知道这人就突然间，发了一张照片，她和陈希芸两个人一人一边揽着杨静的胳膊，什么都没说，但是两个导演，一个编剧的身份自然让人浮想联翩。 “我的姑奶奶，以后发动态早点跟我说一声吧，我电话都快被他们打爆了！” 方新是深受其害，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但是没有水淼的指示，他能对外透露吗？ “哈哈哈，抱歉抱歉，很久没工作了，都忘记跟你说了。要是谁来问你就说吧，我们也准备找人试镜了。” 不说演员，电视台的更是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水淼扑来。 玄幻历史剧啊？还是杨静导演？水淼自己是主角之一？说实话他们心里也打鼓。 但是娱乐圈是相当迷信的，水淼一向来的战绩就是她最好的保障，让他们毫不犹豫的要定下这部剧。所以剧本都还没拍，电视台已经定下来了。 这部剧的服化道按照水淼的背景大纲来就行了，但是男女主要挑大梁的，就需要好好找找了。 男主要漂亮但是又不显得娘气，女主要帅气但是又有女性的柔美，两个人都还要有少年气…… 说实话，在现在这个娱乐圈里的小花小生中找，是真的有点难找了。有名有姓的几乎都试过镜了，但是就是没有让水淼满意的。 其他的工作都已经到位了，但是男女主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搞得水淼都在微薄上求人了。 顿时她的评论区被各家的粉丝攻陷了，各种各样的照片。 水淼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还真的一张张翻下去，大部分都是一眼就翻过了，都p成什么样了啊？！ 嗯？这张……水淼直接放大了，这是一位路人发的照片，发的是自己家的堂妹练太极的动图。 他原本是想反驳那些粉丝的偶像还没有一个素人来的符合角色，但是没想到还真的被水淼瞧上眼了。 水淼越看越觉得这的确符合文茵的形象，通过路人的抖音翻到了更早的视频。 果然还有女孩的视频，这下子水淼也看清了她的长相，自然和文茵长得不同，但是那种气质实在是太相符了。 水淼联系他们的时候还被认为是骗子，挂了好几通电话，直到她根据视频的地址直接找到人了才知道他们家的孩子真的被看中去当演员了。 反倒是洪米兰自己欣喜之后就是忐忑：“我没有一点的演戏功底，确定能当主角吗？” 她现在也是刚毕业的学生，在一个培训机构当武术老师。天上掉馅饼自然开心，但也怕自己接不住。 “放心，不是要你去了就要演的，还要培训几个月的。”说完又加了一句，“会很辛苦。” 洪米兰闻言松了一口气，吃苦不怕，吃苦了她才能踏实，不吃苦她这报酬拿着烫手啊。 水淼带人回京城的时候，杨静也从一个男团选秀的节目中发现了一个苗子。 如果说洪米兰是气质像的话，那这一个叫做焦俊的小伙子就是外貌长得非常像沈瑜了，连水淼第一眼看的时候都差点愣住了。 原先几个月没进展的选角，这次直接一口气解决了，但是也震惊了大家，一个素人，一个选秀节目被淘汰的三十八线明星，一个自编自演。 说什么的都有，说杨静晚节不保，说水淼自打嘴巴。外界的风言风语，水淼她们也都不在乎，一切终究要等到电视剧播出的时候才能有结论。 这一部剧可以说是水淼投入精力最大的一部剧了，服化道自然不用多说，都需要她把关，然后现在她还多了一种身份，那就是演员。 她能够放心的就是剧组培训以及台词背诵方面，毕竟这些她都是经历过，又重新回顾过，自然已经胸有成竹。 三四个月的培训，彻底将几个人脱胎换骨。水淼换好装，一走进自己熟悉的临川仙君宫，看到熟悉的两个人，眼泪就突然流了下来。 此刻在所有世界压抑着的情感似乎在这一刻有了释放的闸口。 “四水，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石头也感受到了水淼的情绪波动，它虽然是系统，但是也能感知人类的情绪，他知道这一刻水淼是孤独的。 水淼情绪外露是一瞬间的事，她重新收拾好心情，投入到拍摄中。 演一个陌生的角色水淼自然没这个能力，但是我写我自己的故事，演我自己的角色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这也让杨导觉得是水淼的风评被害，毕竟人长得太漂亮了，刻板印象就认为她是一个花瓶，以至于让他们忽略了她的演技。 剧组有条不紊地拍着戏，现在到了整部剧最高潮的一个部分——诸神陨落！演完这场戏，水淼也就杀青了。 她看着焦俊失声痛哭，此时此刻他和君瑞的形象慢慢重叠了，她终究改了当初的情况，趁着还未消散之际，走向了沈瑜，弯腰将他揽向自己怀中。 而沈瑜也紧紧抱住了水淼的腰，在她怀中失声痛哭，如同幼兽在即将死亡的母兽怀里悲鸣。 这场戏直接让焦俊哭的脱力了，在一旁休息的时候，还有点呆愣，对洪米兰的夸赞也是不好意思:“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肝肠寸断，想要抱着仙君哭。” “你这是入戏了。” “是吗……” ……再往后就是快到剧情的尾声了，戏份主要是围绕帝后而展开。 这日沈瑜又是气冲冲地从朝堂回到后宫，刚好看到刘清淩在细心擦拭盔甲，那是师傅送给她的，她视若珍宝，保养什么的也从不假以人手。 沈瑜的怒气也平息了，走过去的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朕的兵马大元帅这是准备讨檄哪个逆贼啊？” “君瑞何必挖苦我，如今天下已定，我也卸甲归家了，不过做个贤妻良母罢了。” 这话也就文茵说说，她几乎掌握着整个皇家的钱袋子，连他想要什么奢侈的东西了都还要向她申请零花钱。 不过他也乐在其中，要是没有这么一个人管着他，那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君瑞这次为何发脾气了。”刘清淩刚刚听到他的脚步声就知道他在气头上。 “还不是朝臣非要我纳妃，还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非要在我们两个之间下蛆。” 刘清淩还是面色无异:“都已经提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成功，君瑞何必置气呢。” 他们少年夫妻，更是战场上交付后背的战友，有些共同的情感羁绊，不是浅薄的美色、爱情能够影响的。 “我气不过的是他们怀疑我的眼光，你明明也很漂亮，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一样！！” 刘清淩的动作都停了，瞥了一眼沈瑜，这人明显忘了他当初看到自己是什么脸色了。 刘清淩也不在这事上纠结，放下手中的活，认真地说道:“京城里的仙君宫落成了，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看。” 听到这话，沈瑜也沉寂下来了:“文茵，你说这样能延续师傅的神格吗？” 沈瑜在水淼消失后想了很多办法，他知道百姓的香火才是延续神仙神格的唯一办法，但是失去信仰的香火和草木灰并没有什么不同。 怎么样才能让百姓真正的发自肺腑的祭拜呢？沈瑜直接将淄川县的第一座仙君宫进行了扩建，将淄川县中对百姓做出重要贡献的人塑金身移入了仙宫中。 他也把水淼的身份进行了修改，将水淼改成淄川县的一个渔家女，因为发明曲辕犁，造纸术，印刷术等等造福人类位列仙班。 每一个地方的仙君宫供奉的都是当地的做出极大贡献的人，但每个仙君宫里都有水淼的塑像。 沈瑜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想让水淼能够重新凝聚神格。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仙君做了这么多好事自然是受到天道眷顾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乔装打扮连孩子都没带就出了京城。 到了道观，此时还早，整个道观除了一位老道士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瑜和刘清淩恭恭敬敬地拜了仙君的塑像。 等出了道观，太阳也不过刚刚跃出云层，五彩霞光，甚是好看。 沈瑜看到这样的景象就回想起水淼最开始跟他科普的哪有什么祥瑞，不过都是自然造化罢了。 这个时候机位推进应该是拍一个剧中沈瑜看向天空释然的镜头。 但是他却突然偏了头，视线虽然还是看向前方，但是注视的却是水淼的方向。 两个人的眼神有了直接的接触。水淼此刻感觉这就是沈瑜跨越了万千世界和时空和她对视一眼，知道她过的好之后，所有的执念慢慢淡去，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明明已经是中年帝皇了，但是此刻笑起来的沈瑜就好像还是淄川县有师父教导的少年郎一样。 “卡！杀青了！！！” (/bi/381052/17237503.) 。 第135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2） 很多时候，水淼看着风淡云轻，好像一切不过是过眼浮云，但是她所经历的世界都是真实的，所有的情感也都是真实的，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就像此刻，她盯着眼前电脑上空白的文档，脑海里闪现的是她在聊斋世界中经历的景象。 她还记得那个老船夫，随性的张峤，还有淄川县的一草一木。 更不用说她和君瑞的第一次见面，现在想起来当初他的每个细节每个动作都有种欲盖弥彰的可爱。 在她眼里就好像是一只小猫故意伸个懒腰，其实它的意图是为了能把爪子伸出去抠住那粒猫粮一样有意思。 后来呢？后来水淼就觉得在他的世界里扮演一个得道高人的形象也挺好的，毕竟时间真的太漫长了，她也会觉得无聊。 但是在这样一个民不聊生，诸神冷漠，邪祟横行的世界里，她这样性格的人是无法置之不理的，水淼想着她来这世上走一遭，总要改变什么吧？！所以一切都变了。 她敲下第一行字:“在话本里，女鬼碰上落水的书生是一段姻缘的开始，但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却是一个世界的开端。” 一旦开始写之后，水淼根本就停不下来了，她写科学的启蒙，写技术的变革，写百姓的希望，写帝后的爱情。而自己的存在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如实地记录下了这个世界的变化 与其说是在写一部小说，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写了一本回忆录。一切因她而起，一切也随着她结束。 研究生毕业，她的新作《弑神》也正式完成了，不仅是完成了小说，还对整个朝代背景进行了设定，大到国家历史，小到衣食住行等方面，可以说关于背景的设定的字数远远超过了小说的字数。 “老天，水淼，你这脑瓜子怎么长的，怎么能写出这样的玄幻历史剧，这完全颠覆了以往这种题材的设定了！！”陈希芸一看完这小说完全被水淼的脑洞惊呆了。 “从来都不知道你还能这么写，明明诸神在小说中强大又神秘，但是就是因为历史发展的一个拐弯，就这样消失了，不是应该大战几百回合吗？！” “我消灭你，和你无关。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神仙又能特殊到哪里去？”水淼解释了一句，“怎么样，有兴趣执导吗？” 水淼把陈希芸找来就是想着她的执导风格比较适合这部小说，她可不希望拍着拍着，最后变成了爱情为主线了。 无论是当初的世界，还是现在这本小说，她也好，君瑞和文茵也好，心里头装的最重的还是这个天下！ 陈希芸喜出望外，但是纠结了许久还是将小说放下了：“我很想拍，但是现在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拍出这样有深度的故事。我看的出来这本小说表面是神魔，但是最根本的还是人间和田野，如果让我来的话，最后只能浮于表面。” 水淼难得惊讶了一下，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别这么看我，我会收回刚刚的话的。正是因为太好了，所以就连我自己都舍不得下手糟蹋。” “那就难办了，除了你，我想不到什么人适合，还能和我相处融洽。”水淼对娱乐圈知之不深，特别是她要找一个搭档，要是性格或者三观不合，那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啊。 陈希芸也是爱莫能助了，她自己都还在心里骂自己大傻子呢，怎么可能推荐其他人。再说按照水淼说的，最好还是女导演的更是凤毛麟角。她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前后晃悠，看水淼愁眉不展。 忽然，她直接以脚撑地，直起身子，用自己都难以相信的语气对水淼说道：“要不去请请杨静导演？” 水淼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望向她：“你疯了，杨导演都是85岁高龄了？！你的道德呢，良知呢？！” 陈希芸也是讪讪地往后一躺，“我这不是灵机一闪，根本来不及过脑子吗。” 还是为自己挽尊：“不过你想想，她老人家作为第一代电视导演，还是第一位女导演，导演过童年经典《神魔传》。年轻的时候执导封神盛况，年老的时候执导诸神黄昏，你不觉得这有是一种缘分吗？！” 陈希芸这一顿胡说八道倒是把水淼说动了，第二天她直接拿着厚厚的两大本稿子去了疗养院拜访杨静导演。 看的出来，这个年纪的杨静导演还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水淼内心的愧疚感少了一丢丢。 杨静看着水淼手里捧着的稿子，顿时乐了：“我昨天接到助理的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你这个小孩是拿我寻开心的，没想到是当真的啊！” “杨奶奶，我也是不想打扰您清修，只是想来想去没有比您更适合的了。要不您先看看，给我提提意见也行。” 杨静笑着点了点她，这小心思，她要是看了有兴趣下一步是不是要当个顾问啊？ 还别说，水淼就是有这样的心思。 但是没想到，杨静先是打开了那本背景大纲。看这个就能看出作者的态度，甚至是写剧本的水平了。 她到这个年纪颐养天年了，但是对现在的文娱还是关注的，自然知道水淼的作品，相当不错，但自己没有亲眼见过剧本自然没有直观的感受。 没想到看个大纲就把她看入迷了，等到护理员工提醒她吃药了，才发现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我要好好看看，好好看看！”这明显是看入迷了。 水淼一见杨晶导演这神情，就在心里大喊一声椰丝！她自然明白这事有望了。 谁知道不到三天就接到杨静导演的儿子的电话，请她过去疗养院商量一下事情。 水淼万万没想到杨导演，85岁的奶奶，居然做了半夜躲被窝看小说这样离谱的事情！！还被护理抓包了，直接跟她儿子杨正打了小报告。 “水老师，我也从我母亲这知道您的请求，说实话，我很感谢您对我母亲能力的信任和看重，但是您也看到了，她已经这么大年纪了，真的不适合再干这样的活了。”明明没有任何重话，甚至还是好声好气的请求。 水淼一向来吃软不吃硬，“不好意思，杨先生，我……” “水淼，这剧我拍了！”杨静从房间里出来，对着她儿子说道，“我又没几年好活了，你要真孝顺，就由着我吧，我的身体我清楚，没有什么毛病，纯粹是闲的！！” “妈……！！”杨正对上强势的母亲也是无奈，“我是担心你！当导演毕竟太累了。” 两人谁也不服谁。 水淼举起手：“要不再安排一位导演？” 陈希芸坐在一边的时候是懵的。姐妹，我真的只是随口一句，没想到你这么勇啊！ 但是当杨静导演问她愿不愿意当另一位导演的时候，她脖子都恨不得点断了！ 水淼想着这事算是定下来了：“接下来，我们好好合计下选什么样的演员吧。” “对于临川仙君，我有一个人员……”没想到，话刚落下，杨静就开口了。 这么快就有人选了？水淼和陈希芸看向杨静。 杨静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水淼：“你来！” (/bi/381052/17237504.) 。 第134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1） 《权力》这部剧每一集都是高能，打开番茄视频的弹幕，瞬间就被“前方高能”占屏了！ 对业内来说也是一场大地震，不仅仅是因为收视率的一骑绝尘，更因为这部剧让他们对市场的把控失灵了！ 大数据怎么会错的呢，明明大家都是喜欢俊男靓女的啊，《权力》有什么，只有几个糟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大场面，为什么让年轻人看的欲罢不能？！ “是剧本，剧本真的很优秀！”创作团体在做客影视频道的时候，导演蓝泽鹏如是说。 他是有切身体会的，要知道在这个剧本之前，他拍的还是一部仙侠剧，那真的是伤透了脑筋，玄幻的因素不说了，剧情更是稀烂碎。 他严重怀疑他掉发这么严重就是因为那部剧伤的。因此看到这部剧的时候，他立马答应下来了！整个拍摄过程可以说是他从业以来拍摄的最顺畅最痛快的！ “水淼老师的剧本真的很优秀，我们在拍的时候，包括大家在演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没有完全地将剧本文字的力量表现出来！” 蓝泽鹏继续说道，“我们常说剧本很重要，但是现在的市场是轻幕后，重台前。但是现在这部剧，包括水淼老师之前的《破晓》都表明一个剧本好坏影响巨大。” 水淼谦虚地摆摆手，等导演说完了，拿起话筒说道:“我觉得一部好剧火爆，第一点它一定是迎合时代发展迎合观众需求的。像《权力》这部剧的诞生也是有现实的因素的。国家的反腐力度，大家对清明政治生态的渴望等等都促进了它的现世。” 水淼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她觉得文艺作品哪怕是虚空背景的也是要讲逻辑的，更何况现实主义的影视剧根本不可能脱离时代背景。 揭露社会黑暗，引起人们深思固然是文艺工作者的担当，同样，对真善美的歌颂、对惩恶扬善等传统价值观的弘扬与再创造,也是文艺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 “一部剧的成功，离不开大家的努力，像是蓝导演，李老师他们，四个月下来，天天剧本围读到大晚上，他们对戏的热爱早就超过了工作的范畴。真的要好好谢谢他们……” 观众现在对《权力》的每一个消息都是十分感兴趣，不仅看了这场报道，甚至一路溯源，从一开始立项各种八卦都挖掘出来，包括每个演员的趣事，前期官方发布的花絮等等。 【看了他们围读会的片段，不得不说每位老师的演技是真的好啊，哪怕场景不对，服化道不对，但是听他们的声音，看他们的动作就是能沉浸到剧情中】 【一对比真的很明显啊，翻了老师们年轻时候的影视片段，不客气的说，现在年轻一辈的演技给那个时候的他们提鞋都不配啊】 【终于有了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的政治剧了，看的太过瘾了，能不能直接全部放出来啊！！】 放是自然不可能全部放出来的，每天两集直接牢牢抓住了所有观众的好奇。 等到结局的时候，收视率一度破8，市场份额飙到21.25%，位列全国第一。这又是一部引发收视狂潮的电视剧，连续两部爆款剧本还都是出自水淼之手。 水淼理所当然上了热搜，然而在一众夸奖的词条中出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词条#水淼真的没有心#，直接置顶，这是观众对水淼的“怨气”到达了顶峰。 【当初她说以后的电视剧不会再刀我了，我天真地信了，没想到在最后一集等着呢】 【你就说她有没有说过“坏人得到严惩，好人大团圆结局”这句话吧】 【字都认识，句子的意思也明白，但是为什么翻到她这条动态，我觉得她那个时候就想刀我们了呢，其心可诛啊，真是其心可诛】 【好啊！还以为她迷途知返，没想到在这等着呢。为什么要把反派写得这么迷人啊，我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了】 【所以说水老师的功底深厚啊，没有把好人坏人脸谱化，毕竟人得性格是立体的。这样这部剧才会这么让我们欲罢不能】 【总结，剧本是好的，作者是狗的】 网上的评论都是对水淼的调侃，但也都是大家对《权力》这部剧的热爱，同样的，更疯狂的还是在业内。 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出动了，哪里还顾得上矜持啊，现在就是说不出的后悔，让东海卫视有了这个机会翻身了，连着两部剧大爆。 但是水淼全然回绝了，包括东海卫视。她考上了央影历史系的研究生，决定好好学习三年！ 急流勇退，是水淼难得清醒。说实话，她也不是无情无欲的神仙，也是有虚荣心的，身处名利场，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自然让自己心情愉悦。 但是沉迷其中只会耗费自己的灵气，到最后只会泯然众人矣，她需要好好充实自己。 正如她自己说的，这么多的世界游历就是为了修心修道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水淼淡出了视线，但是娱乐圈却总有人想扒着她。 也许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另外的一条路，博城影视公司不仅仅在演员身上炒作，还捧了个美女编剧，称为小水淼，发动水军发通稿，还真让她有了几百万的粉丝。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方面就脑筋动的极快，但是就是不愿意好好打磨剧本。 水淼看到这个热搜的时候，差点呛到了，拜托，她年龄都比我大，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个称呼的？！ 方新看着水淼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不生气，他们这是在登月碰瓷！！” 水淼摇摇头，“回应只会给他们增加热度，随她吧，没作品不会有什么后续，有作品那就让观众点评吧，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可以啊，你这一两年读历史还是非常有效果啊，心态都变平和了。” 水淼给了一个让他重新组织语言的眼神，说明她的性格还是没变，只不过这样的伎俩她是真的不屑一顾。 方新过来也是探探水淼的口风，眼见快要毕业了，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计划。 “有想过要写历史剧，但是现在笔力还不够，先写一部架空的玄幻历史剧吧。” 说是说架空，水淼知道这是她自己亲身经历的世界，世俗风情都在她的脑子了，之前的时候就有这个冲动，一直到现在觉得自己能写出来了才准备动笔。 玄幻历史剧？方新一脸的问号，跨度这么大吗？ “叫什么呢？” “弑神。” (/bi/381052/17237505.) 。 第133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0） 水淼重新回到了学校，不少人都知道她已经完成了《权力》的创作，影视公司的，电视台的都找到她，想要和她合作。 特别是汪海明，身为东海卫视的负责人，每每想起《破晓》是经过自己的手就异常自豪，他也是看出来了，这部剧能保他二十年的前途啊。 所以这段时间他跑央影也跑的很勤，就算水淼现在说她没有创作的打算，但是在汪海明耳里，就是准备一段时间写个长篇巨制。 去和人打好关系不是说见的面越多越好，而是要投其所好。汪海明他们祖上也曾经阔气，从台里扒拉点好东西，给水淼带个剧本稿什么的，不是问题。 这可真的是正中下怀，水淼决定要重新学习的时候就已经拒绝了一切的工作，每天不是去图书馆看书，这是对着以前的剧作学习。 汪海明给的手稿上面都是有编剧导演的思路痕迹，这正是水淼现在需要的。 重新回到校园学习的这半年里，水淼在心态上对剧本创作这事有了很多新的感悟。 她会在剧稿中，不自觉地去探究编剧创作某个情节的意图，或者其中使用了什么样的技巧。 当她带着这种想法去看剧的话，心态会变得有目的性——总会想方设法去挑对方的毛病，就像之前那群倚老卖老的人一样人。 对于水淼自己来说，自己能创作出超越对方的剧本，并不是成为挑对方毛病的理由，这其实也是一种能力霸凌。 好在她及时发现了这个苗头，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来纠正了自己的心态，无论是好或坏的作品，都是以纯享受的心态去看这些作品的。 这样一来，哪怕是套路化的爱情剧，她都能从中看出优点，如果有不太好的情节或桥段，她也只是在心里边告诫自己，以后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当然她在学习的同时并不是说要做一个苦行僧，该有的生活娱乐照样有。 这天她和安拾音何灿灿两人一起去看了一部新导演的作品，怎么说呢，精华都在预告片里。 谁知道看个电影的功夫就被人拍到了。本来那这无可厚非，只不过被该部电影的制作方看到了。 直接把她们三个人这次看电影的事用在了这部电影的宣传上，重要的是放在水淼身上了。 方新就说她：“我说让你出门的时候伪装一下吧，你还觉得自己是幕后人员，不需要。现在好了吧，被他们逮到了，出品方高兴死了，免费的广告，天天拉你出来宣传。” 说完把最近几天的热搜截图发给水淼。一看就是片方买的通稿。 什么＃水淼看完电影一脸高兴＃，拜托，那是她们聊天聊开心了 什么＃水淼看完电影感触颇深＃，有病啊，我看个电影又开心又深沉的，精分啊！ 利用她的名气就算了，还把她拍的这么抽象！！她哪里受得了这种气？这还能忍？！ 直接截图了网上买的电影票页面，发了动态:不好看！直接回应了片方利用她宣传。 【哈哈哈，惹谁不好，偏偏要惹水淼呢，你们不知道她是铜牙铁齿吗】 【你说好看，我怀疑你收了宣传费，但你说不好看，我就相信这电影是真的不好看】 【她只是不爱营销，不是退圈了，可以任由你们这样造谣】 片方也是懵逼了，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手段不光彩，但是电影也实在冷门的很，没有人看，好不容易逮到水淼和安拾音顿时动了歪脑筋。 他们觉得大家都是在娱乐圈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应该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安拾音和何灿灿的确如他们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水淼可咽不下这口气，直接给他们爆出去了，你要宣传吧，行啊，给你来个宣传，不过是负面的哦，售出概不退回的那种。 方新看到了:“你这也太直接了。” “不然呢？”水淼反问。要知道她可是有三千多万粉丝的，她做什么都能影响到不少她的迷弟迷妹们。 方新想想水淼做的也没毛病，虽然大家表面上都是和气人讲的都是各不得罪。 但是水淼就没有这种顾忌了。她现在主混电视剧圈，在电影圈也只是玩票的性质，每年大把大把的钱支持青年导演，更多的还是起一个金主的作用。 更何况她两部电影都是盈利的，《极度贪婪》更是达到了21亿票房，能赚钱你就是老大，院线巴不得和她很好的合作，没有谁能拿捏她。 水淼有理有据，吐槽两声又怎么了，片子烂难道还不能说吗？ 果然，在水淼发布不到五分钟的时候，片方直接讲以前拿她当宣传点的信息删的一干二净。大写的怂！ 《权力》这部剧要播了，它的出品方都是大佬级别的单位，不少电视台对这部剧非常的眼馋。 虽然知道这部剧的收视率不会很好，但是相对来说一部优秀的经典的电视剧对一个电视台的形象还是很有提升作用。 在这方面，芒台、东海卫视、蓝台三个电视剧抢的是最凶的，而他们和水淼之间又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这一次王学昌为了求稳，还是找了东海卫视这个以前就有反腐剧播过的卫视，更何况它的观众群体和他们这部电视剧也重合！当然水淼的番茄视频自然也跟上了。 汪海明一脸的扬眉吐气，他都想双手叉腰，大喊一句:还有谁！！ 水淼看过成片，在她眼里，《权力》这部剧是诸神之战，相比《破晓》而言在人物塑造上要更胜一筹。 水淼有预感刚开始的收视率虽然不明显但也不会太差，这样就足够了。 谁知道她的预感错的离谱！首播当天，全国网收视率就达到了2.41%，份额为7.37%，位居同时段第一。 这是一个十分令人惊艳的成绩了，《权力》直接一炮而红！这说明《权力》作为一部反腐题材电视剧是有着巨大影响力和广泛受众基础的。 剧中不时冒出的“胆大”台词着实够狠，那一针见血的台词、深入刻画的人性斗争，都让观众耳目一新！多久没有看到这样深度对决的影视剧了！ 首播就上演了正邪之间斗智斗勇、精彩纷呈的对手戏，迅速进入主线，紧凑的剧情设置引得观众连连点赞、好评不断。 甚至在第一天剧情最后，最终查获私藏现金的别墅，摆满整个房间的两三亿现金的镜头，视觉震撼难以形容。 两集内容一结束。热搜前十几乎霸榜了。 ＃小贪巨腐＃ ＃演技对决＃ ＃老实巴交的农民贪官＃ 关于前两集的内容几乎都上了热搜，原本还以为中老年会是观看群体，没想到这剧特别在年轻观众中掀起了一股“追剧”热潮。 甚至观众嫌弃看得不过瘾，都特意去搜小贪巨腐的原型“亿元司长”的警示片，那播放量可以说是指数型飙升。 而现在这种全民热议也是水淼和王学昌最初的期望，社会反腐的形成还需要全社会的努力。 这也是水淼创作这部戏的初衷与意义。 (/bi/381052/17237506.) 。 第132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9） 等到正式的戏约公告一出来，不少经纪公司都麻爪了。什么要求年龄50岁以上，气质突出？！ 经纪人看看自己手上的这一溜的美少年，现在水老师的口味这么独特了吗？！ 随着越来越多的试戏信息被探听出来，不少人都知道水淼的这个剧本是一个反腐正剧。 顿时有不少人发憷直接退出了，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但还是有不信邪的，无一例外都被婉拒了。 然后他们发现这个剧组有毒啊，在择选演员的时候非主流，被邀请试戏的的确都是中老年的演员了。 水淼也被王学昌拉进了试镜小组，用他的话说：水老师在挖掘演员这一块是一绝。 水淼看了比较符合各个角色的演员，甚至花了好几天去看了他们的作品。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影视剧很多都是有灵魂的，演员也非常适合剧中的角色，展现出来的也更加有味道。 水淼拿出一张简历，“李富生老师这几年身体不是很好，现在演戏还吃得消吗？”水淼是看中了李富生老师的演技了，但是又担心他的身体状态。 “应该没什么问题，李老师是之前拍武戏的时候伤到了。现在这个剧都是文戏，没什么大碍的。”王学昌对现在已经筛选过一遍的名单都是了如指掌，看水淼特意拿出的简历，“您觉得李老师适合刘直明这个角色吗？” 刘直明是水淼的剧本中的一个省检察长，他清廉负责，为人正直，性格温和，但也有些拘泥于教条。 “我只是提出一个参考。”话虽这么说，但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水淼此次选角色很有意思，找的演员越是一脸正气的，给他的角色越是作奸犯科，无恶不作，反而是那些以往一直饰演坏的角色的反而在这部剧中个个心怀正义，刚正不阿。 业内还在观望的人也看明白了，《权力》这个项目原来就是个中老年再就业剧组啊。这样的老弱病残的角色能吸引到观众吗？ 这也是王学昌的疑问，他和水淼两个人是定角的负责人，要是以后收视问题出在演员上，水淼还无所谓，他这个项目负责人就要做检讨了。 “水老师，你看，我们是不是找个年轻点的30几、40来岁的演员，当男主角？” 水淼在剧本的设定，主角卢定飞就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人了，他有足够的人生阅历，能和其他人斗得势均力敌，还因为他是主角，是大部分观众的投射点，还要接地气。 所以这样的角色非常难驾驭，要是换成一个年轻的，不说演技的问题，就说这样的年纪在面对其他老狐狸的时候就已经失衡了。 那么剧中所有人对他客气就是一个逻辑bug了，只能给他一个了不起的后台，但这样这部剧就有点讽刺了。 王学昌并不是一意孤行的人，他尊重水淼的意见，也同意她的理由，统一了意见，还是按照原先的要求试镜角色。 真的等到所有角色都定下来的时候，所有人发现，《权力》这部剧明显和其他的不一样。 它要不要市场不清楚，但是这样的配置明显让他们嗅到了经典的味道。 虽然很多演员已经退出了中央的舞台，但是他们一直在文艺作品中发光发热，你可能都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是你知道他的演技厉害，看他演的角色不会出戏！ 而水淼要的就是这点，她要的就是这些老师们的演技将整个剧本撑起来！ 老戏骨有一个隐藏属性，等到第一次剧本围读的时候，都不需要彼此之间熟悉了。 大家在这个行业几十年了，老早已经打过交道了。《权力》这个剧组与其说是中老年再就业，不如说是一个老年团建项目，大家和和乐乐唠家常。 当然在围读会上开始对戏之后，大家就卷起来了，都拿出自己的绝活，来之前不仅将自己的台词背熟了，甚至连对手的台词也记住了，几个人直接在会上飙起了演技。 大家都是有眼光的，拿到剧本看了之后，顿时有种豪情有感而生，他们已经这个年纪了，以后很难再碰上这样适合他们的剧本了，怎么会不珍惜这样的剧组，这样的角色？！ 水淼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想到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典故，影视行业是年轻人的天下，但是并不是说老的演员就撑不起一部剧了，要的就是百花齐放。 这也是他们这群老戏骨给制片人导演编剧等人的一个回应：虽然我们老了，没有影迷的追捧，但是我们对表演的心始终不变，你们将这个角色交给我，定不负所托！ 水淼也有耳闻业内的评价，说他们这部剧曲高和寡，根本不足为惧。但是水淼始终相信好的剧是会有观众欣赏的，未曾出现过的不代表没有市场，你都没有拍出来怎么知道观众不喜欢呢。 在剧组的时光是非常欢乐的，现在大家过足了戏瘾，没有轮到拍戏的时候，大家也都在现场观摩其他人的演戏。 有时候也会一起比拼一下大家健身后的肌肉，穿上行政夹克个个文质彬彬，脱得只剩老头汗衫的时候个个肌肉大汉。 在这样的剧组就是非常的省心，没有什么一番二番排位、主配撕逼、粉丝争吵等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家对自己戏份的讨论也是为了整个剧情服务。 水淼从一开始进入剧组后根本没有时间走开了，每天晚上的围读会都是头脑风暴，有时候会一直持续到深夜。 演员们围着她探讨自己的角色加什么动作，或者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话更能体现他的性格等等，她要根据各位老师的情况不断地丰富每个角色的人设和内心世界。 水淼对剧本的创作也是更上了一层楼，这些都是在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需要在这样的环境中锻炼出来。 虽然这部剧的流量含量为零，但是作为水淼的新作还是令人期待的。 特别是这么久过去了，已经N轮播的《破晓》仍然能占据该时段收视率的头把交椅，不得不说观众对好的影视剧的确长情。 这也让不少影视公司看到了希望，原来做好剧也是有前途的！ 而且现在的观众的观剧水平也越来越成熟了，不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演员身上了，更多的时候会去关注导演、编剧靠不靠谱。 因此不少人每天都会来水淼的微薄下打卡，催她早点出新的电视剧。 水淼：生产队的驴都没有她这么会拼啊？！ 随着天气转热，不断有角色杀青，历时四个月拍摄的《权力》也正式杀青了。 水淼感觉自己脑子也随着这部剧被掏空了，这几年来她创作剧本什么的都是依靠之前的知识积累，都没有好好静下心学习过，看来是时候充充电了！ (/bi/381052/17237507.) 。 第131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8） 水淼算是和海棠奖的主办方决裂了，要说她对奖项一点想法都没有那倒不是。 就好像她躺在沙发上，如果有一个苹果放在手边，自然而然拿起来吃了。 但是要让她起来专门去厨房拿这个苹果，那算了，她还是躺着吧。 海棠奖就是那个苹果，根本不可能让她为了这个奖项向那群人低头跪舔。 有时候水淼也理解不了他们的脑回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有多少人关心这样的奖项？ 就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对剧组能够生杀予夺，迟早把自己玩完。 水淼这人小心眼的很，她已经对海棠奖拉黑名单了，以后自己公司的剧不参加他们的评奖了，自己也不会参加他们的活动……【请海棠奖以后不要给我任何提名，本人拒绝被海棠奖提名】她甚至还想发一下这样的动态。 不过现在这样是有点狂妄了，哎呀，说到底还是要自己争气啊！！现在对我爱搭不理，以后要让他们高攀不起！！！ 水淼还在给自己打气，方新的电话又打来了:“水淼！！我们提名了！！敦煌奖公布提名名单，优秀电视剧、编剧、导演、男主角！！我们都榜上有名！” 这排面，几乎将重大奖项的提名一网打尽了，也就是《破晓》的女主戏份真的不多，不然一个女主角提名也少不了了！ 水淼听到消息的时候立马将脑子里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抛之脑后。 要知道敦煌奖由总局主办，是电视类的“政府奖”，代表政府最高表彰。它不看名气大小，就看艺术价值的体现，这也是代表官方对《破晓》的认可！ 这是把她最喜欢的榴莲放在了餐桌上，她麻溜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哈哈哈，现在水淼抖起来了，左手观众满意，右手官方认同，颇有种天下在我手的豪气！！ 不一会儿，导演主演的电话都打进来了，几个人相互好好恭贺一番。 东海卫视的吴勇军更是激动，在电话里头一直感谢水淼，连给她插话的时间都没有！ 要知道东海卫视得到敦煌奖的提名都要往前数十年，得到奖项更要往前数十二年了。现在在他任上重新有了提名，这对他来说就是政绩啊！ 谁能想到，前头还被人用奖项侮辱，现在官方替他们正名了，这不是啪啪啪打了海棠奖的脸吗。 但是海棠奖的提名名单都公布了，让他们后悔地想改都改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他们能厚着脸皮，但是获奖的人没法坦然地接受。获奖开心吗，当然开心，但是这次对比太悬殊了，对他们来说这海棠奖就成了烫手山芋了。 就算是获奖了那也是胜之不武啊，要被观众骂死:你什么资格比《破晓》强能够获得奖？！ 因此在海棠奖的颁奖典礼上，最佳编剧获奖者听到他得奖的时候只是开心了一下，上台的时候脸色越来越严肃了。 在台上感谢了剧组和相关的人员，快结束的时候停顿了下来，看了看手中的奖杯，继续说道：“说实话，这个奖项我受之有愧，在这个领域，比我优秀的编剧还有很多，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奖项失之交臂，因此这个奖落到了我的头上，不是我足够有实力，是我足够有运气……” 还是照顾了颁奖组的面子了，没有直白的说出来，但是现场和观众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仅仅是他，在最佳男主角和导演上面也都是这样的说辞，台下的评委和领导脸都绿了。 哈哈哈，水淼全程直播看下来，太可乐了，现在已经是报了一半的仇了，另外一半就看她在敦煌奖上有没有收获了。 这段时间，她上热搜的频次比以前高了，甚至她出去活动，还会遇上一两个偷拍的狗仔和不少的粉丝。这时候水淼一般都是停下来给粉丝签名，随他们拍照。 她毕竟是幕后人员，没有那么多疯狂的粉丝，等这一阵风波过去，业内自然会把视线转移到其它地方。 到了敦煌奖的颁奖环节，水淼在化妆团队的巧手下显得光彩照人，不过着装只是简单的黑西装白衬衣搭配黑色长裤，和导演演员都是一个色调类似的款式，没有特意穿礼裙。 他们剧组压轴，要候场的时间也长，这季节，寒风萧瑟。水淼在等的时候都看到前面的女演员冻得瑟瑟发抖，表情都差点控制不住了。 “水老师，冷吗？”张兴文站在水淼的边上，尽量帮她挡住一点冷风。 “不冷。”水淼直接敞开西装，内衬贴满了暖宝宝，这看的张兴文羡慕了，他的西装都是品牌方赞助的，根本不敢这么做，要是贴了之后导致变形的，赔钱事小，就怕影响以后的合作。 水淼几个人要说都是俊男美女那都说不上，但是走上红毯的时候，那个气场完胜，尖叫声和欢呼声确是最响亮的。水淼一边走一遍朝着两边的观众挥手示意，以最简单的西装搭配hold住全场。 到了礼堂，水淼坐下来的时候，不少导演演员过来打招呼，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没办法，水淼一连续两部剧还是不同题材的电视剧都大火了，更何况还有电影，不得不说她的能力是真的强。 别看外界的注意力都在演员身上，最多再加上一个导演，但是真正干这行对影视有追求的都知道一个好编剧有多重要。水淼坐在这里十几分钟，就加了几十个微信，还都是有名有姓的那种。 好在颁奖典礼开始了，将她解救了出来。在敦煌奖上，《破晓》收获颇丰，剧组拿下了优秀电视剧、优秀导演、优秀编剧、优秀男主角等多项大奖，提名的都中了，但是没有人有意见 ，这是实至名归！ 看直播的观众们倒是等着水淼说出惊人之语，可惜这次水淼表现得相当低调，废话，每拿一个奖就是一个嘴巴子抽到海棠奖的脸上了，语言在这个时候都显得苍白了，她再说倒显得她有多在意海棠奖一样，还不如落落大方。 这个时候，水淼也算是一个名编了，要成为顶尖的那一撮还需要优秀作品的积累。不过好在优秀的编剧就好像医生一样，越老越吃香。 颁奖典礼之后，很多人都对水淼的下一部作品十分好奇，毕竟作为一个年轻的编剧，她休息的时间够久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水淼和最高检影视中心合作的消息就像深水炸弹一样引发了狂潮，几乎大半个演艺圈的经纪公司都在打电话问这个项目的事情。 还有能不能让自己公司的艺人演个角色，什么角色都乐意，演了这样的剧，那就是镀金了。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最高检影视中心自然要对符合条件的演员做一个初步的政审，水淼也在这基础上提出了要求：演技为王！ (/bi/381052/17237508.) 。 第130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7） 水淼有了这个想法自然需要去深入挖掘，但是看了不少反腐纪实之后也是叹为观止，人类的贪欲真的是层出不穷，没有止境啊。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就怕观众想象不到这样的场景和画面，说编剧闭门造车，意淫过度。 水淼仔细看这视频中的这些贪官的嘴脸，在台上时个个正气凛然，张口闭口廉洁奉公，俨然一副道德标兵模样。 倒台后，个个痛哭流涕，闭口张口愧对人民。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几分是真心忏悔认罪，几分是将表演进行到底，不得而知。 水淼看着都觉得这演技才是真的牛啊，她看了上百个警示片，对要创作的剧本有了底。 这边水淼闭关开始创作，《破晓》也是迎来了大结局。 《破晓》最后一集，牛力带领着独立团死守高地，保护百姓的撤退。 在敌我双方开打的的那一刻，剧集的实时收视率达到了最高峰——突破了10%，而这一集的平均收视率达到了4.1%。 《破晓》这部出自东海卫视的作品，保守地说，开年就预定了全年前三收视率的成绩，如果更激进一点，全年第一不在话下。 网上都是赞美之词，李文武、张兴文……这些角色也在今晚轮番上了热搜。 看完大结局等到最后的胜利，观众都心情激动，但是大部分人也是被这个结局伤到了，整个独立团等到援军到来的时候就活下来一个李二娃。 【我等到大结局最后一秒都还在幻想医生能够救活牛力，万万没想到真的就这样牺牲了，偏偏是这个时候，意难平啊！！】 在直播的剧组答谢上，也有观众问到了这个问题，赵和平一看水淼闭关不在直播间，就和一众演员“讨伐”起她的冷酷无情。 “都是水老师啊，她说这个时候战士们会战到最后一秒，直到气绝。是我‘造反’保下了一个角色，最后讨论之后就说让李二娃活着，他最年轻，能多看看这盛世繁华。” 赵和平将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了，观众这才知道结局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啊，水淼，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你这个“发刀教教主”果然名不虚传！ 水淼原本打算今天剧播完了上个微薄发一发感想，没想到热搜开头就是＃水淼没有心＃这样的词条？！ 咋啦，她怎么没有心了？点进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大家声讨她的大结局写的太虐心了。 唉，水淼不想写大团圆结局吗，是那段历史满是血泪。 如果要真的有圆满的大结局，那我们之所以能够享受现在的幸福生活，就是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结局。 水淼也将这段话发了动态，虽然话说的都对，但是观众对她这个人不买账，继续讨伐她的冷酷无情。 搞得水淼又发了一条动态平息“民怨”:放心，下一个剧本一定是坏人得到严惩，好人大团圆结局！ 王学昌放下手中水淼所说的下个剧本的大纲，摘下眼镜揉揉鼻梁，“水老师，你这也太大胆了，直接副国级了。” 水淼笑道:“领导，当初可是您答应我的，什么都能兜住的。”不过，水淼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不是想当然这么写的。 近几年国家的反腐决心之大、力度之大、范围之大，让超百只“老虎”入笼，几百万“苍蝇”落网。魑魅魍魉纷纷现形，各类贪官瑟瑟发抖，广大群众拍手叫好。 在这样的背景下，干出来成绩，自然也需要宣传口径跟上。水淼也是摸准了脉，大致知道能写到什么程度，这不，王学昌可没有当场拒绝。 “水老师，你这可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啊！” 王学昌又拿起大纲，重新看了起来，水老师也是大胆啊，一个剧本里，一个贪官还不够，几乎是进了贪官污吏的老巢了。 但是写的是真的好啊，令人惊叹的大胆设定和表现力度，他看着都希望这剧本能写出来拍出来。 水淼还备注了不同角色的不同面孔。 有权欲熏心的。明面上是要当多大的官，其实质都是为了掌多大的权。 有道貌岸然的。公开场合谈忠诚、喊廉洁，实则私底下男盗女娼、唯利是图。 有丧心病狂的。触碰高压线，充当黑暗势力保护伞。 王学昌看着大纲就觉得真要拍出来不亚于一场地震，他其实知道现在需要的正是这么一个大炸弹，但他还是做不了主，“水老师，我需要回去请示下。” 水淼听他这么说一点都不失望，越慎重把握性越大，没想到一等就等了两个月。 水淼看着细化之后的大纲，坏了，之前兴致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写了，现在没有任何结论，不会有一家电视台敢买这样的剧，这下自己成小丑了。 正埋怨自己太冲动的时候，王学昌的电话打来了:“水老师，经过讨论，您的大纲通过了。会议说了，您尽管写，大胆写！！” 水淼转头看向笔记本屏幕上的大纲，刚刚说什么来着，哦，我真是有先见之明。 为了保证让剧本更加真实严谨，水淼还专门请了法律顾问。王学昌也算是她的半个检查顾问了，水淼写了一章他就要检查一章，水淼一直疑惑他这是以公谋私了。 水淼拿到“尚方宝剑”，在写的时候更是鞭辟入里，没有回避群众的问题，没有回避社会的痛点，没有回避社会的矛盾，一针见血地指出官场上贪污腐败的问题。 “太大胆了，尺度太大了。”王学昌一边看一边说但是就是没有说要改。 “我还以为您会要求我删掉一些敏感的事件。” “为什么要删掉？”王学昌抬头看着水淼，“我们做的事情就是和腐败作斗争，要是现在连个影视剧都不敢写，那我们这些年的反腐算什么呢！” 反正水淼就在王学昌的把关下完成了剧本的创作，这样都历时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所以说一个好剧本真的需要精心打磨的，根本快不了。 水淼将它取名为《权力》，这个剧本的核心就是在探讨权力从哪里来，要怎么使用的问题，剧中不同的人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水淼完成了这个任务，难得要放松一刻，没想到一个电话打破了她的好心情。 “没有任何提名？！嗬！他们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刚刚是方新打的电话，告诉她海棠奖的提名名单公布了，《破晓》颗粒无收！ 水淼有想过这帮人会在奖项上做手脚，毕竟海棠奖是他们这帮老顽固的自留地，她有想过可能给提名但是就是不给任何奖项。 没想到会这么赤裸裸地置奖项的公信力不顾，就为了满足私欲。 不说她震惊，这结果一出来，路人都直接傻了！ 【这都不给提名，海棠这些年是越来越迷了】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不是破晓需要海棠奖，是海棠奖需要破晓巩固它的公信力啊】 【手上有点小权就摆弄地这么彻底，海棠没救了，以后你们自己玩吧，我不关注了。】 水淼对自己得不得奖是放平常心对待的，但总归对不起赵导和李文武他们这些人，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会有提名的。 一个个电话打过去道歉，没想到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赵导这个直脾气的更是直接在电话里开骂那一群人尸位素餐。 李文武也是真心地劝慰她不要因为他人的过错而自责:“水老师，十年二十年后不会有人记得我获得过海棠奖的提名或者奖项，但是一定记着所饰演的牛力这个角色，这就够了，这是最了不起的奖项了。” 水淼也直接@了官方:耍阴谋果然也需要脑子的，像你这样使出伤己一千，伤敌五十的招数也真的是绝无仅有！ (/bi/381052/17237509.) 。 第129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6） 演艺圈论资排辈的风气非常的严重，水淼这种直接怼人的在他们这些老编剧眼里算是大逆不道了。 水淼的这一番回应让那几名编剧愤怒不已，甚至有人在专栏上连写三篇批评水淼的文章，措辞一篇比一篇严厉。 “我无意掀起骂战，只是身为同行，我只愿后辈编剧自尊自爱，不要因为一时的成功就骄傲自满，也不要在名利场中迷失自我。” 这人在文章中通篇骂了水淼的作品不知所云，价值扭曲，骂起来毫不手软，收尾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句。 他倒是把格调拉高了，就好像成了对晚辈的“谆谆教诲”，反倒显出水淼有些不依不饶了。 赵和平看到的时候都气的火冒三丈，原先就是他们觉得水淼这样一个白富美干编剧的活，有点瞧不上就叽叽歪歪几句。 现在水淼都有了这样的成绩了，不承认后辈的优秀，还要朝着她泼脏水，还有没有身为前辈的自觉了？！ 他直接在网上@当事人：当初我拍电影的时候，你在哪里，为什么我拍不到你的大作，是我不配吗？ 这话赵和平说绝对没人敢顶嘴，他都是国内第一批拍电视剧的人，作风正派，提拔的导演演员不知道多少。 尤嫌骂的不够，又发了一条:翻了一圈，哦，原来并没有什么经典的作品啊。所以现在你现在的资历也不是本事长进了，只是人老了！那就不要对着能力比你强的人指手画脚！！ 赵和平很明白这个圈子的运行规则，并没有所谓的人好人坏，只有最赤裸裸的利益。 这次发难谁知道后面是有什么利益输送呢。但是他都这个年纪了，拍电视剧拍到现在不说部部高分，至少也是对得起自己良心的。 水淼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有能力的后辈，现在的娱乐圈这样能出好作品的编剧也越来越少了，不说保护，还要打杂？！还有没有天理了！！ 水淼懒得下场和这些人掰扯，直接写了一篇博文，以照片的形式发了上去，文字很长，标题却第一时间吸引了关注这场大战的观众的注意——《编剧的剧本应该向着什么方向创作》。 水淼在这篇文章的第一段就写明了，编剧不是自己对自己作品的自嗨，作品始终不能脱离观众。 观众所喜欢真实的主角，他存在人类身上的缺点不也是很正常的吗？为什么编剧要剥夺角色身上的人性，赋予神性呢？是害怕主角身上的闪光点不够吸引人吗？ 英雄们本身一个个都是平凡的人，他们并没有神性的光辉，用的也是自己的凡人之躯比肩神明，守护整个民族，成就伟大…… 央影和北影直接转发了这篇文章，这是在力挺水淼。水淼发这篇长文的时候，很多网友以为她是在杠那些人，可这篇文章放出来之后，网友们却都沉默了。 【一个亿万富翁时刻把我放在心上，写我们要看的电视剧，这还不够吗？】 【比起其他人脱离群众，夸夸其谈，水淼是真的从我们的视角出发的，哪怕写个灰姑娘奋斗的故事，也是真的刻画了灰姑娘的贫穷和坚强，而不是立着独立人设成为一个娇妻】 【她把我放在心上啊，我有什么理由背弃她呢】 网上的风言风语根本没有影响到《破晓》的收视率，一路势如破竹，连破纪录。 水淼看到这个成绩就是欢喜，心情好得不得了，就当那些人苍蝇一般嗡嗡叫。 但是没想到官媒的一篇文章如同一尊大炮直接把他们轰趴下了。 《文艺作品要警惕低级红》：当前一些影视作品出现有意或无意把宏大主题简单化、庸俗化，自认为作品是在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实际上就是“低级红”，观众看了后觉得很肤浅、无聊，有的观众甚至因此对主旋律作品产生“空洞无物”等不好印象。 一部好的影视作品可以重视题材，却不能唯题材。事实上，好故事藏在现实里，现实主义题材和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始终是影视创作的富矿。当前广受好评，引发群众热烈讨论的电视剧《破晓》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所以说，并不是说抓题材就完全不对，而是说要怎么个抓法。抓题材时，要高度重视内容质量。任何一部优秀文艺作品，必然是思想内容和艺术表达有机统一的结果。 这文章一出，所有的争论都偃旗息鼓独立，连喉舌都说这样的角色是没有问题的，你还上纲上线，安的是什么心？更何况这是照着他们的脸打了一巴掌，《破晓》是个好故事，那么他们那些套路化的抗战剧不就是对应了低级红吗？ 水淼顿时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了，一时嗨了，直接评论自己会再接再厉，为国家和人民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 这话不到一天，水淼就想打自己嘴巴，叫你嘴贱，心里乐着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啊，这下好了，骑虎难下了。 水淼看着前面沙发上坐着的两位一脸为难。来的人是最高检影视中心的代表，找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写一个反腐的剧本。 “为什么是我呢？”要知道这样的部门要立项什么影视剧项目，有的是编剧写剧本，老实说，水淼现在的实力根本还不够格。 “水老师，您也别妄自菲薄，我们都是《破晓》影迷，您这个剧本写的是真的好。人们常说剧本是一剧之本，明星确实具有号召力，导演的权力也确实是大，但是如果剧本不扎实，那些皮相全部集合在一起也出不来好作品。” 领头的王学昌笑着和水淼说道，看着水淼压不住的嘴角，哈哈，还是一个喜欢听夸奖的小姑娘呢。 “老实说，我们之前也已经收到过好多剧本，但是能够让我们拍案叫绝的几乎没有。这次就是看了《破晓》才发现好的剧本应该是不落窠臼的，因此这边找过来就是希望能和水老师有个合作。” 水淼心动吗？自然，和官方打好关系对影视剧成功创出太有作用了，但是也不能忽视脚底下的坑。 “反腐……这样的题材不是不会写，而是大家都不敢写。所有人都知道上有老虎，下有苍蝇，但是为什么只敢写打苍蝇呢？” 这也是水淼的顾虑，不要到时候她辛辛苦苦写了剧本，被人一句话给否了，那她何苦来哉！ 王学昌一听就有门：“水老师，既然我们要立项这样的项目，就说明最高检是有决心的，您尽管写，有事我们兜着！” 水淼闻言挑了一下眉毛，心里的想法蠢蠢欲动：“那行，我先写个大纲出来，到时候再商讨。” 她已经想好了，要是连大纲都过不了，那她就退出，如果大纲过了的话，那她就好好好写写了，希望王学昌说的有事他们兜底能兜得住！ (/bi/381052/17237510.) 。 第128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5） “你说什么？”水淼觉得自己幻听了。 “代言啊。没错，就是找你代言，华然黄金，也是国内大品牌了。”这还是方新接到的第一个高规格的代言，之前不是没有过，但是代言厨具、零食是什么鬼啊！？ “我是一个编剧啊，虽然在自己的作品里打打酱油，但是真不算演员啊。”水淼觉得自己和代言无关的。 “谁说只有演员明星才能代言的，你都不知道还有老总亲自给自己公司代言的呢。再说你是编剧怎么了，你的粉丝数比一般的明星都要多。” 水淼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要代言，我妈妈公司里的品牌任由我选了。算了，既然当了幕后的，就不要去抢幕前的饭碗了。” 看方新一脸的郁闷，她也是好笑：“你给我打理剧本合作也没少赚啊，干嘛少个代言就好像损失几百万一样？” 方新恨铁不成钢：“我是为了钱吗？我就是觉得你这么漂亮，隐居幕后可惜了，黄金和美人是绝配啊。” “这话在理！”水淼高度认同。 方新和水淼认识久了，也知道她的性格：“少贫，《破晓》什么时候能够杀青？你看看能不能把《破晓》的剧本转成小说试试，也算是为电视剧打个广告了。以后电视剧火了，你的小说也能更上一层楼。” 水淼点点头，她挺赞同这个方法的，对她来说，不怎么费力气：“成，反正整部剧也快杀青了，趁这段时间我整整剧本，也为上映预热一下。” 方新今天过来为了这件事之外，还是想和水淼八卦一下，因为当时水淼看热闹那紧闭着双眼，一脸心死的表情也被拍到了，这图片直接被她的粉丝玩成了表情包了。 “说说，咋回事？！”方新撞撞水淼的胳膊。 “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八卦，要搜不是在网上都能搜到吗？！赶紧去联系出版社吧，我一个星期就能把小说理出来了！！”总算把人轰走了，水淼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早知道就不好奇了。 《破晓》已经完工了，这段时间水淼除了把小说写出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一天到晚在网上冲浪。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郑鹏的事情一爆出来，就好像点燃了鞭炮的引信，之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响。 嫖的，毒的，偷的争着上大分，整个娱乐圈噤若寒蝉，也就是水淼这样谁都不怵的和网友嘻嘻哈哈。 因为这一连串的反应，影视行业可以说是哀鸿遍野，这一波几乎无差别打击，能幸免的没几个。 大半影视剧作品都面临下架的命运，这都是为了挣快钱请了流量艺人当主演的，根本过不了审了。 更令人棘手的是，这已经激起了民众对流量明星极大的反感，现在他们是看到电视剧有流量参演的就看都不会看了。 各大影视公司和电视台也是一筹莫展，要知道影视创作是有滞后性的，之前看哪个明星火，高价请来拍戏，不过一两年的时间，谁知道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市场不买账了。 这样的剧只能砸自己手里，虚假的数据也只能骗骗自己，投资者亏本了就不会想着再投的。 从业人员都说这是影视寒冬，但是水淼并不这么认为，这充其量是流量寒冬，他们倒下了，其他年轻有演技的演员有了更多的机会，郝庄城、安拾音等人都接到的好几个大制作的邀约。 一子落而满盘活，水淼的这部《破晓》在这样的环境下受到了热捧，题材安全，演员安全，现在能播出的剧才是放心的剧。不少电视台都争着来谈合作，没办法，他们被砍的剧太多了，都要面临空窗期了。 不过水淼和东海卫视有言在先，东海卫视必须是上星电视剧的首播，其他电视台只能往后稍稍。 这下子，汪海明抖起来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他也有这个风光的时候。台领导吴勇军看了成片之后更是精神抖擞，现在整个市场都没有什么好剧，他直接拍板新年的开年大戏就放这个！整个台都要为这部剧让路。 可以说，在这个节骨眼上，《破晓》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但是观众能不能接受这样真实化的剧，众人心里都没有底。 水淼自己觉得这是她这几年来看过的最好看的电视剧了，明明有些场景自己都会倒背如流了，但是再次看到的时候还是会红了眼眶。只不过她作为编剧，她的想法并不能客观地反映年轻人的想法。 因为她的小说也是不温不火，除了粉丝象征性的买了一两本，水淼都觉得他们买回去都未必会打开看，真正买书看的群体还是中老年人，由此可以预估这剧有点不符合年轻人的喜好。 新的一年的开年大戏，没有几家卫视是按照原计划进行的，都是匆忙抬着一部剧上架了，可想而知，整体的影视剧水平可以说是拉低了一大截。 所有观众都在不满的时候，水淼的《破晓》悄悄冒头了。东海卫视上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在看的人觉得这部剧非常好看，但是不看这个频道的人，根本不会去看一眼。 最开始发酵的是番茄卫视，水淼授权了网上的播放权，她想看看《破晓》在年轻群体中的反应。 当然一开始看到是抗战题材的电视剧，年轻人首先是拒绝的，他们更喜欢新潮的，但是好歹水淼的粉丝会给一个面子，会点进去看看。 这一看，刚开始的画面就让他们觉得这电视剧怎么和之前看的完全不一样，一集下来就是在打仗，所有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没有一个人能看清楚面容。 但是一集看完了，他们才发现怎么就这样结束了！？刚开始，剧情都还没有铺开，但是他们看的就是觉得真实自然不出戏。 对！真实感，就是这个感觉，多久了没有看到这样破破烂烂的衣服了，看到这样充满着杀气的军人了，所有的细节方面让观众们都很有实在感！ 马上跟上第二集。第二集，李文武饰演的牛力终于在战后洗了把脸，总算露出真容了，这部剧都是把人往糙里整，这样一来，一对比也是面容清秀了。 观众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主角，有别于传统革命军人高大全的形象。与传统革命军人形象相比，牛力显得相当另类或者说是反主流。但是这样恰恰符合了年轻人的审美。 在《破晓》中牛力因为自身的成长环境，率真中带有农民式的狡黠、自私，具有强烈的现实主义特性，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缺点甚至是屡犯点错误的革命军人形象。 不仅仅只是主角，每个配角，甚至出场不多的龙套都有鲜明的性格形象。正是因为这样的角色塑造，以及没有毒点的剧情，《破晓》一下子在视频网站上爆火了，不过网上要比电视台慢个两集，观众根本等不了，直接打开东海卫视先睹为快。 这也是短短六集的内容，直接将东海卫视黄金时间段的收视率干到了全国第三，一举震惊同行。 吴勇军一看，立马将白天的时间段拿出来重播《破晓》，没想到这些时间段的收视率也直接冲上了前列。 其他电视台看到了真是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 《破晓》火爆了！根据数据显示，短短十二集，它的收视率不仅到了第一，甚至是打破了九年以来的收视纪录，这成绩几乎是断层式第一。 甚至几乎成了居家必看剧集，身边人人都在讨论剧情。每播放一集，当中的很多剧情和细节也被网友拿出来讨论。 当然也有特立独行的，始终有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上纲上线，在网上和其他人炒成了一团。 水淼一看，哟，这不是她的老熟人吗！不是？我就客气一下，你们是当真不客气了啊。 她也不废话，直接转发了伍豪先生当初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bi/381052/17237511.) 。 第127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4） 【她明明说的那么真诚，我却觉得满是嘲讽。】 【那是因为你的心脏了。】 【看得出来，编剧骂人都不带脏字的，是会阴阳怪气的。】 不说被水淼针对的那几个编剧是如何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反正水淼并不在乎，她都是君子报仇，十天嫌晚。再说这也是很好地为这一部电视剧打了一个广告，谁让他真的太没有名气了了。 虽然《破晓》这部电视剧已经被东海卫视定下了，但是看到剧组团队这么拼命，水淼自然希望他们的心血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到，所以逮到机会都要给它打打广告。 这边的事情看着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陈伟文和方新他们两个就能解决，水淼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破晓》的剧组。 编剧并不是把剧本完成之后就万事大吉了，其实编剧更应该时刻盯在现场，要根据现场导演的要求、补充演员故事线等情况及时完善剧本。 水淼请了几天假，导演都是在她不在的这个时间段拍摄一些日常的剧情。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了，水淼需要在现场坐镇了。 几天没来，水淼下榻的酒店，又新入驻了一个剧组。影视城周边就是这样，总共就这么几个酒店，大家都能在拍戏的话容易在酒店相遇。 水淼也没关注大厅的情况，她自己径直上了电梯。 水淼的房间在九层，这一层都是最好的房间了。她一出电梯门余光就瞥到了左侧一房间门进去了三个人，以她5.0的视力自然可以看清这是现在最火的一个小鲜肉郑鹏，还左拥右抱。 关键是两男一女，玩的这么野？！水淼自然经过的时候瞄了一下房间门牌号，而且她还闻到了一股既让她熟悉又厌恶的味道，啧，不知死活！ 回到房间，水淼就掏出另一部私人手机。她在当警猫的时候就发过誓的，她和黄赌毒势不两立！！ “喂，你好，我要举报……”水淼还特地换了声线。至于会不会怀疑她，水淼不在意！ 果然十分钟不到，外面就听到了警察的叫门声，不过一直没有人开门。水淼知道如果他们已经吸了的话，这个时候对外面根本不会有什么反应了。 现在这个点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到了酒店。这个时候也是被外面的声音吸引住了。大家都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水淼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装作好奇的打开了房门，伸出头往外看去。正好和对面的赵导演一个对视，他也正探头探脑地往发出声响的房间看去。 当警察怀疑酒店有违法犯罪行为，例如涉嫌贩毒、赌博或其他犯罪活动，他们可能会直接进入房间进行查房。因此这个时候，警察直接要了服务员的房卡进入了。 边上的人也是一窝蜂的挤过去，一看到了里面的场景，激动的像是要过大年一样，还有照相机咔咔咔的声音。 水淼也耐不住好奇心挤过去看了看，她知道吸了东西之后人会非常癫狂，乱性都是小意思，更突破下限的不是没有。 正比此时这个时候，三个人做成了一个“州”，郑鹏还是中间的那个。玛德，恨不得自戳双目，水淼连忙退了出来，真是辣眼睛。 什么时候挤进来的赵导看她退出来了也退了出来，连连感叹:道德沦丧，斯文扫地。要是那一脸要分享瓜的表情收收，水淼说不准就信了。 水淼知道郑鹏完了，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有手快的人将没有打马赛克的图片分享出去了。说不定等警察把他们几个带下去的时候，酒店门口已经围满了媒体了。 不过水淼并不同情他们，都是活该！果然等到她在微薄上看热搜的时候，就看到了带着郑鹏名字的词条空降第一，评论也是沸沸扬扬… 第二天早上警方发出正式通报，经过群众举报，抓捕演员郑某（男，25岁）……时间，地点，人物姓氏，年龄都对上了，这一下子就坐实了所有传闻。 粉丝脱粉的脱粉，剩下还坚守着要等哥哥出来的，水淼只能说脑子进水这是病，要早点治。 雪球越滚越大了！刚坐实了郑鹏的违法行为，又有女生现身举报，自己也曾被胁迫。除此之外，偷税漏税也一并被查了出来！ 不仅自己完了，还连累了一大帮人，已经拍摄还未上映的，正在拍摄的，以及还没拍摄的都收到了牵连。 但水淼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只要这样的次数多了之后，剧组在选择演员的时候也会慎重，踏踏实实的就是一重保险。 而不是看谁的名气大就请谁，像现在这样，郑鹏名气大吧，一爆雷顿时查不此人了。 水淼无暇顾及吃瓜了，一进现场就需要跟进拍摄进度，之后的都是大戏，每一场都马虎不得。 “水老师，您过来一下，我们商量个事情。”水淼看着赵导朝着她招招手，就走过去。 “什么事啊，导演？”一进屋，发现战至最后的大大小小的主要角色都在。 赵导也是不好意思，但还是问道:“您看我们是不是把结局改改，这总不能到了最后的胜利，全军覆没吧？” 说实话他还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剧情，到最后没有一个人活着，原先还拍案叫绝，但是越到后面越是心疼。他索性叫了相关的人，一起探讨下。 “唉，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独立团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要守住高地，绝对是战至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水淼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创作观点。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不过是心疼独立团。明明胜利就在前方，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了。”赵导也是完全地投入到这部剧中了。 “水老师，手下留情，留一个人让他见证他们亲手创造出来的盛世吧！这样他逢年过节给战友烧香祭拜的时候，也能了却他们的遗憾了。” 水淼也被说服了，是啊，事实和逻辑是一方面，但是世间总需要一些美好和希望要留存。 此时此刻，水淼也不再将他们作为是她书中的角色，而当做是真正存在于时空中人物，她也希望以这样的一个结局来穿越时空，告慰英灵！ 她看向赵导，回复道:“可以，要留谁呢？”说完她又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将视线放在了李文武身上。 这话也只能李文武来说:“留二娃吧。” 张兴文惊诧地抬起头，正要婉拒，李文武截下他的话，看了看所有演员，以剧中主人公牛力的口吻说道: “在座的各位自然都是不畏死的，我老牛都知道，但是有希望的情况下我们还是要给祖国留下火种，二娃是最年轻的，是最有希望看到胜利的一天。二娃，你记住，只要国人不灭，那么国就不绝！” (/bi/381052/17237512.) 。 第126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3） 水淼这样的话原本是在试映会讨论的，有什么说什么，但是第二天就见报了，不少仗着年纪大了已经远离主流的编剧们也是倚老卖老点评水淼的新作没有内涵。 水淼直接截图发在自己的微薄上，附言：啊对对对！ 还有的说这部电影过于商业，艺术性不强的……水淼：啊是是是！ 【明明都是赞同的字，为什么我看着却这么像是反讽呢】 【中文真是博大精深啊，不仅能“双重否定表肯定”，还能“三重肯定表否定”】 这些都是小插曲，总的来说，这是一部好的商业电影。央影也算是打响了名气。 再加上现在水淼的番茄视频每个季度都会有新的作品上映，因为先锋、犀利的基调，在年轻群体中非常受欢迎，看的人也是非常多。不少人因为这个平台崭露头角，拿到了项目。 这看在北影眼里就急在它的心里，虽然说现在北影出明星，演员拿不出手了，但是在导演这方面还是很强的，但是导演没戏拍，谁知道你强呢？ 不得不说，北影的领导魏星辰是真的羡慕央影出了水淼这个人，学表演的却点亮了编剧技能，更重要的是她舍得为学校花钱啊！！事实上，水淼不仅仅舍得给自己学校花钱，她对有能力创作的人都舍得。 但是魏星辰现在还不知道啊，因此趁着这个试映会，他就找到水淼了，看能不能让北影的学子也参加这个活动，但说的时候也是底气不足，要是他们自己能搞早就搞起来了，不就是因为没钱吗。 同样的，请求到水淼这里，他只是上下嘴皮一碰，但是水淼要是答应了就需要真金白银支出的。 “水老师……”魏星辰也是北影的副校长了，在这个领域也算是一方人物，但是在水淼面前还真的摆不起什么谱来，“你看我们北影也是人才济济，就央影一枝独秀那也太单调了。你放心，不需要多少，有个十几个的名额就行了。需要什么我们北影也会鼎力配合。” 陪在身边的央影的刘庆丰急眼了，好你个老魏啊，我好心好意引荐，没想到你是想掘我的根基啊，还十几个就行了？！怎么那么大脸！给北影十几个，相当于自己学校要少十分之一的份额了，绝对不行！ 水淼看着两个领导私底下的推推搡搡，连忙说道：“这方面我正有此意，现在视频平台的发展已经进入正轨，正是需要好作品的时候，刚好魏老师这个提议送到我的心坎里了。”水淼这话说的魏星辰舒服了。 “我看这样吧，照着央影的成例，番茄视频在北影一样弄一个这样的活动，甚至还可以两校联动，竞争起来才会发挥更大的潜力嘛。” 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嘛。这还只是第一步，剩下的她还打算扩充到其他高校，谁说拍摄是导演的特权啊，要知道现在大学生的搞活能力那是非常强的。 刘庆丰和魏星辰想看一眼，都被水淼的大手笔震惊了，这样算下来，一年她都要支出差不多一个亿了。但对水淼来说，她看好番茄视频的未来，这些前期投资都是值得的，她一向就喜欢放长线钓大鱼。 央影和北影的支持就落在了这部电影上了，两个学校官方都宣传了这部电影，央影的正常，毕竟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拍的吗。但是北影？说，你是不是被央影盗号了！！甚至还有远在魔都的上影都来评论区拱火。 魏星辰稳坐钓鱼台，哼，你今天对我冷嘲热讽，明天让你醋海翻波！！ 除了常规的宣传，还着重把学生作品这个标签打出去，在一众大导的电影中显得十分不同，他们的宣发能力比不上大公司，要的就是另辟蹊径，抓人眼球。 还别说，现在的年轻人逆反的很，你说大导演大制作未必鸟你，但是你要是说我们的电影都是学生制作的，他们就好奇了，非要看看大学生能搞出什么名堂？ 水淼又批下了一千万的宣传费，这一千万是批给吴博文的。陈伟文和他合作，难得在番茄视频上给《极度贪婪》一个内推，买票可以有一定的优惠。没办法，到这个阶段了，无论如何宣传这块总要跟上的。 但总的来说陈伟文这个制片人能力是真的厉害，到现在全部成本加起来也不到七千万，可以说真的是每一分钱用在刀刃上了。所以水淼想不通，没有什么大场面的生活题材的电影是怎么把成本升到三四亿的。 水淼好歹已经运作过一部电影了，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其他出品方和院线对这部电影自然也是抱有期待。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效果会这么好，第一天的票房就达到了七千五百万，当然比不上那些动辄一天两三亿票房的大制作。 但是第二天九千三百万的票房，差点破亿！一来两天的票房近一亿七千万，已经回本了。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黄英浩甚至在路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哭出来了，是真的那种涕泗横流，观众看着好笑之余又佩服这帮学生兵。 这部电影的评分也出来了，罕见的8.5分，这已经算一个高分了。 【总算看到了一部正常的电影！】这是国庆档看过多部电影的观众的心声。 怎么说呢，那些科幻的奇幻的电影好看是好看，但是故事情节实在是弱智，或者说太套路化了，这么多年也看腻歪了。 就算视觉效果强那也产生疲劳了，这个时候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都没有的《极度贪婪》就是大鱼大肉之后的一杯清茶。 它就是好好的讲了一个故事，却让观众深深地记住了不同角色，马元正饰演的角色甚至是这些电影中最出圈的，无数动图被疯狂转发，也促进了电影的出圈。 第三天的时候电影1.04亿，正式破亿。这也是水淼的电影第一次日票房破亿。后面一连几天都维持在八九千万，十分的抗跌，几乎一天就要换一张海报。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前面几部电影的票房之争吸引住的时候，《极度贪婪》凭借着每天不显眼的成绩爬到了第四的位置，甚至评分都是这几部电影中最好的。 水淼作为靠着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都盈利的编剧走进了人们的视线，电视剧大多数是收割了女性的粉丝，而这部电影则让男性粉丝纷纷入坑。这让她的粉丝数突破新高。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对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那些和她斗过嘴的编剧们更是破防了。 而水淼还要火上浇油，直接@之前的那些说她没有内涵没有艺术性的编剧，并放上正在拍的抗日剧《破晓》的海报：“编剧老师们的教诲，我时刻放在心上，痛定思痛，痛改前非，新作敬请老师们指正！” (/bi/381052/17237513.) 。 第125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2） 现在的粉丝可以说是全方位的人才都有，水淼刚刚发布了新的消息，粉丝群里面就把这个项目的扒的清清楚楚。 【导演是赵和平啊，哇靠，上古大神！他的抗战剧可是那个年代的一绝啊！！】 【不是很熟悉，但是凭导演这个名字，父母那一辈的收视率就保证了】 【东海卫视（土）+赵和平（过时）+水淼（时尚爱情），总结：难评】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最新入坑的粉丝都是些年轻人，他们对现在的抗战剧一点都不感冒，对现在在拍的这部剧兴趣一般。 水淼这边自然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为了确保各方面的细节都能做到尽善尽美，水淼直接从央影请了好几个教授，对剧本和服化道各方面查漏补缺。 严谨的拍摄态度也是会影响大家的心态，无论是演员也好，或者是幕后的工作人员，一进入状态，整个现场已经不是在拍戏了，更像是大家一起穿越到了那个火热的时代，面对着前方凶猛的炮火和敌人，没有一个人后退。 李文武骑着马站定在位置上，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了状态，一声“开始”，就好像是一个冲锋的命令。他举起大刀，高喊一声“骑兵连，冲啊！”就一马当先的往前冲锋。 爆炸在他身边炸起，尘土和碎片纷纷冲击到他身上，没有躲避，甚至都没有眨眼！忽然出现了意外，一片碎片飞过来直接在他额头划了一个口子，血瞬间涌了出来。 赵和平刚抬手想要喊停治疗，但是李文武此刻完全已经入戏了，额头上的疼痛激发了他的凶性，眼神里满是杀气。 “杀，杀啊！！”半边脸都已经被血糊住了，抹也不抹，就这样以半面阎罗的形象冲进“鬼子”群，手起刀落。 这样的气势都吓到了群演，在李文武朝着他们砍过来的时候，甚至后撤躲避。赵和平放下了手势，没有喊停，继续拍着，直到整个场面完成。 这个时候骑兵连从原来的五十几人被杀得只有四五人了，李文武等人撑着红旗，个个都是满脸的血污，将死生置之度外的岿然不惧的气势，压制了围攻着他们的数百个鬼子。 “卡！”这一大场景拍摄结束，医护人员赶紧上前治疗，伤口有点深，甚至都能看到眉骨了，李文武需要去医院消毒缝针了。 他反倒是不好意思了，演员在拍戏的时候受伤是很常见的事情，轻伤不下火线，但现在他伤势有点严重，要耽误整个剧组的时间精力。 “文武，别这么说，都是意外，你这场戏演的好啊，演的真的好啊！！”赵和平是性情中人，此时的他都已经满含泪水了，不断地拍着李文武的肩膀，夸奖他。 他为什么这些年都不拍抗战剧了，就是因为他想传达的那种悍然赴死、宁死不屈的精神在现在的电视剧中很难表达出来了，没想到现在这场戏让他重新找回了当初的感觉。 水淼在一旁看的也是热血澎湃，“赵老师，李老师，你们导戏导的好，演戏也演得好！我就不信了这样的电视剧不会引起群众共鸣！！” 水淼一直相信观众是有很高的欣赏水平的，好的剧它总会发光的，不能因为你没有这个能力就怪观众没有眼光吧！？ 今天的一幕，大家都看在眼里，大家的心境又有所不同了，他们感受到了身为演艺人员那种玄而又玄的使命。 现在他们要做的不是把那个年代的事情演出来，而是切切实实地去经历先辈的战斗，也让先辈借自己的眼睛看看如今的盛世繁华！ 不过讽刺的是，李文武受伤的消息没有任何媒体知道，倒是隔壁剧组的一个小鲜肉手指破了一个口子直接上热搜了，营销号也好，粉丝也好，都是心疼哥哥敬业。 水淼看到了就丢到一旁，市场需要多样性，偶像吃个青春饭无可厚非，但是演员终究要靠演技立身。 一旦进了演艺圈，时间好像不再是按照年月日来算了， 都是以进组——杀青作为一个时间段了，一年的时间就发现不经用了。 就好像水淼此刻，对具体几月份没有很敏感，她是接到了陈伟文的通知，才想起《极度贪婪》这部电影过审了，定档定在国庆档，又是一轮宣发要开始了。 这部电影水淼自己也打了一个酱油，就是被陈茉耍得团团转的同学。这一世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对自己出现在影视剧中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不过好在水淼自己选择了酱油的角色，没有荼毒观众的眼睛。 这次的宣发搞得非常高大上，央影直接一手包办举行了一个试映会，邀请了几大学校的老师、演员等等来检验央影的水平。水淼作为央影学子和这部电影的编剧，自然不能缺席。 试映会在央影的大礼堂进行，看在央影面子上来的人络绎不绝，名导明星自然不用多说。黄英浩第一部电影就是这样的阵仗，真的是把他吓住了，别说他了，《极度贪婪》的整个主创团队在台下瑟瑟发抖。 一上台，也就马元正和水淼面对观众席的人能够沉着应对。在看完这部片子之后，大家心里还是很意外的，这是一部四平八稳的悬疑剧，故事流畅，人物感情也很充裕，年轻的主角演技还显稚嫩。 当然这是他们专业的看法，自然能在各个角度挑出不少毛病，但是总体来说这在市场上是一个不错的电影了，有不少人手上也在拍剧的发现故事性还没法和这个比。 接下来就是对主创人员的提问环节，马元正作为最大的咖，自然承担了绝大部分的问题。水淼也是第一次看完成品，不得不说，马元正将陈建国这个角色刻画的入木三分，连她自己看到特写镜头的时候都会恍惚以为陈建国站在了面前。 也有提问到水淼的，问的是业内的一个编剧：“我在看这部剧的时候发现对陈建国的人性挖掘太少了，剧中没有年少不幸经历，他的犯罪就好像没有深层的逻辑。” 来了，言必人性，行必苦衷！ “在写这个剧本前，我观摩过很多悬疑剧，发现很多时候在剖析坏人的时候总会谈起他的过去，是他不幸的过去造就了他的现在。说实话，我很反感。” 这话一出，引起不少人议论，因为水淼说的正是他们经常套用的公式。 “导演编剧有意无意的用这样的镜头语言明里暗里的告诉观众，这个人他是有苦衷的，引起人们的同情。一部电影这样说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当所有的电影都有这个倾向的时候就不正常了。” “因此，我在创作这个角色的时候，我没有给予他任何隐情，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只不过他的贪欲让他堕落深渊，他就是纯粹的坏！” 说到这，水淼转向马元正，认真地向他感谢：“这里，我也要谢谢马老师，是他用自己精湛的演技将这个纯粹的坏人立住了。” 现在往往有一种错觉，觉得复杂的角色才能体现演技，事实上越是浅白的角色越是难演，过犹不及，怎么刚好把握住那条线才是演技的体现。 “如果说这部剧艺术性不够的话，我是赞同的，因为这电影一开始就是冲着商业性去的。但是要是说赋予凶手人性的一方面，我觉得没有必要，恶人就是恶人，做错事就是要接受正义的制裁！” (/bi/381052/17237514.) 。 第124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1） 东海台和水淼达成合作的消息，一开始没有在业内传出任何风声。 东海卫视这几年走了下坡路，平时播的都是那些没有太多热度和流量的剧，不夸张地说，东海卫视的剧连东海本地人都嫌弃，更不必说那些已经被养刁的观众了。 不过汪海明也是大家熟悉的人，这段时间老是往央影跑，自然进入了有心人的眼里。 此时的汪海明就坐在水淼的对面，这次过来是为了和水淼签协议的。 原先他还没有这么急，但是前几日他将水淼写出来的前十章的内容交给台领导之后，就变了。 台领导吴勇军是一个抗战迷，一看到水淼的剧本内容就痴迷了，虽然只有短短几章，甚至只是介绍了人物的出场，但是每个人物都跃然纸上，有血有肉，性格十分鲜明。 吴勇军当场拍了桌子：“这写得好啊，这才是抗战剧啊！”吴勇军的鉴赏水平自然不必说，这样的剧能不能火他不清楚，但是好好拍，一定会成为经典作品。 “海明啊，赶紧签下来，别等剧本完结了，我看着差不了，现在就可以先筹备好，等到水编剧写好了立马开拍！”一看就十分激动，“我们台里的这些老家伙们不是都喊着现在的抗战剧没意思吗，现在是他们发挥余热的时候了！” 这部剧当初说好是双方合作制作，水淼就是为了借助东海台拍摄抗战剧的能力，很多幕后人员，比如爆破师，烟火师这样的专业技术人员，她这边没有很好的选择，真正的高手藏在这样的没落的地方中。 汪海明不仅充当了中间人，更是当了领导的催更者，来一趟就催更，害的水淼见他就躲。 一来二回次数的多了，大大小小的电视台自然知道东海台和水淼之间有合作了，再联想到当初水淼说的话，很难不怀疑他们是在合作战争片了。 一个写现偶时尚剧的，一个是以土出名的电视台，很难想象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反应。 业内编剧，尤其是写正剧的编剧固然对水淼的现偶表示万分不屑，但在和其他平台推出的现偶横向对比之后，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是肥皂剧要想引人入胜也是需要功底和内涵的。 就目前来说，在这一类型剧上，没有任何一位编剧可以和水淼比肩。 电视台才不管题材是不是高大上的，只要能赚钱就行，因此对于水淼下一步的动向，电视台可是相当关注的。 虽说他们都拒绝过水淼的新题材，但是《华灯初上》和《花开花落》的教训太过惨烈，现在看东海卫视这么火急火燎的样子，他们也忐忑了。 难道水淼新写的剧本非常不错？！这让各大平台的影视剧负责人的心都七上八下的，毕竟谁都不想成为李红第二。 可近几个月，水淼就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谁联系都说没空了，再打就是关机了。除了《华灯初上》依然霸榜，以及剧迷们时不时问候起她之外，她本人可谓低调到极点。 夕阳的余晖洒在整个房间里，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的声音听着也异常治愈。 终于敲下最后一行字，水淼往后一躺，舒服地伸个懒腰，看着整个文档将近百万字的剧本，内心开心之余又感觉一阵放松，终于写出来了，真的被催的头都大了！ 手机一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水淼还以为又是汪海明打电话来催更了，吓得她差点关机，不过仔细一看，是张兴文的电话。 张兴文的性格很好，之前拍戏的时候水淼就和他成了朋友。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聊得少了，水淼知道他进了大制作电影当了一个小配角，看样子这是杀青了。 “喂，水淼，你这是出关了吗？怎么样，这个剧本有适合我的角色吗？”都已经很熟了，有什么话直接问了。 “你这都是电影咖了还演电视剧啊？”水淼调侃了一句。 “其他电视剧可以无所谓，水老师你的剧本我可不能错过啊！”张兴文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觉得以水淼的性格，不会是胡乱写个剧本的人。 更何况他听说这电视剧请的都是靠演技傍身的演员，其他人可能觉得这剧没有星位，但是张兴文最相信的还是水淼的造星能力。 他起来之前，谁能想到他一个综艺咖靠一部《华灯初上》能火成这样，连电影都特地找他演配角了。 “我和导演商量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过几天通知你来试试镜。”这还是第一个找她来要这部电视剧的角色的，有眼光！水淼自然不吝啬，更何况，她对张兴文的演技放心。 张兴文接到消息直接来到了东海省的影视基地，这基地其实算是东海卫视旗下的，不过已经落败了，现在正重新焕发出生机。 他只知道是抗战剧，因此这几天特地没有收拾面容，任由自己胡子邋遢，头发油腻，哪里还有《华灯初上》新中式总裁的风范啊。 但是已进入基地，他发现自己远远没做到位，眼前经过的群演一个个真的像是那个年代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黑灰，都看不清本来的肤色了，身上的军服也是臃肿的，洗的发白了甚至破口露出了成团的棉絮，脚上的布鞋也是露出了结着泥垢的脚趾，更不用说手上的那些冻疮…… 张兴文是激动的，他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么真实的服化道了，知微见着，这整个剧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部剧的导演是着名的抗战剧导演赵和平，不过现在的人知道的不多，老爷子已经七十五高龄了，被吴勇军带着水淼的剧本请出山。 他一看张兴文这扮相就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有这个意识就好。水淼推的人，虽然说行不行随他意，但是她就推了一个人还不要主角，哪怕他是导演也不好这么不顾及编剧以及投资方的面子啊。 等到试妆结束，张兴文彻底变成了一个土八路了，一脸淳朴还带着晋城的口音，活脱脱就是一个李二娃出现在了导演和水淼面前。 “就你了！”赵和平当场定下。 张兴文也是干脆，即刻就进组了，他要跟随大部队进行培训，将自己身上的现代感都一一洗去。 晚上看着自己这个角色的剧情的时候，激动的睡不着觉。张兴文原以为有个合格的配角就已经不错了，但是没想到水淼笔下的配角比其他剧本的主角都要来的生动。 他所饰演的是一个放牛娃，自幼父母双亡，以给地主放牛为生。 抗日战争爆发后，李二娃就参加八路军独立团，在一次战役中，独立团缴获了日军山炮、迫击炮数门，他也迎来了命运的转折点。 独立团要着手组建炮兵连，他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当了一名炮兵，成为一名主攻小炮手。更是在一次关键战役中，李二娃手起弹出，连发两发，将小鬼子的名将阿部当场炸成重伤不治而亡。 张兴文看着剧本，越看越兴奋，索性坐起来，拿起笔给自己的角色写小传。 月光洒在每个房间的窗户上，不少房间都亮着灯，无论是主演还是配角都深深沉浸在这个剧本中。 而水淼同样没有忘记时刻“惦记”着她的粉丝们，将自己的剧本封面照上传：新的征程开始了，让我们一同期待！ (/bi/381052/17237515.) 。 第123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0） 积攒口碑的目的没有达成，反而让对手凭借着自己放弃的剧集对自己造成了重创。 《花开花落》这剧开播高调，结尾潦草，播放量连芒台预期的二分之一都没有达到。眼睁睁看着自家本就不多的播放量一泻千里，芒台可谓郁闷到了极点。 按这种趋势，虽然还是年初，但是今年平台的年冠恐怕会是《华灯初上》。原来这部剧是芒台的！！ 领导看了看板着一张脸的李红，对她也无话可说，转头看向王祥荣：“这次是我们做错了，白白给对手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祥荣，后面你跟进下，二轮转播权我们不能落下了！” 但是他们有这个想法，其他平台更加不是吃素的，蓝台在看到《华灯初上》的收视率节节攀高的时候，就已经三天两头地拜访水淼，除了二轮转播权，还期望更多的合作。 方新现在帮水淼打理她作为编剧的那份收入，不得不说，成名的编剧挣钱能力不比三线明星来的差。“水淼，现在二轮转播权也卖出去了四家，每家的价格都达到近百万一集了。” 方新自然兴奋，给的钱越多，水淼的编剧提成也高，他的收入也水涨船高。“好多电视剧都直接下单了，只要是你的剧本，我们公司制作的现偶，保底80万一集，对明星没有要求。”毕竟水淼之前的这部剧请的也不是什么明星，照样把热门剧干下了。 水淼躺在懒人椅上，正看着《国史大纲》，翻过一页，分出一点神对着方新说道：“他们这些电视台都提过这个要求，不过我都拒绝了，我讨厌做重复的事情。” 水淼点了点这本书，“我想写一个抗战剧，可惜啊，都没有兴趣。”最好的回应还是李奎说的要去请示领导。不过水淼想着这后面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了。 方新呲了呲牙，他知道现在的抗战剧是什么尿性，但他更知道水淼写的绝对会很不一样，他都感兴趣了：“写呗，我们现在资金流充足，电视台上不了，大不了放到番茄视频，现在视频平台的会员也有好几百万了。” 水淼就喜欢方新这种由着她自己做主的经纪人。恰在此时，东海台的人找上门来了！ 来的人正是东海台的影视剧负责人汪海明，他来找水淼也是无奈之举，原先他们电视台的自制剧也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 但是骨干被挖走之后，剩下的一年不如一年，全靠那几个钉子广告支撑着，就这样恶性循环，到现在都快没有什么观众了！ 再不自救，他们就要沦为三流电视台了。汪海明来找水淼也是希望她能再写一部现偶，要时尚的，挽救挽救东海台的形象。 不是，大哥，我的第一部剧是都市现偶啊，来找我的哪个不是想在这方面延续传奇的。 但是您看看自己的栏目，搞得是什么？你们家最出名的是土味广告啊！我们不搭啊！ 水淼直接拒绝了“汪部，我写过一个都市现偶的题材就够了，不想被困住，所以相同的题材我不会再写了。事实上最近来找我的电视台提的这个要求我都没答应。” 听到这的汪海明要说不失望就是假的，但是他也知道向水淼这样的，写剧本纯粹是为了兴趣，加多少钱还能比她还有钱吗？ “水老师，要不，您看，您想写什么剧本都行，我们电视台都接！”汪海明也是急病乱投医了，没办法，现在的热门剧他们东海台都抢不到手了。 其他乱七八糟的剧他们又不敢赌，水淼至少看的出来有一定的能力的，第一部电视剧就是收视率第一，听说还有电影剧本在开拍了。 要下手就尽早下手，要是水淼再成功个一次，就怎么都轮不到东海台了。 水淼也有了兴趣，她刚好有了新的想法，而东海台可以说是抗战剧起家的，这方面他们很有经验，说不准两家还能相互合作，取长补短呢！ “想写什么都行吗？我要写一个几乎没有爱情元素的抗战剧也行吗？”水淼开玩笑似地问道。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风气，什么电视剧题材到最后都变成了爱情剧。 都市爱情剧还情有可原，但是你仙侠的心中不装着天下苍生，就只是那点情情爱爱，你抗日的，国仇家恨全抛下，就为了三角恋来回拉扯，这也太侮辱观众的智商了吧！！ 之前电视台的婉拒激起了她的叛逆，嘿，她还真的想把这样的剧给写出来！水淼清凌凌的眼睛就看着汪海明，看他怎么说。 “啊，没有爱情元素的抗战剧吗？现在年轻人不喜欢看这个了吧？”汪海明其实也不理解现在的一些癫剧为什么收视率能这么高，他们以前的题材也是百花齐放的，爱情在他们那个时候的电视剧只是点缀，谁知道现在都成了主菜了。 他要不要赌呢？！ “汪部，要不你先回去和台里商量下吧。这也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话是这么说，但是水淼已经决定了，下一部剧写的就是它了！· 汪海明已经走出电梯外了，再往外走，司机的车等在那里了。他咬咬牙，回过头，正对着要送他的水淼说道：“水老师，你尽管写，我们签协议直接定下！” 爽快！水淼笑了：“汪部，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对于新剧本的内容，水淼心里有个大概的轮廓，不过她毕竟还没开始动笔，没法对汪海新透露更多细节。 而水淼也不可能现在就动笔的，抗战剧说到底也是历史剧，要在尊重历史的基础上再重新的进行艺术加工，而不是脑玩艺术。 打个鬼子就跟闹着玩一样，什么几千几百米外一枪打掉一群鬼子，裤裆藏雷等等之类的，像这种不符合逻辑与正确的历史故事，只会把观众越推越远。 只有把剧中的战争残酷性等情况弄得非常客观、要真实表现了出来，观众才能看到当年抗战先辈的不容易，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加工！ 水淼收拾收拾直接进了央影的图书馆，她要闭关了。 (/bi/381052/17237516.) 。 第122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9） “姐妹们，快要开始了，大家做好准备了吗？” 楚芃芃是一位京漂，还是吴世杰的粉丝，也是这段时间diss《华灯初上》的主干成员，她甚至管着一个粉丝大群。 今天是两部剧开播的日子，她在群里号召大家看偶像的剧，拉收视率，而她的任务就是挑刺《华灯初上》，到时候黑的时候也能言之有物。 剧情开始了，楚芃芃泡好方便面就开始认真地找茬。《华灯初上》一开始就是对女主柳蓉当实习生时候的刻画。 租了城中村的一个单间，整个房间就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小方桌，一条过道仅容一人通过，厨房和厕所是在一块的。 楚芃芃看到这的时候，环顾了一下自己租的单间，放下了手中的泡面，没胃口了。 接着女主在有限的空间里化完妆，穿上得体的衣服，一出门就变成了一个都市白领丽人。 从公交车到地铁，花费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从人间烟火气的城中村到精英范十足的高楼大厦，也是印证了女主之前的人生，从小山村来到了京城。 一进公司，楚芃芃就被整个画面冲击到了，时尚公司和之前的城中村的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芃芃终于看到时尚的具象化，我的天，这个剧，这个剧怎么这么高级！尤其是安心女士本色出演老板出场时，顿时让现场的所有人黯然失色！ 女主这个时候就好像是一只丑小鸭一样，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安心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老大，看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可以吐槽了吗？”群里不少人@她，事实上也是她们看偶像的剧看的无聊了，想找点事做。 但是楚芃芃无暇顾及，她看这部剧看得正上头呢！ 没有不小心泼了咖啡等无聊情节，没有将重要文件弄丢的脑残行为，女主在公司的工作体现的就是一种能力突出，做事认真可靠。 甚至得到安心的注意到见面也是因为在公司内的设计比赛中她得了一等奖。 没有老板会不喜欢有天赋有能力的员工，更何况艺术领域更容易让人看出一个人的天赋。 这就让楚芃芃看的很舒服，她自己也是打工人，已经厌烦了那些无能狂怒的上司的形象，安心这种会欣赏甚至果断提拔优秀员工的行为挠到了她的痒处。 一集看完，男主还没出场，楚芃芃也不急。但是《花开花落》里边，男女主因为不小心撞到一起都打了个啵了。 群里都在说好甜好甜的时候，楚芃芃连着发了三条: “都去看《华灯初上》，真的好看，完全能代入主角，我想和安心谈恋爱！！！” ？？？老大这么快叛变了！ “去看！不好看我一个星期胖十斤！！” 水淼公司也买了热搜，但是有一些词条明显不是他们买的。 ＃真实的打工人＃ ＃神仙老板＃ 这些词条触动了绝大部分网友的心，一点进去发现是一部剧的情节，好奇打开看看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了！！ 【拆掉，把我房子里的监控拆掉，谁允许剧组私自拍我租的房子了？！】 【原来女主和女配碰面的经典桥段可以不是巧合，不是误会，而是能力，我就靠着我的才华堂堂正正站到你面前！】 【蓉蓉真的是演出了刚出社会打工的人的心态，一看就还是菜鸟。明明住的这么差了，对家里也是报喜不报忧。】 【安心演的也很好啊，老天，我真的一帧帧截图了，真的一看就觉得他们公司里的搭配都好适合我们通勤的时候穿啊。】 【这才是正常的公司啊，我想不通《花开花落》女主角穿着洛丽塔上班是什么心理，反正我接受无能。】 等到第二集，柳蓉跟着安心参加一个晚宴，碰上了同来参加宴会的男主，两人才算是正式见面了。但是此刻两个人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根本没有花前月下的想法，只是客气地点头示意。 但是看剧的人懵了，这是张兴文，不是，他是怎么做到换了发型带个眼镜像换个人的？！ 【以前电视剧出现那种换个发型其他人不认识的情节，我一直以为很扯淡，没想到是真的！】 【男主角好帅啊，怎么这么帅，他给他妈妈开车门的时候真的好有教养啊！】 【还有看着女主在妈妈面前提的意见的时候的眼神，一点都不油腻，都是对她这个人的欣赏。】 【对对对，和我想象中的霸道总裁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就是感觉更高级！】 一天两集播完，在收视率和评论上还是打不过《花开花落》，毕竟粉丝多。李红甚至在芒台的官网上贴出日榜收视率第一的截图。 不过三天之后，反噬来了，《花开花落》还是老套路，观众看腻歪了不说，还对男女主的演技产生了生理不适。 【又亲上了，一天不亲会死啊，大庭广众之下也考虑考虑公众的感受吧！】 【男主一个抬头，我就知道他要秀下颌线了，连忙闭上眼睛！】 而另一边，《华灯初上》的男女主还在好好阶段，两个人甚至连手都没有牵，就彼此之间的距离靠近了一点就让一帮不矜持的女观众嗷嗷激动个不停。 果然第四天的时候，芒台官网没有贴收视率的截图，因为已经完全被《华灯初上》反超了，并且超过了一大截。 水淼坏心眼的将截图发了上去，并@芒台:怎么不贴了，是不喜欢了吗？ 哈哈哈，让底下评论的人留下一连串的哈哈哈哈。 这部剧巨大的人气也直接反映到了线下，水淼安排去男女主扫楼宣传的时候，那真的是三万人的工作单位，两万人出来围观了！！ 张兴文从来没有这么火过，他之前还觉得自己演了一部剧的男主角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没想到更大的惊喜在后面。 事实上这部剧的火热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越往后火的程度越是疯狂，直接成了现象级的电视剧，几乎常驻热搜榜了，B站上百万播放量的视频更是数不胜数。 蓝台因为这部剧广告费都要赚疯了，而水淼的番茄视频也因为这部剧的播放，会员都增加两百来万！ 剧已经过了三分之二，收视率是一骑绝尘的存在，不说把《花开花落》甩到哪个角落了，就连央视新上的大剧它也扛住了，没有被反超。 不过剧情越往后，他们的不幸的预感越来越强！ 【他们明明这么幸福，为什么我看着心快要碎了！】 【哪位心大的帮我看到大结局，是不是be？】 又怂又想看，一直看到最后两人各奔东西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到相关人员还有官方账号留言。 甚至不少人在安心的动态下评论:妈妈，我心都快碎了，求求你成全他们吧！ 安心女士也是甩锅高手，直接将她和水淼之间聊天的截图发了出来:妈妈是同意这门婚事的，但是作者不同意啊！ 这下找到罪魁祸首了，大家都冲到水淼的账号，一度把微薄挤崩溃了。 【好漂亮的脸蛋，好恶毒的心肠啊！！】 【你是不是要逼我死（疯狂咆哮），是不是要我跪在你面前求你（阴暗爬行），把结局改了！！】 水淼都不知道大家的反应会这么大，一个星期了还走不出来。 还是陈希芸看不过去了，让男女主过来拍了一个番外，就是多年后国外街头偶遇，相互道了一句好久不见。至于后面怎么发展，观众自己会想个美好结局的。 果然官网一发这个番外，又是把微薄崩溃掉了，观众磕到一点过期糖都欢欣鼓舞地像是过年。 但是对于水淼，不少人暗戳戳地给她起了个外号:发刀教教主！ (/bi/381052/17237517.) 。 第121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8） 在剧组的日子，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水淼完完整整地将《极度贪婪》这个剧跟下来，最后杀青的时候，也觉得怅然若失。在杀青宴上，水淼以茶代酒，认认真真地每一桌都敬过去，有热心帮助他们的马元正老师们，也有坚持不懈任劳任怨的灯光师、道具师们。 黄英浩和水淼碰杯，一口气将自己杯中的啤酒喝掉了。“学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水淼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也感谢你在拍摄中包容我龟毛的毛病，接下来剪辑的事情还要麻烦你跟进。” 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接下来就是电影的后期制作了，水淼作为编剧能做的也不多，但是她一时半刻也没有时间休息，剪辑好的电视剧《华灯初上》也要和电视剧磋商了。 水淼最开始看好的就是芒果台，毕竟它的受众也是以年轻女性为主，在现偶这方面有优势，不过这有一点不顺，就是给的价格太低了，第一轮独播权每集只给20万！！ 水淼有想过会少，但是不知道会这么少，一共36集的剧，只有720万元，要知道现在普遍行情就是每集平均40万左右了，现在直接拦腰一半！ 水淼就觉得离谱，她爸妈好歹是芒果台的衣食父母吧，要么直接拒绝，要么就给个合理的价格，非要这样恶心人就让她气着了。她怎么办，直接跟家里人告状啊！！ 广告部已收到水家多家公司的告知函就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回事，怎么都在说后面不续约了啊？！ 底下的人消息灵通，看部长王祥荣焦头烂额，悄悄地说了：“影视部的李部长给了水家的大小姐20万一集的剧……” 剩下的都不用说了，王祥荣肺都要气炸了，当初他一口答应水富镇一定将这个事办的妥妥的，他也跟领导汇报了，跟李红这个影视部的部长通过气了，没想到出这样的纰漏！！ 他直接找到领导，这个事情他猜不来兜底，让李红这个老娘们自己来解释吧！！ “领导，我是给了合理的价格的，不能因为她拍的烂就捏着鼻子认吧。我们电视台的名声总要吧！” 王祥荣当场就发飙了：“你清高，你了不起，合着就我是阿谀奉承的小人了！？当初都说好的，哪怕是坨屎，都要高价给，还要给足宣传牌面！你现在来跟我说质量差了，当初你引进的那些剧比屎都不如！！” “王祥荣，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屎不屎的！” “嘿！我这人就是见着什么就说什么话，见着屎了就说屎！” 领导痛苦地地下了头，他这是电视台啊，不是土匪窝。不过最后他还是勒令李红联系水淼这边，说手底下人把价格搞错了也好，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水淼给我哄回来！！ “不好意思，李部长，我们已经和蓝台签约了。”陈伟文放下电话，嗤笑一声，“现在想着来弥补了，完了！” “都打听清楚了，李红是为了给顶峰娱乐的那部戏给高价，我们又是同一个题材，宣传我们多一分，他们就少一分，所以对我们压价，未尝没有把我们逼走的意思。” 方新现在在娱乐圈号称包打听，打两三个电话就知道为什么有这件事了。 接着又神神秘秘说道：“听说啊……那个吴世杰，就是《花开花落》男主角和李红是这个关系。”说着两只手握拳凑到一起，两个大拇指相互比了比。 这边在八卦，蓝台的影视部也在说这件事。部长李奎和李红一个姓，说不准五百年前是一个祖先，但是两个人各属不同的阵营，平常就是针尖对麦芒。 和李李逵同音，人也长得五大三粗，不过做事十分细心。他这次耳闻李红的骚操作，都是圈里人，一打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就对这部《华灯初上》感兴趣了，主动去对接水淼的娱乐公司。 影视部内部人员已经评估过《华灯初上》这部剧了，一部剧看下来都不舍得快进，看到最后，部里的几个小年轻像是她们失恋了一样。 大家都是在这一行浸淫多年，自然能看出来这是沧海遗珠啊，没想到被他老李挖到宝了。李奎笑的好不得意，他本家可是看走眼了！ 同时他也有了一个主意，招手问了边上的助理：“芒台的那部剧他们打算什么时候上啊？” 水淼也问了同样的问题，陈伟文一听就明白水淼的想法了，“芒台的开年大戏啊，1月23日放寒假的时候就播放了！” “说我们的剧烂，我还没受过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她李红说了不算，要比就放在一起比，让观众来评判吧！”水淼也是有脾气的，她一点都不怵正面较量。 “成，我和蓝台那边沟通下，刚好我们剧名气不显，蹭蹭热度吧。” 这就和李奎的想法不谋而合，刚好蓝台开年时间段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电视剧，就把《华灯初上》放到这个时间段和芒台打擂台！ 这可气坏了李红，原先办事不力已经被领导说了，现在李奎还搞这种操作，气的她直接打电话过去骂了。 李奎将手机拿远，等对方歇斯底里结束后才回话:“你情我愿的买卖，我们想把电视剧放哪个时间段不需要经过你们芒台的同意吧？！” “那就等着瞧，希望你不要后悔！”撂下狠话，就直接开始宣传攻势，明里暗里贬低《华灯初上》不及《花开花落》。 这正合水淼心意，她也不多说，直接转发他们的水军稿，发文:不要命了？！你们这是登月碰瓷了啊！！！并@了《华灯初上》的官方账号。 “并没有，是他们下凡肉搏，俺也不知道咋回事啊？！”官方也是唱的一手好双簧。 接下来就是李红想停都停不下来了，内部人现身说法，反正把这两部剧之间的恩怨情仇讲的清清楚楚。 一来二去让网友看了好一通热闹，而《华灯初上》不再是透明小角色了。 不过这终究是小道，可以为了任务耍些手段，但是只会耍小手段是走不长远的，终究还是要看剧的质量。 两方人马都在等着1月23日的到来，他们的剧都放在了同一天！ (/bi/381052/17237518.) 。 第120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7） 水淼的电影剧本完成了，取了个《极度贪婪》的名字。她有想过找个大导演拍摄她的剧本，但是现在她的咖位还是太低，砸钱自然可以要来大导演和巨星，但是她会在拍摄中失去对故事情节的掌控。 与其追求知名度，她更希望能够找到契合她想法的导演，大家共同将她心目中的故事呈现出来，黄英浩就这样闯入了她的视线。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优秀的幕后工作人员收到了她的邀请。 换句话来说，这可能会成为一部体现央影整体教学能力的电影。学院的分管领导付文鑫也非常重视，看过水淼的剧本，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向水淼保证了如果最后是按照水淼说的这样的配置，那么她想要什么样的演员，他都可以去帮忙请来！ 这话可说到水淼的心坎里了，这部剧双女主其实是戏眼，围绕她们两个的群像才是体现电影质感的关键。水淼可是垂涎演话剧的那帮老戏骨很久了！！ 黄英浩和刘庆丰到达会议厅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头攒动了。 “坏了，坏了，这么多人都要竞争吗？”刘庆丰一颗心悬在半空，他原先还以为是指定他们了呢。 水淼看了签到表的人都已经签过名了，人都到齐了，和学院的领导一起上台。 来的人差不多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是听过名字，这么一聊，很敏感地发现会议室里的五六十个人可以组成一个剧组班底了。 再看到上台的这些人，心里都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会是他们想的这样吗？是的！就是他们想的这样。 听到从学院的领导口中说出这一件事，会议室里的人都沸腾了！他们要拍真正的电影了！！ 黄英浩和刘庆丰也激动的抱在一起，他们从进入学校，不，应该是了解电影开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真的有这样疯狂的人，将电影交给初出茅庐的一群人，太疯狂了。 “各位学长学姐，我知道我今天做的事不说后无来者，但也算的上是前无古人了。事实上，我没有必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我有钱，很有钱，找名导巨星不是问题，但是为什么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听到水淼自己这么赤裸裸说有钱的时候，大家都会意一笑，并不觉得她在炫富，这是事实啊，而且他们这些人的作品也是在水淼的真金白银的支持下拍出来的。 水淼望着台下那一双双满含激情的眼睛，“天天都在说现在的娱乐圈烂透了，没有好剧本，没有好导演，没有好编剧，没有好演员。这话说错了，没有！” 台下的人听到这个话题，也收敛了笑意。 水淼话锋一转，“但是对我们这些从业人员来说又是不公平的。一部分人的无能糟蹋了整个环境，到最后，却是由我们这些没有资本的人来承担恶果，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看过很多学长学姐的作品，很优秀，现在视频的播放量也是与日俱增，观众的好评更是数不胜数。这说明好作品就是会自己说话的，只不过我们很多人缺少展现自己能力的这么一个机会。” “因此，我也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去他的资本、资历，就我们这些人，有热情，有才华的人一起来证明我们是能制作出好的作品的！” “好！！！”台下的哪个不是被水淼的话说的热血沸腾，他们受够了垃圾人制造的垃圾！ “我很高兴能找到了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希望接下来大家能够群策群力，一起完成这个项目，拜托各位了！”说完，水淼站起来向大家鞠躬。 就这样，一个剧组就这样组建起来了，水淼也不客气地向领导提出她的想法：“院长能不能搭个桥，让我和马元正马老师见个面？”这自然没有什么难度。 三个人约在了一个茶楼，马元正来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看了剧本，挺不错的，真的，已经比他现在收到的大部分剧本要好很多了，只不过…… “老付，水老师，剧本很好，陈建国这个角色也很有挑战性，但是你们也知道，我之前已经演过类似的角色了……”水淼自然知道马元正哪个经典的家暴男角色，可以说是童年阴影，因此他也是有顾虑，不想在观众的印象中被限制。 “老马，剧本不好我也不会找你，更何况这不是一般的拍摄，这部剧的导演摄像一系列幕后工作人员都是央影的优秀学生，我们不是为了简单地拍一部电影，这更是对学生的磨炼，对整个文艺圈输送新鲜血液。老马，这次，你也不要当成一个演员，就以老师的身份，帮帮我们！！” 就这样，付院长一路打着感情牌，找的配角都是演技派，就算你不记得名字，但是对着他们的脸一定熟悉。这让水淼也压力倍增，不把这部戏拍好，都对不起这么多老师的帮助。 两位女主角也选出来了，安拾音以及另一位已经毕业的学姐周芳，再加上郝庄城，好吧，又是央影的团建了。不过他们三人一进片场，就好像羊进了狼群，那叫一个噤若寒蝉，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大魔王的存在啊！！ 这里面最让水淼惊喜的是小陈茉的演员，真的找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但是天赋是真的强，马元正在对戏的时候就喜出望外。 剧组就这样低调的开机了，比起其他剧组的风风火火，锣鼓喧天，《极度贪婪》的剧组更像是憋着一股劲的火山，等待着喷发的一刻！ 水淼就驻扎在这片场了，现在又是暑假了，这一年下来，她自己也算是收获颇丰。 等到陈希云来探班了才知道她另一个电视剧已经杀青了，年前就能完成剪辑，这需要水淼的公司拿去审批，还要找电视剧卖播放权回血。 这对水淼来说当然不是问题，她爸妈在电视剧投了那么多广告，他们还巴不得从水淼这留个人情呢。 陈希云看着片场的一群大佬满是羡慕：“什么时候我能够跟老师们合作啊？” “会有机会的。”不得不说，看戏骨演戏真是一种享受啊，水淼甚至有冲动专门给他们写一个剧本，这市场并不是俊男靓女的天下，谁说老演员就没有市场了！？ 她想反其道而行。 (/bi/381052/17237519.) 。 第119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6） 《你好夏天》已经下院线了，一共取得2.74亿的票房，水淼自己的娱乐公司赚了将近一个亿的利润。虽然是小成本，但是很多大制作都未必能赚到这个利润，水淼的第一仗打的还是非常漂亮。 赚钱了自然要开个庆功会，水淼也不吝啬，庆功会上准备了一千万的红包，导演、编剧、主演自然不用多说，甚至工作人员都能领到差不多一个月工资的奖金。 可以说强势的有项目的娱乐公司有很多，但是论他们最想合作也最适合合作的就是水淼的公司了。 庆功会上，郝庄城和安拾音也一起过来给水淼敬酒，水淼自己拿的是果汁，她自己才不会学那些酒桌文化，主打的就是随心所欲。 “水淼，恭喜你，第一部电影票房大卖。”安拾音和水淼碰了碰杯。 “同喜同喜啦。”郝庄城和安拾音也凭借这部电影荣登新时代小生小花榜，比他们年轻的没有什么代表作，比他们知名的，这个年纪可没有电影一番的待遇，更不用说这么轻而易举的，所以他们两个是真心实意感谢水淼的。 同时他们过来也是有一件事：“水淼，你们公司收演员吗？” 他们出名之后，有太多的经纪公司找到他们，但是他们两个也还是在校学生，经纪公司在他们眼中是属于不想去又不敢拒绝的存在。 水淼也放下手中的果汁，问道：“有经纪公司找你们了吗？条件不太合适吗？” 郝庄城和安拾音相互看了一眼，最后由郝庄城解释道：“目前排头前几个的公司都找过我们，但是他们希望我和拾音两个人进行捆绑，包括后边的事业安排也是各种校园剧……” 水淼理解了，他们两个其实只是单纯的同学，但是如果签了经纪合约，那就是身不由己了。 水淼不介意他们挂靠到自己的公司下，他们两个的性格水淼也了解，对演戏纯粹，不是会出幺蛾子的人。 “直接挂靠到我公司吧，不过具体工作还是要你们自己去跑的。” 这就足够了！两个人自然心事落地。 “你们后面有什么计划吗？”水淼也问道。 “目前没有合适的剧本，很多剧本都是粗制滥造想消耗我们此次的人气，我和庄城也探讨过，还是老老实实在学校里学一段时间吧，其实这段时间我们广告费也赚了不少了，没必要为了钱败坏自己的名声。” 水淼没想到他们两个还能这么清醒，很多演员明星一炮走红之后都是快速变现自己的人气，就怕过气了没有钱途。 水淼现在当了编剧之后，时间比较空闲了，这段时间又蠢蠢欲动想要写剧本了，写个电影剧本。 “要是方便的话，等我两三个月，我给你们安排个角色。”水淼想好了要写什么了。 两人喜出望外，一起点头，问都没问是什么情况，足以见得他们对水淼的信任。 回到家，坐在书桌前，水淼陷入沉思，她原本以为自己经历的世界久了，会慢慢对以往的世界模糊，但是没想到现在仍然历历在目。 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敲下第一行字：13岁的暑假开始了，原本是最快乐的日子，没想到却将我们的人生搅合的翻天地覆。 水淼想把她真正经历的第一个世界搬上荧屏，虽然电影作品取材于现实生活，但是两者毕竟还是不同的，有很多地方，她需要做取舍和适当的模糊。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现实世界中这样的情况都已经习之为常了。怎么把这个故事讲得引人入胜，就考验她的笔力和导演讲故事的能力了。 因此她原先所说的两三个月，实际上她才完成了一半，甚至这还是两位主角13岁的时候的事情。是的，这是双女主的戏份。郝庄城故作幽怨地放下大纲，所以没有他什么事了吗？ 水淼笑了笑：“行了，当初说给你个角色又没说主角，就算是主角也是要后半场才能出场了，这部电影更严格来说是一部群像戏。你可以饰演吴大路这个警察，从头到尾都有出场。” 郝庄城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知道这个角色都已经是水淼照顾他了，像是陈建国这样的角色，不是老戏骨根本演不出来他内心的惨绝人性和欲壑难填。 “水淼，谢谢你，我会好好揣摩角色的。”他要找个基层派出所好好去体验个几个月。 “你呢？有想要饰演的吗？”水淼转头看向安拾音。 安拾音抓着稿纸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然后抬头看向水淼：“我想演成年后的陈茉……”演员碰上这样高难度的角色自然是想要挑战一番的。 水淼抬头看了充满胜负欲的安拾音一眼：“行，都准备准备吧，不过到时候我还是要试镜的，要是有更好的人选那我也只能选择更合适的了。” 两人都点点头，没有什么其他想法，现在水淼能让他们走个后门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要是这样都被刷掉，那也是他们技不如人了。 大半年的时间，水淼的番茄视频上线了120部央影的学生作品还有《你好夏天》这一部真正的电影。 水淼还挺看重番茄视频的发展的，虽然在其他视频平台看来这就是小打小闹。但是这却是整个央影学子的圣地，是承载他们希望的平台。 水淼甚至还为此买了好几个热搜，不过她也没抱有多大的希望，你总不能想着还在蹒跚走路的下一刻一飞冲天吧，她就想着第一步让别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平台就好了。 谁知道视频平台一个星期不温不火之后，后面直接在观众中的口碑中爆了！这大大超出了视频平台的团队和作品制作团队的预期。 他们知道这其中很多就是先锋作品，甚至为了省钱，节奏非常快，说是电影，其实就是半个小时不到的短片，说是电视剧，都是五六集的短剧。用现在主流电视剧电影来对比，他们走的就是非主流的路线。 但是没想到，就是这样戳到了观众的痒处，他们已经受够了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剧情了，明明可以十分钟就演完的非要三四集，还要来个前情回顾，还有数不清的广告！ 水淼的番茄视频没有广告，不是说找不到，而是水淼不让，她自己也是一个观众啊，早就受够了那些视频成立会员还要播广告的无耻途径。再说她又不缺这点钱，没意思。 120个作品自然水平不一，但是能够披荆斩棘到最终作品面世的肯定也有出色的一面，可以是画面美，可以是转场流畅、也可以是叙事能力强，总之这些都是在水淼的资料库中了，还会不断地更新，要是她需要什么样的人才，都能在这里找到。 榜上有名的导演有一个就是黄英浩，他现在是央影的导演系的研究生，原本已经跟着剧组在学习，后面一步步从执行导演发展几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自己掌镜了。 但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活动之后，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剧组，拉了一队人拍了一部短片，参加了这个活动。 他选的是悬疑的题材，不过是二十五分钟的时间，却将一个故事讲的跌宕起伏，淋漓尽致。一打开弹幕，密密麻麻都是观众对这部作品的喜欢，当前，他的视频播放量排在第五位。 黄英浩一个人在宿舍不断翻着大家的评论，看着很多人真心实意的鼓励他，那么多人喜欢他的作品，心中的满足感和成就感自然无以言表。 他知道前几天番茄平台出来新的奖励方法，每个月播放量前十名的还会有奖金奖励，按照这个播放量，第一个月他们能到手两万来块。 别看这个数少，但是这个是每个月都有的，后续视频平台发展了，团队得到的也会更多。不过他们都已经说好了，将这些钱攒着，到时候再申请30万，咬咬牙拍出一部真正的电影！！！ “浩子！！！”团队中的制片人刘庆丰一路从走廊喊着他的名字冲进他的宿舍，“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黄英浩一看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不不过他手机静音了：“忙着看视频，静音了……” “别说了，别说了，赶紧去学院，有公司要找我们拍戏！！！”说着一把拉着黄英浩往外跑！ 黄英浩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面的欣喜若狂，反手拉过刘庆丰往前跑：“快快快！” 刘庆丰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跟着：哎呦我的老天爷，我都快要断气了！！ (/bi/381052/17237520.) 。 第118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5） 但不得不说网友的想象力是非常丰富的，水淼自己看短视频也看的不亦乐乎。 上映两个星期，票房就已经破亿了，已经实现了盈利。现在男女主的知名度也已经打开了，他们的CP也是非常的火热。再往后的路演水淼就没有继续参加，而是把舞台让给了导演和演员他们。 她自己也是趁这个热度将现在写的这一个剧本立项了。但是目前也只是立项，具体的导演摄像班底还有演员都还没有落实到位。 近水楼台，水淼直接将剧本发给尚导，看他是否有空。但是现在尚导在电影上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有不少电影剧本找他。他刚好和另一个公司在接触中，时间冲突了。 水淼也不强求，她只能再另外寻找合适的导演。没想到这时候何灿灿突然联系她，要给她介绍一位导演。 “陈希芸陈导是位女导演，她原来是我们这个剧组B组的导演，但因为和演员因为拍摄的问题产生了矛盾，然后你懂的……她就被当做牺牲的那一个。” 娱乐圈这种名气霸凌屡见不鲜，仗着我火我有资本就随意改台词改拍摄进度，导演在他们看来就是工具人罢了。 “因为和她也共事过一段时间了，对她的拍摄风格也比较了解，你可以和她聊聊。可能你这个剧本，女性导演更能发掘出女主角独立事业心强的一面。” 这话算是说到水淼的心坎里了，她现在是对当前的导演也有了了解，能够单独掌镜的女导演算是非常稀有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而她的这个剧本和传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又不一样，如果让男导演拍摄的话，很容易拍出男性凝视的不适感。 “嗯，那你把陈导演的电话号码发我一个，我联系看看。”水淼一向雷厉风行，上午联系的，下午两个人就在她的公司面对面聊天了。 陈希芸翻看着水淼的剧本，不时抬头看看水淼，“女主角是你本人吗？”说实话剧本很不错，但是她有点不敢接，已经被上个剧组的事情搞怕了。 水淼摇摇头:“剧本是我写的，但是女主角的话我希望是由另外的人来演，我有自知之明，我的演技根本支撑不起来。” 但是水淼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不过我在剧中也给自己量身定制了一个角色，就是女主角的一个朋友，仗着年轻就当了金丝雀。她的出场不多，一出场就是买买买，我觉得这个角色的话我可以试一下。” 陈希芸看了看水淼所说的角色的情况:“你所说的这个角色她的结局还挺好的，一辈子吃喝不愁。一般来说不是应该会被金主抛弃，沦落街头，然后在街角的拐弯处和女主相遇，形成鲜明的对比。” 水淼撩了撩头发，“你也说是一般的情况啦，但是像我这么美的，怎么可能会这么狼狈？” 虽然很扯但又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陈希芸无话可说。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和水淼共事不会有很大的矛盾，就算有分歧她们也能顺利解决。“这剧本，我接下了。” 搞定了导演，其他摄像也交由陈伟文负责了。水淼和陈希芸两个就探讨起了要挑选什么样的演员。 水淼二话不说，掏出她哥的照片:“诺，有真人参考，就按照这个标准找，不要找那些一看就是九漏鱼的小鲜肉，年龄不要太大，但是又要成熟稳重的。” 这方面她们两个在网上看了大部分的男演员都没有找到符合的，索性对外公布需要的演员的条件，在央影举办了一个试镜会。 大明星自然对这样无名导，无名编的电视剧不屑一顾，但是对普通演员来说，这无异于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一时间官方邮箱里收到了三四百封简历。到截止日期，经过挑选之后，光是重要角色都有上百位。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水淼挑选起来就有经验多了，一个上午就将一些重要的配角定下来了，但是男女主还没有找出合适的。 “导演，编剧好，我是张兴文，我想饰演的是周威信一角。”这个角色是女主角的同事，也是水淼设定的负责搞笑的一个角色。 张兴文演完了戏，水淼和陈希芸也很满意，这演技应付这个配角绰绰有余了。 水淼低头看了看他的简历，果然，央影表演专业毕业的，不过一直以来没有很好的发展，只能常驻综艺。“张老师，没想到我们还是师兄妹呢。” 张兴文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早就知道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攀关系，他现在也没混出什么样来，都不好意思提自己是央影毕业的了。 “嗯……”水淼看着她师兄这身形相貌，“师兄试试孟明宇这个角色吧。麻烦先去化个妆。” 水淼说的孟明宇是男主，这就是赤裸裸地照顾央影的人了，她看着还不错的自然不吝啬一次机会。 “怎么？觉得他有演男主的潜质吗？我倒觉得他和周威信很搭，他在综艺里面就是这样的定位。”陈希芸说道。 “张师兄是央影出去的正儿八经的演员啊，看了他的简历，最开始还都是演正剧的，不过是市场不景气了。有机会我肯定要让他试试，再说我看着他和男主的气质也很符合……” 还还没说完，看着张兴文带着金丝眼镜，一身黑西装走出来，两人都看呆了，这完全就是书中的主角走到了现实中！ “我去！！”陈希芸看着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张兴文，不可置信地看向水淼，“你的眼光真是绝了！！” 最后男主角就这样定下来了。圈里人知道的时候都笑了，张兴文，搞笑男当霸道总裁，这剧组是癫了吗？ 但是水淼不为所动，她挑选到了自己心目中的男主角就够了，过了三天，所有演员都找齐了，剧组也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起来了。 大部分角色找的都是央影的演员，演技不用太担心，虽然是小剧组，但是大家都十分认真的对待，每天都还会有围读会。 剧组打算先把在服装公司内的戏份拍完，水淼原本还担心她妈妈安心在扮演的时候会NG。 没想到她母上大人一上场，那个气场绝了，让人一看就觉得时尚圈的魔头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甚至和张兴文站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落下风，两个人演的有来有往。这就让水淼扎心了，原来她的演技还比不过她妈妈。 等到演男女主的对手戏的时候，水淼的手机快被她妈妈的消息淹没了。 “淼淼，不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不能！ “这桩婚事我这个当妈妈的同意了！” 我这个作者不同意！ 安心女士破防了，甚至发了一个游乐王子的表情包，“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哈哈哈，水淼放下手机，因为演技而受挫的内心总算恢复了。 水淼想着，也不知道这部剧上映之后会有多少人骂我啊，先在网上打个预防针吧。 水淼直接更新了一条动态，发了一张场地的照片:我的剧本已经开拍了，这是一个甜蜜的爱情故事，期待明年暑假和您的见面！ (/bi/381052/17237521.) 。 第117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4） 放寒假了，水淼这边也接到陈制片的电话，《你好夏天》粗剪已经完成了，水淼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水淼可太有兴趣了，这是她的第一部电影，虽然出场时间按秒算。 放映室里，相关的人员围在一起看起了电影，粗剪的版本是一个没有视觉效果，没有旁白，没有音乐的版本。 但是不影响水淼看的投入，看的很舒服。以她多年的影视剧观看经验来说，这是一部评分可以在8分以上的校园青春爱情电影了。 尚导还是很有功力的，将故事拍的清新不狗血，讲台边的左右护法、学生跑操、中午吃饭万兽出笼等电影中很多桥段都能引起共鸣，在看的时候大家也能够会心一笑。 其实电影在拍摄的时候，大家对这部电影好与坏就有一个判断，特别是电影成型之后，基本上已经能看出它的潜力了，电影的质量影响后续电影宣发的投入。 尚导紧张地看着水淼和陈制片，他觉得这部电影不错，但是具体怎么样要看金主怎么想了。 “电影很不错！”水淼夸了一句，特别是这电影把她拍的特别美，总共三分十五秒的时间，愣是让她找不到一个不好看的镜头，尚导有心了，她要给他加鸡腿！！ “我们还有多少预算？”这是水淼问陈伟文的，他作为制片人，全程把握着剧组的开销。 “还剩下三百万，以这部电影的质量，我们可以适当再增加点宣发费用。”陈伟文自然看出电影不错，但是市场是根本没有规律可言的，他也不敢说这电影上映肯定会赚，但是在电影质量能托底的情况下，多点宣发，票房也会好点。 宣发工作不但能够左右首批观众的规模及首周末票房，而且间接决定影片能够在银幕上呆多久，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影响影片的成败。因此，无论大片还是中小成本电影，宣发费用都在逐年攀升。 “那就再增加七百万，我们按照一千万的规模进行宣发。”这样一来，宣发推广的费用几乎占到40%的成本了，要回本，票房至少要五千万以上。 虽然现在破亿已经很常见了，但是对他们小成本电影来说不亏就很不错了，这说明水淼很看好这部电影了。 尚导感动地差点落泪，水老师真的太大方了。事实上水淼对这点钱并不在乎，她就是觉得这是一部好电影，还有着她精彩表现的好电影，不能埋没了，多几个人看到也好的。 “陈制片，后续正式剪辑您继续跟进吧，尽快送审，定下档期。” 水淼现在要忙自己的事情了，学了一个学期的戏创，对剧本的创作也算是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她准备自己写一个实验性的剧本试试水，攒点经验。 写什么好呢？ “保险一点，从电视剧的剧本开始吧，写现偶吧，门槛低，易上手，你第一部剧也别想着说创造经典，能够出成品就是成功了。” 何灿灿坐在小马扎上跟水淼打电话，她现在跟了另一个剧组，没办法面对面交流了。 “虽然现在大家都在吐槽现偶浮夸，但是看的人就是多啊。以你自己的人生经历写个现偶就不会有什么bug，再挑几个俊男美女，服化道靠谱，这剧就成功一半了。” 这是何灿灿给的建议，水淼听着还是挺有道理的，她自己刚刚踏入这个行业，听前辈的意见不会错。 不过总要有个参照物吧，但是水淼看了市面上不少小说，就这？就这！她实在写不来这样的情情爱爱啊！！ “呦，我们大忙人终于回来了！”水淼今天说好回家吃饭，家里人都一起早早回家了。 水淼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家，再看看坐在沙发上品茶的爸爸妈妈，还有一边帅气的哥哥……我真是灯下黑啊，还要找什么参照物啊，把自己家的情况加工一下不就是顶级的现偶吗？ 跟家里人一说，她妈妈安心就十分激动，明明快五十岁的人了，说起这个来还像是少女怀春一样，还要花钱定制她自己想象的爱情桥段，这遭到水淼的严厉拒绝，富贵不能淫！！ 不过水淼也是退了一步，将女主角的工作定成服装设计实习生，安心女士出演女主的老板，圆她一个演员梦。 这碗迷魂汤换取安心女士服装公司的免费赞助和场地使用，以及她本人的三千万出演费……真香！！ 水富镇和水君逸父子两个就看着她们两个打闹，电视剧要花几千万都无所谓，赚的钱就是让她们开心就好啊。 不过他们两个也很靠谱，知道水淼要写的是专业化一点的商业剧，就提供了好几个商战的案例，听得她那是热血沸腾！ 水淼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整理出了一个大纲，向她的金主安心女士作一个简要的汇报。 女主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服装设计师，家庭条件并不好，一路助学贷款完成学业，以优异的成绩进了全国最出名的服装公司做了服装设计实习生。 “看看，看看，这样一来女主是不是美强惨，满足您的要求了吧，而且还给妈妈你的公司打了一个广告。” “嗯嗯嗯，这个情节设计不错！继续继续！” 水淼看了看到账的十万零花钱，继续说道，“男主呢，就是剧中您饰演的角色的儿子，具体怎么样您参考哥就行。” “嗯，那就有代入感了！！” 又是一个十万！！ “因为这样的联系，女主和男主就相遇了，而男主也被女主勤奋、上进、乐观的心态吸引了，深深地爱上了她！但是身份的巨大鸿沟，工作上的理念不同让他们两个人的爱情坎坷不断……” 又是二十万到账，看来她妈妈对这种情感拉扯很买账啊！！ “……经历了重重磨难，最后，您看中了女主的才华，想派她到海外管理分公司，当然这也是一种阳谋，让女主自己选要事业还是爱情，最后女主选择了事业！！” “啊？！这就完了，后面是不是还有破镜重圆的桥段？”安心正听得心神荡漾，怎么最后来了这么个转折呢？ “没有了，这就是结局，女主最后选择了事业，定居海外，从此以后和男主再未见面。她可以爱得轰轰烈烈，但是在抉择的时候，爱情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水淼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金主的打赏……所以，爱就这样突然消失了吗？！ 不过水淼不会改变结局的，在她看来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为什么言情剧到男女主结婚就结束了。 因为后面的番外只会是一地鸡毛，真正能够白头偕老的是极少数，偏偏看剧的把这极少数当成了100%的概率。 水淼就是想写这样的一部剧，用最朴素的镜头语言告诉大家：你要是不优秀，连见到总裁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你要是优秀，甚至可以拒绝总裁！！ 水淼这段时间写的不亦乐乎，到了阳春三月，剧本完成的差不多了，也接到了陈制片的电话。 《你好夏天》已经定档的，就放在五一假期的时候，现在开始她需要参加电影宣发。 没办法，虽然她只是一个特出，但是全剧组的人加起来都没有她一个人的粉丝多，她现在网上的粉丝有两千多万，这是她从小到大的社交账号，很多妈粉都是看着她长大的，粘性很高。 账号是经纪人方新在打理，时不时更新下她的动态，发个照片，都能有两三百万的转发。上一次发了一张她在写剧本的照片，底下都是嗷嗷的期待她的新作！ 至于粉她的原因，无他，一个是有钱，另一个就是好看，粉丝就是这么直接可爱。 所以哪怕水淼没有什么镜头，她也要扛起宣发的大旗，总不能真花几千万听个响吧。 看着将近两个月的密密麻麻的路演行程，水淼转头看向陈伟文：“不至于吧？！” “目前五一档竞争激烈，就是我们的电影看上去没有明星相，所以这边需要您尽量的多跑跑多宣传，这是公司的第一部电影，也需要开个好头，以后也能打开局面。” 唉，水淼叹了口气，当老板也没法随心所欲啊，这部电影是大家的心血，她能做的就是多出点力，提高一点电影的知名度了。“行吧，具体安排你和方哥对接吧。” 就这样，水淼开始了连轴转，不过她在路演的时候才不会把自己当闪光点，很多时候不需要主持人，就是她自己cue全场，将导演、主演、编剧等人推到前头。 原本好奇前首富女儿，现首富妹妹的身份去参加活动的也被她真诚又高情商圈粉了。更多的人关注到这部电影，也算是打开知名度了。 除此之外，央影出身的很多从业人员和演员也在无偿推这部电影，甚至快到上映的时候，网上还有员工爆出来，水淼爸妈以及哥哥三个人出资买了电影票当做五一的一项福利分给员工，这一拨都有几百万的票房了。 这些新闻都给《你好夏天》好好地造势了，虽然第一天的排片只有10%，比不上大片的20%以上的排片，但是也能排到第四名。 比那些一两个点的电影要好很多了，剧组成员知道的时候都放下了心，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了，接下来就是看观众的口碑了。 不少因为好奇水淼身份的人走进电影院，他们其实更多的是想挑刺的心态，现在的校园青春片不就是那么几件烂事吗？ 这电影还能……嗯？这电影怎么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啊？！ 不是，你演归演，为什么要把我的学生生涯的糗事搬上荧屏啊，我左护法不要面子的吗？ 一时间，直接引发大家的回忆。《你好夏天》凭借良好的口碑迅速出圈了，票房也是水涨船高，影院看这架势还调高了排片量。 水淼看着评论，甚至能看到不少被她少数的镜头惊艳到的，不少人追问这美女是谁啊，她的粉丝数也一举突破三千万的大关。 哎呀，长得美就是烦恼啊，就算是镜头少都能被关注到。 这时候方哥给她转发了一个B站的视频，已经有三百多万的播放量了。 水淼看着看着就是老人地铁表情：不是，怎么还有她和女主的拉郎配啊，CP可以冷门，但是不能邪门啊？！ (/bi/381052/17237522.) 。 第116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3） 电影不是简单的事情，现在拍摄中期已经算是简单的一个环节了，后面还有拍摄后的工作，包括剪接、配音、配乐、设计字幕、制作预告片，以及展开上片前宣传等。 总的来说，从前制到后期电影上映，大概需要一年半左右的时间，这还是针对小成本电影，要是重工业电影那就是三四年起步了。 水淼这个暑假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是跟着剧组在学习，虽然不需要她再补拍什么镜头了，但是这部电影也是她的娱乐公司投资的，从头到尾学习一遍总不会错的。 “水老师觉得怎么样？”此时尚志和水淼正在监视器前看着男女主的表演。 “挺好的，很有生活化，看着不出戏。”水淼夸奖道。 这一点已经是很不错的褒奖了，能够演的自然已经是一个演员演技入门了，多少明星在镜头前总会犯一个错误，那就是非要卖力地向观众传达：注意，我要开始表演了！ 和导演编剧几个人熟悉了之后，水淼也向他们请教问题，就她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作为一个演员，那么娱乐圈有没有适合她的路。 “唉，按理说，水老师你这个条件不当演员可惜了，不过你现在有自己的娱乐公司，完全可以当幕后老板自己组局拍电影，想看什么电影就拍什么电影。”尚志越说越羡慕，他孜孜不倦追求的就是这样的境界啊。 旁边的何灿灿也搭话了：“说到想看什么电影就拍什么电影，那淼淼也可以试试自己想看什么电影就写什么剧本。像我们编剧很多时候的剧本都会被改的面目全非，要是淼淼你自己写的话，那完全可以一字不改！” 这也是想到了自己以往凄惨的命运，明明是被主演改的十分脑残，担骂名的却是她自己。 水淼也心动了：“我能写吗？”要知道现在的她为什么要走艺术生的路线，不就是哪哪都不行吗。 但是她真的很心动，想把自己以往的经历写出来，她无法对人述说她的秘密，那么写于纸上，也算是一种倾诉了。 何灿灿一看水淼意动了，连忙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试试嘛，你现在才几岁啊，管理公司不很无趣吗，再说在学校上课的可以去戏剧文学系蹭蹭课，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水淼双手托腮，和何灿灿两人凑在一起开始说起悄悄话。这时，陈制片走过来，跟她说道她哥带了礼物来探班了。 水淼拍了拍额头，她在这不过跟了一个月，她哥隔三差五的过来探班，快把她的剧组喂胖了。 “哥，你怎么又来了，这次带的什么？”年龄变小了，水淼跟她哥说话都带着撒娇了。 水淼从身旁看过去，是可莉蛋糕的车，看来今天带来的是蛋糕加奶茶果汁之类的。演员为了身形要控制热量的摄入，但是工作人员对这些是来者不拒。 水淼自己也拿了一块小蛋糕，和水君逸坐在一块。 “今天玩的开心吗？”看看，看看，她哥也就关心她玩的开不开心，在他眼中，整个剧组就是陪她玩了一场大型的过家家。 “哥，我可没在玩，我这是工作呢。这是事业！” “好，是哥说错了，那工作辛苦吗？要是累的话去巴黎逛街购物放松下。” 水淼放下手中的蛋糕，望着天，甜宠文的女主角都是这么幸福的吗？！她都感觉不真实啊。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怎么会觉得辛苦呢？！就像哥你为了公司天天加班，但是看着自己实现目标不也快乐的吗。” 水君逸看着水淼一脸的稚气却说着老气横秋的话，摸摸她的头：“可以啊，这一个月工作下来都已经感触这么深了，哥还怕你演不了戏伤心呢？” “我现在找到新的目标了，哥，你说我当编剧怎么样？” 说着，水淼转头打量了一下水君逸，不得不说，她哥简直是偶像剧总裁的化身，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 不过现实中的企业掌权者可和电视剧中的霸道总裁不一样，特别是像她哥这样年纪轻轻就创业成功的，更加沉稳内敛。 “哥，你对我这么好，等我学会了，我给你写个总裁剧本吧。” 水君逸一想到“女人，你这是在惹火”就打了一个寒颤，“谢谢，不需要！” …… 表演专业的班主任王松放下手上的辅修申请书，看向端端正正坐在一旁的水淼，“怎么想到辅修戏创专业了？” “老班，你也知道我对表演那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这次《你好夏天》的拍摄，我也看出来了真的不是那块料。 当然我家有钱，我想拍有的是角色让我拍，但是演技差就是差，总不能这么荼毒观众的眼睛吧。” 王松也是龇了一下牙花子，这次全班都进组拍戏的事他也是一清二楚，其实在这些二代也好，有钱人家的孩子也好，水淼算是很不错的了。 她唯一一个缺点就在于脸皮太薄了，对观众的感观太在意了，多少人被观众那样骂了还能唾面自干疯狂捞钱呢？！ 但他是老师，见到这样认知清晰的学生也是很欣慰，他总不能对她说：没关系，这娱乐圈已经烂透了，多你一个不多。 他痛快地在申请书上签字，“申请书就放我这了，我和戏创的老赵说一声，你换个方向也好，多试试，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要是在这条路上走成了，也不要忘了照顾下校友。” “那必须的！”现在科班演员的路越来越难走了，很多都是一毕业就失业，或者直接转行当艺术老师去了。水淼自己就见不得这种劣币驱逐良币的行为。 新学期一开学，水淼邀请整个表演班拍电影的事在学校里传开了，不少人对表演班的人羡慕的眼睛流血？ 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他们班里为什么没有这样的金主？！ 这个还没羡慕完呢，戏创专业的人一大早就看到老班赵德彪带着水淼进教室的时候就尖叫起来了！ 他们要雄起了！？但是真的等到水淼坐在位置上的时候，一个个脸皮薄的也不敢跟水淼搭讪推销自己了。 还有教室外来来回回一遍遍踱步的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们，戏创专业的，导演专业的，甚至摄影专业的，反正央影整个电影产业的后备力量都在她面前过了好几遍了。 这让她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现在文娱的大环境让他们这些人的生存环境越来越艰难，唉，独木难支，她自己一个公司能改变多少呢，身处央影这样的平台自然要物尽其用啊。 不过她现在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弱的，捉襟见肘啊，看来是时候回家啃啃老了。 水淼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写了个商业计划书，正式在老宅的书房里递交给她的三位靠山。 打开PPT，向他们三位介绍了当前文娱的现状，存在的问题，以及她的想法。 “我的想法是我们出钱，学校发挥平台优势，技术人员出技术，大家一起将整个影视剧做大，当然考虑到现在学生的水平良莠不齐，我们会存在亏损的情况。” 水淼换了一张PPT说道，“但是大浪淘沙，央影的水平还是在这的，如果做出了爆款影视剧，那就是十倍百倍的利润，因此前期这个亏损我们是可以承受的。” “现在存在一个短板，那就是需要说服视频平台，让他们能够给我们制作出来的影视剧一个渠道，接受群众的考验……” “太麻烦了。”水淼话还没说完，水富镇就将计划书放到桌上，说了这么一句话。 “水富镇先生，我认为没有一件事情是容易做的，对我来说，现阶段我有一家娱乐公司，学校和电影技术人员也都会全力支持，我觉得这样的基础已经很不错了，值得一试。” 水富镇一脸骄傲地看着水淼说完，跟她解释道:“淼淼，你误会爸爸的意思了，爸爸说的麻烦是觉得打通视频平台渠道太费时费力了……” “不如我们自己收购一家吧，专门用来播放央影的学生作品。这样下来，每个环节都掌握在你手中了！”水富镇这话说的就好像出去买根冰棍一样浑不在意。 水淼:抱歉，爸爸，我错了。是她还没习惯这种豪掷千金的做法。 水淼的妈妈安心听到这话卷起手中的计划书就敲了敲水富镇：“你还说淼淼误解你的意思，我都还以为你这是故意刁难宝贝呢。” 接着又对水淼说道，“淼淼，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大事，你能想到去做这些事，爸爸妈妈都很高兴，需要什么爸爸妈妈都支持你。” 水君逸也笑着放下手中的计划书，“钱，爸妈出了，还需要什么帮忙的尽管跟哥说。” 水淼当然不客气了：“那，哥，你帮我找个职业团队吧，我可以牵头做这件事，但是等到最后落实还是由专业的人出面比较好，斗米恩升米仇，没必要拿这个考验同学情谊。” 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三个对水淼更加放心了。 金钱开路，一切进度都非常快，一个月后，水淼在娱乐公司的基础上又有了自己的一家视频平台公司。 水淼恶趣味地给自己的视频网站起了个番茄的名，对标的正是芒果、猕猴桃之类的网站。 水君逸也给她挖到了一个刚从阿美回来的创业青年吴博文，由他来组建团队。 他之前就是在好莱坞干这个的，现在来水淼这个草台班子也是大材小用，完全是看在她大哥的份上，不然就水淼答应的那点股权激励别人还看不上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水淼作为表演系和戏剧文学系的学生，有好事自然想到自己的老师。 王松和赵德彪一听这事，立马双手赞成。一上报给学校领导，当然也非常重视这次合作，和水淼那是一拍即合。 水淼的番茄视频平台出钱出渠道，获得播放权。 学校方呢，发挥自己的人脉，和电影相关的行业有多少人都是央影走出去的，直接吆喝一声，让他们指导一下学生的作品，提供下设备场地也是一句话的事。 关于学生的作品，水淼没有多加干涉，只要不违法违规就行，每个申报的作品制作费不高于30万。 而且每个人都有三次机会，由他们自己去组团制作就行。这就是相当于让学生们自行筛选了一遍，其实他们更加清楚各个专业的人的实力。 一旦关乎自己的前途，没有情面可讲，只会强强联合。这可以说也是优胜劣汰的一种了。 水平高的一次不行，二次三次也会把能力发挥出来了。要是三次机会都没有起色那只能说你在这方面大概率没有什么天赋了。 当然现阶段有个前置条件，那就是所有人员都要是央影出身的人，没办法，刚开始自然要照顾师门了，这谁都说不出话来。 水淼一下子在演艺圈出名了，那些顶尖的人对她还不怎么感冒，但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和演员对她那叫一个膜拜！！ 在放寒假的截止日前，番茄公司共收到100来份拍摄申请，根据团队的估算，共发放了拍摄基金2570万。 水淼看着她爸给她的十个亿的资金，这几个月到现在各方各面花了五千万不到，这花钱怎么也是个技术活啊？ (/bi/381052/17237523.) 。 第115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2） 水淼演戏不行，但是挑选有演技的人还是在行的。 金主都说了择日不如撞日，尚志的速度也很快，当下就安排了试镜会，反正现在大家都在场。 水淼，制片人，导演，编剧一溜地坐成一排开始对角逐女主角的演员试镜。 不得不说，央影出演员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至少来试镜的女演员虽然演技还很稚嫩，但是每张脸都各有各的特色，一看就是很有故事的那种，很适合大荧屏。 当然水淼是意外，她长得太过美丽，别人看她不会去思考故事情节，只会盯着她的脸尖叫。 这也是央影对付北影的一张牌：别以为就你们的人长得漂亮，我们学校里的这个才冠绝群芳！ 试镜了一个又一个，大家交换了意见，留了几个人备选。 “请下一个吧。”水淼对着工作人员道。 “23号。” “大家好，我是安拾音。”声音很清脆好听，让水淼想到了“大珠小珠落玉盘”这句诗。 安拾音，水淼对她面熟，但是同一个班级的因为没有分到一组排演过，她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具体什么情况并不了解。 水淼不说话，仔细打量了安拾音的身形。五官精致还带着点婴儿肥，皮肤白皙，体型修长，身材凹凸有致，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顺着，气质温婉，很适合校园女主。 水淼不得不感慨，有时候长得好看的人和普通人真的有壁，当然那些公认的丑人例外。美和丑都是客观的。 众人见水淼不说话，他们也不开口，这让安拾音的压力倍增。 水淼挑了一段情节，让工作人员递给她：“麻烦同学演一下最后和男主同学会见面的情景。” 《你好夏天》从男女主高一夏天的情愫初开，到最后大学毕业夏天的潇洒分别，虽然是一个校园爱情故事，但是它的内核说的是一个女生的成长史。 安拾音拿到片段，它只有寥寥几句。整个场景描写了女主进入餐厅的时候，就被同学们起哄坐到男主身边。她见只有空的座位了也不矫情，直接坐过去了，面对男主的关心，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一切都好。 安拾音要了两分钟酝酿情绪，时间到了之后朝着水淼他们点点头。顿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让你一眼看去不再像是学生，眼神不再是清澈的愚蠢，而是有了一定工作经历的人。 工作人员充当了路人甲同学：“晓雯来了，你可是最晚了，坐叶哥边上，他专门给你留了一个位置呢！” 安拾音环顾了整个现场，发现就只有一个位置了，就自然地走过去直接坐在了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无实物表演将包挂在椅背上。 接下来是到了听到了边上叶然的说话声的一幕，安拾音加了一个小动作，她的手从包带上捋下来，像是要摆正包的位置，接着转过头对着男主角，实则是空气笑了一下，语气轻快地说了一声：“一切都好。” 水淼被这个笑容感染到了，让她体会到了春雪消融，万物复苏的生机，又像是万帆过尽，枯木逢春的豁达。 她的笑就是给人传达出一种她要走出这段感情迎接新生活的释然和愉悦，之前同学们表演的和她一对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了。 这就是水淼脑子中想要演出的情节，可惜她最终表达出来的和想象的不说大不相同，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啪啪啪！！”水淼亲自鼓起了掌，“安同学，你演的很好啊。”这真的是水淼真心实意的夸奖。 “谢谢，谢谢！”听到水淼这么说，安拾音喜出望外，连忙对着水淼他们鞠躬感谢。 女主角就这样定下来了，下午就可以重新开拍了。水淼想着这没有她什么事情了，稍微留一下就打算回去了，她在纠结之后的表演课什么的要怎么办，她可不想成为央影之耻啊。 谁知道中午的时候，导演和编剧找过来了，说要给她加个戏。 废话，金主因为演技不行要自行退出那是她自己的事，导演和编剧不能这么没眼色吧，这本来就是人家爸爸妈妈用来捧自己女儿的，却连一个镜头都没有，你看以后电影上映了还会不会出力？！ 因此导演和编剧一商量，就要给水淼加一个白月光的戏份，不是男主角的，是女主角的！！ 水淼听到这个建议的时候一脑门的问号，嗯？你们艺术家的想法都这么癫吗？ 编剧何灿灿是个年轻的女生，看到水淼这疑惑的表情，连忙解释道：“水小姐，我们这个电影和外面那些普通妖艳贱货不一样的，我们要的是真实的校园，那真正的高中生是怎么样的呢？” 水淼回想起自己惨无人道又十分充实的高中生涯……“各种书堆满了课桌，数不清的试卷，做不完的题。” “宾果！”何灿灿打了个响指，“所以我们的电影没有多角恋、堕胎这种情节，但是这样可能会让整个电影稍显单调，因此我们加了一个白月光的角色。”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是男主的白月光吗？” “所以我们这电影不一般啊！”何灿灿自己都是女生，她很清楚有时候女生比男生对美女的欣赏和喜欢更加的纯粹深刻。 “水小姐，现在很多电视剧电影，一遇到漂亮又优秀的女生，就会有女配万般看不惯，百般刁难的情节，当然这在现实生活中的确存在，但是更多的时候，我们对优秀的女生的想法是欣赏、是喜欢、是努力向她看齐。所以我加了这个情节，是想打破这个刻板印象。” 水淼点点头，这个理由说服了她，“我可以演，但是你们知道我多露一秒就会破功的。”水淼也不想成为那个害群之马啊。 尚志和何灿灿一听水淼同意了顿时放下心来，别的导演巴不得不要有资本家的人来演戏，但是他们呢，反而要求着她演。挣钱吗，不寒碜。 尚志跟水淼讲戏：“您的镜头不多，半天就能拍完，一个是从女主的角度看着你进入教室坐到座位上，这个时候她就被你惊艳到了。 女主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成绩，但在其他方面就比较一般，而这个年纪的女生也比较注意外在了，因此她就会注意你的穿着打扮。 然后有一次你发现她的动机之后，亲自给她用发夹收拾了一下发型，认真地跟她说到，你这样就很美。” 水淼点点头，她是一点就通，理解这两个场景要怎么演。 尚志看她理解了，就继续说道，“之后就还是一些日常的场景，比如说去吃饭，去运动什么的，都是女主角内心中珍视的片段。然后就是大学毕业之后，您和女主角在您的公司相遇，她作为一个项目负责人向您汇报工作，您欣赏她的工作能力，含笑看着她的镜头就行了。” “听着不难！”水淼来兴致了，她还是很有表演欲的！！这一切也被制片人陈伟文看在眼里。 水淼为了顾大局不演戏是一回事，但是导演编剧费心费力给她安排剧情又是一回事。 果然尚导和何编刚出了水淼的房车，陈制片就传达了水淼她哥的决定，电影投资再追加五百万，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把水淼拍的好看。 尚导开心的差点昏厥过去，要知道他们现在这部电影全部预算一千三百万啊，一部小成本校园爱情片，这个预算已经绰绰有余了，再加上五百万…… 靠在副导演宽厚的肩膀上，尚导嘴里念叨个不停：“我还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太有钱了！以后我还要导水老师的剧！！” 副导撇撇嘴，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您可是说钱难挣…… 但是真的到拍摄的时候，水淼还是卡壳了，怎么说呢，走位的时候一切都很好，她完美地表现出导演的要求。 但是只要一喊action，水淼就好像变成了机械人一样，四肢都不协调了。 尚志挠挠已经没有几根头发的脑门，有点发愁，果然这钱还是难赚啊…… 水淼抬头，心里把石头骂了千百遍，她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丢脸的事，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没事，没事，水淼啊，这就是和有些人唱歌一样的，还没开窍就是唱不到调上。这样，我们再来排练一遍，再熟悉一下走位。摄影师，把机器关了。” 尚志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背后的手却朝着众人打了一个手势，要他们严阵以待。 水淼听到尚志这么说，更过意不去了，朝着大家鞠躬致歉。走出门外，开始新的排演。 水淼刚要进门的时候余光还是控制不住朝着镜头瞟了一眼，发现摄像也好，导演也好都凑在一起商量事情，摄像机也没有对准她，顿时放下心了，很自然地表现出自己认为的白月光是什么样的。 一坐到位置上拿出书开始看书的时候，还用右手拿着的笔将垂落在脸颊前的碎发别至耳后。 尚志偷偷地看向监视器拍下的画面，嘿，绝了！很平常的一个动作，水淼做出来就是非常的有美感又接地气。 之后尚志又正儿八经地拍了一条，事实上最好的一条已经完成了，这一条只不过是迷惑水淼的。 接下来也是如法炮制完成了剩下的拍摄，直接最开始的排练一条过，剩下的在正式的敷衍一下。 尚志看着镜头中的水淼，也是遗憾，他看的出来水淼是非常有灵气的，在排练的时候能一条过，但是一旦正式的时候就麻爪了。 这要是特别演出自然可以采取这样的方法，但是要是主演这法子就绝对不适合了。 不过这种情况他也没办法，就好像有的学生平时名列前茅，但是一到正式考试的时候就拉胯了，有什么办法呢，知识点她都懂啊。 水淼体验了半天的演戏，还别说，挺有趣的。 但是她不是那种为了自己开心而不顾大局的人，走之前还跟导演说道：“尚导，你也别怕我伤心，要是我的镜头完成度不高，你就尽管减掉好了。” 尚志泪眼迷蒙地看着远去的车影，看看，多好的人啊！！半天时间五百万，金主还说一切由他做主。 尚志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水淼的每一秒都是有效镜头！！ (/bi/381052/17237524.) 。 第114章 不想演戏的富婆不是好编剧（1） 水淼回到空间的时候就发现石头单手叉腰，拽的不可一世。 水淼问道:“做什么这个怪样子？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是关系已经生疏了吗？我回来了都不欢迎我啊。” 石头还是昂着头，“不能低头，眼泪会掉！” 嗯？水淼将他的头摆平，才发现他脸上的那些装逼配饰还有环臂电磁炮都已经破破烂烂了。 叉着腰的机械臂一抬起来，电磁炮就整个脱落在地。 “这又是为我打架了，抢到什么数据了？是猫还是狗啊。” 水淼开了他一个玩笑，虽然石头老是坑她，但是心真的是好的啊，看到他现在这样为她奋不顾身，水淼也是感动。 “哼！”石头这下傲娇了，“少瞧不起人，这一次啊，我给你抢到了女主配置。要钱有钱，要颜有颜！！” …… 水淼在镜子前面已经欣赏了自己半个多小时了，但还是被自己这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给惊艳到。 “石头，这回你靠谱啊！！要想买什么自己买！！” 纵然水淼已经穿越了这么多世界，但是难得碰上一回是长得这么漂亮的，心情自然非常美丽，对待石头她也是有求必应。 屏蔽掉石头的欢呼，水淼开始梳理她现在的身份和情况。 不得不说，这回是真的靠谱。人长得漂亮就算了，还非常有钱！ 她爸水富镇是全国前首富，搞房地产的。她妈安心是超模，不过嫁给她爸之后，就开了服装公司，现在也算是国内着名的奢侈品牌了。 她哥水君逸更是厉害，一路跳级，十八岁创业成为科技大佬，晋升新一任的全国首富。 她呢，十世脑子换了一世容貌，不过好在她也没有什么压力，学习上能力欠缺，就走了艺术生的路线。 现在才十九岁，正在央影上大学，学的是表演。为此，家里人还特地收购了一个娱乐公司，专门为她服务！！ 水淼此刻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原来当女主是这样一个感觉，真是太爽了！！！ 她想着，这配置，这条件，再加上她的演技，不拿奖拿到手软都算失败吧。 正当她幻想左手金鸡，右手百花，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 不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学表演的为什么会有镜头恐惧症？！ “石头，你给我出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石头也懵了，啊？难道他把水淼坑了？！ 查清之后，石头期期艾艾地说道:“这是因为你家世过于显赫，小的时候跟着爸爸妈妈被采访跟拍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你就对媒体，对镜头有了恐惧感。” 至于她明明不适合却还要当演员，纯粹是自恋。真的，当初她就是这么想的:这么美的脸不能被大家欣赏到，那真是观众的极大损失！！ 水淼这才想起来她艺考当天的情况，她那个时候对着教室里的录像镜头，头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哭。 不过艺考最后还是让水淼过了，不是因为水富镇给学校捐了一栋楼，也不是因为安心的服装公司赞助了学校涵盖古今中外的所有戏服，更不是水君逸升级了学校所有的影视设备。 纯粹是她这张脸啊，那哭的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用当时考官的原话:这张脸不出现在大荧幕上就是一种对美的犯罪啊！ “四水，你也不要担心，现在资本家的孩子没有演技，长得还丑，都能当男女主。他们都可以，你更加可以了，至少在颜值上你是站在人类顶峰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水淼她要脸啊！！她已经这么有钱了，这么漂亮了，像一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霸凌观众的眼睛，做人不能这么得陇望蜀，得寸进尺啊！！！ “四水……”石头轻声唤了一声。 “说！” “你刚刚说的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作数吗？”他都挑好了，就差下单了。 “滚！！！” 第二天，水淼的专职经纪人方新和三个助理就来到她的房子，敲响了门。 阿姨过来开了门，将他们领进门说道:“淼淼已经醒了，还没吃早饭，麻烦你们稍微等等。” “没事，没事，我们来早了。” 方新在娱乐圈也是小有名气的，带出过几个实力派的演员，至于后来为什么要专职带水淼这个萌新，无他，她爸给的太多了。 更何况水淼虽然有点娇气，但是这么久相处下来，他发现她的性格还是很不错，对人也很大方宽容，比他见过的绝大部分明星好相处多了。 方新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水淼现在的房子，他知道这楼盘，都是300多平方的大户型，5万一平起步。 而这，是他进过的第15个水淼的房子了。水淼住在这里完全是因为离片场近，她可以多睡会懒觉。 是的，水淼过完暑假，下个学期就大二了，开始接戏了。 不过她的接戏和其他人不一样，别人是要自己四处推销简历求角色，而她则是想什么角色就能从无到有创造什么角色给她演。 因为这是水淼第一次演戏，她的团队怕她还不能胜任高难度的戏，特地给她量身定做了一个校园故事。 找了擅长这一类片子的导演来拍摄，整个表演班的同学都被邀请在戏中继续当她的同学。 就算水淼已经对自己的演技死心了，但是还是想要去现场试试，万一呢？ 走到餐厅水淼就发现她的经纪人已经在等她了。“方哥，早啊，你们早饭吃过了吗？一起吃点？” 众人摇摇头，都回答吃过了，就算没吃过，谁会这么没眼色和老板一起吃早饭啊。 水淼见状也不客气，自己坐下来吃早饭，只不过速度快了不少，五六分钟就解决了。 吃完饭就招呼大家一起出发了。 方新在保姆车上给水淼作心理建设:“导演是尚志，虽然不是大名鼎鼎，但是他拍校园爱情片很有一手，我们目前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一上来就和大导合作很容易被观众说资源咖。”虽然他们的确是。 水淼乖巧地点点头:“嗯，方哥，我知道的。” 方新见水淼没有什么意见也是松了一口气，能理解就好，他就怕水淼一心想大导演大制作，那他就要头疼了。 到了片场，是一个高中学校，是她人生第一部电影《你好夏天》的取景地。 虽然是暑假了，但是苦逼的高三学子还在继续上课，这会儿课堂休息时间，大家都趴在走廊栏杆上看热闹。 水淼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其实也还早，距离导演要求的九点还有十五分钟，但是大家都已经在等她了。啊，这万恶的金钱！！水淼感慨了一声。 制片人陈伟文也赶紧上前来。水淼知道这是她大哥给她找的业内顶尖的制片人，果然有钱了，什么配置都可以是顶级的，除了她的演技！ 没错，水淼站在监视器后面看着她第一条的表现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还是为了吉利，导演选的最简单的场景，就是女主和男主不小心撞在一起，彼此对望一眼的场景。 水淼心里想的是未语先羞，面红耳赤这样的，但是演出来却像是要去刀了男主一样。 看着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大家都不敢说话了，还是导演硬着头皮打破了这低沉的气压。 “水淼，这一条很不错，女主在面对暗恋的人就是应该这样假装张牙舞爪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和欣喜，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导演，说吧，到底收了多少钱能让你这么出卖你的良心。 边上的人也纷纷开口夸奖她的演技，甚至和她一同搭戏的男主角郝庄城也一脸真心实意地夸奖:“对啊，水淼，你太厉害了，我差点都接不住你的戏。” 是差的让你接不住吧，郝同学，你受委屈了！ 水淼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明星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演技好，当周围的人都夸奖你的时候，的确很容易会迷失。 但是演技差就是演技差啊，她睁开眼睛再看了看自己的表现，玛德，还是辣眼睛。 她转头看向导演:“尚导，要不，我还是不演了。” 这话一出，整个片场都安静了，大家都慌了，不说工作人员，就说在场的演员们，心都沉到谷底了。 他们没有谁会对水淼产生嫉妒的心理。拜托，这不是小说，现实里谁不知道他们一演戏就演电影有多难啊。 因为水淼地关系，大家都跟着飞升了，运气好的像郝庄城因为能力出众又是班长和水淼接触多当了主角，实在和水淼不怎么熟悉的同学也能捞到一两句台词，露个脸。 这是什么？这是菩萨啊！！现在菩萨撂挑子了，那他们怎么办呢？ 水淼一看大家的表情都明白了，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主演我不当了，让别人当吧。我想着自己演技差，但是不知道能这么差，就不自取其辱了。” 唉，可怜她的演员梦，历时两分钟就轰然倒塌。 “啊？这……”尚志当导演这么久了，第一次见女主角说不演就不演的，有钱人都这么任性吗？他看向制片人陈伟文，水淼也一起看向他。 到底还是陈制片见多识广，他一脸淡然的说道:“水小姐，水总说了，娱乐公司里的事情您说了算，你想怎样就怎样。” 水淼点点头，对导演说道:“那就重新找个女主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在我同学里面选吧。” 至于说不是明星没有票房保证，笑话，他们水家给她开娱乐公司的时候就没想着挣钱的事，主打的就是一个让她玩得开心。那她自然想怎样就怎样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女演员们倒吸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略尽一份绵薄之力。 (/bi/381052/17237525.) 。 第113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完结） 变故来的太快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沈瑜接到京城的消息，沈端被刺杀了？！ 就在他祭天祈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箭射中，生死未明，目前整个京城都已经戒严了。 沈瑜怔怔地坐在书房，哪怕他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把沈端当成皇帝，就是想着取而代之，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天已经黑了，刘清淩挺着大肚子进了书房，看到沈瑜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走过去担心地问道：“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本来这个点都应该陪她一起吃饭的。 沈瑜抬起双手搓了搓脸颊，闷声说道：“皇帝遇刺，生死未卜。” 刘清淩也是被这消息吓了一跳，太突然了，他们设想过百千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明晃晃地朝沈端下手。 不说他们，沈端自己也清楚。 他这会强撑着喝下虎狼之药，写下传位诏书，将沈珙叫到前头，低声叮嘱：“如今我们父子俩已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我的儿，我今日将皇位传给你，你明日就有可能暴毙而亡。” 沈端费力将诏书和玉玺交到沈珙的手里：“拿着诏书去临川交给……你大哥，我将皇位传给他，现在唯有他能保住你，当个闲散郡王也比刀下亡魂好。呵呵呵，无论是谁，终究是我沈端的儿子，他们说到底终究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沈珙紧紧握住手上的东西，他之前还对皇位势在必得，但是现在看到床上的父亲，见识到了争权夺位的血腥，他怕了。 “现在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走！”沈端作为这座皇宫的主人，自然知道皇宫底下的密道能让沈珙安全出城。 这几年的经营，沈端这边还是有忠心耿耿的保皇党，这时候，御前侍卫已经在殿外等候，等着送沈珙出京。 “父皇，父亲……”沈珙还是泣不成声，这一别，他怕是要和父亲天人永隔了。 沈端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话说着都很费劲了，他挥挥手，让手下的宦官把沈珙带下去。 等到外面没有声音之后，又把身边的近侍招到床前：“后宫女眷，赐毒酒、白绫，让她们自己选吧！”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的死亡，成王败寇他看得开，终有一天,他的子孙会重返故地，荣耀依旧在。 景王和齐王等沈端殡天就带着队伍进入了皇宫，但是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传国玉玺，也没有找到沈珙的人。 这下麻烦了，没有了传国玉玺，他们就名不正言不顺。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坐上了皇位，历史就由他书写。 连着三年，驾崩了两个皇帝，这对百姓，对王朝的气数都是一个大的打击，还没有等百姓回过神来，景王和齐王各自在自己的封地登基为帝了！！ 嗯，朝代传承还能这么玩？！这下有野心的世家高举靖国难的大旗，明着反景王和齐王，实则拥兵自重！ 沈瑜收到诏书和传国玉玺的时候没有大告天下，这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景王和齐王只会一致对外先解决他，他只是趁此机会直接攻占下了整个冀州。 这下他手上连着青州冀州，再加上刘光武把守的幽州，整个王朝二十一州，他一个人占领了三个州，不过因为是靠近边陲之地，不显山不显水。 沈瑜将自己看作是守国门的，在其他人都未知的情况下，都已经快打到匈奴的王庭了。但对内，他是按兵不动，一直等着人都打的差不多了再一举定乾坤。 这一等下来就是五年。这五年，沈瑜的封地上的变化相比较外面来说简直是两个世界的！ 整个青州、冀州再连接幽州都已经铺上了铁轨，虽然现在还是以马力为主，但是速度和人力运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铁路是国民经济的大动脉，更是对军事方面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战争比拼的就是谁的后备力量更充足，谁能更快的将这些运输到前线！！他们要粮食有粮食，要人有人，要武器有武器，现在的铁路也很好的缩短了军需提供的时间。 沈瑜和刘清淩带着他们两个孩子一起登上了这列马力火车，他们要亲自测试铁路的威力。 沈瑜将大儿子揽在怀里，看着外面的景色飞快地往后倒，他也不得不感慨，他师父追求的道的确有改天换地的力量。 边上的王阳还在一旁介绍：“现在马力运输，终究还是太慢了，临川格物学院正在研究如何用机器驱动火车，如果成功的话，运输速度还能再往上加一大截！” “继续研究，我们要做到越强越好！”也许现在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发明开启了什么样的时代，它的意义就在于推动了机械工业甚至社会的发展，人类从蒙昧走向文明。 …… 打了五年，大家都打的精疲力尽，谁知道这时候沈瑜竖起大旗，拿出诏书，亮出玉玺，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们都是乱臣贼子！！ 这能忍？！都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还管他君臣之礼，一时间，打得狗脑子都出来的几个也是皮笑肉不笑地聚在一起，先一起解决沈瑜再说。 但是现在他们的兵力对沈瑜来说都已经不是威胁了，第一场仗打下来几乎让他们几个肝胆俱裂，这样的军事实力简直是让他们绝望！！ 难得空闲，沈瑜带着一家人来到道观，这里香火鼎盛，但是求神之人有多少真心就未必了。 沈瑜走到内殿，就看到水淼淡定地写书，如同一团虚影，沈瑜几乎都看不清他师父的面容了。 这些年来，随着技术的发展，相对应的就是水淼越来越虚弱。 “师父……”沈瑜陪坐在一侧，开口就哽咽了。 他在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甚至想过下令封禁格物的研究，但是水淼阻止了他，告诉他，一旦开启了民智，哪怕他作为统治者都阻拦不了的。 “来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已经打下半壁江山，剩下的也不过是负隅顽抗。” 水淼放下手中的笔，看向边上愈发成熟的沈瑜，笑了起来：“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我从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发展。也许我什么都不管，能活千年万年，但是现在也不错，我不后悔，所以你也不要作这等样子了。” 说着，说着，听到外面喧哗一片，刘清淩带着孩子急匆匆地进来，一脸的惊慌：“……君瑞，外面出现了流星雨！！” 水淼和沈瑜就一起出去，果然整个天空都是密密麻麻的流星，整个星河好像都在坠落。 陨石雨用科学的话来解释，那就是陨星以极大的速度冲进大气层，由于爆炸爆裂成许多大小不一的陨石。 这些陨石像雨点似的降落下来，就形成了人们所见到的陨石雨。 但是在这个玄幻和科学交织的世界，这种现象也可以说是……诸神陨落！ 水淼看着沈瑜：“看来是蒸汽机发明出来了。” 水淼本就缥缈的身影更显得虚幻，沈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没办法阻止。 水淼彻底消失在世间，沈瑜直接软倒在地，整个人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新的时代已经开启了，蒸汽机的一声轰鸣，彻底将旧时代扫进尘埃！ (/bi/381052/17237526.) 。 第112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7） 众人没有等到青州的烽火连烟，却等到了青州大发展，顿时大跌眼镜，捶胸顿足。 这是活生生给青州输送了二十几万的青壮啊，直接将他们提成天下数一数二的势力了。 沈瑜说他有三十万大军，那就是实打实的能打仗的三十万大军，可不是将什么后勤的都算上的。 不能让他势大，这是所有人的想法。沈瑜也知道会被所有世家包括皇帝针对，他这段时间绷紧神经也在做万全应对。 没想到，好运又向他倾斜，景王和齐王他们要反了沈端的政权，这让大家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皇室内乱上。 他们两个是皇帝唯一剩下的堂兄弟了，但是一直以来始终对沈端的得位不服，时时刻刻都想着给他添堵。 这个时候眼见天下倾颓，不想着巩固沈家的江山，而是在世家的撺掇下，直接跳出来说正是沈端的上位导致天下战乱不休，这是上天的示警！ 他们要另立新帝，是哪个上位以后再说，但是现在就是要把沈端拉下马！一时间，天下纷争又起。 冬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今年，沈瑜可以说是事事顺心，就像此刻，他在仙君宫亲自分番薯苗，这些是要挪到山庄的实验田去种植的。 他已经见识到了这种粮食的威力，自然十分上心，亲力亲为。 水淼也问起了刘清淩的情况，现在刘清淩已经怀孕了，已经两月了，但是现在说起这个话题，沈瑜还是喜上眉梢。 “文茵身体还好，只不过现在月份尚浅，医女交代了这段时间保险点还是在家休息，过了三个月再日常活动。” 水淼点点头，她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遵从医嘱不会错的。 现在临川郡的医学发展可以说是一日千里，特别是规范医疗救助程序和发明酒精出来之后，新生儿的致死率大大降低了。 聊着聊着，沈瑜也问到了张峤的情况，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收拢太平军的民心，作为当政者，他自然不会心大地一点都不关注张峤这样有影响力的人在做什么。 不过自从上次见面之后，沈瑜就没有见过张峤的身影，每次来仙君观都只知道他在闭关，到现在大半年闭关下来了。 正在说话之际，偏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都震懵了，双耳嗡嗡响个不停，根本听不到其他人的说话。 侍卫短暂地慌乱之后，就牢牢守在院子处保护沈瑜，盯着已经半坍塌的偏殿做好刺客袭击的防范。 只见着几个道士爬了出来，到最后拉出来一个老道，胡子拉碴，满脸黑灰掺杂着血迹，身上的道袍破烂不堪，手里拿着一本书。 众人没有轻举妄动，看着他们。直到那个老道清醒过来了，一路从偏殿朝着他们跑过来。 一边跑一边疯狂地大喊：“道爷我成了，道爷我成了！！” 一路跑到水淼面前，张峤已经窥得天地奥秘，眼底都是疯狂：“你看到了吗？你刚刚看到了吧，我成功了！！” 在其他人眼中，这是一个疯道士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沈瑜挥手示意其他人退出去，他知道这可能说的是天大的秘密。 水淼转头对着沈瑜说道：“这就是老道闭关的成果，你已经见识到它的威力了吧！” 沈瑜久经沙场，自然能将刚刚的巨响和产生的破坏联想到战场上，如果他在战场上使用了这样的武器……沈瑜睁大了眼睛，目光热烈地看向老道。 张峤现在的实验室都差不多被炸没了，自然需要冤大头支持，两人视线一对就是一拍即合！ 这一声炸响可以说惊动了半个府城，沈瑜还需要回府城安抚百姓，不在这久留。 等人走了之后，张峤看着水淼，看着她原来凝实的身形出现了细小的裂痕，慢慢散溢出流光。 “这是怎么回事，这东西还会对您造成伤害吗？” 水淼摇摇头：“外物对我没有任何作用，对我造成伤害的是你们刚刚的心声。”水淼转头看向老道，“老道，你刚才是想到什么了呢？” 张峤敛起神情，他刚刚最深处的想法就是，有这利器，可屠神诛仙乎？！ “老道，你知道吗，真正能对神仙造成致命打击的不是武器，是人的信念。一旦他们认为自己的能力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之后……神仙！？”水淼笑了一下，“神仙就是他们追寻大道最大的拦路石！” “可是这东西，这东西是您教我的啊！？”张峤不知道水淼这么疯狂？！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我所寻求的大道不是长生不老，诸天神佛视我为眼中钉，他们要历的劫就是我啊。” …… 世道已经越来越混乱了，但是沈瑜和各大军阀之间却取得了微妙的平衡。 沈瑜现在苟且发育中，不想卷入纷争，就连沈端的勤王令他都留中不发。 军阀一方面想消灭他但又不想用自己的力量去炮灰，只能看着他缩在青州内不断壮大自己。 “准备！” 在偏僻的一个军事点，一个士兵在一座山头上安置好炸药包，将长长的引线一路拉顺。 “点火！” 士兵点燃引线，立马快跑进壕沟躲避。沈瑜拿着望远镜在远处的观望台远远地看着，随着引线燃烧，越来越短，到最后燃尽！ “砰！”整座山头乱石飞溅，连沈瑜这里都能感觉到地动，他扶好栏杆，一直看着远处的景象。 烟雾散去，整个山头已经从中间开裂了，一半山头都已经倒塌。看到这效果，沈瑜知道，他要这天下，已易如囊中取物！ 张峤陪着水淼在道观中，“沈瑜已经势不可挡，随着他的进度的加快，临川的格物派发展也会越来越强盛，这些都会加速您的消亡……”张峤是伤感的，他不后悔自己投入到化学之道，但是又自责自己加速了水淼的消亡。 谁知道水淼毫不在意：“可快些来吧！！我已经厌倦了没有手机电脑的日子了！！” (/bi/381052/17237527.) 。 第111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6） “炼丹？”张峤有些不可置信，“您还信这些？” 别人炼丹是为了长生，仙君本就是长生之体，还炼什么丹啊？！ 水淼笑了笑，她一直觉得科学和玄学有时候近的只隔着一层窗户纸。 就像现在，科学和方术常常互相夹杂、难分难辨。在荒诞不经的迷信方术中往往包蕴着科学的因子。 尽管方士企求长生不老的目的是荒谬的，但在炼丹实践中，许多人认识到物质变化是自然界的普遍规律。 不自觉地萌生了朴素唯物论和辩证法的思想，积累了很多关于物质变化的知识，对古代化学医药学等科学技术的发展做出意想不到的贡献，这想想也是非常奇妙的事情。 最着名的炼丹术着作是晋朝葛洪的《抱朴子》，葛洪提到了金属的置换作用，用铁和硫酸铜溶液作用，铁能够取代硫酸铜里的铜。 如若走得是化学道，到现代又何尝不能成为化学先驱呢？ 所以水淼此行的目的正是引导他们这群有着基础化学知识的道士通过炼丹开启金属化学的先河。 顺便把火药也搞出来，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炼丹。 她对张峤说道：“炼丹也是一门道啊，只不过数百年来，大家都走岔路了。老道，你知道这门道里边蕴含着多少真理吗？你原先所追寻的就在此中能找到答案！” 这话让张峤心动了，“我还有追寻大道的希望吗？” 水淼没有回答他，带他去了道观后面的种植园。她带着张峤弯腰走进一座小小的玻璃房。 “仙君好是奢侈啊，这透明琉璃在京城可以说是抢手货，供不应求，大户人家能将主院的窗户安上都已是奢靡至极，没想到仙君这，居然用来养花养草。”张峤在怎么求仙问道还是凡尘中人，看到这一幕难免惊诧。 “此言差矣，在我这，这玻璃能被盖成这座阳光房是它的荣幸。”说着，带着张峤进去，明显感觉屋内要比外面更暖和一点。 “老道，你来看看。”水淼轻轻地将番薯藤拨至一边，露出拱起开裂的泥土，里面正是长大的番薯。 “这是神物吗？”被水淼如此珍视的自然不会是凡物，但是张峤还是看不出这有什么惊奇的。 “并非神物，这是自然的神奇，它就在那里。”被人类发现、驯服，最后成为人类的口粮，它的存在可以让天下一半的人不再挨饿！ 这里一座小小的花房都是水淼从那一株番薯分种出来的，通过技术手段将它养到了拳头般大小，现在正是可以收获的时候了。 水淼给了张峤一把小锄头：“接下来让你见识下什么是自然的奇迹！” 张峤也不多话，跟着水淼小心翼翼地将地里的茎块刨出来，他慢慢看出门道来了，这些茎块应该是能吃的，能当粮食果腹，只不过比较特别，是长在地里的。 但是他越刨越心惊，太多了，这粮食也太多了！！ 张峤直起身子，粗粗估算了一下，这个花房也就一分地的大小，但是现在他们刨了大半了…… 他看向那一堆番薯，这是已经有一石的量了吧，这是什么概念，现在的水稻亩产量不过三石左右。这个粮食，这个粮食…… 等到全部完成，水淼也没有把番薯藤扔掉，这还可以继续育种。她和老道两个人将那一堆番薯过了称，1.8石，两石不到点。张峤得到这个数据之后，就掐着手嘀咕，明显在计算，不过在水淼眼里更像是作法。 “亩产十八石！”张峤满脸的不可置信，“居然有这么多！？” “这才刚开始，我还需要继续挑选培育更优秀的品种，扩大产量。”说完，水淼将明显个头更大的跳出来放置另一边的竹筐里。 等这一通忙完了，水淼招呼张峤跟上，并对他说道：“大道难寻，不是因为它不可捉摸而是因为它就隐藏在一草一木中，容易被人忽略。老道，你看我此举算证道成功吗？” “上古炎帝神农氏因种五谷，尝百草被尊为皇，仙君此举不吝于此。” 水淼摇摇头：“我只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张峤一路跟着水淼进了道观的偏院，这是沈瑜后来根据她的要求为她建造的古代版实验室。 进了其中一间实验室，就是各种玻璃的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一支温度计。走远一点，是另一个房间，还是很传统的丹炉房，丹鼎、甘蜗子、研磨器等十几种工具。完美地诠释了“古今中外”这个成语。 张峤是个道士，自然忍受不了这么大一个丹炉的诱惑，更不要说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丹炉不同凡响。 “老道，你的徒子徒孙这次也来了很多吧，一起帮你打打下手。” “哼，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入此道呢？”张峤难得傲娇了一把。 水淼也不说话，将柜子上的一册基础化学递给他：“别急，先看看这书，说不准你后面就同意了呢。” 之后，水淼也不再管了，这段时间她还要帮助沈瑜处理好二十五万太平军的安排。 自然不可能划一块地让他们单独待一块的，必须要打散重组再分配到不同的地方，化整为零。 尤二就是一直跟着天师一路打过来的，到最后，天师说要带他们去一个能吃饱饭的地方，他还以为又要打一仗呢。 说实话，他已经厌烦了，但是打仗好歹还能靠着抢来的粮食活下去，不打仗，他早就成路边枯骨了。 谁知道到这边了，天师也不让他们打仗，他和老乡直接被拆散了。 不过他没有任何担心，谁会为了杀他们还给他们洗澡，剃头，吃饱饭的，有钱没地方使啊。 这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洗澡呢，这澡堂比他们乡里乡长的房子还要好呢。一洗完，感觉人都轻了两斤。 以前的衣服鞋子也不给他，直接给他一身新的衣服，嘿，他这还是赚了！ 吃的更是让他大开眼界，呦，这大白馒头也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见！嗬，还有肉，每人一片肉，夹在馒头里吃。 尤二吃的时候眼泪直接掉出来了，根本抑制不住，太好吃了。不单单是他，几乎所有人经历了这么一遍流程，蹲在这里吃饭的时候都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他们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人了。 管事的看他这样也没有笑话，他吃饱饭也才几年啊，看到尤二这样就想起自己的过去。“吃吧，吃吧，以后我们都能吃饱饭了。” 经过几天的跋涉，尤二被送到了渤海郡，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他这个在内陆从来没有见过海的人惊呆了，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形容。 但是比这个让他更惊呆的是那一望无际的白花花的盐池。 “这是盐？！”尤二跑到盐池边，用手捧起结晶出来的盐花，他都是后来打进富户家的厨房了才知道大家族用的盐居然又白又细的。 尤二直接用手塞了一把到嘴巴里。管事的一个没注意就被尤二来了这么一招，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小子，你傻啊，不齁得慌吗？” 尤二根本舍不得吐出来。怎么会觉得齁呢？！尤二的眼泪一滴滴砸在盐堆上，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盐的咸是这个味道，根本不是苦的！ (/bi/381052/17237528.) 。 第110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5） 沈瑜和刘清淩现在已经像是惊弓之鸟了，一听到张峤带了二十五万的太平军，都感觉有点束手无策，整个临川郡满打满算才十万兵。 “哈哈哈哈！不逗你们了，张峤是我叫过来的，当初我们说好各走各的道，现在他证道失败了，过来临川郡见证我如何证道。君瑞，那二十五万太平军可不是来攻打我们的，是来壮大我们势力的！” 听到这话，沈瑜满是狂喜，别人的兵二十五万他羡慕嫉妒，他自己增加了二十五万兵那就是天命在我了！ 水淼喝了一口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将这些太平军融入到我们的军队体系中，他们还需要好好改造！” 不过这都是甜蜜的烦恼，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沈瑜他们休整了三天，战场也打扫干净，准备回府城。 出发这天，沈瑜穿着铠甲，要出门的时候，他看向已经换回襦裙的刘清淩，顿了顿说道：“去换回盔甲吧，你我一同回城。” 刘清淩听到这句话，看向他的眼神亮了起来，“哎！”她大声地应了一声，就提起裙摆跑回卧室，都没有注意沈瑜在她身后笑得一脸宠溺。 果然规整队伍之后，刘清淩也是一身盔甲，骑马立在沈瑜身侧，落后他一个马身。沈瑜伸出右手，挽住刘清淩的马的缰绳，往前拉，让她和他并驾齐驱。“我们夫妻之间没有尊卑高低，只有荣辱与共。” 刘清淩也曾遗憾过她的婚姻没有花前月下，但在此刻，这个男人给了她天下最极致的浪漫！她就这样和沈瑜并行，淄川的百姓夹道欢送，不断欢呼郡王还有……她刘将军！ 胜利的消息早他们两天就传回临川郡，传令兵一边在水泥道路上疾驰，一边高喊：“我们胜利了，郡王和刘将军即日回归！！” “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在道路两旁干农活的农民一听到传令兵的消息，立即放下手中的农具，高喊着奔向村子。而到了城里，更加热闹了，不少人都拿出红布开始装饰起自己的门匾，来迎接郡王和刘将军的回归。 除了世家的一片愁云，现如今，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等到沈瑜回来之日就是他们下狱之时。“现在沈瑜势头正盛，我们只能暂时避其锋芒了！”首座上的陈墨恪不后悔自己做的事，只后悔为什么没有做的更周全一点。 “当断则断，赶紧收拾行李，趁沈瑜还未到，直接坐船南下！” “可是这边有五百人守着我们……” “怕什么，我们联合起来，五百人算什么！？”其他人听到陈墨恪这么一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纷纷归家准备。 半夜，一个身影矫健地从陈府的围墙翻出去，一路跑回家。 “爹、爹、爹，开门，是我，满仓！” 老汉披着衣服出来开门：“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了？” “爹，我们老爷要跑了！！今天听到个秘密，原来是他们把流民引到这里来的，想害郡王，这下郡王回来他们就想跑了！” 老汉也不含糊，说道：“你到郡王府报个信，我这边也找乡长说说。” 黄山送走了来报信的第二十三人，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深深为沈瑜感到高兴，郡王这是真的做到了民心可用啊。黄山也不耽误，立即安排了五百人分成九组，去围了九个世家大族。 他自己亲自带队去了陈府，没想到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不是说陈府的人已经逃了，而是陈府四周围满了百姓，不少人都是自带粪叉，或是将勾刀绑在木棍上当了武器。 十分有纪律，点着火把，都不说话，就一直围着整个府衙，期间陈府有小厮偷偷开了偏门，看到这个情况立马缩回去了。 不是没有部曲要威胁他们撤离，但是从墙上冒头的都被黄山带的人用箭射回去了。 等到天亮，更不得了，远在周边县的民兵也在大队长的带领下赶到府城，和之前守着的人交替换岗，就这样守了两天，守到了沈瑜和刘清淩的回来，没有放任何一个人离开。 临川郡世家的倾覆自不必说，这在当前的局势不值一提，现在牵动所有人神经的就是张峤的太平军的走向了。 虽然现在说起来是太平军被他们撵的到处乱窜，但是那也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的，不少州郡看着己方的伤亡那真是心痛的流血啊。 现在看着他们直接往青州的方向前进，不少州郡松了一口气，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不是祸害他们就行了。 青州刺史陈丹泰可是吓坏了，之前也是因为世家的连连保证再加上人数少，他把流民军放进去了。 现在这太平军可是有二十五万人啊，哪个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跟他们对上的！！所以，他直接跑了！他这一跑，不少郡守也跑了！ 哈哈哈哈，水淼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要笑死了，这简直是神来之笔，她之前还以为要武力夺取政权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吹灰之力。 皇帝还是忧心他儿子的安危的，沈瑜是他的倚仗啊，没有他，他这个皇帝更加受到掣肘。他立马召集州牧要他们去援助沈瑜，但是都遭到拒绝了。 现在皇权势微，世家已经起各种小心思了，这个时候太平军和沈瑜两败俱伤，对他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沈端没有办法，他能做的就是提拔了沈瑜为青州刺史，掌管整个青州一切事宜。这事情，朝堂上都没有反对，在他们眼里，现在的青州就是一个战场，谁去当刺史都是炮灰。 沈瑜知道太平军过来是投奔自己的，但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段时间他和刘清淩算是忙的昏天暗地，不断调拨粮食和兵马。终于在一个月后，沈瑜和刘清淩在青州的地界等到了张峤。 “道长……”沈瑜还没开口，就被张峤打断了，“我要见仙君，其他的事情你自便吧。” 嘿，还真是洒脱。刘清淩带领张峤去了仙君观，而沈瑜就留在青州消化这一批力量。 “无量天尊，道长好久不见！”水淼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张峤，发现他除了黑了瘦了，神态更显飘逸。 果然道士做事就是讲究随心所欲，想造反就造反，失败就失败了。 “仙君，多年未见，您仍是风采依旧。现在贫道道心破碎，诸事无成，仙君非要见我为何啊？” “炼丹！” (/bi/381052/17237529.) 。 第109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4） 沈瑜接到急令的时候就日夜兼程，终于赶上了！不过当前是骑兵更快一步先到达战场，步兵还在后方，还需要半个时辰才能赶到。此时的他双唇已经干裂，眼睛也都布满了红血丝，是靠着意志强撑着。 现在情况危急，也等不了大部队到场整合了。沈瑜刚刚往城门看了一眼，暗道一声好险！要是再晚来半个时辰，淄川县的城门就要失守了。 不作他想，沈瑜带着骑兵团直接冲进流民军中，如同水银泻地。沈瑜一马当先，手中长枪一扫，一人来不及反应便被划了脖子。 毫无装备的流民碰上冲锋的骑兵就是螳臂当车，从人到马都武装着的一个冲锋就能将挡在前面的流民撞出几米外。 这场战争，骑兵对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更何况是不成组织不成规模的流民。 不过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陷入流民的包围圈中。只要步兵对骑兵不能成合围之势，基本上没有胜算的可能。 沈瑜一路冲杀，杀了十几个人后便冲出敌军的圈子跑到了田野上，然后拉转马头，等人汇合后又迎着冲杀过来的敌军杀去。 几百骑兵马跟着鼓点不断杀进杀出，彻底扯住了流民对淄川县的攻势，让他们如同潮水退潮一般回到平地上。 现在流民的注意力都被骑兵吸引住了，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沈瑜来了！！杀了他！” 刘清淩在城头上立马感受到肩上的压力小了，配合沈瑜，利用箭术不断给流民军制造麻烦。眼看着沈瑜陷入鏖战，现在大部队还没到达，她要为他们争取到大部队来的时候。 她握紧手中的枪，指向下方的战场，直接下令：“出城，迎战！” 城门上的鼓声和号角声响起，浮桥也缓缓放下，城门打开的时候，刘清淩骑着战马，将堵在城门的流民直接踏在地上，砍瓜切菜一般，杀了近一刻钟，刘清淩带着兵马杀出重围，顺利和骑兵队汇合。 然而，沈瑜却被流民有计划地包夹了，不，他能感受到，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流民，更像是死士，这是冲着他来的！ 一个不察，被一人近身，沈瑜躲闪过去，但还是被他的匕首透过战甲的缝隙刺到了马肚子上。 一枪将他挑下，但是也控制不住战马，他被甩下了马神，跌落在地上。他立马朝左一滚，一把大刀就在他刚刚躺着的地方劈出一道深痕。撑着枪挡住了一波攻击，但是因为人数太多，枪也被夺走了。 此时一人已经在他正前方握住一把匕首正要刺下，这下沈瑜已经躲闪不及，眼看着他的匕首越来越接近自己。 忽然，一声破空声从他耳后传来，凌厉的风声甚至扬起了他的一缕头发。 是一杆枪直接将他前面的死士钉在了地上，沈瑜抬头向后望去，是他的妻子赶到了，身着满是血污铠甲，似是炼狱爬上来的恶魔，但在他眼里更像是天神下凡。 一切在他眼中似乎成了慢动作，他看着她慢慢倾下腰身，伸出右手，他这个时候都能看到她的虎口都已经震开了，血肉模糊。 沈瑜一把抓住刘清淩的手，借力翻身落在她的身后，随着战马的一个跨步，两人分别拾起各自的长枪，相互配合冲出了包围圈，和骑兵营会合将这些死士一同绞杀。 与此同时，落在沈瑜身后的步兵也杀到了，战场上杀到现在不足三万的流民也就被包了饺子。 打了一天，晚霞满天的时候，战争终于结束了，该杀的都杀了，俘虏也都押下去了，但是看着战场上密密麻麻的尸体，打扫战场还需要几天，沈瑜和刘清淩还需要在这里主持大局。 等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回到临时准备的卧房，沈瑜和刘清淩才松了口气。 两人摊在椅子上半天不动，此时他们都是一身的狼狈，但是现在实在提不起力气进行沐浴修整。 刘清淩感觉到一旁的沈瑜的视线，转过头看下他：“作什么这样看我？” “我只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姑娘家穿着铠甲……”穿的这么帅气又充满一种他说不出来的魅力，简直让他移不开目光。 刘清淩笑了笑：“这是仙尊为我打造的，很奇怪吧，毕竟没有那个姑娘家舞刀弄枪的，还骑着战马上战场的。”刘清淩现在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一方面为自己能够独当一面感到自豪，另一方面又不可避免地被沈瑜的情绪左右。 “不，一点都不奇怪！”沈瑜撑起身子，走到刘清淩面前，蹲下，这样能看清她整张脸的表情，其实她现在脸上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原来的肤色了，狼狈不堪，但是他就觉得好看，她明亮的眼睛好看，倔强的嘴也很好看。 沈瑜握住刘清淩粗糙的手，她手上的伤口也已经凝固了血痂：“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应该是知书识礼，温婉可人的女孩，但是我们相处以来，彼此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那个时候我在想，这样也很好，我们相敬如宾，是亲人更胜过夫妻。” 沈瑜抬头看向刘清淩强忍着失落的脸，继续说道，“但是等我出郡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担心，我想着有你在，有仙君在，家里的事无需我劳心，如果换做其他人，那我是做不到这么信任的。今天我们夫妻也算是共患难了，这样的感情何尝不是更深厚呢。” 沈瑜将自己枕在刘清淩的腿上，他没有说也不好意思说，今天在战场回头看她一眼的那瞬间，他心动了。一身铠甲，让她雌雄莫辨，但在他眼中，真的是该死的美丽。 刘清淩轻轻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你对今天的事情有芥蒂，毕竟……”他那么狼狈的样子被她见到了，还被她所救。 话还没说完，沈瑜就笑了起来：“再也没有比那一刻更让我开心的了。”沈瑜认真的抬头看向刘清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等到水淼在临川郡见到他们的时候，明显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不过她也只装作不知，只是说起了临川这边的情况。 “这次流民军对临川郡的袭击，刺史的避让，乱军中的谋士还有死士都是一场阴谋。是临川郡世家对你的阴谋。” 沈瑜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猜到了，看来是我之前太过心软了。”这句话之后，临川郡的世家会有什么后果，在场的三人都一清二楚，不过都不放在心上，这是他们做这事前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对了，张峤来信了，他要带太平军到青州来了。”水淼的一句话让沈瑜夫妻两人的脸色都凝重了。 水淼还故意加了一句：“一共二十五万人。” (/bi/381052/17237530.) 。 第108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3） 刘清淩清点了军队，留下五百人跟着黄山。她招过黄山，在一旁低语：“我带兵出城，你留守临川郡，特别是要盯牢那几个家族，不要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就这样刘清淩身着甲胄，一手提着红缨枪，一手拉着缰绳，骑着马，带着军队开拔前往临川县。 这个时候正是忙碌的秋收，农户都在田里忙活，看着大军从大路上经过，一个个都直起腰目送着他们。他们知道流民军要过来了，要抢他们的房子、粮食。 想到这，个个都握紧了手上的镰刀，谁要是想破坏他们现在来之不易的生活，那就要做好和他们拼死一搏的准备！！ 不少人直接跨过稻田，站在路边，手里还握着镰刀，只穿着一件马褂，甚至脚上还穿着草鞋，他们要跟着夫人一起去抗敌！！ 刘清淩看着路两边越来越多的农户聚集了，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军队整齐的踏步声也同步消失。 刘清淩就这样看着他们坚毅的神情，深吸一口气：“乡亲们，回去吧，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抢收粮食。 我至临川享受着民脂民膏，现在就该是挺身而出的时候了。如若真的要你们抗敌作战了，那也定是我刘清淩战至身死！！” 说完，双脚磕了一下马肚子，又继续往前进。 “望将军凯旋！！”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喊出这一声，沿边的百姓纷纷下跪大喊。 紧赶慢赶，终于在两天后赶到淄川，现在淄川县的县令正是王阳，他因为羊毛纺纱一事功劳巨大，半年前就被沈瑜调至淄川县当了县令。 王阳见到一身铠甲的刘清淩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又立马回神汇报当前的情况。 “据斥候来报，当前流民军距离淄川县已经不足十里，现在天快黑了正准备安营扎寨。明天中午就回到淄川县城下。” “具体人数能探清吗？” 王阳顿了一下，“据斥候计算，流民军人数接近四万人。” 刘清淩的心又是往下一沉，一万对四万，纵使装备差距大，但是人数如此悬殊，是场恶战了。 “我带了一万人过来，兵器箭矢后续能供应上吗？”之前淄川这边的钢铁厂都是在为北关那边全力提供武器，不知道现在能不能供应上。 “现在厂子三班倒，目前已经准备了三万支弓箭，长枪长刀等兵器三千余把，盾牌四千……”几人一边快速了解当前敌我双方的情况，一边脚步不停，直奔城楼。 刘清淩站在城头上，拿起望远镜朝着流民军的方向望去，果真能看到青烟四起，这是他们在生火了，照这数量，绝对不止三万。刘清淩是不可能就这样出城门和他们对战的。 一旦她这一万人马伤亡惨重，不仅会遭受流民的反扑，甚至也会引来周边豺狼虎豹的觊觎，她必须保存有生力量等待沈瑜的归来，来个包夹。 果然第二天等到了流民军的到来。密密麻麻占满了道路和边上的田地，和城门相隔两百米远，这距离是弓箭的极限了。 流民军的统领花大坐在青驴上走上前头，朝着城头上的人喊道：“小儿，还不速速放你爷爷进去，何必在这堵着门，惹急了我，我这四万弟兄可就不客气了！” 刘清淩朝着他们喊道：“你等此举是为死罪，但大家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所求的不过是一碗饱饭，花将军的这些人手也得来不易吧，要是我们打起来，两败俱伤不说，你们说不准就要全交代在这儿了！” 刘清淩继续大声道：“你们求的是粮食，而我们求的是安稳，彼此各退一步，我愿意送你们三千石粮食，你们拿了粮食退去如何？” 听到三千石粮食，流民军响起了嗡嗡声，不少人都心动了，是啊，他们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粮食吗，现在不费一兵一卒就有三千石粮食，挺好！ 花大最开始没发现她是个女的，还以为是沈瑜的哪一个副将在主持大局，现在一听就听出来了，这分明是个女的吗！ “哈哈哈，临川的男人是死绝了吗，让一个女娃娃上战场了。”边上的一个书生打扮的流民靠近他，说道，“将军，这女娃应该是沈瑜之妻，刘光武之女了。” “哦，原来是郡王妃啊，失敬失敬！！” “花将军，您考虑的怎么样？”刘清淩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是希望能用粮食买平安的。 花大犹豫了，但是他的军师在他耳边低语：“将军，部队都被沈瑜带走了，现在临川就是纸糊的，只要我们打进城去，别说三千石，就是三万石，三十万石也不在话下！” 花大被军师蛊惑地一点犹豫都没有了，转身就对着流民喊道：“兄弟们！只要我们打进城，就有数不尽的粮食，还有鸡鸭鱼肉，还有女人！冲呀——” 这话一出，流民也不再犹豫，眼睛通红，只看得出狠色，他们嗷嗷地举着菜刀、木棍等武器朝着城门冲去。 城门外是沟渠，乱军需要先跳下去再爬上来，刘清淩就指挥着士兵往沟渠放箭、投石。 经过改良之后的投石机还有床弩威力非常，通通将叛军砸死射死在沟渠里。 但是叛军真的太多了，不一会儿尸体就填满了沟渠。后来的人直接踩着尸体跃过去。 刘清淩不断的让人补充箭矢和石头，见已经有流民冲到城楼下，抬着撞木正在撞击大门，立即叫人取滚油机来！ 这是连着一个钢桶的机器，桶里面都是滚油，边上的士兵不断地踩着脚踏，机器另一头的钢管就会迸射出四五米远的滚油。 撞击城门的乱军身上都被淋到了滚油，刘清淩面不改色的让人投下火把，城楼下顿成一片火海。 乱军的哀嚎声起，一直紧攻不退的乱军总算回了些理智，往沟渠外退了回去。 花大看着才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损失了几百人手，连对方的门都没摸到，顿时气得口不择言:“好你个娘们！待爷爷冲进城去定要你生不如死……” 刘清淩听着他的污言秽语，整个人怒不可遏，手下的士兵哪里见得主上受辱，纷纷上前请战。 刘清淩这时候更是要保持冷静，不能中了对方的毒计开城门对打。水淼凑到刘清淩的耳边，沉声说道:“去把箭楼里的六石弓拿来。” 刘清淩依言而行，将弓拿出来。 水淼就贴近刘清淩，左手握住她的左手扶住弓，右手把住她的右手，上好箭，不费吹灰之力拉开六石弓。 一边瞄准一边说道:“不能出城门是对的，但是任由他谩骂也是对士气的打击。这时候你需要亲自解决他来提振士气！” 花大看着刘清淩拿着弓箭对准他，还吓了一跳，准备往后躲，被他后面的书生顶住了:“将军，继续骂，射不到……” 话还没说完，那一只箭犹似蛟龙出海，如流星赶月，电光火石之间，直接穿透花大的心肺，甚至刺穿后面的书生的右肩膀，带动着两人一起往后飞去数米！ “噗！”箭头深深地射入地中，花大直接毙命了，整支箭穿过了他，只留下箭羽。 他的脸上还留着他最后看向自己心肺处十分不可置信的表情。 除了书生惨叫声，边上一圈的流民噤如寒蝉，纷纷往后退，根本不管军师的死活。 而刘清淩这边士气高涨。 水淼放下刘清淩的双手，退至一边，双手放置身后，一脸平静地看向前方，不去看她的星星眼。这一波，水淼给自己打九十九分，少一分是怕自己骄傲！ 但是，害怕是一时的，在饥饿的驱使下，流民还是源源不断地朝着城门冲击！ 接连两天，尸体已经快堆到城头了，城门也破破烂烂，快支撑不住了。 又是一波进攻，刘清淩直接一枪横扫将快要爬上城头的几个人扫了下去。此时的她，脸上都是污渍，盔甲上满是血污。 突然，不远处响起马蹄，升起滚滚黄尘土，交战的双方都缓了下来，看向远处。 直到看到印着“沈”字的大旗，淄川县内的士兵都高喊:“援军到了！！！郡王回来了！！！” (/bi/381052/17237531.) 。 第107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2） “郡王有令，即日起开展生产大建设……” 台下的两个老农凑在一起嘀咕：“这小书生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这还不懂，就是种地的就要多种地了，上工的就要多上工了。你没听吗，外面都打起来了，都不知道啥时候会打到我们家门口了，我们这就叫储备，对！军需储备。” 另一个人加入：“可不是，还有匈奴那边也一直贼心不死，上次我们乡的小伙子运送了一趟武器，啊不，农具过去，哎呦，那匈奴凶残的啊！” “也就是郡王英明，我们这里风调雨顺，真不能想象要是没有郡王，我们的日子该怎么过。”事实上他们能吃饱饭也就堪堪两年，但就是这两年的变化，快得像是经历了二三十年一样。 而沈瑜这边，更是得到了天大的惊喜。 几年了！！他一直在寻找更高产的农作物，他师父更是时不时就讲起番薯玉米，为此不仅自己派出寻宝团，更是给来往的每个商队发了雇佣任务。 这次终于让他等到了。沈瑜仔细看着花盆中养着的绿植，泥土之上都是弯弯曲曲的茎蔓，他看过番薯的图片，看这形状和图片是有七八分相似。 “你详细说说，这东西你是怎么发现的？”沈瑜问了立在一旁的商人，这正是他进献的。 “回郡王，这植物非中原大地本土的，这是小人偶然从一位吕宋商人口中获知他曾听过这样的植物，因此小人就委托他找找线索。” “最后是一位大食商人告诉小人他们的商船曾经在海上迷失了，到达过一片神奇的土地，当地就有种植这种，他们也随手栽种了一些在船上。” “不过，他们伺候的也不精心，等给到小人的时候就只有这盆了。”说到这，这商人也是十分懊恼，他是看出来了郡王对这东西明显非常在意的！！ 可惜只有一盆了，唉，真是蠢笨的大食人，连种个地都不会。 沈瑜在水淼的教导下自然知道，中原之外还有其他陆地和文明，这大食商人应该是机缘巧合到了师父口中所说的新大陆，找到了番薯。 “陈忠，给他报酬。”沈瑜自然不会吝啬，直接给了商人一小箱金子。 这件事也被搬上了报纸，一听一箱金子，大家都十分眼红。不少商人更是捶胸顿足，大家走的都是同一个商路，他能碰到我们自然也能碰到的，当初怎么不上上心呢？！对了，郡王还有其他任务公布的，这次一定尽心尽力地去找！ 水淼看到这盆植物的时候，差点激动地落泪，多少年了终于让她找到了，她穿到非现实的世界就怕这些都不存在。 水淼轻轻拨开表层的泥土，发现下面的茎块只有拇指般粗细，要想得到她以后那种块头，还需要培育才行，不过她上辈子在农业大学都已经熏陶出来了，怎么改良，现在脑子里都有七八种方法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相信师父等待的其他几种农作物也很快会有消息了。” 此刻的水淼心情非常好：“粮食问题一直是悬在我们头上的剑，有了此物，命已经稳了一半了。” 接下来她就全身心投入到番薯的培育之中，外界的事务都交由沈瑜和刘清淩负责。 现在天下的局势非常糟糕，太平军起义越来越烈，打了三个月了，感觉人越打越多，远远超出了朝廷的预判。 这就好像是一个绞肉场，将除却临川渤海之外的几乎所有的州郡都绞入其中。 但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连沈瑜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因为太平军的连锁反应，北关的防守力量也大幅减少，匈奴正蠢蠢欲动集结游牧部落想再度南下。 沈瑜接到了朝廷的旨意，要他出兵幽州助刘光武一起抵抗匈奴，必须守住匈奴的攻势。 要是一旦让他们踏入中原，一马平川之下，大家都得玩完，同时朝廷连同世家豪族也加大了对太平军的围剿。 临川和渤海就好像拧紧了发条的机器，所有的零件都开始运作起来。更多的粮食，更多的军备武器集齐完毕，源源不断地运往北关。 同时沈瑜也在三日集齐八万青壮大军，奔赴北关，这是实打实的精锐部队了，几乎将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了，每个人都武装到牙齿。 沈瑜站在城门上，面对着城外排列整齐的八万大军。 秋风飒飒，不断扬起牙旗、军幡，明明站着数万人，却只闻风声不听人语，整个队列弥漫着肃杀之气。 沈瑜站在城墙上开始出征誓师。他的亲卫队与督战团，已经事先知晓沈瑜的讲话内容，此时每个人排在一个队列中。 听到沈瑜训话的时候，说一句他们也就说一句，形成了“人形扩音器”，让所有士兵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沈瑜整个讲话没有长篇大论，只是强调了此行的目的，将士要听从命令，遵守纪律，他也定会赏罚分明。 要走下城墙的时候，沈瑜看向陪伴一侧的水淼和刘清淩，只是点了点头，该说的前一天都交代了，这一刻无需多言。 看着大军远去的身影，水淼拍拍刘清淩的肩膀，“现在整个后方都交由你负责了，打起精神来！” 封地里只留了一万的兵马，这在有心人眼里就是一块大肥肉了。怕是会有不开眼的东西会想着伸爪子。 刘清淩直接组织了民兵做好每乡每村的护卫，并实行宵禁，缩减商贸规模，现阶段，安全是第一位。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收到沈瑜不日将会回来的书信时，刘清淩也是松了口气，她这三个月不敢在下属面前露出一丝胆怯，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但是，就现在，突然收到侍卫来报，有近三万的流民军正朝着临川郡的方向过来。 “怎么可能，临川郡在青州腹地，我怎么没有听闻青州刺史平叛流民军的消息。”刘清淩第一时间是不相信这个消息。 黄山急匆匆赶过来：“夫人，已经打探清楚了，青州刺史陈丹泰不想和流民军正面对抗，直接祸水东引，放他们过了平原郡，现在三万流民朝着我们过来了，再过三天就能直接到达临川郡地界。” “该死！”刘清淩直接拿出青州地图，按照黄山所说的行军方向，到时候第一个面对流民军的就是淄川县了。 “传我命令，集结大军，守牢临川县。”刘清淩脚步匆忙赶往书房，往水淼的塑像上了三炷香，还未完成仪式，水淼已经赶来了：“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青州刺史陈丹泰束手放任流民军过了平原郡，朝着临川郡过来了，三日后就会到达淄川县。”刘清淩简单的说了当前的情况。 “愚不可及！他只想着现在流民现在乖乖进来，难道以为他们吃饱喝足后也会乖乖出去吗？”水淼真是被这个猪队友气到了。 “仙君，我已经下令集结大军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刘清淩终究没有独自面对过这样的场面，以往有父亲，之前有沈瑜，现在呢，她看向仙君。 而水淼也正看着她，说道：“你跟我来。”说着将她带到自己独有的书房，“这里面有我要送给你的东西。” 推门进去的时候，一道寒光闪过刘清淩的眼睛，她睁眼之后就看到了玻璃罩里面的一套甲胄以及一把龙胆亮银长枪，这可以说是当前钢铁冶炼技术的巅峰了。 水淼领至跟前，打开玻璃门，说道：“这是我给你打造的金漆山文甲，穿上它，去守卫这个家。你本是雄鹰，不应该在这庭院里养成一只百灵。” 刘清淩目光痴迷地看向这一套盔甲，伸手抚摸它细腻的纹理，真真是巧夺天工。听闻仙君的话，她看着这套甲胄的目光也越来越坚定！ 刘清淩直接在这书房摘下首饰，褪下襦裙，在水淼的帮助下，一层一层套上山文甲、护心镜、护甲带、护臂等等，接着蹲下穿上短靴套上卫足。 她直起身的时候，水淼已经将兜鳌捧在手上，亲自戴在刘清淩的头上，再将长枪递给她：“去吧，刘将军！” (/bi/381052/17237532.) 。 第106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1） 水淼和沈瑜一行人就在渤海郡的海岸上视察。朝廷的旨意已经下来了，渤海的盐场彻底归于沈瑜所有。 当然这里面又有沈瑜和沈端的交易，沈瑜需要拿出五成分给沈端，相对应的，沈端也会同意渤海的盐场，沈瑜不仅拥有制盐权，运输销售也能一并落实。 天下百味盐为首。水淼自然重视盐的战略地位，渤海郡和临川郡相邻，有漫长的海岸线，而且多港湾滩涂，对于发展海盐，有良好的基础。 以往民众直接用海水煮盐，后来改用晒沙土，清水淋滤盐土，过滤出卤水，再煮卤成盐，通过这种方法煎制出的盐称“热盐”。 这种就需要大锅装满盐卤水用柴薪煮盐，耗费柴薪非常巨大，煮盐的人称“灶丁”，因为盐的巨大利益，灶丁被压迫地非常厉害。 而现在水淼在古法晒盐的基础上提出了埕坎晒盐法。这种方法就是在海滨潮水线之处，建盐埕，再分为坎，然后引潮水入埕坎内，经日光曝晒结晶成盐。这种新方法省去准备盐卤这一工序，劳动强度大大降低，生产效率进一步提高。 不过生产出来的这种盐是粗盐，含有泥沙等不溶性杂质，以及可溶性杂质等，需要再进一步提纯。对现在的临川郡来说，简单的化学已经不是问题了，粗盐提纯更是可以大规模应用。 “据估计，整个临川郡和渤海郡的海岸线一年下来就能够制出800多万斤的精盐，这还是最开始的估算，要是技术精进之后，这数量只会多而不少。” 沈瑜听着水淼淡然的话，整个人呼吸都急促了。水淼是在现代社会待过的，她对随处都可见的食盐没办法像古人一样重视，最多就是感慨当下的制盐效率的低下。 但是沈瑜不同，他知道现在的盐产量全国一年加起来也不过百万石，其中海盐产量居首，产量约为50万担，池盐次之，年产约20万担，井盐较低，年产约数1万担，合计起来不过8500万斤左右。 这对比太悬殊了，一个盐场就能占据当前全国近十分之一的产量，还全是精盐，要是全国的海盐都采用了这样的技术，那么天下人人有盐可吃就不是痴心妄想了，沈瑜想到这个可能会在他手中实现就心潮澎湃。 水淼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这是理想的状态，但是现在的情况，越是发达的技术越会成为当权者和公卿世家的敛财手段，你以为他们会因为盐产量的提高而降低售价吗？不，不会的，他们宁可将盐堆积如山或是倾倒于海里，也不会让利一毫。君瑞，这件事需要你来做！” 沈瑜想到现在上层的腐烂，不得不说他师父说的对。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盐场建造起来，这需要大量的人手，不过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民了。 青州这边因为有临川郡的发展，连着带动着整个州都是风平浪静。 但随着王朝内部不同集团之间的斗争加剧，百姓更加民不聊生，张峤靠为民治病的道路发展徒众几年间达几万之众，遍及徐、幽、冀、荆、扬、兖、豫等州。 随着他一声令下，喊出了“伐无道，等贵贱，均贫富”的口号，自称太平军，率领群众发动起义，各大州也纷纷响应，原本零零散散的起义军都统一了口号，一起加入了太平军。 一时间，各地太平军的起义声势浩大，平叛的军队都分身无暇，天下乱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现在张峤之势已成，王朝危矣。”水淼正好在书房给他们夫妻两个上课。 “张峤会颠覆江山，谋朝篡位吗？”沈瑜的心情很沉重，毕竟这是他们沈家的江山啊！ “这就是我今天要给你们上的一课，论张峤起义的成与败。” 沈瑜和刘清淩正襟危坐，认真听着水淼的讲课。 “张峤起义之前的一切都堪称完美，有自己的纲领、目标、教义、教区组织、宗教仪式等，在这期间，他是一个优秀的组织者和领导。但是在起义一个月后，大家也看出来了，他们的起义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一团乱麻。 张峤的起义军是最庞大的，也是朝廷首先要解决的目标，但他起义的地点在颍川一带，这是什么地方，可以说是四战之地，既无天险可守，又无地利阻隔。 其次，太平军看着声势庞大，但实际上还是各自为战，没有战略方向，甚至没有战术指导，他们打仗是为了攻下城池就抢，抢完就跑，到现在没有形成自己的根据地，这是非常致命的。” 坐在位置上的刘清淩点点头，她作为将门之后，对水淼所说的一些专有名词也是一点就通，总的来说，太平军就是比之前的叛军更厉害一点，但是厉害的地方也只是人多，其他的不足为惧，解决他们只是世间问题。 “再次，缺乏明智的策略。太平军是无差别打击。在他们眼中，除了自己人，其他都是敌人。这是万万不可取的。他不懂得联合谁，反对谁的政治军事思维。君瑞，你要记住，所谓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说完这句话，水淼自己都愣了一下，一直说前人之事，后人之师，但没想到，物转星移，这次是后人之事，前人之师了。而沈瑜更是惊涛骇浪，他师父的一句浅白的话将政治的本意展现的淋漓尽致。 水淼继续说道：“最后，天灾只是局部的，并非全国性的大饥荒，太平军的活动范围有限，人员有限，一旦主力被消灭就再难组织像样的军队。朝廷虽然日益腐朽，但是人心尚难以接受改天换地的变化，太平军的运动终不会长久。” “但是我之前已经说过的，这不是张峤的起义，归根究底是人民选择了张峤作为他们的代言人，张峤失败了，还会有新的人被选出来，只要世道一日不稳，农民起义之火就不会熄灭。” 水淼讲完之后看向沈瑜：“君瑞，王朝的倾覆已经在所难免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成为新的代言人，缔造新的王朝！” 水淼之后就是给张峤书信一封，详细说明了他们起义失败的必然性，不过她话锋一转，写道“汝道不孤，吾于此处等之，失败之日，携民赴青州，助吾道崛起”！ (/bi/381052/17237533.) 。 第105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20） 沈端缺钱了，异常的缺钱，他为了把老皇帝的丧事办的体面风光，从内藏库取出了一大笔钱，这直接让他自己感受到了财政恐慌。 这些事他也没处说，最后发现能让他倾诉下烦恼的只有沈瑜了。 沈瑜和沈端的联系可比沈珙要亲密的多了。一方面因为身份的转变，沈瑜现在对沈端造不成威胁了。 反而是沈珙从以前的知心儿子变成了要被提防的储君了，沈端正当壮年，自然见不得下一代茁壮成长到威胁他的地位。 自从登上皇位之后，他对年龄小的几个更加的偏爱，朝中关于立太子的试探也被他留中不发，权力就是这样的操蛋，生动地诠释了何为天家无父子。 这就便宜了沈瑜这个实为亲子，却成了知心侄子的人。沈端把他当成了树洞，对他也是毫无保留地说了自己的烦恼，实际上也是明里暗里垂涎沈瑜的奢侈品生意。 但是沈瑜怎么可能让他插手呢，所以他提了一个馊主意：皇叔，您送我一个盐场吧，咱们利润五五分。 当然沈瑜说的五五分是在现有技术下的五五分。 现在的政策可是盐铁专营的，所谓盐铁专营了不是收收税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把全国的食盐产地全部收归国有。 朝廷派遣官员组织生产、运输和销售，食盐的产、运、销等环节完全官营，将所有的利润都榨干。可以说是盐税撑起了国家税收的一片天。 沈瑜的做法就是怂恿沈端将国有资产私有化，以公肥私，皇帝公然挖朝廷的墙角。 要知道沈瑜的封地就是临川郡和冀州的渤海郡，这两个郡连起来最显眼的就是狭长的海岸线了，还有就是渤海郡的一个盐场。 很难说清当时给封地的时候，沈端存了什么心思，也有可能这是他一步步引导沈瑜提出了想法，只不过他没想到沈瑜手上有出盐神技，最后谁便宜谁还不好说呢。 在封地上，除了盐铁沈瑜插不上手，其他的可以说是独自成立一个小王国了，甚至严格来说，沈瑜就是在制盐上还有掣肘，现在他要把这座大山搬开。 水淼和他眼馋着海岸线已经很久了，其实沈瑜提出的时候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不过现在算是一个契机。 沈端不同意最多就是在私信里骂几句，他们之间的书信很多内容都是沈端对朝臣的不满，这都是没办法公开的。 当然沈端要是同意了，那沈瑜就算是找到最大的靠山了。果然，沈端并没有拒绝，只是说了朝臣不会同意的。 水淼和沈瑜就在书房中思考该怎么做。或者说这实质上是他们和朝臣的一个交易，要拿出什么资源来进行互换。 “造纸术和印刷术……”沈瑜想到了这个。 水淼点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的想法并不是要如何敝帚自珍，而是想着这两项技术能够发挥越大的作用越好，还有什么比整个国家都使用起来更快速推广呢。 对沈端来说，这两项技术和他的利益并不冲突，甚至还是他乐见其成的。 对于其他人，作为世家，他们并不想这两项技术的发展，但是作为朝臣，他们知道这都是利国利民的。 这就是一个阳谋，我把东西给你，你们用不用呢？事实上只要放开了，就算他们拒绝，利益动人心，总会有人用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他们做第一个。 “成，就这样吧。”后续自然有沈瑜亲自给沈端下迷魂汤，水淼只要等着消息就行了。 “师傅……”沈瑜吞吞吐吐地叫了一声。 “怎么？”水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好好地这么扭捏了。 “后天就是您的成道日了，我和文茵都要到道观进行祭祀。您看……要么见见她？” 水淼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她好像才在不久前听他说要考虑考虑的，这也没考虑多久啊。 “主要是，文茵是我的妻子，这段时间您也看出来了，她做人做事上也都靠谱的，以后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可能永远瞒着她的……”在水淼戏谑的神情中，沈瑜整张脸通红，不开口了。 水淼收敛表情，变得一脸的严肃，回道：“嗯，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跟她透透口风，不要太过惊讶。行，就这样吧，我走了。” 话还没说完，就消失在原地。她怕走的慢了，就要笑出来了，小年轻脸皮薄，会害羞的。 水淼回到道观，就是一阵爆笑。沈瑜啊沈瑜，你也有今天啊！！！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刘清淩就见沈瑜有点神思不宁的。吃完饭，特地拉着他一起到花园边散步。“君瑞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刚刚吃饭的时候看了我好几次了。” 沈瑜挥挥手让仆从下去，等到花园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将当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你我夫妻一体，师父曾说世间至亲至疏是夫妻，我们最后走向何处，选择权在我。我不想一开始就对你有隐瞒，到头来还要怪你不懂我。” 沈瑜觉得将这件秘密告知刘清淩才是大事，但是在刘清淩看来，他对她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神仙鬼怪的话本她都看多了，更何况这是君瑞的师父，有什么好怕的呢。 祭祀当日，完成所有程序之后，沈瑜和刘清淩留了下来，跪拜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对着水淼的塑像叩首鞠躬。 一抬头，刘清淩看着前面塑像凝现出虚影，随着一步步靠近他们，仙君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走到跟前的时候，水淼已经完全显现出来了。 她原以为仙君是身如琉璃，形相庄严，慈光普照，没想到真正见到了更是飘然出尘、神游八极，自有一种不受天地拘束的豪迈清狂，这样的形象更让她心生亲近。 水淼也是高兴的，她和沈瑜多是公事居多，但是以后她还可以找刘清淩，能说的自然更多了，再说有美人相伴，岂不快活？！ 也许是分享了秘密之后，沈瑜对刘清淩的感觉更是特殊了，两人一同下山，都挨得很近。 “我观临川郡都是在宣扬新格物，破除迷信，那不是和仙君的存在违背了吗？” “唉，这正是师父一直在做的事，她说过人类根本不需要神仙，靠着自己会过得更好。她在一步步破除人们对神仙的依赖和信仰，包括对她的。” 刘清淩被沈瑜的话吓到了，“那仙君……” 沈瑜的脸上都是悲伤，“这是师父选择的路，她无怨无悔，甚至乐见其成，我只希望能来的慢些。” 刘清淩抱住了沈瑜，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她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脆弱，下意识地只想给他一点安慰。 沈瑜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忽然觉得她长得这么高挺好的，他累的时候，她可以替他撑撑这片天。 (/bi/381052/17237534.) 。 第104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19） 水淼将信递给了沈瑜，说道：“现在的朝廷就像是一艘漏水的船，东一个窟窿西一个窟窿地冒水，要是不能彻底修好，沉船是迟早的事。” 沈瑜看了看信，还是疑惑：“师父认为这会成为最大的一个窟窿吗？” “张峤信中所说，他借助医书为人治病，并以此为掩护广泛宣传他关于反对剥削、敛财，主张平等互爱的学说、观点，目前都已经有上万的信众了！” “造反的人并不多，朝廷现在其他先不论，平定这样规模的叛乱已经很有经验了。”沈瑜似褒似贬的一句话。 “但是之前的起义并没有像张峤这样将理念深入人心，这说明他的理念已经迎合了底层群众的心理了。 君瑞，你在临川做的事又何尝不是在践行这样的理念呢。只不过你作为当权者能自行实施，他们作为诉求者只能被动接受，当最低的诉求都得不到满足的时候那就只能掀桌子了。” 沈瑜想到这几年临川郡的变化，他知道如果他此刻揭竿而起，这里的一兵一民是能立马追随他，为他死战到底，才不会来管沈瑜反了沈端有多倒反天罡，他们只知道沈瑜才是他们的天，这是真正的民心可用。 “百姓当然知道这条路走到底会是什么样，但他们无路可走了，他们不是在跟着张峤，是跟着自己的心，只不过恰如其会，是张峤将他们合到了一起。君瑞，等着看吧，看最后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水淼将这件事放置一边，现在还早的很，不过万把人，君瑞的话说的很对，这点人真的要造反也不过是去送死的，张峤还需要积蓄力量。 “说说，文茵现在学的怎么样了？！”水淼现在关心起他们两个的事情了。 之前她就把临川和北关的贸易交给了刘清淩，她的身份特殊，做这件事更方便。 不过现在临川做的生意的门道远远比现在的生意要复杂的多。哪怕记个账，刘清淩就需要从数字开始学起，更不用说要掌握整个生产流程的知识。 说起这个，沈瑜表情就变得愉快了。“师父，您还别说，文茵真的聪明，学什么都快，账本的知识也就学了三天就弄懂了，更不用说那些生产线安排，材料制作，她真的太厉害了。” “而且，您知道么，她的枪法真的一绝，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厉害凌厉的枪法，可惜文茵不是男儿身，无法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 如果沈瑜是把刘清淩当做相敬如宾的妻子看待，那她学的多好都不会让他有多少波动。 但是现在刘清淩都是跟着他在学的，以这个角度来说，他可以说是她的老师了，老师教导优秀聪明的学生，那种满足感成就感是非同一般的纯粹。 水淼听他滔滔不绝地讲了许久，犹不自知。这傻小子，难道只有产生保护欲才是喜欢吗，平等的欣赏和期待有所成就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更难以割舍的感情呢。 “那什么时候让她见见我呢？” 水淼的一句话让沈瑜停了下来，他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要再想想。” 得，看出来了，这绝对是对文茵有一定的信任了，不然当场就会拒绝了，何必还要考虑呢。 “我很期待三人见面的一天。” 而他们说的主人公刘清淩正在养济院慰问，养济院是沈瑜治下的一项德政，每个县的鳏寡孤独都安排在养济院。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让他们有能力养活自己，甚至小孩还会免费让他们接受教育。 刘清淩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揪非常震惊，她认为世上最弱势的一群人都能得到妥善安置，那么整个临川县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今天刚好从北关运过来的一批羊毛线到了，根据分配，一部分的羊毛线运送到了这个养济院，运送的是北关的老兵，刘清淩自然也认识。 “葛叔，这回怎么是您亲自过来了？”刘清淩见到父亲身边的亲兵也是很惊喜。 “将军不放心您，让我过来看看。”葛维翼见刘清淩整个人都是神采飞扬的，身边也都有沈瑜的亲兵跟随，看得出来在郡王府没有什么不快。 “葛叔，我很好，现在君瑞让我负责临川和北关的贸易了。” 葛维翼听到此话也是大喜，这说明郡王对他家小姐是相当倚重了，这比什么情情爱爱都要来的靠谱。“那我就放心了，将军知道了也定是开心！” 刘清淩索性自己尝试完成了此次的货物交接手续，之前学的时候就觉得临川的交接手续堪比军营管制，但是等到自己切实体会之后才发现这比军队的还要有序。 这几天的亲身经历让她对沈瑜的印象不断提高，不过她自己也没想到她在沈瑜的心目中的形象也在不断丰满美化。 临川郡有没有女主人还是非常明显的，之前沈瑜作为一个大男人，他对很多细节问题是想不到那么多的。 但是刘清淩作为临川郡的女主人考察调研相关工厂之后就提出了工厂的夏令时和冬令时工作时间。 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天色也黑的早，下午的上工时间提前半个时辰，傍晚下工也提前半个时辰，尽量让大家在天黑之前归家。 就这么一个改动让所有人都对她有了好印象，更不用说她对都是女工的纺织厂的安全问题更是抓的非常严。 不仅将自己的一队女护将派到工厂设了一个保安团，更是拿出纺织厂的一部分盈利安排了专车接送同路的女工。 大家一下班就三五成群地找到去自己村的马车，驾车的也是自己村里人，这样回家都更放心了。 “文茵，你这两招可算是在整个临川郡家喻户晓了，说起郡守的名还未必有人知道，但是说起女菩萨刘清淩，没有谁不竖个大拇指。”沈瑜从外面回到家，就跟刘清淩开起了玩笑。 跟在刘清淩身边的侍女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完了完了，这是跟小姐阴阳怪气，兴师问罪了。 事实上沈瑜说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这话听着好像是他见不得妻子厉害一样。 刘清淩倒是淡定地将毛笔搁下，毫不心虚地看向沈瑜：“都是老师教得好。” “哈哈哈哈！”这回答让沈瑜开怀大笑，她对自己的不设防更让沈瑜开心。 事实上，沈瑜自己就是水淼教出来的，对女性并没有认为她们天生比男人地位能力低，哪怕他自己没有察觉，但是潜意识他还是受到水淼的影响的。 所以一路上听到不少人对刘清淩的赞扬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不虞，想的都是他师父教的弟子相当不错，他教的弟子也不相上下。 相处久了，原先在意的缺点会越来越无所谓，反而是她身上的闪光点会越来越熠熠生辉。沈瑜这会儿见着刘清淩未施粉黛的脸，竟觉得她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美，令人沉迷。 “咳咳，在写什么呢？”沈瑜生硬地转移话题。 “听闻君瑞当年有赖临川仙君所救，过几天就是仙君成道日了，我抄一些谢神赋，到时候敬奉仙君的时候也一并敬上，感谢仙君的大恩大德。” 沈瑜看着边上厚厚的一叠纸张，这明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并不疼但是有点酸涩，这感觉非常陌生。 (/bi/381052/17237535.) 。 第103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18） 沈瑜和刘清淩的婚事进行的很快，这也是沈端的意思，老皇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要是一驾崩，那就要全国守孝，一切嫁娶都要往后拖。 沈瑜成亲的时候就是大龄青年了，所以这次成亲步骤简单了很多，就是为了赶在意外前头。 好在之前定亲的时候，都已经逐步走了流程了，什么都准备好了。 刘清淩已经拜别父母，在刘清弩的护送下住到临川郡别院。要说沈瑜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他甚至还偷偷跟水淼说道：“师傅要是对弟子未来的媳妇好奇的话，可以到别院看看。” 水淼睥了他一眼：“我不好奇，三日后自然会见到的。” 沈瑜：……这不是他好奇吗，还想着师父见个面还能和他说说到底长什么样呢。 “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着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从衣服、鞋子、发饰、腰带、耳环、口红，新嫁女性的容貌服色如在面前。刘清淩看着镜子中完全和平时不一样的自己，终于有了一种要嫁作人妇的恍然感。 她只看过沈瑜的画像，这两年来两人通信，她做不了像其他闺阁女子一样柔情似水，所以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都是平平淡淡，她也没有少女怀春的心思。 刘清淩看的很透彻，不要求如胶似漆，两人相敬如宾就行了。已近黄昏，锣鼓声传来，这是新郎来接亲了。 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沈瑜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吉服，心情也是非常愉快。年少缺爱的人总是对自己的家庭抱有美好的期待。 现在是没有盖头的，只有一层面纱，面纱上有着精美的刺绣，但是这也不妨碍沈瑜能够看到刘清淩的模样，以及她那怎么也掩盖不了的身高。沈瑜自觉自己已经够高了，没想到和她站在一起堪堪高了半个头。 他的少男心碎了，他能接受她高，也能接受长得不够温婉，但是就是不能接受她长得比他还要帅气啊！！ 好在他不是任性的小儿，这种场合纵然心已经碎成一地，但是脸上还是表现的欣喜害羞。 迎回郡王府的时候，水淼也见到了刘清淩，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但她却是那种见到顶级女alpha的欣赏和惊艳。 行交拜礼的时候还要对父母跪拜，但高堂只有空着的两把椅子，沈瑜跪在垫子上没有往下拜，看着边上水淼的方向。 他之前就和师傅说了，成亲的时候希望师傅能坐高堂，纵然他们都看不见，他也希望此时水淼能作为他的至亲见证他的婚礼。 水淼看着沈瑜“您不上座我就不拜”的意思，也不扭捏，直接坐到了沈端的位置上，对着沈瑜笑了笑。 刘清淩疑惑地看着他，听到了沈瑜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可以了。”声音清冽不似她父亲兄弟那么粗犷。 沃盥、同牢、合卺，一整套流程下来，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沈瑜和刘清淩相互坐在床边，沈瑜亲手解下刘清淩头上许婚之缨。刘清淩也取出小剪刀，双方互相剪一小撮头发，放入锦囊中，由她收好。 “夫君……”沈瑜看向刘清淩清澈的双眼，心也是软了。 算了算了，他们之间的成亲本就是盲婚哑嫁，他也未必是她心目中的完美丈夫形象。他不能享受着刘光武给的支持，又觉得他女儿不合心意。 “你可唤我君瑞，亲近的人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刘清淩听他这么说也笑了，她其实是看的出来沈瑜的失望，但是现在愿意接纳她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了。 “好，君瑞也可唤我闺名，文茵。”解释了一句：“我出生那天，正巧父亲猎到了一只大虫。” 沈瑜了然的点点头，文茵是指虎皮，这个词外柔内刚，就像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人时的感觉。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沈瑜紧张地抓了抓衣袍：“我们安置……” 话还没说完，房门外就响起陈忠的声音：“郡王，京城来了消息，陛下驾崩了！” 房间里面的两个人都僵住了，沈瑜低声地骂了一句，虽然有心理准备，婚礼也是紧赶慢赶，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凑巧。 看了看坐在旁边还穿着喜服的刘清淩，无奈地说道：“换掉吧，今天开始要给先皇守孝了。” 这都什么事啊？！ 沈瑜烦闷的走进书房，果然水淼在书桌前作画。 "师傅，你还有闲情逸致画画，画什么……” 看到他师傅画的是他刚刚过门的妻子，老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看吗？！”水淼犹不自觉，她对皇帝有没有什么感情，服不服丧对她有没有什么影响。 在这个世界这么久了，第一次碰上让她惊艳的女孩子，自然要画下来了。 “嗯……”沈瑜有点难评，个人的审美是主观的，他真的觉得一般般吧。 “啧，没眼光！”水淼也不理他，继续说道，“今天这事不凑巧，下面的人恐怕会有非议，新妇在家立足还需要你撑着，现在新人进门了，有些事我想交给她。接下来守孝，你花点时间慢慢地教会她。君瑞，你们夫妻一体，注定荣辱与共。” 现在水淼手上掌握着整个临川郡庞大的经济交易网络，每天从她手上过的真金白银数以万计，这些事除了她和沈瑜知晓之外，也就陈忠知道一点。 但她不可能这一辈子给沈瑜安排着的，总要有放心的人接过担子，之前她还担心沈瑜的妻子担不起事，但今天一看，觉得能娶到刘清淩这也是徒弟的运道。 当然，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他们两个有独自的相处时间，相处久了自然会有感情。他徒弟看人只看外表，真是肤浅。 嗯！这丹凤眼真是好看！！水淼说完就沉浸在刘清淩雌雄难辨的美貌中，对沈瑜的郁闷置之不理。 皇帝驾崩对临川郡来说只是换了缟素，意思意思地服个丧，民间谁还真守着啊，大家工作都忙着呢。 但是远在京城的沈端却是要结结实实守三年，这也是为了他的政治形象考虑。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在上演了三推三请的戏码之后，沈端终于坐上了大位。 看着下方跪拜的百官，再是告诫自己要喜怒不形于色，沈端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意气风发，这就是皇帝啊，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现在，都是他的了。 但开心不过三天，就被各个地方大大小小的造反闹得焦头烂额。他之前没有完全接触这些政务的时候都不知道还能有这么多的破事，要赈灾，要平叛，一天到晚都是要钱要钱，朝廷哪里还有钱啊！！ 这一边，水淼看着手中的信挑了挑眉。信是张峤写来的，大致意思就是：学医是救不了百姓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去他么的神仙皇帝！老子造反了！！！ (/bi/381052/17237536.) 。 第102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17） 刘光武自然不会拒绝沈瑜的合作，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他明明没有抱有任何期望，却挖到了宝。 就这样在沈端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和沈瑜两个一直频繁地地下交易。两年来，沈瑜一直在给他提供农具，虽然这些农具越来越比兵器更像兵器。 除此之外，一车又一的羊毛清洗剂被运往北关，刘光武收买了榷场的官员，因此对他们的买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他们还需要刘家军的保护。 刘光武这边做的是羊毛的半加工，纺成线之后就有退伍老兵运往临川郡。这也是沈瑜向刘光武提的要求，他在临川郡能用的军事人才太少了。 而在北关，这样受伤之后穷困潦倒的兵数不胜数，刘光武的补贴终究只是杯水车薪，而刚好沈瑜这边有需要，一来二去互补有余，也是双赢。 而退伍老兵在沈瑜的安排下也都分到各个乡，落实到各个村，进行民兵训练。 这也是水淼的建议，现在的形势已经越来越复杂，整个国家就像是在一个火药桶上，一不小心就会爆发了，沈瑜必须做好全民皆兵的准备。 而京城的形势更加也是波云诡谲，当初是八郡王进京，但是到现在四年时间过去了，只剩下三个超级卷王了，该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 老皇帝也已经对自己的身体感到绝望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就在朝廷上漏了口风，要各位朝臣提出储君人选，这是他第一次明确的提出立储的事情，直接在火上浇了一把油。 沈端在自己的书房里思考事情。当前他除了沈瑜的临川郡以及刘光武的北关，算是属于他的势力范围，但是朝堂之上能为他发声的都不处于显赫位置，根本就比不上另外的两个堂兄弟。 他在文官中的根基还是太浅了。原配的祖父倒是一代大儒，但是因为得罪了老皇帝，当年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现在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啊。 沈端叹了一口气，叫了管家去请沈珙过来。 “爹，您叫孩儿？”来人玉树临风，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如玉，正是十五岁的沈珙。 “嗯，你大哥那边我给他定了度辽将军的女儿，你也到十五岁好定亲的年纪了，对自己的婚事怎么想？” “但凭父亲做主，儿子没有意见。孩儿不过十五，对这些一窍不通，但孩儿深知爹爹给我找的一定是适合我的。” 不得不说沈珙在皇帝面前以及在他爹沈端面前为什么能这么得宠也是有原因的。 “嗯。”沈端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的形势你也看到了，现在因为你大哥的原因，我们在武将这边有很大的支持，但是在文官这边我们是处于弱势的，爹想给你找个知书达礼的媳妇。听说王泽有一女，年龄和你相仿……” 沈珙犹豫了，王丞相之女他也知道，刁蛮的名声在外，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珙儿，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子，娶回家也是安置后宅，想想江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刚透了口风，王泽就婉拒了，说是说小女刁蛮，实际上还是看不上沈端行为处事。 沈端是这么跟儿子说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事实上，他在自己身上做的事更绝。 眼下，为了给自己的增加砝码，沈端在独自面见皇帝的时候就提出了他愿意尊奉皇叔为皇父，也就是说沈端愿意把自己过继给了老皇帝。 也许有人会说过继之子有什么用，毕竟不是亲子，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在古代有这样的认知，过继嗣子与亲子相等。 相当于皇帝这一脉没有在他手上断层，这对老皇帝来说是非常有诱惑力的，尤其是到现在，他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个了。 没有人会想到沈端能做的这么绝，之前其实也有郡王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考虑到大家的继承权都一样，都是皇帝的子侄，没必要将自己陷入这样的一个伦理困境，谁想到直接让沈端后足先登了。 知道这个消息再向老皇帝表忠心已经来不及了，第二天的朝会，皇帝直接下诏将沈端提为皇太子了。 沈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啧了一声。沈端这一下把他也陷入了两难。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呢，还能叫沈端爹吗？ 如果要认沈端父亲的话，他是不是也要改到另一脉？大家都改到一起，那临川郡王这一支不是就断了吗？！ 水淼她倒是对这些比较看得开。不过不妨碍她拿这件事做文章。 “君瑞，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水淼要先知道沈瑜地心思，毕竟沈端现在是皇太子了，如无意外，老皇帝驾崩，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这诱惑不可谓不大。 沈瑜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对这种为了权势数典忘祖的事是不耻的，但做下事情的是他父亲，沈瑜又开不了口。 “我还是想就在临川郡。”沈瑜的意思就是想他父亲分道扬镳了。 “君瑞，看着诱人的果实未必甜美。这次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一个机会。现在只要在京城的你的兄弟姐妹都会随着沈端一起改族谱。” “但要是你想跟着一起，沈端都未必同意，他必须要放一个人继承这边的爵位，总不能让自己的亲生父亲无人祭祀吧？！只有你这个嫡长子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有选择你他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与其如此，不如你主动向他表明，趁早将封地封号要下来！” 两边都是千年的狐狸，玩起了聊斋。 一个对不能承欢父亲膝下痛哭流涕，但又想为父亲在爷爷面前尽孝心，以全父子情谊。 一个感念皇父多年教诲，不忍他膝下荒凉而夙夜忧叹，忠孝难两全，只能来世再报亲生父母恩情。 水淼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将舆论玩弄于股掌之间，大叹玩政治的人果然都心脏啊，不过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端借着沈瑜打的配合将自己洗白后，就将临川郡王的封号落到沈瑜头上，还借此在皇帝面前刷了一把好感度，给沈瑜多要了一块封地。 刚好在青州和北关之间，这下子沈瑜和刘光武彻底连接起来了。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沈端的手笔。 除此之外，沈瑜还接到了赐婚的圣旨。原本他应该上京成亲的，毕竟沈端在京城，但是现在，沈瑜都应该叫沈端一声堂叔了，自然不可能在京城拜堂成亲了，婚礼需要安排到临川郡。 这也成了街头小巷津津乐道的趣事，成了父亲嫡母还在世却不坐高堂的奇景。 (/bi/381052/17237537.) 。 第101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16） “什么羊吃人？” “早点休息吧，明天带你亲自去看看羊怎么吃人的。”水淼没有现在上课的意思，这东西介绍起来远不如眼见为实来的直观。 第二天一早，刘清弩就来堵门却被管家告知沈瑜老早就出去了，这让他心里七上八下了，这沈瑜到底同不同意他的事情啊。 沈瑜跟着水淼来到城山县，这是整个临川郡唯一一个发展畜牧业的县城，实在是这土地不适合种粮食，易涝易旱，种的粮食十不存一，倒是杂草越加旺盛。最后没办法了，大家一起养羊了。 沈瑜随机走进一村，看着是村，但是人却不少，有一百多户，远远看去，家家的庭院都是雪白的一片，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院中放满了超大个竹编筛子，盛满了洗净的羊毛。 沈瑜只看这些筛子，就觉得有人做这个村子的竹编生意就会火。 农院里壮劳力都出去做工了，留着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的老妇人还有蹒跚小儿在家里忙活。 沈瑜就站在外边看着老妪手脚麻利地将晾干的羊毛收起，又重新再筛子上铺上新洗的湿润羊毛。 “这是？”沈瑜心中微动，看向水淼。 他自然知道这些羊毛的用处，但因为质地粗劣，不为高门大户所喜，最多就是做成毡毯、斗笠，用来遮阳挡雨。 水淼带着他走向村中的一个小作坊。管事的也是沈瑜的职业学校出来的，自然见过他，一看沈瑜亲自前来立马上前。 “群守，学生王阳，正是负责羊毛加工厂的管事，正打算把这儿的成果报上去呢，没想到您亲自过来了。” 王阳老早知道和他同期到乡下实践的人有好几个都做了几件大事，像是恒台县的马磊这段时间是出尽了风头，得到了郡守的青睐。 问他羡不羡慕，这不是废话吗？！他日夜守着这个作坊，就等着一鸣惊人呢！没想到是郡守亲自过来了！ “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沈瑜见负责人在，直接问他了。他随手拿起一个线团，这东西摸着还挺柔软的，但是这材料不是丝绸，又不是麻线，他从未见过。 “城山县水土不适合种稻种麦，几乎家家养羊为生，一年到头，除了卖羊肉还有点收益，其他的没有什么进项。后来职业学院那边出了一种洗物，用此物清洗羊毛后，可将羊毛梳茸，然后纺成细线。” 王阳话还没说完，沈瑜就清楚了手上的线团是什么了，他不得不钦佩他师傅的巧思，还从来没有人想着把羊毛像麻一样纺成线。 王阳继续说道，“现在刚刚进行到这一步了，接下来就是找心灵手巧的妇女，将这些线团制成成衣。”这都是一环接着一环的，“听说职业学院那边有专门的女工课，这边的纺线正好可以交由他们针织，最后就能成为一件衣服了。” 沈瑜想的更多，羊——羊毛——纺织——成衣，就是一条完整的生产线了，这中间每个环节都需要人，而且还都是没有劳动力的女人，这就保证了她们都有工作可以做，她们自己的以及所在的整个家庭的抗风险能力就会大为增加。 “不止……”水淼补充道，“那个洗物是需要澄清的石灰水加海草灰。出川县的情况比城山县的情况更恶劣，在需要大量的海草灰的情况下，他们也有一份工作能够保障他们的生活。” 出川县是靠海的县，粮食更是难以种植，户户以捕鱼为生。现在的捕鱼完全是看天看海吃饭，收获不多，但是风险极大，出川县完全可以种植海草。 其实水淼有更好的产业安排，那就是晒盐，但是现在盐铁是朝廷经营的，沈瑜已经将触手伸向了铁器，甚至还要和刘光武互通有无，再加上盐的话真的太打眼了。再等等吧，等他羽翼更丰的时候。 “如果只是把这样的技术用在一城一县上那就太浪费了，这点产量远远供应不上整个市场的需求。” 沈瑜点点头，据他所知，单单刘光武所镇守的北关，开通的榷场交易的羊就近百万，匈奴和他们打归打，但是交易的时候也是互通有无。 “现在匈奴和我们只是交易羊肉羊杂，如果我们提供洗剂，和刘光武合作在北关收羊毛纺线，这不仅壮大了我们的实力，同样的匈奴普通百姓也能挣到更多的钱，草原是固定的……” “那他们会为了养更多的羊而放弃养马。”不用水淼说，沈瑜都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算是羊吃人。君瑞，你知道这样的交易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之后，如果关闭榷场，我们断掉羊毛交易，那会怎么样呢？” “会……”沈瑜卡壳了，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这并不罕见。管仲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帮助齐桓公称霸天下了。鲁国的纺织技术发达，织出的缟天下闻名。管仲就让齐王穿鲁缟做的衣服，同时鼓励齐国人都穿鲁缟，同时鼓励商人大量进口鲁缟。 这样鲁国人看织缟有利可图，慢慢发展成为支柱产业，大量的农人从事鲁缟的生产，农业生产就荒废起来。管仲看着时机成熟，让齐王一声令下，齐国人禁止穿鲁缟。 这样一来，鲁国经济大坏，出口拉动型经济一落千丈，粮价大涨，鲁国迫于经济崩溃，不战而屈于齐国。” 一说起这历史，沈瑜就能联想起来了。 “你看，这就是经济战，兵不血刃地让对手元气大伤，历史就是不断的轮回，这方法不新颖，但是好用就行。” “弟子受教了。”沈瑜是心服口服。 等到第二天，沈瑜才正式和刘清弩会面。 屁股还没坐热，刘清弩就急哄哄地问道：“姐夫，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现在在这也留不了几天了？” “坐下说，坐下说。”沈瑜现在也希望能和刘光武达成合作，这对他也是一大助力。 “如果只是提供一些农具，我自然双手送上，但是要是量大的话，那么就需要在商言商了……” “姐夫，买，买，我们买！” “你别急，先看看我给你们提供的农具。”说完示意黄山把几大箱子提了上来。 打开第一个箱子，“这是镰刀！”刘清弩眼睛都瞪直了，恕他见识短浅，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手臂长的镰刀！！ 要是水淼在，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死神镰的镰刀头，甚至将另一侧磨锋利了还能作枪头。 打开第二个箱子，“这是锄头，不过是新型的羊角锄，买过的都说值！”刘清弩沉默了，他姐夫对他是真心的！！ 打开第三个箱子的时候，沈瑜自己都停顿了一下，“这是铲子！”刘清弩看着泛着寒光的兵工铲，眼里都是对兵器的狂热，“这铲子，这是铲子！？” 沈瑜坚定的点点头：“对，我们只提供农具！” 刘清弩一脸感动地看向沈瑜，这是姐夫吗？这明明是他的再生父母啊？！要是他姐敢动姐夫一根汗毛，他一定挡在姐夫前面！！！ “这些，外面还有两车，就当是姐夫送你了，你回去问问世叔的意见，如果要长期交易的话，最好派个人过来。” 刘清弩毫不耽搁，立马启程，除了这些农具，他身上还背着沈瑜要交给刘光武的一封信和一件羊毛手套。 (/bi/381052/17237538.) 。 第100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15） 沈瑜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在这方面，他没有赞同反对的权利，一切都是沈端做主。 刘光武因为这桩婚事，在沈端的斡旋下成功拿到了粮草，但是盔甲武器什么就不用想了，沈端没有负责这块工作，根本插不上手。刘光武看着一车又一车的粮食，已经心满意足了，至少能坚持半年了，剩下的大家熬一熬又能过一年了。 从京城出发往北，途径临川郡所属的青州，到底是对女儿的亲事上心，叫了最小的儿子刘清弩，让他快马加鞭绕一绕去一趟临川郡，见见沈瑜。这几年，他算是野生野长的，没有父母的教导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了。 “父亲，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不听话就让大姐捶一顿不就行了吗？”刘清弩不知道为什么他爹对他姐有这么大的滤镜。 “闲话少说，我交代的你都清楚了吗？重点看看沈瑜这人品怎么样，在他面前给我闭紧嘴巴，不要口无遮拦，胡言乱语！”刘清弩还想反驳，但是看到他爹一脸的“你在说话试试”，识相的闭嘴了。 刘光武将一卷画卷交给他儿子：“这次定亲也是匆忙，他们也没有相互见过面，你把清淩的画像带过去，到时候也带一幅他的画像寄给你大姐。” 刘清弩直接打开画卷，看到画着的人，眼睛都瞪直了，大喊道：“爹！！你被那画师骗了，这根本不是大姐！”这画像不说相似，简直完全两样啊。 “胡说，这是画师根据我的口述画的，明明和清淩一模一样。” 刘清弩闭嘴了，他错了，他不该和他爹讨论这个。他朝着他爹拱拱手，带着一伙亲兵就出发了。 快马骑行了三日，总算到了临川郡的府城，站在城门口，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看着浑如一体的城墙。一体六人都震惊地抬头看着城墙的上方。 “乖乖，这要是在北边造了这样的城墙，匈奴还怎么进犯啊？！”刘清弩看着这左右见不到头的城墙羡慕的直流口水，“走，去见见我的姐夫。” 一行六人都是乔装打扮，从进城门开始就觉得自己像土包子进城一样，啥都不会，明明他们在京城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但是到了这里体会到了京城的繁华，进城出城的人太多了，摩肩接踵。他们一进城就忘了正事，这家店看看，那家店看看。 “公子，快来看！”一亲兵的喊话将几人都涌入农具店。 刘清弩拿起一把锄头拿自己的匕首试了试，他的匕首都有豁口了，锄头却一点缺口都没有。 他想想要是战场上抡着这样的锄头，一锄头下去就是一个匈奴的脑袋，光想想全身汗毛都爽的竖起来了。 “贵客有什么需求，我们店的货是市面上最齐全的，价格也便宜。” “这把锄头作价几何？”刘清弩心动了，他觉得这个完全可以改成兵器。 “一把一百文，超过五把的还能便宜五文钱。” 这么便宜？！六个人齐刷刷的看向店家。 “那我要是要的多呢？你这里有的我却都要！”刘清弩直接定下了，他相信他爹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同意的。 店家仔细地看了看他们一行几个，解释道：“贵客有所不知，全临川郡的农具店都有规定的，一次不能超过10把铁质农具。” 刘清弩算了算他们一共六人，一天这家店也才60把，那要到猴年马月才能买到上万把。 刘清弩搞了个骚操作，他租了一个偏远的农家院，雇人头买锄头，就按一把两百文的价钱给，多的算是他们的跑腿费。这样一来，短短两个时辰，临川郡的锄头都快要被他买空了。 王赖子作为城里的泼皮对这种消息最是灵通，他也跑了一趟腿，赚了五十文，看了看院子里堆积如山的锄头，也不免嘀咕，他是知道临川郡是禁止铁器出口的，看来这是在干铁器走私的勾当，出了门，直接去了府衙。 半夜三更，刘清弩等人睡得正香，被埋伏在院子外面的人连人带被抓住了。 沈瑜和刘清弩两人都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大厅里捆得结结实实的六个人鼻青眼肿。刘清弩因为反抗的最厉害被揍的也更厉害了。 “沈瑜，你还不放开我，你敢这么对我，以后等我姐来了，我要让她锤死你！！” 沈瑜看着画像里的人，想不出这样温婉纤细的要怎么捶死他。水淼也因为好奇站在边上看着画像，再看看底下看不出人样的刘清弩，对沈瑜说道：“看来你未来的媳妇长得还是符合你的审美的。” 沈瑜再是沉稳，终究还是少年慕艾，不好意思了。 查清楚了身份，沈瑜叫黄山给人解绑，此次正是黄山带队把这伙疑似间谍的人抓住的。 “小弟，是我的不是了，未曾接到你要来的消息，有失远迎了。这次是误会，郡里一直有命令，禁止铁器私人大量买卖，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还望小弟原谅。” 刘清弩也是理亏，一是他自己未曾第一时间通报，再说他的确存了走私的心思，他作为军将，比谁都清楚铁的重要性。看了看沈瑜一张笑脸，“也不是不行，就是……你等把那些锄头还给我！” 沈瑜也是好奇，刘清弩就是一咕噜的将此次陪父亲上京的事情说了。“大姐和你定亲，沈伯伯帮忙将粮草解决了，但是盔甲武器这些根本就没有，军中好些的还有皮甲可以应付，底下的士兵只有一身麻衣，上战场就是给匈奴送人头的。” 沈瑜万万没想到朝廷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拿不出来，北关要是失守，那就是一马平川了，匈奴要是进入北关，无异于猛虎进入羊圈，里面有一个是一个等死吧。 说着说着，刘清弩就朝沈瑜撒娇了：“姐夫，你就多卖些锄头给我吧。” 沈瑜被这声姐夫叫的不好意思了。至于要锄头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用说出来落人口实了。 “你先在这府衙客房好好休息，我回去考虑下。” 刘清弩看着沈瑜没有完全拒绝就知道有希望了，顶着一张猪头脸，亲自送他，“姐夫，我送您！” 沈瑜连连摆手让他回去，他还是习惯之前绑着的时候那桀骜不驯的样子。 沈瑜回到府邸没有睡觉，而是和水淼一起去了书房，他轻轻旋转了一下博古架上的花瓶，南面的墙壁上慢慢垂下一幅巨大的地图。 沈瑜拿起竹编在北关点了点，“刘家军在北关已经镇守四十余年了，历经三代到现在只有刘光武刘清弩父子俩了……照这样下去，匈奴入关是迟早的事，北关不能失守啊！” 水淼知道沈瑜的意思，他想要暗地里支持刘光武武器装备，这也是想在刘光武面前露一部分家底，将他彻底拉回自己的阵营，现在支持他就是支持沈端，但要是他和沈端之间有矛盾的时候，刘光武就会是他天然的后盾。 估计沈端怎么都想不到，他儿子从一开始就和他不是一条心的，现在不过是两人同处一个阵营罢了。 水淼当然知道刘家军的重要性，唇亡齿寒，只有北关守住了，他们在后方才能平稳的生产建设。 不过，“君瑞，要消灭匈奴的有生力量，靠战争是最没有效率的。最好是能兵不血刃瓦解。”尤其是当前朝廷的战斗力，和匈奴硬碰硬，无异以卵击石。 “师傅，怎么说？！”沈瑜想不出除了将匈奴犁庭扫穴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扫除草原的威胁。 水淼好像是透过地图看向了广袤的草原。“君瑞，你听说过羊吃人吗？” (/bi/381052/17237539.) 。 第99章 我在聊斋中当女鬼（14） 这是沈瑜颁布榜单之后收到的第一个成果，他也想看看这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事不宜迟，第二天一早，沈瑜就带着人出发了，连带着马磊一起。这一路上，马磊都还不可置信，哈，自己这是运气逆天啊。 到达恒台县玻山乡的也还不到晚上，农人们都还在田地干活。 沈瑜进了村就下了马，马磊陪着，看到阿毛和一群小孩一起在边上好奇地看着他们，一伸手把他拉住，问道：“阿毛，把你爹娘叫回家，郡守来了，有事情要找你们。” 哗啦啦，一群光着屁股的小孩跟着阿毛跑田里叫人。这时乡老也过来，满脸的担忧，怕村里人犯事。马磊搀着这老人，安抚住他，一路领着沈瑜走到阿毛家。 阿毛家还是茅草房，黄泥垒的墙，但是垒起了一个灶台，有了一口铁锅。这在临川县自然还达不到平均水平，但相比于外面的人家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乡老也在一旁说明：“阿毛家是之前逃难来的，分到村里也没几个月，现下着实艰难了点。”要知道本村人进了郡守厂子干活的，现在都计划着重新修房子了。 “乡老不要担心，我过来就是看看，在村里好好干，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闲聊着，阿毛一家三口都跑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好些人。沈瑜一个示意，侍卫就将无关人等都拦在了门外，屋子里就剩下他们几个人，马磊也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 沈瑜将那个蜡块拿出来给他们看：“没什么大事，我今天来是因为阿毛他做了这个东西，我的发明榜到现在总算有了成果。” “郡守，小孩子不懂事……”阿毛他爹以为是阿毛骗了郡守，让他亲自过来逮人了，急急忙忙要给沈瑜跪下了。 沈瑜刚要说话，马磊立马将阿毛他爹拉住，“你这人不识好歹，郡守这是想了解下情况，说不准对你们家是大好事呢。阿毛，你过来，跟郡守说说你这东西怎么做的，哥哥回头给你糖吃。” 阿毛原先害怕的躲在他娘身后，听到有糖吃的时候馋的都不怕了，走出来说道：“我家那些烧火的树枝有白的虫，我把它们拿下来放热水里煮了。” 沈瑜朝着阿毛手指的方向，走近发现灶台边上就是晒干的柴火，树上有白色的斑块，沈瑜抠下一块，发现是某种幼虫分泌的蜡质。 “你放哪煮的？” 阿毛指指灶台。灶台上有一口铁锅用黄泥固定在灶口，但在铁锅边上还固定着一个小的铝锅。 它有一个铝管横在灶台里，这样只要烧饭做菜的时候，在铝锅里加满水，火塘里的火自然通过铝管的导热将整个铝锅里的水烧开。 喝热水，不喝凉水是水淼主抓防疫的第一条。这方面，整个临川县的人都执行的比较好。 当然碰上了阿毛这样的皮孩子，抓到了虫不是扔到火塘里烧死，就是扔到开水里煮熟，主打的就是一个手贱。 果然，沈瑜往铝锅边缘一摸，还能摸到残留的蜡质。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皮，那是喝的水，那往里面扔虫子！！”碰上这样的熊孩子，再是郡守在面前，当妈的都克制不住脾气，当场要将他拎起来一顿揍。 “停停停！”马磊又好在沈瑜开口前阻止了阿毛的这一顿打，郡守还在呢，要打也等郡守的事情弄完了再打啊。 “乡老，趁天色还有点亮，您找人帮我把这些蜡虫收集起来，有多少收多少。” 接下来的事情，马磊接手了，架起大锅，烧开水，学着阿毛之前的操作，直接水煮，期间不断捞出杂质，果然待到水冷之后，得到了凝固的灰白的蜡质。 沈瑜来了兴致，自己取了一根棉线，捏了一根抽象的蜡烛，点燃上方的棉线，蜡烛开始燃烧了。 这点光将众人都惊呆了，怎么这样那样一弄，还能烧起来呢，这可比油灯好多了。 如今的蜡烛价格高达五百文一只，这里总共做了二十只，那就是有十贯钱了，有什么成本呢？！ “阿毛，你很好，发明榜第一人非你莫属了。” “那有糖吃吗？”沈瑜听着大笑起来，摸了摸阿毛的头。 他将自己的荷包解下，这里面有牛皮纸包着的糕点，府里人准备的，怕他饿，沈瑜将荷包塞到阿毛手里，“有啊，一辈子有糖吃。” 第二天，沈瑜要回府城了，阿毛这也算是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个大宝藏。“马磊，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两年时间，你把它规范化产业化。有什么进展随时向我汇报！” 这都是水淼给他上课的时候挂在嘴上的词，沈瑜也是活学活用。 马磊听到郡守的话，整个人如同在云端飘飘然，他必定要把这事给干好。这也体现了他们这样的学生和以往儒生的区别。 对其他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读书人怎么可以干这样的事？但是对马磊这样新教育下的学子，讲的就是一个行动力。 当天就针对他自己观察到的和他人口述的这种蜡虫的习性弄了个养殖计划，刚好他们这里漫山遍野的都是女贞树，再合适不过了。 再初步弄了个五年计划，一年拿下全县，两年攻占临川郡，五年走向全国的经营方针。 沈瑜批了一个“可”，马磊拿着这份批示还能拿到一百贯的扶持金，这可不少了。 随着扶持金一同到来的还有给予阿毛的奖励，两贯钱，一座山头的女贞树，还有一大包糖。 财帛动人心，沈瑜钱给的不多，但是那个山头等到以后蜡烛规模化之后就值钱了。 不过现在阿毛他们一家看到这些奖励都开心坏了。 对于阿毛来说，这一天更是令人难忘的，秀才哥哥给他安排了戴红花骑青驴，听说整个临川郡每天的故事会还专门讲了他的事。 他更不知道在发明榜的历史记录中，他作为第一人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阿毛的事迹被广为宣传后，发明榜的揭榜人数陡然激增，虽然有很多都是无效的，但是还是出现了很多很有意义的发明。 有在炼钢厂的学徒自己琢磨了新的淬火技术，使钢刀坚而有弹性； 有木匠为了提水浇地方便创制了龙骨水车，可连续取水，功效大大提高，操作搬运方便，还可及时转移取水点，即可灌溉，亦可排涝。 水淼将一个又一个伟大发明看完，对着沈瑜说道:“你看，你只是一时的灵感，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bi/381052/17237540.) 。 第98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13） 没有人会是傻子。度辽将军刘光武听到妻子收到临川郡王家下的帖子，还专门邀请家中的女儿一起过去赏花，就知道这是有意要和他家结亲。 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他每年费劲心机往京城的大人物送礼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军备军需能够得到保障，不要打仗打到一半就被后方拖后腿。这次回京也是为了讨要粮饷，不日返回北方镇守的时候能带回去。 他本无意和这些郡王有牵扯，谁知道今天活蹦乱跳的这个明天会遭遇什么意外，但是临川郡王都释放出善意了，他要是拒绝了就甭想在京城混下去了。看似选择题，其实根本容不得他拒绝。 往好的一面想想，至少沈珙在皇帝面前还是很有排面的，刘光武在妻子面前嘱咐道：“你带着三个女儿去，特别是清陵，让她稍微收收脾气。” 妻子听他这么说都快无语了，哪里只是收收脾气就好了，别人是堂堂七尺男儿，她倒是比七尺男儿还要高，长得棱角分明的，这如何挑选夫婿？！她这当娘的都快愁死了，当爹的还觉得不愁嫁。 勋贵士族在武将面前的优越感在这场宴会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刘家四人坐在那里好似被人观赏的猴一样，不少闺秀捏着团扇半遮着脸看着她们窃窃私语。 刘清陵就这样盯着她们，谁知道一个个越是羞答答地看她，这是有病吧？！ 其他三个人就没有这份定力了，如坐针毡，回去的时候都垂着脑袋，另外两个年纪轻的都委屈地快哭了。 临川郡王妃却差点笑的顾不上形象。“明月，你瞧见了她们那一家子，真真是粗鄙不堪，哎呀，都不知道给君瑞那小子挑什么样的媳妇好了。” 边上的丫鬟也逗趣到：“长幼有序，我看就刘大姑娘就合适了。” 临川郡王妃想到刘清陵的形象更是乐不可支了，“还是你促狭。” “长幼有序，临川郡王妃应该是给前头的那个物色媳妇的。”刘光武一听媳妇说到今天宴会的情况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前头的？说起这个她总算反应过来了。“我说呢，看我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唉，果然他们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啊。刚听到的时候的确觉得失落，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瑜不讨喜欢，但是又转念一想，要是女儿嫁过去不用在京城侍候长辈不也轻松了吗，想到这又觉得沈瑜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的沈瑜却在大力推进临川郡的文化建设，这相对来说是很保险的举动，不会引人猜忌。只不过他的文化建设都大大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沈瑜特意在每个乡都弄了个水泥铺就的大广场，搭了一个戏台，不下雨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点灯安排人在台上念《临川日报》，丰富百姓的生活。 这些人就是沈瑜通过水淼的教育体系培养的学生，每人都要安排两个月下乡为百姓文化生活增光添彩，同时这也是他的耳目。 这个年代，大家的娱乐生活几乎为零，所以百姓对这样的事情是喜闻乐见的，几乎场场不落。 《临川日报》有当前国内的大事，自己郡内的事情，甚至还会具体说到某某县某某乡发生了什么猎奇的事情，当然两三期之后就会揭晓答案，最后告诫人们不要迷信。 如果刚好是这个乡的人听到了，都是感觉与荣有焉，甚至亲历者还会高喊：这就是我！我接受采访了！ 最受百姓欢迎的还是版面最后的故事，最开始是水淼想看小说，但是现在的小说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是她自己给出了具体要求，沈瑜专门找了落魄书生经过简单的培训为她写的。写的故事那叫一个缠绵悱恻，跌宕起伏，同时水淼也很好的将自己的理念融入了。 但想想只是为她自己看个小说要这么大费周章，水淼过意不去索性办了报纸。谁知道报纸在百姓生活中引起那么多反响，乡下随便一个老农都可以和你侃半天郡守的政策，你要是错过了昨天的故事会，那你今天聊天就插不上话了。 “这就是舆论引导，润雨细无声，上层的都被士族把控，我们很难插上手，那么就另辟蹊径，来一个底层包围高层的战术。” 沈瑜经过这段时间的实践，很好的理解了水淼的话，原来他师傅做什么都是谋定而后动的，小小的一张报纸，不仅更好的政策落地，还将他的权力进一步深入基层。 水淼：我真的只是无聊了想看小说而已。 沈瑜甚至举一反三，他在广场上还设立了发明榜，任何人只要是发明了新的东西都可以来广场这边登记，要是于国于民有利，不仅有奖金赏赐，郡守还会赐下牌匾，县志上都是记载下自己的事迹，这可是流传青史的好事啊。 这也是极大地促进了百姓的思考能力，他们现在看到任何东西都会想想如果我这么做会有什么不同呢。 马磊是派驻到恒台县玻山乡文化中心的学员，当然这个文化中心是沈瑜自设的，朝廷才不管呢。 不过他在乡里实践也有工资可以领，这工作吃香的很，要不是他成绩好，能说会道，还未必能轮到呢。 他日常的工作就是白天的时候去乡里四处转转，记录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感悟，老师说这就是采风，写得好的还能被郡守批注呢。 晚上的时候，就是在广场这边给大家讲讲故事，这报纸也是近段时间的新鲜玩意，他自己都还没有看过瘾呢。 这天的文化活动又是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中结束了。谁知道乡里的一个小孩把他叫住了：“秀才，秀才，俺有事跟你说。” “我不是秀才，还是个白身呢。”当然小孩对这些身份是不理解的，他觉得认识这么多字的人怎么不会是秀才呢。 “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事吗？”马磊问道。 “秀才，你帮俺看看这东西能上榜不？哦，俺叫阿毛。”小男孩摊开黑乎乎的手掌，掌心上是一块白白的硬块。 “这是啥？”马磊将白块凑近油灯看，还是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东西。 “俺也不知道，反正是俺烧出来的，你看这能换糖吗？”这才是他的终极目的，要是真能给钱的话能不能都换成糖呢。 马磊越看越觉得这东西还真有可能是新的事物，他两个月都快结束了终于碰上发明榜开张了吗？！ “我明天就回城问问！” 最后这东西一层一层地传到了沈瑜的桌上，沈瑜打眼一看，“这不就是凤蜡吗？！” 沈瑜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什么，现在这个朝代普遍家庭用的都是油灯，还真未必见过蜡烛。但是大家族用的是贵重的蜂蜡，取名谐音“凤蜡”。 沈瑜仔细看了看这个蜡块，明显不是凤蜡，能看出这是人手捏成一团的，那么答案显而易见，这是有人发明了蜂蜡的替代品，还是随处可得的材料。 沈瑜看着手中的蜡块，最开始，他只是突然有了这么个灵感，安排下去也并不需要费什么心力，因此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但是这事让他真正理解了水淼所说的“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bi/381052/17237541.) 。 第97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12） 曾南星是三天后才走进这座图书馆，开馆当天他一直在外面，但是不敢走进去，怕身份卑微被赶出来。 他既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寒门，寒门至少祖上阔气过，介绍起身世来也能讲到三公九卿。 但是他呢，也就是从他爷爷当了游医，父亲做了兽医，累计两代人终于开了一个小小的药馆，到他这辈，侥幸认得家传医书上的字，守着药馆混口饭吃。 他有自知之明，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但是三天了他始终不甘心，一直在图书馆边上徘徊，这次终于鼓起勇气，穿上自己最新的麻衣，来到了图书馆门口。 曾南星已经打听清楚了，这里面就有数百本医书，他们三代人看的所有的竹简加起来都不会有这么多了！！ 他必须来看看，如果能记下一星两点都是可以家传的宝贝，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家店了。 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曾南星进馆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桌子前已经坐满了抄书的，其他人就席地而坐，小心翼翼地捧着书看。 人多，但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也没有人抬头看他，曾南星的不自在放下了，同时也被这氛围影响到，收敛了自己的呼吸。图书管理员抬手示意他随意。 曾南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他走到医家的书架边上，这边作为杂学，看的人并不多。因此他可以慢慢挑想看的书。 曾南星小心翼翼地拿下那本手册，他对这本书如雷贯耳，老早听说淄川县出了一本医学神书，有条件有能力的都去进修过了，他家出不起路费加食宿，只能遗憾不能前行。这次，他终于也能看到了。 翻到了瘟疫预防与治疗的内容，曾南星屏住了呼吸，这书连瘟疫都能彻底治愈吗？！ 很多东西对他来说是全新的概念，他需要连蒙带猜才能理解一点。看到天花治疗的内容的时候，曾南星简直要拍案叫绝，原来还可以这样，居然还能这样。 曾南星的父亲作为兽医自然接触过牛痘，甚至被传染过，他也不例外，当时的时候还以为是天花，差点吓死了。 用医书上的话来说，他其实已经接种了疫苗了，对天花免疫了，或者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以毒攻毒了。 这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天花可以，那其他疾病呢？！ 曾南星是其中一个代表，这座图书馆就像是一个发光体，照亮了整个临川郡，无数人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此地，而图书馆也给到来的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颗火种，等待发芽成长。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沈瑜几乎将所有的寒门子弟都纳入势力范围之内了，现在处理公文的人手已经十分充足了，人多就形成了竞争，不同岗位的人的能力也是越来越强，而这更是将世家排挤在政治中心外。 都不需要沈瑜推动，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寒门集团比他所想的还要彻底地和世家割裂，以前寒门是依附世家的，但是在临川郡，沈瑜的出现以及一系列的事情，就将两个集团对立起来了。 虽然现在大家还是相安无事，但是私底下已经是暗流涌动，但是水淼能够预见越往后越是不死不休的场面了。 临川郡的忙着建设，但是京城的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了，皇帝将八个子侄都接入京城，自己子嗣无望，对他们也不会有多少感情，他放任他们的争斗，只要到时候有能者胜出就行了。 甚至自己还是没有放弃有自己血脉的打算，更是让整个局势更加的扑朔迷离。世家都挑花眼了不知道要押注谁比较好。 但是东洲郡王在回家的途中，被受惊的马踩死之后就让性质变味了，文斗慢慢演变成了武斗。就连老皇帝都压制不住了。 虽然八方争斗已经有一方出局了，但是让剩下的七个个个如履薄冰，如同在黑暗森林中，自己既是猎手又是猎物。 沈端结束了一日的办公，从宫里出来，坐上轿上，边上身着便衣的就紧紧跟随在轿子两侧。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他只觉得疲惫，生命被时刻威胁，哪怕自己一个人在轿子里都感觉不到放松。 但是纵然危险，这京城的繁华让他如何放的下手，龟缩到小小临川郡？ “君瑞的信过来了吗？”沈端一进入自己的府邸，就问道。 边上的妇人一边为他上茶，一边回道：“自从上去去信后，还未收到临川的来信，想必是事务繁忙忘了吧。” 要是以往，沈端听到此话就是直接训斥沈瑜目无尊长了，但这次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女子持茶的手微微一顿，接着自然地将茶放置沈端身边，她明白当前对付沈瑜应该换方式了。 接着她又说道，“君瑞现在也已经十六了，我们还未给他定亲，这事您看是不是该准备起来了？” 沈端这才睁开双眼，“这么一看都已经是可以成家的年龄了，这一年多的时间忙到都没有时间关心他的终生大事了。” “爷也是为了这个家奔波，君瑞也会体谅您的。这一个月，我也和不少世家主母，官员亲眷打听了，家中都有适龄的女孩，不过就是顾虑君瑞人在外地，不在京城。”其实就是嫌弃沈瑜不在权力中心了。她也是试探沈端会不会让沈瑜来到京城。 “那这些就不用考虑了，他现在必须守好临川郡，这是我们的退路，再说我们现在需要武官的支持……” “怕是君瑞不同意，他自小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本该给他找个琴瑟和鸣的，这要是找个舞蹈弄枪的，怕是过不到一块去。”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又提了起来，怕这男人真的脑子一热吗，对沈瑜心存愧疚，改变主意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贪图情情爱爱，喜欢温柔的多纳几个妾的事。”接着又是对着她说到：“你在内宅，多打听打听度辽将军子女的情况。”闻弦歌知雅意，妇人这是知道沈端的心思了，也放下心。 她其实对沈瑜当了临川郡守是抱着非常矛盾的心思的，怕他在外得势，又怕他来京夺权。但是只要沈端没有要扶持他的心思，她就无所畏惧。 别看是度辽将军，其实到京城了，一个九品小官就能给他摆脸色，武官天然地低人一等，有望问鼎大位的都不会把嫡系掺和进去，最多就是牺牲旁支进行联姻。 但沈端这么做，一个是对武将表示重视，他看的很明白，虽然现在是文官把持着朝廷和天下，但是要是天下乱了，再是口若悬河都比不上武将的一枪一剑，他必须下血本找到最强的盾。 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没有把沈瑜考虑在内，为什么对沈瑜一直看不过眼，一句子不肖父就够了，沈瑜更像了母族一些，而不是他的二弟沈珙如同沈端的翻版，沈端自然对沈珙更是宠爱有加。 而沈瑜收到京城的来信没有妇人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他只是挑了挑眉，无所谓妻子是什么人。反而现在在水淼的影响下，沈瑜更不习惯世家娇滴滴的小姐。 (/bi/381052/17237542.) 。 第96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11） 淄河县是因为一条横贯南北的河流出名，而这条河流就是临川湖的上游。 沈瑜打完土豪分完田地就在这河边挑了一个地方给他师傅修了一个小小的道观，小的几乎只能容纳一人入内，没办法，时间紧张。 果然在他恭恭敬敬上完三炷香之后，水淼出现在了他面前。 水淼已经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乍然看去更像是三四年时间未见才有这么大的变化。 沈瑜脸上的青涩已经全然不见了，更多是沉稳可靠的感觉。 但是在水淼面前，他又变回原来的少年模样，满脸都写着“快表扬表扬我”的意思。 “君瑞，这一次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水淼自然不吝夸奖。 “师傅谬赞了，我做的还没有您在淄川做的十分之一。” 沈瑜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师傅，去外面看看吗？”看看吧，看看我独自建造起来的新世界。 水淼自然不会扫兴，沈瑜领在前头像只傲娇的小猫。 “目前，刚刚赶上了春耕，从大户家拉来的粮食刚好能挺到收粮的时候。我也向朝廷上书了，免几年的税，让这里的百姓好好休养生息。” 水淼点点头，赞同沈瑜的做法，但还是说道:“现在你把这几家大户得罪惨了，小心他们狗急跳墙。” “我知道，会注意的。”走了一会，沈瑜又说到了他的父亲。 “这次特地写信过来表扬了我，说我有大将之风。”在已经不期待的时候收到迟来的关心果然不会有任何感情波动了，“他在给我筹谋郡守的职务，看样子他是看出来了有我在外面就是一份助力。” “那也好，我们需要更大的地盘，你也需要更加匹配的身份，这次成功之后我们需要好好蛰伏一段时间了，盲目扩张只会导致全面崩盘。” 沈瑜了然地点点头，他虽然年少，但是做事并不会冲动，他有的是时间稳扎稳打。 水淼也向他说起来张峤的事，引得沈瑜一阵紧张。“没事，他这个道士非同一般，甚至在县里学习了一个月。” “我说起他只是感慨当初的我只想窝在临川湖当个逍遥鬼，没想到现在倒是为了世间安宁奔波。” “这就是师傅的慈悲胸襟，满天神佛均不及师傅您。” 这是沈瑜的真心话，如果说一开始沈瑜只是为了单纯自保而投入水淼门下，但是此刻他看向大地上忙碌的农民，他心中有一个最朴素的想法，他们将我当做父母官，那我定要护他们周全！ 京城的回信很快，沈瑜自己本是皇室中人，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为难，直接封了他为郡守，之前的郡守一系因为平定不力被迁任了。 这也导致沈瑜一时半会无人可用了，世家豪族对他都有戒备，再说他现在明显是被放弃的，不值得他们押注投资。 因此并没有安排自己家族的子弟，乐的在一旁看沈瑜热闹。 “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们这些人认识字了，寒门子弟正缺晋升的途径，我们何不妨来个借力打力。” 水淼从不把世家的傲慢和威胁放在眼里，现在他们手上有造纸术和印刷术，豪门大族想要垄断知识传播已经不可能了。 这几日，城里都看着新来的群守搞新花样，拿出一座庭院说要捐出来。这捐出来有啥用啊，大家免费去住一晚吗？ 接着又是叮叮当当的声音，说是安排书架，嗬！这架势要安排多少书架啊？！ 然后又是一车车的箱子运进去，把守的人也真是嘴严，他们硬是问不到什么有用的。 最后就是运来了一块牌匾，用红布包着，众人也不知道牌匾上到底是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整个临川群上至高门大户，下至贩夫走卒都好奇群守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 到正式开园的一日，院子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有些泼皮甚至爬上了别人的房顶。 沈瑜也在大家翘首以盼中走到大门中央，拉下公布，顿时，牌匾上苍劲有力的“临川图书馆”五个大字就映入眼帘。 大家都能理解字面的意思，再结合群守之前说的话，这是给大家公开看的吗？！ 无数议论声起来了，衙役敲了锣，“肃静！” 人群安静了，沈瑜才开口说道:“这图书馆里的书共有两万两千余册，包含儒家、法家、墨家、农家等不同学派，从今天开始，正式向临川郡所有人免费开放。” 这些书大部分都是沈瑜家族的私藏，还有一部分是两个县征集到的。 沈瑜每说一句话，众人呼吸就沉重一分，等到他说完，情绪激动的甚至当场泪流满面跪下。 当然也有脸色阴沉的，陈家家主陈墨恪坐在对面的茶楼看着底下的沈瑜。 陈家也是郡里的大户之一，之前淄河县陈墨格正是他的旁支兄弟，因此陈家家主对沈瑜的做事可谓是一清二楚。 如果之前他只是行事乖张，那么现在他就是在掘世家的根基。他看着底下不少人已经进入园中，也带着随从一块过去，他要亲自看看沈瑜这一招有多大的作用！ 原本一伙人进去的时候还有说有笑，但是看到浩如烟海的图书的时候，那种冲击力顿时让他们各个睁大嘴巴失语了。 只见整个图书馆的一侧都是顶高的书架，书架上竖放着一本本的书，密密麻麻。另一侧是桌子，给学子抄书用的。 甚至窗户上都是用的玻璃，整个大厅看上去亮堂堂的。 古代人见到这样的一座图书馆，无异于现代人坐上了航天飞机从外太空看到地球一样，都是无比的震撼。 他们之前也确有耳闻淄川县出现了一种书，比竹简更方便，但是直到今天自己抚摸到了，才切身体会到了它的厉害之处。 陈墨恪不是酒囊饭袋，他之前已经见识过沈瑜产业售卖的纸张，的确好用！ 但是在他一翻开书，见到明显不是人手抄的字的时候，就知道沈瑜掌握的这种技术和纸相比影响力不相上下。 图书馆规定了，人可以免费在图书馆借阅的，但是要想抄书就需要出钱买纸张笔墨或者拿出家中藏书留给图书馆备份换取抄书的次数。 偶尔一两次大家都承受得住，但是入宝山怎么可能空手而归，有了第一次自然想着第二次，想抄的书太多了。 对于寒门子弟来说，家里的私藏本就不多，生活上更是拮据地捉襟见肘，实在是无能为力，想到这更是难过的落泪。 郡守见他们凄凄惨惨，问道所愁何事，听闻他们为了学习却没法学的困境，也是潸然泪下，自责自己没有做到位。 他毅然决然地答应这些学子，可以来他的府衙工作，他原本给世家子弟的工作岗位挪出来给他们勤工俭学。 陈墨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沈瑜的表演，要不是他知道现在沈瑜的衙门空无一人，还真要被他为难又决然得表情骗过去！ 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bi/381052/17237543.) 。 第95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10） 年关已过，隔壁的淄河县也传来好消息，沈瑜的出征平叛取得大捷。这也让淄川上下的百姓都放下心来了，虽然动不动还是会天降大雷，但是他们最多双手合十念一句“阿弥陀佛，佛祖勿怪”，真让他们诅咒县令出现什么不测，那是万万不行的。 水淼也在书房整理这近一年士农工商四大主线的成果。 士方面，淄川县各个乡都开了扫盲班，上至六七十岁老妪，下到三岁小儿，都要求三年时间学会三百个常用字和数学加减法。 别看这很简单，对于毫无基础的人来说，三年时间未必够，但是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路。 不过她也是在这基础上选拔出了明显有读书天赋的人进一步进行深造，这些都是以后沈瑜打天下治理天下的班底。 农在这一年取得了巨大的进步，这也是社会国情的关系，封建社会，农业是重中之重。 对整个县的百姓进行降租，对富户清理了隐户，再加上更科学的耕种方法，更便捷的工具，以及养猪之后农家肥的推广使用，一年下来，亩产量普遍提高了三成。 这也造成了每个扫盲班开讲农作物课的时候，几乎全村出动听课的盛况。 水淼在这一页报告上写上了棉花、番薯、土豆、花生，这是当前她迫切需要的。 之前也是对来往的商人发布了消息征集，只要带来了这样的种子或者有确切的消息，给予重赏，但很遗憾，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消息。 工业的发展更是从无到有跨越了一大步，但是这大部分都是依靠水淼的知识储备建立的，相关的工业体系的人才几乎为零。这是要依托于教育的，一时半会也急不得。 淄川县的工厂数量也已经趋于饱和，不可能将所有的工厂都集中在一个县里边。这一块就需要新的一年着重安排推进了。 商业就不需要多说了，在现在这个时代，他们的产品完全是降维式的打击，但是经营商业只是小道，沈瑜不可能亲自经手每一笔交易，他更多要做的是成为规则的制定者和监护者，要完善规则确保商业繁荣，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甚至反哺农业。 对当前的工作进行了一个总结，发现环环相扣，还是任重道远，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才能产生质变的效果。 水淼这边在为五年计划发愁，沈瑜那边也遇到了麻烦。 “各位，如今沈某已经平定叛乱，路县令一家也都已经安葬。今天召集大家前来就是商量下赈济灾民和土地归还的事情。” 在县衙的议事厅，沈瑜坐在上位，边上两排坐了当地的十家豪强大户，这些人甚至都和沈瑜有着七弯八拐的亲戚关系。 就如开口的就是沈瑜父亲的姻亲陈默格：“君瑞，并非我等不可赈灾，而是这难民之中就有着叛军，这之前还对这我们打打杀杀的，怎么到头来还要我们养着他们了？！而且土地的事情更是无稽之谈，白纸黑字的地契，给了钱了就不认账了，放到天下哪个地方都没有这个理？！” 沈瑜轻轻弹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不紧不慢地说道：“陈世伯，为何有这次叛乱大家都心知肚明，路县令极端苛政，你们推波助澜，兼并土地，搞得百姓流离失所，现在以最下的代价平乱已是万幸。赈济灾民，土地归还，让百姓度过青黄不接的时段，他们有希望自然不会起义了。怎么，非要像路县令一家共赴黄泉才后悔吗？” 其实大军一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连一把像样的菜刀都凑不起来的叛军就土崩瓦解了。 但是当时沈瑜看着眼前面黄肌瘦，双眼麻木的叛军，再看看高门大户墙头上看热闹的人，觉得这世界是真的讽刺。 他没有对叛军赶尽杀绝，诛杀首恶之后，就是转过身，下令部曲让开路放他们回到难民群中。 这也让当地士族豪强心生不满，当初说好的要提供沈瑜部曲的口粮以及赈灾粮也是一拖再拖。 这一个多月，都是沈瑜自己的军粮吊着全城灾民的一口气。现在沈瑜的粮食已经见底了，亲自上门讨要还是仗着地头蛇的身份不给。 “所以，这是没得商量了吗？！” 底下的众人相互看看，都传达着一个意思，他们这些人联合起来，沈瑜能拿他们怎么样，再说他们上头又不是没人。 “贤侄，实在是……” 沈瑜也不听人把话说完，直接出门，门外两侧把持着的部曲也紧随身后，一脸的肃杀之气。 等人走远了，刚刚被下面子的才挽尊道：“不过是弃子而已，神气什么啊？！” 沈瑜出了门，重重叹了一口气，他现在理解了她师傅对世家豪族的万般看不上，这比吸附在农民身上的蚂蟥还要可恶。 刚要上马，就见到一个小孩在边上探头探脑，沈瑜招呼了一声：“阿草，过来。” 走过来的是一个头发枯黄，面容凹陷，身形瘦削的男孩。 看着他，沈瑜就心揪一下，易子相食是沈瑜以前读的历史，没想到这次出来，切实发生在他面前。 行军路上，他救下了那个主动要当口粮，换他妹妹一条活命的孩子，就是阿草。 “有事吗？”他问道。 “将军，你要到粮食和土地了吗？”大家都知道沈瑜是要给他们去要粮食和土地的。 沈瑜垂下眼眸，没有说话，阿草看到沈瑜的神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眼里的希望都破碎了。他并不是无知孩童，可以预见将军走了之后，自己会是什么命运，其实他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只是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呢，这样他死的时候就该怕了。 沈瑜看着阿草转身离开的时候，想着他虽然救下了这一个，但天下多少人正在经历人伦惨剧，他又能救多少个？他救得下这一时，这一世怎么救得了呢？！ 沈瑜叫住了他，“阿草，回去跟乡亲们说，后天一早来县衙，我们分粮食和土地。”沈瑜说完这话，好像脱胎换骨，卸下了所有枷锁一样。 是夜，街上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音。不断重复着沈瑜的指令。“县令有令，实行宵禁，无关人等一律不得外出，违者格杀勿论！” 阿草他们也听到了，一家四口紧紧抱在一起缩进稻草堆里，他们没有房子，有这个稻草堆都是万幸了。 一晚上，沈瑜就根据十家大户的部曲数量，安排了不同的小分队对他们的宅子进行了包围。有头铁的豪族不信沈瑜这么嚣张，让部曲冲击被绞杀后，都安安静静缩在宅子里等着沈瑜的到来。 沈瑜第一家去的就是陈默格家，此时大门已经打开，门口七零八落着几十具尸体，沈瑜招过小分队的队长黄山：“我们的人可有受伤？” “未曾受伤，击杀抗命者二十五人。”沈瑜拍拍他的肩膀，就走进宅子。 未曾言语，倒是陈默格先声夺人：“沈瑜沈君瑞，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就连你父亲见到我都要恭敬叫一声哥哥。大胆小儿，焉敢如此放肆？！” 沈瑜将契约放置桌上：“当初说好的，我解决叛乱，你需要满足我的条件。陈世伯，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为何要与我为难？” “君瑞啊君瑞，是你要与我为难啊，给你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克扣，但是给那些贱民的，我呸，要我的东西，也不怕折了他们的寿！” “可是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啊！”沈睿轻轻回了这么一句，为什么百姓要回自己的东西这么难呢？ 陈默格有恃无恐，“君瑞，你也不要拿这几个兵吓唬我，呵呵，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为了贱民杀自己人的。” “那你现在见到了。”话说完，抽出刀转身就是陈默格一挥。寒光一闪，人头落地，鲜血喷涌，尖叫声四起。 陈默格的儿子已经吓得尿裤子了，他着实就是个纨绔，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软在椅子上动都动不了。 “我只要说好的那一份，黄山，你留在这，做好交接！”说完，沈瑜看都不看一眼掉落在他脚下的人头，转身就走。 这一晚，十家里面他砍了八家，甚至反抗激烈的更是差点血洗，后面的两家都是知道消息之后吓破胆子了的，这才保全了性命。 但是从第二家开始的时候他们难道就不知道他是动真格的吗，果然如他师傅所说的一样，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被杀死的危险。 “师傅，以前身处大宅院中，眼中所见的只有头上四方的一片天，稍稍有点委屈便觉得是人间不幸之事，这些日子来，我仿佛每天都处于炼狱之中，从来没想过百姓会这么苦！”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是何等的不食肉糜。 此时天已经亮了，沈瑜呼出一口寒气，他在淄河县做了在淄川县都不敢做的事情，那就是“打土豪，分田地”。走出这一步，就是他主动和他的阶级划分了阵营。 他不感觉到害怕，反而有种极端的兴奋，好像就是这一夜晚，历史因为他翻篇，他走出了了不起的一步。沈瑜坚定地走向县衙，留下一个个血脚印，他想我就这样一步步走着，总能走到他师傅描绘过的世界。 打土豪不过一天，但是分粮食分田地理清这件事用了他整整两个月，沈瑜不断地从水淼这里要专业人手丈量土地，发放农具粮种，帮百姓赶在开春时间段种下一茬粮食。 水淼也就知道了他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知道的时候还不可置信，接着就是不由自主地咧开嘴巴，放声大笑！ 到最后，她慢慢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她知道走这一步沈瑜下了多大决心和勇气，无论如何，她会陪着他走下去，定要他当这天下之主才不负此时这个少年的一片赤忱之心！ (/bi/381052/17237544.) 。 第94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9） 水淼一进入无极殿，就和道士来了个四目相对。 水淼粗看，青袍裹身，发髻锁发。脚踏棉布鞋，身挎一布包。细细打量，只见他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目如晨星精光闪，气势如虹坐如山。 啊，终于出现了，水淼微微敛神，在聊斋的世界里，哪个女鬼没有和道士打过交道呢！ 水淼躬身施礼迎接：“道友哪方人士，何故光临？” 道士正是张峤，他本人也不是大道观的天师弟子，不过是年轻的时候在家乡冀州得到一位野道的真传，学的一点皮毛，自己创办了一个道教分支，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悬壶济世，斩妖除魔，修为上也是大为精进。 前些日子，他正好游历淄临府城，见湖对面的淄川县天雷滚滚，大为诧异，这明显是天罚降世。但是府城内的人却毫无反应，仿若无闻。 张峤就拐进府城门口的一家茶馆，要了一碗水，拉住跑堂的问起了这件事。 “老道是外地来的吧，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我们都习惯了。”跑堂的说完就要走，张峤拉住他想要他细说，跑堂的却只看着他不说话。 得，张峤排出两文钱，“给贫道上壶茶吧。” 跑堂的小二拾起两文钱，在掌心掂了掂，聊胜于无。不一会儿，拎着把大陶壶过来给他沏茶。 “道长，您有所不知，淄川县的县令原是群王之子，阖家上京之际不慎落水，独留他一人在淄川修养身体……”说着说着，小二靠近张峤的耳朵轻声说道，“后来啊，公子他自称落水时得临川仙君所救，就为她建了道观塑了金身，拜了临川仙君为师。” 张峤看了跑堂一眼，就这消息，你收了我两文钱，送我一壶茶？！ “道长，您别急，听我细说，你道为什么淄川县动不动降下天罚吗？！这是临川仙君欣慰公子的感恩之心，将天庭不法之秘传给了他，你想想仙人的秘法就这样随意给了凡人，上天不得震怒？！所以动不动就要打雷劈他们。” 张峤喝了一口茶，发现和他之前喝的茶汤完全不同，不过他现在更关心天谴的事，“那他们就不怕天雷吗？” “不是说了吗？他们有秘法，那雷啊，劈不到他们，我浑家就亲眼见到过，雷劈到县令的房子上，一点事都没有。” 张峤点点头。继续问道：“毕竟是惹神仙厌弃，治下百姓可容得下他们？” 跑堂像是被扎到了心，那神情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他现在也没心情跟着老道士细说了，朝他拱拱手就忙活去了。 张峤叶不以为意，喝完了最后一杯茶，就一路问到了临川仙君宫。初始他觉得是妖物和人狼狈为奸，但是到了道观又发现毫无邪淫之气。 等到见到水淼，仔细观察一番，才发现她非神非人非鬼：“无量天尊，贫道张峤，冀州人士，着实眼拙，竟不知是方外人士。” 水淼这才惊诧，这道士好高深的修为啊，一眼看出她的不同。她也不隐瞒：“我本三界外一游魂，不过机缘巧合来到这一方世界，成了临川湖里的一个水鬼，被困湖中，遇到沈瑜建观立身，才能在淄川县行走。” “竟是如此！”张峤对水淼的经历也是称奇，连忙问起了三界之外的事情。 水淼也与之相谈甚欢，“道长到我观的时候，着实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这是打上门来降妖除魔了？！” 张峤朝着水淼行了礼：“道人不拘于事、不困于隘。这些年来见得多了，神仙妖物哪是那么容易区分。” “好！是我狭隘了。”水淼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碰上的不是老古板。 张峤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主要是对水淼追求的道很好奇，想知道她想如何证道成神。 在张峤的认知中，“道”生万物，人类也是由道炁化生而来，之所以没有得道成仙，乃是因为人们沾染了世俗的七情六欲，从而无法位列仙班。而像吕洞宾这样的神仙则是苦心证道，积累功德，最终得以飞升成仙。他这一生都在找寻自己的道。 虽说水淼并没有证道成神的想法，但这无关紧要，张峤想要知晓她做了什么，只管去看就是了：“这有何难，只管进淄川县看看。道无所不在，道在蝼蚁，道在稊稗，道在瓦甓。” 这是水淼引用了庄子的话，他认为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在道的统御下平等地存在着，没有实质差别，这就是他所说的“道通为一”，而老道要找的也不是她能说明白的，是要自己去感悟的。 水淼还要为沈瑜的后勤做准备，张峤是自己一个人走到了淄川县的城门口。 离城门还有一段路，就有士兵站在那里要求分类排队，小摊小贩推着独轮车或是挑着担子的排成一排，像他这样，不是淄川县甚至不是淄临府城的人，单独一排。 张峤最初还不解其意，还是和他一同排队的姜栓子给他解释了，像他这样的异乡人，是要对身份进行摸底记录的。 “有何特长？就是有没有什么擅长的手艺？”张峤已经站到记录员的桌前，被问道。 “降妖除魔。”张峤想这个应该是他最擅长的了。 记录员的笔停在半空，看了张峤的道士装扮，“这个不行，不能迷信，来个实际点的。” “……行医。”这下通过了，不一会儿，就递给张峤一个硬纸片，“这是你的通行证，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到期了要是还在县城内要去衙门补办的。鉴于你的职业，你可以持证去东区的职业学堂学习深造，免费的。” 张峤看着纸片上的信息，是他的身材特征，以及“道士”的身份和“医生”的职业，“医生”的后面还有一个“1”的符号。 但他更为震惊的是这张薄薄的纸片，脑子里想到的是所有竹简的破碎成灰烬，转变成这样的一张张的纸。 知识的储存和交流，文化的传播与发展，文明的发展都在这么一张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而这，城门口的记录官桌子下有一大叠。 进了城门，他已经无暇在沉浸在纸的意义中了，地上不再是黄泥，而是灰色的一大片石板，一直往前延伸，仿佛铺满了整条路！ “老丈，这石板是怎么找到了，怎么会这么长，这么平整？！”太诧异了，张峤随手拉住一同进城的姜栓子就问道。 “这可不是石板，是水泥呢，这可是神物，也不知道怎么弄得，就是用水和泥一搅和，铺到路上就变得硬邦邦的了。” 张峤还不信地蹲下从路边的缺口处看了看，的确和石板的纹路不一样。他就这样蹲着看向尽头，“这就是她的秘法吗？” 短短一段路，张峤走了近一个时辰。走一步他就发现店家门口放的蜂窝煤，这要好好研究下。农具店怎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工具，也要凑到人群里听个大概。 甚至还有书店，书架上放满了用纸张装订成的一本本书，还有不同等级的纸张就一摞摞的放在边上卖，这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张峤一路走一路看过去，他甚至走到居民住宅，看到一户院子中姜栓子整个劁猪的过程。见姜栓子结束了，跟在他后面问原理。 “具体俺老头也不是很清楚，老师教的呢，说这样豚就能多吃多睡多长肉，哦，还有，肉也会变得更好吃！！” 百姓对道士还是很尊敬的，姜栓子将自己知道的都跟张峤说了。张峤第二次听到了职业学堂这个名字。 “那可是好地方啊！！我小儿子也在学拌水泥呢，刚好我要给他送点吃的，先生一起？” 张峤跟着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学堂，从外表根本看不大出来好在哪里。要在门房登记，里面的老头一看到张峤的通行证就问道：“来学医吗？” 张峤咽下了所有解释，回了一个“是”。 “进门之后左转第二幢楼。” “医学楼？！”这东西还能外传的吗，不都是各家的不传之秘吗？！张峤满怀好奇地走进去，站在教室外面看着里面的人，来学习的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大概都是药堂的大夫，还有和他一样的游医。 刚好坐后方的一个道士见到他，就朝着他招招手。张峤从后门进入，坐到他身边，和他共看一本《赤脚医生手册》。 名字有点怪，但是当张峤看到里面的内容的时候，真的惊为天人，他自己半生行医，很多东西都是依靠经验，具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症状也是半知不解，但是这本书着实是拨云见日，让他豁然开朗。学一页，他都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啊，预防预防就是治未病啊！” 张峤聚精会神地在学堂学了整整一个月，等通行证到期的时候，他没有选择留下来，而是去了临川仙君宫。 等到水淼到的时候，他就问了一句：“关于医书，我能带走对外教学吗？” “从这本书面世到现在，你是第一个提出这个要求的人，这当然没有问题。”水淼看向张峤，“事实上，我真心希望越多人看到越好。” “所以你打算从医道入手吗？”张峤又想到这一个多月的见闻，“不，不，没有那么简单，天道并不承认你！” 水淼没有回答他，只是纠正了一句：“是诸天神佛不承认我，不是天道不承认我。道法自然，我存在即为合理！” (/bi/381052/17237545.) 。 第93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8） 时间一晃，就到冬日。这个时节，土地都冻的硬邦邦的，农田里也没有什么活好干。 原本大家都应该在猫冬了，寒日里躲在家里勒紧裤腰带什么都不干，节约粮食。 但现在，几乎家家出动在外面厂子里干活，现在最抢手的就是县令家的产业，工钱高，吃的也好，但是就是需要有一定的认字能力，这就难为了不少人。 不过其他富户也有不少产业要找人，要求低，工钱也不不敢压的太低，县令可不会手软，虽说各方面都和沈瑜的产业没法比，但是相比较起以前来说，已是天上地下了。 就连五六十的老妪，力虽衰，但在家里边也能承接一些手工活。总之，在淄川县，没有闲人。 沈瑜正在视察新式箭支的制造，从炼钢厂开始到现在，盔甲的制造已经满足了当前沈瑜部曲的需要，这个冬天就转为武器的制造。 箭杆需要将竹筒剖成竹条，然后初步打去皮和芯，只留竹肉。然后再用带刀片的凳子将竹肉条变成圆竹棍。这一块非常没有技术含量。 如今炼钢厂统一调整了规格，工具交给乡里的各家各户，农闲时节正好做工，而且男女老幼都能干。 每天一大早就有人驾着牛车，车上都是一摞摞粗加工的圆竹棍，排队等在钢厂门口交货领钱，再拿回村子家家户户分钱。 所以要是自己不学个加减法，每天领钱的时候都提心吊胆，怕自己的钱少领了。 因为这部分活大多是都是家里的老头老太太在干的，因此，他们对学习的态度也一改以前的漫不经心，热情空前高涨。 收上来的箭杆胚子统一由钢厂上大锅蒸制，然后送入烘房烘烤，这样一蒸一烤箭杆胚便能自动矫直。 战国时期，荀子的《劝学》“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就是类似的原理。 相比箭杆，箭镞反而更加简单，钢厂现在运用的技术已经逼近建国初期的技术了，早就不是一人一把铁锤叮叮当当半天，而是将铁片送入高锰钢冲压模具的模坑中，再送入锻床之下，用模具锻合。 通过锤锻，最后得到的满满一盘统一标准的带尾巴的箭头。再进行打磨光滑，一次就能得到上千枚精细锋利的箭头 接着就是流水线进行箭羽粘贴，丝线固定，插上箭头，安装弦卡，一支箭便完成了。一天下来，轻轻松松完成上万支箭的制作。 工艺流程简化，高精度工具引入，操作变得更简单，效率变得更高，这让沈瑜明白了水淼常常放在嘴边的“工业化”，的确出神入化。 看着堆积成山的箭矢，水淼看向沈瑜，“现在是检验部队训练成果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农闲，三千部曲天天都在训练，就是照着水淼给的册子在锻炼。 这册子沈瑜自己一个人研究，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国家军队建立的根本了，哪怕最开始不解对军纪军规的重视。 在当前的社会，军队可以随时随地化身为土匪，攻城掠地就会放任军队的烧杀抢掠。 因此军士在百姓心中没有好印象的，反过来说，这就是为什么后世千百年来岳武穆的军队会深得人心的原因了。 但训练了一段时间，当三千部曲能初步达到令行禁止，如臂挥使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这样的军队的强大之处。 “这是王师啊！” “还不够！”水淼朝着沈瑜摇摇头，“武力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真正的王师是百姓信赖、百姓拥护、百姓热爱的。” 说起这的时候，水淼有一丝的怀念，“就现在这样的，还差得远呢，好好练吧！” 要练习，不见血是没用的。沈瑜直接带着人分批开始县城周边剿匪，在他们的装备面前，匪徒的木棍镰刀都不堪一击，都是一路平推。 以至于剿匪结束，带回了五百多名俘虏，这些都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落草为寇，沈瑜自然不会赶尽杀绝，反正城里现在劳力极度稀缺。 现在回到县里的沈瑜正和水淼讨论朝廷的局势。距离当初离开淄川县的时候快有一年了，沈瑜的父亲一家去了京城，看样子过年也不会回来过了，一旦陷入泥潭中再想要抽身就难了。 “听说我那个弟弟天资聪颖，深得堂爷爷的喜爱……父亲……应该对他很是寄予厚望吧！”纵然沈瑜的理性告诉他这些都是次要的，但是他还是会产生嫉妒的情绪。 “久悬未决本就是对朝堂精力的一大牵扯，现在内忧外患搞得民不聊生，百姓多艰！” 说起这个，沈瑜也是叹了口气:“如今匈奴愈发势大，朝堂上也是随皇上的心意主和，这是养虎为患啊，匈奴南下那才是真的生灵涂炭了。何时得以灭掉匈奴彻底让边境安宁。” “哪怕匈奴灭族了，边境也不会永远平静。北方草原，在非常漫长的过去和非常漫长的将来，都是中原王朝最大的痛苦。” “从北狄，到匈奴，现在又有乌桓、鲜卑、羌族。我们灭掉一个，草原上还会诞生新的敌人。” “真正的问题，从来就不是某一支异族，而是草原本身。只要草原还在那里，一直未曾改变，那么它就会孕育出彪悍的、贫穷的，以劫掠为天性的人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改变人永远只是治标。” 沈瑜听的连连点头，师傅给他上的课永远都是这种上下俯视千年的阐述问题的视角，让他茅塞顿开。 但是边塞离他们还是太远，沈瑜以为这短时间内他都无法和匈奴兵戎相见，战争离他还是有点远。 没想到第二日，大家都沉浸在准备年货的喜悦中的时候，隔壁的淄河县有流民反了，县令一家也被血洗，纠集了上千人对城中富户展开洗劫。 沈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立马集结了队伍。淄川必然在流民军的目标中，他不能坐以待毙。 现在流民在淄河还不成气候，但是一路上让流民不断加入的话，到淄川的时候，人数必然是个天文数字了，他未必招架得住。 水淼自然其中利害，看着全副武装的沈家军，她不担心沈瑜会出现什么问题。但还是拍拍他的肩膀，嘱咐他小心。 看着军队开拔出城，水淼也瞬间回到无极殿，果然见到有人正观察着她的雕像，是个道士。 (/bi/381052/17237546.) 。 第92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7） 傍晚，上牙村村门口，一帮已经干完农活的庄稼汉凑在一起端着大陶碗摆龙门阵，就见姜栓子扛着一副挑从拐口出现了。 “栓子叔，回来了？” “回来了，吃饭呢？今天吃啥啊？” “豆渣饭，加了豆油哩。” “难怪，老远就闻着香味了，阿喜啊，你现在也是阔起来了。”虽然姜阿喜是存着炫耀的心思，但是听栓子叔夸了又不好意思了。 “栓子叔，村里论阔气，您那是第一个了。就您这手艺，去哪都吃香啊。” “没呢，我就学了个皮毛……”唠嗑几句，姜栓子就拜过他们走进村里。人走远了，话题还没离开他。 “栓子叔的挑子里肯定有东西，我都闻到香味了，是东家给的吧，唉，我要是有这手艺该多好啊！” “天还没黑呢，阿狗你就做梦了，你忘了前些日子你自己劁只鸡给劁死了，更不用说劁猪了，谁家舍得给你祸祸啊？！” “不过栓子叔的手艺是没得说，到现在都还没有听过他的手法出现问题的……” 姜栓子已经无意他们的聊天了，一心往家里赶，途经几家老婶的探究的目光，闷着头走进自己的茅草屋。 人到家的时候，家中的老妻就起身给他卸下担子，自己杠着拿进厨房。 大儿子端来晚食，小儿子也机警地关上柴扉，一大家子十几口人都涌到灶台看看担子里面是什么。 老婆子从担子里拿出一条薄薄的猪肉，“嗬！这么肥？！” 坐在门槛上吃晚饭的姜栓子闻言说道：“这是我上次劁的豚养大了之后宰了，有两百多斤！”引得众人惊呼，他们还从来没见过两百多斤的豚呢，那得多胖啊？！ 姜拴子继续说道，“东家这次又是养了上百头，说是要开个豚厂，那真是大户人家啊。过两天我还要去一趟，还有一批要劁。” 老妻喜滋滋地将猪肉放到木柜里，又从中拿出一个蒸饼，“这蒸饼怎么软乎乎的？”一倒手，发现白色的馒头上留了几个手指印。 “那是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东家院子里吃响食，管事的给了我一个，说是馒头。你牙都掉了，其他也吃不动，这馒头软乎，给你吃。” “可使不得，都是白面啊！”老妻又拿出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无视边上一圈馋鬼的眼神，都锁到柜子里。 夜深了也没有什么活动，大家各回各屋躺床上睡觉了，姜栓子伸手在腰带里掏出一大串铜钱：“这是东家给的工钱，你收好。” 老妻连忙接过仔细数数，这一趟，姜栓子出去三四天，挣了不少，笑的缺口牙都看到了也不在意了。 “老头子，万万没想到你这手艺还真不错！” “那是，我的工钱都比其他人要高呢。”说完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小册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签名和指印，他仔细勾着手指数着上面的数。 “再劁个96头豚，没有死亡，我就能成为那什么高级工了，县里还要给我一个证，证要是拿到了，我们家还能出一个人免费去县里学门手艺。” “让小根去吧，不小了，要是能学门手艺，以后说亲也简单了。”小儿子大孙子，老头老太的命根子，小根就是最小的儿子了，老太太的心头宝。 姜栓子没说话，他想了想说道：“今天在东家听到了一件事，说县令打算在我们乡里造一个铁具厂，乡里人每家每户都能出一人考试，说是能留十之五六，我想着，给孩子们分家分户，这样大家都能试试，不然一家就一个名额，兄弟之间都要打破头了。” “老头子，这不行啊……我们怎么办？！” “你慌什么，有我呢！”之前姜栓子没有这个勇气，但是现在他有自己的手艺在，哪怕就他们两个老头老太了也照样能活，再说，“家里以后就你一人了，你也去试试，招好些干活的人呢，还有要打扫的，这活你总能干吧！” 姜栓子是一家之主，他说出话就意味着这事情定下来了。顿时整个村里都被他这事惊呆了，谁家老人好好的想着分家分户的，奈何这是姜栓子自己的主意，谁都拗不过，只能同意了。 等到里正带着县里的指示来的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忙不迭地跟着姜栓子一样分家分户。 族老不同意的，也不管用了，这关乎到自家的切身利益，甚至可以说在这越来越艰难的日子里就是生死攸关的选择。 就这样，轻飘飘的一个选择题让乡里宗族的权力大大削弱，沈瑜看得叹为观止，这又是给他上了一课。 现在其他地方的难民一批又一批地往淄川县涌入，沈瑜是来者不拒，心术不正者他也不会手软，该杀的杀了，剩下的分开往几个厂子一塞就没水花了。 淄川的玻璃、高级宣纸、绵糖等奢侈品往外运出去，粮食和铜钱一车一车地往里拉来。外面看着没啥变化，但是在淄川县内，所有人的身心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虽说是财不外露，但是这么大的动静迟早会引来贪祸，沈瑜也是提前做好准备，要武装自己的部曲以及大量的民兵训练，虽然这会有拥兵自重的嫌疑，但是在这一亩三分地里面，还没有谁能探到他的底。 水淼拿出了穿越三大神书《赤脚医生手册》、《民兵军事训练手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当然这都是删减版的，哪怕是这样都让沈瑜大大震撼了。 没有哪个男的不想要过过将军的瘾，他一头扎进军事训练中。 要问水淼为什么能记得那么清楚，要知道她在七零年代的那个世界，能看到完整的书就是这些了。 那个时候村里还有民兵团呢，还有好几杆枪，那叫一个武德充沛啊。大家都是当毛熊是假想敌，那是真正做到平时为民,战时为兵的，而现在，水淼就是想把淄川县里的人打造成这样的。 等到水淼和沈瑜到建筑工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就是热火朝天的大场面了，平地上数百人正在造高炉。 铁具厂是对外面的说法，造铁锅、铁农具也能挣很多，但是沈瑜他们的目的是兵器、盔甲。 刚好在下牙村这里发现了巨大的金属矿和煤矿，自然要利用起来。哪怕每家每户都招一人，人手还是不够，需要外地人的补充。 “扫盲一定要跟上，目不识丁终究不行，这次招考就可以设个门槛，要让百姓自己主动去学。君瑞，你和世家走的就不是一条路，你需要从现在开始培养自己的班底了。现在我们造纸术和印刷术都已经成熟了，书本的成本也大大降低了，是时候把全民扫盲提上日程了。” 沈瑜听得也是热血沸腾，从古至今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轻飘飘将读书说的这么日常，仿佛每个人都有学字的权利。 但他转念想想要是在自己治下人人识字，这是何等伟业啊。哪怕是出个百里挑一，不，千里挑一的人才，那也能让他挑花眼了！ 两个月的建设，下牙村已经大变样了，这里高耸着两个庞然大物，炼煤厂和炼钢厂，虽然还都是土法的，但是对现在来说就是不世伟物了，造成的时候，打了几乎一天的雷，不说水淼，就连沈瑜都已经免疫了。 哈，他师傅说的对，与天斗，其乐无穷！ (/bi/381052/17237547.) 。 第91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6） 沈瑜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玻璃的制作，在审美这方面，他可以说是甩了水淼几个星球，经过他自己设计做出来的玻璃品真的好像艺术品一般。 而且真的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在沈瑜重奖加脱籍的奖励下，工匠完全爆发了成倍的热情，其中有个艾姓工匠在玻璃中掺杂了一定的金属成分，烧出来的玻璃看着是透明的，但是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每个角度都是五彩斑斓。玻璃现在走的是精品的路线，一本万利。 水淼这段时间就没有什么事情，一直待在沈瑜的庄子上。她一直在沈瑜的书房里做规划，整个书房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现在她不现身，能见到她的只有沈瑜一人，这总是不方便，最后，沈瑜请示了她之后，就将他身边的老仆带到了书房，看着水淼凭空出现，陈忠顿时吓得双腿软地，这就是叶公好龙了。 不过知道公子真的有仙人相助的时候，他也是对着水淼连连叩头，真心实意感谢。 水淼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将她想到的东西，去安排就行。沈瑜的庄子很大，有后世一个小镇的规模，水淼很多设想都能在这里落地试点。 陈忠作为沈瑜身边的管家，自然能够安排的井井有条。水淼每提出一个想法，陈忠就是安排一群人对着她的想法进行学习研究甚至进一步改造，这是最开始的工科的原型了。 最后成功的时候将它刻到竹简保存到最机密的地方，但水淼更看重的是这些没有理论学习全是实战经验的人，这些人才是工科发展的火种。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整个庄子大变样了，原来的茅草屋都已经消失不见，肉眼可见的是一排排青砖瓦房，这最开始是水淼给庄子上安排了一个砖瓦厂，刚开始生产出来的砖瓦次品率太高了，只能自产自销。 等到后面经过工匠工艺改进后，质量已经和水淼原先建国初期的时候差不多了，这才朝着外边扩散，整个淄川县都是庞大的市场，并快速地朝着府城扩张。 甚至，管家还专门培训了几支运输队，统一服装，运送砖瓦的时候还承包砌炕的业务。大家都知道这是沈瑜的产业，在京城形势未明的情况下，没有谁会不开眼的伸手。 基建是会上瘾的！砖瓦厂、玻璃厂、农具厂……一切从无到有，给了水淼极大的满足。当然她就是想到了个点子，在绢帛上画个设计图，具体的都需要底下的人去实验。 这几个月来，庄子里的人忙的团团转，一人恨不得三头六臂，天不亮就起床开始干活，直到天黑了，因为夜盲症看不见了没办法才回家休息，那真是一躺下就呼噜声响起。 纵然忙碌，但是他们的日子却越过越好了，原本两餐的甚至都安排了三餐，还都是干饭，绝大多数人第一次知道了饱的感觉。 之前人都是麻木的，但是吃饱喝足之后，也变得越来越活泛，看到工厂招工需要有一定的文字基础，中午休息时间也会去扫盲班抽空学着认字，拿着树枝在沙地上写写画画。 “老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你能让他们吃饱，他们会拥护你。如果你给了他们看到美好生活的希望，那么他们就会为你肝脑涂地。”水淼和沈瑜就站在农田边上，看着他们全力地劳作。 沈瑜是最有感触的，很多人都在这个庄子里，对大家的变化反应比较迟钝。但是他一直忙着玻璃销售的事情，过一段时间来一趟庄子，感觉到的变化是非常明显的。 原先他对此还没有什么感触，以前在哪里见到的百姓不都是一个样的吗，但现在他发现原来他们也有情绪，也会笑，做起事情来也很有头脑，他们和他一样也是人啊。 “师傅，京城的任命已经下来了，现在我是淄川县的县令了。嗤，淄川本就在我手里，这只不过是给其他人做个样子罢了。”这明显就是沈瑜父亲的手笔，看似给了沈瑜一个前程，但是这样的前程，公卿世家都是看不上眼的，县令，品级太低了。 “有总比没有好，好歹你在淄川县做事都是师出有名了。君瑞，你现在势单力薄，需要做的就是高筑墙、广积粮，紧紧抓住最底层的支持，你才有希望翻盘。” 沈瑜坚定地点点头，他现在不是身在局中看待局势的变化，而是从整个历史上总结了规律，不是哪个王朝开创了朝代，而是百姓选择了哪个王朝。他要做的就是让全天下的百姓选择他！世家？见鬼去吧！！ “要想摆脱世家的钳制，你必须要在文武两条道上齐头并进，来吧，带你见识一下文化的 革 命。” 现在整个淄川县都在沈瑜的把握中，水淼也将造纸术弄了出来。 到造纸厂的时候，工人们正在打浆。 这是很机械的工作，但水淼和沈瑜却看得津津有味。“君瑞，好好看看吧，看看不起眼的农民怎么在不起眼之处起大造化。” 等到傍晚，纸浆总算是打出来，陈忠一直在边上安排活计，这时候看纸浆已经差不多了，就让工匠拿了篾席捞浆。 工匠轻缓的转着篾席，使纸浆均匀的涂抹满篾席，剩余的从边沿流回坑里。然后将篾席放置一边。 他俩就守着这一张篾席不动了，工匠们一时也不敢散去。沈瑜见状说道：“去忙吧。” 篾席上的纸浆慢慢被晾干，一直等到纸张干透，水淼示意沈瑜亲自揭下第一张纸。 沈瑜明明对纸张的作用性还不明白，但是此刻他伸手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心如擂鼓，紧张地手心冒汗，他小心翼翼的从篾席上把纸揭下来。 一张很大的偏黄色纸张被沈瑜双手抓在手中，他在水淼的示意下放在边上的四方桌上。沈瑜看着边上摆放着的笔墨，他有点明白了，呼吸都变得越来与急促，不可置信地看向水淼。 水淼朝他点点头，“试试吧。” 沈瑜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执起毛笔，吸饱了墨，深吸一口气，悬在纸上就要落笔。 正是夏季，天气多变，刚刚还是天气晴朗，此刻却乌云密布，天转眼间就黑了，时不时雷声传来，仿佛万马奔腾，离他们越来越近，不过一瞬，天完全黑了，陈忠在一旁连忙摸索着点起火把。 火把亮起的瞬间，一道天雷劈下，霎那间整个天空都亮了一瞬。 “轰隆隆！”外边是百姓的呼唤声，一个个跑着去收拾晒着的粮食。而在这厂房里，非常安静。 沈瑜顿了一下，接着要下笔的时候，更响的一道雷直接劈到了厂房的屋檐上，把沈瑜和陈忠他们两个吓住了。 “别怕，劈不到我们！”水淼在他们造房子的时候就交代在屋脊兽上安装了避雷针。 “师傅，这是天罚吗？”沈瑜将笔搁在笔架上，问道。 水淼笑了一下：“天是什么？顺应天时是天，人定胜天也是天。我要是干点什么事情都要看天的脸色，那岂不是白来这一遭了。”说完，水淼也不催促沈瑜，要怎么做就看他自己的了。 沈瑜在一声声巨响中，重新拾起笔，抬起手腕，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戦”字，闪电急急促促，在沈瑜的脸上明明灭灭。水淼看着他从惊惧到战意十足，也是松了口气。 要是他不敢下笔，水淼肯定要改变自己的计划了，难得碰上合适的人，要再重新寻找，麻烦。 等到字写完，雷声远去，雨也停歇，天重新亮了。 水淼仔细地看看沈瑜写的字，“虽然晕墨，但还是成功的，这说明我们的方法没有错。接下来就是改进工艺了。” 万事开头难，已经做出了第一张纸，接下来便是在各种步骤上改进，有了方向，出错的概率就要小很多。接下来陈忠已经很有经验了，他自会安排。 沈瑜的目光从纸上转移到门外的天空，碧空如洗，刚刚恐怖的情景就像是他的幻觉。他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bi/381052/17237548.) 。 第90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5） 现在整个临川郡最火的一件事就是沈瑜疯了。 淄川府城的茶馆里，书生对这个话题乐此不疲。 【谁知道他哪里听来的一个山野精怪当成了真神，还建造道观，这不就反噬了】 【可怜临川郡的百姓了，摊上这么个祖宗，不知道会弄得怎样乌烟瘴气】 【你还别说，昨天我刚从淄川县过来，就看到他带着随从往乡下去了，一路上招猫逗狗的】 此时，沈瑜正和水淼走在乡间的路上，护卫远远地跟在后头。 “士农工商，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君瑞，之前你以士族的身份看待各行各业，自然对其他人怀有优越的心理，但是要是做到那个位置，你就应该知道，天下人对你来说没有高低之分，应该一视同仁。” “是，师傅，君瑞知道了。”师傅说什么，他自然表示赞同，但是当前奉行的都是重农抑商的政策，在这样的风气的影响下，沈瑜对水淼的话的理解是粗浅的。 水淼看了他一眼，说道：“不，你不知道。之前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水淼让他准备的就是根据她的要求改造的曲辕犁，也是他们此次来乡下的目的之一。 “都已经让人安排在庄子里了。”沈瑜说的庄子是他自己手里的，庄子里的人也是母族跟过来的人，除了他没有什么人能够依附了，值得信任。 水淼看了看崭新的一架曲辕犁，满意地点点头，这和她在七十年代的时候见到的曲辕犁一模一样了。 在当前曲辕犁没有诞生的时候，直辕犁就叫犁，曲辕犁诞生以后，犁才分曲直。 沈瑜也并非五谷不分之人，自然知道这也是一种农具，看着和他所见的犁有点像。“师傅，这是您要求改造的犁吗？” 水淼点点头，对着沈瑜说道：“农业的重要性已经不用我多说了，但是饱读诗书的人做几首悯农的辞赋，又何曾真的为农民切身解决一点事呢。有时候一点小小的改变能够引发意想不到的效果！口说无凭，试试吧。” 沈瑜安排了两个老农分别操作直辕犁和曲辕犁，进行对照。相比较于长直辕犁，长曲辕犁吃土更深更牢固，耕出来的痕迹更均匀。 同样使用两头牛进行耕种得情况下，速度明显更快，而且耕牛的步伐也明显更加轻松。等到长曲辕犁一个来回过来，传统的直辕犁才刚刚走了三分之二。这还是因为老农最开始对曲辕犁不了解，没有经验导致速度慢了，不然一般能领先一半。 速度上节约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在效率上更加省力，对耕牛的体力消耗更少，成本上和直辕犁差不多。这些就足以将直辕犁扫进历史的尘埃了。 水淼对曲辕犁的效果自然在意料之中，但是这个直观的对比对沈瑜和在场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大的冲击。 特别是驾驭曲辕犁的老农，一停下，就连忙将曲辕犁卸下，激动地用满是沟壑的双手仔仔细细地用手拂去它身上的泥土。 “如果都换成曲辕犁，一天就需要一半的时间，这样就能开更多的荒，种更多的粮……” “地主也会加更多的租。”水淼望向沈瑜就见他半张着嘴巴不知道怎么反驳，“技术的发展是要解放农户的生产力的，而不是加重他们的负担。” “君瑞，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阶级吗，看古今兴衰史，始终无法回避一个阶级矛盾的问题，在历史上每次的社会变革都伴随着阶级矛盾的变化。地主阶级和农民阶级的矛盾最易演变为农民起义和农民战争。农民阶级都是推翻腐朽王朝的主要力量。”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能坚定和你在一起的从来不是公卿世家，地主乡绅，而是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民，只要你能保证他们有口饭吃。” 水淼的话让沈瑜终于明白之前仙君为什么说他要走的是一条从古至今没人走的路，是要和他所在的阶级众叛亲离的路。但他此刻并没有退缩，反而十分激动，历史的局限性被水淼点破，他仿佛看到了一轮又一轮的王朝更替的规律，醍醐灌顶！ “师傅，我明白了，现在力量微弱，我会从淄川县开始推行曲辕犁，并且不加赋，谁要是阳奉阴违，我不介意来个杀鸡儆猴。”自从沈瑜他老爹带着一家老小以及幕僚上京之后，淄川县现在就是一个权力真空地带，能做主的就是沈瑜一个，在这里他说的话就是王法，做什么相对来说容易实施。 “这是今天带你出来上课的一部分，论创造力对于农耕的意义。无农不稳，但是怎么让农业稳定是一个很宏观的问题，它落在圣贤书里，却没有切实落在这片土地上。曲辕犁的作用你已经感受到了，它只是方法之一，你永远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深埋着多少瑰宝，这是圣贤书没有教你的。” 这回，沈瑜是真的明白了，接下来就是要靠他自己悟了。 “好了，接下来我们来说说无工不富吧。”现在自然没有工业化的土壤，但是水淼需要让沈瑜对工业的发展的重要性有一个认知。 前几天，水淼就让沈瑜建造了窑口，对于穿越者来说，穿越神器之一就是玻璃。 在这个时代，琉璃是十分珍贵的，越是纯净的越是稀有。当前的琉璃除了自然的水晶之外，很多都是番邦的舶来品，价格极贵！ 对于水淼来说，做玻璃并不难，她知道所有的公式，还知道步骤，只要有工匠的配合，做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水淼借沈瑜的口让工匠将打碎的石英砂和石灰石等放进熔炉里烧化，之后用铁管滚了一团玻璃水后放在旋转架上一边旋转一边吹气，明黄色的玻璃水慢慢膨胀透明起来，多次之后等玻璃冷切，一个瓶子成型了。 作坊里所有人都看着这只玻璃瓶发呆。 沈瑜拿起那个玻璃瓶仔仔细细每个弯弯角角看过去，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制造出来的。 他太清楚琉璃的价值了，一瓶千金毫不夸张。 “这就是无工不富吗？”沈瑜亮晶晶地看向水淼，这样的宝贝，说做出来就做出来，仙君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字面意义上，是这个意思。君瑞，很多东西说白了也就这么回事。现在你也看到了，工农的潜能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水淼敲了敲那个玻璃瓶，发出悦耳的声音，“现在给你个课外作业，亲身实践下什么是无商不活。” (/bi/381052/17237549.) 。 第89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4） 得知沈瑜对纸并不理解，水淼也没有说什么。现在并不急着要把这等杀器造出来，水淼看着瘦骨嶙峋的劳力，任重道远啊，要先把基础打好。 水淼制止了沈瑜的大兴土木，只要求盖个简单的石头房，和泥塑的像就行了。沈瑜听得牙疼，她还真的不讲究，不过这段时间他也看出来了，仙君就是这么的不拘小节。 按这样造，速度就快了，不过三天的时间，一间潦草的临川仙君宫无极殿就造好了。门口还是水淼自己给的对联： 上联：天统元气、地统元形、水统元精，合三元而有象 下联：上则福国、中则福民、下则福物，降万福以无疆 沈瑜沈君瑞要拜入临川仙君门下，做道家俗家弟子，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淄临府城传开了。 虽说现在统治阶层都开始钻研“玄虚淡泊”的玄学，玄学甚至成为时代的主要哲学思潮；玄风大炽，以至于成为有闲阶级刻意追求的生活方式。但是没有哪一个公卿世家会真的玄虚淡泊，不过是借用这个名头强化自己的人设罢了。 像是沈瑜这样一丝不苟对着木胎泥塑行拜师礼的绝无仅有，这是自绝大儒教导了。没有哪个大儒会接受这样的弟子。 大家对沈瑜的做法众说纷纭，有说是他自暴自弃，也有说他是对京城那边的抗议，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相信沈瑜是真的想要拜水淼为师的。 这段时间正适合踏青，沈瑜拜师这天不少人乘着楼船在湖面上看热闹的，淅淅沥沥的春雨也浇不灭他们的好奇。 水淼也在水面上看着峭壁上的拜师礼，还有礼乐，整的还挺高大上的。看着沈瑜拜天拜地再跪拜自己的时候，水淼感应到了无极殿的存在，就好像雾蒙蒙的地图上亮起了一个图标，心随意动，水淼一瞬就从湖面上消失了。 下一刻，就是和沈瑜来了个对视，但他毫无所觉，虔诚地朝着她行了个大礼，水淼知道她这是落在了泥像上了。 “当！” 礼成的时刻，水淼感觉自己飞升大半空中，整个视线不再受困于临川湖，她已经能将整个淄川县纳入自己的范围之内了。 等她回归到无极殿的时候，殿里也只有沈瑜一个人在蒲团上打坐。水淼试着踏到实地上，果然没有任何阻碍，她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脚下土地的触感。 沈瑜感受到有视线在注视着他，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水淼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仙君？”沈瑜确定这就是临川仙君的时候也是喜出望外，“师傅，您能出临川湖了？！” “本体和临川湖是一体的，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分身。”水淼看着殿外的天气，雨已经停了，“出去走走。” 沈瑜跟着水淼走到殿外，此时，在太阳的照耀下，一团彩云像是明亮的缎带蜿蜒横跨在临川湖上。 “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是谓庆云。庆云见，喜气也！！” 在古代的“祥瑞”中，有两种现象是“景星明，庆云现”，庆云非云，更像是一种“氤氲之气”，古时候的人们都认为这种气是喜庆祥瑞之气，因为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五色，也被认为是“五色云”。这也是神话故事中，那些天尊级别出场时候，有所谓的这种庆云盘旋于头顶或者周围的由来了。 因此沈瑜也是很兴奋，这明显是一个好征兆，他这一步没有走错。 水淼侧头看了他一眼，他这个徒弟聪明是聪明，但是看似过于迷信了点。 “这是典型的“日华”现象。”水淼无情地对他进行科普，“是太阳光线通过云中冰晶结构的反射或折射，所产生的光学现象。” 沈瑜：你说的每个字我都知道，为什么合在一起我却不明白了呢？！ 说着，水淼打了一个响指，两人之间慢慢出现了一团小冰晶组成的云雾，水淼不断地调整角度和方向，终于在云雾中出现了五彩云雾。 水淼又打了一个手势，云雾直接散在空气中。 “君瑞，万事万物自有它的定理，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看似神迹只不是人类还没有发现它的规律，或者说还没有达到那样的技术。” 沈瑜迷惘地看着水淼，你给我展示了神迹，却要我相信科学？！ 水淼单手一挥，在他们前方出现一块水幕。 “如果我们把整个人类的历史看作是一条长河。” 水幕随着水淼的话出现了一条长河，她点了点长河的源头，长河上出现一个水雾凝成的小人，看动作正在钻木取火。 “万年前燧人氏钻木取火是一个神话，但是现在……” 水淼又点了点长河中间，出现了西周时期的阳燧，接着又出现了火镰、木燧…… “从原始社会的钻木取火、青铜器时代的阳燧取火、铁器时代的火镰取火、木燧引火……你站在长河中间看远古燧人氏取火也不过是感慨小菜一碟，那你焉知千年后的人类看现在的神迹也只是发出不过尔尔的感慨呢。” 沈瑜有想到过水淼会在他面前展示大能，来换取他的钦佩和信任，他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无论她做什么，哪怕她是仙人，他也不会赋予她凌驾于自己之上的绝对权威，是神仙也要为他所用！ 但是他是万万没想到挥手成云，翻手成画是她最不在意的。她说的话，每一个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在他的心上！！ 此时此刻，他的神魂真的好像被她提到历史长河之上，随着仙君的话，他仿佛看到了整个历史的浩瀚，哪怕只是一个取火的变化，都让他无比的驰魂宕魄。 水淼将整个水幕散去，“君瑞，人类的取火史也是人类逐步迈向科学进步的社会文明发展史，人类每一次取火的变革和飞跃,都是社会发展的里程碑。今天给你上的第一课，就是不要被眼前所谓的神迹所迷惑，一切你想不明白的都要坚信千年后终将成为寻常。” 这话不仅是对沈瑜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她这样被系统安排一次又一次的穿越，对当下的她何尝不是一种神迹呢，但是水淼坚信总有一天她会找出它隐藏着的秘密！ 水淼什么时候消失的，沈瑜不知道，他一个人就站在峭壁上一动不动，直到老仆找来了，才回神。 此刻已是夜幕低垂，沈瑜就这样站了几乎一天，到最后双腿都已经肿胀失去知觉了，老仆堪堪撑住要倒下的他，两个人都跌坐在地上。 沈瑜看向明亮的星空，在这片星空下，他是多么渺小啊！他之前执着于内室的争斗又何其可笑啊，他看人看事的思维已经发生了变化，而这也是水淼这次教学的目的。 沈瑜没有在意老仆的呼唤，他自己不断低语：“原来这就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朝闻道……夕死可矣！！哈哈哈哈！！！” (/bi/381052/17237550.) 。 第88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3） 自那日之后，沈瑜每天都会早早过来伺候水淼的一日三餐，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弟子服其劳”，虽然现在他们并没有任何师徒关系。但是这不意味着水淼能和正常人一样进食，是靠沈瑜的供奉，她才能够尝到供品的香味。 沈瑜见水淼能在白天出现，就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失误了，这可不像是她自己所说的水鬼，说不准真的是仙君了，越发的恭敬。 沈瑜万分想要学习飞天遁地的法术，但是现在才获得仙君的一点好感，还不能操之过急。每天都尽量收集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奇闻轶事给水淼解闷。水淼心情好了也挑着说说她以前的世界，让沈瑜惊叹不已。时间久了，一人一鬼算是熟悉了。 老船夫一直负责沈瑜的接送，整个临川都是他们沈家的，现在这片土地上能做主的主子就沈瑜一个，自然他怎么说就怎么做。虽然现在大家都在传，沈王爷的大公子自从落水之后得了失魂症了，每天都要到临川湖找找自己丢失的魂魄。 这些传言水淼自然也听说了，不仅如此，她还听到大家讨论的皇家八卦，根据她多年的看剧经验，自然猜出了沈瑜这一支也是皇家血脉了。好吧，看来老头手里的不是三瓜两枣，而是万里江山啊，难怪都这么垂涎。 这日，水淼在湖中等待，到点了就看着老船夫的船驶近，不过这次沈瑜没有像往常一样远远就朝着她招手，看上去心事重重。 水淼自顾自地享受着美食的香味，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神色不虞，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果然，沈瑜见水淼对自己欲言又止的表现熟视无睹，仿佛他的这一番精湛的演技表演给瞎子看了，得，只能自己把这剧戏唱下去了。 “仙君，其实我还有事瞒着仙君，沈家非一般豪户，实乃皇家……” “我知道，你也不用说了，这些皇家龌龊我都见多了。”天家无父子，更不用说兄弟了。别人康熙同一脉的儿子为了大位都能斗得乌烟瘴气，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沈家这些隔着一层几层的堂兄弟斗得只会更加的激烈。 这话在沈瑜听来以为是水淼历经几个朝代，看惯了人间权力更迭，对她的重视更是上了一层。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他看似被第一个排除在这场权力争夺中了，谁知道竟获得了大机缘。 “还望仙君救我一命，如若父亲登位，我就是那对母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如若父亲失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亦是难逃一死。仙君，我不求最后亲登宝殿，只求能够安稳一世，不被他人左右命运。” 水淼安安静静地吃着糕点的香气，沈瑜说他对那个位置毫无野心，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不过是以退为进，期冀她的怜悯罢了。 不过，水淼这几日动不动听闻哪里发生水患旱灾，生灵涂炭，这个朝代已经历经四百年，看样子气数也快尽了。 水淼看向恭敬朝着她揖礼的少年，有野心不是什么坏事，她来了兴致，不知道自己要是把他教出来，最后会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 “你若是想学点法术，我这是没有的，但若是想争权夺位，我倒是想教你屠龙术看能不能成功。”水淼把沈瑜当成了社会学实验。 沈瑜震惊地看向坐在上方的水淼，他鼓着勇气看向她的眼睛，一片清澈，根本没有任何波澜，这就是仙人吗，皇权在她眼中不过是游戏的押注。 但对他却是惊涛骇浪，这可能是仙君的一时游戏人间之举，却是他的泼天机遇。 毫不犹豫，沈瑜就要跪到水淼面前，直接拜师。 “君瑞——”水淼托住他，直接叫了沈瑜的字，“你要是下定决心跟着我学，就要把你之前所学的全部抛掉。” “师傅，弟子……”沈瑜想第一时间表决心，水淼制止了他要说的话。 “不要这么快就回答我，你现在不知道跟着我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这不是和某一群人的理念背道而驰，这是要你背叛你所处的阶级，要有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和决心。” 水淼看向远处水天一线，说出的话在沈瑜耳边如同天边的梵音，“君瑞，一旦做出选择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会遭到所有人的绞杀，尸骨无存，只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吧。” 沈瑜无疑是聪明的，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水淼话中最重要的一个词“阶级”。“阶级”一词自古已有之，其含义主要是官位俸禄的等级和社会伦理制度，即“礼”规定的等级秩序。沈瑜自然知道它的意思，但他也知道仙君说的远远不止他所理解的浅层意思。 沈瑜掀开轿帘，看着外面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有衣衫褴褛的乞丐，有一脸麻木的行人，他知道这些人和他不是一个阶级的。 和他同一个阶级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是底蕴深厚的累世公卿，是坐拥千顷的乡绅富户，跟着仙君，他要反了这些吗？！沈瑜终究只是十五岁的少年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颤抖着手放下轿帘。 回到家的时候，等到了父亲身边的传令官，大意是听闻了他这段时间的荒唐行径，派人过来斥责了一番，但是对他之前去信请求的前往京城却毫无安排，只是让他守好老宅，这是要硬生生地把他圈禁在此地，甚至给他安排个大儒对他教导都没有，明显是要养废了他。 沈瑜坐在书房里，天已经黑了，老仆进来掌灯。 “公子，群王也是关心你的身体，等到身体养好了，就会同意你进京的。” 沈瑜的脸一半在烛光的照耀下，一半隐藏在黑暗中，听闻忠仆的话，摇摇头：“陈爷爷，我已经不是三四岁的小孩了，你这些话已经骗不了我了。父亲这是放弃了我，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我。” 烛光摇曳，映在沈瑜脸上也是飘然不定，他的眼神却愈加的坚定，坚定中翻涌着疯狂，他自言自语道：“我在怕什么呢，左右不过都是死路一条，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陈爷爷，劳您一件事，我此次落水侥幸捡得一命，应是有赖临川仙君保佑，我要为她在临川湖入口造生祠，塑金身。 水淼听到沈瑜的安排的时候也是无语，她还以为见到他的第一面，他会第一时间拜师请求学习她的知识呢，没想到却是邀请她到湖口看他为她建造的道观。 “之前也是君瑞糊涂了，拜师岂可这么儿戏，等修好师傅的道观，君瑞再好好准备拜师礼。” 临川湖的入湖口连着陆地有一块高耸的峭壁，站在峭壁顶端就能将这个临川湖望入眼底，沈瑜就选择了这处地方，他甚至拿出绘着道观模样的绢帛跟她绘声绘色地解说着。 水淼看了绢帛半天，来了一句：“现在还没有纸吗？” (/bi/381052/17237551.) 。 第87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2） 落水的声音是从大楼船那里传过来的，水淼自然不会见死不救，连忙赶过去，不过她现在不用出手，船上都是人，要解救也很快，落水者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在水下看得分明，是一个少年，年龄大约十三四岁，一身的绫罗绸缎此刻困住了他，让他施展不开，整个人在水面上浮浮沉沉。 大楼船亮起了无数火把，将整个水面照的通明，喊人的声音很吵，但是忙忙乱乱的家丁跳下来都离得他很远，这样下去，还真的说不准还能不能救到他。 水淼现在根本无法碰触到他的身体，不过靠近的时候还是能被少年郎看的一清二楚。见到鬼怪，他挣扎地更厉害了，脸上都是恐惧，想说什么却被呛了好几口水。 水淼轻微打了个响指，搓出一个泡泡，水淼没有法术传承的记忆，她靠的是自己对科学的理解。 设计了一个可以将水中的氧气提取出来的泡泡而已，再加一点点的二氧化碳过滤功能，这是这段时间水淼思考修炼出来的法术，虽然对她并没有什么用，她并不需要呼吸。 不过换种思路，她也可以触类旁通，设计一个真空罩，不也是一种武器吗？杀人嘛，只要你想，就有很多种方法。 这个泡泡笼罩住了少年的脑袋，让他能够顺利地呼吸。水淼看着泡泡的效果，感觉自己在这个危险丛立的仙侠世界又行了。 少年呼吸顺畅之后，也恢复神志，慢慢安静下来，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懵懂地看着水淼，小声喃喃：“姐姐……” 水淼轻微偏头看向少年，眼里都是对他反应的好奇。突如其来的落水，心怀鬼胎的家丁，心思深沉的少年，真是有趣。 两人应该相互观察了两分钟了，家丁终于“赶到”了。水淼单手一挥，泡泡破碎，而少年也同步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 水淼隐匿于黑暗处，看着少年郎假装昏迷被人抱出水面。 就这短短几分钟的事情，水淼脑子里可以想个78集电视连续剧的素材了，这几天就好好梳理一遍，到时候设计个脑电波意念投放屏，自导自看，这不就能打发时间了吗，不然怎么打发无聊又漫长的人生呢。 水淼以为这事过去就过去了，没想到几天后又和少年郎有了交集。 她原本睡得好好的，感觉有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轻轻呼唤着她。水淼很明确，这是特意来找她的。来这世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水淼直接沿着所感应到的方向飘去，一头露出水面就和少年郎来了个面对面。船上还有一个老船夫，正是之前水淼趴在船底听八卦的那一位。 此刻可怜的老船夫已经瑟瑟发抖了，“扑通”一声跪在船板上朝着水淼叩头：“仙君，临川仙君，小老头不是有意要惊扰您的，是公子要找您，说要感谢您。” “与你无关，去撑船吧。”老船夫逃命一般跑向船尾。 水淼无视少年炯炯有神的目光，直接飘向船板，找了条位置自己坐下，看向少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姐姐……” “打住，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少年看着水淼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轻轻蹙了下眉，话本里的妖精不是都喜欢唇红齿白，弱不禁风的书生的吗？怎么她看着，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少年将自己可怜巴巴的神情收了起来，一脸正色地朝着她行了揖礼：“小生姓沈，名瑜，字君瑞，本贯临川人也，年方一十五岁，拜见临川仙君。” 自我介绍完，沈瑜又将神龛上的香灰盒取过来，“这是奇人异士给的请神香，只要将香点燃，心中默念仙君的名讳，自然能将小生的请求带到，至于娘娘见与不见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哦，仙侠版的传呼机。水淼对此不感兴趣，她现在根本不想和这个世界的仙侠有什么牵扯，她苦恼地看向那个少年，他眼中的小心思太多了，水淼觉得麻烦。 沈瑜自然看出了这妖精对他的不耐烦，连忙将自己的想法说道：“感谢仙君相救，小生不胜感激，这几日听闻临川湖的传说，知晓是仙君保佑此处风调雨顺，因此小生想在此处为仙君建生祠，为仙君聚香火。” “香火啊……”水淼倒是知道一点这个社会人类香火对神仙鬼怪的作用。香云缭绕，上界云府高真，中界岳渎威灵，下界水府仙官，三界诸神均能通过香火满意地享用祭品，享受人间的供奉。 “不需要，我也不是什么仙君，不过临川湖的一个水鬼罢了，时间到了，该散就散，没必要强行续命。” 这让沈瑜一时无语，他虽然是第一次碰上山野鬼怪，但是听传闻多了还真没听过这一款的，这让他无从下手。 “不瞒仙君，此次前来是有求于仙君施救。”说着将自己生母早逝，继母不慈，暗中构陷，发落老宅的事情说了一遍。 啊，还真是一个酣畅淋漓的故事啊，好一个美强惨的少年郎啊，不过他说的比水淼自己想的差远了。 “你这不精彩，至少还应该有兄弟相争，父亲偏心，忍辱负重，一朝中第，刺杀皇帝，诛杀九族，大仇得报这些因素。” “啊！”沈瑜都惊呆了，前几个也都说到了点上，但是后面刺杀皇帝，诛杀九族是什么神展开啊？！ 他和皇帝可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虽然是堂爷爷，但是还在五服之内的啊！ “哈哈哈哈。”水淼难得的皮一回，看着这个古代少年大脑宕机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少年，世间凄惨的人比你多的是，你至少吃穿不愁，放平心态，一辈子富家翁不也潇洒吗？！我能救你什么呢，你又有什么要救的呢？” “仙君，我的家族有些复杂，堂爷爷是一族之长，但膝下犹虚，没有一子半女，诺大家业也需要继承人继承，因此这次就是将我们这些旁支子孙都叫了过去就是为了选继承人的。” “我这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没想到到船上了被扔下水。当富家翁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就怕他们得势之时就是我命丧黄泉之日了。” 他也没想到他继母手段会这么粗糙，纯纯用武力压制了他的算计，救上来了非说身体落下毛病，不宜远行，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被丢在了老宅。 他只能保佑堂爷爷看不上他爹了，但他跟他爹就是一脉相承，他太知道他爹有多会哄人了。 水淼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吃绝户的。“没出息，就盯着老人家手里的三瓜两枣，有本事自己创一番事业，另开一页族谱！” “啊……”这是沈瑜的第二次震惊，他反他自己吗？！不是，他自己都犹豫了来找水淼到底是对是错。 不过转念一想，甭管以后怎么样，现将她绑到自己船上，也算是有了保命符。 立马改口：“仙君说的是，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当立不世之功。还请仙君教我。” 嗯……玩养成吗？！ (/bi/381052/17237552.) 。 第86章 我在聊斋当女鬼（1） 水淼双手交握放在腹上，整个身子放松地躺在水中，随着水中的暗流不断地飘荡。她睁着眼睛，看着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偶尔有晚归的渔船从她头顶划过，渔歌唱晚，尽是丰收喜悦，规律地摇桨声，让水淼觉得此刻有种重回母亲怀抱的美好，如果此时她不是个女鬼就好了。 想到这，水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思维在不断地发散，她想到以前看的鬼故事，也想到之前回到空间后“爱谁谁，随便了”的想法，再想到现在的情况。 哎，她每一次世界之旅为什么就是这么不走寻常路呢？ 渔船都已经停在了岸边，整个湖面一片平静，只有一轮圆月相伴。 水淼在水中翻个身，不再直挺挺地躺着，而是整个人蜷缩起来，双手抱住小腿，如同黑藻般的头发也都将她整个人包围住。 她身边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没有任何生物会过来打扰，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吸收月之精华。 在梦幻与现实交织中，水淼想起她以前看的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现在她正穿到了聊斋的世界中，当然不是什么聂小倩，只不过是淄川县的一个不知名湖泊的一个水鬼罢了。 “很久很久之前，城北有一个捕鱼人因为每晚捕鱼结束都向水中敬酒，感动了一个水鬼。这个水鬼就是王六郎。他为来报答渔夫每天请他喝的酒，特地驱赶鱼来报答他，渔夫以为这是一位高人，对他感激有加。” 客船在湖上穿梭，湖泊很大，连接了淄川县和淄临府城，因此这个湖也叫做临川湖，湖边的山路十分崎岖，因此坐船是最便捷的到达府城的方式了。 这回一个满头华发的船夫接到四个赶往府城参加府试的童生，为了给贵人解闷，就说起了这个湖泊的传说。 这一群人年纪轻轻已经通过县试，这次来府城算是真正出了趟家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对这些奇闻异事也是十分感兴趣。 “老丈，后来呢？你继续说！” 那老丈看大家也捧场，更是谈兴大发，继续说道：“后来啊，王六郎跟捕鱼人说了实情，他实际是一水鬼，只因生前饮酒过量，醉后溺水而死，已经好几年了。他算到马上就有人来代替他了，遂跟捕鱼人告别。” 船上的人听得投入，船下的水淼也是听得入迷，在湖里的日子太寂寞了，根本没有和她一样的同类可以交流，现在听听鬼故事，她都感觉非常开心了。 船夫的话继续响起：“捕鱼人听了起初十分害怕，然而，因为长期相处，不再恐怖，反而为王六郎由此解脱灾难感到高兴，于是，二人继续畅饮。酒过三巡，捕鱼人问六郎何人来相替。那六郎就跟捕鱼人说到明天在河边阴处等候，正当午时，会有一女子渡河，溺水而死，即是替他之人。” 水淼心中一动，难道她就是那个替死鬼吗？ “王六郎好不容易等到了来接替他的人，但他于心不忍，救了溺水的妇人，但也因此失去了这个机会，继续待在这湖泊中了。” 闻言，众人也是一众叹息，但也为王六郎的大情大义赞叹不已。 “好在此事迎来转机，正是因为王六郎此举，感动了玉帝，因而招他为招远县邬镇的土地公。” 故事到此应该结束了，谁知道船夫又将话锋一转：“湖里没了王六郎之后，年年发水患，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到我爷爷小的时候，村里有个小水姑娘，不想被阿爹阿娘把她卖给牙婆，直接跳湖了。” 船夫摇摇头，“这个湖啊，就是需要有水鬼守着，小姑娘跳湖之后，湖也平静了，再也没有洪水肆虐。” 书生多是悲春伤秋之人，听闻船夫说的话，又是连连为小姑娘的凄惨命运叹息。 “如果没有替死鬼，这个小姑娘就会一直被禁锢在这湖中。现在她为了找合适的替死鬼，经常会在热闹的客船之下跟着，看看是不是能够碰上机会，所以各位贵客夜间饮酒的时候也要小心，莫要掉落湖中。” 书生听闻就是一阵大笑，谁知道船家讲了半天，最后竟是为了警示他们注意饮酒安全。 这是一个聊斋的世界，山野志怪一直有所耳闻，但是只要大家没有亲眼见到，自然不会相信。 船夫该说的都说了，再讲明白怕惊扰湖中的水鬼跟着他的船，接下来，自顾自己摇桨，不再多言。 书生们也不以为意，凑到一块说起了过段时间的府试。 水淼听了个故事，知道自己应该就是那个小姑娘了，粗粗算来，她在这个湖里说不准也有上百年了。 也许其他的鬼会心生戾气，想要害人逃离这里，但是水淼巴不得在这里潜着呢，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了。 行船至临近傍晚，府城还远在天边，老船夫也停下船，今天就要在船上休息了。 “贵客，已至夜晚，不宜赶路了，今晚需要在船上休息，老头我准备下个网，让诸位贵客尝尝鲜！” 坐在舱内的书生对此也十分感兴趣，从船舱里出来看看，正好看到船夫取了一张抛网到了近船头的一侧。 “哗啦……”网面呈现一个正圆形入水，渔网穿过水淼的身体，在她边上根本不会有鱼，第一网自然空了。 水淼见状，远离了这艘船，原本在远处的鱼因为水淼的靠近往船的方向躲来了，果然第二网的时候，网还拽到一半，网里的鱼已经拍打出诸多水花。 收网之后，前头的船面上鱼儿跳动得热闹。一群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难得看到这样的景象，一直跟着船夫，看他到船尾升陶土炉，蒸饭蒸鱼又煮汤。 趁着江面平静，这艘小客船上抛锚开饭了，一群人吃得好不热烈。要说水淼有什么遗憾，就是遗憾这干看着要吃不到的美食了。 而此时的江面上，同样也有另一艘大楼船停泊着，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 “噗通~” 一声明显的水声传来，大家都侧脸向外。 “有人落水！有人落水啦！！” (/bi/381052/17237553.) 。 第85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番外） 有人说，搞农业的人脑回路都不一般，他们会觉得自己是能和种养殖的动植物沟通的，各个号称德鲁伊二世。 其他农业大学的学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S大这所年轻的农业大学的学生对这个说法坚信不疑，至少在他们学校，他们和喵老大是能够友好交流的。 是的，自从魏英奇完成卧底任务归队后，水淼就待在S大逍遥快活，没想到最后还是走上了我在农业大学当大佬的道路。 就好像此刻，她在闭目养神，前方三个大学生跪在她面前，手持三炷香，在他们前面还放着不少供品。一边叩首一边说着请求水淼帮忙的事。 “喵老大，我们的毕业设计是小番茄，它已经快要成熟了，希望老大能帮帮忙，十天内不要被其他人或者其他人的毕业论文吃了，这是我们上供的烧鸡、猫粮还有猫薄荷，工作期间一日三餐就按照这个标准提供，老大你看怎么样？！” 水淼看了看前面的供品，不错，上道！现在大家都要忙着自己的毕业设计了，他们猫猫护文大队的行情也是水涨船高，之前一个就提供了点猫粮的，当场就被水淼打出去了，有没有搞错，这点东西，她给手下喵都觉得寒碜。 水淼在他们忐忑不安的目光中伸了个懒腰，开始大快朵颐，这意味着她接下了这个请求。 “同意了，同意了！”三个大学生静静地等水淼吃完。“快，快，抱老大去我们的地里。” 带头的人小心翼翼地抱起水淼，来到他们的地里，“老大，这就是我们的地盘，种的都是不同品种的小番茄。”说着还千挑细选地挑了一个最红的递给水淼。 嗯，味道还不错！ 看着水淼吃的津津有味，他再接再厉地说道：“老大，只要这次我们的毕业论文能够顺利通过，以后这样的小番茄您想要多少就给多少。” 所以说水淼在这里都乐不思蜀了，这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做事又讲究，噢哟，水淼超喜欢！ 水淼围着那块地看了看，朝着天一顿嚎叫：“丧彪，丧彪！！” 不远处，正翻着肚皮朝着几个女孩子撒娇卖萌的大橘喵顿时翻身起立，边跑边对那几个女孩子喵了几声：“我老大叫我了，女人，以后再来找你们！” 地里，三人大学生踮脚眺望，看到不远处的丧彪飞奔过来，就踏实了。 “是老大手下的第一大将丧彪啊，烧鸡果然没有白买啊，我们终于可以放心了。 ”S大的学生对自己学校的三十几只猫都是建立了档案的，对每只猫的情况都是如数家珍。 就比如说丧彪，好色但是战力惊人，做事也认真，是大家公认的金牌猫猫保镖之一。 “老大，你叫我？” “嗯，给你派个活，十天守好这块地，天天烧鸡伺候。” “还是老大对我好！”丧彪对烧鸡那是一个钟爱，立马表忠心，“老大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水淼点点头，朝着三个大学生喵了一声就走了。 丧彪看着老大走远了，顿时摆了脸色，对着打扰他寻欢作乐的三个学生一顿输出，接着自顾自地躺在地边上开始守地。 水淼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待在大学里，有时候也会出去帮魏英奇去卧个底什么的，当然她在警界或者道上的身份都非常神秘，统称为那个线人（贱人）。 也有好奇的问魏英奇怎么发展的，战斗力这么惊人。魏英奇只是笑笑，就算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啊。 S市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这地方被警方卡住，“垃圾”想要运输到沿海一带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以及成百倍暴露的风险。 当然有不信邪的，结果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不过三年的时间，整个S市的“垃圾”交易断崖式下跌。 …… 大壮已经老了，他要退休了，警察局的一个同事收养了他，他马上就要搬入新家，这是他在警犬中队最后一天了。 张莉抱着他嚎啕痛哭，他也很不舍，更舍不得蹲在横梁上的老大，等他去了新地方，他还能见到老大吗？ “张莉，手续已经办好了，我来接大壮回家。” 大壮看着朝他走来的男人，这就是他的新主人了，原本耷拉着的尾巴慢慢摇了起来吗，最后越摇越快，他闻到了老大的气味，这是她的铲屎官！！他看向房梁上的水淼，老大果然朝着他点点头。 大壮直接挣脱了张莉的怀抱，跑到魏英奇边上跟他打招呼。 这一转折都把张莉看懵了，所以有了新人就会忘记旧人的，是吗？但这也太快了啊。 S大的学生发现喵老大失踪几天，居然带回来了一条狗，这狗一来，就连丧彪的地位都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时时刻刻和喵老大形影不离，甚至还接手了一部分喵老大的业务，还和其他猫咪相处融洽。哦，他们看明白了，这是妲己狗啊。 …… “喵喵喵！”老大，阿黄和小花吵起来了！ 哎，水淼叹了一口气，有人的地方有江湖，猫的世界也有江湖，她手下的猫动不动会为了地盘，为了谁的铲屎官更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吵起来。 这次又咋了？ “老大，是阿黄故意把鸡赶到我的地里的，都啄了我两颗菜了，他就是嫉妒我的金牌保镖的荣誉！” “你放屁，我只是在守我的地，鸡被赶走了它们要去哪里我还管得着吗？！” “你胡搅蛮缠！” “你无理取闹！” 水淼看着周边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大学生，给他们一猫一个脑壳：“吵什么，让外人看笑话！那些鸡呢，在哪，带我去！” 边上的大学生几乎人手一个手机拍着呢，这会见他们也不吵了，一前二后的小跑明显是去干事了，连忙跟上。 “老大，就是那群芦花鸡，见天的往这边农田跑，什么都吃！” 水淼见到了，朝着它们就扑过去，如同猛虎下山般，水淼没有杀过鸡，但她手上的人命也不是一条两条了，那气势把几只胆小的芦花鸡顿时吓得动都不敢动。 她直接一个大逼兜扇上去，将一只鸡扇出一米远，如法炮制，将这群仗着会飞的家伙都教育了一遍。 人群中的鸡主人原先还在看热闹，没想到自己变成了热闹。看到水淼扑向鸡的时候差点喘不上气，立即拨开人群，大喊着：“老大，老大，留鸡一命啊！！” 等到水淼教育完鸡之后，走到鸡主人面前又是一顿狂骂。那场面，猫威风凛凛，人却蹲在那里点头哈腰，不敢有一点不敬。 但是周边的人群安静下来了，都没有笑的，他们又重温起初高中的时候被教导主任教训的惨痛经历了。 S大因为这群猫彻底出名了，甚至校方的招生广告上都会把它们列上，将“你的毕业设计有猫猫守护”作为一个招生亮点。 还别说，在一众农业大学中脱颖而出，这让其他大学看的牙痒痒，呸，你清高，你了不起？！ 【到底是谁，让喵老大亲自出山】学校论坛上，这个帖子一发出，就迅速顶上第一，成为最热帖。 【今天给丧彪学长带饭的时候，发现隔壁的地居然是喵老大在守的？！！到底是谁！！兄弟你出来说说是怎么让喵老大亲自出山的？！】 图图图图 【是老大，我靠，她就蹲在那里，我看着就觉得很安心！人呢，怎么还没有给老大送餐的？！！】 【何德何能啊？！嫉妒让我面目全非！】 魏英博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为学校公敌了，他带着饭赶到田里。 “老大，老大，给你买烧鸡了没想到刚好要等新的一锅，耽搁了。饿了没，赶紧吃！” 现在的水淼也吃不了那么多了，就撕了一个鸡腿。魏英博也不在意，自己拿起剩下的鸡就开始吃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妙，他小时候被一只狸花猫戏弄了，导致他对猫这生物一直敬而远之，上的大学还一直有着猫的传说。 最开始他就是嗤之以鼻，但三年半下来不得不说他对此也是坚信不疑，等到他搞毕业设计的时候，他也去拜拜，没想到喵老大亲自帮他了。 魏英博看着慢条斯理吃着鸡肉的水淼，再想到大哥和喵老大的关系，想到自己小时候的那只狸花猫…… “喵喵，一直是你，是不是啊？” 水淼只是抖抖耳朵，对他的话不作回应。魏英博也不说什么，现在这样就很好，这是他自己的一个美好的秘密。 十几年来水淼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也正是这些学生在学校里受到她的照拂，对猫始终抱有善意，这也算是水淼为这个世界的喵喵做的一点好事吧。 水淼已经很老了，最开始跟着她的那群猫猫都相继老去了，学校里有一棵榕树，每当有猫猫去世的时候，大学生都会把它葬在榕树下，挂一块有着它名字的木牌，木牌上还会写上它的生平。 水淼蹲在树下，看着迎风摇曳的几十块木牌，有丧彪、小花、阿黄……还有大壮的。 水淼慢慢趴在树根上，现在，要加上她了。 (/bi/381052/17237554.) 。 第84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完结） 韩云在滇城的酒店被摁住的时候是懵的，不是吧，我还没发消息说要收网啊？！ 韩云已经摸清了运输线路，原本是想回到村里的时候在伺机上报情报的，更何况内部的间谍还没有揪出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是他这边出了问题，自己先被摁住了。 现在他和老江他们都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董春波已经被逮捕了，他自知没有希望了，就拒绝交代。 不过村里一百多人口，对老江熟悉的不是一个两个，自然争着上报线索乞求戴罪立功的。 如此一来，老江这边一连四十二人都被抓住了。两个省联手一起将董春波团伙连根拔起。 韩云坐在悔过椅上，脸上万分纠结，他是想把他目前收集到的所有资料都报上去，但又怕叛徒知道了会告诉董春波，他怕家里人被他连累。 门外也有两个人看着他。钱雨胜就站在最前方，韩云的卧底身份需要保密，因此直接由他过来对接了。 钱雨胜没能知道董春波所有的人际关系网，但是从他口中知道了他和金峰之间的交易，就是为了找出身边的卧底。 并且董春波到现在都还以为是金峰出尔反尔想要对他赶尽杀绝，自然对他的事情没有任何隐瞒。 钱雨胜自然也看得出来董春波真的对金峰的死亡毫不知情，这样一来，金峰的死就不是黑吃黑了。 其实钱雨胜已经有个猜想，但他一直不想往这个方向推想。 钱雨胜吸了半包烟，他不想自己人因为叛徒而背上牢狱之灾，但是案件悬而未决又要经受上级的压力，如果这事不是自己人做的，他也不能背负这个怀疑，总之，案子还是要查清的。 无论如何，他还是申请对卧底身份的知情权限，这下他自然知道了韩云的身份。 好消息是，金峰被杀的那晚，韩云和老江正在滇城，根本不在场。 坏消息，自打上次董春波逃脱之后，他单方面和上线断开了联系，如今又查到他在团伙中，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立场是否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他亲自过来了滇城。 “吱呀！”门打开了，进来的明显是两个高层人物。其中一个韩云认识，正是他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钱雨胜。 一进来，滇城的领导先是把所有电子设备都关了，一坐下来，两人只是平静地看着韩云，就对韩云产生了压迫。 钱雨胜翻开手上的资料，对着韩云说道:“韩云，本名魏英奇，18届公安大学毕业生，5年前打入董春波团伙当卧底……”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看向韩云紧绷的脸，“这些年来，你为你的上线提供了57条重要线索和情报，成功帮助警方抓住犯罪分子74人，缴获“垃圾”3.72吨。更重要的是，期间，你没有出现过一次差错。” “魏英奇同志，我们必须感谢您为国家为人民作出的贡献！”说完，两个人站立起来，给韩云敬礼。 韩云现在又是感动自豪又是心酸委屈，他无法站起身，只能双手捂脸，不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呜咽的声音如野兽的悲鸣，眼泪从手缝溢出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在活着的时候听到本名。 “……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韩云抹了一把脸，说起人民警察誓词，“我很骄傲自己这么多年来仍然坚守了当初的誓言。” “魏英奇同志，鉴于当前的情况，我们必须对你的立场行动进行审查，请您谅解。” 滇城的领导说话了，在这座城市，他能更加与韩云共情，只要现在韩云没有定罪，他就是英雄，这也是为什么他知道韩云的身份后解除手铐脚链的原因。 “我想知道为什么这四个多月你没有定时向你的上线汇报情况？”这是钱雨胜最关心的事情。 “我和上线最后一次联系就是我跟他汇报了董春波和刘浩轩的“垃圾”交易。原本这是万无一失的，但是我的……线人跟我说当时董春波接到了告密电话，逃脱了警方的包围圈。” 韩云看着这两位高层，“那只能说明内部出现了内鬼。” “那你知道叛徒是谁吗？”钱雨胜点点头，这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不知，但我想我已经不安全了，所以之后就将自己的行踪隐藏起来。”韩云就将这几个月的情况详细说了。 “后来，我还是先被董春波的人先找到了，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与其担心什么时候身份暴露被他们报复，不如直接待在他们眼皮底下伺机行动。” 又说起了因为人手不够的问题，他被老江要到身边。这些天他都将有过交集的人记录下来藏在他的背包夹层里。 钱雨胜至此差不多已经能够洗脱韩云身上的疑点了，他对金峰的情况也并不知情，总算放下了心中大石，至于金峰到底是谁杀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当然，韩云的审查也不是靠他自己的一番话就行了，还要对他说的每句话进行实地印证，甚至他还要经受多轮审查，确保真实性。 将他留在这里也是保护他的一种手段，依靠着他给的名单，整个滇城地“垃圾”网络深受重创，每天都有十几人预定了秋后问斩的安排。 韩云看向前方的公安局，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因为董春波团伙的连根拔除，韩云也结束了自己的卧底任务，正式以魏英奇的身份回到公安局报到。 “英奇。”韩云听到有人叫自己的本名还愣了一下，一转眼，发现是自己的上线也是自己的师傅洪亮。 “师傅……”话还没说完，就被洪亮一把抱住，“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师傅，之前我们内部出的叛徒……”洪亮制止了他的话。“已经解决了，你也不要问那么多。” 他是知道实情的，其实现在金峰的案子还是悬而未决，魏英奇虽然没有嫌疑，但是知道多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整，具体工作等你调整好了再安排。回家见见家里人，这些年也都是为你牵肠挂肚。” 说起这个他就笑了，“上次我在你老家办案，刚好看到你爸把你弟吊起来打。” “我弟他干什么了这么惹我爸生气？！还把他吊起来打？！” “哈哈哈哈，你弟人小嘴却硬的要死，他一直说是猫仙指导他选的数学题还都是错误答案，哈哈哈！” 韩云的脸色一言难尽，他听到的时候就相信他弟这顿打是被冤枉的了，所以他们兄弟两个都是和猫有缘，只不过他弟的猫不靠谱吗？！ 不过回家之前，韩云还是找了水淼，她就在新的大学门口等他。 现在他们喵帮都到了新大学这边，成了第一届大学生。果然在这一块地方，他们更安全，一日三餐也不用发愁，大学生喂得实在太多了！ 水淼有意识要控制体重的都忍不住吃多了，更不用说其他猫了。 韩云慢慢经过大学门口，降下副驾驶座的车窗，果然水淼一个纵跃就跳上了车，将嘴里咬着的手机放到座位上，已经没电了，需要韩云帮他充个电。 停在红灯前，韩云转向水淼这边，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魏英奇。” “喵”，水淼伸出右掌和他一个握手。 欢迎你平安回来，我的战友！ （还有一章番外） (/bi/381052/17237555.) 。 第83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5） 洪亮抬起头擦了一把汗水，就看到头顶一个摄像头刚好对着他。他也装作没有在意，拧开矿泉水吨吨吨喝了几口。 “大家不要东张西望，就当做出来旅游，我们直接沿着路进山。”洪亮借着绑鞋带的机会，低着头跟大家说了一句。 走到山脚，洪亮指着山顶假装看风景，对手下说道，“这个村子里的摄像头太多了，不正常，我们先上山再把情况汇报。” 水淼看着他们走上山了，也拐了一个方向，回了董春波家。现在董春波在书房一边喝茶，和老江视频连线中，看他神色应该还不知道金峰死了，这对水淼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水淼现在才懒得理他，她只是想找点董春波的私人物品，一看就能确定是他的东西，可惜身份证什么的都不知道董春波还有没有了，她也偷不到啊。 董春波的卧室门都锁着，窗户那边也锁着，水淼根本进不去。从他这边入手没有什么希望了，水淼随机找了家进去，反正这村里的没有哪一家是无辜的，都是靠跟着董春波制“垃圾”起家的。 这一家一把老猎枪，没法弄！这一家也是…… 其他人看到了也没管，事实上，这也是水淼苦心经营的猫设，她到这个村子后，就动不动进其他人的家抓几个老鼠，让他们都习惯她在任何地方，包括他们自己房子里的看到她出入的情况。 像今天这样，大家也以为水淼是去捕捉老鼠的就没再管了，对一只猫还要怎么疑心呢。 水淼直接去了老头家，他现在人在村门口值守，家里也没人，水淼可以好好翻找一下。 “喵喵喵！”水淼叫了几声，求证了一遍，的确没人回应，她从窗户潜入进去，直接奔向卧室，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就藏在卧室里了。 水淼直接拉开抽屉，都是些药，她伸出爪子摸向抽屉的背面，摸到了一把用胶带粘住的枪。凭借手感，水淼摸出来了，是“伯莱塔”M9。她把手枪抠了出来，一看弹夹，空的。 她将抽屉关上，拉开底层的抽屉，抽屉下面就是地板了，果然藏着一盒子弹。啧啧，真不是水淼鄙视他们，这藏东西的能力太差了。 有这个就够了，水淼叼出盒子，笨拙地弹夹上满，完美！水淼叼住手枪，沿着监控盲区跑出村子，一进入山林，就循着洪亮他们的气味追去。现在她要和洪亮他们制造偶遇了，希望他们没有走太远。 玛德，这些人太会跑了，水淼追了一路还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 事实上是洪亮接到指示，尽量到高处，拍下整个村子的情形，在外围的警察怕出动直升机打草惊蛇。因此，他们几个也是加快步伐，这就苦了水淼，四条腿都快轮出残影了。 终于，她已经感知到洪亮他们就在附近了，甚至她现在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她停下脚步从另外一个方向绕过去，跑到他们前面，调整呼吸，在余光瞄到他们的身影的时候，假装对枪这个东西十分感兴趣，不断地撕咬，动作略显浮夸，来吸引他们的注意。 水淼可以问心无愧地说，论演技，她现在可以秒杀一众小鲜肉了。 “哎！一只猫！”果然等他们走近了的时候，有人发现她了。 “喵！”水淼受到了惊吓，发出一声凄厉地嚎叫，转身逃跑了。 刚刚出声的是个女孩子，看到水淼被吓跑了还往她这边走了两步，“猫猫，猫猫，别怕……”剩余的话在她看到水淼在玩的东西后就卡在喉咙里了。 “头，你过来看！”洪亮最开始对水淼并不在意，这地方有野猫太正常了，但等到他过来看到地上的手枪时就不淡定了。 经过水淼的暴力撕咬拆卸，现在弹夹已经脱落，枪身和弹夹上也都是她的咬痕、口水。洪亮带好橡胶手套，重新组好手枪，看得出来，这是一把仔细保养过的手枪，还有使用过的痕迹。 他干刑警也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碰上了涉枪的。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伯莱塔”M9，枪的型号虽然老旧，但是它的体积小、重量轻、精度高、使用方便、故障率低、环境适应性强，威力不可小觑！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半山腰上，能看到山脚的情况，除了山脚的村，其他的村离这里更是十万八千里远，这把枪看着还很新，没有什么污渍，看样子被野猫叼出来的时间也不长，应该是山脚的村里的。 那么可以发散思维，一只野猫随随便便都能叼出一把枪，那么这个村子里涉枪的到底有多少呢！？ “钱局，我是洪亮，我们在山上有发现，一只野猫叼了一把“伯莱塔”M9，15发弹满仓……”他对着山脚的村拍了照片发了过去，剩下的也不用他多关心了，一旦触碰到真正的枪支的时候，重视程度完全不同，如果之前只是为了探查，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就是改成清扫了。 洪亮他们已经深入内部的，就被安排守好山口，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山，正好他们手上也有了一把枪，要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有反击的能力。 水淼演完一场戏之后，再在村子里待着也没意思了，她直接去了村门口的值班岗看热闹。 老头还悠哉悠哉的开着抖音， 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已经被抄了。水淼蹲在边上的柜子上，离他远一点，不然待会容易误伤。老头只是看了一眼水淼，看她没有作妖，又重新将视线转回手机上。 而村外，一队又一队的装备精良的刑警已经集合完毕。洪亮拍的照片也已经放大数倍钉在白板上，每一幢房子都被记了记号。 钱雨胜此刻的心思已经不在金峰身上了，他的U盘内容也已经知道了，这种警界之耻，人人唾之。不过这也算是侧面证实了董春波就在这个村子里。 “一队，做好乔装，第一时间摁下门口望风的。” “收到！” “二队，负责东面一、二号房子……” 最后，钱雨胜在董春波的房子着重画了一个圈，根据地形优势，这房子算是村子里易守难攻的了，董春波应该住在这里了。 “特别行动组，你们的任务就是攻下这套房子，捉住董春波！” 二十人的特别行动组甚至武装到了牙齿。这样的场合，警方怎么可能跟你玩孤身对决呢，都是直接在人数和装备上完全压制。 水淼打了个哈欠，看着两招都不到就被压在土里的老头，接着就是一场摧枯拉朽地进攻，甚至水淼看热闹都快看不过来了，看到一半就看到董春波被押解过来了。 这一场直接打掉了董春波的老巢，活捉犯罪分子137人，找到各种各样的枪械52把。这也是让大家出了一身冷汗，这要不是没有发现那把被野猫叼出来的枪，他们未必能这样大获全胜，出点血已是万幸，甚至都有可能牺牲。 人都抓住了，大家在临时作战基地上也放松了。洪亮也说起这充满奇妙的事情，没想到周边听他说的人都沉默了。 “怎么这个表情？”洪亮不解，好像大家都便秘一样。 “你说的是一只狸花猫吗？” “怎么？你也碰到了！？” “啊，我们队也碰到了，我们按住罪犯的时候，它甚至爬到我肩膀看热闹！” 洪亮听他们一言一语也知道了是什么情况，所以，猫的好奇心真的这么大啊！！？？ (/bi/381052/17237556.) 。 第82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4） 水淼蹲在一棵树上，刚好能看到金峰的尸体。她太累了，半夜三更跑了个来回，现在身上挂满了露珠，到这个点了，她也无法躺下睡觉，还要打起精神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六月了，天亮的早，五点的时候，路上就陆陆续续有行人和电瓶车。水淼抖了抖耳朵，站起来在树干上伸了个懒腰，有车来了。 果然，一辆电瓶车经过，原本看到车停在路上还没仔细看，但是等到开近的时候发现满车的血还有倒在车边已经僵硬的金峰。 “啊！！！杀人了！” 水淼揉揉耳朵，抱歉了，大婶，吓到你了。 洪亮带人过来的时候，这条乡道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疏散群众，看到死者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都是同一个系统的，他自然见过金峰，部门还是特殊部门领导被人在一条乡道上残忍割喉，根本不是一般的情况。 更何况，他看到金峰脸上的表情时，觉得十分荒诞，这表情他熟悉，之前也见到过，两者有联系吗？ “目前进展怎么样？” 金峰被杀，把整个部门的领导都惊动了，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警察，一把手钱雨胜都亲自过来了。他昨天还和金峰一起开过会，没想到今天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洪亮收回思绪，认真向钱雨胜汇报。 “经排查，受害人是昨天晚上十点半出现在乡道口的监控，由350国道进入乡道，进入乡道之后没有监控，受害人车上也没有行车记录仪，对具体的行程不太好排查； 法医初步判定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的十一点到今天凌晨的一点这个时间段，死亡原因……应该是颈动脉破裂，失血过多死亡，凶手下手十分果决，一刀封喉。 目前，我们在车上以及受害人身上都没有提取到其他人的指纹，现场周边因为群众的聚集被破坏了，无法提取到有效痕迹； 从受害人车上找到一个手提箱，里面是五十万人民币，手提箱上由董春波的指纹……还有在受害人衣服上找到一个U盘……” 洪亮在汇报情况的时候，也紧张地吞咽口水，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刑事案件，所有的证据指向性很明显了。 金峰肯定和董春波有交集，甚至这么晚过来说不准就是为了和董春波见面，还有那U盘，虽然还没有查看，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他能想到的，钱雨胜更是一清二楚。如果昨天晚上金峰的确是来和董春波见面的，那说明董春波就藏在这一块。 他只是想不通董春波为什么要杀金峰，看情况他是给了金峰一笔钱，这明显是有交易，他需要金峰做什么事情，那么为什么又要杀他呢？ 钱雨胜抬头看看已经升起的大太阳，不能再拖了，有疑点等抓到董春波之后自然会一清二楚，现在必须在董春波知道消息前找到他！ “从现在开始，做好这条乡道所有人员出入的排查，务必不漏一人……” “把警犬调过来，看看能不能追踪到情况？” 水淼听到了，果然大壮是躲不开去的，接着来就需要大壮配合她完成了，就看是她快还是警察的速度快了。 大壮被带过来的时候一脸的兴奋，又要轮到他福尔摩斯·壮出马了！ 一下车，大壮就闻到了他老大的气味，刚要蹲下，就被张莉一把拉住:“大壮，现在先干活，不要偷懒！” “呜呜”我哪里偷懒了，我只是蹲下看看老大是不是在灌木丛里。 “大壮，闻！” 大壮都不用用力嗅，尸体边上都是他老大的气味，一看就是他老大下的手啊。 啊，他现在该怎么做，大义灭亲，把他老大揭穿吗？但是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唉，做做样子干干活吧。 大壮一边闻，一边慢慢靠到灌木丛中，低下头，果然和水淼四目相对。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引起警察的注意，只是低声的“呜呜”几声，跟水淼轻声交谈起来。 “老大，人是你杀的吗？” “是，他是坏人，要害我的战友！” “好的，那我就收工了。”大壮自然相信老大，她说这人是坏的，那必定是罪大恶极的坏蛋。 “喵”还有更多的坏人需要你去找出来，你沿着我的气味找去就能找到，不过到村口前就不要进去了，他们都是坏蛋！ “呜呜”知道知道！看我表现！ 果然，大壮转了个地方嗅嗅之后，就开始沿着乡道的另一头吠叫。 “大壮有发现！”一时间大壮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他一听到张莉的命令就开始朝着乡道狂奔。“跟上跟上！” 水淼施施然地从灌木丛躲进领导的车底下，非常熟练地躲进地盘，找了个好位置趴好。 她已经跑了好几次了，这次就让她搭个便车吧，反正最后也是要开车到同一个目的地的。 大壮已经跑的累死了，但是怎么还没到的，老大的气味还要再往前，他要坚持住，坚持住！！ 终于等到靠近村子的时候，所有人都累的气喘吁吁。钱雨胜半路看着情况不对，直接叫了车坐上车，慢慢地跟在后面。 水淼也托他的福，第一时间到达了，从车底下来，刚好看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大壮。 不忍看他控诉的眼神，水淼直接转过了身，躲进了边上的草丛里。 “现在是什么情况？” “钱局，根据地图，现在……再往前走，就只有一个村了……里面就是山了……大壮到这里一直提示前面有情况……”洪亮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真他么跑了个马拉松一样累！ 钱雨胜看了看洪亮的黑色运动鞋，说道:“找几个人，扮成登山客进去查探一下……” 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好是上班的时候，大家都是便服直接来现场，现在扮演也容易，更何况车里也有备用的衣服鞋子。 不一会儿，一行人已经装扮好了，有男有女，背着包，戴着帽子，有的居然还有登山杖，还挺有模有样。 洪亮检查了一番，就将一个小年轻拉出队伍，“你这警裤发亮的比警徽还显眼，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警察了，重新换！” 再仔细检查检查，没问题后，几个人搭着三辆车就出发了。 果然在村口就看见一个岗亭，里面出来个老头，把他们拦下了。 “干什么干什么，没看到告示牌吗，要爬山，车不能开进去的，统一停到这里，每辆车收费10元。” 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将整个村子封住不让人进，欲盖弥彰只会引起怀疑。现在想往嘎达角落里钻的年轻人太多了，随便一张照骗，就呼啦啦一群人过来上当受骗。 更何况他们村是进山的唯一一条路，当初是考虑到了出事情可以躲进山里，没想到现在驴友结结实实在山上踩出了一条山路。 他们索性扮演成愚昧贪钱的村民，收个十块，不打眼，又只让人进去，好监视。 在收钱撕凭证的时候，老头随口问道:“今天星期二，不上班吗？” 洪亮将凭证放入口袋中，给老头扔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回道:“团建呢，小年轻整天坐办公室哪有什么精神，我带出来爬爬山。” “那挺好！”老头嘴上这么回应，心里却嘀咕洪亮简直是个棒槌，他都知道，团建直接给他们休息半天就感恩戴德了，出来爬山，骂不死你！ 看着他们进去，老头拿起桌子下的对讲机:“十二个人团建进来爬山，注意情况！” 一放下对讲机就看到边上水淼专心致志地看着他，一把将一叠报纸扔过去:“你这死猫，一声不吭地出现，吓死我了！” 水淼恶作剧得逞，从岗亭的窗户里跳出去，远远跟在洪亮他们身后。 (/bi/381052/17237557.) 。 第81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3） 韩云不在村里，他跟着老江出去了。就错过了金峰的到来，不然他一定会认出来金峰的身份。他虽然是卧底，但是对内部的人员还是熟悉的。 水淼随着倒茶的阿姨优雅地进入他们的书房，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侧边的沙发把手上。 两人面对面坐着，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等到倒茶的人出去帮他们把门关上之后。金峰说话了:“东西呢？” 董春波呷了口茶，一派淡然，好像之前被警察撵得像老鼠一样的不是他一样。水淼对这人是万分看不上，但是他这一手装逼的能力实在值得她学习。 “东西你拿不拿到手有什么区别吗？拿到了难道不是还会疑心我手上有备份。金局，你和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金峰被他这话气的将茶杯扇倒在地，“董春波，当初是谁及时给你传消息救了你一命，怎么，现在性命无虞就翻脸不认人了。” 水淼抬了一下眼，接着又闭上了继续睡觉。 “金局，明人不说暗话，你当初是为了救我吗？不是为了保全你自己吗？后面是谁追着我不放！要置我于死地，不是你公报私仇，想借机除掉我吗？” “你留下了这么大的料，谁在面对你的时候会留力。难道还要我在班子会议里反对吗？”金峰也知道刚刚冲动了，他现在和董春波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相互牵制。 “董春波，我们也这么多年了，我也帮你们做了这么多事，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没有我，你生意能做这么大吗？我倒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金峰，你也说我们这么多年合作下来了，不说合作愉快，至少也没有什么龌龊，万万没必要到如此。”说着，董春波就将U盘推给了金峰。 “我把U盘给你，你所有的污点都在这里面了。金峰，我问你，你拿走U盘后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你老宅那幢房子里的钱就能拿出来用了吗？金峰，你除了跟我们一条道走到黑根本没有其他途径了。” 金峰看着手中的U盘没有说话，他想想最开始他是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呢，就是因为在抓捕过程中昧下了他们的一笔钱，因为一万块钱就慢慢深陷其中，至今难以自拔。 董春波看他这样子自然知道他根本不像表面一样大义凛然，对付这样的人，他太有经验了。 “金局，你现在位高权重，瓷器不与瓦片斗，何必要闹的两败俱伤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你只要不惹到我，我自然不会赶尽杀绝。”金峰也是舒了口气，他现在也是色厉内荏，天知道当初听到抓捕董春波的时候，他有多恐惧，就怕董春波被抓把他供出来！ 金峰看着死里逃生的董春波，当初怎么就让他逃脱了呢？！现在人活着，对他来说就是忌惮，目前也只能将他稳住了。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金峰站起来，将U盘放入自己的口袋，“以后咱们各走各的路。” “等等。”董春波叫住走到门口的金峰，将放在轮椅边的手提箱提到桌上，往金峰的方向推推，“我想买一个消息。这是五十万。” 金峰往前走了一步，打开箱子，看着里面成捆的钱。他随意取出一捆翻弄，笑道，“花这么多钱，想从我口中知道什么？” “你们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的名字。”王妈和赵晨都为了保护他死了，董春波知道这事跟他们没有关系，那到底是谁泄密了呢？他必须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金峰将钱扔回箱子里，将整个箱子往回推，“这我做不到，人并不是我安排的，这是内部机密，哪怕是我，也无权查阅……” “金局，大家都是老江湖了，有心算无心，没有什么是查不出来的。” 董春波将箱子继续推给金峰，“金局，你知道，只有我安全了，你才安全。这是定金，之后还有五十万，我只要知道名字！” 金峰看着这个手提箱，他心动了，董春波说的对，有心算无心，没有什么是绝对保密的！ 金峰一把抓住手提箱，“给我三天！” 水淼醒了过来，来了个猫式伸展，先着他们一步跑出门去。先是慢悠悠地出门，等到出了监控范围就越跑越快，一口气跑到村门口的大樟树下。 “噔噔噔”几步跳跃，水淼就爬上了树，这中间有一个树洞，藏着她偷来的一把水果刀。 之前半夜三更的时候，她还会跑过来把刀叼着跑到河边磨刀。惨白的月光下，一只猫笨拙地用前掌磨刀，那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用武之地了。水淼听到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她爬到樟树外侧的枝干上。 几乎每个村的村口都有这样的樟树，它的枝干能将整个路面的阳光挡住，人站在下面，只要伸直手就能碰到它的树枝。 水淼就直接挂在树梢上了，隐藏在树叶中。等到金峰的车开近，“一、二、三……” 她瞅准机会，放手缓冲落在车顶盖上，没有任何声音，她就这样爬伏在车顶，一路远离村口。 水淼直起身子，风吹起她的毛发，说不出的帅气，黑夜中，她的视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是绝对不会放他回去的，一回去，韩云就危险了。 就是这段路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董春波的村也最远，最适合动手。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出了乡道了。 水淼调整好嘴上咬着的刀的角度，死死咬紧，接着双掌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天窗。 “咚！”十分响亮，金峰踩了刹车，但是又继续往前行，以为是碰上什么动物了。 水淼又如法炮制，这次，金峰停下来了！ 他骂骂咧咧地开了车门，打开手机的电灯，转头看向车顶的时候感觉有什么茅草叶子割到了脖子，有点刺痛。 但是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金峰靠着手机的光看到了自己的鲜血把车顶都喷红了。 金峰绝望地捂住脖子，他感觉到颈总动脉被割开了，他心里清楚自己没救了，但是又死死捂住伤口。 他转头，他要看看是不是董春波出尔反尔要杀他，他想不通董春波为什么要这么做！？ 水淼就站在不远处，嘴上还叼着那把水果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速度够快，血就溅不到自己身上。 她看着金峰痛苦地转过身来，他流的血已经将他的前半身都浸湿了。 到底是谁？金峰挣扎着看向有目光注视他的存在时，目眦欲裂，怎么可能？！“嗬……嗬！”他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水淼就这样看着他一脸狰狞地死亡，可能在失血过多死亡前他就被吓死了。 水淼接下来疯狂地往回跑，她要把这把水果刀送回它原来待着的地方，还要跑回来迎接一下她的老朋友。 (/bi/381052/17237558.) 。 第80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2） 那个男人一转手，水淼就成了面对他的姿态。看到他的时候，水淼有一瞬间的失落，这人穿着一身保安服，是小区的保安，她还和他有过几个照面。 水淼没有感觉到恶意，顺势地放弃挣扎，安安静静地垂着，他应该是要把她扔到小区外面去。 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提着水淼到了门卫室。 “老江，这只猫哪里捉的，看着挺肥的，不像是流浪猫啊？”同在门卫室的同事问道。 “以前的户主养的，现在都没人在了，这猫也成了流浪猫了，正好，我家里老鼠多，狸花猫是抓老鼠的一把好手啊。” 老江，是韩云之前提到过的老江吗？他这是一直在这别墅区当保安吗？ 老江将她塞进铁笼子的时候她没有挣扎，如果这真的是老江的话，那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董春波了。 难得当了一回阶下囚，水淼抓着铁笼子开始入戏了:来人啊，救命啊，谁来救救可怜的小猫啊！ 玩的正开心，老江直接把铁笼子提了起来。“我白班结束了，先回去了。”他骑着一辆电瓶车，水淼的笼子就卡在前面。水淼看着路。 这条路她熟悉，和警犬中队一个方向。果然开了十几分钟，水淼经过了警犬中队。再往前来，就是郊区了，没有高楼大厦，都是三四层的民房和大片的农田。 老江往右一拐，就拐到了乡道，水淼一路看过去，除了刚刚路口有监控之外，这条路都没有监控。她将沿途的路况都记在心里。 水淼看出来了，这条乡道是这片的主干道，隔一段路都有一条小道通向一个村子。进来之后，已经经过五个村子了，再往前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地方越是偏僻，水淼对心中的想法越盛。果然一直往前开，就只有一个村庄了。老江回来的时候，村口的房子就出来一个人警觉地观望，看到是他之后，才放下心打招呼:“老江回来了。” 水淼观察着这一切，这是进了他们的大本营了。果然整个村子里的人看着都是充满戒备，有些人看她的时候不怀好意。看来找到董春波之后，尽量少出来为妙。 老江的房子在最里面，还要上一段斜坡，在一个山头的上面。此刻水淼踏实了，她已经闻到董春波的气味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喵！”老头，又被我抓到了哦。 “老董，我回来了。” “东西拿到了吗？”董春波推着轮椅出来，看到老江手里的铁笼子，“这是在我别墅骗吃骗喝的那只猫吗？” 老江放下铁笼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交给董春波。“守了两个月，终于守到警察放弃了，我才进去拿的，顺便把你的猫给你带来了。这猫几乎天天来一回。” 水淼一等到老江把铁门打开，就飞快窜到董春波脚边。看得出来，他最近日子不好过，不说没有之前精英人的气派，整个人萎靡不振，甚至双腿受伤，行动受限。 水淼嘴上夹着声音“喵呜喵呜”，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在这里没有看到王妈和赵晨，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打死了？ 董春波吃力弯腰将水淼抱在腿上，“以前大鱼大肉的时候对我爱搭不理，没想到我现在失势了倒是对我不离不弃。” “老董，你也别气馁，我们不过损失些人手，只要有工厂在，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 “做生不如做熟啊，王妈和赵晨幸好是死了，要是被抓了，他那些下线一个都跑不掉，那才是对我们的致命打击。” “老江，就麻烦你把以前的人重新召回来。你这条线也损失惨重，到时候挑些人跟你走一趟熟悉熟悉路，我们重新开始。” 老江点点头，看向那个U盘，问道:“那金峰呢？怎么对付？” 水淼抖抖耳朵，这是一个陌生的人名。董春波在这么危险的时刻都要回去拿关于他的U盘，可见这个人的重要性。 “嗤！”董春波轻笑一声，“金峰？家庭美满，位居高位，更何况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上，这种人最好对付。” 看来金峰就是内鬼了，有机会出去找韩云问问认不认识。 “嗯，你不要玩脱就行，要哪些人名单给我，我去给你找齐。” “在我房间的电脑里，我去给你找出来。”董春波就说这么一会话，现在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老江走到他背后，推着他的轮椅转到他的房间。 睡眠看到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了，她跳到对面的书架上，这里刚好比桌子要高，能够看到笔记本电脑的内容。 呦呵，韩云榜上有名啊。 “就这些人了，现在出了这么一档事，还有多少人能来都不清楚了。”董春波经过接二连三的打击，现在情绪更悲观了。 老江看着电脑上的人的资料，冷酷地说道:“我们不是开慈善堂的，由不得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入了这行，没有回头路可走。” 老江拍拍董春波的肩膀:“老伙计，我们风里雨里也三十几年闯过来了，这次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遇到过，命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水淼在书架上打了个喷嚏，可拉倒吧，你们两个垃圾谈什么正能量啊。 水淼已经舒舒服服地躺着等韩云的到来了。而此时韩云还在工地上挥汗如雨。 按照水淼说的，他是一个没有什么积蓄的喽喽，不可能换了地方就坐吃山空，哪怕真空时间段也要禁得住查，所以他现在是在工地打零工，吃住在钢棚房里。 打了两个月的工，晒成一身古铜，练出了腱子肉，终于等到了道上的人朝着他招手，他就知道事情来了。 “韩云，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你以前白白净净的？！” “没办法，我拉不下脸吃富婆的软饭，只能工地搬砖了，现在我们就是丧家之犬。有口饭吃就行了，还管好不好看。” “那这次我们翻身了。”那熟人凑到韩云耳朵边，轻轻说了句“董先生回来了”。 啧，真是祸害遗千年，韩云心想。 在村口就被拦住了，韩云的通讯设备被没收了。这阵仗，韩云想着自己这是深入虎穴了，算是和他的猫彻底失联了。 他已经做好和董春波见面被他盘问的准备了，但是没有做好这种场合下和他的猫系统见面的准备啊。 看着董春波给她碗里倒的整条鱼，再看看自己孤零零地站在边上等着董春波的决断，人和猫的差距怎么比人和狗还大啊！ “韩云是吧？这几个月去哪了？怎么其他人都找到了，就找你花了不少功夫。”董春波怀疑韩云的踪迹异常。 “老板，我之前吓坏了，原先的房子也不敢住，又没钱，连偷东西都不敢，怕被抓进去把底给漏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工地打黑工。” 董春波看着眼前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哪里还有之前和他见面时的俊俏啊。再想想自己，真是物是人非。 “老江，我看韩云也算是小心谨慎，适合你，让他跟着你吧。” 韩云听到老江的名字心中就了然了，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这次他也算是进入了运输环节中，能够接触到更多的情报。 水淼看着董春波这是看着将场子撑起来了，有了底气，这一天，他终于拨打了金峰的电话。 “是我！听说你把我的别墅翻了个底朝天。何必那么麻烦呢，直接来我这取吧。” 对面是久久的沉默，最后说了一句“地址给我”。 水淼停下梳毛的动作，是这个声音，和之前他听到报信的声音一模一样。 啧，来吧，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乐色！ (/bi/381052/17237559.) 。 第79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1） “怎么了？”刘浩轩看向董春波，现在这么紧张的时刻，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惊慌。他看着董春波的神情就是有点不对，难道是条子…… “是之前的在查的内鬼终于查到了，老刘，我这边要过去清理门户，就先失陪了。”说完，也不等刘浩轩反应，直接带着赵晨进屋去了。 一进屋，董春波就将手中的猫一扔，“王妈！” 水淼顺势躲到了一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董先生……”王妈看董春波低声叫她，靠近前来。 “去书房保险柜的箱子拿上，地下车库集合，我们暴露了。” 王妈和赵晨神色一凛，知道家中交易的只有他们三个人，董春波不可能，那他们…… “别想了，我没怀疑你们两个，赶紧准备！” “是！” 刘浩轩看着董春波匆匆离去，也陷入了沉思。“不对劲！”他连忙招呼工人，“赶紧将护栏搬上车！” 一时贪念让他还没有出小区的大门就被警察堵住了。他坐在工程车上，手脚发凉，现在车上就有近一吨的货，一旦被抓住，他的底子绝对会被扒的一干二净，根本逃不了制裁！ “老板，我们怎么办？”司机也是知情人，这个时候根本没办法冷静。 “冲过去！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警方早就在小区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刘浩轩此举不过是垂死挣扎。果然不到十分钟，就被警方押下。 而大壮也被带了过来，朝着那一车仿木栏杆狂叫。叫着叫着看到路边的一只狸花猫慢悠悠得走过去，朝着老大打了声招呼，但是没想到老大鸟都没鸟他，直接走远了。他的叫声也越来越委屈，最后变成了呜咽。 这时候大家都被车上发现的情况吸引住了，谁也没有注意大壮的情绪变化。 水淼就这样一路看到可以搭的便车就上，中午的时候终于赶到韩云家。 还没等到她爬进窗户，就被一双手抱住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从外面进来太危险了，我在门外搭了根绳子，连着厕所窗户的，你以后从那进来。” 知道了知道了，啰里啰嗦。 韩云现在终于有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知道要是没有这只狸花猫的话，他最终还是会在董春波的陷阱里越陷越深，最后等待他的不是千刀万剐就是水泥沉湖底。 没有人不想着活着，他可以为了信仰牺牲，但是能完成任务的时候保住自己的命是再好不过了。 “看看，这是什么？” 水淼看向韩云指着的东西，是个手机？ 水淼看向韩云，就好像在看一个新奇物种，还真有人给猫买手机，坚信她会用手机！ “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你会！说实话，你要是能开口说话更好了。” 呵呵。 韩云将水淼放在沙发上，自己蹲在一边给她设置手机。“我已经和你绑定了亲情号码，你直接打661就行了。” 水淼看着韩云行云流水地操作，也是啧啧称奇，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水淼从他手中拨过手机，打开便签，就开始打字，虽然按键非常慢，但是韩云还是看着两眼发光。将她打的字，一个个念了出来：“有……内鬼……终止……交易！？” 什么意思？！韩云看向水淼，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有语言交流障碍还是什么暗语啊？ 水淼将这一行字删除，继续写道：“董，接电话，内鬼：你暴露了。” 韩云看到之后，抿紧了嘴巴。他昨天晚上的发的消息，按照保密流程，很多警察甚至出发前都只知道要行动，不会知道具体去干什么，也就只有负责的高层和具体制定计划的人知道情况。 韩云有点不知所措，他可以在前方冲锋陷阵，但是就是不能接受背刺！这比他被反派千刀万剐还要不甘心。 水淼毛茸茸的手掌拍拍韩云的胳膊，别怕，我在。 韩云将水淼整个抱在怀里，轻微的颤抖，他觉得现在就是有张无形的网罩在他的上方了，什么时候将他捆缚住也不知道。 水淼挣脱出怀抱，继续在手机上面按字。“换地方……打零工，不身份。” “我知道了！”韩云知道水淼的意思，现在他这个据点经不起查的，黑白两道都能查到他，现在形势不明朗的时候他就需要潜伏下来，谁都不能联系，哪怕是上线。 卧底的第一条守则，就是要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 韩云收拾好之后趁着夜色开车离开，经过警犬中队的时候放慢速度，看着后视镜里，水淼已经安全从底盘着地了，飞快地跑进了草丛。 他也加快了车速，驶入夜色中。 水淼叼着手机跑进警犬中队狗舍，狗舍是以前的老房子改造的，有木质的横梁，是藏手机的绝佳场所。 “哼！”大壮已经闻到了他老大的气味了，故意重重哼了一声，还傲娇地转过头故意不看门的方向 水淼现在要把手机藏好，暂时没时间搭理他。几个借力跳上了横梁，把手机放在横梁上。 低头一看，刚好能看到大壮狗狗祟祟地直立起身扒在狗舍的门上，整个狗头往前伸在外面，两边看来看去。 “喵！”大壮，我在上面！ 大壮听到这声喵叫，整个狗身僵在原地，接着故意打个哈欠，又将前爪放回地上，躺回原来的地方睡觉。 水淼看得可乐，直接从上面跳下，靠在大壮的背上。 “我看到你今天在工作了，很厉害！一瞬间就察觉到那堆材料有问题。” 水淼看着大壮已经支起了耳朵，继续说道:“但我知道那个严肃的场面不能打扰你，唉，我当时远远看着就在想，这小伙真帅气！” “真哒？！”大壮立马调转狗头，想了想这好像有点不矜持，“其实也没有这么好了，我还分心叫了你，这不应该了。” “下次注意就行了，如果下次碰到我们都有工作，就装作不认识就行了。” 水淼看着大壮心情瞬间愉悦，也笑了，和大壮背靠背，享受片刻的放松。 第二天，张莉见到水淼出现在训练场，已经十分平静了，她已经被渣猫伤透了心，都放弃了让水淼当警猫了。 果然，水淼还是到点就走了。她现在事情很多，一方面和韩云保持联系，知晓他的动态，另一方面她还会时不时去别墅区溜达一番，一直没有听到董春波的消息，水淼觉得这人已经藏起来了。 过了两个月了，水淼还是不放弃别墅区这个据点。 快到别墅的时候，水淼停住了，她闻到了陌生人的气息，还是和往常一样，跳进别墅院子，对着大门一阵“吃饭，饿饿”的嚎叫。 又来到只剩下一条鱼的水池边发愁，这条鱼已经学精明了，无论她怎么钓都不会上钩了。 她听到陌生人在靠近她，尽力放松自己。忽然，后脖颈被人揪住。 “你这小猫居然还在这？” (/bi/381052/17237560.) 。 第78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0） 韩云晚上被临时叫到了据点，一进门就要求收缴手机，他知道这是有大动作了。 果然下一秒就被蒙着眼睛，和一伙人一起带上车，一路上开了大概四十几分钟，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眼前的一切，韩云也十分熟悉，不用人招呼，带好面具和防护衣，坐在位置上，就开始称重分装。 麻木地将已经封装好的一袋50克的“垃圾”扔到篮子里，韩云心沉在谷底。 之前他们打掉的是董春波的经销点，但是运输环节，韩云根本还没有摸到边。 他只知道负责的是一个叫老江的人，但是具体长什么样，他根本没有看到过。不过几天，这断掉的点又重新打通了。 韩云已经验过了，都是货真价实的“垃圾”，等到最后合计的时候，一共100千克。 他迟疑了，如果只是为了钓出他，那这饵是不是下的太大了，董春波就不怕阴沟里翻船吗？ 韩云没想到的是这还只是他一个的据点，而像他这样被排查的还有六个。最终这些“垃圾”会达到惊人的700千克！ “赵哥，货都装完了，都在这里了。”韩云看到赵晨也进来了，知道这是来查看进度的，连忙起身说道。 赵晨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手推车推着一车的仿木栏杆。 赵晨拍拍韩云的肩膀:“辛苦了，接下来由我们接手了。明天早上7点据点集合，有人会来接你一起去交货。” “赵哥，你不去吗？”以前100千克的量的大客户都是赵晨把控的，现在突然间放手让韩云单独去，他又觉得没底。 赵晨斜视了一眼，阴阳怪气道:“我为什么不去，你心里没数吗？行了，既然是老板看好你，你也不要给他丢脸！” “我知道的。”韩云乖巧点头。 接着又是蒙着眼被送回据点，韩云取回手机之后一直在天人交战，不知道要不要汇报上去，这个数量真的太大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回到家，一打开灯，就发现那只狸花猫躺在沙发上，像人一样睡的四面八叉，还记得在肚皮上盖了一片方巾。 听到声音，水淼醒过来了。也不用她说什么，韩云就一骨碌地把话都说出来了。 “我在纠结，这个量真的是试探我的吗？” 小样，你也太看不起董春波想抓出卧底的决心了，他被下了这么大的面子，不把人找出来挫骨扬灰他还怎么在道上混。 再说你明天拿的又不会是真货。 水淼将屁股下的那张名片叼了出来。今天她在董春波家碰上了一家装修公司在拔除别墅边上已经腐烂的木质栏杆。 原本以为没什么问题，只是因为有点疑惑就顺手偷了一张名片。 现在想想这个特殊的时间段搞装修本来就不正常，再结合刚刚韩云说的话，很有可能这家装修公司就有猫腻，讲不准两方想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浩轩装修公司？”韩云看向公司的营业范围就是包括仿木围栏，他也不是刚出炉的菜鸟了，他那边刚拉回来一车需要用来伪装的仿木栅栏，董春波那边就要装修…… “董春波这是想一举双雕吗？他太大胆了，居然在老巢交易，如果人赃并获，他必定一颗花生米！” “所以……他并不能确定谁是卧底，我只不过上了怀疑名单，还有黄毛，刘建他们吧，之前赵晨说的派他们去运货都是骗我的，甚至在他们面前也有可能是这么说我的了！！” 韩云越分析越觉得这个方向很靠谱！ “的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个老板还会放心把交易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手下干，就算他放心，买方也不会放心……” “猫爷，你真是我的救星！！”韩云激动地抱住水淼就是一顿亲吻。 大胆！大胆！！！竟敢以下犯上！！水淼顿时佛山无影脚伺候。 “我要把这消息报上去。”韩云趁机放下水淼，逃出这顿毒打。他揉揉胸口，嘶，还挺疼的。 韩云踩在凳子上，从厨房的天花板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是一部老式的键盘手机，现在老年人都不会用这么旧的了。 韩云看着水淼好奇地目光。摇了摇手上的手机，“要么，送你一部！” ……水淼心动了，再旧它也是手机啊。 韩云已经低下头开机，打出了电话。 第二天，水淼难得翘了训练，就为了今天能时时刻刻监视董春波。 果然，一大早她来的时候就发现原本堆着的那堆栅栏数量已经变了。 水淼淡定地转过头，跳上院子的墙头，这里能看到整个院子。 董春波也看到了水淼来了，但他现在没心思逗猫，一脸的严肃。 “人都派出去了？” 赵晨就站在边上，认真地回答道:“都有人跟着他们，目前都没有动静。” “嗯，不急，再看看吧。查不出来真的如鲠在喉啊！就算这次不成，也不能说他们没有嫌疑，只能说他隐藏的比我们想象中的深，你更要提高警惕！” “我知道，老板。” 水淼抬起头，她听到有车过来了。董春波和赵晨也止住话头，看着一辆印着“浩轩装修公司”的货车停到了院子门口。 来了！水淼跳下矮墙，挨着董春波的裤脚撒娇，果然被他一手抱在胸前。 “哎呀，董老板，还要感谢你给我留了这么大生意。” “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别墅也是你装修的，我很满意，院子的装修自然交给你了。” 董春波一只手指指那堆废料，“那些废料你们拉走吧，省的我清理了。” “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明天我就派设计师过来亲自和您交谈，看看最终的设计需要多少钱。” 董春波点点头，他之前已经收了刘浩轩的定金，现在交货了，明天就是尾款。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任何话，刘浩轩催着工人赶紧装货。 董春波也没有他表现得那样运筹帷幄，他抱着水淼的那只手也越来越用力。 这时，董春波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这个时候的电话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就连刘浩轩都转过头来看着董春波。 等董春波掏出手机的时候，水淼随意直起身，整张猫脸都靠到董春波的脖子上了，耳朵更是和嘴巴平齐。 电话只说了四个字“你暴露了”。 (/bi/381052/17237561.) 。 第77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9） 水淼闻着韩云的气味，溜溜哒哒就出了别墅区。他没有将车停在别墅区内，停在小区的外面，是王妈过来将人带进去的。 循着气味找到了，水淼顺便将车牌号也记下了。仰头打个哈欠，看了四周，这是在监控的盲区。啧啧，是巧合呢还是有意为之。 水淼直接爬进车底下，听到韩云慢慢在靠近车了，立马钻进车的底盘，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牢牢地扣住。 大概过了三十几分钟，水淼感受到一阵倾斜和抖动，知道这是进了小区的地下车库了，快到他的目的地了。 终于七弯八拐，车停到了位置上。水淼听到车锁门的声音之后，从底盘上爬出来，远远地跟着韩云走过拐角。 她稍微等待了几秒，听到电梯到底的声音之后也跟着拐过拐角，刚好看到韩云进入电梯内的背影。 看着电梯合上了，水淼走到电梯间，伸直自己的右大腿，看着是在舔毛，其实是通过大腿看电梯上升的数字变化。 叮！电梯一路往上，中间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到顶楼23楼。 啧，要累死我啊。水淼本来认命的往消防楼梯走去，正好看到两个女生过来了。 “喵呜~”来吧，让我施展喵喵大法！ “哎呀，哪来的小猫啊，是流浪猫吗？” “看着不像啊，这么膘肥体壮的，是我们小区的吧。” 心塞了，水淼自认为自己的身材还是很不错的，就算做了猫都是很注重身材管理的，就是这几天稍稍放纵了些。 看着她们进了电梯也直接进去了，果然没有驱赶她。 17楼，运气不错，她可以少走很多。电梯一开，水淼先一步往消防楼梯方向跑出去，等两个女生跟出来的时候，水淼已经没影了。 18、19…23，到了！水淼卡住监控死角往外看了看，看到最西边的房子外面放着韩云今天穿的鞋。 她返回消防楼梯，直接爬上顶上的楼台，趴在墙沿向下看去，很好，窗户边上有一条横道，人根本都不了，但对猫来说小菜一碟，甚至可以在上面来一组托马斯回旋。 水淼直接跳到中间套的房子的空调外机上，再稳稳地踩在横道上，一路走到西边侧的房子的阳台下。 水淼一跳，扒在了阳台窗上，轻轻一拨，窗户没有锁着。趁着客厅没人的时候赶紧跃进来，反身就是单手抓住挂在阳台里的裤子，另一只爪子轻轻的将窗合上。 等做好一切跳到地面上的时候，刚好和端着水从厨房出来的韩云来了个面对面。 哇哦，这就有点尴尬了！ “你是董先生的猫？！”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韩云敢肯定这就是董春波的猫，一个小时不到他们才刚刚见过的？！现在却跟他前后脚出现在他家里？！ 他原本就对今天的见面很怀疑，得到的情报太容易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暴露了，董春波在给他设了个陷阱。 韩云心惊胆战回到明面上的居住点，一进门就仔仔细细看了监控，没有人进入，也检查了一遍整个房子，没有窃听器等设备。 刚放松下来给自己倒杯水，一出来就见到一只猫从阳台爬进来，还特意转身关窗，这绝对是有意为之的！ 董春波派了一只猫来监视他吗？！ 水淼的尴尬就一瞬，接着就是若无其事地爬上沙发给自己的爪爪清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韩云觉得现在这一切都太诡异了，他靠近水淼，想看看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电子设备，但伸出的手被水淼一巴掌拍掉了。 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猫猫。董先生知道你来我这里了吗？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韩云现在一直在思考到底哪里漏了口风，他知道这次董春波损失惨重，必然会对内部进行清查，他应付这些也早就有了经验了，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水淼白了韩云一眼，在她面前，他还太嫩了。水淼站起来，好像要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趁他不注意，溜进韩云的卧室，直接钻到了床底下，果然在床板上粘着一个塑料袋。 水淼一拨下来，发现了警号牌、家庭合照和一把枪。水淼看到合照的时候，感觉真的有缘，他们之间居然还有渊源啊。 韩云一追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立马趴下，看到了水淼从另一侧出去了，但是他的东西散落在地上。 他此刻真的有一种把这只猫杀了的冲动，不管是有意无意，她真的太诡异了，把他所有的秘密都看到了，他不想冒一点风险，哪怕她并不会说话。 刚刚就好像是水淼手贱了， 现在她又跳到书桌上自顾自地玩着台灯，余光看见全身紧绷的韩云，哎，她真的是太坏心眼了，这么吓唬后辈。 韩云一步步走向书桌边，低头看向水淼的眼睛，她的眼神里有了然、好奇就是没有恐惧。韩云弯下腰来，凑近水淼的耳朵边，低声询问：“猫猫，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是吧？” 水淼没有应声，仍然当自己是一只猫。这时玩台灯也玩累了，又从卧室跑到餐厅。韩云也一并跟了出来，震惊地看着她打开饮水机，凑到下方饮水。 其实网上猫猫各种各样的类人行为很多，正常的人只会想这是猫猫聪明，但谁让现在韩云的思维已经不正常了呢，他就觉得这是猫猫在回应她不是一只普通猫的表现。 这就是水淼的目的，她不需要回应，只要引导韩云相信她就足够了。 这也是她的大胆为之，作为一只猫她做这件事情就很受限了，没办法像人一样这么轻易。所以她必须找到一个人类的同伴，没有比身陷囹圄的韩云更适合了。 韩云现在万分纠结，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等来了主角气运，小说中就是这样写的，一不小心，就拥有了一个系统，只是他的比较特殊，是一只猫。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在这个唯物主义的世界太唯心了，离疯也不远了。 “猫猫，你要是能听懂我的话，就给我磕个头吧？” 滚！ 韩云听出来了，刚刚那一声她骂的很脏。“你果然能理解我的意思。” 韩云现在的心情非常激动，他想想之前董春波的表现，他应该对水淼的特殊性根本不清楚。现在他更倾向于是自己觉醒了猫系统，这是一个不能跟任何人说的秘密。 韩云想到这段时间，猫猫都在董春波边上，绝对知道很多，这次应该是自己在她的眼皮底下暴露了卧底的身份，因此跟着过来了。 韩云试探性地问道：“猫猫，你能告诉我今天他跟我说的是真的吗？” 水淼伸出毛掌在韩云面前慢悠悠地晃着，突然亮出尖爪，落在他的眼前两毫米的时候倏然收回。 韩云看着水淼沉浸在给手掌舔毛之中，好像刚刚的那一幕是他的错觉，但是从额头滴落的汗告诉他刚刚是真的。 这只猫真的有能力伤害他甚至杀死他，刚刚……是她给的警示！ (/bi/381052/17237562.) 。 第76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8） 老头，也就是董春波一把将水淼抱起来。“你这小猫，是不是饿了？这点子鱼根本吃不饱吧，跟我回家，给你做鱼吃。” 他虽然对手下人讲任何时候要警惕四周，但是人哪能真的时刻紧绷着神经啊，这下只有他和一只猫的时候，他也愿意在小猫的面前放松片刻。 水淼被他抱着，感觉被一堵墙堵着一样。嘿，这老头看着年纪不小了，没想到肌肉还挺发达的，是个练家子。 进到别墅，水淼看着布局典雅，可惜再怎么高大上都掩盖不下黑暗下的恶臭。 “王妈，给这只狸花猫弄条鱼吃，你去看看监控，刚刚她可是用尾巴钓起了一条金鱼。” “是吗？”水淼看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一个胖大婶，一脸的慈祥。“家里只有金枪鱼了，不过猫对鱼应该都能吃的。” 水淼看着眼前成年男子拳头大的金枪鱼块，瞪大了眼睛，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富裕的一餐，真是穷奢极靡。 “哈哈哈哈，王妈，你看看这猫的表情，都被吓到了。”董春波也是看的可乐，“吃吧吃吧，有多少吃多少，你要是吃得少，别人还以为我养不起一只猫。”这明显是意有所指了。 “董先生，您也别把这次的事放在心上，一时失利而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好哇，原来你也是共犯。水淼咬的更起劲了，把你们都吃了！！ 董春波点点头，“这点事还不值得我动肝火，只不过小赵这次失误让我怀疑他还能不能胜任这个位置了。还有那个内鬼，不抓出来实在是不放心啊。” “小赵也是多年的老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哼，他谈了个女人，想金盆洗手了，很多事都不想沾手，分给下面的人，人多嘴杂，消息泄露了。”董春波说起这件事就生气，他对小赵也算是倾力培养了，十年的时间，抵不过一个女人十天半个月！ “他真是好样的，为了个女人把事业撇到一边了，真是辜负我的教诲。王妈，你把他手下得力的几个人提上来，他不要这个位置了，那就让其他人来！” “现在这么做会不会太冒进了，我怀疑内鬼就在他管理的团队中，不然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有，董先生……把货放在家里交易对您太危险了？” “没办法，交易点都被征收了，临时换其他地方，客户也不放心，我们也是多年合作伙伴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至于内鬼……”董春波摸了摸大快朵颐的水淼，“我也学小猫钓个鱼，看看有哪条鱼会咬钩了。” 水淼吃完了一大块，也不顾董春波挽留，直接走了。猫这东西，就喜欢白嫖，吃完东西很容易翻脸不认人了。 而且水淼她也不可能一直在董春波这，她需要时不时出去，给他们营造这个别墅只是她的落脚点之一的错觉，这样她不在别墅的时候才不会引起注意。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警方知道这个事情呢，还有解救那位深陷危险中的同事？！不，或者说应该怎么让那位同事知道这件事情，那么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水淼长吁短叹，边上躺着的大壮也是立马看过来：“老大，你这是叹什么气啊？今天的训练我看您全程都在划水啊。” “大壮啊，我这几天都要去办件大事了，家里就要辛苦你多费心了。” 听这话，大壮立刻来了精神，他直起身子，“要办什么大事吗？我也要去！” “会用到你的，先不急……”她现在手头上能借用的力量也就是她的喵帮和大壮了。哎，碰上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她与赌毒不共戴天，哪怕成了一只猫。 接下来，水淼一训练完就消失不见，整只猫神出鬼没，最开始张莉还担心水淼丢了，但是到训练的时间点都能看到她的身影，要吃饭的时候就没影了。 张莉明白了，也伤心了，喵喵一定在外面有了别的铲屎官了，我的喵星铲屎官大将军的位置不保了。 水淼又不疾不徐地来到董春波的家，她现在算是对他有个基本的了解了，表面退休老头一个，天天在家侍弄花花草草，家里两子一女都在外地工作。实际上呢，他在国外有自己的“垃圾”制造厂，也是本市最大的“垃圾”经销商，只不过现在警方还没有充分的证据抓到他这个幕后黑手。 万万没想到一只猫已经潜伏到Boss身边了。 “你这小猫又来了，把我这当饭店了，天天一到饭点就准时过来了。王妈，今天的龙虾给小猫来点！” “这是董先生养的猫吗？”水淼看向坐在餐厅里的年轻人，这是第四个了。 董春波这几天都会在饭点的时候叫个人，明面上是要安抚骨干人员，顺便给人画大饼，实际上就是不经意间透露虚假的交易地点和时间，每个人都是大同小异，但就是这点不同之处，彻底把每个人区分开来了。 “哈哈哈，我倒是想养，不过这猫傲得很，吃完饭，心情好陪我玩一玩，心情不好，转头就走。” “狸花猫的独立性很强，现在到点回来吃饭也是知道老板对它好的。”小年轻恭维了一句。 水淼看了看坐着的年轻人，人模狗样，或者说这几天来的人单纯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是好人还是坏人，不像电视剧演的一样，主角一出场就知道了，他是卧底。 水淼安静地在一边吃着自己的顶级午餐，慢条斯理吃完了，直接跳到董春波的腿上，呼噜噜睡觉。 董春波一边给水淼抚毛，一边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们损失惨重，小赵他的心思也不在事业上了，我对他很失望。听小赵说起过你，能力不错，这次就由你给他打下手，积累积累经验，这一批货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董先生，我一定全力以赴！”韩云还是第一次直接面见大Boss，之前一直是赵哥传达老板的指令，现在赵哥失势了，这明显是他上位的好机会。 水淼微微眯着眼睛，从桌下看着斜对面的韩云，从这个角度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躯干。韩云的手掌就搭在膝盖上，并没有一点动作，手指都是放松的状态。听着他激动的话，水淼抖抖耳朵，小伙子，你很可疑哦。 水淼也不再继续待着了，假装清醒过来，伸了伸懒腰，直接从董春波的腿上跳了下去。她要先一步到韩云停车的地方，守株待兔。 这个人，她亲自出马。 (/bi/381052/17237563.) 。 第75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7） 张莉没想到大壮和喵喵单独待一段时间之后，感情突飞猛进。喵喵还没有多大变化，大壮真的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老大，你要吃肉吗？我碗里有！”大壮将自己的碗往水淼的方向推推，他真的是太喜欢刚刚老大为他挺身而出，原来被猫罩着的感觉这么好。 “你自己吃吧。我碗里也有！”水淼有点扛不住大壮的热情了，她还是喜欢他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中午的时候，李晓雯趁着午休的空闲过来了，也不知道她的喵喵过得好不好。 张莉一看到李晓雯进来，就连忙笑着去迎接了，将她拉到一边，嘀哩咕噜说一大通。 “真的假的？”李晓雯根本不相信喵喵这么猛，100多只老鼠，这是什么超级赛亚猫啊。 “真的，真的！”张莉将她拍的照片给她看，“晓雯，你说，这样的能力，关在家里养肥了可不可惜。” 李晓雯斜了她一眼：“你这是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领导不会同意的！” “这又不是我异想天开，世界上也有国家配备有警猫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喵喵不行呢？你想想要是我们两个联手带出来一只警猫，这很可能是国内第一只……” “再说，喵喵自己很喜欢的，我觉得她不会喜欢被你关在家的。” “喵喵，喵喵，我和张莉你选谁啊？”李晓雯凑到水淼边上问道。 水淼无语了，她都变成一只猫了，还能遇到这样的问题吗？！她拒绝回答，并给了她们两个一个背影。 “看吧，我就说她不乐意跟你回家的。在我这放几天再看看。” “成吧。” 就这样，水淼就在没有什么人知道的情况下开始了训练，因为之前就当过警察的，她对各项训练适应良好，不，应该说如鱼得水。 这让张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隐藏的德鲁伊了，为什么能有这样的训练效果，就连大壮的进步都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其实真相是每次训练完之后，水淼都会对大壮的训练进行复盘，这一次她成了猫之后，和大壮能够无障碍交流，这比张莉更能够知道大壮的情况。 “哔！”张莉吹响哨声，今天的训练结束了。一听到这个声音，墙头上刷刷刷冒出十几个猫脑袋，喵喵喵叫个不停。 “老大，到时间的了，走，巡逻去啦。” “今天的老大又帅出了新风采。” “来了！”这是这段时间水淼的业余活动，带着一帮手下巡逻地盘，也是她的赫赫威名，没有其他猫来挑战她，大家都在各自的地盘上井水不犯河水。 “哼！”大壮在后面远远看着，嫉妒的双眼流血，为什么就不能加我一个呢？ 张莉搂着大壮的脖子，摸摸他的狗脑袋：“别看了，大壮，这是他们喵家族的事情，你终究是只外狗。” 大壮看向那张和他有七分相似的脸，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不够帅了。 “老大，等巡街结束，待会我们去看看三花妹妹吧。这几天也不知道她的铲屎官对她好不好？” 水淼点点头，三花妹妹说的就是之前她乔迁宴上第一个跳下来的那只三花猫。前几天被人捡到了带回家。 “喵喵……”水淼爬上十楼和屋子里的三花打了个招呼。没办法，电梯他们上不来，保安看到他们都要驱赶的，也就是水淼有这个能力，沿着外墙的空调外机还有阳台一路上到了十楼。 三花猫凑近窗户，玻璃窗关着，她也没法和喵老大贴贴。不过水淼看她毛光发亮，神采奕奕，看来在这里过得不错，水淼就放心了，跟她打了招呼，又沿着原路返回了。 “老大，三花妹妹怎么样了？” “放心，她铲屎官对她很好。” “那就好。”一只奶牛猫也是羡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铲屎官争着要养我啊？” 水淼看向说话的猫猫。呦，是大佐猫啊，那要实现你的愿望是有点困难的。 一群无业青年又吊儿郎当的回去了，一路上这十几只猫真的是鬼见愁的存在，狗见了都夹着尾巴躲了。 “自从老大来了之后，我们的日子好过多了，那些狗子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最后都真心实意叫水淼喵老大的原因了。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碰上人类能躲多远躲多远，我们赌不起他们的善心。”当水淼自己成为一只猫之后，就发现这个世界的危险实在太多了，每只猫都活的胆战心惊。 他现在有个计划，偏一点有一所新的大学马上要招生了，到时候把这些猫猫举家搬迁过去，争做第一代原住民，至少要比在这里来的安全的多。 走到半路，经过一个小青年的时候，水淼闻到了一股类似于金属的化学味，这味道不说她当警察的时候熟悉，就是现在的嗅觉训练也闻到过。 水淼停了下来，对着她的伙伴喵了一声：你们先走吧，我办点事。 水淼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反正闻着他的气味就能找到他，没必要跟得太紧。 七弯八拐地就跟着他到了一个别墅区。嗬！水淼还以为会去城中村呢，没想到玩这么高端。不过这地方讲究绿化，倒是给了水淼很好的掩护，一路悄无声息地跟他来到了别墅外。 水淼还想着怎么悄无声息地潜伏进去，突然想到，她现在就是一只小猫咪啊，这就是最好的掩护了，谁会想到一只猫别有居心呢！ 水淼直接跳上院墙，刚好跟踪的那个小年轻就在院子里跟一个老人说话，两人看到水淼出现在墙头上，都停下话头。 水淼自顾自地沿着墙头走了一会儿，直接跳到院子里，无视两个人的视线，蹲在水池边上，看着里面的观赏鱼。 实际上耳朵已经高高竖起，绝不放过他们的每一句话。 老人看了看这只狸花猫身上一点东西都没有，也放心了，继续说道：“现在客户催得紧，工厂里的货要抓紧点，不要误了交货期。” “我明白，就是条子……” 老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放松警惕，哪怕在这里除了我，只有一只猫。你先回去吧，等货好了直接带到我这来。” 等到那个小年轻走了，老人也一言不发，就看着一米远的水淼。水淼现在早就换了动作了，她用自己的尾巴轻轻地点水吸引观赏鱼的注意。 一瞬间，一条金鱼上钩了，咬住了水淼的尾巴，被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到草坪上。 “嘿！小猫钓鱼还真的有啊，我活了六十多年见到真的了。小猫，小猫，过来。”老人也是一时兴起，唤着水淼。 水淼咬住了鱼，慢悠悠地走到老人的前面，将鱼放下，蹲下后半身，抬起45°的头看着他，这是她最好看的一个角度，满眼都是好奇和纯净。 “喵~呜~”哈喽，老头，我们来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吧。 (/bi/381052/17237564.) 。 第74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6） “大壮，躺！” 大壮按照张莉的指令躺下。 “站” “卧下” 大壮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不错，大壮，今天做的非常好！”大壮听到训导员的夸奖，隐蔽得向水淼的方向瞥了一眼，暗戳戳地炫耀。 “好了，今天上午的服从性训练结束了，大壮，我们需要上点难度的了。”说完，张莉将大壮带到训练场中心，这里立着各式各样的训练工具。 钻火圈、跃障、踩绳……水淼在一旁看的也蠢蠢欲动，在她看来，大壮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害怕的，动作不够干脆，特别是踩在绳子上的时候，四肢都很明显地发抖了。 当然，水淼作为一只猫，做这些自然比大壮有优势，但是在扑咬、追击等方面，猫类就比不上犬类了。 张莉看着水淼在一旁也是看的津津有味，索性放大壮休息片刻。蹲在水淼边上：“喵喵，要试试吗？很好玩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让一只猫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又不可能像大壮一样。但是她就是觉得喵喵是一只很特别的猫，她想看看还有什么潜能未被开发的。 水淼睥了她一眼，傲娇地走上场地，刚好和大壮擦身而过，甚至能听到他的一声重哼。这傻大壮，为什么每次都不长记性呢。 “喵喵，准备！” “预备，跑！”水淼一听到张莉的指令，整个身体就好像离弦的箭向前飞去。 水淼看向前方的洞口，她知道要怎么跑，能够一气呵成地钻过这个圆洞，这不是动物的直觉，是自己的大脑经过缜密的计算之后得出的结论，只不过计算速度太快了，快得好像一种直觉一样。 大壮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为什么她踩绳子就像是在上面跑步一样，为什么她转弯都不用停的，直接一个漂移就过去了……老天，既生喵何生壮啊。 水淼一口气做完所有的动作，很久没有这么快速剧烈的运动了，下来的时候带着点轻喘。 一不小心就被张莉抱了个满怀，差点窒息。“老天，喵喵，你太厉害了，你怎么这么厉害？你是不是喵星派到我们星球的卧底……” 大壮听着训导员一声又一声的赞叹声，看着张莉满眼都是那只猫的身影。所以，爱虽然没有消失，但是从我这转到她那儿的吧？ 张莉已经彻底不想放手了，她觉得喵喵不做一只警猫就是浪费了她这一身天赋了。 “喵喵，我们商量一下，留下来吧，你跟晓雯回家，还是要被关在家里的，没有自由。留在这里，我们的场地多么的大，而且还能经常出去逛逛……” 水淼听她的话，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大壮的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她多么羡慕狗哥有制服啊。 张莉看着水淼洗脸的动作都停下来了，知道这是有点意动了，继续加大力度：“喵喵，只要你留下来，我一日三餐天天大鱼大肉伺候你。” 哎呀，说这些就见外了，我又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猫。水淼将她的前掌搭在张莉的手上，这是同意了。 “大壮，大壮，过来！”张莉充满喜悦地叫着不远处的大壮。 来了，来啦！训导员还是有我的！！ “大壮，这是喵喵，以后就是你的同事了，虽然她现在还是编外人员，但是我相信，不久之后，她就会和你一样成为警犬中队的一员了。认识一下，以后不要欺负她啊。” “啪嗒”是什么声音，啊，原来是我自己的心碎了啊。 张莉将一猫一狗的前掌搭在一起。“来，一起握个手，以后就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姐妹了！” 切！水淼和大壮都轻微地发出不屑的声音。 “好了，今天上午的训练就结束了，大壮，带喵喵认识一下我们的地盘，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了。” 大壮看着张莉走远之后，就转了个方向，走了几步，看到水淼还躺在那里舔毛。“快点啊，我带你转转，待会就要吃饭了。” 嗯？水淼意外了，她还以为大壮会直接离开不理她呢？ “哼，训导员都说了要我带你转转的，我才不会不听命令呢。”事实上，大壮是想通了，他是先来的，是嫡长狗，喵是后来的，是嫡次咪，要叫他一声大哥的！他就当带个小弟吧。 水淼走到他身边，发现他还细心地放慢了脚步。弯了弯嘴角，狗狗的性格和人一样也是多面的。 “这是狗舍……这是小菜园，训导员自己会在这种点菜……”警犬中队地方不大，建筑物也就只有一幢，再加一个训练场，差不多逛完了。 大壮停下了，看着对面栅栏看热闹的四只哈士奇。 “喂，傻大壮，我们刚刚看到了你被一只猫打败了，丢脸死了。” “就是，我还看到他半天走不过去绳索，腿都要抖散了。” 大壮气得要死，就是这几只无业游民嫉妒他这个事业成功的高富帅，几乎每天都要嘲几句。 以前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当着小弟的面，他要是一声不吭，面子往哪里搁啊？！ “我去和他们理论理论，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水淼：嗯？你说的是什么话？！ 大壮上前就和他们几只隔着栅栏开始互喷。一时间，五只狗有来有回营造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水淼作为一个淑女猫，不善言辞，帮不上大壮什么忙，不过好在她略懂的一下拳脚，可以教教对面的怎么做狗。 “大壮，你又和二哈他们吵架了，赶紧回来，吃饭了！！” 大壮听到张莉的声音，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哼，这次先放你们一马，有本事到我这里来，看我不把你们揍得满地找狗牙！”撂下一句狠话，大壮就想带着水淼回去。 哪曾想，一个回头，就看到什么东西从他头上飞过去了，身后也已经没有水淼的影子了。 “嗷呜，嗷呜”凄惨的嚎叫声在栅栏的另一边响起。大壮转头看过去，发现水淼在五只二哈中游刃有余。 一会给了大毛一个少林罗汉拳，一会给二毛使出一招龙爪擒拿手，一会如影随形腿将三毛踢出一米外…… 还在他震惊中，水淼已经轻轻松松解决了五只二哈，跳回栅栏内。 “大壮，要亮亮爪子，这样傻逼才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 大壮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恍然大悟，再到最后的狂热，他热情地给水淼洗了个口水澡：“您是老大，我都听您的！” (/bi/381052/17237565.) 。 第73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5） 此时，死去的老鼠已经被水淼堆成了一个金字塔。她依靠后肢的力量，整只猫直立，微微踮起脚尖，右爪捏着最后一只小老鼠，轻轻地放在最上面。 没有掉落，完美！水淼倒退几步，看着自己的成果，每只老鼠的头都朝外，从上到下，层次分明，很不错。 一共113只老鼠，这是水淼在警犬中队的范围内能够抓到的极限了。要抓就要出警犬中队的范围了，那是其他同志的地盘了。 短时间内，水淼甭想在这里见到一只老鼠了。老鼠也是有情报网的，昨天侥幸逃窜出去孤星几只已经将消息扩散出去了。 报！警犬中队的傻大壮这次出去请了一个杀神回来，下手极其凶残，一夜之间，屠鼠满门！！ 水淼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爪子，满是血污，整个猫身上都是灰尘，今天的澡白洗了。 这么脏，自己也下不了口清洁。水淼就这样将鼠京观留在厕所门口，走进厕所，打开水龙头，认认真真地洗爪子。 嫌不过瘾，水淼放了热水，整只猫躺进水池里，这和人躺在浴缸里有什么区别。水淼甚至还用边上的洗手液给自己来了个奢华泡泡浴。 等到水淼甩干水分，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又对张莉的床铺感兴趣了，大胆，居然没有给朕留一个位置！ 水淼一个跳跃跳上张莉的床，找了一个枕头，自顾自地窝在枕头上，沉沉地睡去。 “啊——”一声尖叫刺破黎明前的黑暗，瞬间让水淼惊醒，怎么了，怎么了？ 看向声音来源，是站在厕所门口瑟瑟发抖的张莉。哦，是被朕准备的礼物惊喜到了吗？！ 张莉早上模模糊糊地起床要上厕所，没有开灯，借着晨曦微光，看到厕所门口有黑乎乎的影子，她脑子还没转过来，还以为是大壮躺在这里。 “大壮，怎么不回自己屋里睡觉啊？”不对啊，大壮是睡在狗舍的啊？那这是什么？！ 张莉猛然看过去，和一只只老鼠那死不瞑目的眼神来了个对视，它们眼里还闪着一丝诡异的光。 瞬间，张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此时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那一声尖叫上，仿佛透过这声尖叫能释放她快濒临极限的恐惧。 “喵喵？”惊喜吗？我可是很会抓老鼠的哦。 张莉机械性地低下头看向在她脚边撒娇的狸花猫，这是她昨天想的可爱又无辜的小猫咪吗？！这他么是噬元兽吧！ 张莉现在也不敢跨过这一堆老鼠的尸体去上厕所了，她硬生生憋住了，从外面拿来铁揪和塑料桶，忍着恶心将这一堆死老鼠铲到桶里。 水淼就这样看着她颤抖着将这对老鼠铲干净，跟着她走到外面的场地。 张莉又迷惘了，这么多老鼠尸体应该怎么处理，算什么垃圾呢？ 水淼拍拍张莉地小腿，示意她把桶放下。 “喵喵，您有什么办法吗？”张莉现在完全不把水淼当成一只普通的狸花猫来看了，哪只狸花猫能这么变态垒京观的，还要垒的整整齐齐的？！ 水淼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几个跳跃登上了最大的一棵树，气沉丹田，对着跃升的太阳发出嚎叫:“喵~呜！！” 张莉看的一头雾水，这是在cosplay狮子王吗？事实上这是水淼对她的邻居们发出的邀请:大家好，我是一只刚搬到警犬大队的狸花猫，希望各位邻居现在能赏光来吃一顿乔迁宴。 连着嚎了好几遍，水淼听到了四周稀稀拉拉的回应声。点点头，看来邻居们也很热情，她这就放心了，跳下树示意张莉将老鼠倒在地上。 事实上，昨天晚上边上的猫都被警犬中队的动静震惊到了，他们也是好奇想来看看来了什么样的猫。 “哦哦哦，明白了，明白了！”张莉看了几遍水淼的动作，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现在她完全就是唯水淼的命令是从。 等了一小会，终于等到了一只三花猫跳上了墙头，“喂，是你要请我们吃饭吗？” 漂亮啊！水淼从猫的角度看上去，真的觉得三花猫好像仙女一样。 “对的，我刚搬来这里，想和大家认识一下，一起吃一顿吧。”说完，水淼还特地挑了好几个大的老鼠放到一边。 陆陆续续又有好几只猫蹲在墙头，对那一堆老鼠自然是心生渴望，但是又警惕地不敢下来。 还是最开始的三花猫一跃而下，走到水淼身边，吃起了水淼特地给她挑的。这一下，大家都争先恐后地下来，各自扒拉到一个就咬到边上吃起来了。 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几只猫，等到大家吃饱了，都还剩一堆。“大家都带回去给家人尝尝吧，以后有事情多多关照啊。” “好说好说！” “喵爷就是大气” “什么喵爷，这是喵姐” “哎呀，都一起叫喵老大就好了” 这多不好意思啊，水淼用掌心搓了搓脸，我只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怎么值得大家这么推崇啊。 张莉在一旁也是看的津津有味，她一直知道动物也是有自己的社交的，就好像大壮和隔壁小区的几只狗就是不和，一碰面了，隔着栅栏都要吵一架。 但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猫猫开大会的样子，一声声猫叫此起彼落，就像轮流发言一样。 她想，不会哪一天，喵喵会对着她口吐人言，喵星人要占领这个星球，封她为铲屎大将…… 水淼重重地拍了张莉的小腿:回神了！我们聚餐都结束了，还不打扫干净？！ 张莉回过神一看，就看着一只只猫叼着一两只老鼠离开了，水泥场地上除了点点血迹再没有任何老鼠的影子了！ …… 等到张莉捧着早饭去找大壮的时候，已经比原先晚了十分钟了。水淼也吃饱喝足之后，跟着她去了狗舍，她就是坏心思地想看看大壮见到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呜……汪呜？汪汪汪！”大壮最开始还在疑惑怎么训导员这么久才来，然后远远地闻到了那只猫的味道，是她的味道吗？是她的！！ 顿时愤怒的声音想起来了:“小贼，有本事到你狗爷爷这里来，看我不把你捶一顿……” 随着张莉和水淼越走越近，大壮也越叫越轻，等到张莉开门，水淼也一并开门进来之后，大壮彻底闭嘴了。 他跑到张莉边上一顿委屈，你明明是和我一起的，怎么叛变了呢？！ 张莉摸摸他的狗头，将水淼昨天还有今天的事都说了，然后真心实意地对大壮说道:“大壮，以后我们警犬中心都要靠喵喵罩着了。” 晴天霹雳啊！大壮化悲愤为力量，狂炫起早饭，吃完了还要训练呢！哼！待会儿就让你见见狗爷我的风采！ (/bi/381052/17237566.) 。 第72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4） 水淼一脸惬意地待在水池里，抬胳膊洗肚皮都十分配合。哎呀，总算洗了澡了，舒坦！ 一下班，李晓雯就带着她来了宠物医院驱虫打疫苗洗澡，也是因为有所求。“喵喵，看在我今天给你花了这么多钱的份上，待会儿你一定要给我争口气啊！” 水淼叹了口气，她在车上的时候就听见了整个过程，就是李晓雯跟大壮的训导员炫耀水淼把大壮干趴下了，将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那边不信，非要见见她，验验她是什么成色。 李晓雯自然答应了，不过就这么邋里邋遢的去太丢面了，她给水淼来了一整套服务，力求猫主子能够撑住她的脸面。 “你这猫捡的值啊，不闹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配合的猫猫。”宠物医生不断地夸奖，把李晓雯都夸迷糊了，猫粮，猫爬架，猫砂等各种各样的东西买了一大堆。 水淼已经躺平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成了一只猫，就当是在这个世界放假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变成猫猫侠拯救世界吗？ 等所有东西放到车上，水淼也直接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李晓雯叫了几声:快开车。 “张莉，我把喵喵带来了，你来看看。”李晓雯一进警犬中队，就开始叫人了。张莉是从外地考进来的，在这边没房没车的，直接在警犬中队安排了一个宿舍，因此大晚上的也还在这。 张莉就是大壮的训导员，也是整个警犬中队唯一一个饲养员。整个警犬中队就大壮一条狗。原本有个警犬饲养计划的，第一只狗叫大壮，往后一路二壮叫下去。 可惜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才进了大壮这一条狗，计划就被迫停了。没办法，领导发现养狗实在太贵了。 现在大壮的日均伙食45元，注意，这45元是纯纯的食物费用，很部分人都没有警犬吃的好。一个月下来全部的费用算起来都可以招一个辅警了，这么一算，领导果断放弃了警犬饲养计划。 “猫呢？我看看。”从后面的狗舍走出来，张莉问道。 她刚刚还在安慰大壮，看得出来这一趟伤到他的自尊心了。视频她在群里也看到了，那只猫是真的有把子力气，又非常的沉稳，大壮还真不是她的对手。这也让她对这只猫产生了好奇。 水淼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名身材高挑，腿长背直的女警从转弯处走过来。 看到她脸的一瞬间……水淼感觉简直是罗威纳AI换脸了。这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狗，还是有什么样的狗狗就有什么样的主人吗？！ 水淼从李晓雯地怀里跳到桌子上，直接一个农民揣，无视张莉的打量，“你说她比大壮聪明，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喵喵是真的很聪明，我刚给她取的名字，叫两三次，她就知道这是叫她了。喵喵……” 水淼看了李晓雯一眼，算是给了她一个回应。 “不止呢，她还会和我玩游戏。”李晓雯随手从一旁的狗粮袋里抓了一两颗狗粮，两只手腾在身后换狗粮，接着两只手握拳伸在水淼面前。 水淼直接拍了拍李晓雯的左手，果然摊开的掌心有两颗狗粮，水淼直接吃了，难吃，味道和减脂餐有的一拼。 “藏了吃的自然可以猜出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家大壮也会！” “嘿，非要和我犟，喵喵，我们给她来点绝活！站！” 唉，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水淼花了李晓雯那么多钱，还是讲点道德的。听到她说站的时候，立马站了起来。 “坐！” “卧！” 张莉作为一个训导员，自然能看得出来水淼的服从性非常好，这猫和李晓雯在一起半天都不到的时间，就已经能做成这个样子了，真的非常非常不错。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猫会捕鼠吗？” 这一下让李晓雯卡壳了，“应该会吧？” “我想着要不让猫在我这留一晚上，你知道的，警犬中队太偏了，这地方老鼠太多了。我每天晚上睡觉都觉得有老鼠从我头上爬过去。” 张莉长得再有安全感，其实对老鼠这一类东西还是怕的。 张莉看到了李晓雯地犹豫:“不用担心，我就是把猫放在房间里，我主要是担心我的房间进老鼠，就一晚上，行吗？” 李晓雯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自家的猫主子有人借这是好事，说明自家喵喵有本事。再看到张莉难得向她服软，这让李晓雯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李晓雯也就答应了，蹲到水淼跟前好话说了一大堆，甚至还翻出猫捉老鼠的视频，期望临阵磨枪。 “喵喵，妈妈明天来接你啊，今天就让你张莉阿姨看看你的厉害。” 看到张莉这边什么都没有，还把自己买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到她的房间。水淼对那张豪华猫床不感兴趣，她自己找到了个纸袋，一钻进去别提多舒服了。 张莉看着水淼睡得咕噜噜响，完全是一只可爱无辜的猫咪，也不知道抓老鼠在不在行。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而水淼却在此刻睁开了眼睛。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鼠放火天。漫漫长夜，岂可浪费！ 水淼从纸袋出来，跳到桌子上，她弯了弯手掌，默默看着从指缝间露出来的尖爪子。 对于抓老鼠她一点都不紧张，相反，水淼有一些兴奋，这应该是源于这个动物身体本身的天性。 猫这种动物啊，就是老鼠的天敌，就算吃饱了也会去捕猎。 在每只吃得饱饱的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猫身上，内心里都藏着一只蠢蠢欲动作势欲扑的老虎。 水淼就这样一动不动，耳朵支着，时不时因为一些动静而动两下，她听到了天花板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来了！ 哪怕一片黑暗，水淼都能够将整个房间看得清清楚楚。她悄无声息从椅子上跳下来，守在厕所门口，身子低伏，移动速度却并不慢，放慢呼吸，和黑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水淼能感知到，那只老鼠从厕所出来了，它探出了脑袋，此时它将注意力放在躺在床上的张莉人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边上的水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它。 就在那只老鼠踏出半个身子的时候，水淼动了。她如同一支箭矢一样，直接扑向猎物， 那只老鼠在水淼冲过来的时候才猛然发觉竟然身边潜伏着一个猎手，而它一点都没有发觉！等到它想躲的时候，已经没机会了。 水淼一只前掌踩住了它的尾巴，还没等它有所动作，另一只手掌已经摁在了它的脖颈处。 咔！水淼轻轻松松用断颈处死法了结了一只老鼠的命。整个过程那只老鼠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有。 水淼收回手掌，看着自己的杰作，完美，她就是不喜欢玩半天再杀的，太没效率了，这也算是水淼的慈悲了吧，让它死得毫无痛苦。 她将这一只好好地放在一边，明天还要给张莉看的。杀了三只之后，就再也没有老鼠敢下来了。水淼看了看边上并排放着的三具尸体，有点苦恼，这成果不够惊人啊。 鼠不就我，我去就鼠。水淼推开了厕所门，她看了一下，老鼠是从水管和铝板的连接处的漏洞下来的。 水淼沿着水管往上爬，终于将她整个身子都爬到天花板里了。瞬间，无数老鼠凄厉的叫声响起，但慢慢的，越来越少，最后趋于平静。 (/bi/381052/17237567.) 。 第71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3） 这天天气很好，水淼吃完上供的小鱼干，趴在墙头晒太阳，惬意啊。 远远地听到了警笛声，她也只是甩甩尾巴，水淼知道这是为了那个虐猫男来的，不过之前不是已经来了一波人了吗，怎么又来警车了？ 猫就是太有好奇心了，水淼根本克制不住，直起身，跳到路边的一棵枣树上，这个位置能很好地看到经过的车的内景。 来了！又是两个警察。嗯，怎么还有一条狗？ 是一只罗威纳犬，两只黄色的爪子扒在车窗上，黑乎乎的脑袋枕着爪子，呼噜呼噜地伸着舌头，看的出来，出来兜风对他来说很快乐。 水淼只来得及和大壮对视一眼，就被汽车开走后的黄尘迷了双眼。 水淼此刻说不出的羡慕，看看人家狗哥，都在编制内了，穿警服，坐警车，一身正气，好不威风啊。 而自己呢，欺蒙拐骗小孩子的零食，真是社会上的不良猫，水淼自我唾弃了一番。身体却很诚实的拐向他的信徒家。 “爸爸，真的是猫仙教我的，不是我自己乱写的！”还没有到信徒家，就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还撒谎！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没有一个对的！”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竹笋炒肉。 水淼收回迈出去的脚，如此父慈子孝的场面，她一个外猫在场也不好！ 水淼摇摇头，唉，看来她损失一张饭票了。 “大壮，你来闻闻看……”洪亮接警犬大壮的牵引绳，把它带到现场。 “嗬！”大壮被满屋子的血腥味刺激到了，它满屋子嗅嗅，很多东西，人未必能发觉，但是在狗鼻子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大壮在那个有着死者脚印的玻璃瓶上使劲闻了闻，这上面有一只猫的味道，不，或许说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的味道，甚至上尸体上都有。 他太了解那群神经病了，他完全能想象得到她是如何在尸体上蹦迪的。 大壮看向那张书桌，洪亮也跟着它的视角看过去。所以桌上有什么特殊的吗？ 她在这张桌子上待的时间太长了，根据他福尔摩斯·壮的推断，当时她应该就蹲在桌边看着人死去。 所以，小猫，人是你杀的吗？ “汪！”大壮提醒一声，他要去抓嫌疑犯了，同志们，跟上！ “快，都跟上！”洪亮吩咐完，就立马当先拉着牵引绳跟着大壮跑出去了。 跑到小女孩的家门口，大壮看向院子外的树，她曾经来过这里！ “汪呜汪呜。”小孩，有没有见过一只猫？大壮压着声音，怕吓到小孩。 小女孩紧紧捧着碗，飞快的将里面的蛋羹吃完。哼，休想骗我的蛋羹吃！！ 洪亮以为这有什么情况，正打算找大人问问，没想到又被大壮拉着跑了。后面的人刚跑到，还没喘口气又得跟上了。 “警察叔叔，你们是来抓我爸爸的吗？”还在接受爱的教育的小孩看到警察过来顿时眼里放光。 那父亲看着几个警察狂奔过来的架势也不敢动了:“警官，我也不是故意打孩子的，真的想起来就生气，他做作业乱写不说，还骗人。” “我没骗人，是猫仙教我的！！” “你们看看，到现在还嘴硬！” 大壮四处嗅嗅，她在这家待的时间最长，但是现在也不在这。 一确定之后，又扯着洪亮开始跑！ 小孩看着一群警察从他眼前呼啸而过，眼里的光都要消失了。 “大壮，太会跑了，我们不行了，歇歇！” 大壮也吐着舌头散热，是啊，这猫，太会跑了，不过他已经追到她脚后跟了，就差一点了。 “汪汪汪！”同志们，跟紧，就在前方！！ “啊，还要跑，杀了我吧！” 大壮不管后面的哀嚎，继续往前冲，转过一个拐角，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想不到是她！之前还有过一面之缘，真是狗生何处不相逢啊。 “汪汪”站住，你给我站住！ 水淼听到后面狗哥的叫声了，还以为是在追什么犯人，自己走到一边，将路让出来。没想到他是冲着她来的！ “你这小猫，人是不是你杀的！？” 水淼听到这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朝他奔过来的大壮。哇哦，她没想到一只狗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喵呜~”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啊。 “汪汪汪”别跟我装，我可不吃这一套，你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水淼舔舔自己的脚掌，故意忽视他，不理这个大块头。 “一只猫？”一路跑下来的人都崩溃了，大壮找一只猫干什么？！ 最后面的一个小警员颤巍巍地举起手:“我想我知道……后院的监控……看到这只猫从杂物间出来的。” 水淼继续自己的清洁，那又怎么样呢，杂物间里面又没有监控。 “汪汪汪”凶手就是她，把她抓起来！！ 洪亮摸摸大壮的脑袋，“大壮最后要找的这只猫，应该就是在杂物间闻到她的味道了。看来这件案子没有什么隐情了。行了，收队吧。” 什么？！你们不抓她吗？她是凶手啊？！ “喂，傻大个，没有人会相信你的。你也不要对我骂了，对我们猫来说，杀猫偿命，天经地义。” 大壮要被这只猫气死了，她居然骂他傻。他可是福尔摩斯·壮啊！气死他了！ 大壮一直朝着水淼吠，洪亮怎么拉都不走。 “聒噪！”水淼放下爪爪，走到大壮边上，朝着他就是一个过肩摔！ “砰！”世界安静了。 大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卧……卧槽！我刚刚没看错吧？！”小警员满脸的不可置信，刚刚是一只猫把罗纳威过肩摔了吗？！ “你没看错！！我的执法记录仪也记下来了！！” 大壮被摔得七荤八素，一站起来就狂喊:“都别拉着我，我要和她决斗！！！”往前一步感觉力道不对，往后一看发现大队长都没拉着他的绳子了。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公德心，遛狗怎么能不牵绳？！他自己回头将牵引绳咬着放到洪亮手中，接着继续朝着水淼破口大骂。 水淼高高望着下巴，继续冷漠到底，切，纸糊的狗胆！ “哇塞！这猫真的太酷了！”李晓雯看着水淼简直眼冒金星，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这么男友力的猫猫呢。 “猫猫，跟我走吧，我天天给你吃好吃的！” 水淼微微偏着头，双眼雾蒙蒙地看向李晓雯:“喵呜~”。 来吧，朕准许你成为朕的铲屎官！ 回去的路上，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放松，案情简单，他们也不用愁眉苦脸了。 水淼也很开心，她终于走出新手村了。 只有大壮两只黄色的爪子扒在车窗上，黑乎乎的脑袋枕着爪子，迎风流泪！ (/bi/381052/17237568.) 。 第70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2） 水淼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还是中午呢，现在大冬天的，太阳高悬，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说不清的舒服，难怪以前老是能看到一大群猫咪晒太阳。 水淼特地从院子墙根的阴影处走出去，走到前院，发现房子的大门也紧闭着，她也不多待，从院子的雕花铁门的缝隙处钻了出去。 一出大门，就是马路了，这应该是乡下了，沿着马路望去，都是一栋栋两三层高的房子，好一点的还有瓷砖贴墙，不讲究的直接红砖裸露，甚至有些破败不堪。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青壮年都出去打工的村子，没有多少生气。水淼也不敢在大马路上走，专门找无人无狗的小巷。 刚开始还小心翼翼，慢慢地放开之后，一路急奔。啊！自由！我来啦！ 但是开心不过半小时，水淼就被饥饿感打败了，她被抓的时候就是三天饿九顿，被关的那几天也没有吃饱过，到现在一放松之后，感觉整只猫都已经饿瘪了。 事实上也没有差，现在的水淼完全就是皮包骨了，也就是皮毛遮盖着，看着虚胖。 实在走不动了，水淼跑上一棵树，就待在树杈上，看着天空中的麻雀满眼都是渴望。因为她在这树上了，鸟都不敢靠近了，连根鸟毛都落不下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听着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声音，要想想怎么才能填饱肚子了。 “喵喵，喵喵……妈妈，我们门口的树上长了一只喵喵。”水淼听到声音往右一看，是一个小女孩站在院子里，大概四五岁，长得很可爱。 但水淼才不想搭理她，这个年纪的小孩，下手没轻没重，甚至都没有多少善恶观，她又不忍心真的下手抓，索性不要理她。水淼将头转回来，她刚刚想到什么，哦，在想着实在不行要去抓老鼠了。 抓老鼠她没问题啊，就是还没克服心理障碍，下不了嘴啊，可能还是不够饿吧。 家里走出来这个年轻妇女，看样子是女孩的妈妈，手里还端着一碗鸡蛋羹。 看了看水淼的方向，看着这只猫也没有在意她们，转头跟女儿说道:“卉卉来吃鸡蛋羹了，妈妈还要炒菜，你自己乖乖坐在这里吃。” 香，实在太香了！水淼实在忍不住了，对着小女孩夹着声音轻轻喵了几声，果然小孩被吸引了。 小孩也是看了看屋内的情况，看妈妈没有注意这边，走到树下，端起手上的碗:“喵喵，要吃鸡蛋羹吗？”说话轻轻的，怕妈妈听到。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话都还没过一遍脑子，水淼已经下树跨过栅栏，跃进院子，将前掌搭在小女孩的裤子上了。恰饭吗，不寒碜。 小女孩立马将碗放在地上，她自己也跪在地上，整个人匍匐着，和水淼的视线平齐，看着水淼大口大口地吃着。 “慢慢吃，喵喵。”说着，还轻轻的将手搭在水淼的背上。 水淼只是愣了一下，继续干饭。她能感觉出来小女孩没有恶意，只是对她好奇，想要摸摸她。 果然，小女孩见水淼没有躲避她的试探，十分开心，大胆地抚摸着水淼的背。 还别说，挺舒服的。 大半碗鸡蛋羹吃完了，水淼意犹未尽，差点掉眼泪了，真的太好吃了。前掌固定住碗，恨不得整个猫头塞进碗里，舔的干干净净，一点蛋沫都不留。 一吃完，水淼就要上树了。 “喵喵，喵喵，别走。”小女孩舍不得，才摸了一分钟呢。 此时水淼已经跳到树干上了，回过头对她叫了一声，也不夹着声音了。 小孩，你的蛋羹只能摸我一分钟，现在咱们银货两清了。 说完，水淼跳到树上，开始自顾自地洗脸，任由小女孩继续叫她都不搭理人家了。 最后，小女孩始终不见水淼理她，只能失落地拾起地上的碗，端回厨房:“妈妈，我没吃饱，我还要吃鸡蛋羹……” “哎呦，囡囡这次这么乖啊，吃的这么干净，不过现在不吃鸡蛋羹了，吃饭饭了好不好？” “好~”眼泪委屈地在眼眶打转，但是小女孩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她人生中的第一场真情错付居然是一只猫给的，造孽啊！ 就三天功夫，水淼将这个村子的情况都摸清了。也找好了自己的饭票。 这家的小孩最喜欢吃零食，对她也大方，但是她吃不了多少，太重口了。 这家只有一个老奶奶在家，看到水淼来陪她的时候会专门给她弄个鸡蛋，生的，不过味道很不错。 这家也还行，男主人会给她扔个鱼尾巴吗，就是养着一只凶巴巴又自恋的狗，每次经过都要被它吼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呸！ 这家的小男孩比较好玩，他这几天都在院子里写寒假作业，半天写半页，效率感人。水淼装作无意地在他的数学选择题上指了指，他仔细算了算，居然都是正确的，立马拜她为猫仙。 对她那叫一个好，水果，饼干，小鱼干应有尽有，只要她选择题给他指个答案就行，还真是对她全然信任，一秒都不犹豫往上写。 水淼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然后就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吃完小鱼干，水淼拍拍他的胳膊，喵喵到:小孩，社会险恶，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一只猫都不行。 这家……哦，这是虐猫男的家，他家果然就他一个人住，这几天都没见到其他人进出。水淼屏住呼吸快步地离开，臭死了！ “警官，你都不知道有多臭，这次怎么着也要好好治治他了。” 李晓雯和陈繁星接到报警电话，就过来了解情况，这次被治安投诉的是一个虐猫男。 他们自然不会等闲视之，虐待动物的人在他们看来有一定的反社会倾向和暴力倾向，也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这种情况多久了。”李晓雯问道。 “那孩子从小就阴沉沉的，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婚了，他是他爷爷奶奶带大的，现在老两口去世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了，放寒假在家动不动就杀猫杀狗。这种人都能考上大学生真是老天没理了。” 一说起他，周边的人就围着警察滔滔不绝控诉。 “杀猫杀狗为了吃的我们也不说了，他就是故意折磨的，有时候晚上听到那叫声，我都觉得渗人的慌。” “可不是吗？我那天说了他几句，他还在我家扔了一只死猫，血糊糊都看不出是只猫了，家里有小孩都被吓到了。我们也不敢跟他吵，这神经病一样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害人了。” “警察，你们去说说他，这也太无法无天了，那些动物的尸体堆在那里太臭了，我们待在边上的都受不了了。” 李晓雯和陈繁星原本还以为是普通的治安事件，但是一直联系不到当事人，再查到兼职的奶茶店也反应三天没见到人，他们有理由怀疑可能遭遇了不测。 果然之后就在失踪人的杂物间发现了他本人的尸体，已经出现腐烂了，但是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是十分明显，现在这个模样更显得狰狞。 “队长，经法医初步判定，应该是一起意外事故，死者在抓猫的过程中，不慎踩中酒瓶跌倒撞到墙壁，失血过多而死。杂物间除了动物的足迹，能采集到的指纹只有死者一人的。” “嗯……”队长洪亮点点头，但还是疑惑不解，“为什么死者最后的表情是惊恐的呢，为什么要看向书桌的方向呢？” “晓雯，你去警犬中队，把大壮借过来。” (/bi/381052/17237569.) 。 第69章 我是一只小猫咪（1） 水淼屏蔽了脑海里石头忏悔的声音，现在她有亿点点的烦躁，十分需要安静的环境。 她伸出右爪，摸到铁笼上的插捎，卡住空隙，将锁孔片往上一拨，再扣住锁孔片，用力将整个插捎往右推。 “吱呀”，生锈的铁门被弹开了一条缝，水淼轻轻松松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仔细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这是一个杂物间，其中一面墙堆满了纸箱和瓶瓶罐罐。 在杂物间中间摆放着一张老式的带抽屉的书桌，水淼离得远都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气。她知道那抽屉里都是些菜刀剪刀螺丝刀这这类东西。 环顾四周，连个窗户都没有，她要逃只能从大门那里出去，但是大门都是被外面锁着了，根本打不开。 水淼迈着猫步走到那些杂物边上，找了个洞就往里钻，调整好自己的身体。 此刻，她的双眼闪烁着幽绿的冷光，匍匐着身子，眼神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大门，就像一个猎手耐心等待猎物的出现。 因为石头的好心办坏事，她到这个世界就成了一只流浪狸花猫，才十个月。 只不过现在她的处境有点危险，她并不是被人收养了，而是前几天在小巷子里被一个虐猫男捉住了，一路带回家关在笼子里。那个时候一整个笼子还有好几只猫。 但是隔一两天，那男的就会来这个小房子里，挑一只猫残忍地虐杀，到现在水淼来了，整个房间里就只有她一只猫了。接下来要轮到她了。 水淼凭借着记忆，知道这个杂物间就在房子的后院，那男的应该就住在前院的房子里，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会开门进来对她施虐了。 水淼看看自己现在的小爪子，和人硬碰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她潜伏在这个角落，认真思考应该怎么逃脱魔掌。 再说水淼现在也不想就这样简单出去了，她现在脑子里还残留着以前的映像，耳边似乎还能想起之前那些小猫凄厉的惨叫声。 突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水淼的沉思，她压低自己的前胸，前掌不由自主地亮出尖爪。她听出来了，是那个男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水淼听到他走到门前停住，拿出钥匙打开了锁。推门进来的时候，借着屋子外面的光，水淼看了一眼，看身高，估计一米七左右，哪怕身材瘦削，对付她这一只小猫也是绰绰有余。 “咪咪，我来咯，今天轮到你了。”听声音，年纪也不大。 “啪嗒”他打开了灯，关上了门。水淼往更暗的角落缩进去。只见他走到铁笼前，弯下身想去铁笼中抓她，没想到一碰到铁笼子的门就发现敞开了。 “哇，聪明的小猫咪，自己跑出来了，你在哪呢，快点出来，待会我要好好折磨你！” 整个房间一览无余，能躲的也就这一片放满东西的地方了。水淼隐藏在黑暗中，看到他往这里找来了，挤进缝隙拐到另一处。 “哈，看到你了！”从猫的视角看人真的有种看巨物的怪异感，还有对散发着恶意的人的恐惧。 水淼努力克制住这种情绪，现在她要攻守易型了。 水淼借着身子小，专门往杂物底躲去。男子大概耐性耗尽了，也不来玩猫捉老鼠的把戏了，双手将一箱箱杂物扔到一边，那些空酒瓶，纸箱都四处散落在地，让水淼无处可躲。 “躲啊，怎么不躲了？！”水淼就这样看着他癫狂的面容，蹲在那里不动，在他扑过来的时候趁机躲到另一边，这样几次，他整个人更加暴躁了。 他原先以为这只不过是他瓮中捉鳖，但是看那猫的神情，不见一点害怕，他甚至能听得出来她叫的语气都是那种对他的藐视，这是把他当成老鼠在耍了，见鬼！ 忍无可忍，将水淼逼到最角落，她双手大张，一个跨步向前就要堵住她的路了。 就是现在！水淼瞅准机会，将身边的一个酒瓶用力拍向男子的落脚处，那瓶子就咕噜噜地朝着水淼设定好的路线滚过去了。 男子也看到了，脑子已经转过来了，满脸的慌张，但是在惯性下，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的脚已经踩下去了，根本刹不住了。 就这样亲眼看着自己重重地踩在玻璃酒瓶上，整个人失去平衡，朝前飞扑过去，一头撞在了墙上，顿时鲜血涌出，整个人当场昏迷，靠着墙慢慢软倒在地。 咦！差点溅到我了！水淼连忙跑远一点，又站定，看着他不断地冒血。 嫌弃看得不全面，水淼借助着工具，跃到书桌上，从上往下俯视，只见他一直昏迷，没有苏醒的迹象。 看了一会水淼觉得没意思了，伸出右掌舔了起来，再用舔过的爪爪洗脸，舒服啊。 突然她整个身子都呆住了，我在干什么？我刚刚在干什么？！我在舔毛？！ “呕”，水淼连着干呕了好几次，将一团黑乎乎的毛发吐了出来。整只猫心无所恋地瘫在桌子上，累了，毁灭吧。 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针锋相对。 我是个人啊，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我的人格呢！ 但你现在是只猫啊，猫猫舔毛很正常的啊。 …… 大概是阿Q精神胜利了，水淼重新侧身坐了起来，伸出左掌继续她的清洁大业。 偶尔还会伸出头看一下地上那人的状态，刚刚他撞击太严重了，到现在血还在止不住地流。原来那一片地的颜色都从深褐色变成了黑色。 慢慢地，他整个人都出现了轻微的抽搐，这是他的大脑在试图唤醒他的身体，男子醒过来了，但没有用，他现在失血严重，根本没办法站起来，连说话都好像没力气了。 “喵。”他听到一声猫叫声，他想起来了，他是被那只猫用酒瓶绊倒的，那只猫！？ 他用尽全力转头看向书桌，不由得心生寒意，他从来没有从一只猫脸上看到如此人性化的表情，戏谑，快乐，以及对他死亡的期待。 “嗬，嗬”男子发出无意义的声音，他在干嘛，向一只猫求饶吗？真的是快要死了，都迷糊了。 水淼就这样看着他整个人慢慢静下来，最后彻底失去了生命。 “喵”，很完美的谋杀案，水淼已经在期待了，到时候警方发现尸体的时候会怎么判定，应该会被判定成意外了。 嗯？要不要留点记号么，水淼直接跳到尸体的背上，在他脸上都踩了好几个梅花印子。 算了，没意思，谁会怀疑一只猫呢。 水淼又慵懒地躺在边上一个纸板上，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像猫一样了，毕竟猫都是神经病，行为都不正常。 不过，管他呢，我现在就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不过杀了一个人而已。 你看我都要走了还特地跳起来关个灯，给国家节约电呢。 (/bi/381052/17237570.) 。 第68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完结） 所以什么是华国奇迹呢？ 几十年以来，华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历史性成就，用几十年时间走完了发达国家几百年走过的发展历程，创造了世界发展的奇迹。 同样的在芯片领域，从最开始的一穷二白到三年后第一台国产光刻机的面世，再到十年后的今天完成了对ASM的超越，率先生产了最前沿的芯片制造设备极紫外光刻机，第一台2纳米光刻机交付给了云华。 当然与此相对应的，水淼的人身自由就受限制很多了，不说国外去不了了，甚至在国内都要保镖在暗处保护，因此，他近几年在大众的露面是越来越少了。 同样的，水淼的企业没有从阿美的制裁名单上下来过，但是它现在的影响对水淼来说越来越微乎其微。 他甚至将它的制裁名单发到网上评论：今年退步了，只有6家企业登上榜单，较之去年少了一家。 现在的网友玩的就新潮了，看到水淼发的疑似自责实则炫耀的话，纷纷不按套路出牌。 【我震惊，为什么会退步？！你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哪些方面没有做到位】 【的确，关于这一点，我就要批评你了，最近懈怠了不少，都有时间在网上冲浪了，还不赶紧去干活】 【果然取得点成绩之后就松懈了，今年少一家，明年少一家……等到最后没有你的名字了，你该怎么办啊】 【华国富豪榜首我不羡慕，制裁企业减少顿感痛心】 水淼也是被这些沙雕网友的评论逗笑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宣布他会成立一个车企，进军汽车行业，要为全民造最便宜耐用的新能源汽车。 这并不是水淼一时兴起，目前他自己身份下的产业就有芯片、电池、材料等方面的，再加上芯片联盟里企业之间的技术交换，以及自己投资的企业，其实已经完美形成了汽车的产业链。 现在说造车，水淼要是随意套个壳，一个月后都能给你提车了。 现在虽然各种品牌的新能源汽车五花八门，但是大家对于新能源其实都不怎么信任，安全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充电的问题。 直到现在了，用的都是他当初的专利技术，一直没有新的进展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用充满哲理的话来说，那就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水淼对现在的电池技术也不太满意，现在他算是腾出点手了，闲又闲不住，准备在电池上再来点变革。 “锂空气电池”。水淼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字。 一直以来，锂空气电池在学术界都属于一个充满争议的话题，支持的人不少，但质疑的人同样不少。特别是他之前锂离子电池研究成功之后，仿佛出现了曙光，支持的声音空前高涨。 但是十几年过去了，仍然在水淼建造的地基上打转，锂空气电池从最开始的火热到现在几乎是无人问津了。 事实上，水淼最初在电池上进行变革的时候，是有想到过这个方向的，但是那个时候他的企业连走都还没会走，更不用说跑了。 为什么无法成功研发出锂空气电池，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锂金属极度活泼的性质，几乎会与空气中除了稀有气体之外的所有气体发生反应。 想要解决这一问题，就必须分离空气中的氧气，只允许氧气进入反应体系。当初他是有点想法的，就是在锂金属的表面，添加一层只允许氧气通过的分子筛或者膜之类的东西。 水淼继续写下他当初的灵感，“……应用于锂空气电池的高透量氧分子分离膜”。 当时就是一个念头，因为手机上也用不到它。因为锂空气电池它的氧化物并非是集成在电池内部，而是位于电池外面，需要“呼吸”。 可以想象的到，手机经常放在兜里，根本没法发挥锂空气电池的优势。所以那个时候水淼转了转念头就没有继续了。 但是现在他要造新能源汽车了，简直没有比这玩意儿更适合的供能设备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控制住它，既要暴露在大气环境下，又要让它只和氧气反应，这其中的难度不言而喻。 水淼在“氧分子分离膜”这几个字上点了点，最重要的就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不过现在的他也并不需要每一个项目都亲力亲为，不说手下的实验室，就他和各大高校之间的合作，他只需要规划好研究方向以及一条靠谱的技术路线，自然会有人去实践路线的正确性。 从水淼高调宣布要进军汽车行业之后，大动作也是不断，成立企业，漫天地挖人。花了近百亿买了地，建造生产基地；甚至还花了90亿收购了博世的电机业务。 接着就没有任何消息了，越是风平浪静，大家越是提心吊胆。 现在的他们已经学乖了，不会因为水淼跨产业就觉得不行，对他们这些车企来说，水淼的加入就好像原本安静的池塘里面来了一条鲶鱼，破坏力太强了。 充满紧张气息的实验室里，大家都围着电脑，看着根据现在的研究成果建立的模型运行。 “两年了，希望这次能成功吧。”水淼也没想到这次居然要两年时间，好在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是检测成果的时候了。 当看到屏幕中呈现的结果的一瞬间，围在电脑前的研究员们，不约而同地愣在了那里。 根据模拟计算得出的结果，哪怕模拟时间推进到了72h之后，气体交换室内的氧气纯度只在0.1的区间内小幅度的浮动，并没有发生明显降低的情况！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盯着屏幕上的结果，大家的眼中写满了不敢相信与狂喜的神色。他们成功了！ 氧分子选择性透过膜的技术已经攻克，整个锂空气电池这条科技树的点亮，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水淼将专利布局的事情交给了专利管理部门去操心之后，就去了生产基地，在这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大家都能感觉到，原先好像停滞不前的造车计划，这段时间像是突然又启动了，还加快了动作，这是到最后阶段了吧？ 果然不到半年，水淼就宣布第一款新能源汽车成功面世了，将在一个星期后召开发布会。 狼真的来了！一时间，众多车企都纷纷降价，清减库存。但现在更多的观众就是在观望等待水淼的新车。 …… “汽车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进步的空间了，但是现在我找到了一个！” 水淼按了按手上的遥控器，屏幕出现的是安装在车上的电池。“经过两年的研发，我们的研发团队顺利研发出来锂空气电池……” 水淼也不管其他人的惊讶，继续往下讲，“经过我们的测验，实标续航里程，达到一千公里，当然这是实打实的公里数，空调、音响等车上设备在满载使用的情况下达到的这个数据……” 这下所有在等待的年轻人终于疯狂了，更不用说它的充电时间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买买买！必须要买！ “……说了这么多，就到了大家最关心的价格问题。我现在都还能想到当初我的第一台手机发布会上，打出价格的时候，那个时候观众的欢呼山呼海啸，令人难忘，所以今天我想重温当初的美好……”说完，直接在屏幕上公布了价格：19.99万元！ 水淼看着台下的众人如同那一年的那批人一样，站起来为他高呼，笑了。 这是他最开心的一刻，正如他所说，科技不是高高在上的，是需要切实落地为人民服务的。 ……石头一眼不眨地盯着前面几个系统。 现在已经是四水在这个世界的大限之期，她也不愧于了自己想成为一个人民企业家的初心，它相信，这一次他们的信仰值绝对不少，它的星空皮肤有希望了。 四水对它真的没话说，因此石头自己就想着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为四水抢到一次女主角的数据。 它跟踪这几个系统已经很久了，它们几个一直都是甜宠女主角的有力竞争者，这段时间动不动来主空间窃窃私语，肯定有秘密。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听听它们说什么。 “好可爱啊”“真漂亮啊，你看那眼睛，宝石一般”“还是个女孩子呢” 什么？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好想要啊，真想抱抱”“不行，要抱也是我抱，这是我的”“我的” “都给我闪开，这是我家四水的，谁要是敢跟我抢，休怪我炮口无情！”石头将环臂电磁炮对准它们，瞬间领了那组数据就跑。留下风中凌乱的几个系统。 良久…… “不是？它神经病吧，抢一只猫的数据干什么？！” (/bi/381052/17237571.) 。 第67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14） “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历经三年时间完成芯片供应链全国产化替代，成功攻克14纳米芯片制造难题，实现中高端芯片100%国产化……” 很多人看到新闻报道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这每个字都认识，为什么组成一句话的时候就看不懂了呢。 特别是不关注国家新闻频道的，一觉醒来搜热搜还疑惑自己这是一晚上穿越了吗。 不过等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极致的狂喜，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复兴牛比！” 比群众反响更热烈的是需要用到各大芯片的科技公司了。三年前知道水淼成立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的时候还想着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果然三年来相比于紫电的频频大动作，复兴除了造了一个晶圆厂，就没有什么动作了。 甚至他们怀疑晶圆厂都只是为了骗补贴的，谁知道，三年了，两家企业完全倒过来了。 紫电的收购之旅遭遇碰壁，甚至和阿美打上了官司，在芯片制造上也毫无进展，但是复兴却直接宣布14纳米芯片制造成功，还实现规模化生产了。 要知道，芯片每年千亿美金的进口额，越往后还会越多，甚至有可能超过石油，如果能够自产，这简直就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从国家层面来说，这是战略性的资源。 对于公司来说，芯片在现代行业所能够起到的作用越来越重，一旦外头在这方面卡脖子，到时候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这里头，焦虑感最重的就是手机公司了，现在他们购买国外的芯片是一天比一天贵了，还根本不敢讨价还价。 甚至因为危机感，还尽量囤积芯片，这也导致价格水涨船高。如果复兴真的做到了他们所说的那样，哪怕质量差点，他们也是举双手欢迎。 所以芯片的国产化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好消息，现在最重要的是联系到水淼，尽早预定一批芯片。 但水淼手机关机了，现在让他一个个应付过去，他哪有这个时间。一时之间，托关系买光刻机成了高科技行业的风潮。复兴管理高层，理所当然的成为托关系对象，你都无法想象怎么拉扯到的关系。 什么隔壁王大爷他小姨子的表哥的嫂子的同学…… 现在刚好在部门开会，水淼随口抱怨了一句，谁知道领导老大直接发话了：那容易，我们挑选一下，直接开个大会，大家有需要的都在会上定下来。 水淼看部门的牵头组织会议，也乐得当甩手掌柜。 当华威、比亚的等一众企业收到会议邀请函，也不由得为水淼的能量震惊了。可以啊，小老弟，现在都到这种程度了。 部门组织科技大会，也是想成立一个芯片联盟，集结所有能集结的力量，一次性来加快开发进程，为华国芯片事业的进步做最大的努力。 当然，这个联盟里复兴要占据主导位置，这也是为了保障水淼的利益。 用水淼自己的话解读，那就是用芯片做诱饵，引更多的人入局，资源、资金、技术，全都为我所用，想加入这个联盟的，都得把身份摆正了，不要到时候墙头草两边倒。而水淼，被任命为联盟盟主！ 科技大会放在鲁省召开，哪怕挑挑选选，能来参加大会的都有三百多家单位和企业了。会议先是对复兴这三年的工作进行了表彰，包括水淼在内的多人上台接受了表彰。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关于光刻机的购买，现在复兴晶圆厂的出货量也很可观，再加上半年左右就能生产两台国产光刻机，这速度其实已经很快了，不像ASM，仗着全世界只有自己手里有货，卖个光刻机都能卡你两三年。 但是在场的不这么想啊，谁不想拿到第一台呢，这中间的时间相差的就是大半年啊。 果然大会前大家还友好交流，一个个谦虚就说过来涨涨市面，真到了动真格的，恨不得自己亲手上阵捅对手两刀。 水淼也上台了。 “……目前我们的光刻机全部采用国产零件，包括在光源、镜头、双平台三大核心也突破国外技术壁垒，拥有自主专利，光刻机目前一个小时能曝光超过120片硅晶圆……”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缺点的，国产光刻机低数值孔径光刻机的分辨率不够高，良品率也达不到ASM的标准，甚至光刻机的维修率也要远远高于国外。但是…… “经研究决定，复兴一号光刻机售价10亿人民币……” 话还没说完，全场的声浪就盖过了水淼的声音，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面，索性停下等大家平静下来。 是太贵了吗？不，是太便宜了！！便宜的令人不可置信。要知道当前ASM的光刻机售价1.7亿欧元，相当于17亿人民币。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价格，再加上几个月的运送，长达半年时间安装调试等产生的时间成本和费用，如果他们愿意卖给华国，华国最起码需要支付23亿才能保证一台光刻机落地，还不是新款的。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只要光刻机一启动，之后需要的所有零部件也好、试剂也好，都需要向ASM购买。 几年下来，这些的隐形成本已经能够再买一台光刻机了。而那个时候，新的光刻机又出来了，你不淘汰原先的光刻机，你的技术就跟不上别人，就会被别人淘汰。那么新的一轮循环又开始了。 但是在国内，最新版的光刻机的售价已经将近腰斩了一半，其实这都还是水淼为了早点回本，不然完全可以更低。 靠着华国这么发达的交通，运送时间和费用几乎忽略不计，那么在这个售价的估算下，其他费用也不会很高。 这他么不叫惊喜，什么才叫做惊喜！？ 同为半导体产业的公司已经摩拳擦掌想要争取了，其他下游的公司也放下心来了，有实力的如同华威自然可以自己也购买，没有这么大资金的也可以等等，直接从半导体公司购买芯片，他们相信，这也不会贵到哪里去了。 而这也正是水淼所希望的，他手里几乎掌控着整个供应链，靠他一家复兴企业，根本没办法支撑起这么庞大的供应链运转。 只有大家都参与进来，不断完善供应商和合作伙伴组成的生态系统，才能将这整个国产的产业焕发出更加强大的生命力，而他也能从中受益。 水淼轻轻拍了一下话筒，继续说道：“具体如何获得购买资格，也一并整理成资料会后发放给大家，会后请大家准备好资料，一个月内提交申请，通过的会按照积分排名依次发货……” 具体验证肯定是由部门来完成，涉及公司的实力，还有是否有外资投资等等各个方面的考核，真正能放心的寥寥无几。 但总的来说，这个大会是极其成功的，不仅是在国内热烈的反响，更是引发国外的波澜。 国外ASM首先发难说是华国窃取了他们的技术，但是华国直接否认，截止目前，华国内地没有向ASM购买过光刻机，ASM的指控完全是无稽之谈。 不说当年的将光刻机运回国的程序复杂，根本不可能给他们留下把柄，就算是现在，那台光刻机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了，算是毁尸灭迹了。 但是他们又跳出来说这是内部机密被盗取了，当然他们是真的都这么认为的。 前两年，两家公司裁掉了不少内地的技术专家，他们认为这些人是把他们的技术带回去了。 这些还只是打打嘴仗，阿美直接对华国的半导体产业和一些公司进行制裁。 尤其是水淼企业，单独一页，他的飞熊渔具厂、云华、顶峰电池以及复兴半导体都在上面。 原本关注这场经济战的网友看到这也绷不住笑了。 【好惨一老总，所有的企业都上了阿美制裁名单】 【达成阿美制裁名单单开一页成就】 【那是制裁名单吗？那是光荣榜！水总:我自豪，我骄傲】 【我看着手中的飞熊钓竿，不禁陷入了沉思，小小钓竿，何德何能能上封神榜，难道就是因为它叫飞熊吗】 …… 网上自然乐呵，但是对于这些企业来说不亚于一场灾难，特别是是手机，阿美明确了，要是加入华国芯片联盟，直接断供！ 好在现在一方面他们自己也有囤货，还能坚持几个月，水淼这边也在加足马力生产芯片，咬咬牙熬过去就好了。 也有一秒都不坚持，秒跪的。不仅群众鄙视，联盟名单里也直接剔除了它们的名字。 水淼这里更是损失惨重了，他的影响太大，其他国家不乐不乐意，在阿美的压迫下几乎所有的出口都被斩断了。 这时候军工出手了，不仅自己下了大订单帮助水淼渡过难关，更是原价接下了水淼所有的出口订单，他们有办法消化这些货。 阿美对自己的影响力过于自信了，不知道现在时代已经在悄然发生变化。 其他国家虽然面上也都和它保持一致，调转方向，买的都是阿美的货，但是时间久了也吃不消，太贵了！ 自然会阳奉阴违，看到有公司推销便宜的，虽然一眼看出来就是水淼企业生产的，连价格都不变！但是产品又没有标志，他们自然可以选择性无视，高高兴兴买下。 如果说这场经济战有什么影响的话，大的方面来说是让世界看到华国能和阿美硬碰硬扳手腕了，此长彼消。 小的方面就是阿美给水淼在全世界打了一个广告，这小子的货质量比我好，价格比我低，速买！！！ (/bi/381052/17237572.) 。 第66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13） 此时，工业部将二十几万个零件分成十大类，细分成五百六十小项，进行公开招标。 当然并没有说明是为了光刻机的事，也是领导为了慎重考虑，等零件全部国产化并完成试验之后，国家再往外宣布。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超级大项目了，一般人都在猜是不是用在航母上的，毕竟之前有小道消息说航母遇到难题了。 金陵的一家合金工厂内，车间主任架着老花镜正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眉头紧皱，沉浸在其中，连老板黄峰进来了都没注意。 “老孟，干啥呢？叫你都没应，下班了。”说是老板，其实也就是工厂干活的一份子，没什么派头，在这工厂里还比不上老孟这个大师傅硬气。 “看招标文件呢。工业部广撒英雄贴，招天下好汉入京共襄盛举。” “哈哈哈，您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怎么？难道我们还是隐世高手，要出山助一臂之力吗？” 黄峰摇摇头，“我们就是一个小工厂，您虽然是个八级工，但那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现在那车床什么东西车不出来？！别看了别看了，早点回家吧。” “我看我的，要你说，你自己回去，别打扰我！”孟非就听不得别人说他八级工赶不上时代的事，没了我以前的人脉，你的订单怎么来的？！ 孟非也没有什么想法，黄峰说的对，他们就是一个小工厂，生产的都是基础的东西，也就偶尔接点散活赚点外快。 他不过是看这些数据忆往昔罢了，想想老子当年，闭着眼睛都给你搓出来，现在老了老了，精细度很难把握了。 嗯？！这什么？！ 孟非看了一会，连忙电话发给黄峰:“你这臭小子这么早下班干什么？！出大事了，赶紧给我回来！！” 电脑前面，两个人面面相觑。 “老孟，这不就是我们生产的零件吗？没错吧？！” “按照他的要求，大小一样，承受力度我们的零件也能满足！这就是我们生产的零件啊！这东西还要工业部招标？！” “所以我说是不是有哪里弄错了？”黄峰还是不敢信，他们就一个小厂，怎么和这么高大上的东西扯上关系了呢？！ “哪弄错了，经过我手的，我还不清楚？！”孟非抓了抓满头白发，“你联系电话打一个，就说我们有现货，我们直接带去京城让他们看看！” …… 水淼听到这事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什么叫有现货。 这次水淼作为牵头领导，不用事事躬亲，手下还有五百来号人分成了十组负责之后的招标盲选，就是要优胜劣汰！ 而也有专门的三十几人负责电话联系的，做好相关企业的咨询解释工作。 这不，公告发出去才一天，水淼刚上班就听到工作组的组长来汇报一个重要零件有结果了。 “我最开始也不相信，但是他不仅将已知的数据都一一对应了，就连我们未公开的数据他们也对应上了！” 这下，水淼好奇了:“哪里的企业？是军工吗？” “不是……”组长的表情一言难尽，“金陵的一家合金厂，他们说今天就会送货过来，下午两点到我们单位。” 水淼这下也好奇了:“行，待会我直接见见，这还是第一个这么快就直接有反馈的。” 水淼原先还想着是不是巧合了，光刻机国内除了他们这一台，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从哪里生产一模一样的零部件啊。 谁知道下午见到厂长黄峰和员工孟非带来的成品之后，整个人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东西，你们生产的？”水淼对这东西可太熟悉了，这是光刻机上的连接器，精度要求非常高，稍有磨损就应该立马置换。 但是之前水淼根本找不到替代品，只能修修补补，严重影响芯片的精准度。 黄峰看到水淼居然是负责人，整个人都紧张了，磕磕巴巴也讲不好什么话了。 还是孟非接过话头，“这是我原先的工厂接到的单，但是他们嫌弃这单小，费时费力的，就看我面上转给我们干了。” 孟非说到这就有点得意了:“我年轻的时候干这个都不费劲，现在需要慢工出细活。好在每个月量也不多，就几百个。” 水淼心在滴血，几百个？！奢侈啊。“孟师傅，您这单子一个多少钱？” “熟人给的单，也不好讨价还价，一百五一个，一个月下来也不少了。” 造孽啊！！国际报价一万一个，还是美元！！ 水淼托人确认工厂和零件都没问题之后，当场就定下来了，这来一回原本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是老天眷顾，他们直接签了复兴半导体的单了，比起之前的量简直翻两番了！ 出门的时候，黄峰兴奋的絮絮叨叨，都让孟非听烦了，“刚刚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哎呀，太紧张了，不说这了，老孟，难得来京城，我带你去天 安门看看。” 他们没什么问题了，水淼这里还是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一清二楚才行。联系了工业部，把这件事汇报了一下，拜托他们查询具体情况。 谁知道工业部调查清楚之后也是哭笑不得。“这东西，他们两年前都在生产了，是ASM委托阿美国的一家公司生产，一万美元一个，阿美国转给脚盆鸡的一个公司，四千二百美元，脚盆鸡又转给我国的锁立集团，五千块一个，人民币……” 水淼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然后他们转给孟师傅的工厂了了？” 来说的的那人猛的一拍大腿:“所以我才说绝了，这东西在我们国内转了四手，都嫌单小不划算，最后到了那个合金厂，一百五一个。” 水淼最后也是哭笑不得，这样一来也是没什么问题了，那这个连接器，算是一秒研发成功了。 但更绝的是后面陆陆续续有收到原件的，统计出来竟有三千五百六十一个，还都是比较重要精细的零部件。 不过想想也是，二十几万个零部件需要提供，有这个生产水平的不过就这么些国家。别看全世界190来个国家，但是超过一大半的国家连生产个尿素袋的能力都没有。 再加上华国的质量也是有口皆碑的，大家都抱着转手过一道的想法，最终都转到了华国。 经过这次大摸底，不说那些一秒研发成功的，就剩下的这些零部件对他们投标的企业来说难度也不大，再难的制作工艺总有公司举手:这个我们公司能做！ 这也大大加快了整个招标的进度，后面的招标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特别是螺丝螺帽这些量特别大的，更是竞争激烈。 众人拾柴火焰高！也就半年的时间，等所有的中标的企业将按要求生产的零件送往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的时候，水淼带领的研发组以及军方代表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水淼直接在晶圆厂附近造了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的装置车间，为了光刻机，他这半年甚至带领团队研发了一条全自动光刻机装置生产线。 水淼启动生产线，就见生产线上的机械臂在程序的安排下开始组装零件，组装好自己分管的零件之后就会往下传送，等所有的组装好的半成品最终会在最后的车间里组装成完整的一个光刻机。 一连五天，水淼他们隔着防尘玻璃虔诚地看着里面的一切慢慢成型，仿佛看着这世上最伟大的作品即将诞生。 等生产线完成组装任务后，就在程序的控制下自动停止工作。此时，守在外面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看着水淼，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考验，进行芯片光刻。” 已经凌晨了，晨曦初露，但是大家都没有任何困意，现在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台光刻机正在进行工作，再过不久，芯片就会生产出来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屏气敛息。天大亮也没有发觉，都在慢慢等着光刻机完成工作。 水淼小心翼翼地接过第一枚全国产制造的芯片，这还有进行包装封塑，并不是完整的芯片，但是做个性能测试已经足够了。 “做测试吧，我们等结果出来。”现在这个时刻了，哪个人会睡得着。 就这样一群人在测试室外又坐等了两个小时。突然听到一声高亢地呐喊:“我们成功了，成功了！！！” 水淼立马站起来，跑上去接过测试人员手上的那一叠报告，他一目十行地看着各项数据，边上围满了人，不少心急的都在问“怎么样”“成功了吗”。 水淼看到最后，将拿着报告的手高高举起，用力挥舞！“14纳米，14纳米！！华国实现了14纳米芯片的规模化生产了！！” “啊！！”“我们成功了！”大家都激动地满面通红，不少人相互拥抱，大声呼喊，笑着哭了，又哭着笑了。 水淼冷静下来，将手上的报告抚平，走到僻静处，拿出手机拨打出了电话:“报告领导，光刻机研发小组不辱使命，已完成14纳米芯片任务攻坚，华国制造。” “据本台报道，我国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历经三年时间完成芯片供应链全国产化替代，成功攻克14纳米芯片制造难题，实现中高端芯片100%国产化……” 当天的晚间新闻，大篇幅地报告了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攻克14纳米芯片国产化难题，甚至水淼的个人照也特地放了半个屏幕，给了整整五秒的特写！ 一石惊起千层浪！！ (/bi/381052/17237573.) 。 第65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12）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顺利完成了，随着出使团的回国，也带回了水淼日思夜想的东西。二长老甚至特地空出半天时间视察了水淼的顶峰公司，这是对他无言的支持。 因为在这个时候放弃这么多要去搞芯片就好像堂吉诃德一样充满了理想主义。实际上，只要是清醒的人，都不会看好芯片行业。 原因不仅是国内的技术比国外落后一二十年，更在于现在的一个大趋势，既然可以从外面买，我为啥要投入那么多钱去自己开发。直到被阿美制裁了才会发现就这一招就能让华国的科技公司有一个是一个伤筋动骨。 哪怕现在水淼有了光刻机，是现代芯片制造中不可或缺的设备。但芯片的制造是一个复杂的过程，需要多种设备和技术协同合作。 无论是在晶圆制备、掩膜设计、离子注入、刻蚀、薄膜沉积、测试和封装等过程都还需要一步步探索。 此外，即使拥有光刻机，还需要考虑技术人才、制程工艺、相关设备和技术知识等因素。 国内企业唯一拥有的成本优势就是人力成本，但在综合成本之下，国内造的东西未必比国外便宜，质量更是没得比。 为了让这些芯片研发企业获得资金，国家各种开绿灯。这类产业只要做出点成绩，随随便便就能上市融资。 有些创业者，嘴上喊着为了华夏芯片的崛起而奋斗，实际上却报的是上市捞一笔就财务自由的念头。 水淼从来没有这样的念头，上市？在他眼里就是骗钱。他的企业永远不会上市，他只想切切实实的做实事。 还没等他动作，国家宣布的一项郑策。将拿出1000亿~1500亿美元来推动华国在2030年之前从技术上赶超世界领先企业。 其中，从事各类芯片设计、装配以及封装的企业都能够得到政府扶持。 不仅如此，又进一步提出了现阶段的目标：要在10年之内，把芯片自制率提升到70%。 这是特地给水淼雪中送炭来了。 水淼并没有对外高调宣称要制作芯片，甚至连光刻机的事都只是一个少数人知道的秘密。 但他新成立了复兴半导体有限公司瞒不住同行，都纷纷猜测水淼这是要朝着芯片进军了。 水淼当日以复兴的名义递交了补助申请就被光速通过了，直接给了130亿补助，这还是第一阶段给他把班子搭起来的，甚至到后面有进展了还会源源不断补贴。 毕竟其他公司有没有这份能力并不能很好判断，但是水淼这里的确是有一台光刻机的，这是其他公司没法比拟的优势。 水淼作为第一个申请，第一个审批并通过补助发放的顿时引起业内哗然，都在猜凭什么一个新丁，连个厂房都还没有开始建，就给这么多？！ 事实上，130亿用在芯片研发制造上可以说是杯水车薪，单就去年来说，英特尔在芯片研发上投入115亿美金，排列第一，排第二的高通也有33亿美金，台积电都以20.18亿美金排在第五位…… 但现在这笔钱的确解决了水淼的燃眉之急，目前他正计划要建造一个国际标准的12英寸晶圆厂，这笔钱堪堪能够完成晶圆厂的建造。 当前内地只有四家十二英寸的晶圆厂，其中三家还都是国外的。原本国家引进晶圆厂项目是为了能够获得晶圆制备的经验，但是没想到人家捂得严严实实。 不过好在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有了建造晶圆厂的丰富经验，这刚好便宜了水淼。专业建筑公司也找上门加入进来，几家建筑公司很快达成了工程协议。 甚至不等水淼准备，就有相关的负责人员找上门，表示可以无偿批一块地给复兴半导体建厂。 面积挺大，足足有五百多亩。水淼没有理由不同意，他能感受到国家对国产芯片的渴望焦急和对他寄予的厚望。 大家都还在震惊水淼获得补贴的时候，又被他的快动作震惊到了，怎么才几天时间啊，就开始晶圆厂建设动工了！？ 按照最快工程规划，这个项目从开始到完成，最起码要十个月的时间，算下来要到年底去了。这期间，水淼自然也不可能坐在那里等。 一方面水淼通过猎头公司招募相关专业的人才，高薪挖墙脚，另一方面，国家也动员芯片制造大牛以及弟子等等一起加入到这场战斗中来。 真正让大家都愿意跟着冒这个险的是，不仅开建一座十二英寸的晶圆厂，水淼甚至保证一年内光刻技术国产化！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样的话，大家还会心里打鼓，但是水淼这么说，大家不说十分信任至少八分信任是有的，这也是水淼通过自己的能力换来的信任。 到最后通过国家相关部门严格审查之后，水淼得到了一支五百三十人的团队。 确定团队之后，水淼直接向他们公开了静静躺在顶峰保密厂房里的光刻机。同志们，我们并不是一穷二白的，所以，诸君，一起创造奇迹吧！ 在这段晶圆厂建造的时间，水淼要求这支团队做到对光刻机的解析和国产化逆推。而他也在这支团队中担任总工程师的职务。 这让水淼有种重回上一世的错觉，那个时候他也有这方面的打算，但是因为晚年力有不怠，研究一半遗憾放弃了，现在刚好弥补了这个遗憾。 当水淼这一边开始蛰伏下来之后，另一家半导体企业却十分高调，紫电在收购展讯之后获得了300亿元资金扶持，这让它开启了其近乎疯狂的并购之路。 锐迪科、同方国芯等相关行业的公司都被收购，甚至称其还曾有意并购中芯国际、联发科和入股台积电等。 这也引起同行的议论，复兴和紫电完全是两条不同的道路，这也可能是国家的两头押注。 但用钱就能买来技术吗？水淼并不认同紫电的策略，不要到时候只剩下一地鸡毛。不过他只管做好自己的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时间。 “水工，您过来看看，这个数据有点异常。”随着水淼进入研发室，就能看到那一台光刻机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了。 近一年的时间，在数百人的共同努力下，关于光刻机各方面涉及到的原理和算法，都已经被摸底的七七八八了。 光是这一项，就可以一下子拉开和国内其他竞争对手十年的距离。 光源，镜头，双平台是光刻机的三大核心，现在研发团队要做的就是将这三大核心技术就是找出国产替代技术，绕过阿美的专利。 搞芯片真的是烧钱，一年半的时间，水淼花光了130亿，但银行给水淼五年无息放款两百亿，这也是国家给的支持。 但好在这次，晶圆厂已经可以投入使用，甚至，水淼一行人还对硅片进行了技术提升，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光刻机的项目也取得了进展，复刻出来的国产光刻机虽然只能进行28纳米的芯片光刻，但这也是实现了巨大的飞跃！！ 因为28纳米这个节点，被证明是一个在成本、性能、需求等多方面达到了比较优化的组合的一个节点。 很多芯片产品，28纳米能够满足自己的需求。因此在半导体制造业界仍然占据了很大的一块市场份额。 这也是给了国内芯片制造留了一个保命符。所以当复兴半导体造出28纳米的光刻机时，国家直接发放了100亿的补助。 甚至水淼的云华手机，使用自产28纳米芯片，就可以大大减少代工需求的比例，从而降低中低端手机的成本。 到这一步，水淼甚至已经达到国内领先水平了，但他觉得这才刚刚开始攀登呢，他要站在山顶才行。 “……很抱歉打扰大家的雅兴，我知道大家都在为28纳米的成功而欢呼庆祝。但我不得不说，同志们，我们需要进入14纳米时代，实在不好意思，在大家刚进入28纳米时代，就急着让大家继续奔跑，但是前方风景更好……” 水淼现在朝着14纳米的制程推进了，理论上来说28纳米的光刻机，在双倍曝光的基础下，也能够光刻14纳米的芯片，但是次品率会大大增加，非常的得不偿失。 而14纳米光刻机，就目前来说是高端的技术。双倍曝光的情况下，它可以光刻7纳米制程的芯片，甚至还可以四倍曝光……。 一旦14纳米光刻机的出现，这就完全不一样了。可以说，整个芯片行业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前，水淼被光刻机的镜头难住了。光刻机的光源要经过多次反射，每次反射都会增加误差，这就要求镜面的平整度极高，必须比光刻尺度还要低上1000倍。目前能达到这种水平的只有汉斯国的蔡司。 但是现在，国内就是因为镜头不过关，始终卡在28纳米无法推进。 “或许可以在镜片镀膜机上着手……” 花了三个月，水淼看着放在工作台上大大小小的镜头，这些东西就是他这三个月的成果，通过设备检测它表面的光滑度发现甚至超过了母本光刻机，这让所有人对14纳米的光刻机成功有了更好的期待。 “试试吧。”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的芯片达到了14纳米，一时间，众人都陷入癫狂，他们成功了！ 到这个程度，华国甚至可以宣布，华国目前的芯片已经达到世界顶尖水平，但要达到自产自足，则需要将光刻机从研发阶段推入生产化。 一台光刻机里面，有足足十几二十万的零部件，全靠复兴半导体一家企业来做的话，那得搞到猴年马月去。 放着华国这么完整的产业链不用，反倒自己去搓每个螺丝，不但浪费国内这么好资源和基础，更是闭门造车吃独食的表现。 而能用本国的产业链，来完成一台光刻机的所有零件制造，全球有且只有一个国家才有可能做到，那就是华国！ 因此，水淼作为总负责人，向各位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也详细说明了这个情况。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根据研发团队给出的每个零件的数据，对全华国相关企业进行公开招标。 领导同意了，由水淼以光刻机研发组总工程师的身份全权负责此事。 或者换一句话理解，这场公开招标就是一场全国工业大摸底！ (/bi/381052/17237574.) 。 第64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11） 现在买智能手机的都是年轻人。水淼这场手机发布会直接让他在年轻群体中封神了。 你可以说他的手机除了电池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缺点，但是你不能说他这个人不行。从钢管到鱼竿，再到现在的手机，水淼剑走偏锋，还偏偏横扫千军，这在年轻群体看来就是一个酷！ 无数的人推崇他，但发布会之后，水淼这段时间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他一直忙着关于顶峰电池出口贸易的事。 目前顶峰电池的技术是最先进的电池技术，直接引爆了电池革命，因此更需要水淼做好专利利用。 这段时间他参加了上层会议，专题讨论关于他的专利授权的情况。国内的还好说，国内的专利授权支持水淼自己的商业运作，保障他的合法权益。 针对的是对国外的授权，目前，国外雪花般飞来的授权申请函，能想到的科技巨头都想在这上面掺一脚。 对于国外如何授权，如果水淼一直把着不放，那么国外的只会通过反推直接自己造。 这自然是违反了国际专利法，但他们有的时间跟你耗，能拖一天就是赚到一天。 而且也不要以为水淼在国际上打官司会有公正公平的待遇，往往到那个时候，水淼得不偿失。 所以现在最好的做法是做到将这项贸易利益最大化。 而水淼想要造芯片，但当前他公司什么基础都没有，华威的进展也几乎为零。他的技术置换的想法得到了高层的一致支持。 这几天的会议，就是各个智囊在给他出谋划策。经过专业的分析，水淼的授权宜精不宜多。 甚至有能力做到水淼要求的并不多，最终会面三家，看哪一家能达到他的要求了。就连三家企业的会面顺序也是经过多次商讨确定的。 今天要会面的是比利时优科公司的CEO莫里斯·卡里克。优科不是特嘶拉、维软这样的公司，是他们供货商的供货商。 而最开始选择这家公司会面是因为它是比立时的企业，和欧洲各国的科技巨头关系友好，同时和阿美能源部的利益牵扯也非常深。 这家公司是电池原材料的行业巨头，两年前通过与大名鼎鼎材料巨头的阿美3N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协议。 凭借3N公司的客户资源，以及自身在化工领域的强悍实力，于今年超过日亚化学，成为全球第一大锂离子电池正极材料供应商。 而更早之前，他们与阿美能源部达成锂电研发战略合作协议之后，便一直对锂电这块野心勃勃。 如果这次华国之行能和水淼的顶峰达成合作，那么公司将迎来进军负极材料市场的最佳良机，在电池正负极材料上都成为霸主。 也正是因此，卡里克取得公司股东“尽可能拿下合作”的指令后，便匆匆赶来拜访了水淼。 毕竟早一步拿到专利授权，就意味着能早一步拿到松下、LG、索尼、三星这些大客户们的订单…… 卡里克通过中间人的了解，知道水淼与其说是一个商人，更好像是一个科研人员，卡里克就知道和这类人要怎样的说话做事的风格。 越是用实力说话的牛人，便越是讨厌油嘴滑舌。所以在和水淼会面的时候，他就没有多绕圈子，直接向水淼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水总需要多少资金才能授权专利使用？” “我不要钱。” 刚在脑海里组织好语言的卡里克，差点没被水淼一句话给噎住。但他脸色更凝重了，免费的往往意味着更贵！ 干咳了两声掩饰了下自己的尴尬，他重新组织了下语言，试图说服道：“您都不开价吗？万一我们的合作可以让您满意呢？” “现在谈论金钱没有任何意义，”水淼轻轻靠在椅背上，“做生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金钱交易。卡里克，你都还没听过我的方案，怎么知道自己不接受呢？” 卡里克沉默了一会，试探的问道:“您的想法呢？” “在三年期限内，贵方对华国之外的全球市场，免费享有实质上的独占专利授权，我将不再对第三方进行额外授权。三年之后，贵方能优先续签。” 水淼每说一项，卡里克呼吸沉重一分，他能想到越厚重的礼物说明需要的代价也越大，但是他还是抵抗不住诱惑:“条件呢？” “我要一台EUV光刻机。”水淼直接摊牌。 “这不可能！”卡里克断然拒绝，“您应该明白，这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水淼抬抬手，阻止卡里克的说话:“听我说完，卡里克先生。” “我们都知道，前年ASM推出了首台EUV光刻工具原型机——NXE:3000，我知道，大家都不满意，太粗糙了。 我要的就是初始版本的这台光刻机。不需要优科做多大风险的事，只要说服阿美能源部将这老古董卖给意大利的一家外国公司就行了。 毕竟它可没有禁止不能将光刻机卖给欧洲国家，我保证，这家公司没有任何问题。” “您知道这是郁金香国的公司，我们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卡里克先生，我们都知道虽然 EUV 光刻机是郁金香国的ASM公司生产的，但它也不过就是一个组装厂，真正做主的是阿美能源部，而优科，和能源部的关系不用我多说了吧。” 为什么说阿美政府说不准把光刻机卖给华国，ASM公司只能听它的。因为阿美能源部拥有光刻机几乎所有的核心专利，ASM生产光刻机，需要阿美能源部的授权。 而这也是水淼首先挑中优科的原因。 “卡里克先生，想想吧，锂离子电池负极材料全球年产值超过百亿美元，如果优科获得授权，三年内不用花一分钱，轻松瓜分近八成的利润。” “水先生……”卡里克想再次果断拒绝，但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是啊，他说的前景太诱人了，而且所要的光刻机也不过是老古董了，就算他们拿到手了，要多久才能研制出来呢，就算研制出来，多久才能赶上阿美的技术呢，不过是白用功罢了。 优科不过帮助欧洲盟国的公司一个小忙，却能得到数百亿美元的利润。而贿赂能源部那些人也不过百分之一。 ……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了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水先生……”卡里克看向前方仿佛胜券在握的水淼，“让我想想。”他要立马回去总部商量！ 水淼耸耸肩:“当然可以，不过不要想太久，三天后，我要和日亚化学见面。” 该死的！ 水淼看着卡里克气急败坏地走出会客室，缓慢又沉重地舒了一口气，放松已经汗津的拳头。犹豫就好，说明还有机会。 陈展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问道:“你觉得有多大把握？” “不知道，就看阿美能源部那些蠹虫咬不咬钩了，还有看他们对我们的偏见有多深了。”没找到一直所痛恨的东西反而成为了他们此举能不能成功的关键因素。 “意呆利那边的公司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下了这么大的饵了，真是心疼。” 水淼摇摇头:“都是值得的！”对他们公司，对整个华国都是值得的！！ 水淼每天都在煎熬着，等到第三天上午了，下午就是和日亚化学见面的时间了，心也越来越沉。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水淼看到电话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但不知道最终结果怎么样。 水淼接起电话:“喂。”只见后面水淼一直没有说话，整个人却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 当然这并不是说合作定下来了，打来的电话是想再继续商量。水淼放下电话，轻笑了一声，能谈就行，讨价还价的才是目标客户。 水淼还是在原来的会客室和卡里克见面。 “水先生，这很难办，我们只是稍微咨询了一下，就遭到了阿美能源部的拒绝，毕竟这还是两年前的东西，远远没到需要更新换代的时候，目前他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卡里克话还没说完，就见水淼站起身来，这让他说话都卡壳了，咋回事？ 水淼真诚地跟他握手:“感谢您，卡里克先生，我知道您的意思了，很感谢您千里迢迢特地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很遗憾我们之间无法合作了。现在我还赶得上和日亚化学的见面。” 该死的，他听不出来我在铺垫吗？！看着水淼果然没有一丝犹豫要请他出门了，他只能自己往下说了，但是刚刚颐指气使的态度荡然无存了。 “水先生，我想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当然可以买下来，但是需要更多的代价，十年！我们要十年免授期！” “不可能！卡里克先生，我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一个不知道前途的光刻机，最多五年，其余的也不用多说了。” 这时候水淼也懊恼起来“说实话，是我最开始判断失误了，如果我第一个和日亚化学见面，说不定我们的合作早就成功了。” 卡里克面色很难看，因为他觉得水淼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以他对脚盆鸡那群没有节操的同行的了解，日亚化学没准还真能同意水淼的要求。 毕竟脚盆鸡国内就有嘉能和尼糠，日亚化学跟他们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卖个过时的光刻机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负担。 心中闪过了很念头，卡里克最终还是肩膀一松，无奈地做出了让步。“好吧，你赢了，五年就五年。”其实这也是他们的底线，卡里克回去也能交差了。 这并不是一次能直来直去的合同签订，水淼需要和华国安排的一家临时成立的公司签订协议，同步的，ASM在阿美的授意下也和他们临时成立的一家机构签订协议。 大家都需要步步试探，经多方倒手，才最终确定合作达成，意呆利的公司收到了货，优科得到了授权。 一个星期后，二长老离京赴意呆利出席150周年庆典活动并访问意呆利、古吧、乌拉归、智立四国。 (/bi/381052/17237575.) 。 第63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10） 水淼用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直播将自己的云华手机和顶峰电池的知名度直接拉满。 最敏感的是股市，早在新闻出来的时候，整个和锂电池相关的板块，几乎所有涉及锂电池行业的公司，在开盘之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股价均呈现了不同程度的上涨。 而随着直播的进行，甚至出现龙头股票一度涨停数日。 线上的更是全网轰动。在某个手机论坛，通常是有几个大厂的手机核心用户把持，相互之间互相看不上。一般情况下，战场的格局都是势均力敌的。 然而在水淼的云华手机横空出世之后之后，这种平衡瞬间被打破了。所有人都讨论起云华手机。 【握草，不眠不休一个星期？！】 【牛逼了！】 【为云华疯狂打call！！！】 【厉害了，之前知道这货要造锂金属电池的时候，我还以为他飘了，没想到只是智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这些年虽然智能机年年换代，但一代二代似乎都没什么特别大的新意，但是价格却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而云华手机靠着超长待机直接拉满了所有人的期待，这简直就是外星产物，在电量这块对所有手机都是降维打击，也对他们的认知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如果说苹果手机刚出来的时候，是一种艺术的美，那云华手机就是靠着一力降十会展示了力量的美，同样让人心醉。 而线下，这几天水淼的电话更是被打爆了，搞手机的，搞新能源汽车的、搞电脑的都希望第一时间能和水淼达成合作。 水淼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机待机时间太长了也不好。 他原先打算直播结束之后就开正式发布会，介绍云华一代手机，但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市场对顶峰电池的渴望更是压过一切。 其他可以先放一边，军方的订单第一时间签订并安排生产。这回水淼人情欠大发了，他没想到军方这么给力，直接给了他超大的牌面，这可比上千万甚至过亿的广告都来的值，根本没办法用钱来衡量。 因此水淼也给了一个优惠的价格，几乎就是成本价了。当然纸面合同上不是这么来的，还是按照正常的价格来，就是水淼赠送力度有点大，直接买一送一了。 陈展握着水淼的手不放，“你小子真的太会制造惊喜了，这次承你的情了，给了这么大的优惠。” 水淼摇摇头:“是我受惠颇多，没有国家的支持，做不到现在这种人人尽知的场面，形成这么惊喜的效果。” “小子，这是你应得的。好好干，你可是上了白名单的人了，不要让大家失望啊。” 直播结束第二天的早上八点半，军方就在其官网上忽然披露了一条涉及4亿的定制军用电池的合作信息，正是和水淼签订的合同。 国内新能源汽车龙头也在军方发布消息后，也公布了他们和水淼的合作意向，他们是第一家抢到签订合同的企业，这消息一披露，立即反应在股市上，当时的股票直接拉涨停。 其实这个点国外的新能源汽车巨头也在和它竞争顶峰电池的授权，甚至给的价更是高出一半，但是水淼拒绝了，选择了和国内的公司合作。做生意也不能一切向钱看，总应该有自己的坚持。 一时间顶峰电池成了股市的点金手，谁搭上它，就能立马起飞。那些明明没有明确达成合作的，也厚着脸皮发布消息称“积极接触”“极有可能”等等迷惑性的词语吸引不知情的股民。 当然市场再怎么群魔乱舞，股民再怎么不明所以，鲁山的公司的结局是非常明确的，连跌八天，市值蒸发了四分之一。 网上也都是对他的幸灾乐祸。 【@鲁山，孙贼，出来受打】 【鲁山:水淼的每一步都在我的判断之内，我就是没判准他居然来真的】 【这货的公司没救了，当大家都有可能进步，就他原地不动的时候，那就是他退步了，迟早被市场抛弃】 水淼不会痛打落水狗，但是水建伟直接转发了之前水淼的截图，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水淼正在准备明天的发布会，别看现在所有的手机商都对他趋之若鹜，但是他能想到明天之后恐怕所有人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不过，他才不在乎了，怎么，好日子过久了真当这些是他们应得的了？！ 直播发布会还有十分钟，线下的人数已经达到了百万，现场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人太多了，水淼索性提前了五分钟开始。 随着他一身正装的上场，顿时引发现场热烈的掌声。 “谢谢，谢谢大家的热情。这是我第一次主持发布会，面对现场以及线上的观众，我有点紧张……” “我相信在场很多观众朋友都已经知道我们在手机电池上取得的突破。当然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相信，我的黑粉鲁山更是一路贴心跟踪报道到现在，最后发现是真的……” 这话无疑是把鲁山挖出来又一顿鞭尸。 “至于为什么要做手机，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和我爸爸说起现在的手机太贵了。你不就是换个型号换点配置巧立名目就敢往上加一千两千的卖，我想人不能这么无耻吧。” 这话也是引起很多人的共鸣，到现在几乎找不到四千以下的手机，是人们都要买贵的吗？不，是根本没有给他们便宜的选择。 “当然也有人跟我说，你都这么有钱了，做这事吃力不讨好干什么？我很不喜欢这样的论调，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讨你们这群人的好……” “我一直认为作为企业作为老板生产一样商品，想赚钱是正常的，但是恨不得对群众敲骨吸髓，这就是自掘坟墓。” “不能因为群众是沉默的就当他们不反对。要知道，当他们要抛弃你时也是会沉默离开，根本不会给你挽救的机会……” “好了，心里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所以我说我不适合当主讲人，一看就和别人不是一个画风。言归正传，我们来说说云华手机。” 水淼直接点开大屏幕，显示的是各大手机关于CPU、内存、屏幕、电池等方面的数据，定价那一行，其他手机都标出来了，就云华的手机打了个问号。 “大家也可以看得出来，我们在各个硬件上都是尽量往高规格的去配置的，电池就更不用说了。”一对比电池容量遥遥领先。这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发出欢呼。 看到这个配置的人都在想云华手机要多少钱，如果不算电池，大家左右对比能估算得出要4000来块。 但是加上这神一样的电池，又觉得起码6000打底，甚至七千八千都有可能。再想到水淼自己说的要高性价比，可能会再减一千多吧。一时间，大家都浮想联翩。 水淼介绍完各款手机之间的配置对比，还问了在场的人云华手机定价多少，听到有喊五千，更有甚者喊八千的。 听到这，水淼都笑了，“我要是真的定价八千，刚刚开口的朋友第一时间会朝我扔鞋。” “……好的产品是会自己讲话，我们要把产品尽到足够便宜的价钱……”水淼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公布价格，只见屏幕上赫然是满屏的一个数字“1999”。 “啊！！！”现场所有的人都被这个价格震撼到了，激动地直接站起来，欢呼声、惊讶声直接冲上房顶，震得所有人的耳膜都发出嗡嗡声。连续半分多钟了，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不仅观众疯狂了，友商看得更是气血翻涌，水淼的1999哪里是对他自己手机的定价，是对他们所有手机价格的腰斩。 他们能联合起来抵制吗？根本不可能，恐怕上一秒要联合，下一秒就会有人叛变了。水淼手上握着顶峰电池这个大杀器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想法。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恨得牙痒痒，如果说友商气急败坏，那么搞山寨的在知道价格的那一刻如丧考妣，这价格是逼他们去死啊！！ 至此，水淼要造手机的目的也完成了，至于友商们担心水淼会把住顶峰电池不放的事，其实他们多虑了。水淼根本不会对国内的友商设卡，他巴不得大家一起提升品质才好。 现在在他的业务中，手机算是他公司中最不赚钱的了。他单单靠顶峰电池这个项目，在专利的二十年有效期内就可以吃到饱。 一周的时间，云华一代线上的销售量就达到53万台，这都是群众的投票，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手机。科技不是高高在上的，是时候落地，为人民服务了。 (/bi/381052/17237576.) 。 第62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9） 但事实上，水淼的韧劲远远比孙翔云想象中的更加顽强。他原本想着过个几次没成功自然会放弃了，没想到连续两个月了，依旧还在这个课题上打转。 水淼也在会议上也统一了思想，这个研发室不是给大家施展身手的舞台，在这个实验室，他是老大，他给高工资就是要求所有人做好一件事，那就是一丝不苟完成他布置的工作就行。 大部分人还是图一个安稳的工作，在这里，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工资远远比其他实验室的多，大家也就这样安稳下来了。 水淼将锂金属负极作为电池革命的突破口也是有缘由的。 如果锂材料负极能够成功应用，那么它的储能效果可以达到石墨电池的七倍以上甚至理论上能够达到十倍！ 而且锂金属负极的应用甚至不需要对现有的电池进行很大的设计改动。偷懒一点，直接将石墨负极材料替换掉，都能实现电池能量密度的飞跃提升！ 这就是为什么锂金属做负极明明早已经被工业界抛弃了，但仍然吸引着无数材料学实验室，在这一课题上前赴后继地涌入。 大家都在想万一我是那个幸运儿呢，说到底只要解决锂枝晶生长造成的短路问题，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但不幸的是，就是这个问题困扰了化学材料界三十多年，研究依然毫无进展，到最后再头铁的企业都承受不住对该研究的支持，因为成本太高抛弃了这个无底洞。 谁知道现在水淼一脚踏进去了。这在手机行业不是秘密，大家都乐的看笑话。 甚至同行的公司老总被采访的时候问怎么看待水淼这一次的创业，直接对水淼现在的研究内涵了一番。 “大家其实都在看笑话，不过都不说而已。我是看不下去了，做手机就好好做，非要研究这种迷惑性强的东西，我都能想到他会怎么做营销了，过段时间就会做PPT自夸领先时代，放出个概念图吸人眼球。纯粹就是欺骗消费者，实际上一点进展都不会有！” 水淼也有所耳闻，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跳梁小丑罢了。 事实上，水淼已经找到一点关于保护锂负极并阻止锂枝晶生长的头绪，现阶段就是试验出具体是什么材料以及要怎么制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水淼这边按兵不动，水建伟的性格就忍不了有人诋毁儿子。 我儿子他自己在研究，花的也是自己的钱，也没对外画什么大饼，要你这么指手画脚？！ 气得他在网上直接@了当事人鲁山，谁都不能随意诋毁一个认真埋头做事的人，麻烦你在说的时候先把自己的手机做好，不要做的像个不定时炸弹！ 两个人都是急脾气，一来一往的在网上争吵起来了。 整个实验室的人都看得义愤填膺，说实话他们自己私下说说老板不靠谱，那也是因为他的想法天马行空。 但是水淼无论是任务安排上还是工作推进中远比他们之前待的实验室要靠谱的多了！ 再说就像老板他爸说的一样，我们又没有想着炒作，就是做自己的研究，凭什么就污蔑他们一定会做些不法勾当？！ 水淼都忘了这回事，现在听实验室工作人员说起来了，打开网络看看是什么情况。 嗬！万万没想到他爸和鲁山争了好几天了，说到后面就好像小孩吵架一样，一个说就算研究出来了，他也不敢用这样的电池。另一个就说，就算你想用，我也不准我儿子卖给你！ 水淼直接将鲁山说的话一截图往网上一发:哦，是吗？那如你所愿。 网上吃瓜群众吃的过瘾，恨不得当着三个人的面大喊打起来打起来。 不过水淼亲自下场了，鲁山也是顾忌他的军工背景，直接冷处理不回应了。当然这件事也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就看后面是谁占据优势彻底压倒对方了。 经过半年的研究，水淼在无数次的实验中，终于发现破解锂枝晶生长问题的关键在于聚二甲基硅烷材料的处理上。 未经处理的材料自然没有用处，但是，之前水淼一直在聚二甲基硅烷材料添加各种材料以及不同的制作方式，终于在成千上万组实验中，发现了成功的曙光。 最后提取出来的是物质仿佛一种带着粉红色的凝胶，表面看上去除了颜色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取样放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其微观构造，却发现已经和原先聚二甲基硅烷材料天差地别了。 水淼趁热打铁，他想验证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下班之后，他自己独自来到实验室，开始通过旋涂法制作电极材料，折腾了大半天，他才成功得到了一片宝贵的材料。 接下来就是制作简易的电池，测试这块薄膜的性能。至于粘合剂、集流体以及正极活性材料都是常规材料，就只有负极材料进行了大改动。 看着手中的电池样品，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水淼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电池样品接在可充电电池性测试仪上，然后小心地放在了数码显微镜下。 就这样一直检测到天大亮，进行一晚上的充放电循环的样品完好无损，飞向负极的锂离子并没有形成锂枝晶，效果好的让水淼意外。 “成了！”水淼伸伸懒腰，所有的郁闷此刻全部消散。他完全能够想得到自己家的手机用上这样的电池之后会是怎样的一个大杀器？ 就好像自己手机充满电能刷几天的视频，而别人的手机充满电也只能玩半天，市场竞争力高下立判。 或许放开来想，除了手机，只要是一切运用到电池的东西都迎来革命性的改变。 不过这东西也有一个致命问题，它一旦被研究出来，就很容易通过反推得到它的制作过程，根本没办法作为商业机密，水淼必须建立专利墙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 或许说，他甚至可以把生产工艺也给搞清楚，直接成立一家电池制造商，给各大手机厂家、新能源汽车供货，做他们的爸爸！ 想到这，水淼都觉得科研工作真的有趣，他明明只是为了提高手机的使用时长，没想到最后却要一把掀了电池行业的牌桌。 不过，谁在乎呢，商场如战场，谁也不知道哪里会放冷枪。 因此，水淼接下来的动作又让友商们看不清楚了，手机还没有影子，怎么又开始进军新能源制造业了？ 倒是鲁山第一时间跳出来:正如我所说的，这就是他的一个营销手段，成立一家电池制造厂来暗示他的研究已经出成果了，我想下一步，他就要宣布锂金属电池制造成功了…… 水淼懒得理他，现实会教他做人。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所有的专利申请下来。 对此，水淼重金成立一个专利管理部门，从国内专利申请到专利的国际化，一条龙服务下来，花费不菲，但都是值得的。 水淼原本还担心在专利申请上会被人偷手，但专利部门的负责人告诉他，他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 锂负极材料这玩意儿，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专利申请，比他这四平八稳的夸张多了。狼来了的事多了，大家也就不信了。 因此，在他申请的各国专利上，只要审核员核实后没有已经存在的专利冲突，就会通过专利审核，并不会从专业的角度进行检验是否真的有那么牛逼。 水淼甚至都能猜到，也许从自己的专利公开到专利文件下来，都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技术的价值。 果然等到水淼拿到国际专利的授权文件。这件事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鲁山还是注意到了，直接转发评论了一句:哈，果然不出所料。 不过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也没有泛起任何水花。 水淼的这些专利基本上已经涵盖了全球百分之八十的市场，只要有人要使用他的技术，就逃不开支付他的专利费或者只能直接从他的公司购买电池。 等到诸事确定，电池和手机也开始同步生产了，虽然现在外界对他这项革命性的技术没有一点反应，但是水淼并不担心它会没有市场，至于如何推广这项技术了，是时候让军工爸爸帮忙做个宣传了。 九月下旬，华国晚间30分钟新闻便进行了官宣，报道了水淼的公司攻克了锂电池锂枝晶的难题，华国新能源革命取得重大突破，全球范围遥遥领先！ 新闻表示，科研部门已经通过重复实验，成功验证了锂金属电池各项性能的真实性。这已经是官方进行了背书，给足了水淼牌面。 这则新闻的影响是世界性的，原本风平浪静的材料学与电池领域，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而水淼也直接开发布会来回应，不过他的发布会的直播方式有点损。 直播页面上并没有他本人出镜，而是架在透明支架上的一只自家公司生产的手机，页面不断播放他们手机的广告。 最开始人们还以为这是什么行为艺术，看了一个多小时，都已经将广告背下来了，才发现这是水淼通过手机展示电池的性能。 人们这才发现，一个多小时了，在没有充电的情况下，手机电池耗电量居然没有一点变化。 不少人一直待在直播间想看看到底多久才能关机，一天，两天……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直播间见证这奇迹的一幕。 【大圣，收了神通吧，我现在脑子里已经自动循环你家的广告词了，关直播吧，我信了！】 【新闻报道的时候，我对新能源革命还没有印象，但是现在看了三天的直播了，震撼！！】 【已经四天了，才耗电67%，这手机是真的牛叉！】 直播还没有结束，越到后面，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等到只有最后百分之五的电量的时候，刷屏的几乎都没有了，都在静静等待关机的一刻！ 历时六天15小时7分24秒，手机刚好在广告最后一句“云华手机，你值得拥有”的广告词中彻底关机。 直播已经结束，舆论的狂欢才刚开始！ (/bi/381052/17237577.) 。 第61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8） 成为军工企业，产品销售方面就不需要担心了。翌日，军方直接下了三百亿的订单，甚至直接支付三成的定金。 哪怕是高达数百亿，这也比购买国外的便宜了三分之二还不止，甚至这级别的，想买都买不到。 这对国外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这意味着原本牢固的华国市场已经出现了崩塌的迹象。 鹰酱和脚盆鸡做出了试探，将T800级别的碳纤维材料放开管控，甚至破天荒地第一次对华国降价，虽然降幅不大，但是之前对华国一直是涨价还从来没有过降价。 这是他们一向的策略，只要你没有的那就死命吸你的血，但是只要出现一点发展的苗头，就会控制技术不断封锁你，发现封锁不管用了，就会在你攻克的更高级别稍微放开管控，通过更好性能的产品打压你的发展。 “他们怕了。”在办公室内，水淼和陈展谈到这件事。水淼摇摇头，鹰酱一贯以来的动作，完全是强盗般的野蛮行径。 陈展笑着说道:“可不是，可惜他们还是对我们判断失误了，他们以为我们的T800刚刚起步，想不到我们已经在这级别更胜一筹了。” 水淼等的就是此刻，“还早呢，等我们产能提上去了，不用说华国，就算其他国家，他们也别想拿着碳纤维当着黄金卖了。” 华国，发达国家粉碎机赫赫威名不是白得的。 说到这个，陈展也是十分赞同，“产能这方面只能徐徐图之，等新的生产线建造完成了，我们也能腾出手跟他们在国际上竞争了，现在只能先满足自家的。” 陈展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明明在碳纤维方面把整个国际局势搅动地风起云涌，但是现在沏茶的样子行云流水，一派淡然。 陈展调侃道:“现在你卡上也有了八十亿了，怎么看着一点都不激动啊？这看着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 这八十亿是军方向水淼买下的股份，对于核心部件生产企业，是需要保持国有控股的。 “当钱多到一定程度，它对我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这话一出，顿时把陈展呛到了，现在年轻人这么不讲武德了吗，这么欺负他这个老人家。 碳纤维也是钓鱼群关注的一个事件，飞熊的崛起太有传奇性了，原本还保持怀疑，但是一看到国外的一系列的动作让，根据多年经验，他们就知道了国内报道的都是真的？！！ 顿时，争先恐后地挤进飞熊线上商城，嗷嗷的下单，不到两个小时，把所有的库存都清空了，甚至为数不多试水的限量款也买光了。 这价格太香了，不到国外一半，更不用说一拿到手一测评发现比国外同级别的更是高出一大截。 特别是限量款的鱼竿，更是吊打市面上所有鱼竿。爱屋及乌，连它不忍直视的设计都能夸出一朵花来，说是丑萌丑萌的。 所以说水淼还是很有节操的，跟他爸说要把限量款做成最顶级必然做到举世无双，这绝对跟他拿了家里老父亲几个亿毫无关系。 还有人在视频里诡辩自己的行为，我买飞熊是为了钓鱼吗，还不是为了支持空军。 这一下打开了无数人的思维，对啊，我买其他鱼竿还没啥理由，但是飞熊是军工企业啊，天地可鉴，我这是为了祖国的国防事业做贡献啊！ 这和吸烟非本意，一切为航母有的一拼。 技术研发部门也从最开始的十几人扩充到现在的上百人，好在之前已经把王亚东他们手把手教出来了，水淼也可以脱开手了。 他现在的做事就是这样，一件事做到极致了就不想重复性地在这上面消磨时间。 更何况现在企业成了军工企业，军方成了第一大股东，他是第二大股东，后续还能源源不断为他赚钱，已经够他几辈子用的了。 哎呀，创业两年半，归来已是巨富。看着自己银行里的几十亿，这当企业家赚钱也不难啊，水淼陷入了迷茫，接下来做点什么呢？ 也不是水淼矫情，上辈子数学和物理也算是学到极致了，难得有这么多的人生可以体验，自然要走走不同的道路了。 回到家，看到他爸正在开开心心地保养他的鱼竿。“爸，今天鱼获如何？” 一句话彻底破坏了水建伟的心情。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放自然:“肤浅，钓鱼怎么能只盯着钓到多少鱼，那有什么乐趣？！我们钓鱼主要是修身养性。” 嗯，看出来了，鱼是真的没钓到。 “爸，你说，我再干点什么好呢？”水淼没有什么头绪，就想问问他爸，毕竟连着两次成功都是因为他的关系。 “你这是兜里有两钱就耐不住想折腾，现在你都不缺钱了，想干什么都去干好了。不过儿子啊，你可不能搞互联网那套，我总觉得虚得很，你要做就切切实实做点实体的吧。” 水淼点点头，他也是这样的想法，不说这个话题，和水建伟话起家常。 “你说现在的东西怎么都贵得要死，我买个新手机居然要八千块了。” 水建伟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他的消费观一向是怎么实用怎么来，也就是在钓鱼这兴趣上多花了点钱。 没想到这次他的手机掉水里了，要重新买个手机的时候发现没有一款是便宜的！抢钱呐！一个手机几乎要一个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 水建伟还是絮絮叨叨说着，这给了水淼灵感:“爸，你说我下一步要不要进通讯行业，我给你造个手机吧，便宜耐用又高级的！” ……水建伟都卡壳了，好好聊天的怎么说到造手机了，手机那么好造的？！想劝几句，但是一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鱼竿，嘶，真香！ ……水淼的直觉果然没错，水建伟同志还真是他的创业指路明灯了。 其实，水淼也是和水建伟一样的心态，他们完全没有大部分有钱人的心态，什么东西越贵越好。在他看来八千多的手机，真是明目张胆抢钱，他要把价格打下来！ 水淼进军手机行业了！这一消息从水淼要收购濒临破产的立金通信设备有限公司就引起商界的注意。 警惕的有之，看热闹的不少，还有轻视的，觉得他一个年轻人，成功了两次，人都飘了，什么行业都敢来掺一脚了。 现在的手机行业竞争非常激烈，国内头部的竞争更是白热化，水淼这时候要进去插一手也不是那么容易。 但水淼现在在年轻人群体中天然有号召力，大家都对他传奇的经历感到崇拜。一听说他的新动向，立马在他微博下刷评论期待他的手机。这是其他生产商比拟不了的。 手机的基本硬件组件包括处理器、内存、屏幕、电池等等。现在的处理器已经国产化了，水淼没必要在这上面花费精力了，他第一步想改变的是电池的容量。 现在的智能机耗电量太大了，手机几乎要一天一充，甚至一天充电两三次。水淼想在电池上形成自己的一个核心要件。 说做就做，其他人看着水淼收购了公司，接着又是组建电池研发实验室，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电池还有什么好研究的？ 甭管外界怎么猜测，水淼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前期公司的准备工作自然有聘请的专业人员负责，水淼这个老板却一头扎进化学材料的学习中。 等到实验室组建完成，实验人员也都招到位了，水淼从材料学中找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锂。这东西在电池中的应用一直很广泛。 实验室的第一次工作就是根据水淼提供的流程设计制作电池，观察现象。 实验室负责人孙翔云看到流程上的东西就感到头疼，流程设计的很合理，看得出来老板也是下了功夫的，但是锂离子电池已经被研究出花来了，现在还能找出什么呢？！ 算了算了，天大地大，老板最大，他四十来岁了，来私企的实验室就没想过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成果了，一切按部就班完成老板的指示，只要确保不出现意外就行了。赚钱吗，不寒碜！ “使用95.7%的石墨作为负极材料，粘合剂为羧甲基纤维素钠（CMC）和丁苯橡胶（SBR）……” 实验室人员严格按照老板的设计在充满氩气的手套箱中进行操作，这是为了防止电解液中的LiPF6成分，与空气中的水反应生成氢氟酸。 很快，样品便制作完成。这简直和常见的电池毫无关系，但它的设计结构就是一个简易的锂离子电池。 接下来实验员将样品接上可充电电池性测试仪，然后放在数码显微镜上，对着电脑设置了几个参数，剩下的，就是漫长的七个小时等待它的变化了。 等到设定的时间到了，充放电结束，水淼等待工作人员做完收尾的工作，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开始收集数据。 孙翔云知道水淼在研究新的电池，但是看到电脑端显示的锂枝晶在微观下生长的图片，还是摇摇头。 “……锂是最理想的负极材料，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成功突破，就是因为在充电的时候，回到负极的锂离子不会变回平坦的锂金属层，而是形成锂枝晶。这种东西一旦形成，就会随着不断充电而不可遏制的继续生长，最终刺破隔膜，接触正极，发生爆炸……” 他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想要剑走偏锋，用锂做负极？之前不是没有公司这么做，但是就是因为他们的解决方法还是遏制不住锂枝晶的生长，结果发生了重大的安全事故导致破产。 现在，几乎所有的电池都是直接用石墨做负极，虽然效率一般，但是安全性更高。 水淼听着孙翔云的话，知道他是在委婉劝说他不要在这一条道路上走到黑。 “老孙，你放心，现在都是实验阶段，后续有问题就停止。” 水淼也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他虽然有点思路，但是现在需要保密，这东西要是突破了，那可不是影响一个手机行业的事情了。 孙翔云听他这么说也是松了口气，没有一意孤行就好。这东西在实验室研究还好，量小，最多就是起个小火，不过是在数码显微镜上起火，把显微镜报废掉，也许多来几次，老板就放弃了。 (/bi/381052/17237578.) 。 第60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7） 水淼第二天去渔具厂的时候，先给他爸安排了一整个系列的鱼竿，安慰他即将破碎的心灵。虽然坑他钱的时候毫不心慈手软，但是能让他开心的事，水淼也是愿意做的。 果然，两天之后水建伟就收到了晴天霹雳，他的宝贝没了。听老付说这涉及军工了，他也没办法只能上交了。 但是水建伟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不就是跟鱼竿吗，怎么还和军工扯上关系了？！ 等等，这话怎么感觉这么熟悉？！水建伟一回想就想到了之前钢管的情况，这难道又是和钢管同出一辙吗？ 军方的人来的比水淼认为的快的多了，看来碳纤维问题对他们来说的确很棘手。来的人还是老熟人，陈展陈领导和刘志文。 看得出来，军方特地派和水淼有过良好合作的两人，也是看中这次的调查，或者说更后面的合作。 水淼一脸的惊诧:“领导，您怎么来了？” 陈展越看这小子越觉得他是军方的福星，以从未有过的慈祥的语气说道:“听说你这边搞出了碳纤维鱼竿，我可也是有几十年的钓龄了，这不过来看看？” “那就请您这个经验老手多多指导了。” 刘志文还以为他们一来就是摊牌，没想到这两个人对着各种型号的碳纤维材料谈得非常地尽兴。 水淼甚至向他们展示了各个强度的碳纤维，这也是他们渔具厂研发不断进步的证明。 陈展看到这家名不经传的渔具厂里有如此宝贝，也是感慨出声: “当初你不来我们单位，我心里遗憾的很，但想想年轻人想去创一番事业也是正常的。没想到还真被你闯出偌大的名堂来了。” 水淼揣着明白装糊涂:“您这么说我就惭愧了，忙到现在钱搭进去不少，研发的鱼竿没卖出去一根。” 陈领导拿着一根鱼竿看得非常认真，听水淼这么一说，就接话道:“既然这样，我代表军方跟你做个生意？” 水淼这时候也不再装傻了:“领导，我这除了鱼竿也没有什么了，也就碳纤维算得上高科技产物，难道这也涉军了吗？” 陈领导哈哈大笑，“你小子搞碳纤维研究的，你不知道你生产的碳纤维有什么作用吗？” “这东西在航空航天、国防军工和民用工业方面都有大用处，但国家不是应该有军工级别的吗？我们也不知道国家需要不需要我们的碳纤维啊，我就只知道钓鱼竿需要啊。”水淼也皮了一下。 陈展被水淼的话噎住了，这还真没法说，军方是有，但是就是货比货得扔啊，谁能想到最先突破的不是哪家研究机构或是合作高校，反而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渔具厂，这找谁说理去？！ “国家需要得很呐。这些年，碳纤维都被鹰酱和脚盆鸡寡头垄断，不仅实行“通知式”涨价，一吨炒至数百万，还限制华国从任何渠道进口高性能的碳纤维材料，阻碍国家制造业的发展。” 这些水淼心里都很清楚，他也是这么艰难的历程走过来的。好在现在也顺利解决了。 陈展也跟水淼说道具体的情况:“华国是碳纤维消耗大国，去年我国消耗的碳纤维约6.3万吨，全球占比达到55%。其中约不到一成自产，另八成多进口。单单这一块的支出就高达数千亿。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要是他们一卡脖子，华国都毫无还手之力。” 陈展说到这，看向水淼，“现在你知道国家有多么需要了吧。” 水淼点点头，也不多说废话，将他们领到研发车间，经过多重保险门，进入车间内，里面意外的整洁与有序。 一个个完整的丝束随着机器的传送带传送到单独的车间。 “目前我们对碳纤维的研究已经达到T1100级别，据我所知，这也应该是全世界能够达到的最顶级的水平了，而且我们技术更趋于成熟，单单这条生产线就能达到0.5万吨/年。” 陈展和刘志文看着前方占据足球场一般大小的生产线，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机器的噪音也引发两人心跳加速。 陈展用力的握了握水淼的手，“今天我们来就是打前站，看看你这里是不是靠谱，接下来，会有机构对你的产品进行评测，如果没问题的话，水淼，你就要做好一飞冲天的准备了。” “时刻准备着！” 水淼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算是搭上军工的这条线了，以后有国家在背后撑腰，这企业家做到这份上也是非同一般了。他要挣钱就要堂堂正正站着把钱挣了。 这几天水淼都是在企业招待一波又一波的科研人员。至于对碳纤维的担忧？这并不存在，水淼只管等着最终的结果。 军方对飞熊渔具厂的碳纤维的检测不是一次两次，直到反复五六次后发现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意味着华国本土企业不仅突破了国外的技术封锁，甚至还达到了世界顶级水平。 军方的领导人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面的欣喜若狂，等到平静下来之后一系列的行动也是迅速部署下去。 果然水淼等到了军方的动作，离上次见面不过一个星期，刘志文亲自开车来接水淼去了军方商量合作的事。 他也不是第一次和军工产品有交集，一回事二回熟了。 不过这和特殊钢材情况不同，当前水淼研发的碳纤维属于世界前列水平，并不需要保密，反而需要广而告之，在国际上起到震慑的作用。 就这样水淼摇身一变，从一个小小的渔具厂老板变成了国有私营军工企业的负责人。 消息是一个又一个地在社会面上爆炸。 先是国家喉舌都第一时间报道了飞熊渔具厂作为一家民营企业，历时两年做到碳纤维从无到有，从有到优的蜕变。 自此，华国真正有本土企业制造出了性能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的碳纤维，打破了长期的技术依赖和垄断束缚。 不明所以的人看着，觉得每个字大家都认识，怎么组合到一起之后他们就不理解了呢？ 但是其他国家特别是鹰酱，脚盆鸡等国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知道他们麻烦了，华国新材料产业总值约6.8万亿元，一旦他们真的掌握了技术，这万亿的市场就是对他们关上了大门。 还没等所有人理解明白，在获得军方的资金注入后，飞熊渔具厂直接宣布上马全球单体最大年产2.5万吨高性能碳纤维项目，争取两年后全面投产。 除此之外，军方更是帮水淼搞定原材料上游和扩建厂区规划，为的就是水淼能够把精力投入产业线扩充的工作中。 目不暇接的消息让所有人对飞熊渔具厂的好奇达到了顶峰。 这是怎么样一家传奇的企业，怎么就如同扫地僧一般，看着不引人注目，做起事情来却惊天动地。 最后查到老板竟然是两年前的钢管哥，这结果惊到大家的下巴，发出同样的疑问，怎么又是你？！ 【是谁，搅动国际风云，让两个国家为他争得面红耳赤；又是谁，一夜之间让碳纤维行情崩盘】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水菩萨】 【哈哈哈，前面的，我差点唱出来了】 【军工：你有？飞熊：你没有？】 【飞熊有两波客户，一波是空军，另一波，也是空军】 网上一片狂欢，但这消息对另一拨人的影响也非常大，那就是原先飞熊渔具厂的员工，他们万万没想到突然之间成了国企员工了。 正所谓自己努力上岸不如期望公司上进带着大家一起飞升。 水建伟也因为这件事最近一直笑得合不拢嘴，他倒不是因为水淼的成就有多惊人，他纯粹是觉得他儿子这也算是进了国企单位了，和他之前想的考公务员这回事也算是异曲同工之妙。 而水淼也从一个小小渔具厂老板变为人们眼中的科技新贵。富豪榜第一次出现了他的名字，哪怕是在最后的位置。 (/bi/381052/17237579.) 。 第59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6） 水淼刚到家就见到水建伟垂头丧气地拎着鱼箱回来了。水淼走过去一看，空的。 “之前钓鱼的时候有流浪猫跟着我，我钓的鱼都喂猫了。”水建伟解释了一句，想了想又说道，“你都不知道有多少猫跟着我，粘着我的腿叫个不停。” “挺好的。”水淼也不知道他爸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就看到过一次他带着鱼回来。 “诺，看看。”水淼将他们工厂第一根碳纤维鱼竿递给水建伟。 “这也……”水建伟想说是哪个人才设计的这么丑，话还没出口，脑子转过来了，想到这应该是儿子厂里生产出来的，“太漂亮了！”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真的没勇气发自拍炫耀他儿子的一番孝心。 “可拉倒吧，初级版的能好看到哪里去，拿过来只是让你放心，目前我们已经实现零的突破了，这质感再差也是国产的了。” 如果说原先水建伟说的话是对儿子无底线的滤镜，那现在他再看这根鱼竿是真的觉得它朴实无华的外表下有着极致奢华的内在了。 “半年时间不到啊，你们已经迈出一大步了，这进度也是飞快了。只要打出国产碳纤维的牌子，这市场就有一席之地了。”水建伟双手抚摸着鱼竿，“这个我要好好保存，国产第一，很有纪念意义的。” “现在不投入生产线，太低端了，根本打不过进口的，我要悄悄地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水淼他能做到最好的产品，没必要拿这种低端的出去圈钱。 “我儿子有志气，资金还够用吗？你们这半年能取得这么大的成果真的不容易啊。” “没事，爸爸，我自己投了两亿，反正我还有钱，先用着吧，再说也就前期投入费钱点，后面就好过了。” 一听这话，水建伟就心疼了，“爸爸不是说了吗，钱我出，你自己的钱就留着。爸还有八千五百多万，你先拿着，等年底分红到账了，都给你，你好好把这事搞成了，爸爸花点钱不值当什么。” 水淼也是感动的无以复加，作为一个孝子，他得让老爸这钱花的开心。“爸，之前答应给你造专属系列，您想要什么的自己设计好，到时候我就按照您的想法来。” 听到这，水建伟就兴奋了，但又犹豫了：“能行吗？我也没有什么审美的，市场会不会不买账啊？不要到时候白白拖累了你们的技术，要不等你们产品上线了再说。” “没事，爸爸您的审美一向在线，再说我要走的也是精品路线，原材料我可以打造成最顶级的，还要出限量款的。”至于限量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爸的设计有多绝了。收了钱，总要给点甜头吧。 水淼将化缘来的八千多万全部购买了各种机器，甚至还有自己设计的零部件，他要和团队升级生产线。 “前期，我们提前完成了计划，成功将T300级别的碳纤维国产化……”水淼说到这，整个技术攻关会议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但是到现在大家想起这一创举的时候还是非常激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老板论功行赏，奖金给的也十分足。 “但是我们必须要清醒的认识到，T300在国际，甚至国内的鱼竿市场是没有竞争力的。现在国内高端鱼竿市场早就被几大品牌瓜分了。我们坚持碳纤维国产化，不是为了在T300这一步就止步不前打瞌睡的，我们要谋求“从无到有”后“从小到大”的跃升。要做到世界顶级，现在只是起步阶段。” “这句话我第一次开会的时候就说过，我知道那个时候有很多人不信，现在我还是这句话，要做就做世界第一，还是会有人在心里动摇我们能做到吗？各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已经创造了历史，剩下的不过是重复创造历史……” 水淼很享受在这个小渔具厂的工作，两年间，他亲自见证生产线的提质升级，从T300到T700，再从T700 提高到T800，相对应的是他自己六个亿都投了进去，还搭了他爸所有的养老本。 到T800这个级别，已是碳纤维等级中的高端产品，相比T700碳纤维，强度和模量更高，重量更轻。适用于高端领域，如航空、航天等行业所需的高性能碳板和碳管以及赛车、高端自行车等制品。 日前，脚盆鸡国西丽公司的T800系列碳纤维，是唯一被鹰酱国批准用于波音关键飞行部件的碳纤维，航空工业中碳纤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此时，在这家小小的渔具厂内也实现了T800规模化生产。 甚至一旦提高产能之后，水淼能将规模化生产的T800级碳纤维的成本，控制到国际价格的五分之一。水淼完全能够预料到，当他们的产品进入市场之后，鹰酱和脚盆鸡所占领的市场会引发怎样的崩盘，想想就令人愉快。 鱼竿在T800级已经足够了，水淼也召开了全厂会议，接下来他们要全力以赴生产最新款的鱼竿。而水建伟知道水淼这边已经开始动产后，连忙将自己设计的鱼竿给了水淼。 看着手中的图纸，水淼难得的陷入了沉默，他以为他的审美已经世界无敌，没想到真正的高手竟然就在他身边！他们父子两个果然是一脉相承。这样的设计，是他都无法昧着良心用到产品上的。 “这设计真的无与伦比，T800级配不上这样的设计，爸，目前我们研发车间正在研发T1100级别的碳纤维，最顶级的设计自然要有最顶级的技术。” 生产线一旦全力启动，每天生产的鱼竿很快都堆满了库房。黄金要是按照白菜的价格卖，水淼自然心疼，怎么把它一炮打响，就需要下点鱼饵钓个大鱼。 水淼看向那根独一无二的钓竿，看样子，是需要他爸爸出马了。 水建伟拿到一整套钓竿之后简直是爱不释手，恨不得睡觉都抱着睡。不仅在朋友圈十连拍，广而告之这是水淼专门为他设计制造的世界上最顶级的鱼竿，全世界只有这一支！！！ 水淼看到的时候感觉自己风评被害，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他赶紧在底下评论：还是爸爸的设计最顶级。至于能挽回多少声誉就看老天了。 水建伟这么嘚瑟自然让他那一票钓友不服气了，一起相约钓鱼的时候，各个都要试试手，一试一个不吱声。 在场的都是浸淫钓圈多年，什么钓竿都经手过了，如果说这是国外顶级品牌的顶级系列，他们还能接受，但是这是水建伟他儿子接手一个渔具厂两年后自主生产的，这就让人无法接受了。 在场的还有鲁省钢管有限公司的高管，付文艺，他正是特殊钢材生产的负责人，对特殊钢材的情况也是知晓的，因此在看到水建伟朋友圈发的动态的时候，他怀着“万一呢”的想法就找上门了，以一个钓鱼新手的身份想跟着水建伟学习，顺其自然的接触到了。 钓竿转到他的手里，他越看越心惊。耳边听到水建伟说着水淼的丰功伟绩。 讲到他们父子俩投入了将近十个亿之后，其他人都是一番惊讶，但只有他清楚，如果只要十个亿就能将碳纤维从无到有提升到这个级别，那是赚翻了。 他将钓竿转到另外一个人手上，心中暗自思量，看来是要去好好摸摸底了。 而这也都是在水淼的意料之中，他清楚的知道水建伟现在的身份和职位，身边肯定和军工的人有接触，只要通过他爸爸，自然能将消息顺其自然地传出去。 所以说真正的钓鱼高手，从来不屑将鱼饵甩到鱼的嘴边，这不仅不容易钓到鱼，反而会惊到它，引起它的警觉，得不偿失。 他会将鱼饵甩在让鱼看到但又不会引起怀疑的地方，让它自己禁不住诱惑游过来一口吃掉。 正如他给这个渔具厂起的名字，飞熊，飞熊先生就是姜子牙，他擅长的就是愿者上钩。 果然，不过三日，水淼就等到了他要等的人，来的人正是付文艺，还是他爸陪着来的。 “水总，冒昧打扰了，这次拜访是有一点私事，之前看到建伟老哥的钓竿，我一眼就看中了，可惜只有一杆，我实在是心痒难耐，割舍不下，这不是央着老哥带我到你这来看看。麻烦了！” 水淼看着付文艺一番唱作捻打，心中感叹，付叔叔，您也是辛苦了，为了祖国的事业，说出这么违心的话。 “付老弟，这么客气干什么，就当是自家侄子。说到底还是你眼光好，我跟你说，你要是上手了，绝对能体会到顶级的强度和敏感度。”水建伟在一旁帮腔，付文艺不愧是他的知己啊。 水淼自然不会戳穿，这下两个人当着水建伟的面飙起了演技。 “我爸说的对，付叔叔，我跟你说实话，也就是我们渔具厂名气不显，要是换个牌子，就我爸的哪根杆子，上万都是随随便便的。” 水淼带他们走进生产车间，不断向他们介绍，“这是根据设定的编程利用数控切割机将碳纤维浸胶布切割成梯形条状……” 付文艺看到那一大块碳纤维布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他们视如珍宝的碳纤维，在这里只是随意堆放的原材料。他的世界观就在一瞬间崩塌了。 水淼当做没有发现他的表情，自顾自的介绍：“我们将碳纤维卷贴好之后，还会进行烘干定型等程序。”走到半成品车间，水淼取出一只碳纤维管递给付文艺，“这是T800级别的，感受一下，相比国外同级别的那是一点都不逊色，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付文艺双手接过这一只碳纤维管，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明明只有几十克的东西，在他手上宛若千斤。这小子，这小子知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啊，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似哭似笑。 水建伟拍拍他老弟的肩膀，他明白钓鱼佬见到好鱼竿是有多激动的。“傅老弟，别激动，这都是大路货，我们要点更好的。”他转头示意水淼，“现在还有更高级别的没？” 水淼摇摇头表示抱歉：“更高级别的现在还在实验阶段，还没到量产的地步，也就我爸那一只是我自己提前做出来了，付叔叔要等等一段时间了。” 水建伟不由得挺挺兄，我儿子，就是孝顺！ 水淼一脸的微笑，钓鱼嘛，就是需要耐心，大鱼上钩的时候哪能直接往上提啊，需要好好溜溜才行，不然容易脱钩。 水淼看着水建伟和付文艺的离开，说不出的惬意。他相信军工这几天也会将他的底查的一清二楚，他们自己亲手查到的，可比他自己说一万句都有用的多。 不过水淼回家的时候听到他爸把钓竿借给付文艺欣赏的时候，他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现在这个时候，他爸的心头宝恐怕都已经惨遭肢解了。 (/bi/381052/17237580.) 。 第58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5） 可能人到了一定年龄之后就会解锁不同的爱好，水建伟现在就痴迷于钓鱼，一有时间就出去钓鱼。 钓鱼本事厉不厉害，水淼也不清楚，反正就那天回家的时候看到过一回他爸把钓的鱼带回家了。 “真没想到，我都四十五岁了，靠着儿子捧上了铁饭碗。所以这人的机遇还真的说不准啊。” “你都不是老板了，公司也成了别人的了，不觉得难过吗？”水淼觉得这公司倾注他爸一辈子的心血，也许会失落吧。 “难过什么？！现在我的公司都是国企下的子公司了，公司的事不用我烦恼了，我的股份又不少，事少钱多有面子，我有什么不满足的。你都不知道厂子里的人一听到都变成国企员工了有多高兴，可比你发奖金的时候高兴多了。” 水建伟睥了一眼水淼，傻眼了吧，小子，你再发奖金好了，对他们来说还是没有国企员工来的保险。 水建伟想了想，又说道，“现在你也没什么事了，要不把书念完，回家考个公务员，反正你有这么多钱了，也不靠那点工资生活了，我觉得安安稳稳上班挺好。” 水淼哭笑不得，果然是鲁省吗，考公是刻在基因里的执念了。他其实能直接进军工单位的，但是他自己放弃了。 “我就不是那块料，我想着用这个钱创个业，就是现在不知道做什么好？” 水建伟摇摇头:“现在做什么都难了，不像我们年轻的时候，只要你敢闯，就有路能走出来，现在，没机会了。不然爸爸为什么要你考公。” “爸爸，总得让我先试试吧，您这次也看出来了，我还算是有点运气和本事的，先让我试一两回，要是不成功，那我就回来准备考公。” “成！一言为定！鱼上钩了……” 水淼就静静看着他一顿操作，最后成功让鱼脱钩了。 “这鱼竿真不行，白白浪费我的力气！” “……嗯。”身为人子，总要给老爸一点面子。 像是看出水淼的言不由衷，水建伟连忙解释:“我这次出来的急，没有把我那杆卡勒多拿过来，就上次钓到鱼靠的都是它。今天的都是以前的练手的时候买的国产，质量不好……” “这不是自己技术问题吗，还能因为鱼竿国产进口吗？！”水淼就有点听不得这话，技术菜就是菜，还嘴硬。 水建伟被他儿子的这番话踩到了痛脚了:“真不是我的能力问题，我的能力就摆在这，就是空军的命，那你说有杆钓鱼竿让我钓到鱼了，我能说是我的能力好吗？归根究底不是钓鱼竿质量好吗？！” 啊？！那你这么说，我也无法反驳了。 “而且也不是老爸崇洋媚外，我知道国家很多行业都是顶尖的。你看看你弄的水管，也算是全世界知名了吧。但是不包括渔具，你看我手上的，买的是国产的，但是他的核心材料都要从脚盆鸡国进口，这有什么前途？！” 水淼倒是好奇了，他把杆子拿过来一看，一上手就知道了:“这是碳纤维啊！” 这东西太熟悉了，他上辈子搞战机的时候就是和它打交道呢。 “我们没有国产的吗？” “没呢，这东西，鹰酱和脚盆鸡国把持着呢，你看这杆子，碳纤维从脚盆鸡国进口的，我花了三千二，至少两千是被他们拿去了……” “爸，你说我开个渔具厂怎么样，生产碳纤维鱼竿怎么样，不要进口的，我们自己搞！” “能行吗？”水建伟也不想打击儿子，但是太异想天开了也不好……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伤孩子的自尊心。 唉，水淼叹了口气，要技术，他一个月可以搞出成品，但是老爸，您儿子这辈子的水平不给力啊，不得从头学习研发吗？ 我可以天赋异禀，学习能力惊人，但是就是不能无中生有啊！算了，给个两年的时间吧，给碳纤维的国产化走个流程。 水淼看着水面泛起点点涟漪，“我主要是想给你打造一款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鱼竿。让您开心最重要！” 儿子真的太孝顺了，水建伟觉得自己太市侩了，成功不成功有什么打紧，孩子的心意最重要。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爸爸给你出资，你自己的钱就不要动了。” 水淼瞬间提起鱼竿，一条小鱼上钩了。 虽然说到要创业，但也没必要从头干起。鲁省这边民营渔具厂比比皆是，干不下去的更是数不胜数。 水淼托猎头公司选了好几家，最后挑中了一家规模中等的渔具厂。水淼看中它的原因就在于它有一套宽幅碳纤维预浸料的生产线，以及一套脚盆鸡国淘汰的碳纤维生产设备，说是淘汰的，其实就是报废的。 这家渔具厂买回设备的时候可能有赌的成分，想过自己研发，走自产自足的路，但不幸赌输了，自己的研发速度赶不上工厂破产的速度了。 最后就是水淼接的手。这设备对水淼来说更加没什么用了，但是不妨碍他借这套设备搞事情。 水建伟出了五千多万，也跟着水淼来视察一番，一看工厂的大门破败不堪，看员工无精打采，他的心都凉了，这和当初他的厂子要破产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完了完了，他的五千来万打水漂了。 水淼一看，这不行啊，创业还未开始呢哪能未战先怯的。 “爸，您别看这地方破破旧旧的，但是它比大部分的渔具厂都要好很多了。” 水淼领着他走到生产线前面，“我特地为了这生产线买的这家厂，我说了，要为您造独一无二的鱼竿，我还想好了，要用你的名字专门出一个顶级系列鱼竿，我要让别人都知道工厂是在你的支持下办下来的。”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到时候要设计的时候可以来问我，随时！儿子，你现在买了厂，资金我看着也不多了，爸爸再给你五千万，慢慢来，不要着急。” “好的，爸爸。” 等交接好一切手续，飞熊渔具厂正式出炉，水淼也就走马上任了。在厂子里的人一看到这么年轻的，顿时就有些泄气了。 这些富二代就是在玩啊，失败了拍拍屁股就走了。他们留下的这些人又要担心生计了。 原先要破产的时候已经走了很多人了，这一下，又有不少人要辞职了。 水淼都是按照规定走程序，但是研发技术人员，他就舍不得放手，好歹这些人对这台设备是熟悉的。 技术人员都是比较年轻的，水淼现在的年龄和他们也谈的进去。 他说到自己资金充足，一定会把研究搞下去的，又说起钢管改造证明他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甚至可以称得上工程师了。 水淼说他有钱，他们嗤之以鼻；但说到炮管……不是，钢管，他们兴奋异常，对着水淼就是顶礼膜拜。会议从刚开始的画饼充饥最后就成为水淼个人的脱口秀了。 “亚东，你决定要留在这吗？”中午，在工厂食堂，两个年轻人说起去留问题。 “陈青，上午水总开会的时候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把我们的工资都提高了，还会投入研发经费，我没有理由要走啊。” 陈青也是纠结，他们两个原本商量了一起辞职找工作的，现在王亚东改口了，他自己一个人也没有那个魄力了。 “我就是觉得哪怕水总来了，也支持不了多久的……” “那我们多拿几个月高工资也好的，就算出去其他地方了，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工资了，更不会给你落实社保这些了，还保证周末双休。”王亚东反过来劝陈青，他每说一点，自己的内心就坚定了一分。 “也是……”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水淼的一个安抚会成功地留下了整个研究部门。 其他车间仍然按部就班工作，水淼也不在乎现在鱼竿的销售情况，甚至还不断地招人培训，为以后做准备。 已经五个月了，其他人看到每个月工资正常发到手，老板也没有要反悔的意思，天天待在碳纤维生产车间，都放下心来干活了，反正去哪工作不是工作呢，只要工资不少他们就行了。 这半年来，水淼带领着这群年轻人一边学习一边改造生产线。技术人员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最后的深信不疑，从客套的“水总”变成“水工”这样更亲昵的称呼，他们现在是唯老板马首是瞻了。 碳化车间内，所有的机器早就不复原先的模样，水淼甚至将预氧化炉和高低温碳化炉进行了魔改，哪怕是原来的生产厂家过来了都认不出来这么丑的东西是怎么改出来的。水淼叹了口气，没办法，他的审美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水工，生产线已经检查完毕！”王亚东神情激动，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看到碳纤维国产化的一天。 水淼点点头，他对结果早有预料，这只不过是初级的T300级碳纤维生产线， 对他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开始吧。” 机器“轰隆隆”地启动，纤维纺丝、预氧化、碳化和石墨化，一道道程序将纺丝原液逐渐锤炼成形。 等到一个完整的缠绕在线轴上的涂层线（丝束）出车间的时候，周围响起一片欢呼，碳纤维国产化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水淼淡定地拍拍手，钱已经见底了，他自己也贴了两个亿了，是时候给老爸带一根杆子回去了。 (/bi/381052/17237581.) 。 第57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4） 来的是外交和军方的人，其实他们对水淼的情况也进行了一定了解，目前没有什么问题，这一切都是因缘际会。但是水淼本人这边还是要过来调查清楚的。 两方人坐定，水建伟这么大块头恨不得缩到沙发里，倒是水淼气定神闲的，不见一丝紧张。 领头的打开记录仪，开始对水淼问话。 “知道我们过来是为什么事吗？” “知道。”水淼现在也算是见识到了，他是真的没想到他的水管还能做这些事，他上辈子碰的材料都太高端了吗，都已经不接地气了？！“刚刚我还开了直播，知道了情况。” “能跟我们说说之前留学回国以及合租的同学的情况吗？据我所知你正是通过他接触到了阿拉伯那边的生意的。” “那个时候我和我爸打了电话，知道我们厂快要破产了，我想着要是破产了，我也没必要留学了，再说你们也知道我学的专业也就那么一回事，所以我就回国了。” “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我能想到的就是借助线上平台推广一下，因为当时我接触到最多的就是两个同学，一个是来自约翰牛的梅肯，一个就是我的室友马利克，我就他们为原型做了第一支广告。” “后来就是马利克给我推了个人，成功的签到了客户，我们也了解到中东地区迫切需要各种材料，因此我们就专门为中东地区那边直播。” “客户多了就遭人嫉妒，不少客户后来也被同行抢走了。我就想产业升级，因此我们的钢管质量脱颖而出，吸引来了其他客户……” 领头的做了个暂停的动作，问道:“你将生产线进行了升级，据我所知，你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其实根据他们所了解到的情况，水淼一贯以来的成绩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我回国之后就有这个想法，自己也买了不少书研究。说实话，这些东西别看年年更新换代，其实还是那一套内核。我从小都清楚了。” “领导，我儿子说的是真的，他从小就聪明，拆什么东西还能原原本本装好，我们这机器，他也是上手过得，门清。”水建伟在一旁补充道。 水淼接着说道:“我还申请了专利，后来我大部分都是给一个叫哈比斯的人在供货，他的公司证明也好，还有我们的合同我都有备份，都没有什么问题。” 领头的点点头，他知道哈比斯的身份不简单，但是水淼能看到的都是正常身份。 水淼将自己和哈比斯的对话记录打开给对面看。 “说实话，我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我以为他就是个商人……” 水淼用手搓搓脸，真的太丢人了。他现在再想想当初哈比斯说的话，都是意有所指啊。 什么让有钱人觉得不同凡响，是炸的不同凡响吧？！什么“停下不干活，对面的富豪会发火”！神他么发火，是朝他们开火吧！！ 其他几人看完水淼和哈比斯的谈话，不得不说，如果不知道水管的真实用途，的确很有迷惑性。 行了，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水先生，不用担心，您的一切商业行为都合理合法，我们会在国际上进行澄清，不过经营先暂停几天，在这风口浪尖太引人注目了。” 水淼点点头，只要能解决麻烦就行。事情也差不多就结束了，水淼陪着他们出去。 原先一直没说话的军方代表刘志文突然停住了，对水淼说道，“水同志，能劳烦你带我们看看车间吗？” 其实刘志文是对水淼的动手能力好奇，看得出来他改造的钢管作为水管来说是非常不错的。 但哈比斯从武·器方面更是挖掘了它的强大性能，他也有意动，不知道把这些结合到自己家的武·器上会不会有意外的效果？ 水淼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他看得出来这位代表的意图，甚至还向他详细讲了他具体的改动，给了他厚厚的一叠资料。 多好的孩子啊，刘志文和水淼用力的握握手，“感谢您的配合！” 一转身，又看到另一个车间的机器，他还没见到这样奇形怪状的机器组成的生产线。 水淼看出他的好奇，解释道:“我们准备创造新产品，但是没有合适的机器生产，所以我都是在原来的机器上自己改造了，外观方面就不太好看了。” “我能看看吗？”刘志文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但是他看着那堆放在一边的钢板直觉不一般。 “没事，我自己也是闹着玩的，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凭着感觉根据不同配置锻造的，具体可以用到什么途径也还不知道。” 水淼特地挑了小块边角料，收拾了不同材料的四袋子，递给刘志文:“领导，也麻烦你帮我们检测一下，你们检测的肯定更全面，要是有用途，那我们对外售卖产品也能更丰富些。” “得！”刘志文也不扭捏，“东西我带走了，有结果了我把检测报告带给你们。” 看着他们一车人离开，水建伟走到水淼边上:“这是没事了吧？” “我们反正没事了，接下来政·府会对外澄清的。等着看新闻吧。” 果然，下午的时候，外交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详细说明了建伟钢管厂的钢管只是出口给了中东的一些公司，用来铺设管道使用的。 这些客户都是合法注册的，也并没有武装军队的背景。至于钢管本身的用途，在销售给客户之后，就已经不再受华方的控制了，所以华方无法对此负责。 水淼看完之后，也立马在国外的两个线上渠道发了声明，但是现在网上的沙雕才不喜欢你这正儿八经的声明，反而在评论区里段子搞得飞起。 【苍穹系统太鸡肋了，拦了亏，不拦更亏】 【[疑问]：厂长厂长，客户为什么要让我们在钢管里面刻膛线 [发怒]：胡说，那是膛线？明明是内螺纹，内部固定螺丝用的】 …… 水建伟看着后台那一个个要购买的信息也是焦急，“儿子，有说什么时候能正常经营了吗，这都是钱啊。” “快了吧？”水淼也是不确定，他想着今天已经澄清了，再过两三天应该可以了吧。 谁知道后面几天他和钢管厂常驻热搜了，戴胜国和华国杠上了，始终不相信这只是阴差阳错的正常贸易，他觉得这肯定是华国的阴谋，不断的甩出所谓的“证据”。 首先拿出了水淼他所研发的钢管的检测数据，表示这些数据都不是正常的钢管所有的，它这明显是为武 装部队的土炸弹量身定制。 华国也甩出水淼的专利，明确指出这就是性能升级的水管，并不是为了谁特意定制的，华国商人购买的要比出口的多得多。 这消息一出，水淼还不能有什么反应，但是从他这里购买的客户直接蹭热度表示这就是媲美 军需材料的水管，还亮出了合同，他们是从建伟钢管厂进的货！！！ 一招不成，又来一计。 戴胜国指出，反叛军用的都是114毫米口径的火箭弹，这么个奇怪的口径，和全世界主流的最科学口径都不同，明显是水淼为他们单独造的武器。 华方都无语了，但还是要回复道：114mm是华国国标的一个类型自来水管，而建伟钢管厂生产的钢管长度6米，内径114mm，外径120mm，壁厚3mm的无缝自来水钢管，符合国标要求。 哈哈哈哈，华国人在这底下看的十分欢乐，他们虽然称呼建伟钢管厂是全球十大军 火商之一，但是心里清楚这就是一家水管厂。 水淼看着整个事件慢慢平息了，想着应该可以正常营业了，这段时间已经生产了一仓库的钢管，需要腾地方了。 谁知道没等到恢复正常经营的通知，倒是等来了刘志文的电话，他要求水淼放假一天，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来工厂，不能有外人在。 这次也不是他一个人过来的，来了四个人，都没有穿军装，但是水淼看得出来这是军人。 他看不出来是什么职位，不过带头的那个一头的白发，再加上那个气势，在军中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 简单的介绍了下，水淼只知道领头的领导姓陈，就直接称呼他陈领导。 “我是没想到啊，随手的一个调查竟然找到了个天才。”陈领导拍拍他的肩，“带我们看看那条与众不同的生产线吧。” 到了车间，陈领导一直绕着机器，眼里都是惊艳的神采。 刘志文走到水淼边上:“我想你也猜出我们的来意了，之前你生产的钢板，符合军方的需求。” 哪里是这么简单啊，其中一种钢板的数据一出来，就让整个研究所的人振奋了，这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材料啊！ 只能说上辈子的水淼已经对军工材料的研究臻化入境了，这一辈子只是凭着感觉的的研究都给了军方极大的惊喜。 这东西太重要了，根据目前的情报，全球还没有发现同类型中更先进的材料。 看得出来，它的制作并不复杂，核心是各种金属混合的比例和锻造的要求，军方必须将它全然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他们此次前来，要么就是将水淼收入麾下，工厂直接去掉这条生产线，要么趁当前的水管事件，将计就计将整个钢管厂收入麾下，隐去水淼的作用。就看水淼怎么选择了 水淼沉默了，这个世界华国已经很强了，他本来打算休假来着，顺便搞点研究。 陈领导也看出来水淼的犹豫，“这事不着急，你先回家商量商量，不过要注意事情保密。” 说是这么说，但是从今天开始他们就入驻钢管厂了，水淼也将那四种钢板的制作方法都给出来了，他自己也有数是因为哪一种，不过没必要说出来了。 水淼回家的时候正好碰上水建伟背着条鱼走在路上。 “爸，你干嘛呢，天都快黑了？” 水建伟看到是他儿子，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也尴尬了，“没……没干嘛，我就是钓完鱼了准备回家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回来。” 水淼笑笑，看破不说破，先一步回家等他了。 等水建伟到家之后，水淼也将这件事说了，不过没说是因为新材料的原因，就模糊说是钢管的问题。 水建伟用手抓抓头皮，这事有点超出他理解的范围了。你说他明明生产的是水管，怎么一下子就变成炮管了呢？ “唉，我就是大老粗，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国家需要那就把厂子给国家吧。你的话，你自己做决定吧。老爸也看出来了，你去哪都不会差。” 水淼没想到他爸还这么洒脱，那就行了，他也爽快。 第二天，他联系了刘志文，同意将整个厂给军方，当然明面上不会这么直接。 先是由军工背景的鲁城钢管有限公司放出话说要和钢管厂强强联合，花了八个亿投资了钢管厂，水建伟作为法人拿到了股份，成了钢管厂的管理层，所有员工直接转为正式员工。 再借着要扩大产能的理由招了特定的人负责特殊钢板的生产，而水淼也收到了军方六个亿的补偿款，不需要缴税的那种。当然这一部分就不为人所知了。 外界知道钢管厂易主的时候，网上顿时炸开锅了。 【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我真傻，我以为你是军工，你跟我证明你是民企，我相信你是民企了，你扒掉民企的皮，露出军工的里】 【戴胜国: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当初的直觉是对的！你们还笑话我！！！】 网上纷纷扰扰很好的掩盖了事实的真相。而众人关心水淼会做什么的时候，他正陪着水建伟在水库边钓鱼。 (/bi/381052/17237582.) 。 第56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3） 临近年关，水建伟和水淼两个人正在厂办公室算账。 “没想到啊，这一年时间，直接扭亏为盈了，还赚了一个多亿，照这样下去，我们接下来年营业额起码两个亿打底了。儿子，你之前不是说想要跑车吗？买一辆吧！” 水建伟现在也是财大气粗了，他自己不需要买什么东西了，但是他儿子之前想的，现在有能力了，必须买买买。 “不用了，开跑车谈客户也不是那么回事，有这钱把之前银行的贷款还掉吧，现在国内的市场也打开了，而且我们靠着哈比斯这条线，后续的资金流也是充足的，没必要把贷款拖着了。” “谁说不是呢，爸爸昨天还约周行长吃饭了，没想到那老小子绝口不提要我还贷款的事了，还说我想用多久用多久，哎，真是没钱王八蛋，有钱是大爷。” “还有工人的奖金也要发一点，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们也辛苦了。发多少合适？”水建伟问水淼。现在他就充当厂里的财务了，具体事务都由水淼定夺。 就是他儿子啊，花钱有点大手大脚了，去年厂子里生意一好转，不仅五险一金什么的给工人们缴纳了，还给他们发绩效，满开发区打听打听，谁家厂有他家豪横啊。 这也让他们厂招人的时候，那来报名的人真的是快要把门槛踏破了。 谁让水淼他之前一直是为公家干事的，骨子里早就习惯了这一套了，之前知道他们厂就发个工资，什么补贴都没有的时候，心都疼了，他水淼几辈子英名啊，没想到这一世成了资本家了？！ “基础奖金按照2万来吧，再根据我们的效益给一定的比例追加年终奖。”听到水淼的话，水建伟都夹不住手上的烟了，烟灰都被抖掉了。 他心疼这钱啊，但是这是他儿子做的决定，这工厂的效益也都是他提起来的，他也没有权利反对了。 “哎，爸爸当初的老板要是像你这样的，就不会出来自己干了。” “同是打工人，所以当初受到的不公平，有能力了就不要继续为难大家了。”水淼劝了一句。 “成，我儿子心好，这个厂是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爸爸都支持你。” 一切安排妥当，喜气洋洋发完奖金放完假，父子两个也商量着春节期间出去旅游，呆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 这边的岁月静好，哈比斯那里却被搞的一个头两个大。 “戴里克，我说过了，我从华国进口的只是普通的钢管，它可以比其他的钢管质量更好，但是咬死了它还是一根钢管，你不能要求他们在钢管里面刻膛线，这样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 哈比斯是人民军的一员，他们原先只能挖已经埋好的水管，还要除锈，但是偶然间他看到了水淼的直播，老天，这样的钢管用作水管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一问之下，价格还非常便宜，这可比什么莱茵金属性价比高得多了，而且还不显眼。 当时戴胜国虽然封锁了地区，但是不能禁止生活用品之类的输入地区。不然国际社会就会指责戴胜国，他们也站不住脚。 哈比斯他们自己手搓的火箭弹用的原材料都是民用生活用品，不在禁止范围内，因此他也试着定了一批，没想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再后来，他们也加钱提出了新的要求，但总归还在合理的范围内，现在他的长官戴里克还想要刻膛线，欺负华国商人没有见过武器也不能这么欺负啊？！ 再说就算造出来了，也运不进来，戴胜国军队眼睛毒得很，绝对能看出问题来，不要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戴里克十分烦躁，就好像一座宝山就放在他面前，但是他只能徒手挖，这如何不让他发狂。 “老天，你知道水的钢管有多好用吗？你昨天有看到我们放的那场烟花吗，都在对面爆了，命中率极高！哈比斯，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尽量多买一些，等反对军发现之前我们一定要存够足量的钢管。” 水淼放完假回来就懵了，怎么几天不见，要的货还翻一番了？！ 水淼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商人，还是很热心地跟哈比斯说了一声，实在不行，就缓缓吧，等炸完了再说，他这钱赚的实在是良心不安啊！ 谁知道哈比斯果断拒绝：不行，如果我们停下不干活，对面的富豪会发火的，我们承受不住他们的怒火。 成吧，有钱人的世界，损失点钢管在他们眼里都不是事。水淼也不再劝，要多少发多少。 同时，水淼自己也闲不下来，现在厂里资金充足，他也可以开始自己的研究了。 上一世他做了一辈子的研究了，这辈子他想体验下企业家的生活，但是不搞点事情研究，他就浑身难受。 水淼看着厂房里堆着的一块块钢板，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给这东西改造下。 …… “好，就固定在这里！” 水建伟看着水淼指导工人安装机器，这怎么看着和他之前的都不一样啊。 “儿子，你这买的是什么啊？”原谅他见识短浅，他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机器。 “要求厂家改造过的，用来对钢材进行特殊处理的，这个我准备试验用的，看能不能制造不同性能的钢材。单靠水管，我们的产品太单一了。” 水建伟一听，都有点心虚了，他这段时间有点飘了，厂里有事了过来一趟，其他都不管，整天沉迷钓鱼，没想到都是他儿子在负重前行啊。 “儿子啊，你这样，爸爸很愧疚啊，要不你买个车买个表什么的好好犒劳下自己。”别人家的儿子动不动就是一掷千金，豪车名模，他儿子一心为厂子，都没有什么爱好啊，水建伟心疼啊。 水淼拍了拍那台机器:“这个，八百万，还有机器在路上，那个更贵，一千三百万。爸爸，我喜欢的不是那种车表，在我眼里，那些都太俗了。” 水建伟被唬的一愣一愣，不过他看看那台比他人都要高的机器，一开机，那低沉的轰鸣声，好似卧伏的巨兽对外界发出了警告。嘿，这东西，看的他也心生喜欢！ 这几天，阿拉伯地区的冲突不断升级，有关戴胜国遭到火箭弹袭击的视频在网络大量流传。 从画面上看，来袭的火箭弹与戴胜国拦截的“苍穹”防御系统的防空导弹在空中碰撞，尾迹布满了天空，战况十分激烈。 戴胜国军方表示，自周一起，“武装团体”从卡萨地带发射了大规模的火箭弹，导致“苍穹”防空系统出现了短暂瘫痪，造成了极大损失。 水淼也看到了相关的新闻，再看看哈比斯催命一样催进货，他也是叹了口气，这一看哈比斯的货又是被炸掉了不少，也是难为哈比斯了。水淼都被他的愚公移山的精神感动了。 戴胜国军方会议室里，响起暴怒的喊声：“该死的！卡萨地带处于我们的严密封锁当中，仅有三个可以通行的口岸，60公里长的隔离墙布满铁丝网和自动机枪手包围。 别说是想要从这里运输炸药和火箭弹了，就是想运进去一些钢筋水泥也不容易。我想问问各位……” 军官指了指屏幕上的天空的截图，“这特么的火箭弹是从地里窜出来的吗？！” 在座的人都低下自己的头，就怕领导叫到自己的名字。 领导看着大家如出一辙的动作，也是无奈，他自己平复了心情之后，下达任务：“现在！所有人给我仔细打扫战场，我要找到他们的火箭弹的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轮的规模实在太大了，发射的导弹多达上万枚，再加上被导弹系统拦截的，导致就有个别的没有完全爆炸，留在了现场。而经过以军的认真勘察，终于发现了一项重要的线索。 戴胜国军方看了看前方战场拍来的照片，问秘书道：“这是华国字吧？！” 秘书点点头，回答道：“是的，经过翻译，火箭弹上写着的是“鲁省建伟钢管厂”，还有最左边那组数字GB/T 3091-93，应该是他们的秘密代号，我们怀疑这是华国的军工企业，他们在秘密给武装团体提供援助。” “该死！这下麻烦了，做好保密工作，我要上报情况，外 交部会去跟华国交涉！” 刚说完的话，没多久，这张照片就被泄露在网上了，外网上一片沸腾，说什么的都有。 人一多，什么事情都能给你扒得干干净净。水淼海外抖手被曝光了，甚至能从他最开始的卖货广告开始一路看到他现在的直播。 咦！这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啊，这军工企业这么寒碜吗？！不管了，难得抓到华国的一点把柄，不管是真是假，把他拖下水再说！ 一下子，外网都是在指责华国违背和平原则，里外不一，煽风点火。 水淼对此事还是一无所知，他甚至在这个点开了直播打算介绍他的新产品。 一进入直播，手机就卡住了，好不容易正常之后，他发现，后台的私信都快爆炸了，而且说的都是他不理解的话，什么购买火箭弹？！找错人了吧？ 而直播间的人看到水淼出现在页面更是激动了，争先恐后地询问有什么产品，价格多少？！ 什么情况，哈比斯这是把水管埋到月球上了吗，怎么感觉全世界都认识他家的钢管厂了。 水淼看到几个关键词，觉得不对劲，直接退出直播间，找到相关新闻。 看完之后，水淼懵了，这个世界这么魔幻了吗，他一个钢管厂的厂长摇身一变变成主宰一个区域战争的军 火商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爸急急忙忙赶来了，“儿子，政府部门的有人找你！我看还有穿军装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水淼想想自己接手钢管厂之后的事情，包括出口钢管，从他这方来说都是合法合规的，连缴税都没有漏缴一分一毫，他就放下了心。 “没事的，爸，就是我们的外贸太火了，他们找我们问问情况。” 是啊，太火了，真的火到全世界了！ (/bi/381052/17237583.) 。 第55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2） 第二天早上，水淼就兴致勃勃地敲响水建伟的房门，他几乎花了一个晚上和对方交谈，终于谈好了第一笔买卖，先发一个集装箱的货试试看。 “怎么了，怎么了？！”水建伟穿着条大裤衩就出来了，他听到水淼急切的拍门声。 “好事啊，爸，我们海外出口第一次买卖成了。定金都已经发过来了，赶紧发货去！！” “什么情况？”刚刚没来的仔细问，急急忙忙往厂里赶，现在坐在车上了，水建伟还搞不清楚状况。 “我朋友阿拉伯那边的，他帮我转发了视频被他们国家的人看到了，有这个意向要合作。” “他们那边怎么找我们啊，这距离不近啊？！” “被制裁了，很多国家跟风都不往他们那里出口商品了，其他还能忍忍，但是像钢管这种建筑材料，涉及民生刚需的，根本忍不了，他们也迫切需要新的合作对象。”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水建伟也听的喜上眉梢，“我儿子这高材生的确没的说，你一来，就解决问题了。” “爸，你可别夸我了。说回这事，我想着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遇，我们做个阿拉伯专版的视频，花点钱，进行广告精准投放。” “对对对，这是必须的。” “爸，海关那边的出关手续你跑一下吧，我上午和客户对接好，看能不能揽住这个大客户。” “成，都听儿子的。”水建伟现在的心情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透心凉，心飞扬。 别人家的儿子还在花天酒地，但是他儿子已经顶天立地，作为父母，还有还有比这更开心的吗？！ 现在部门讲究为民服务，提升营商环境，服务经济大局，程序能省略的尽量省略了，水建伟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将事情办好了。 一回生，二回熟，经过这一次之后，这生意也就做起来了，水淼还跟对方承诺了，介绍客户成功，就给一定的回扣。 这样一来也多了不少单子。虽然对当前的局面改变不大，但好歹将厂盘活了，能撑的下去了。 这段时间，水淼还自学了不少阿拉伯语，直接穿着阿拉伯服饰直播跟客商介绍，时不时有生意成交。 这也引起了别人注意，整个工业园区内，其他人都半死不活的，就建伟钢管厂一天几班大货车运货，这看着量也不小了。 水建伟这老小子找到新渠道了？！这不由得别人好奇，买通了货车司机才知道他家那个高材生在给他家的产品做直播呢，还全是外文交流。 好家伙，这钢管啥时候变得这么洋气了，也有人心动了，他家行，我家也可以这么搞，不就是cosplay吗，他们又不是什么老古董。 这样，工业园区有一家钢管厂算一家都开始了阿拉伯风。这把水建伟气得不轻，他家生意才稍微好点，这下子竞争又激烈了。 水淼安慰他爸:“没事的，爸，我们的客户也算稳定了，比他们有优势。他们没什么花头的。” 水建伟看看他那单纯的儿子，傻孩子唉，做生意的人都是不要脸的，以后你就能见识到了他们的手段了。 不用以后了，下午直播的时候水淼就被震惊到了，边上几个厂的账号在他的直播间疯狂刷屏，放他们钢管厂的广告，还打价格战！ 水淼以为的商战是对话人之间的口诛笔伐，没想到现实的商战都这么明目张胆，直接赤膊上阵，在你的直播间截胡客户。 被他们这么一搞，水淼他们厂损失了好几个客户，他自己都被气的不想吃饭了。还是水建伟更看得开。 “儿子，别气了，做生意都这样，看别人赚钱不如自己赚到手，哪有那么多的道德底线啊，为了钱啊，有的是不择手段。” “爸，我没事，我就是在想我们不能这么被动下去，说实话，这产品谁家的都差不多一个样，客户自然哪里便宜选哪里了。” 水淼是想着产业升级，但是现在厂子里的情况，稍微动一下就是伤筋动骨，根本没办法改变。不过好在他上个世界玩的各种材料比较多，改进一个小小的水管生产线易如反掌。 “爸，我这几天把生产线改改，把我们家的钢管质量提一提。” “成，这个厂里你当家做主，爸爸给你打下手。” 连着三天，水淼都在调试生产线，不是这个环节的角度要改，就是那个环节的温度要再上调。 水建伟在一边看得云里雾里，说实话，他将生产线建好之后，都是按照工程师设定的程序来的，根本没敢动。 但是他儿子几乎把整条生产线都改了一遍，水建伟嘴上不说，但是一直提心吊胆，就怕出现问题，好在试机的时候发现一切正常。 等到最后的成品出来的时候，水建伟凭借肉眼都能看出来了，这新产品的确和之前的钢管不一样了，不说节省下近三分之一的原材料，就这模样看着都觉得精密度更高。 “儿子！你这可以啊！”水建伟激动地拍拍水淼的肩膀，那大巴掌拍下来都带着劲风。 反而是水淼自己还不满意，轻微皱起了眉头，明明还可以更好，但是现在没有大资金进行改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阶段只能这样了。 这天下午直播的时候，水淼就直接对着整个生产流程直播，当然具体的改动是不会说的，这是商业机密了。 水淼只是详细介绍了钢管在哪些性能上有了很大的提升，他甚至拿出放大镜，认真对比改进前后的钢管的纹理，可以清晰的看出新产品的纹理，简直是工业美学与实用主义的结晶。 没有人能够抗拒冰冷又美丽的金属，哪怕它是一根水管。 “改进之后的钢管纹理更加细腻，密度更高，精密度比原先的钢管提升30%左右。相比较而言，具有更高的耐磨性和抗腐蚀性……” 不是所有人都想着越便宜越好，还是有客户需要的是更高质量的，水淼索性就筛选客户，进行客户分流，他要留下那些更愿意为质量买单的。 就像这次直播，就增加了好几个客户，都说他这个质量看着非常不错，他们愿意先买来试试。 这次水淼甚至赌了一把，他不仅没有降价，甚至还往上提了一点，即使他们的原材料提高使用效率降低了成本。这一来一回，利润就可观了。但水淼认为这是他应得的，这是他的知识使用费。 水建伟现在就是全权将厂里的事情交给水淼处理了，他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的工厂不是他们那时候了，只要莽就行了，现在讲究的是技术了。 就像他那些老伙计，之前能偷一次，现在就是让他们在生产线前，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偷师，这就是技术为王啊。他的儿子是在外面下了苦功夫学习了的！ 水淼不管他爸怎么幻想他在国外头悬梁锥刺股，他重点跟踪好新的这几个客户，从签订合同开始到最后到货，全程在线为他们排忧解难，果然等客户收到钢管之后，甚至有客户激动地跟他表示，他的这批钢管的质量都非常好，在使用过程中，钢管的报废率都大大降低了。 果然过了两天，这个名叫哈比斯的客户就下了大单，他说他已经搭上了当地的军队，他们所需要的钢管都由他提供了。水淼翻出地图来仔细看了看，还别说，地方挺大，有半个鲁省了。 水淼知道阿拉伯那地方常年不太平，国家和国家之间时不时有摩擦。在那边做生意没办法像国内这样安安稳稳，哈比斯应该是走了军商勾结的路，通过利益输送垄断了那个区域的钢管供应了。 各个国家有各个国家的国情，水淼对此也没有置喙的权利，他只要自己的生意是合法合规的就行了。 水淼心想，这要是所有民生所需的水管都从他们厂里出的话，他们厂算是起死回生了，不仅能把工人们都叫回来，甚至还要多招人了。 嘿，难道他水淼这辈子要当一个世界钢管大王了吗？不过这技术真的太粗糙，太没有科技含量了，他要当也要把自己工厂的技术提到顶级。 水建伟在短短两个月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时代变了。他们家的钢管明明更省材料，价格更贵，偏偏还供不应求。 总共五条生产线，一条生产线是他儿子在不断试验新技术的，另外四条生产线全开，工人三班倒才能勉勉强强应付。 水建伟万万没想到就一根钢管还能做出这么多花样，甚至还能私人定制。 客户提出想要重量更轻，精密度更高的水管，价格可以上浮三成。水淼就心动了，这几天一直忙着做这个事。 水建伟其实有个疑惑，之前改造的已经足够使用了，后面改的更好的也没什么必要了，这不是多花钱吗。 水淼回答道:“任何地方都有有钱人，这是哈比斯给那些有钱人的小区使用的，说必须让他们看到钱花的不同凡响，物超所值。”水建伟点点头，那他懂了，他也算是见识过那些富豪的奇葩行为，马桶什么的都要全金定制的，就弄个好一点的水管，那太正常了。 在金钱的攻势下，水淼把客户所需要的钢管材料搞出来了。他自己还申请了专利，拍了个出口的视频，给这一款水管做成了出口级别的，别说，国内的小来哥你也打开了，这下双管齐下，水淼家的厂子彻底火了。 而随着哈比斯金钱开路接下代理的区域越来越大，他需要的钢管也越来越多。 “哈比斯，你知道吗？你这半年来从我这买的钢管围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圈了，需要这么多吗？” “水，你是知道的，这地方常年不太平，我们钢管很多都被炸了，真正成功的埋到地下的并不多，这些水管几乎可以说是一次性用品，需要用完就补。” 水淼叹了口气，战争永远是残酷的，特别是对底层的人民来说。照哈比斯说的话，以及他们这种埋了被炸，炸了又埋的恶性循环，他们地区现在能正常喝上水都是奢望。 “水，请尽量多给我们提供钢管，我们被炸的太多了。”哈比斯再三催促，他不是没想过使用其他的钢管，但是和水淼提供的相比真的如同云泥之别。 就这样，水淼家的厂子依靠阿拉伯地区的“民生重建项目”起步，不仅盘活了企业，扩大生产线，甚至买下了边上的厂，直接把地皮面积扩大了一倍。 一年的时间，就成为了工业园区的纳税大户，整个工业园区的领导都对水淼他们嘘寒问暖，厂子有什么问题也是帮着跑上跑下。 水建伟作为法人登台接受表彰，领取纳税大户铜牌时，笑的都只见牙齿不见眼睛了，以前都是在台下拍掌的，现在他也变成被别人羡慕的对象了，多亏他有个好儿子啊。 (/bi/381052/17237584.) 。 第54章 首富从接管钢管厂开始（1） 回到空间的水淼差点被自己闪瞎了，这满身的功德金光。看来一下信仰值都破新高了。 原来以为石头会高兴的扑过来，但是没想到整个空间却十分安静。 “石头，石头？” 不一会儿，一个影子从空气中显示出来，由虚变实。 “阿巴阿巴——滋滋——四水！”石磊对自己系统的外在形象是十分看重的，但是现在缺胳膊断腿的，惨不忍睹 “怎么回事？石头，是谁把你弄伤了？！”水淼非常愤怒，虽然石头不靠谱，但是这么多的世界以来，都是它陪着自己度过了漫长岁月。 “滋滋——不是，是我想去抢好一点的数据，但是他们太凶残了，根本抢不过它们！” 说到这，石头又伤心起来了，“四水，女主角的数据没抢到我也认了，为什么女配角的数据都这么抢手……”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了。 “好了好了，没事的，无所谓什么角色的，别哭了。上个世界我们的信仰值也有很多了，你把自己的皮肤换个好的。”水淼摸摸它的头，“我走了，不要伤心了。” 水淼消失在空间，石头看着那么多的信仰值，明明它什么忙都帮不上，水淼还把一半的信仰值给它。感动的眼泪抑制不住了！我一定要给四水抢到好数据！！ 哇！居然有限量版的星空皮肤，石头想买，但是忍住了，不能这么浪费啊，它咬咬牙挑了个环臂电磁炮，再加一身坚硬的鏖金皮肤。 哼，下次再遇上那群妖艳贱货，一定给每个统来一炮，让他们跟我抢！！石头依依不舍地看向那限量款皮肤，下次，下次一定！ 水淼已经进入这个世界了。好消息，这是华国的背景，他的母语没有变；坏消息，他又成了一个男的，他算是体会到了石头的心情，女性的角色真的太抢手了！ 好消息，他还是一个在阿美留学的富二代，坏消息，他家的经济岌岌可危，快要破产了。 “哎，水，你终于回来了，梅肯组织了一个赛车会，我们一起去看看？” 和他说话的是和他合租的室友，马利克·阿瓦德·本·穆巴拉克，来自阿拉伯半岛某个小国家。他说的梅肯，则是他们班的顶级富二代。 至于他们两个，算是有点钱，但不多，充其量是在真正富二代身边摇旗呐喊的那种。 水淼自己在阿美留学没有什么违法的行为，就是喜欢跑车，但是以他家的条件，买个几百万甚至千万的超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的。因此，他就跟在马利克后面看看过瘾。 “马利克，抱歉，我要准备回国了。” “怎么回事，水，你的华国史才学了一年，不过你本来就是华国人，学不学都无所谓。” 水淼真的被自己的这个组建的身份气到了，到底要多学渣，才能让一个华国人留学到阿美学华国史这种人神共愤的专业混毕业证！！ “马利克，没办法了，我爸爸的工厂出现问题了，我需要回国帮帮他。” 马利克给了水淼一个拥抱，“好吧，兄弟，希望你回国之后一切顺利，如果需要帮助的，一定要找我，毕竟这一年来没有你的厨艺，我已经饿死了。” 水淼回抱他：“也欢迎你来华国旅游，我带你去吃真正的美食。” 水淼现在的家在鲁省，种大葱的那个省。这地方的人，几乎各个一米八打底的个子。 他出了机场，见到他这个世界的父亲的时候，还是被震惊了。 他已经是一米八三了，但是他爸，水建伟一米九多接近两米的一个壮汉，体型魁梧,外形粗犷,猛然一看，还以为混黑的呢。 水建伟虽然外表看着唬人，但他衣着朴素，看着就好像从地里刚干完活一样，看不出身价几千万的样子。而且他对水淼这个儿子没得说，不说千依百顺吧，但从小到大没有反对过水淼的想法。 一见面水建伟就是一阵心疼：“儿子，你比上次回来又瘦了，我就说在国外吃不好的，还不如回国呢，大学考不上就考不上吧，我们家就没有读书的那根筋……” 絮絮叨叨地说着，水淼在一边安静地听着，他什么都不用做，行李箱什么的都被水建伟抢过去了。 坐上车回家，家在一个别墅区，风景挺好。不过家里就他们两个大男人，这个家也乱七八糟的，妈妈前年的时候病逝了，水建伟在家就糙得很。 一到家，水淼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但他爸又是给他切水果，又是给他找零食的，他这样水淼怎么坐得住。 “爸，你也坐下来，要吃什么我自己会拿的。说说吧，咋回事啊，我出去的时候厂里生意不是很好的吗？！” 水建伟在开发区开了一个厂，生产低压流体输送用镀锌焊接钢管的，说简单点，就是水管。 整个厂面积挺大，但是就是没啥技术含量，之前都是靠产品质量过硬和老客户支持着。 “哎呀，没事，就是一点小问题，你看看你还特地赶回来。”水建伟一看就是强颜欢笑。 “爸，这家我也有一份，有什么事我这个儿子不能给你分担吗？你跟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儿子，爸爸对不起你啊，你还记得刘建学那王八蛋不……” “他不是你兄弟吗？你们闹掰了？！”水淼对他爸的关系网是一清二楚。 “可别提了，去年就是他跟我信誓旦旦保证他有市政的门路，我就托他跑跑关系，事成之后给他佣金。他跑下来了，说我现在的生产量翻一番都不是问题，我就贷款又进了三条生产线，开足马力生产……” “他把你骗了？” “那倒不是，他和他靠山一起进去了，没有了这个大单，库存堆在那里就销不出去了。” “找找其他人也没办法吗？”水淼对生意上的事接触的也不多，还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要说喝凉水都塞牙呢，今年钢管行情也不好，想卖都找不到人卖去。” 水建伟瘫在沙发上，愁得慌:“不说贷款，每天的利息就不少了，还有那么多工人，张嘴就要吃饭的，一天天的尽是亏钱了。” 水淼看着水建伟愁眉不展:“爸，明天我们去厂里看看吧。真要破产了，你儿子我也会养你的。” 水建伟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本来想给你多攒点老婆本的，没想到最后还要亏个底朝天。我真不应该贪心！”说着说着大哭起来。 他这段时间压力也很大，不是为自己的，就是怕拖累儿子，听到他儿子这么体贴他，他破防了。 “唉！”水淼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爸，没事的，只要我们人还好好的就行了。再大的坎总能过去的。” 第二天，水淼就跟着水建伟去了工业园区，到了他们的建伟钢管厂，水淼发现整个厂都没有什么人干活。 “现在干活，更亏，我就给工人们发个基础工资，他们自己出去打个工，等效益好了再回来工作。” 水建伟带着水淼去仓库，整个仓库看着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面积，堆满了钢管。 “问了一圈人了，都没人要，别说我了，这整个工业园区内，多少家都是这样的情况，今年是钢管寒冬啊。” 水淼问道:“线上途径有吗？”现在抖手非常火了，也许也是一个机会。 “有呢。”水建伟打开建伟钢管厂的抖手账号，寥寥几人的关注，播放量更不行。 “我们这种产品还是更适合线下的。现在国内做这行的太多了，太卷了，什么途径都是人挤人。” “那出口国外呢，我昨天查到开发区这边有对外贸易补贴。”水淼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他是有什么问什么。 “我的傻儿子唉，虽然厂的营业执照上包含了进出口经营范围，但到现在为止没有一笔出口过。 这种东西哪个国家没有啊，何必舍近求远，我们价格便宜是便宜，但是，还不值得他们为这个跑国内一趟。” 水建伟看水淼一脸挫败的表情，也不忍心打击他，他儿子难得想要出一份力，心好的，其他的多锻炼锻炼就行了，不过才20岁呢。 “儿子，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就试试，这个家一向来你说的算。” “嗯，爸，你把各个型号和出口各个国家的价格表给我一张，我记一下，我手机上有海外版的抖手，我往外发一发。” “成！” 第二天，水建伟就将满满三大张纸给了水淼，不仅标注了各种型号的水管，还对应各个国家的出口价格。 他以为水淼说的发一发就是拍几张照片加一段话的事，但是没想到他儿子还要亲自背下来，在镜头前介绍。 记东西对水淼最不成问题，他不仅记下英语的，还记下了小国家的小语种。 水建伟在一边听着都觉得快慰的很。事情成不成无所谓了，孩子能这么认真干一件事就不容易。 等全部准备好了，水淼就将手机给了水建伟，让他帮忙拍摄。 水淼有想过如果就这样四平八稳地过一遍不会有什么效果的，抖手上沙雕那么多，太正经的看都不会看的，他需要搞点花样。 他可以西装笔挺用优雅的伦敦音跟别人打招呼，然后一转眼，手上的雨伞换成了水管，还是伦敦音介绍起水管的各项数据。 再一换就成了带着披着布的阿拉伯人，用最豪横的语气说着最接地气的话。 …… 视频拍摄也不简单，水淼几乎拍了一天的时间，晚上又把它们剪出来，水淼看了成品，还可以，但是有多大效果他并不清楚。将视频上传了，还@他那群狐朋狗友帮忙转发下。 谁知道马利克第一时间回复了:“兄弟，你扮演的太像了，特别是口音，真的有那味了，哈哈哈！我已经帮你转发了。” “谢谢，马利克。”水淼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明天再拍拍其他语言系列的的，过个一两个星期没起色的，就要重新想想办法了。 谁知道半夜三更就接到了马利克的电话。“该死，我忘了你那边的时间是半夜了，但是接下来我说的消息能抵消我的罪过了。我的国家有人在我的视频下评论了，他有意向买钢管，我把他的抖手号推给你了，他现在就在线，你们自己沟通吧。” 水淼原本还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水淼直接起床，借助翻译和对方聊了起来。 (/bi/381052/17237585.) 。 第53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完＋番外） 水淼在获奖回国之后被领导会见。在对他进行表彰之后，领导也问了:“水教授，有兴趣为国家做道题目吗？” …… 回到B大，其中的热闹自然不必多说。而时隔一个月后，华老找上门来了。 “华老，您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我过去就是了。”今年，华老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多数时间休养为主。但今天的他精神奕奕，不见一丝病态。 “不，我必须亲自过来。水淼，感谢你，让我了却了心愿。这一个多月，我验算了很多次，越到后面越是开心，我认为，你是把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了。” 水淼听到华老的肯定也是一喜，他握着那一卷已经起了毛边的论文纸，也不禁感慨万千，这一道对于华国人有着重要意义的数学题终于在华国人手上完成了最后的一笔。 “华老，你知道的，我要是把这篇论文发出去了，恐怕整个B大都会被全世界的数学家攻占了。” “哈哈哈哈，那就让他们来吧，我们索性在京城组织一场报告会，就在自己家的会场，让所有人都见证一下我们国家崭新的面貌。” 这个提议得到了B大的双手赞成，甚至到后面，B大也只能成为承办单位了，科技部、文化部、教育部等等大部门成为了主办单位。 他们通过渠道对外更新了一条会议信息，国庆第二天，水淼将在B大的一号报告厅，以哥德巴赫猜想证明为主题做一小时报告。 随着这条公告一出来，所有还在讨论水淼菲尔兹奖的，全都变成了对这场报告会本身的讨论。 很多人对论文正确性的怀疑，主要是源于对群构法的不了解，这是水淼自创的，虽然通过它，水淼解决了孪生素数猜想和波利尼亚克猜想，但是这涉及到哥猜，还是让人无法接受这样的方法是现代人能想得出来的。 但是通过报告会，很多问题毫无疑问都将在提问环节得到解决。也正是因此，这段时间水淼准备的格外认真，坚决把报告会办的尽善尽美，不能让它从一个神话变成笑话。 他要把自己的群构法发扬光大，就是需要获得来自同行的认可。因此，作为证明猜想的宣称者，他有义务解释自己的理论，并回答所有质疑。 ……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报告会的前一天。 随着一群数学家们的涌入，整个京城都跟着热闹了起来。在对来自世界各地数学家的接待方面，京城方面可以说是相当用心了。 而受邀参加这场报告会的数学家们，也都感受到了这个华国的厚重的历史感和飞快发展的生命力，这和他们之前所了解到的完全不一样。 次日下午，B大的报告厅内人头攒动。除了受邀参加会议的学者之外，还有一些不在邀请名单上的人。 大部分都是学生，有的人是跟着导师来的，有的人就在B大读书，还有人甚至是从其他城市赶过来的。 他们虽然没有收到会议具体时间的通知，但有些早早等候在这里的人还是趁机抢到了没有贴着名字的位置。 至于那些来晚的人，有的干脆在座位两侧的走道上席地而坐，更有甚者甚至躲进记者群里试图蒙混过关。 这场报告会还有几位特殊的客人，《数学年刊》的编辑部，报告会后，他们会组织评审团，综合会议记录对水淼的论文进行同时独立审稿，最后汇总审稿意见，决定他的论文是否通过。 可以说，水淼把他的群构法讲清楚是这篇论文顺利过稿的关键了。 水淼就站在后台，再过几分钟，他便会站在全世界目光下，为这一世纪难题画下句点。 李伯符朝着他做了一个可以上台的手势，水淼西装革履地走上演讲台，面对众人或期待或怀疑的表情，他神色从容，丝毫没有一丝怯场。 水淼在开场白结束，直接进入正题。 “所谓群构法，其核心思想是利用循环群的概念，从整体上出发研究无限性的问题……” 群构法的理论非常关键，这是对素数问题适用性的基石。因此这一部分的内容，水淼讲解的格外细致，尽可能将每一个点都讲清楚。 而坐在台下的人，无论是受邀到访的学者，还是不请自来的学生，都听的很认真。 ……整个报告水淼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但是提问环节，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才让大家都接受了群构法以及哥猜被证明的事实。 晚上的宴会上，华老走到水淼边上：“这真的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日子，不是吗。” “的确，意义非凡的一天。” “我很好奇，下一步，你会朝着哪个山头发出挑战。” 水淼一口气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从明天开始，我会先放下数学，从头开始学物理！” …… “当初您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从数学跨越到物理的呢？” 2024年2月5日，在水淼B大的房子里，已经将满70高龄的水淼正在接受华国电视台的采访。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主持人问出这样的问题。 “当时的我，几乎拿到了所有国际数学奖项，领导接见了我，夸我为国争光了。他说在数学领域，让世界知道了华国人的智慧，可惜诺贝尔奖没有数学奖项。” “他问我有没有兴趣为国家做道题目。我自然满口答应了。”说到这里，水淼笑了出来，“当时多么年轻啊，想都不想都答应了，领导说，证明了纳维-斯托克斯方程，诺贝尔物理奖就有望了。我要证明的就是纳维-斯托克斯方程。” “所以当时是为了诺贝尔奖吗？”主持人问道。 “当然不是，是为了提升国人的信心，当时各种风气进来了，都想着外国的月亮比较圆。我自己听到这些言论都一肚子气呢，那时候我算是数学界第一人了，哪里听得了这些？！” 水淼面露怀念:“当时的诺贝尔是世界第一大奖，但是华国未曾获得过一枚奖牌。我就想拿到一枚奖牌，外国人行的，华国人怎么不行了？！我就答应领导了。” “自从您开完哥德巴赫猜想报告会后，花费八年时间，证明了纳维-斯托克斯方程，时隔一年，凭借这项成果拿到了诺贝尔物理学奖，您也兑现了承诺。但是后来好像没有见您继续在数学上研究了？之后是去做什么了吗？” “搞战机去了，要不是身体不允许，我自己都想上天了。”哪怕到这个年纪了，水淼的心态还是非常的活泼。 “说实话，物理并不太符合我的兴趣，但是爱国主义精神压过了兴趣。国家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去学什么。我也很开心自己能为祖国做些事情。 ” “但不会有遗憾吗？您本来应该能解决更多的数学问题，获得更多的荣誉，但是现在，您人生的后三十年在外界看来毫无建树，尸位素餐。”主持人说起这话的时候都带着点情绪了。 “哈哈哈哈，问题一直在那里，总有人会去解决，但是祖国发展的机会不会重来了。”水淼笑着说完这句话，接着又正色道，“群众不必记得我,祖国的山河会记得我。” 采访结束，水淼起身抱住主持人：“红武啊，快过年了，今年早点回来吧，你大哥和弟弟也会早点回来的，都多陪陪我这个老父亲吧。” “爸，瞧你这话说的，是我们不想陪你吗，不是你动不动抛下我们的吗？！”水红武也“控诉”道。 “好好好，我的错，那你们也早点回来，让我这个时日无多的老父亲多陪陪你们吧。” 2043年11月，水淼因病去世，享年88岁。直至这时，国家才将水淼的档案解密，并将他最开始的生活到最后病床时期的纪录片公布出来。一时间，水淼重回社会视野引起强烈的反响。 【国家需要我拿诺贝尔奖，我就去拿了——我去，这是什么天才的自信啊，别人说这话我要喷死他，但是水老当时还真的义无反顾从数学跳到物理，还真拿到了！！】 【我更佩服的是他后面几十年的隐姓埋名，他前半生荣誉加身，后半生却甘愿为了祖国事业放弃一切，未曾得到过的或许还不会这么意难平，但是他是万人瞩目到藉藉无名，这中间的落差相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看过他的纪录片，全程是跪着看完的，从前从不相信有什么天才，现在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爱国主义压过兴趣，这胸怀就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致敬】 【时代不是昨日的时代，但是少年还是当初枣树下的那个少年】 【现在的人可能根本不了解当初水老年轻时候有多受欢迎的，那真的是全民崇拜。哪怕到现在，他前面十年在数学上的成就还是没有人超过】 【这是民族的铸剑人】 【青春曾黯然，功勋亦无名，热血洒华夏，丹心照汗青，红尘思英雄，黄泉起春风，和平盛世里，倍念当年人。】 (/bi/381052/17237586.) 。 第52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5） 不说上完大课之后，多少人火急火燎地赶回去找数论问题开始研究。水淼自己也将哥猜的问题再度摆上桌头。 对于哥德巴赫猜想而言，无论是大筛法还是圆法，都差一点这种感觉。 他当初为什么会想到研究群构法，不就是因为哥德巴赫猜想的已知的那些办法，被他人做到了极致，已经走不通了，需要重新选条路走走了。 这段时间，水淼在思考哥德巴赫猜想的时候，都想复制寒假期间在祠堂的灵感再现，但始终不得其法。 他的工作难得的陷入了瓶颈。水淼有个坏习惯，不，或许是对其他人的坏习惯，他在没有灵感的时候喜欢随意溜进数院的课堂，听听其他人的上课。 一般一堂课下来听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但是水淼的意识会在这种时候非常活跃，他的思维跳跃会非常快，讲不准就会有新的思路。 因此这一次水淼也随意找了个上课的教室从后门进去了坐到最后一个位置上。 一般来说上课的教授看到他了也不会怎么做，照样给学生上课。 但这段时间因为他在报告会上给大家做了一个大蛋糕，让不少研究数学的拼命在解决问题。学生的课，无关紧要的都让手下的研究生代上一下。 水淼碰上了个萌新，就是那个给他导师挪了一半屁股的研究生，方伟。他一看到水淼进来，眼睛就发直了。 水淼一看就知道坏了，但再转身溜出去也太没品了。果然他就看到那研究生在台上哆哆嗦嗦地说起话来:“我……来给大家……讲讲……群构法……”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大佬在听我的课”。 水淼朝他点点头，让他继续，还别说，听别人讲自己的东西，挺有不一样的感觉。 方伟的讲述是比较浅显的，但是方向是对的。水淼对这堂课听的还挺认真的，在笔记本上时不时的记一记。 课后，方伟快步走上来，站到水淼的边上，鼓足勇气问道:“大佬，你看我讲的怎么样？” “有自己的理解了，这很不错。”水淼知道按照现在研究生的知识储备，能理解一部分都是很不错了。 他将笔记本上的几页撕下来，递给他，“这是我刚刚根据你上的课补充的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有有有！太有帮助了！”方伟看着水淼就在边上，机会难得啊！！他咽咽口水，说道：“我最近在论证勒让德猜想，大佬，你能帮我看看吗？”方伟都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太不自量力了，上来就挑战高难度。 水淼倒是觉得正常得很，他一开始不也是一样。“有研究进展了吗？我看看。” 一听这话，方伟顿时喜出望外，他连忙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叠草稿纸:“有些凌乱，还没好好整理。” 水淼也不在意，他从草稿纸上就能看出他的思路，运用的群构法也是恰如其分，只不过卡到点了一直推进不下去。 水淼在关键的地方圈了圈，写上几个公式。“把这几个公式吃透，这些点位的问题也有了解决方法，就这样吧，好好努力。”说完，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等其他人听到风声拿着稿子赶过来的，只剩下方伟一个人捧着手稿在风中傻笑。 水淼回到家的时候不得不说这一趟还是有点收获的，之前惯性思维却让他选择性地忽略掉了自己的工具。 表面上看群构法似乎和哥德巴赫猜想没有任何关系，但从根源上看它始终为解决素数问题而去的。 只要稍加改进，未必不可以将这项工具，用于同为素数问题的哥德巴赫猜想上。 关键在于怎么对群构法进行改进，让它和哥猜之间能搭起一座桥梁。 水淼在书房里自成一个世界，整个数学界都要快被水淼地论文搞疯了！ 《数学年刊》收到水淼的论文，整篇论文看下来，具体的论证还有待验证，但是看到结果，波利尼亚克猜想和孪生素数猜想都已经被证实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麻木了，这不是愚人节的玩笑，水淼的论文，他们都需要万分认真地对待。 原本盲审的人数从个位数增加至十几人，大家拿到论文的时候，纵然杂志社没有说是谁的，但是看论文的风格和最后狂妄的话都看得出来这是谁的论文。 无数的邀请从世界各国的高校飞向B大，想邀请水淼作报告，但是都只收到统一的回复“水淼教授正在闭关，目前对哥猜有一定的想法”。 众人只能等着了，谁知道这一闭关就将近一年半的时间。 …… 窗外的天蒙蒙亮。 趴在书桌上的水淼，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看向放在桌角的日历，撕掉一页，现在是1983年7月15日了。 都83年七月份了啊…… 他从那次听完课到现在，几乎一大半的时间都呆在这间几平米的书房里，基本上都没有出过门。 从证明了波利尼亚克猜想之后，这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挑战哥德巴赫猜想。 如今，这一切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水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现在他距离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把他脑子里的过程写到纸上，反而不那么着急了。 孩子都被接回老家了，他也给刁青放了假，除了一日三餐定点投食之外，房子里都没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人。 水淼心情尤其的好，还特地出去吃了一顿烤鸭，现在还都是老手艺，越往后名气越大，味道反而没现在的好了，能多吃几顿是几顿。 边上都是人声鼎沸，水淼独自一人安静地享用完这顿下午餐。 他还听到边上的小孩在跟她妈妈说起他：“妈妈，这个叔叔好可怜，只有他一个人。” 嘿，小孩，独处不是意味着孤独，对水淼他自己来说，这是一种自由。 水淼优哉游哉走路回家，然后回到了书桌前，开始为整个猜想的证明做个收尾。 他将前面五十几页的论文纸放到一边，在未写完的地方，继续提笔写道。 【……显见，我们有Px（1，1）≥P（x，x{1/16}）-（1/2）∑Px（x，p，x）-Q/2-x(log4)……（52）】 【……由公式（52）以及上文所述的引理17、引理18、引理19，可证明定理1成立。】 所谓的定理1，便是他在论文中，他对哥德巴赫猜想的数学表述的定义。 即给定一个充分大的偶数N，存在素数P1和P2，满足N=P1+P2。这对外界来说是一个猜想，是一个疑问句，但是水淼在他的论文中将它变成了一条定理，成了一个肯定句。 水淼可以预见，当他的论文发表之后，等数学界普遍接受了他的证明过程，那么这条定理就会从他的论文中定义到现实中的数学中，变成“哥德巴赫——水”定理这样的表述了。 水淼完成之后，就将这五十几页的论稿一卷，卷成一筒随手拿在手上就出门去了数学研究所。他第一个要告诉的对象就是华老。 华老看到他来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是这么回事，还对他开玩笑道：“你这山顶洞人难得来我这一趟啊。” 水淼将那一卷论文纸放到华老的桌上，说道：“哥德巴赫猜我已经证出来了，您帮我验算看看是不是正确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水淼对自己有一种非同一般的自信，他这论文不会有错。 “什么？证出来了？！”饶是华老见惯了大场面，也被水淼这句话吓到了，“一年半的时间，你就完成了？！” “数学不就是这样的吗？永远不能用在它身上花的时间来衡量自己的成果，很多时候，一瞬间的灵感抵过数年的努力。”水淼仔细想想这句话对华老的伤害有点大，赶紧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还有祖宗保佑。” 华老才不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上，心里满是欣喜，双手小心翼翼抚平论文纸的卷边，跟他说道：“论文能放我这边吗，或者我去你家都行？我需要好好看看。” 水淼抬了抬手，“就放您这吧。等你看完，我再对外发论文吧。” 接下来，还没等到华老的消息，却先等到了第十九届国际数学家大会八月份要在波兰华沙召开的消息，水淼受到了邀请。 这届大会原本82年的时候就应该举办的因为特殊原因推迟了一年， 在这国际数学家大会上，还要颁发菲尔兹奖。 五年了，水淼仍然记得上一届菲尔兹奖他错失机会，这一次，他有信心绝对有他的一份，但是未将奖章实质性地拿在手上总归不完美。 到了会议的那天，会场内2300余名学者们纷纷入座，第19届国际数学家大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大会组织委员会主席与国际数学联盟主席分别在台上发表了开幕式的致辞，宣布了本届数学大会的开幕。 开幕式之后，便是颁奖环节，会议的气氛眼见的紧张起来。不少人不自觉地便屏住了呼吸，目光炙热地注视着台上。尤其是那些有望获得菲奖的候选们，都是神色凝重……除了水淼。 作为颁奖典礼的焦点，也作为整个国际数学家大会开幕式的重头戏，国际数学联盟主席宣布菲尔兹奖的获奖者名单，他用庄严而平稳的声音，宣读了第一位获奖者的颁奖词。 “他在代数几何学和数论领域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同时兼有超凡的野心与永不止步的好奇心。” “……从莫德尔猜想到梅森素数……从孪生素数定理再到波利尼亚克-水定理，他为数论这门古老而伟大的学科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让它重新焕发了新的活力……” 国际数学联盟主席语气郑重地宣布道。 “第一位获奖者，水淼！” 自此，水淼以26周岁的年龄成为菲尔兹奖最年轻得主，并且荣获国际性数学奖项的大满贯。 (/bi/381052/17237587.) 。 第51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4） 水淼回到B大的时候，给自己的论文手稿整理成最终稿。现在他要投稿，都不需要在寄过去了，现在B大已经有计算机了。 不过是有专人负责水淼的论文转换，李伯符还会在边上盯着，确保信息无误才会传过去。 然后李伯符就会把水淼的手稿放进专门的档案柜里。想起水淼最开始的几篇论文投稿，都是纸质版的，那都是他自己手写的。 B大在给他整理资料为以后的展览馆做准备的时候，还去几大杂志社要过，根本要不回来了。 好在还有水淼的初稿都在，不至于让B大痛彻心扉，撕心裂肺。自此以后，水淼的论文手稿就由李伯符亲自盯着了 水淼刚准备去安排这件事情，李伯符自己找上门来了。 “寒假在家都不休息吗？这又是出了什么成果了？”李伯符也是对水淼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的创造能力实在太强了。 “一个群论方法，原本想给哥猜造一个工具的，但是后面发现它好像跟哥猜完全不搭边。” “既然被你造出来了，总不可能是无用的，也许能在其他方面发挥大作用呢。”李伯符反而对水淼抱有很大的信心。 “安德鲁·怀尔斯和理查·泰勒为了证明费马大定理，引入的椭圆曲线、模形式以及伽罗华理论都很好的应用在了其他领域，这不比证明本身更有意义吗？” 水淼被他老师说的心动了:“是要好好实践下，我亲手打下了一座矿山，怎么着也要亲自看看是不是金矿。” 说干就干，水淼也不打算现在投稿了，他把论文留下了，开始研究起来。 群论其实是个很强大的工具，在数论中，尤其是针对无限的素数问题进行研究时，更是往往能发挥奇效。 而这也是水淼从和李伯符的谈话中得到的灵感。之前说起费马大定理，水淼此刻就想到了费马小定理。 费马小定理是初等数论四大定理之一，但它最简洁证明方法，却是使用群论证明的，简洁到只需要三行就能做到。 水淼之前被自己的想法束缚住了，一旦放开思维，他发现有太多的数论问题的解决上都可以用他的群论方法。 找个问题验证下吧，嗯？波利尼亚克猜想是个不错的选择，它太特别了，证明了它也就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除此之外，它和哥猜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也是水淼选它的原因。 要理清它们三者之间的关系，首先， 就要知道什么是孪生素数，它是指相差2的素数对，例如3和5，5和7，11和13…。 而孪生素数猜想由希尔伯特在1900年国际数学家大会的报告上第8个问题中提出的一部分: 存在无穷多个素数p，使得p + 2是素数。素数对（p, p + 2）称为孪生素数。 而阿尔方·德·波利尼亚克早在在1849年的时候就提出了一般的猜想：对所有自然数k，存在无穷多个素数对（p, p + 2k）。 这就是波利尼亚克猜想，而当 k=1 时，波利尼亚克猜想与孪生质数猜想等价。 而哥德巴赫猜想和孪生素数猜想属于希尔伯特第8问的“姐妹”问题，当前数学家都希望通过解决后者，进而攻克前者。 水淼不打低端局，他就是要用这些数学界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问题来好好检验一下他的定理。 “刁青，孩子三餐麻烦你照顾下了，我现在这个月都没什么空了。” “好的。”刁青遇到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很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处理。 不仅是照顾孩子的问题，还要为水教授处理人员拜访的事情，这个时候相当于他要闭关了，闭门谢客了。 水淼将自己关到书房里，开始了自己的论证。他发现没有哪一次像是现在这样感觉这么爽，就好像自己手握削铁如泥的宝剑，之前的拦路石都被自己轻而易举地削成一块一块。 水淼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个天才，创造的这个群论结构法不亚于武侠小说中的九阳真经。 原本自己打算先花一个月的时间验证一下，现在发现才两个星期，就已经顺利完成了。 水淼利用群论的方法，从整体上出发研究无限性的问题，彻底证明“对所有自然数k，存在无穷多个素数对（p，p+2k）”这一命题。 同样的，解决了波利尼亚克猜想，也解决了孪生素数猜想。 希尔伯特曾评价费马大定理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而现在，水淼认为，自己的群论结构法也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了。 他能想象到，运用自己的方法，有关数论的问题能解决一大半了，多少数学研究人员可以通过这条捷径顺利发表高质量的论文，他这简直就是活菩萨啊！ 李伯符接到水淼电话就过来了，看到一半就开始不断念叨着不可思议，他已经对水淼往高里期待了，但是没想到他还是保守了。 李伯符看到最后，“我其实还是没有很深刻地理解进去，但是初步看去是没什么问题的，现在是把这些论文都投稿吗？我马上安排！” “不着急，先把波利尼亚克猜想的论文对外发了吧，群论结构法这个大杀器先放放。我当教授这么久了，也没好好给学生上过几次课，这次选一批优秀的，我讲讲群论结构法，看有没有人能解决些问题，发发论文。” 李伯符咂咂嘴，“你这可太大方了，数院里的老师都要眼红了。不过这也好的，数学本身就是一步慢，步步慢，我们难得在这一方面走在了世界前头。” 李伯符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孪生素数猜想呢，你准备怎么办？” 水淼疑惑的看着他:“我不是写在论文里了吗？” “啊，不是就只有波利尼亚克猜想吗？”李伯符仔细翻了翻，才看到他以为最后一页已经结束的地方，还留着一行小字 【……至此，三岁稚童也知道孪生素数猜想不再是一个猜想，而是孪生素数定理了。篇幅有限，不再另行赘述！】 “哈哈哈！”看着李伯符苦闷的表情，水淼也是恶作剧得逞般地笑了起来。 “不要跟我说，你是认真的？！” “当然，显而易见的事情，我不觉得将证明复制一遍有什么意义。” “这可是希尔伯特第8问啊，它就只有两句话的排面吗？”李伯符想想还是心痛，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我追求的是真理，不是论文数量。希尔伯特知道的话也只会赞同我。就这样吧，等我开完报告会了就把论文发过去吧。” 李伯符点点头，“我马上去安排报告会的事。我还以为你会等学生出点成果了再发，毕竟时间卡的这么紧，很容易会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按照我论文的审稿速度，我这也算是给他们留了半个多月甚至一个月的时间了，已经足够了。” “数学研究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大家的竞争激烈到相差一天都有可能前功尽弃。我已经给他们争取了足够领先别人的时间了。半个月，我都把一个定理证明了。” 李伯符在一旁不说话，他怕一开口就忍不住哭起来。听听，说的人话吗？！ “我能做的就这些了，数学到最后拼的还是天赋，只有天赋高的人才能走得远！我不可能时时给他们保驾护航的，技不如人就怨不得他人。” 李伯符点点头，他自己就是在水淼身上看到了天赋高的人真的是可以让其他人道心破碎，为自己选数学这条路感到怀疑人生的！ 努力！？努力是最不值得称颂的东西，在这个学校里，谁不努力呢！！ 数院又要搞大事了！！这是B大家属院的人看到李伯符从水淼的屋里出来后猜测的。 甚至有好事的人根据他多次看到李伯符脸上的神情变化幅度计算出这次的事情非常大，很可能会对数学史造成极大的冲击。明明很离谱，偏偏相信的人特别多！ 不少人问到李伯符这边，但他也只是说了一句水淼打算给尖子生讲个课，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那时候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我信你个鬼？！ 越神秘越引发别人好奇，甚至还有人打听到刁青那里的。 刁青:你猜我当初为什么不上大学就去当兵了，是我不喜欢上大学吗？！ 水淼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受到数学界的广泛关注，更何况他的报告会哪次不重要了？！ 因此，李伯符已经尽量把报告厅往大搞了，发现还是不够。不仅是自己本校的，还有很多其他学校赶过来的。 “导师……”一位研究生凭着丰富经验，来得早抢到了位置，正悠哉悠哉看站在走廊上的人。 结果发现他导师也来了，还因为没位置了挤在走廊上，刚好他的座位就在走廊边上。一下子，两人四目相对了。 导师:“挤挤？”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整个屁股占着座位吗？他让了一半出来。 全部让给导师是不可能的，大佬的课，站起来记笔记根本没有坐着的时候快，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水淼一上台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见怪不怪了。将玻璃杯往台上一放，就开始讲课了。 “这节课讲的是新的内容，由我独创的群论结构法，对数论问题具有普遍适用性。我会讲的详细一点。” 这话一出，台下就是一片“嗡嗡”的声音，都被水淼的大手笔震惊了！ 不少人惊讶地直拍大腿，李伯符这老匹夫居然藏着掖着，幸好自己过来听听了，可惜再去叫朋友也来不及了，可能自己出去了就挤不进来了。 水淼已经开始讲课了，课件资料是不会发给大家的，这东西说实话现在还是机密，能领悟多少就看个人的资质了。 很多步骤描述起来可能就一两句，但想要将这个步骤详细讲明白，就需要几块大黑板了。 刚刚那位研究生最开始还能听明白一点，但是越到后面越是迷糊，他看着他导师倒是已经记了大半本笔记本了。 他悄悄把自己屁股再往外移了移，给他导师多留点地方，希望导师能看在挪臀之恩的份上，带带他吧，数学研究生太难了！ (/bi/381052/17237588.) 。 第50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3） 哥猜（1+2）的证明极大地提高华国人的民族自信,但数十年的停滞也导致了华国数学的困境，太多的数学家和研究机构在这上面花费了无数精力。 华老找上水淼也是希望他能证明，将所有人从哥猜的这个泥潭中彻底抽身出来。 夜幕低垂，水淼还坐在沙发上思考哥猜的前世今生。三个小孩都回来了，但一直在门外踌躇。 警卫员刁青听到动静打开门发现了他们:“怎么不回家啊，在门口干什么呢！” “刁叔，爸爸现在怎么样了，他在书房吗？”红武忐忑不安，他问他爸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在搞研究。 刁青也是顽皮:“没呢，教授坐在沙发上坐半天了。” “啊！惨了惨了！”红武顿时如同落水的鹌鹑一样。 “我都听你们半天叽叽咕咕了，还不进来啊。”水淼脱离自己的思绪，朝着门外喊道。 三个人进来的时候，水淼就看到红武低着头，远远落在后面。 “爸爸，二哥说你要打他屁股，现在打吗？”红军跳上沙发坐在水淼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 水淼一把把他捞过来，就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你二哥被打，你很开心啊？！亏你二哥对你这么好了。” 红军都懵了，怎么是他挨打了呢。不过水淼这巴掌也没用力，红军也不痛不痒，听他爸爸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地躲进爸爸怀里。 “饿了没，先吃点蛋糕吧，待会吃晚饭，红武，别愣着了，赶紧去吃吧，不然都要被他们抢光了。” 小孩子最会看颜色了，红武一看他爸没生气，立马抖起精神来了。 不过饭后，水淼还是把他叫到书房，拿出那张试卷，问他:“数学很难吗？” 红武抬头看看水淼的神色，犹豫着点点头，“爸爸，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数学家的儿子数学考了不及格。” 水淼摸摸他的头:“傻孩子，数学家的儿子一定要成为数学家吗？那这世界也太无聊了。” “在我看来，你数学上没天赋反而是更有趣的事情，爸爸很期待你的天赋会是什么，可以跟爸爸说说，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听到爸爸这么说，红武开心了，他也不拘谨地站着了，整个人挤上椅子，仅仅挨着水淼。 “爸爸，我能参加主持人大赛吗？我可喜欢在别人面前讲话了。可惜上课的时候，老师不让我说话。” “那可太行了，爸爸也很羡慕那些主持人，他们说话又标准又好听，可惜爸爸的普通话带着口音，不然上大学的时候我都想去校广播站了。” “真的吗？爸爸，原来我喜欢的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你以前也喜欢过的，对吗？” 红武对他爸爸的崇拜自然不用说的，他纵然数学上没天赋，但还是希望自己和爸爸有共同的地方。 “可不是吗！真好，你能去追求爸爸做不到的事，爸爸期待未来听到你的主持。” 水淼对孩子的未来没有非常强制的计划，只要他们遵纪守法就行，他把自己卷成功了，自然能给孩子无限试错的机会。 要是让他们学数学，只会让他们活在自己阴影之下。红武这事也提醒了他，三个孩子都要好好谈谈心。 家庭的事解决了，水淼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到了哥猜的证明上。这可是一项大工程了，单单华老的那些笔记就需要水淼耗费很长的时间了。 不过他也不急，现在的他也不需要一年出多少成果来证明他的能力，他现在的地位就是以后都不出成果了照样吊打99.99％的数学研究人员。 这几年，祖先祭祀什么的也逐渐放开了，水嘎达村因为这几年的巨大变化要准备重新修族谱了，水淼也捐赠了一笔活动经费。 前几天水二柱跟他打电话的时候都说到他们一家四口过年回家了，就举办修族谱活动，族里还要给他单独开一页族谱。 谁能拒绝族谱单开一页和头香的诱惑呢，水淼也不能。 在国家自然科学奖颁奖仪式上，水淼接过大领导给的证书，心情不是一般的激动。他说过的，他就不是一个不慕名利的人，越多的人对他抱有期待，他反而越有动力。 在台下，他和华老靠近坐着。“怎么样？对哥猜有什么想法？” 水淼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哥猜的证明始终无法向前推进一步是有原因的，似乎已经到了绝路了，再往前已经无路可走了。 华老拍拍他的肩膀，“慢慢来，我把这个任务委托给你也是我自己私心作祟，最后实在不行的话，你也不用勉强的。” 水淼点点头，但是他一旦接下来了，不把它刷通关他怎么放得下。 水淼要朝哥猜下手了，这消息从原先小部分人飞快得朝着外面扩散，全世界的数学家知道了，其他领域的研究人员也有所耳闻，国内的民科们则彻底沸腾了。 哥猜一直是民科研究泛滥的一个课题，多少人拿着自己的手稿来数学研究所堵华老说是自己已经证明出来了。 现在水淼这条鳄鱼冲向了这个浅滩，他们还有什么活路了，一时间不少人如丧考妣。 水淼才不管他们的心情，他开始从头对哥德巴赫猜想进行学习，在他看来，a+b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一种对哥猜更加复杂的表述，1+1的形式，终归还是哥德巴赫猜想本身。 1920年，布朗开启的a+b证明法，从证明了“9 + 9”开始，“7 + 7”、“6 + 6”……到1956年华国王元证明了“3 + 4”、 “3 + 3”和“2 + 3”，最后1966年，陈先生证明了 “1 + 2 ”。 如果把哥德巴赫猜想当做是一次跳远，那这些就算是跳远前的助跑。虽然助跑时间本身不计入成绩，但能说助跑是无用的吗？ 只不过这么多年，所有的姿势都已经被研究透彻了，再对照原先的策略重新起跳，对哥德巴赫猜想的最后一跳也没有任何帮助了。 一个数学猜想的解决，需要的是工作量的累计，以及一位富有创造力的天才，两者缺一不可。水淼打算自己研究一种起跳的方法，助推哥德巴赫猜想越过那条栏杆。 但在学习中，水淼觉得自己也被反噬了，他写论文的时候很喜欢用“众所周知”这个词把一些显而易见的结论概括，然后一笔带过。 但是现在他在看大师们的手稿的时候，被那些“众所周知”搞得欲生欲死。 放寒假了，水淼也带着孩子回家了。 这次回家，整个水嘎达村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一路上都是彩旗飘飘。 因为之前的大包干，这几年农民的收成都好了很多，再加上村里有这么多高材生，任何人走出去都不怵。 水淼回来的时候，更是引的七大姑八大姨来他家看他，就好像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一轮又一轮的政府领导来探望他。哎，人情世故，就连水淼都避不开。 初一开始祭祖，所有人都很严肃，三拜九叩，一一上香。 等整个大流程做完之后，水淼单独一人被叫上前去，跪在祖先牌位前。 村里九十多岁的老太公，以一种神秘又严肃的腔调对祖先讲述水淼的丰功伟绩，这是给祖先报喜，也是向祖先说明为什么要给水淼单开族谱的原因。 在他之后，其他第一批考上大学的也一起上前，跟祖先报了喜，水家自此也算是诗书传家了。 这些热闹过去之后，水淼又恢复了自己的节奏，在家里太吵了，他直接去了祠堂，就在祖宗的牌位边上，安静，又不会有人来打扰。 水淼从筛法、圆法、密率法到三角和法等各种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数学方法不断引申到其他方面。解决这个猜想的思路，就像缩小包围圈一样，逐步逼近最后的结果。但原本筛法理论已经被陈老先生运用到了极致，仿佛已经没有前进的道路了。 水淼看着神龛上的香，它的青烟缓缓向上冒，那形状都是不规则的曲线，在水淼眼里都万分的迷人。 他放任自己的思想像这无规则的青烟一样，不断上升，从最开始清晰的一缕最后散成模糊的一片。 而在这虚无缥缈中，水淼在他脑海里广阔的知识领域中捕捉到了一点灵感。 群论？怎么突然想到它了呢？ 水淼也不管为什么，灵感一来，笔就停不下来了，甚至连肚子饿了都感觉不到。 其他人来叫他吃饭都没反应，还是红文过来将他们都请走了，给他爸爸一个安静的环境。 当然，他们出去之后就不认可红文的说法，哪有人沉迷学习对外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一定是祖宗上身了，祖宗想看看水淼学的东西。 【……设有限群G且|G|=p1α1···piαi，其中pi为素数，αi是正整数。令p∈π（G），定义deg（p）=|{q∈π（G）|p~q)|称deg(p)为顶点p的次数。再定义C(G)=……】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笔尖在纸上游走。不知不觉中，水淼已经写满了整整十张草稿纸。等停下笔一看，他惊愕发现自己好像完全走偏了。 原本是打算为哥德巴赫猜想找到一个新的方法，但是现在搞得好像是另一套理论，水淼来兴趣了，他想看看最后他会写出什么东西来？！ 连续几天，水淼几乎都是一大早赶往祠堂，晚上回到家里后继续钻研。 水二柱看着水淼的背影，转头对他的三个孙子问道：“你爸爸忙起来之后就三餐不顾的吗？”他其实更想问，当初你们跟着他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三天饿九顿？！ 三兄弟相互看看，大过年的，保爸爸一命吧。“一日三餐都会从食堂带回来的。”至于是谁带回来的就不用说了。 直到2月9日，过完了元宵，水淼的研究也正式完成了，他伸了个懒腰，看着面前洋洋洒洒的十多页纸，心中感慨一声，“终于搞定了！” 他站起来，从边上拿出几支香，点燃，认真地朝着祖宗牌位拜拜，感谢祖宗保佑他一切顺利。 纵然现在水淼研究出来的东西和最开始的问题解法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虽然数学难题并没有解决，但是这让他对群论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并且在此基础上研究出了一套全新的数学方法。 而这一发现，甚至比解决数学猜想本身，更让水淼心情激动。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数学就是这么迷人。 (/bi/381052/17237589.) 。 第49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2） 水淼在斯德哥尔摩待了五天，作为华国数学领域的代言人和瑞典皇家科学院数学分院达成了一系列合作。 这也让水淼觉得开心，他总算为整个华国的数学人才培养贡献自己的力量。这对他来说只是做了他力所能及的一件事，但是水淼没想到相关资料第一时间传回国，当日的新闻联播就对水淼的瑞典行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 事实上这不是水淼第一次登上新闻联播，他之前只要是出国领奖或者作报告都能从新闻联播上知道他的事迹，可以说水淼现在是华国群众最熟悉的一位数学家了。 这也让领队对水淼的重要性提升到了更高的级别，原先觉得领导考虑要给水教授安排警卫人员，他还觉得太小题大做了，现在看来，还是他目光短浅了。 总的来说，水淼的这次学术交流之旅是非常开心的，不仅在同行面前成功刷脸，还领取到了大奖和一笔巨额奖金。 对于水淼，或者说对于所有数学研究人员心里都有数了，将于1982年举行的第十届菲尔兹奖，其中一块奖牌已经被水淼握在手中了，就看是因为哪项成果中奖了。 B大这边自然是把横幅拉满了，甚至在得知水淼获奖的这一刻，就已经着手准备了水淼教授授予仪式和新闻发布会。 一切都让水淼感受很不错，他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并不是纯粹的不慕名利的隐士，奖项和名誉是也是对他工作的认可，他俗人一个，还是比较看重这些外在的东西。 但是在提问环节，他发现台下的记者比他要肤浅的多了。 除了国字级别的几个记者还能围绕此次的报告、得奖以及双方的合作进行提问之外。 剩下的有一个是一个对水淼获得的五十万美元的巨额奖金都非常好奇，这和他之前的五万美元对比可是核弹级别的。 去年12月的时候，国家开始实行的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今年7月15日，中央又正式批准粤、闽两省在对外经济活动中实行特殊政策、灵活措施。 但是，大部分人的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国家整体的经济也尚未焕发出生机，大家都是穷且快乐着。 在这个当口，水淼可以说是已知的全国最富有的人了，这也引发了全国的讨论，在整个社会层面是无法一两句话就能平息的。 主持人连着跳过三个人问的都是这个问题，第四个还是关心这个问题，水淼制止了主持人，他要正面回应奖金的使用。 “我是一个很肤浅的人，好美食，喜华服，有钱了之后，我带着孩子三天两头下馆子，老字号的衣服鞋子一买就是很多。说实话，我非常爱钱……” 现在社会崇尚高品德，羞于谈物质，台下的记者听到水淼这么直白，都一片哗然。 “安静，安静！”主持人出言维持秩序。 水淼不为所动，继续说着:“之前我把钱捐赠之后，有很多同事和朋友都说我高风亮节，视金钱如粪土，但他们没注意到哪怕我只留下的五千元都已经比他们的存款多的多了。” 会场里的人都被无差别攻击了:多冒昧啊，教授！ “我爱钱，但是在金钱之上，我还有更多的追求。是高考改变了我的命运，因此我也希望尽自己绵薄之力能够改变更多人的命运。” “事实上，之前的五万美元在助学上是捉襟见肘的，我当时也跟学校说过钱太少了，只能覆盖本校。现在有五十万美元，七十五万人民币，我会再捐出七十万辐射所有高校。而我自己也留足了钱，这就足够了。” “时代在发展的，现在国家也在推动改革开放，以后有钱的人会越来越多，那时候回过头来看看我现在的财富恐怕不值一提。我只希望到无论是谁都能守住本心……” 水淼的事情在这时代大浪潮下成为了一个社会话题，无论他对这一笔怎么使用，街头小巷都有人在讨论。 温安然挺着大肚子回娘家，一路上听到的都是水淼的名字，她心中难免苦涩。 “这是怎么了？”白招儿看着只有女儿一人回来，“陈海呢？他怎么心这么大，让你一个人回来的？！” “他回学校了，这段时间也很忙。” “他一个学哲学的，忙什么忙，再忙有比水淼忙？！” “妈！你好端端提他干什么？！” 白招儿叹了口气，“当初想着摆脱了他也是一件好事，没想到最后别人成了枝头的凤凰了。你说，要是那个时候你跟他回去了该多好，再过几个月，他就是高考状元了，你说不准也能考上了。” 温安然心头也是烦躁，她现在的生活是原先在村里的时候梦寐以求的，但是真的结婚之后的柴米油盐又消耗了她和陈海两个人的热情。 陈海考上了师范学院，而她两次落第，再加上怀孕，之后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考试了。 温安然叹了口气:“妈，以后这些话都不要说了，现在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而且我们也不是一路人了。” 温安然说出这话的时候觉得讽刺十足了，当初她是对水淼这么说的，现在终于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水淼自然不会在意老早从他脑海里去除的人物，他现在是躲进小楼成一统，颇有一种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1982年元旦的一敲响，新的一年又来到了。一旦进入八零年代，现代化的社会仿佛加快了进度，同样的，这几年来，围绕水淼的变化不是一点两点。 住的方面，B大已经造了家属楼，而以水淼的资格，他也分到了房子，其他人粉刷一下就直接搬进去住了，但是他就开了先河找人好好装修一番，看着材料都是不便宜的，还让人无法说，毕竟人家这几年捐的奖金就上百万美元了。 平常一日三餐也不用他三个儿子发愁了，原先他还要孩子来照顾他的起居，现在到他这个级别，国家早就安排了警卫员接手一切了。不过他现在年轻力壮，需要生活照顾的也不多。 水淼这一两年，在数学领域的耕耘也是非常深的，创造了多个以他姓氏命名的定理，除此之外，也彻底解决了庞加莱猜想。 这也让他荣誉加身，不说今年的菲尔兹奖铁定没问题了，还有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也会有他的一份，过几天就要去人民大会堂接受奖章了。还有多少名校邀请他讲座，授予他荣誉教授客座教授称号。 最后都把他搞烦了，直接宣布要在家闭关了。 “爸，我们回来了。”红文牵着红军的手进了家门。 “红武呢，没和你们一起吗？”水淼也是疑惑。 “弟弟被老师留堂了，老师还让我跟你说一声，明天上午去趟学校，他要和你聊聊我们的成绩。” 啊？！水淼都麻爪了，他这么多次的人生经历了，但还是没经历过以家长的身份去学校听老师教育的。 第二天，水淼瞅准时间，九点钟的时候出发，到达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红文红武的班主任汪老师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汪老师，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水教授，欢迎欢迎！”汪城自然对水淼的大名如雷贯耳，他自己就是数学老师，见到这样的真仙是能感觉到智商的压制，但是现在他是水教授儿子的班主任，在这办公室里他就好像有了反克水淼的法器。 汪城将红武的数学试卷递给了水淼。水淼看到后，右眉一挑，他家老二这数学成绩惨不忍睹啊，也就基础的几道数学题还能做对，到后面的应用题有一道错一道。 “教授，红文红武的数学成绩在我们班都是第一，不过一个是正数第一，一个是倒数第一……” 水淼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在中途还特地拐到另一边给孩子买了小蛋糕。到家的时候发现华老已经在客厅坐着等他了。 “难得见你出去放松，我还以为我什么时候来都能看到你在书房研究的。”华老这几年来水淼这的次数比他去数学研究所的次数都多了。 “去了一趟学校，红武班主任跟我反映了他的学习情况。” “啊？！”这倒是把华老卡住了，他无法想象水淼在一个小学老师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 水淼虽然看着温文尔雅，但是骨子里还是非常强势的，特别是在数学方面。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和水淼两个人受邀参加国际数学会议，水淼作完报告接受提问的时候，就对泡菜国的数学家一顿输出。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问这么浅显的问题，你不仅浪费了我的时间，也浪费了大家的时间。我想真诚地给你提个建议，像你这么愚蠢的智商不适合在数学上走下去，早点放弃吧。别误会，我不是在侮辱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回过神来，华老就说了此行的目的：“你也这么长时间休息下来了，有没有想好下一步研究什么？” “还没呢，总要给国际数学史一点更新的时间，让他们追上我的步伐吧。” “你这小子，还真是狂妄的没边了，我还真得找点事治治你，证明哥猜怎么样？” “什么？”华老漫不经心放了一个大雷，成功把水淼镇住了。 众所周知，华先生早在30年代就开始研究哥德巴赫猜想，并得到了很好的结果。1938年，他就证明了“几乎所有偶数都是两个素数之和”。 后来他的学生陈先生证明了（1+2），将哥猜在华国人心中推向了顶峰。到目前为止，陈先生的结果仍然是世界上最好的结果。 哥德巴赫猜想的最后证明，还在等待着数学方法上的新突破。而现在，华老邀请了他。 “我这一生，哥德巴赫猜想几乎就占据了我半辈子，现在，我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如果我这一辈子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还没等到哥德巴赫猜想的最后证明。” 华老指指桌上的那几箱子的资料，“我把我对哥猜的毕生研究都带来了，自此之后，我不会再碰它了，我就等你的好消息。水淼，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bi/381052/17237590.) 。 第48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1） 水淼兴冲冲跑到数学院的时候，正好在办公室门口和李伯符相遇了。 “呦，终于想起来了？！我还以为要我去找你了才知道呢？！” 听到李伯符阴阳怪气的玩笑话，水淼也不在意，他这半年的确没有什么进展，不少国外的大学一直想请他去讲座，但是他一次都没想去，都拜托老师挡下来了，这半年多来，就好像潜心修行的修士，万事不管。 “老师，我不是没有成果都不好意思来找你吗……”水淼将书包放到桌上，拍了拍书包，“庞加莱猜想……” 李伯符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水淼说的话震住了：“你把庞加莱猜想证出来了！？”太过震惊，声音都变尖锐了。 “我还没说完呢，是四维庞加莱猜想被我证明出来了，要想解决三维的，很难，还需要大量的时间。” 但是这也很不可思议了，水淼闭关也就半年多的时间，更何况他不是一开始就开始论证的，而是先学习了半年，真正做研究的不过两个月不到的时间。 “老师，现在，这是初稿，后续我还要再好好整理，完成终稿之后投稿，今年也算是有成果了。” “不着急，你先好好休息几天。等你定稿了，我打算给你开个专题报告会，省的有的人对你的待遇说些有的没的。”说完这句话，李伯符好气地对水淼说道，“现在你也不用去图书馆了，回宿舍吧，孩子我帮你从家里接过来了。” 这一说，水淼才猛然想起来他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了。快开学了，他却忘记去老家接孩子了！！ “你说说你，自己吃饭忘记就算了，孩子也能忘记。” 事情还得从李伯符接到水淼家人的电话说起，水二柱拜托他通知水淼可以来接人了，都快开学了，孩子也要早点回京城。这是小事，就跑个图书馆的事，没想到他都坐到水淼面前了跟他说话了，他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还是吴成荣说了水淼最近一直是这样的状况，听说是找到方法了，忙着证明。李伯符也很理解灵感迸发的时候是最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干扰他。得，那就自己走一趟吧，幸好孩子都跟他熟悉，一路上乖乖的跟他来了。 “啪！”水淼用力地拍了自己的额头，“怪我怪我！老师，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话没说完，人就跑出去了。 宿舍里，三个孩子懂事地在收拾房子。“哥，你看，我们的桌子上都积灰了，爸爸肯定一直在图书馆，你看，地也这么脏了……”红文把抹布给了红军，把扫帚给他，分配任务：“红军你把桌子擦擦，还有你，红武，别说话了，也不嫌灰尘大，你把地扫干净。” 虽然大哥发话了，但是红武这个小话痨还是嘚嘚说个不停：“爸爸把我们都给忘了，我很生气的。待会爸爸回来了，我就不理他了，你们也不准理他，晓得没……” 刚好，水淼也从楼梯跑上来了，看到三个小孩这么懂事，更加愧疚了。“红文，红武，红军，对不起，是爸爸不好……” 红文和红军还没动呢，红武一把扔掉手上的扫帚，扑到水淼的怀里：“爸爸，爸爸，你怎么才来了啊，我都想死你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说着说着，都哭嚎起来了。 红文、红军：这个兄弟我们不要了！ 现在水淼的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这一两天，他都尽情陪着三个孩子玩耍。一开学，红文和红武也上小学了，幼儿园就只有红军在了，水淼有空的时候都要去学校边上逛荡，让出来活动的红军看到他，能够安心的玩耍。 水淼这几天是轻松了,B大整个数学院却是忙疯了，初步统计要邀请的数学家就有两百多位，来自全国各个高校。数学院要做好报告会务、人员接待等等准备工作，甚至连数学系的学生都被拉来做志愿工作了。 学校对这样的事情也是全力支持的，这是一个体现学校数学能力的机会。水淼自己倒是做好论文修改工作就行了，关于论文的一切，他都胸有成竹了，经过前三次的经验，他现在对论文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水淼花了一个星期完成最终版的论文之后，专题报告会的时间也定下来了，就在三天后。同在京城的高校数学教授接到消息都提请过来了，整个B大校园显得更热闹了。 特别是隔壁的数学院的过来，看到校园里面都是关于欢迎各位数学家参加专题报告会的横幅，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老是喜欢挂这种超大的横幅，就怕别人看不清上面的字吗？一点审美都没有！” “行了，文任兄，别管丑不丑，你就说有没有用吧，再说，水教授的能力也不是我们置喙的，听说这次，华先生都会亲自参加。” 听到同伴的消息，叫文任的数学教授都呆住了，“这总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了，你根本不知道庞加莱猜想在拓扑领域的地位，之前有人证明了五维的都获得了菲尔兹奖，要是水教授这次的四维证明也是正确的，那又是一个菲尔兹奖级别的成果了。哎，人比人气死人，我们为了顶级期刊都要费尽心血，别人顶级奖项都是两三个了！” 不说其他人的议论，水淼要投稿期刊的时候却接到了万里之外瑞典皇家科学院的电话，是《数学学报》杂志方的电话，他们通过途径知道了水淼这次的报告会内容，第一时间想截胡水淼的论文。 他们向水淼承诺了收到稿件之后会第一时间进行审核，如果证明正确的，会在最新一期的期刊发布，同时会为他组织一次庞加莱猜想国际报告会，有劳务费的那种。 水淼对此没什么异议，毕竟《数学学报》是国际公认的、数学中最顶尖的四大杂志之一，与《美国数学会杂志》、《数学新进展》和《数学年刊》并称为世界数学四大顶级期刊。水淼已经通关了两家，接下来就是第三家了。 这件事是数学院接洽的，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李伯符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说我任人唯亲？！哈！现在打脸了吧。 “这是好事，数学院这边会和那边对接好的，这次国内的专题报告会你就当是给下一场报告会预习一下。” 李伯符顿时觉得自己的安排简直是神来之笔，说铺张浪费的其某些人到现在也是无话可说了。 说是专题报告会，但是更像是水淼单方面的知识输出。这场报告会从原先的预备的一天到现在已经两天了，还没结束。 水淼在台上换了一块又一块的黑板，台下的人听的聚精会神，尤其是华老等人，更是一眼不错地盯着黑板。 “……当你有一对代数交点为 0 的相交曲线时，这些平坦的惠特尼圆盘就存在……” “因此解决这些问题之后，四维庞加莱猜想的证明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听着周边热烈的掌声，华老摘下老花镜，对着他身边的陪同的李伯符说道：“你小子好运气啊，捡到宝了。水淼之自此之后的成就就是华国第一人了。” 李伯符内心十分欢喜但是仍然强忍着谦虚：“华老，你过誉了，水淼还年轻呢，还需要您的帮助和指点。” 华老点点李伯符：“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啊。主席说过，世界是你们的， 也是我们的， 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华老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水淼，“我很期待这轮太阳给世界带来怎样的改变。” 水淼是在十月九号的时候坐上了去瑞典的飞机，这一次出行和上次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庞大的队伍。这已经不是B大能安排的了，都是科技部给他配备的。甚至在水淼出行前，科技部的负责人还接见了他，夸赞他对华国乃至世界数学的贡献，这让水淼热血沸腾，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数千名国际知名数学家来到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为的就是水淼对庞加莱猜想的证明，论文已经刊发了，但是水淼为了篇幅不至于太长，删减了很多已知的步骤，这对大部分年轻的数学研究人员不是很友好，因此，水淼的报告就是他们能够弄懂论文的关键了。 水淼下飞机的时候受到了瑞典皇家科学院数学分院一众院士的欢迎。要说为什么对水淼的到来这么隆重，也是有原因的。众所周知，瑞典皇家科学院以其专设的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而闻名世界，但是诺贝尔奖偏偏没有数学这个奖项，瑞典皇家科学院为了扩大影响力，设立了《数学学报》顶级杂志，除此之外，也想成立专门的数学奖项。 但是当前的数学强国和数学奖项均有顶级数学天才引领，瑞典皇家科学院很难撼动，这一次是想和水淼连成一致。因此除了对水淼的事情上心之外，对华国的数学研究人才也放开了留学途径，万一再出一个水淼，那他们就血赚了。这都是后面会有专人对接，水淼要做的就是完成自己的报告。 这没有什么难度，除了被上千人围着要他延长报告时间，将整个证明讲的透彻之外。原本以为就这样了，但是水淼万万没想到，瑞典皇家科学院的主席团出席了他的报告。 甚至在他结束之后，瑞典皇家科学院的主席上台拦住了他，给他颁发了首届克拉福德奖以及五十万美元的奖金。水淼是懵逼的，这一趟除了作报告，其他的事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主席和水淼进行贴面礼，这位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头这回笑得好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水，瑞典皇家科学院原本打算在明年推出克拉福德奖，现在因为你，它提前面世了，但这是它的荣幸。” 别看克拉福德奖才第一届，但是看负责此项奖项的机构，就知道这是一项对标诺贝尔奖的世界性科学大奖，而水淼正是第一届得主，他的成就也为这个奖项增加了说服力和权威。 晚上，水淼站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心情愉快地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愿不远的将来和你再次相遇。 (/bi/381052/17237591.) 。 第47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0） 这次校长和水淼一起回学校的时候，跟水淼说起了学校对他的安排。 他之前相当于一篇论文攻克一个学位，现在可以说是最快的速度三级跳，直接博士生毕业了。 学校想留他在校工作，给予讲师资格升任副教授，安排给本科生上上高等数学的课。 校长一看水淼为难的样子立即改口了:“当然，这也只是我们的一个想法，你有什么想法也尽管提。” “校长，其实我现在很惶恐给学生上课，我一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对他们负责，二是我对数学的理解也不那么全面。” 这孩子对他自己的认知这么离谱的吗？！不过校长也看出来了，水淼这是隐士的性格，他更希望自己能够自由的研究数学课题。 这当然没有问题，现在的他就是B大数学系的牌面了，只要人在学校里就行。 听到校长提出不给他安排学生上课，每学期只需要一两次报告会，给学生讲讲自己的研究成果，其余时间都自己安排之后，水淼明显的松了口气。 更让水淼感动的是，哪怕不带学生，学校还是给他算教授级别的工资和补贴，还有论文发表的奖金。 水淼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5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这个时候1美元差不多能兑换1.5元人民币，也就是7万5千元人民币。 现在国家外汇紧张，所以在阿美的时候，水淼就将这五万美元给了领队，由他代交一下，帮他换成了人民币。 水淼现在什么都不缺，钱留着也都是烦恼，报纸老早对他获得巨款奖金大书特书了。 也就是他出行都是高规格的，一般媒体和个人打扰不到他，但是老家父母在，水淼怕他们受到打扰。还是把钱花出去吧。 “校长，我给学校捐个五万吧，用来奖励数学系成绩突出的学生。”水淼说得风轻云淡，就好像说了一句“我们今晚去吃面吧”。 校长饶是见过世面但也亲身碰到过个人这么大方的。“水淼，这可是五万啊！？” “我知道，唉，也就是现在钱不多，只能覆盖数学系的，以后奖金多了，再把其他科学领域的也包括进来。” 好吧，校长看出来了，水淼的确没把这钱放心上，还认为这钱太少了。 “你想捐，学校是万分欢迎的，但也不能这样随便就收了，那也太不尊重你了！党委这边商量下具体的流程给你安排个仪式。” 水淼理解地点点头，“定好了跟我说下就行了。” 手头上还有两万五，还是太多了！家庭里能留个五千都是一笔巨款了。 水淼想了想，借用校长办公室的电话给青山公社打了个电话，之前公社领导张兆先给他留了号码的。 原先只是想要是水淼碰上麻烦可以给他打电话，没想到接到了第一个电话竟然是给他们公社送大礼来了！ 一番交谈，两万块又被他给出去了，给了整个公社用来资助困难学生的补助和优秀学生的奖励。 这把张兆先激动的，连连说要来京城当面感谢他。索性合二为一，到时候一起在学校里把这两件事都办了。 这下，水淼轻松了，笑着从校长办公室走出去了。B大校长看他这样子好像扔掉烫手山芋一样，笑道:“还真是赤子之心！” 回到宿舍，连红文他们都知道他爸爸有很大一笔奖金的事了。水淼反而觉得孩子的认知需要他好好引导了。 “是的，爸爸通过获得了一个奖项，得到了七万五千元……” “哇哦！”红文红武已经对钱有概念了，至少知道爸爸给他们两毛的零花钱能买很多东西了，那七万五千元是多少个两毛啊？！！ “所以，爸爸要说的第一点就是知识就是财富。当你把某项技能学到最顶尖的时候，财富是它附带的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懂了吗？” 三个小人点点头，至少“知识是财富”这句他们是有深刻体会了。 “第二点就是，我们永远不要做金钱的奴隶，爸爸已经打算将七万块捐出去了。知道爸爸为什么要捐了吗？” 三个孩子一起摇摇头。 “一是因为这个钱真的太多了，你们有谁见过比爸爸有更多钱的人吗？”还是摇头。 “二来，爸爸也希望这一笔钱能够帮助到别人，哪怕只是多几个人也好的。” “更何况，爸爸有能力靠自己的知识获得更多的奖金。你们知道爸爸是最棒的是不是？” “是！”这在他们心中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孩子们，有一点你们一定要切记，爸爸有赚到金山银山的本领自然可以慷慨解囊，但是像你们现在口袋里只有一颗糖却还要给出去，那就是愚蠢的。” 红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以后我能赚到很多很多糖了，那就可以请朋友们一起吃糖了，是吗，爸爸？” “聪明！” 学校的动作很快，两天就建立了“水淼奖学金”和“水淼助学金”两个项目，还在大礼堂通过师生大会，学校、青山公社和水淼正式签署捐赠仪式。 这消息一出，大家都被水淼的大手笔震惊了，夸的自然夸他有情有义，视金钱如粪土，但转过头来，午夜梦回的时候想着自己要是有这么钱，这日子还是什么神仙模样啊！！ 但是水淼把钱一给之后就回归到自己原来的生活节奏，果然还是数学最有趣。 如果说数学难题有段位的话，王者应该属于哥德巴赫猜想、P对NP问题、霍奇猜想、庞加莱猜想等十大数学难题。 再往后就是希尔伯特根据过去尤其是19世纪的数学研究成就和发展过程，提出了23个重要问题。这些问题被称为“希尔伯特问题”。当前已经有部分得到了证实。 而在水淼自己看来，他当前解决的问题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世界性数学难题金字塔的地基。 水淼对于数学的学习并不是系统性的，更多的是随心所欲，他只是通过书本看到了存在的问题，解决它，如此而已。 只不过这一次他对庞加莱猜想感兴趣了，这可是一头庞然大物，要在它身上花费的精力比之前加起来都要多。 不过水淼也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一年不行就两年。因此在其他人以为水淼还在学习的时候，他对庞加莱猜想下手了。 1904年，法国数学家亨利·庞加莱提出这个猜想：“任何一个单连通的，封闭的三维流形一定同胚于一个三维的球面。” 用普通人能理解的方式来举例的话那就是:假如在一个完全封闭（足够结实）的球形房子里，有一个气球（皮是无限薄的），现在我们将气球不断吹大，庞加莱先生猜想，吹到最后，一定是气球表面和整个球形房子的墙壁表面紧紧地贴住，中间没有缝隙。 就是这么一个猜想，面对这个看似十分简单的猜想，无数位数学家前仆后继，绞尽脑汁，甚至是倾其一生都没能证明这个猜想。 事实上，1961年，斯梅尔跳过三维，公布了自己对庞加莱猜想的五维空间和五维以上的证明，由此获得1966年菲尔兹奖。 通常我们认为高维比低维更复杂更困难，但庞加莱猜想首先获得证明的却是n≥5的情形。拓扑上这种事很常见，很多问题都是低维比高维更困难，可谓是维数开的一个玩笑。 因此，三维的庞加莱猜想始终悬而未决。而现在，水淼也对它产生了兴趣，这也使得他需要从头开始学习低维拓扑这门学科。 水淼又过起了几乎一天学习一本书的日子，而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学期。 红文红武红军他们都已经放暑假了，自然要回老家待着。但是水淼反而在家待不住了，太多的人情往来极大地消耗着他的精力，这一个星期在家，连一本书都没看完！ “你明天就走吧，三个孩子就留在家，等开学了你来接他们。”水二柱实在看不下去水淼的状态了，反正孙子在家了，儿子也随意了。 这正中水淼下怀，第二天一早就包袱款款离开了。刘梅花抱怨水二柱不讲父子情，怎么就不多留几天。 “你懂什么，幺儿有他的正事要干，待在家能干什么？！你这是浪费国家人才。” 哪怕是暑假，学校里都是学生在学习，水淼天天在图书馆一点都不突兀。 水淼从斯梅尔五维庞加莱猜想获得的灵感，他认为任何拓扑流形是四维“同伦”球体，它与四维球体松散等效，实际上与四维球体同胚（强等效）。 此刻，灵感爆发，水淼握着笔的手都快写出残影了，但这仍然赶不上他头脑反应的速度。 图书馆工作人员吴成荣和水淼认识也有一年半了，看到他现在这个状态自然知道他已经入定了，待会午饭绝对不会站起来去吃饭了。因此他去食堂的时候就帮水淼带了一份。 等到手酸的都已经抽筋了，水淼不得不停下笔，不过好在当前的思路也写的差不多了。一偏头就看到了边上的铝饭盒，还有点温度。 “水教授，我还想着你未必有时间去吃饭，我就自作主张给你带了一份。”吴成荣走过来解释道。 “谢谢，太感谢了。”水淼的确忘了午饭这一回事。他吃完饭，把饭盒清洗干净拿去还给吴成荣，脚步顿了顿，从书包里拿出一叠东西。 “谢谢你，吴同学。”水淼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就是这个暑假中饭和晚饭你能不能帮我带一下。你也知道，以前碰上这种情况，红文和红武会给我带的，但是暑假他们回老家了。” “没问题，反正我也是需要去吃饭的，举手之劳而已。”吴成荣觉得自己做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 水淼将那一叠钱和粮票都塞给吴成荣:“那就麻烦吴同学了。” 吴成荣不用数都知道这些太多了，顶两三个人了都，连忙要退回去。 “收着吧，就当我请你吃饭了，你别看只是给我带个饭的功夫，其实是保证了我的灵感不会中途断裂，这可比这些东西重要多了！” 就这样，整个暑假，在吴成荣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水淼全身心地投入到证明之中，终于在快开学的时候，完成了四维庞加莱猜想的证明。 水淼将四百多页的论证稿子收拾好放进书包里，就匆匆赶往李伯符的办公室，现在李伯符是数学院院长了，水淼如果有什么进展需要向他报告情况。 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件事，也就没有注意到吴成荣欲言又止的样子。 (/bi/381052/17237592.) 。 第46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9） 2月21日，水淼领着浩浩荡荡一群人从京城出发坐飞机去以国领奖。事实上，这一群人中，水淼除了B大的一个行政官员认识外，其他的都不熟悉。 翻译组，拍摄组，外联组等不同分工的团队，这太奢侈了！水淼找到领队，委婉表达了他的想法，他其实就是去领个奖，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水先生，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但是现在您的荣誉不仅仅是您自己的，也是华国的，我们国家在世界的舞台上缺席太久了，各个领域上都需要像您这样的人一步步去攀登。” 领队感激地看向水淼:“我们能想象的到您在数学上遇到的困难定然是无比艰巨的，但是您以坚韧不拔的精神克服了这一切，为华国在世界上争取到荣誉，今天这些都是您应得的。” 水淼都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啊……这样吗……其实数学也没这么难，它的规律就在那里，每个人都有机会发现它，只不过我比较幸运罢了。” 领队:……你们理科生说话都是这么侮辱人智商的吗？！ 水淼到达以国的时候受到了举办方的热烈欢迎，他们对水淼在数学上的贡献表示十分感谢。 离颁奖典礼还有一天，和数学相关的媒体都集聚以国。他们都是和数学打交道的，对水淼的得奖自然没有异议，在科学领域，强者为王。 他们感兴趣的是水淼的成长背景，是他身后神秘的国家。 “水先生，至今为止，您都没有对外接受过采访，现在已经有二十三家国外媒体提出要对您进行专人采访，您是否方便？” “不接受采访是不是影响不太好？”水淼内心其实不想和外界有多少接触，你想认识我，那就看我的论文啊。 “你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的，我帮您回绝掉。” “算了，我接受采访吧，就一次吧，来回都是那些话，讲一次就行了。” 水淼能理解领队的意思，总要对外有个形象展示。国家为他安排的这么周到，他也投桃报李。 “我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等水淼走进会场的时候，转头看了领队一眼:你之前明白什么了？！我说接受一次采访的意思是挑一个媒体就行了，不是把大家都叫来一次性开个新闻会！ 水淼顶着成片的闪光，坐到位置上，领队作为主持人开始会议的主持，水淼的左手边是翻译。会议开始了。 “水淼先生你好，我是路新社的记者，我想请问一下你在成为学者之前是个农民吗？您是如何跨越这个阶级的？” “学者和农民的身份只是表象，我以前是无产阶级革命者，上了大学仍然是无产阶级革命者，我从未改变阶级。” 这是提问大纲中没有的问题，水淼算是听出来了，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怀好意，那他也自由发挥了。 “水淼先生你好，我是法透社记者，针对你对莫德尔猜想的证明，法国数学家让·皮尔斯认为不值得这个高规格的荣誉，你怎么看？” “无能者的嫉妒。” “……如何看待日子国佐藤望海认为华国出不了顶级数学家这件事？” “败犬的远吠。” “……阿美不少数学家反对普林斯顿邀请你作报告，认为你不够资格？你怎么认为？” “傲慢与偏见。” 会场上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这让领队出了一头汗，还没办法停止。 最后水淼都烦了他们的小把戏:“先生们，女士们，我因为你们这些愚蠢的问题已经浪费了宝贵的半个小时了。我无所谓你们或者你们的国家用有色眼镜看待我，我又不是来加入你们的，我是来征服你们的。” 水淼看着台下一片喧哗，耸耸肩，继续说道:“会议结束吧，如果说我目前为止做错什么数学题，那一定是今天这道采访选择题，真是愚蠢至极。”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会场。 这场新闻会也引起很大的震动，看过视频片段的都表示这和他们所想像的华国人完全不同。 他们看得出来，水淼在这场采访中是高傲的，也是霸气的，这反而更加引起他们的好奇，他们想知道，这位来自神秘国度的数学家到底有着怎样的性格。 到颁奖典礼的时候，连以国总统给水淼颁发奖章的时候，都拍拍他的胳膊:“欢迎你加入天才竞技场，我的华国男孩。” 水淼握住总统的手:“总统先生，我会赢到最后！” 手握5万美元巨款，水淼在国内算是超级有钱人了，但是他现在对金钱的欲望很低。 除了第一天给孩子买了当地的特产，再加上一行李箱的书，后面他再也提不起兴趣出门了，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思考。 领队也算是看出来了水淼是不太喜欢社交类的，知道以后应该怎么配合他了。 接下来一群人又是马不停蹄地赶往阿美。相比于和记者的刀光剑影，和数学家的交流就纯粹的多了。 在这场学术会议中，他们甚至连着三次给水淼长时间的鼓掌，这就让他感觉很舒服了，看，还是有识货的人。 因此水淼讲嗨了之后，在报告会上弄了一个骚操作:“嗨，朋友们，到现在为止我对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猜想就此结束了，但是后面我对这个猜想已经证实了，相关论文也已经投给《美国数学会杂志》，今天趁此机会，我们相互探讨下吧。” 说完，也不管报告会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直接开始了他的证明，当然台下的数学家在短暂错愕之后，更是全神贯注的投入其中。 倒是后台的工作人员犹豫不决。 “主管，时间到了，我们不上去提醒一下嘛吗？” “老天，你要在全世界数学家面前把普林斯顿的脸丢光吗？” “好吧，我知道怎么做了，等着就是了！都怪这个华国数学家心血来潮，任意妄为！”工作人员仍是碎碎念。 “这就是为什么别人成了普林斯顿的邀请对象，而你成了邀请对象的服务人员。小子，你记住，数学家的任性不叫任性，那是天才的特权。” “……至此，能充分证明充分证明当P＜2(2(n+1))时，Mp有2(n+2)-n-2个是素数这一推论的成立。” 水淼讲完这句话后，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 “这真的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报告会，我想今天所有在场的数学家都觉得不虚此行。” 普林斯顿高等数学研究院的院长在后台接到水淼的结束，热情地拥抱他。 “很抱歉，因为我的任性给你们造成了额外的负担……” “水，这没什么，您能在这个会上把自己的证明报告，是我们的荣幸。有兴趣来普林斯顿攻读博士吗？你知道的，这是数学大师的摇篮。” “万分感谢，但我更喜欢B大图书馆的那扇小窗，那能给我带来幸运。” “好吧，数学家的怪癖，每个数学家都有自己舒适的思考环境。不过，如果你改主意，普林斯顿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水淼回国的时间安排在三月一号，趁现在还有时间，他和普林斯顿的华国同胞也一起聚会畅聊了很多。 这个年代，不少海外同胞都在为祖国贡献自己的力量，并不能以他的国籍来论定他对祖国的感情。 有的人在海外，但是为祖国培养了数十名人才，这何尝不是爱国的另一种诠释呢。 但水淼要走的路无疑更艰难，他的想法是狭隘的，他只想以后有人讲起本土化成功的数学家的时候，能让人满怀自豪的说出他的名字，不至于让人哑口无言。 一个大国，一个强国，就是要方方面面拿得出手，打的出任何牌。 等水淼回国的时候，《美国数学会杂志》1979年第一季度的期刊也已经发表，先他一步到达了B大。 李伯符一直守在学校里，这几天每天都往收发室去几回，就是想问问期刊到了没。 今天也是例行一问，没想到终于被他收到了。拆开包裹，果然是最新一期的期刊，李伯符翻了翻，发现一共刊登了八篇论文，水淼的论文也在其中。 成了！这是四大顶级期刊已经攻下了两个了！对了，要给领导说一下，门口的横幅该换了。 所以，等水淼下飞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和之前从芬兰回来的时候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巨型横幅。微笑——握手——拍照，水淼已经熟能生巧了。 (/bi/381052/17237593.) 。 第45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8） B大要乐疯了，这才过去多久啊，水淼又放了一个大卫星。 “恭贺我校78级数学系研究生水淼再次在世界顶级数学期刊上发表论文，创新纪录” 水淼看着挂在学校大门上的横幅，不仅如此，水淼发现在隔壁大学对面也有差不多的横幅，只不过把B大的名称打上去了。 水淼看的哭笑不得，这……骑龙飞脸，太嚣张了！ 当然，水淼自己也没谦虚到哪里去。 “关于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讨论以及水氏猜测的证明” “摘要：本文针对梅森素数分布规律进行研究，证明了2(2n)＜P＜2(2(n+1))时，MP有2(n+1)-1个是素数成立。并以此为准，充分证明当P＜2(2(n+1))时，Mp有2(n+2)-n-2个是素数这一推论成立。” 水淼将之前证明猜想的内容誊写上去，花了一天时间，完成正文部分的内容。最后到了引用文献的位置，水淼直接引用了他自己的论文: “引用文献：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水淼.美国数学年刊.1978(12)】” 李伯符看完他最终的论文，说道:“这不适合投稿《美国年刊》，我怕你去了美国会被他们打上门的。” “的确，所以我打算把这篇论文投到《美国数学会杂志》，这也是数学顶级期刊，我还想着达成四大期刊都发表论文的成就呢。” 李伯符就想说他痴人说梦，但是张嘴要说的时候又闭上了，其他人自然没啥可能，但是水淼，还别说，真不难。 “成，你想投哪里就投哪里，现在你在数学界也是大名鼎鼎，还真不会有不开眼的人把你的投稿毙掉。” 李伯符看着水淼一副淡然的样子，不由得感慨，“你来B大上学也快一年了，我万万没想到会达成这样的成就。” “都是老师教育得好。”水淼是真心实意感谢李伯符对他生活和学习上的帮助的。 “少来逗我开心，水淼，继续努力吧，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等到水淼出了办公室，老唐在一旁幽幽地说道:“过完寒假，水淼凭借这篇论文可以直接研究生毕业了，到时候你想让他在身边都不行了。” “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巴不得水淼走的更高，我作为老师能在路上扶他一程已经无憾了！” 1月20日，学校正式放寒假了，而水淼也因为论文又有一笔300元的入账，这让他瞬间钱包鼓起来了。 在给孩子买东西上就格外的大方，一买就买了很多特产要带回家，过年的时候亲朋好友都可以分分。 回家的时候水二柱和刘梅花抱着三个孙子疼爱的不得了，水淼觉得自己好像是捡来的。 将三捆大团结递给水二柱，水二柱没收:“你现在三个孩子要养，自己把钱留着，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水淼将其中两捆硬是塞到他爹手中:“我留个一百，其中两百你自己留个五十，其他的一百五还是交给大伯。” “别担心你儿子缺钱花，我现在每个月的补贴都用不完。你和妈该吃吃该喝喝，不要想着给我攒钱。” “得了。说个没完……”水二柱对幺儿自然是自豪的，但对于自己以后帮不上他什么忙了又感觉失落，这就好像自己已经不是他的靠山了，他长大了。 水淼不是第一世做人子女自然知道父亲的心理。“爹，别管我多大，始终是你儿子，我再怎么能干，在你面前还是个孩子，很多事还要你替我把关。” “我才不会一辈子为你累死累活的。”话是这么说，但是嘴角却微微上扬，怎么都克制不住。 一旁的红武看到了，立马跑到水淼面前:“爹，别管我多大……嗯……我还是个孩子……”不好！他忘词了！！ “一边去！”水淼哭笑不得，这显眼包像谁啊。 红文在边上简直没眼看，这一刻，他就当自己没有这么笨的弟弟！！ 难得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回来了，相互聚在一起聊聊近一年的改变。 今年的热点是凤阳县梨园公社小岗集体耕地承包到户的事，水大柱作为大队支书，自然看得出大包干的好处，但是现在上面语焉不详，他们也不敢有动作。 水淼知道后来的趋势，领导甚至在重要谈话中公开肯定小岗村“大包干”的做法，农村改革势在必行。 “现在都是上晌听打钟，干活一窝蜂，干多与干少，都记3分工。这样一年到头父老乡亲有什么收成。” 水大柱忧心不已，他其实就想借着大学生村的优势让公社书记网开一面，看能不能走个新路子。 水淼是赞同他大伯的。恰在此时，公社书记张兆先到他们村来调研，其实就是到水淼这里刷脸了。 水淼借此机会详细谈了自己的想法，他其实可以把这件事抛开，毕竟有风险，明哲保身没有什么错，但是水淼认为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件事明明是正确的，也是他力所能及的，那么他就会为家乡贡献自己的力量。 因为水淼的关系，这件事得到了张兆先的默许，“不要声张，秘密搞一段时间试试看。” 有了公社书记的支持，水大柱胆子大了些，趁着春节大家猫冬在家，把360亩玉米田按劳力多少分到各户。 并向社员讲明，每块地施肥、犁地、打场由队统安排，其他农活各户自己干，最后根据产量多少开工分。 虽然队里分包责任田的办法，与后来建立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相比还不完善，但与原来评工计分、按工分分粮分款的“大锅饭”办法相比，已经显示出优越性，大家的积极性也很高，大冬天的，往自己田里规整土地，都不需要大队催。 只不过这样做总归存在高风险，水淼给他大伯提了个意见，采取巧说的办法，对外个统一称“大田管理，责任到人”。文字的博大精深就体现在这方面。 整个春节在社员热烈的心情中过去了，这是难忘的一年。而水淼回到学校之后，也在他的一亩三分田里精耕细作。 然而一则消息彻底引爆了整个华国。沃尔夫基金会于2月16日宣布第二届沃尔夫奖的获奖情况。 沃尔夫奖自1978年开始每年颁发给来自世界各地为人类利益和人民之间友好关系作出贡献的杰出科学家和艺术家。 该奖项的科学类别包括医学、农业、数学、化学和物理学。 虽然时间尚短，但沃尔夫奖凭借它严格的评奖制度受到广大科学家的认可，其数学奖更是数学领域的国际最高奖项之一。 而1979年沃尔夫数学奖由水淼（B大）和安德烈·韦伊（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获得，两人共享10万美金的奖励！ 这是华国籍数学家第一次获得国际奖项！！！ 沃尔夫奖将于2月23日在以国的国会大厦举行颁奖仪式，由以国总统亲手颁奖。 如果说之前的推动还只是小打小闹，那现在整个国家机器开始运转，给水淼“塑金身”。 官方喉舌开始介绍沃尔夫奖项的权威，介绍水淼的功绩。一时间，水淼差点被暴涨的信仰值淹没。 B大的接受程度都快赶不上水淼的刷怪速度了，好不容易开大会确定水淼研究生毕业，没想到他本来直接原地飞升了。 不过对于横幅的更换已经轻车熟路了，第一时间挂出喜讯，重要的是要给隔壁看看。 成立小组对接水淼关于研究之外的一应事务，包括采访筛选、出国资料准备等等，这让水淼从杂务中解脱出来了。 水淼自己身处风暴中心，一切风平浪静，对待奖项激动但是不失态，现在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个起步阶段。 但外界早就引起惊涛骇浪，甚至分管科技和文化的大领导都十分关注，之前就知道77年高考出现了水淼这个人物，没想到一年时间，竟然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现在听到秘书详细介绍了水淼的各项零的突破，大领导也赞叹道:“这小鬼，厉害的很嘛。” 因此，水淼的以国行就很大规模了，不仅从现在开始对他拍摄纪录片，外交部的也和他一起，从科技领域着手推进建交谈判的进度。 除此之外，普林斯顿也发来邀请，希望水淼于2月27日来普林斯顿举行梅森素数猜想的报告会。 这下，水淼接下来到二月底的行程都已经安排满了。家里三个小孩就需要老师照顾几天了。 他这才发现，这段时间三个孩子过于安静了。 晚上一起洗完脚，水淼随口问道:“你们三个皮猴这几天怎么静悄悄的，是干了什么坏事了吗？”俗话说得好，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三人摇摇头，没说话。 咦！这情况有点严重啊？！ 水淼招呼红文和红武:“过来，都躺爸爸床上来。”给他们三个盖好被子，“怎么跟爸爸生分了吗，都不愿意和爸爸说话了？” “不是。”红文回了一句。 “是因为爸爸太厉害了，不像爸爸了。”这时红武说的话，让水淼心头一怔。 “傻孩子，爸爸再怎么厉害还是你们的爸爸啊！再说这么厉害的爸爸不是也要你们照顾吗？要是没有你们一日三餐操心，说不准爸爸早就饿死了。” 红文和红武也想起之前爸爸的不靠谱，你一句我一句讨伐起他的行为。看着孩子重新亲近了他，水淼也松了一口气。 “爸爸只是在数学上有点厉害罢了，并不值一提，现在大家对爸爸这么郑重，还是因为人才太少了，所以你们要好好学习，快快长大，一起为国家做事。” “那我们也能像你这么厉害吗？” “当然可以，每个人都有不同领域上的天赋，只是爸爸比较幸运，在数学上能发挥所长，爸爸希望你们也能想到自己所热爱的。” (/bi/381052/17237594.) 。 第44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7） 水淼出了车站，将小红军用布包在自己胸前，后背又背着大大的一个包裹，都是孩子们的衣服之类的，左手牵着红文，右手牵着红武。 这乡土风模样把来火车站接他的李伯符看的惊呆了，这和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上侃侃而谈的精英完全是两个人啊。 “这一路辛苦了，走，跟老师回家。”李伯符把红军抱在自己怀里。 “爷爷好！”听着三个孩子的问好，李伯符也是心软不已。“哎！都是好孩子，以后好好跟爸爸在一起。” 一进宿舍，水淼把包裹放地上，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 “你先收拾吧，过会吃晚饭了来老师家，你师娘已经在准备了。” “爷爷再见！”红文他们跟着爸爸跟李伯符乖巧告别。一回到宿舍，就暴露皮孩一本性，看到什么新奇的都是“哇！哇！”的声音。 “红文，红武，这是你们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布帘子隔出来的，里面就是一张上下床，再加一个柜子和一个小小的书架。书架上都是水淼收罗起来的儿童读物。 “红军还小，跟爸爸睡吧。”说完，水淼掀开卧室的布帘，带着孩子走进卧室。 卧室也是十分简单，除了那一墙壁的书柜和满满当当的书。“哇——”红文，红武还有红军三个人仰着头看着几乎排到屋顶的书，满眼都是星星闪烁。 水淼将他们带到书桌前:“等你们去学校上课了，以后回家跟爸爸一起写作业好不好？” “好！” 三个小孩的入学也是李伯符帮着水淼安排的，红文和红武两小孩的基础也跟不上，索性三人都上了幼儿园，红文红武大班，红军呢，就是小班。 在幼儿园里上课的都是学校里教授的亲属，水淼对学校的环境也放心。 看着他们三个朝他挥挥手，高高兴兴手牵手走进学校，他反而是心里还有点孩子离开他身边的失落。 李伯符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担心，放学了，也会有生活老师把他们带回教师宿舍的。” “嗯，孩子上学了，我也要开始学习了，要给他们做好榜样啊。” 不过现在多了小孩，他没法在图书馆一呆一整天，五点半的时候就在自己房间开始看书，七八点去食堂买了早饭，接着把小孩送进幼儿园，接下来到下午他总算可以在图书馆不受打扰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去的晚了，他原先一直坐着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现在他和图书馆的工作人员都熟悉了，问了什么情况，水淼怕图书馆给他搞特殊。 “那个位置没人敢坐，怕窗外的人误认他们是绝情道的教徒。” 水淼……淦！他和绝情道是过不去了是不是？！ 等水淼坐到那个位置之后，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才满意地点点头，他说呢为什么之前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现在看那位置不再空着了，终于正常了。 水淼照例接了一壶开水，找出他想研究的课题相关的资料，坐下来，就开始翻阅学习。 这要说说什么是梅森素数呢？它是由梅森数而来。 所谓梅森数，是指形如2?-1的一类数，其中指数n是素数，常记为Mn ，如果梅森数是素数，就称为梅森素数。 在此之前，从古希腊数学家欧几里开始，再经过欧拉、卢卡斯等数学家不断通过更加系统的数学方法发现了新的梅森素数。 但一直以来，数学家们都以为梅森素数的分布是随机的。水淼却认为该素数的分布有规律可循，这也是他对此感兴趣的原因，他想找出这个规律。 前两个星期，水淼一直在学习前人的智慧，未曾动笔。欲速则不达，他不着急。 每天下午的时候，他准时回到宿舍。这个时候，三个小孩也唱着歌手牵着手回到了家，吃过晚饭，一家四口围着书桌一起学习。 水红文偷偷抬眼看着认真做作业的爸爸，爸爸已经写了很久了，原来大人有这么多作业要做啊！ 看了一会，他又低下头画画，这是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每个小朋友都要画一幅爸爸妈妈肖像画。水红文画的就是认真学习的爸爸。 看到红武探过头来看他的画，红文立马盖住:“不准你抄我的作业！” “切，我才不稀罕。”红武看自己的小心思被揭穿，欲盖弥彰。 哥哥画了认真学习的爸爸，那他画什么？那就画在课堂上偷偷睡觉的爸爸！ 整个十月，水淼都没有对课题进行开展，跟李伯符汇报的时候也只是说了他当前的还在学习中。 …… “爸，吃饭了。”水红文将午饭放到桌子上。 “嗯，你放着吧，我待会吃，早点去学校吧，不要迟到了。”水淼头也不抬，直接说道。 “嗯，你不要忘记吃啊！我走了” 到了十一月，水淼总算获得了灵感，接着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一大清早坐到书桌前就下不来了。 早上红文和红武自己收拾好一切，红文帮红军穿衣刷牙洗脸，红武则拿些粮票去食堂买了早饭带回来。 中午的时候，红文在幼儿园匆匆吃完午饭，就从栅栏的狗洞里抄近道买了午饭给他爹带回来。 下午放学回家了，三个小孩准备好晚饭，甚至睡觉的时候，都把红军带到自己房间睡觉，不打扰水淼一点。 现在的水淼就好像巨婴一样，什么事都要他两个儿子操劳。水二柱要是知道他的孙子来京城是这样的生活，非赶过来打水淼一顿不可！ “……当2(2n)＜P＜2(2(n+1))时，MP有2(n+1)-1个是素数。” 水淼放下笔，看着自己完成的关于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的阶段性论文，不由得自夸一声“完美”。 这只是对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推测，水淼需要证明这个推测，才能将它变成为一条定理，不然猜想始终是猜想，哪怕是最接近定理的。 不过现在也不着急，这阶段性的猜测对于整个梅森素数的探索也是跨了一大步了，水淼用时半个月的时间将梅森素数推进到这个地步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下午的时候，红文他们一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水淼认真地在给他们收拾衣服。 “爸，你作业写完了吗？”三个小孩还不能理解论文，只知道他爸爸的作业很难，一写就需要很久。 “嗯，写完了一半。这段时间辛苦宝贝们了。”水淼说完，挨个亲亲他们的额头，“今天晚上爸爸带你们出去吃。来京城那么久，都还没去吃过烤鸭，今天出去吃烤鸭。” “耶！”三个小孩自然开心不已。 第二天早上，水淼带着论文走进李伯符办公室的时候，李伯符还愣了一下:“你这是悟道成功了？” 水淼不理老师的戏谑，将论文放到他桌子上，说道:“喏，半个月的学习成果。” “关于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的猜测？”李伯符惊讶地看向水淼，“你搞出来了？！”这时间才过去多久啊。 “只是猜想，还未经证实。直接证实步子太大了，我怕数学界太过震惊，先把这个拿出来，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你……我……”李伯符都不知道怎么接水淼的话了，让他赶紧走，眼不见为净。 但是到晚上，李伯符又亲自杀向水淼的宿舍。 水淼一打开门，就见他老师什么激动，一把抱住他:“你他娘的可真是个天才！你这脑瓜子怎么长的……” “老师，还有孩子在呢，不要讲粗话。” 李伯符被水淼这么煞风景，还有很多话都说不出口，“走走走，进你屋，把这论文好好跟我说说，我看了一天还有很多没有明白。” 红军看着他爸爸和李爷爷坐到一块开始说话了，问两位哥哥:“我今天还能和爸爸一起睡觉吗？” “应该不行了，自己选吧，大哥二哥和谁一起睡觉。” “那我选大哥，二哥睡着了会踹我的。” …… 水淼房间的灯亮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天亮了，李伯符才恋恋不舍地走出来:“你赶紧整理好论文，投稿《数学年刊》，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们绝对把你的论文第一时间审查，不会拖。” 水淼点点头，他原本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他还没到想投稿哪里就投稿哪里的地步，当然他的论文不论是哪个顶级期刊都够格，但是《数学年刊》明显更便利，何必舍近求远呢。 果然，《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理查德一收到水淼的稿子，立马将手头上的事情放置一边。 上一次也是他被华国好友委托，受理了水淼关于莫德尔猜想证明的论文，挖掘了一颗明珠，这让他在那段时间里享受了无数风头，这次收到水淼的稿子，自然不敢怠慢。 “嗯？跨度这么大吗？！从代数几何到数论研究！”理查德耸耸肩，这大概就是天才的通病吧，一切行为都是不可估摸的。 理查德要做的就是尽快将水淼的论文寄给数论方向的大佬，请他们盲审，确定没有问题了，就刊登到期刊上。一般来说，要想登上他们期刊的论文，等个半年都是短的，不过天才的存在总是会打破规则。 这最快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理查德尽快推动的结果了。 理查德想着水淼这段时间搞了两个大新闻，接下来应该要好好充电一段时间了，他可能很久都收不到他的投稿了。 但是理查德万万没想到，水淼已经在准备证明他自己所提出来的猜想了，只等期刊一发布，全世界的数学家承认了他的猜想，就立马公布证明成果。 就好像上一步刚说出“我给这个问题提供了一个答案，大家能不能证明一下我的答案是正确的” 下一步还没等大家反应，就公布了结果，“不用算了，我自己证出来了，是正确的！” 水淼想到这，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点恶趣味的。 所以一个月后，水淼将已经证明出来的初稿拿去李伯符看的时候，说了自己的想法。李伯符哪怕作为水淼的老师，都不得不对他说一句:不干人事！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1979年，在元旦这天，水淼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天安门看升旗，爬长城，游玩故宫。 为了这，水淼还斥巨资托关系买了一个相机，这让他一举回到解放前了，但是水淼认为这是值得的，他自己的童年青年时期没有一张相片留存总归是遗憾。这一路上胶卷简直不值钱一样，拍了不少。 等到1月10日，水淼终于收到了漂洋过海的包裹，早在1978年12月份的时候，他的论文就已经在期刊上刊登了，一时间引发数论界极大的反响，都为他的才华所折服。 甚至在期刊上，更是刊登了亚历山大·格罗滕迪克对他工作不吝言辞的赞美:“水氏猜测是梅森素数研究中的一项重大突破”。 数学皇帝的这句话意味着水淼有了属于自己姓氏命名的一个猜想。 水淼将自己的这份论文期刊装裱好之后固定在墙上，边上还有三个玻璃框，分别是三个孩子期末收到了小红花奖励。 红军看着墙上四个相框，拍手道:“真好，爸爸，大哥，二哥还有我都是好孩子了！” 水淼摸摸他的头，心想，是啊，他才取得一点微不足道的成就，得到的也只是一朵小红花。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bi/381052/17237595.) 。 第43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6） 整个大会，水淼一直是人群中最闪耀的一个。甚至在闭幕会的时候，主席莱托还很遗憾自己错过了为水淼宣读菲尔兹奖的机会。 这话说的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就算是获奖的人都觉得庆幸，一不小心很可能会是自己名落孙山了。 水淼崛起的姿态太震撼了，他不像其他年轻的数学家一样通过不断刷怪积累声望，水淼是直接朝着Boss砍了一刀，甚至差点将Boss斩落马下，一战成名。 老一辈的数学家对水淼这个后起之秀自然是充满欣赏和欢迎。在回国的机场上，名誉主席奈望林纳亲自送别，他拍拍水淼的肩膀:“你还年轻，水，多少数学家40岁都等不到菲尔兹奖，而你，已经预定好了。” 菲尔兹奖每四年举行一次，而且都是颁发给40周岁以下的数学家，竞争激烈，含金量高，让它有了数学界的诺贝尔奖的美誉。 奈望林纳的话也算是内部人的一种肯定，水淼凭借证明莫尔德猜想绝对能获得菲尔兹奖，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年。 李伯符在边上是神情激动，坐上飞机了还是一脸的兴奋，一直在水淼耳边低声絮叨:“要是得奖了，那就是华国第一座世界性的数学奖项了。” 水淼笑笑，他才不满足一次的获奖，不过这个就先不说了，华国人的内敛是将野心藏在了心里。 他翻开手上的《数学年刊》，他的论文赫然在首。水淼拿出笔，在自己的论文首页空白处写上:“9月5日，第一篇论文发表，值得纪念”。 这本书他是要寄回老家的，他老师的行李箱中还有好几本是要带回学校，就这些书几乎花光了他们剩下的所有的外汇，太贵了！ 下了飞机，就看到B大的校长带着工作人员在机场迎接他了，远远看去，几条横幅太显眼了。 “热烈祝贺我校77级新生水淼莫德尔猜想证明论文在世界顶级数学期刊上发表，实现国内零的突破” “热烈祝贺我校77级新生水淼受邀参加第十八届国际数学家大会并作一小时报告，实现国内零的突破” 水淼:难为学校准备这么长的横幅了！ B大的校长笑的合不拢嘴，亲切地和水淼握手，他之前都没法睡好觉，就怕两人去，一人回。现在好了，水淼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握着水淼的手不放，两人一起面对边上无数的镜头微笑。水淼看着那一群拍照的人，心想，这是来了多少报社的人啊。 他万万没想到几乎所有权威的报纸都刊登了他的事迹，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学生，水淼所代表的含义更深刻，国家也有意识地在推动。 在这风口，水淼无风自飞了。 所以当水二柱收到那一叠报纸的时候，他是惊呆的，连读了几份报纸，总算弄清楚了他家幺儿干了什么大事。 一脸的喜色将所有兄弟叫到家里来，给他们看看。 “我要把这些报纸都装裱起来，到时候这一整面墙都是有关幺儿的报纸。还有，你们看看这本书，都是外国字，第一篇，幺儿的作文呢，是国内第一篇！！！” 再是亲兄弟，也受不了他这个嘚瑟劲。水大柱以前怎么没发现老二这么讨人厌呢。“得了得了，你要装裱没意见，钱够吗？这么多呢，我们给一部分。” “不用，不用……”水二柱连忙回绝，“幺儿给我寄了汇款单，我待会去取。他们学校给他发奖励了。”说完比了比一个“三”的手势。 “哟呵！三十啊！！”老三惊叹出声。 “啧！什么啊？三百！！！”水二柱自己都是震惊了很久，俺的老天爷啊，他家幺儿不仅是文曲星下凡，还是财神爷转世啊！！！ “多少？！”这下水大柱都震惊了！ “三百。”水二柱悄声说道，“不过幺儿说了，一半的钱要捐给大队的学校的，大哥，这笔钱到时候你拿着，多买点书，资助几个学生上学。我现在看明白了，孩子读书才是正路啊。” “水淼有心了，大队这边也不推辞，改天广播里说说，做了好事也要让大家知道，更要让他们知道读书，读好书是真的有用！” “书中自有黄金屋啊。以前我不理解，现在终于懂了！”水四柱更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现在一个四级工人干满一年也差不多才能有三百块，那还是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水淼倒是写写作文都能拿这么多了。“还是要孩子们好好读书啊，要读好书，考上大学！！” 这话让其他三人都赞同的点点头。水二柱倒是沉默下来叹了口气:“幺儿信里说了，打算过完年之后他在京城租个房子，把红文他们带过去上学。” 都是有孙子孙女的人，自然知道隔辈亲，怎么舍得孩子离开自己身边。 但是水大柱还是说道:“这是为孩子们好，京城是什么地方，水淼能在那里安家，以后孩子起步就高了，跟在亲爹边上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当爷爷的也不能阻拦他们，再说过年总要回来的，又不是一辈子见不着。” “是啊，二哥，我们都一样的，等爱国爱民他们在省城站稳脚跟，孩子他们肯定都要带过去的，以后啊，我们哥儿几个一起守着老宅子。孩子嘛，就像那长大的鸟，总要飞走的。能做老鹰就不要做麻雀。” “老四说的对。” …… “什么？我直接毕业了吗？”水淼还没缓过神来，谁一学年都没上完直接本科毕业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都已经达到博士水平了，还在本科阶段干什么，特殊人才特殊办法，你现在就是数学系研究生了。”李伯符看着水淼欲说还休的表情也是好笑。 “你也不用担心，我也是有招研究生的资格的，学校也是看在我之前也算是育人有功吧，你还是我的学生。” 其实是他这段时间如同发怒的狮王，看谁都是想侵犯他的领土。单挑群雄，硬生生把水淼从虎口夺下来了！笑话，我的学生出成果了，你们一个个来摘桃子了，做梦！ “那我放心了。”水淼也不想打破现在的生活，他在老师这挺好的，说实话，他也想凭借自己的成就推老师一把。 看水淼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李伯符也放心了，他拿出一把钥匙给了水淼。 “这是教师宿舍楼2栋301的钥匙，给你争取来的，以后你就住那吧，把孩子也接过来，到时候上学了跟我说下，直接放在我们学校附属幼儿园，在农村，终究是耽误了啊。” 李伯符感叹的又何尝不是水淼呢，别人的二十来岁，都在名校深造，名师辅导。水淼呢，刚刚才从泥土地里把脚迈出来。 李伯符后面的话真的让水淼喜出望外，他对自己没有什么烦心事，最挂心的还是孩子的教育问题。 之前写信也说了要把孩子带到京城来，不知道爸妈同不同意。不过十月份国庆的时候，他怎么样也要回趟家，看着是不是能把孩子接过来。 说完闲话，李伯符又问道水淼最近的情况:“最近有找到感兴趣的课题吗？” “最近看的书都是数论方向的，对梅森素数比较感兴趣。” “怎么想到这个了？”李伯符也是好奇，这和水淼之前学的都不怎么搭嘎。 “莫德尔猜想把我搞伤了，换点简单的先放松放松。” 李伯符直接将手上的笔扔出去:“走吧你，一天不气我就难受。”说的是什么人话，梅森素数对他来说是放松小游戏吗？！ 水淼走出去了还在门外探头探脑:“老师，你也别不信，等一两个月，我把论文放你桌上！” “这臭小子，太大言不惭了，证明了莫德尔猜想都狂的没边了，不过人不狂妄枉少年嘛，那可是莫德尔猜想啊！老唐，你说是不是？” “哼！！”同一个办公室的唐知理重重的哼了一声，他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吗？！在办公室半天了现在才想起来办公室有他这个人啊！？ 他就是气不过李伯符小人得志的样子，绝对和自己夺不过水淼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梅森素数啊！水淼说不准又要搞一个大新闻了！ 水淼拿着钥匙打开宿舍的门，望眼看去，能直接看到尽头的阳台，一室一厅的格局，没有厨房，厕所是公共厕所，在走廊尽头。 水淼看着小客厅，觉得这可以改成一个小卧室。上下床，红文红武可以住这，至于红军，三岁不到的年纪，可以和他一起住卧室。 卧室比较大，连着阳台的地方可以规整出一个小书房，到时候他们一家四口，都可以挤在这里写作业。 水淼还没动手，整个B大数学系的教授都知道他要对梅森素数下手了，不仅如此，隔壁学校的也知道了，一时间，所有和数学相关的大佬有意无意的都在打听水淼的进展。 而此时的水淼，已经踏上了家乡的土地，听着家乡话感觉万分亲切。一路坐着牛车回到大队，早有眼尖的人跑进村里报信了。 现在水淼在他们大队简直是神仙一般的存在，看看二柱贴满整个墙壁的报纸，还有他捐给大队学校的150元，都让众人看水淼如同看神仙一样。 等水淼一进家门，周边都挤满了人，刘梅花和几个孩子抱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水二柱同样想幺儿想的紧，但是他又拉不下脸抱他儿子。 还是水淼走过来抱住水二柱，跟他说道:“爹，我回来了。” “回来……回来就好，你妈还有红文他们想你啊！” 等到说起要带三个孩子去京城的时候，三个小孩自然欢喜跟着爸爸。 水二柱抽着烟一直没说话，刘梅花更是垂着头掉眼泪。 “你带去吧！” “老头子……”刘梅花还想着再拖一拖。 “为孩子好，三个孙子跟着我们有什么出息。再说水淼他自己都有宿舍了，在学校有落脚的地方，有什么好担心的。” 水二柱又看向水淼:“幺儿，把孩子带去吧。之前你大伯早就说过了，我也想的通。” 水淼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做通了父母的工作，又是给他爹一个熊抱。 “哪学来的怪模怪样……”但是对于幺儿的亲近他还是很欢喜的，“嘿，我的儿子是高考状元，以后你的儿子能不能比过我的儿子就看你的本事了。” “好啊，那就好好比一比！” 水淼在家总共待了三天，带着三个小孩坐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看着窗外的父母，水淼也是诸多不舍，他将车窗拉上去，探出头喊道:“爹，娘，你们回去吧，我们放寒假了就回来！！” 火车哐啷啷的出发，水淼又要开始新的奋斗了！ (/bi/381052/17237596.) 。 第42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5） 不说水淼自己几乎通宵达旦对论文进行审查，一起开会的教授们甚至都没回去，直接找了一个会议室进行验证。 这是一个大工程，但是在几十甚至上百人的分工验证下，通过几轮验算，最终得出一个结果:这篇论文没有大方向的错误，对莫德尔猜想的证明是站得住脚的。 此时晨曦初露，熬了一夜的教授们纵然疲惫但却是十分欢喜，看着窗外的红霞，不由得说道“天亮了。” 不少学生都有听到绝情道祖师爷搞出了大动作，但具体是什么，没人敢进礼堂查探。 大早上看着一个个大佬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走进礼堂，对水淼绝对是抱有十二万分的敬意，到底搞出了啥弄了这么大阵仗？！ 中午紧急刊印的校报解开了他们的疑惑，但是他们感觉自己看不懂中文字了。什么叫大一学生灵光一闪解开困扰数学界半个世纪的难题，什么叫百人为他鼓掌三分钟经久不息？这么恐怖吗？！ 水淼上午并没有收到什么刁难，提的问题也都是对论文的补充。等到会议结束，他的论文算是正式通过大佬们的审查，这也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后面的举动，他花了四天时间完成最终定稿，并往顶级期刊投稿之后，无数电话电报从京城发往美国，是大佬们的老师，同学，同事，甚至是学生。 中心思想就一个:我们国家有一位天才证明了莫德尔猜想，希望你能看看，不要因为他是华国的年轻人就置之不理，不然你会为自己的傲慢而后悔的！ 等七弯八拐得到对面接收稿件的消息时，都已经八月中旬了，这也是创下了《数学期刊》最快审稿速度了。一时间，让知道消息的众人不由心头大震！ 李伯符给水淼放了三天假，这点时间水淼回家也不够啊，索性出校门游览京城。 他在天安门前找人照了一张相，这是要寄回家的，还给父母亲各买了一双布鞋，现在的布鞋都是千层底，舒服得很。给三个小孩各挑了一个文具盒，也一样希望他们喜欢。 回到校园，水淼还特地找了一份他当初报告会的校报，上面还有他的照片呢，这个也寄回去。 又是写了厚厚的一封信，水淼还嫌不够，拿出之前家里给他寄过来的信，里面有三个孩子的作业。水淼分别用红笔在作业上写上批语，都是夸奖的话，并期望过年的时候见到他们的进步。 忙完了这些，水淼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休息两天，但是发现现在的他一想到休息都觉得是罪恶啊。 第二天就找到李伯符，问他对自己有什么安排。 李伯符沉思了一会，对着水淼说道:“以你现在的能力，我对你已经教无可教了。如果你的论文能够顺利发表，说不准下学期你就能成为教授中的一员。现在，学你想学的，想要攻克什么难题就攻克什么难题。我就在这里，有什么难处你就来找我。” 水淼看着李伯符桌子上的杯子见底了，拿起开水壶给他续了一杯水。“老师，你这样都让我没有主心骨了，哪有刚学半年就被师傅撵走的？！”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话是这么说，但是水淼依赖自己，李伯符还是很开心的，“具体安排我也不制定了，我就一个任务交给你。这一学期，你给我选一个数学方向进行攻读，每半个月跟我说下学习进度即可。” 这就对了嘛！水淼欣然接受与众不同的学习任务，就这样，水淼又开始宿舍图书馆两点一线的生活。 九月，新的一批大学生入校了，77级都已经算作老生了，带着新生游览校园的时候，都会特意去图书馆门口，指着窗玻璃内的水淼跟他们说着他的丰功伟绩。 所以校园里的八卦为什么能一届接着一届传下去都是有迹可循的。 水淼走在路上听到新生偷偷叫他绝情道祖师爷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他觉得他的传说可能会被代代相传了。 “师傅，帮我加两个玻璃框。”水二柱一进照相馆就喊了一句。 “呦，大兄弟又有什么状元的手稿拿来了，让我们好好观摩观摩。” 说话的是照相馆的老师傅了，之前水二柱想要保存好水淼的手稿，就来公社的照相馆做了一个相框，两面玻璃，四周柳木条固定住，整得挺好。 这也让照相馆的老师傅看了状元郎的手稿，还别说，大学生学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他们连看都看不懂。 “这次不是手稿，照片，天安门的照片！！”水二柱小心翼翼的递上去，“你看看，还有伟人画像呢！！” “哎呦！”老师傅连忙擦擦手，双手接过。他们这一代人的信仰就是伟人，都有一个去天安门看看伟人的心愿。 “了不得，了不得，都和伟人照相了，你说我们要是能去该多好啊！！”老师傅要是懂得PS技术，恐怕第一时间会把水淼的头像换成自己的了。 “还有一份也要装框呢。”水二柱说着拿出那份校报，首版就是水淼的大幅照片。 “都上报纸了，不过你幺儿上报纸不稀奇。”老师傅现在心酸得很，偏偏不如水二柱炫耀的意。 “嘿嘿，那倒也是。”水二柱心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家幺儿上报纸的确不稀奇。 “这次可不一样，这报纸说了，我家幺儿做了一个外国人五十年都做不对的题，我家幺儿做出来了！！” 这下，老师傅兴致上来了，现在国内对外国的一切都很好奇。但是知道自己人比外国人强了，那也是与荣有焉！ “这得好好裱起来。”老师傅现在对这份报纸也上心了。 “可不是吗，这很难得的。”水二柱说这话的时候没想到后面需要装裱的报纸都能让他麻木了。 而水淼这边也遇到了突发情况。 李伯符一个冲刺从办公室窜出，来到图书馆外侧，敲敲窗，引起里面水淼的注意，招招手，让他出来，有事要说。 “怎么了，老师？”水淼是一头雾水。 “跟我回办公室说，科学院的过来了，有事要说。” 等到了办公室，水淼发现办公室里总共就三人，两个年轻的，另一个坐在李伯符座位上的正是数学界的泰斗华先生。 水淼一进门，华先生就认真地看着他。 水淼站在那里，任由华先生打量。水淼知道，华先生已经这个年纪了，还亲自过来绝对是有大事了。 办公室里谁都没说话，华先生欣赏了一会，叹口气说道:“水淼，你可是往整个数学界投了一个深水炸弹啊。真遗憾你当初没有报考Q大，也遗憾自己前段时间因为身体原因错过了你的报告，更遗憾你的证明成果出的太晚了。” 让数学界泰斗说三个遗憾，不得不说水淼在他心中的分量。 “这次过来，是有两个好消息，一是你的论文会正式发表在《美国年刊》上了，恭喜你小伙子，新华国成立第一人；另一个消息是你被邀请参加在芬兰赫尔辛基召开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上，作一小时报告。” 第一个好消息已经让李伯符和水淼两人开心了，听到第二个消息的时候，更是狂喜。 国际数学家大会上作一小时报告！！这是什么概念，这是全球性数学科学学术会议，被誉为数学界的奥林匹克盛会。不是对数学领域有着重大成果的根本不可能被邀请，更何况水淼还是临时加塞的，更是主办方对他的看重。 而水淼在全球数学家面前的第一次亮相就是国际数学家大会，还是一个小时的报告，这起点不可谓不高！ 华先生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终究还是意难平:“如果证明能在早一点就好了，菲尔兹奖就有希望了，这一届太迟了，都已经定好了，下一届要等四年之后了。” 是了，大会的一项流程就是要颁布获奖名单的，水淼终究是慢了一步。他的证明只要是学数学的都看得出来，绝对值得一个菲尔兹奖。 华先生知道对面传过来的消息的时候，也是心疼不已，华国的甚至是所有华人的第一个菲尔兹奖啊！！ 水淼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重渊源，难怪华先生遗憾成果出的太晚。但是这一切仔细想想这已经是水淼最快的了，时也命也！ 华先生所意难平的也正是这一点，时也命也，国家的微末起伏落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大山，但现在已经拨乱反正，后面是广阔大道！ “我给你留两个人，他们协助你第一时间整理好报告材料，9月15号大会就要开幕了，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伯符，你也跟学校说一下，帮水淼做好出国准备。” 整个B大都行动起来了，水淼现在算是国内数学界年轻一代第一人了，到现在《数学年刊》还没收到，不然学校第一时间打出横幅。 校长亲自给水淼跑签证，第一时间办好手续；学校硬是挤出几百美元的外汇，直接交给水淼，以备不时之需；李伯符也跟着出去，帮着做好翻译和其他琐事。 9月13日，水淼和李伯符成功到达芬兰赫尔辛基，此时已经有3000多名数学家来到这里。 威腾，法尔廷斯，丘成桐……后世无数学霸文中的大佬此时和水淼正处在同一个年龄段，现在的水淼比起他们来也不遑多让。 报告放在大会的第二天，第一个在大会讲演是首届菲尔兹奖得主阿尔福斯，第二个上场的就是水淼。 年轻的华国人，还是个生面孔，之前查无此人，一来就是莫德尔猜想，这让台下议论纷纷。 水淼不为所动，一回生二回熟，就当是给全世界的数学家再上一课了。 因为是一小时的报告，水淼没办法像国内那次花六七个小时将整个证明思路讲的清清楚楚，他只能关键的地方讲透彻。 这下，一个小时报告结束后，水淼根本没办法走下台，众多人举着手要问问题。主办方不得不延迟两个小时，相当于一个上午被办成了水淼的专人报告会了。 等解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久久不停，水淼在台上微笑着享受着这一切。 而台下的李伯符看着这一幕，一边鼓掌，一边含泪微笑，眼神里满是对水淼的自豪。 水淼下台的时候，被太多人围挤着，数学家是比较纯粹的，数学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你有能力，那就佩服你。 水淼的一场报告直接征服了他们，别人解决一个猜想已经是难得了，他倒好，一个猜想套着一个猜想，这一整套下来，听的让人酣畅淋漓又毛骨悚然，这是什么样的天才啊！！ 水淼听着一个个变异的“水，水，水……”叫着他的姓，等回到酒店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嗓子都哑了，幸好我带了胖大海，给你泡一点。”李伯符自豪又心疼，“你都不知道台下有多疯狂，不少人还打听我你的情况。” 水淼笑了笑:“老师，说实话，刚动笔证明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怎么惊艳全世界。我想这个场景都想了快有半年了，终于实现了，不是我白日做梦。” “你小子……”李伯符好笑地看着在整理纪念礼物的水淼，张了张嘴，半晌没敢开口，最后还是说道:“有想过去普林斯顿深造吗？”刚刚有人问到他这里了，话里话外就是觉得国内的环境把人埋没了。 水淼立马回绝了:“不用了，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 这话一出，原来还在纠结的李伯符反而开始劝他了:“你这是少年意气，如果能进普林斯顿对你的发展更好……” “老师，没事的，我就是想留在国内。你也先别着急，等我下一个猜想证明，要是没进步，我会去普林斯顿。”现在的他有底气让世界级名校为他敞开大门。 怎么说呢，可能智商属性提高到一定程度之后，水淼知道，他要钻研什么问题，总会解开的，唯一的困扰就是时间长短而已。 他就是想在国内，以土生土长的身份，登上世界数学之巅！ (/bi/381052/17237597.) 。 第41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4） “是的，就是要这样，哪有一步到位能证明的，塔特猜想是绕不过去的坎……” “K上的每个g维主极化阿贝尔簇A是ng中的一个点x，由于ng是射影代数簇，它可嵌到K上的某个射影空间Pn（k）中……” “K上每个g维主极化阿贝尔簇A对应参量空间ng的一个点……” 六月份，水淼首先证明了塔特猜想，然后由塔特猜想再推出关于阿贝尔簇的沙法列维奇猜想。 到这一步，离胜利的曙光已经很近了。水淼的忘我，除了要证明这个难题，其他的都没有印象了。 李伯符不得不找来，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怕水淼选错了方向。 坐在水淼对面没有引起水淼一点注意，李伯符也不在意，他拿起水淼桌上垒着的层层手稿，找到最开始的一册开始看起，越看越心惊！ 等李伯符看到一半，水淼停笔了，他一抬头才发现他老师正聚精会神看他的证明。 “老师？”水淼轻轻叫了一声。 李伯符目光从手稿移向水淼，他知道水淼是个数学天才，但是不知道会天才到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此刻，他兴奋的呼吸都加重了，“收拾好手稿，跟我回办公室。” 李伯符没有具体看证明步骤，他粗略看了水淼的证明思路。 “1970年的时候，苏联数学家帕尔申研究了曲线上的沙法列维奇猜想与莫德尔猜想的联系，他证明了若沙法列维奇猜想成立，则莫德尔猜想也成立。但是就是无法跨越这一步。” 李伯符望向水淼，“你现在证明了阿贝尔簇的沙法列维奇猜想，下一步是不是想通过这再进一步证明曲线的沙法列维奇猜想，从而证明莫德尔猜想？！” 水淼点点头，他的证明思路就是这样，而且他有一种直觉，他快成功了！！ “老天！”李伯符双手抱头，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老天！我是万万没想到……” 他真的太激动了！“你知道莫德尔猜想被证明意味着什么吗？这绝对能引起数学世界的大震动！！老天，我何德何能……” “老师，证明还远远没完成……” “水淼，你不懂，就你当前对塔特猜想和沙法列维奇猜想的证明就足够向世界顶级期刊投稿，如果证明正确的话，绝对能刊登！”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华国成立以来，首位中国人，不，首位中国籍数学家在顶级数学期刊上发表论文，实现零的突破！”说到这里，李伯符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红了眼眶。 水淼明白他老师内心的想法，他不是急功近利，只是这个国家也好，各个科学领域也好，太需要出现世界级的成果及影响，通过这些来提升国民信心！ “老师，我明白！但是我想把莫德尔猜想证明出来，要搞就搞一个大的。我不要和其他人在这个赛道上齐名，我要做顶尖的那一个！！” 李伯符望着水淼眼中汹涌的战意，握紧了拳头，“好！要做就做到极致！老师帮你整理！” 证明还是需要水淼自己来，李伯符从最开始开始，就帮水淼推算他的步骤有无错误，必须做到每一步都正确，才能确保真的投稿之后不会被卡住。 甚至水淼在六月份给家里人的回信都是在废掉的手稿后面匆匆留了几句话，交代了自己目前所在做的事情，无法回家，请双亲见谅。 以至于水二柱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看着另一面的证明步骤如同看天书一样，他大致能看出是数字还有英文字母，但是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但是并不妨碍他知道水淼现在做的事情的重要性。 他第一次感受到深奥这个名词的含义，把东西放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把红文红武红军三兄弟叫到身边:“你们看看你爹写的东西，能看懂吗？现在你爹回不来了，他要做让国家扬眉吐气的事，我们再等等好吗？等过年了一定回来！” 红文他们的眼泪已经浸在眼眶里了，哪有孩子不思念父母的，但是看看满纸的数字和看不懂的字，还是点点头，“好，我等爹过年回来，我要跟爹说我已经学会七十几个字了。” 一个学期下来，不少老教授都关心水淼的学习情况，都被李伯符打哈哈过去了。这个节骨眼，他也不想给水淼增加新的压力。 等到七月，水淼的头发都已经披肩了，胡子也长了，看着不像是搞数学的，倒像是搞艺术的。 但是到这关键时刻，水淼个人形象也不顾了，有灵感的时候，他甚至坐一天都不带挪一下屁股。 7月20日，一批学生又走向了命运的考场。对水淼来说，他现在做的也是一次考试的试卷，是世界数学对新时代华国数学家的考试，答卷人水淼。 “……以上，在数的无穷远点确实存在有限个大于2的N次方整数幂，并且还可以分解成为其他另外2个不同数的同次幂数之和。” 写下这句话，水淼放下笔，整个人靠向椅背，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已经被抽走了，他现在说话都有气无力:“老师，我证出来了。” “嗯？”还在验算的李伯符抬起头看向瘫着的水淼，他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水淼，你刚刚有说话吗？” 水淼坐直身体，认真的看着李伯符:“老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成功了！！”一声比一声激动，一声比一声响亮。 水淼激动地抱住李伯符，弯着头在他肩膀处大笑不止，慢慢的由笑转哭。 他在证明的时候告诉自己会成功的，这几个月来一直靠着信念支撑着，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都释放了。 李伯符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微微仰着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滑落，跟着水淼地话喃喃低语:“成功了，成功了！” 等两人心情都平复下来，错开拥抱看着彼此通红的双眼，又是一阵大笑。 “好了，现在全部证明出来了，我们还要把它整理成论文，等整理好了，我安排人对你的论文进行辩证，确保无误，投《数学年刊》！！” 水淼也被激励的热血沸腾，忙了一个星期整理出正式论文。 水淼原来还以为李伯符就是自己学校里叫几个老师帮忙审查一下，没想他老师是全京城摇人，要不是因为时间安排的紧，他甚至想全国摇人。 因此，全京城的数学大佬都被他“我弟子把莫德尔猜想证明出来了，来不来”这一句话叫到了B大礼堂。 事情越搞越大了，这甚至可以算是一次大规模的国内数学家会议了，而主讲人是水淼。 B大也被李伯符搞出的名堂惊动了，立马安排好后勤。校报近水楼台先得月，派出记者摄影师等工作人员，对这场会议进行全程拍摄。 水淼在台下进行深呼吸，台上正是他的老师在介绍他的相关情况。过一会儿，他就要登台作证明报告了。 李伯符简单说了一下，也不管台下的人有多么震惊，经过水淼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怕，你要知道此刻你是华国数学最厉害的！！” 水淼被他老师的绝对滤镜逗乐了，“嗯，老师，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水淼一走上讲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太年轻了！还是个学生，入学不到半年，就解决了数学难题，这让人如何相信？ 但是李伯符更不可能啊，要是他，要证明老早就证明出来了，何必等到今天？再说他研究方向也不对啊。 多想无益，水淼的报告已经开始了。 “1922年，英国数学家莫德尔提出这个猜想，其最初的提法是：任一个不可约的有理系数的二元多项式，当它的‘亏数’大于或等于2时，最多只有有限个解。” “1926年，法国数学家韦伊把莫德尔猜想推广到一般代数数域。他建立了阿贝尔簇理论，将群论和代数几何结合起来，推进了椭圆积分理论。” …… 水淼先是证明了和猜想有关的其他一些重要猜想。就这些步骤，水淼就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用了十块黑板进行简单计算。台下众人也在笔记本上记录了厚厚一叠，发到手上油印的论文因为多次翻阅记录，油墨都晕染了。 而现场进行拍摄和记录的人员已经头晕了，他们作为文科生，让他们听数学报告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水淼中途休息了十分钟，然后继续上台报告，又是花了三四个小时详细讲了他如何利用代数几何和数论中的工具，证明莫德尔猜想。 他出乎意料的证明为Arakelov几何及算术几何提供了基础性的新工具，同时亦证明了另一基本的有限性定理——关于多变量多项式的塔特猜想和沙法列维奇猜想。 等水淼用嘶哑的嗓子讲出最后一句“报告完毕”时，全场都响起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的人站起来，手臂高举过头顶拍掌，好像这样才能抒发他们内心的激动。 不管水淼最后的结论正不正确，但是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水淼在这场报告会中体现出来的能力和天赋，这是华国数学的希望啊。 欣慰之余又不免遗憾，他……本应该更早的时候崭露头角的。好在现在也不晚，他们也会拼尽全力为他保驾护航。 而这也是李伯符的目的，他揽着水淼走到台前:“我的弟子是很有天分的人，说实话，我很惭愧，我并没有教他很多，都是他自学，甚至在证明莫德尔猜想的过程中，也是靠他一己之力完成的。” “他到底是第一次经历，尚有不足之处。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希望大家能对论文进行斧正，明天上午九点是报告答疑会。会后，他这篇论文要投往美国《数学年刊》，也希望各位能帮帮忙。” 说完，李伯符深深对台下一鞠躬。水淼屏住眼泪，跟着鞠躬。 走到台下，李伯符看着水淼一脸感动的样子，捶了一下他的背:“行了，臭小子，别看我台上鞠躬恳求他们帮忙，台下的人说不准怎么嫉妒我的运道呢！你好好准备，争取明天的答疑会不出纰漏，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bi/381052/17237598.) 。 第40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3） 第二天五点，水淼准时起床了。在他上铺的李朝感受到一点动静，沿着床铺的把手撑起上半身，头探出床外一看，就看到水淼要出去的背影。 “老三，看书去啊？”不等水淼回话，又迷迷糊糊躺下睡了，睡之前就一个念头，今天总算早上看到老三出门了，再接再厉，后面争取能和他一起早起。 五点半到达图书馆门口，很好，今天自己还是第一个。 水淼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在意这些，甚至有时候在站军姿的时候还会跟自己打赌这一次能坚持几分钟一动不动，也是幼稚了。 六点半，开门。 “来了？” “嗯。” “还是你第一个啊！” “是的。” “我现在开门了。” “好的！” 以上就是水淼和图书馆工作人员的对话。如同NPC一样，问答都一板一眼，还来回都是这几句。 水淼的求学生涯这段时间都是这么规律，也就今天不同的是他晚上八点回到了宿舍。 这可是西洋景啊？！ “今天自学，刚刚说什么呢，热火朝天的？”水淼将书包放到书桌上，取出一张信纸，来学校一个星期了，还没有给家里写过信呢，趁现在有空，写一封。 柳江涛凑到水淼跟前，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刚刚在说学生会组织的迎新晚会呢，就后天晚上八点，大家都去参加，你去不去？” “我不去了，那个时候我肯定没空的。”水淼对这些不感兴趣，在他眼里，数学题比陌生男女之间的交流有趣一百倍。 “你真不去？！老三，你可想好了，文学院的学生也会参加的，我们也就是趁这个机会能和她们有交集了，不然根本争不过那些文科生了。” 老大苦口婆心劝到，他自己老家有妻有子，但是老三鳏夫一个，怎么着也要为终身大事考虑一下吧。 水淼幽幽叹了口气，怎么去了哪里都逃不开催相亲催婚的命运啊。 “老大，我对找女朋友结婚没兴趣，我只对数学有兴趣，以后数学就是我老婆了，我和数学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水淼拍下老四搁他额头上的手。 “我说的是真的，心中无爱人，拔剑自然神，证道第一关，先修断情根！”哈哈哈，水淼跟他们皮了一下，看他们表情龟裂，不由得大笑出声。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几乎让自己社死一生。 最开始是迎新晚会的时候，大家对水淼这个风云人物自然非常感兴趣，不少人打听到同寝室的三人身上。 李朝他们自然不想就他们几个被水淼震惊，索性把水淼的那几句话说出来了。看着其他人也是一脸什么鬼的表情，他们笑得前俯后仰。 水淼人没去晚会，却成了整个晚会的焦点，大学生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的心，哪个时代都一样，就这样，水淼一时皮话不出两天全校都知道了，还被广大同学封为绝情道道祖。 不过水淼他还埋首书中，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直到他两天后再次和图书馆“NPC”打招呼。 “道友，来了？” “嗯？”水淼惊讶了，怎么改话了？ “你不知道，你那个心中无爱人，拔剑自然神，证道第一关，先修断情根！全校人都知道了。现在大家都在说你要修绝情道了。” 水淼……无语是我的母语！ 他还能说什么呢。“开门吧，我修道时间到了。” 话说回红旗大队，邮递员大老远就喊了:“二柱叔，你们家水淼来信了，还有包裹。” “是爹来信了，我不玩了。”水红文立马丢下胯下的竹条，跑向邮递员。 “哥，等等我！”红武红军一看也立马跟上去了。 等水二柱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三个皮猴已经将信和包裹带回家了，老婆子也在一旁就等他回来念信了。 “爷爷，爷爷，快，念念爹说了什么？”红文他们心急的不行，爸爸去学校到现在也有半个月了，对他们来说就好像半个世纪那么长。 水二柱也是想得慌，他幺儿还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远过。他打开信封，取出厚厚的一叠信纸。 “爹，妈，红文，红武，红军: 展信佳！ ……” 水淼写了四页信纸，将自己目前的情况仔细说了，对家里每个人他都细细交代过去。 红文红武扒拉着爷爷的胳膊，听到爸爸写到专门给自己的内容，十分开心。 “我在B大这边买了很多小人书，可以给红文他们打发时间，还收集了不少B大的校徽，希望孩子他们喜欢……” 读完水淼的信，水二柱打开包裹，最上面的一个信封。 里面是水淼寄回来的一点费用，这是学校的补贴，他几乎用不到花钱的地方，就是饭票什么的他胃口太大，省不下来。 “这孩子，在外事事难，这钱他自己留着啊，干嘛给我们？”刘梅花就心疼她幺儿了，不知道他在学校吃不吃得饱，过不过的好。 “行了，幺儿不是在信里说了吗，他老师对他很好，他自己各方面都没有要用钱的地方。明天回信的时候，给他寄块腊肉吧，让幺儿送给他老师，麻烦他了。” 说着，水二柱又打开信封下的小包裹，里面都是小人书连环画，四大名着，成语故事，新时代的革命故事等等，都有！ “哇！”红文红武看到这些就兴奋地喊出声来，在这个年代，没有哪个小孩能抵得过连环画的诱惑。 “这是西游记？！”红武看到封面上的猴哥立马指着猴哥给爷爷他们看，他虽然不认识“游”字，但是看封面就知道说的是什么！ “红武真聪明，是西游记，不要打断顺序，咱们一天看一本。”水二柱整理好各个故事的顺序，小心地抚平书角的皱褶。 最后还剩下一小包校徽，长长条条的白底红字，红武将校徽别在衣服上，抬着小下巴，好不神气。 红文帮红军扣好校徽之后，就开始对剩下的校徽进行分配:“爷爷一个，奶奶一个，我一个，嗯……还有晓云晓雨的……” “晓雨不准给他！他昨天把姑姑给我的饼干自己吃了！！”红武就气不过了，晓雨不给他吃饼干，那他也不给晓雨校徽。 昨天是水沝和吴国庆回家的日子，过来接小孩的时候还给水二柱带了饼干，谁知道小孩子都馋，吴晓雨把红武手上最后一块饼干吃掉了，这让红武想起来就气。 “那行。”红文也是干脆，将原本给晓雨的校徽递给红武，“你让他用饼干来换，不然不给他。”这话说的让红武顿时喜笑颜开。 水二柱抽着烟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没什么反对的，孩子嘛，打打闹闹都正常。 已经四月了，四月的京城仍然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水淼几乎就是半个月回一封信，尽量给家里老人孩子们带点东西回去。 其余时间也几乎没有外出去过，就在宿舍和图书馆两点一线来回，甚至坐的位置也一直不变，都快成为B大校园一景了。 数学是一个学习——质疑——提升的过程。水淼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学完了别人四年的量，现在的他给本科生上个课完全不是问题。 “现在学习也完成一个阶段了，只会学是成不了大家的，接下来我给你的任务就是从现在开始选择一个难题进行证明，我不管你选择什么难题，在这个学期结束前，我要看到成果。” 水淼有点头疼，太高太难的他还够不着，太简单的也没必要，选什么作为攻克的对象呢？ 最终，水淼选择了莫德尔猜想。这个猜想涉及不定方程理论的一个基本问题，1922年由英国数学家莫德尔提出，“在亏格大于1的代数曲线上仅有有限个有理点。” 半个多世纪以来，莫德尔猜想一直刺激和吸引着许多优秀的数学家，由此激发出一系列研究工作，但是到现在为止，始终欠缺临门一脚，还未有数学家完成对该猜想的证实。 要证明这个猜想很难，但是当水淼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就是它的时候，他知道不解决这个难题，他是没法安心学下去了。 说干就干，现在四月底，离放假也没多久了，要解决世界性数学难题，每分每秒都珍贵。 水淼取出数学本，全身心投入证明过程中。李伯符一个星期都没有等到水淼过来问选题的事情，压不住好奇去了图书馆。 他也不用进去，就站在外面透过窗户就可以看到奋笔疾书的某人。胡子拉碴，头发油腻，原本清清爽爽的一个人现在如同流浪难民一样。 李伯符看到水淼这样子就知道他自己已经选好题了，甚至已经奋战了很久。 是不是选的太难，能不能解决都不重要了。学数学的哪个不是以为后来者开新路作为目标的。 水淼知道要证明这个猜想很难，但不知道真的开始之后居然这么曲折，已经五月了，他才刚刚有点头绪。 外面是一众青年为了五四青年节开始活动，水淼望向窗外朝气蓬勃的同学，不由想到每个时代都是觉醒年代，每一代青年都有时代赋予的使命。 他纵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也有自己的使命和担当。他想在这个年代的世界数学领域，发出华国人的声音！想到这，他又重新埋下头开始自己的证明。 “设P是f(x，y）解集合中的一点，令l表示一条不经过点P的直线 对l上坐标在域K中的点Q，直线PQ通常总与解集合交于另一点R 当Q在l上取遍无穷多个K—点时，点R的集合就是f(x，y）的K—解的无穷集合……” 到这一步，水淼又遇上了难题，他可用几何方法做出一个解的无穷集，但是对于次数大于或等于4的非奇异曲线F，这种几何方法是不存在的，但却存在称为阿贝尔簇的高维代数簇。 研究这些阿贝尔簇构成了水淼要完成证明的核心。 “高度有限性定理，阿贝尔簇理论，韦伊猜想参模理论……”横亘在水淼面前的一块块巨石被他搬开，他有预感，他离胜利越来越接近了。 (/bi/381052/17237599.) 。 第39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2） 问水淼此刻的心情？ 正如在沙漠中跋涉了一天的旅人找到了一缕清泉；饥寒交迫的行人捧着一碗米粥，那必然是无与伦比的满足！ 此时的B大图书馆西楼刚落成不久，总面积达24,000多平方米，阅览座位2,400个，可容纳藏书360万册，是当时国内建筑面积最大、馆舍条件最好的图书馆。 水淼徜徉在图书的海洋中，已经浑然忘我，他一边看书，一边手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算算。或眉头紧锁，又神色放松，豁然开朗。 “已经四个小时了，那状元还没结束吗？”图书管理人员快要下班了，但是都不敢去打扰水淼。 “快了，我看他已经翻到最后几页了，那他是不是一个下午就把这本书看完了？！” “应该吧，要不别人是省理科状元呢，这学习能力就是不一样啊。不说了，他过来了。” 水淼将学习完的书放回书架，但是漫漫长夜怎么度过？他拿起边上的一本《数论》，走到前台，问道:“同志，我能借书吗？” “可以可以，目前本校学生每次可以借三本书，要求半个月内返还即可。你要借书的话，这边登记下。” 水淼点点头，现在他已经拿一本了，先把这本看完，明天再来图书馆重新借书吧。 望着水淼离开的背影，图书管理工作人员双眼冒着星星，他们之前都是工农兵推荐的，对水淼这种学霸有种天然的钦佩和畏惧。 回到寝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水淼的寝室一共有四个床位，是全木制的老式上下铺。床铺是斜对角放置，它前方就是一张四方桌。 此时另外三个人都坐在一张四方桌边上聊天，看到水面进来还愣了一下。 “你是水淼吧？”最年长的一个开口说道，“我是李朝，来自浙省，今年30岁了。” 其他两个人也相互站起来自我介绍， “我是柳江涛，来自赣州，今年27岁了。” “我是杨章雄，京城人，18岁。” “水淼，来自冀南，22了。” 一听他自认水淼，其他三人眼冒金光。李朝一脸的崇拜:“你就是那个只丢一分的猛人啊，其他人单科双科满分的也有，但是像你这样几乎全满分的，全校就你一个啊！” 水淼还能说什么呢。“应该是幸运，刚好都是我会做的题。” 柳江涛看到他手里拿的书，扶了扶眼镜，说道:“应该不是幸运，完全是你的能力了。” 这下其他两人都看向他手上的书，果然学霸看的书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们还需要巩固基础，学霸已经拔高难度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第二天的时候，水淼被叫到教导室，里面一排的老师。见水淼敲门进来了，都抬头看向他。 嗞！水淼后槽牙都酸了，一排的巨佬！ “水淼同学，请坐。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当前的学习情况，学校的讲课很多都是要兼顾大部分学生的基础，反而会拖累你的学习进度。” 水淼知道他的回答完全左右了他之后的学习。他沉思了一会，回道:“我认为我的学习可以说是受到环境的限制，之前我能学的知识是因为我手头上能拥有的就那些书了。” 接着他又放了一个大雷:“昨天下午我自学了70年南开大学版的《高等数学》，已经掌握七七八八了。” 这话一出，众多老师严肃中带着喜悦。他们自己的从小到大的经历说出来怕是比小说写的都夸张。 所以平常人口中的天才对他们来说不过尔尔，但是水淼刚刚说的话要是真的话，那么哪怕是他们也会刮目相看。 “李兄，你试试？”这说的就是教授数学的李伯符，要他来试试底。 “成，水淼同学，那我们就《高等数学》的内容现场考一下试？” 水淼点点头，他求之不得！ ……（考试内容省一千字，不要难为我这个学渣了）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考试，没有试卷，完全是李老口述，这考的不仅是水淼的专业水平，还考他的记忆和心算能力。 越考，老师越兴奋，甚至有几个老师都已经屁股离开椅子，整个人都靠在桌子上。这是好老师对天才学生的见猎心喜。 考试结束，也有老师跃跃欲试，考了物理，化学等等，纷纷表示，这学生与我有缘，必须学我们专业！ 眼看着一众大佬又要开始争抢了，甚至比之前更要凶狠，这让水淼都恨不得缩在角落里。 最后实在争抢不过，选择权落在水淼身上，都问他想学什么专业。不是？他之前的经济学就是为了能发出录取通知书吗？ 水淼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最后还是选择从心:“其实我一开始就是想报数学系的，就是今年没有开设……” 话还没说完，李老就大叫一声好，不枉他昨天看到水淼在看数学专业的书时，想到这个主意，向领导要求组织这么别开生面的一场重选专业会，果然最终是他雀屏中选！ “王老，那水淼我就带走了，我要单独给他讲课了，以后他就是我的弟子了。” 在现在的老师看来，弟子是传承衣钵的，老师是要倾囊相授的，有时候弟子是比儿子都还要亲密的存在！ 王老如同斗败得公鸡，挥挥手，撇过头，让他们离开，眼不见为净！ 其他几个老师见李伯符带着水淼离开，还是不甘心，“王老弟，你就见李伯符把你的人要走了？！” “急什么？谁说一个学生就只能学一个专业了，等老李放松了，你们自己去教好了，老李连这都要不肯，我非要和老李说道说道。” “也是！” 水淼还不知道自己之后的悲惨生活，他只知道他现在跟的这老师是数学领域的大拿，还沉浸在学习数学的快乐中。 李伯符将水淼带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老师，都好奇地看向他们。“水淼，我弟子！”李伯符率先说道，水淼在其后向诸位老师鞠躬问好。 这下其他人都很感兴趣了，不过李伯符没空应付他们八卦。 他一坐下来就从抽屉中取出纸笔，刷刷刷写满了一页纸，写好之后递给水淼。 “这是我给你半个月的任务，这半个月你不用上什么基础课，那些完全是浪费你的时间，你就去图书馆看完这些书，每天晚上九点过来我办公室，我要检查你每天的学习情况。” 水淼接过纸的时候就发现老师总共写了十五本书，这相当于他一天就要吃透一本书，但是水淼不畏惧挑战反而兴致满满，他不怕吃学习的苦！ 李伯符见状也是欣慰，没有被吓到就好。“好了，去学习吧，我们已经错过这么多年了，必须加倍补回来！” 话说回水淼原先的班级，李朝等人快中午了等不到水淼回来，下课就第一个问了老师水淼的情况，迟一瞬间老师就要被学生的问题淹没了，他们就插不进嘴了。 “水淼啊，他转去数学系了。”说起这个，讲课老师现在都觉得神奇。 当王老来跟他说水淼另有安排的时候，他都震惊了，还有这样的操作？！ “啊？”杨章雄愣住了，是他幻听了吗？“今年有数学系开设吗？！”不说他，班里所有人都很好奇。 “原先没有，水淼来了就有了，目前整个数学系就他一人。” 颤抖吧，同学们，这就是学神的特权，你想学什么，学校给你定！ 平地惊雷！说实话，考上B大，谁不是天之骄子，谁知道一进来才发现一山更有一山高，甚至还有珠穆朗玛峰。 水淼还不知道自己成了整个B大传奇一般的存在。因为他要学自己的课程，和其他人也不同路了，如同独行侠一样开始自己的行动。 图书馆六点半开门，水淼五点半的时候就第一个在门外排队了。他特意笔直的站着，挺胸收腹，站一个小时军姿，算是晨练了。 脑子里也不消停，又是把自己昨天晚上老师解惑的知识点复习一遍，这样一来差不多六点半。 大门一开，门外等着的学生就呼啦啦潮水般地涌了进去，水淼抢在第一个，就好像一个将军领着一群士兵攻占了图书馆一样。 水淼还是抢到最里面角落靠窗的位置，离开水房和厕所都近，但又不容易被打扰到，这是非常抢手的位置。 一选好座位，水淼接了一壶开水，拿出今天要学的书，一翻开，就进入自我的境界，视外界如无物，如饥似渴，废寝忘食。 李伯符知道水淼绝对会很认真，拼命读书、拼命思考，是现在每一位B大学子的真实写照。 但是他想不到他的学习思考吸收能力这么强，每天晚上九点，水淼过来带着一肚子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明显是把书看透了才会产生的疑问。 今天看的书，今天产生的问题，一定要今天全部解决掉，有时候师徒两个人会讨论到晚上十二点甚至凌晨，直接在办公室随便眯一会解决一宿。 连续一个星期了，李伯符是越来越欢喜，没有老师会不喜欢天才，更何况是一个十分勤奋的天才。 今天水淼过来，师徒两个就默契地烧起炉子，放上一把大铝壶，烧开水，炉子底还埋了几块番薯，这是水淼要吃的，他现在的饭量更大了，经常需要加餐，不然容易头晕眼花。 李伯符第一天晚上知道了这个情况，等第二天晚上水淼来的时候，就有了这个炉子和一袋番薯。 甚至他的抽屉里还有麦乳精，是等水开了之后，专门泡给水淼喝的。 这还是水淼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喝到麦乳精，混着眼泪喝下去的。他的老师对他是纯粹的好，他又怎么能不努力呢？！ “明天是星期天了，先不用去看新书，把这个星期的都巩固一遍。今天就早点放学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仗着自己是年轻人就任意挥霍。” 说是早点放学，其实也已经十点半了。 水淼出门的时候深深向李伯符鞠了一躬，他熬多久，老师不是也陪着他熬多久吗，还有他吃的用的都是老师在补贴。师恩浩荡，他都无以为报，千言万语只在一声“谢谢”中。 “你我师徒有什么客气的，真要谢我，就好好读书，水淼啊，我们国家晚了二十年了，要靠你们这代人迎头赶上啊！” 我一定尽自己全力奉献自己所有的知识，水淼在心中暗暗发誓，呼啸的北风吹不熄灭他心中的热火。 而寝室里的另外三人终于在一个星期后见到了水淼本人，以前他回来的时候他们睡了，他走的时候他们也还没起。这一个星期，他们愣是见不到水淼，对他是心服口服！ 这回见他回来了都震惊了，“水淼，怎么回来了？” “哦，老师叫我今天早点休息。”寝室里唯一有手表的柳江涛看了看手表，快十一点了，在学神的世界里居然还早？！ 在下输了，告辞！ (/bi/381052/17237600.) 。 第38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1） 过完元宵，很快就到开学的日子了。大队里的知青已经走了好些，杨鹏宇他们都过来和水淼郑重道别。 有好的也有麻烦，有几个因为有家庭的要走的时候还闹得不可开交，水大柱作为支书都去调解好几次了。 回来也是长吁短叹，人心是最不能判定的，现在说的好好的，以后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就是可怜了孩子。为这事，水大柱还叫了有家的几个子侄，谁要是搞花花肠子，他亲自打断他们的腿！！ 水淼现在也在收拾包裹，现在不像后世上学一样，不想带都可以到地方买。现在什么都要自己带，水淼已经打包了两尿素袋了。这东西塑料的现在真的算是奢侈品，可不是以后复古潮流能比的。 “幺儿，周记者找你呢？”门外进来的刘梅花笑得一脸灿烂，一看就有什么好事。 周记者说的是冀南日报的周静茹记者，就是她之前在红旗大队的一系列报道让水淼扬名全国。 同样的，才22岁的周静茹也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这个全身散发着光芒的人，更何况他比其他人要绅士要温柔得多，周静茹自认为独立女士也陷进去了。 说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是周静茹追水淼，隔的是层金刚纱。这么久了，仍是没有一点迹象，再过几天，人都要走了，那彻底无望了。所以今天她直接找到家里来了。 水淼轻轻一叹，唉。他走之前还要处理下桃花。算了，把事情说清就好了。 出去的时候，就见到周记者站在院子里，明显打扮过的，整个人气色都很好。 水淼也不说出去走走，太打眼，不出一个小时，谣言就能飞出二里地。 “水淼，你就要去上学了吗？” “嗯，周记者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想问，你大学里要找对象吗？”真的是虎了吧唧的。 “没有这个想法，我爱数学，我不想浪费精力和时间在儿女情长身上。” 周静茹不知道开心还是难过，不过迷惑也是真的迷惑，这就是状元的思想境界吗，一切都要给学习让路，打扰了打扰了。 “好的，我明白了……那我下午能过来给你们照张全家福吗？家里都没有照片，老人小孩想你了也好有个安慰。” 水淼听到这也是心里一暖“谢谢您，周记者，你以后会遇到你的真命天子的。” 周静茹不置可否，她错过了最好的，剩下的都无法比拟了。 下午的时候，周静茹带了相机，给他们照完全家福之后，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水淼，我给你单独照一张吧。”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念想。 “好。”水淼就站在院子里的枣树前面，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枣树也冒出来新芽，配上水淼意气风发的笑容，说不出的霁月光风，不萦于怀。 周静茹想她也该放下了，纵然在年轻时遇到太过惊艳的人也许一辈子都挥之不去，但也没什么不好，这也能成为她生命中的永恒的美好。 “照片过几天我过几天给你送来。” “谢谢你，周同志。”水淼上前和她握手，相视一笑。 “石头，我们不断在岁月长河穿梭的意义就在于遇上美好的人，他们总能让你漫长的生命有值得回味的时刻。” “嗯，那也是四水给了我这个能够漫游宇宙的机会了，不然我已经被重置了。” “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 等到收到照片的时候，三个小孩子开心不已，他们还从来没有在照片中见过自己的样子。 水淼将自己的个人照也带了一张在身上，不得不说，他现在的样子是真的好看，气质也是一绝，这照片要是放个四五十年网上公开，怎么着都能成为“我那优秀的爷爷”前几名。 这还是保守了，恐怕叫周静茹自己都想不到，她为了自己一个念想拍的照片在后来有多珍贵！这是水淼唯一一张年轻的生活照了。 水淼要去京城B大报到，只能坐火车去，现在火车票难买，不过因为他特殊身份，铁道部门直接给他开了卧铺票，这是非常难得了，一般只有干部出差了才有这待遇。 月台上，水淼站定，抱了抱父母和三个孩子，今天他就要北上求学了。看着三个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孩子，睡眠也是心揪得慌，他强忍着眼泪，蹲下来将三个孩子紧紧的揽在怀里。 “爸爸，不要离开我们！！”小孩子只知道父亲就要离开他们了，他们不懂去上学的意义，他们只感觉到自己被抛弃了。 “爸爸不是要离开你们，爸爸会回来的。” 水淼给他们擦干眼泪:“还记着爸爸之前说的吗，这是我们之间的考试，要是你们都乖乖的，下次爸爸就带上你们一起去京城。” “红文，你是大哥，你要做好带头作用啊，爸爸教给你们的知识也要学，以后爸爸会写信回来，你们也要把作业寄给爸爸，知道吗？这是一场考试，大家都优秀了，爸爸就回来了。” 水红文重重地点点头，“爸爸，我们会好好学习的……” 边上的水抗美提醒道“水淼，时间到了，该上车了。” 水淼站起来，重重地拥抱了水抗美:“大哥，我家就劳烦你多照顾了！” “说什么傻话，一家人。好了，我送你上车吧。” 两个人扛着行李走下月台，水淼听着后面撕心裂肺的哭声也不敢回头看，他怕他一回头眼泪就控不住了。 将行李安置好，水抗美见水淼还是情绪低落，安慰他道:“难过也就这几年，毕业了就能团聚了，以后红文他们过得就是好日子了，总比一家人都在土里刨食强吧。” “我知道的，大哥，你也赶紧回吧，火车快开了。” “况且况且”有韵律的火车声慢慢抚平水淼的不舍，他将这份思念深埋心里。 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这和上次去京城的心境完全不同，此时窗外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极美的。春天来了，所有的植物都在蓬勃向上，释放了无尽生命力。 开了一段路程，到了省城的火车站的时候，水淼这节车厢都住满了人。 车厢里也开始热闹起来，这节车厢，除了水淼这个年轻人，其他人一看就是有一定年纪的领导干部，这也让他们对水淼这个异类产生了好奇。 “小兄弟哪儿的人啊，去哪啊，你看着很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问话的是刚刚在省城站上车的，他看水淼是真的有点面熟。 “我是红旗大队的，去京城上学。”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喔豁”惊讶出声，现在谁都对大学生高看一眼，更不用说去京城的。 “啪！”问话的男子一拍自己的大腿:“我想起来了，你是水淼啊！冀南的理科高考状元啊！”他说他看着怎么这么面熟，报纸上见过啊，不过报纸上黑乎乎的，和现实中见到还是不一样的。 水面全是真正体会了在这个年代大学生的含金量了，说话吃饭都要带着他，还不是有什么目的性的，想法就很淳朴，就是因为他是大学生了，学知识就能更好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 哪怕下了车，众人还帮他抬行李，萍水相逢的缘分让水淼感受这个时代的人情味。下车之后，水淼被人群挤着出了车站。远远看见B大的学生已经在门口打着横幅接送新生了。 水淼往那边挤过去，有眼尖的人看到了立马过来帮水淼抬行李问道:“同学是去哪个学校的？” “B大的。”这话一出，那同学立马吆喝了:“快来个人帮忙，新生到了。” 这下水淼总算轻松了，走到登记台，他从随身背的腰包里掏出录取通知书进行登记。登记的学生一看是水淼的名字，顿时大叫起来:“这是水淼！！是水淼来了！！” 其他人都看向他，好像看稀有品种一样。 感谢公社曾经让他跨马游街，那天周边的父老乡亲差点看杀他了，这也导致他对聚众在他身上的目光免疫了。 今天这样的，小场面！水淼面不改色，写完登记表，问道:“我能去学校了吗？” “可以可以！”还是刚刚那个男生，“跟我来吧，我们学校派了公交车过来的，直接送你们去学校，待会我就负责你办学入住。” 不得不说B大的安排还是非常周到的，从火车站到学校寝室都十分顺利，除了每次登记或者报名的时候总是引来瞩目。 水淼到京城还算早的，等全部收拾好不过中午，整个寝室还就他一人。他躺在收拾好的床上才有落地感。我这终于是B大的学生了！ 中午直接去食堂吃饭，刚刚报名的时候给了饭票了，不过水淼吃的多，未必够用，之后再说吧。 一路上，水淼碰上不少熟面孔，都是之后在电视上看到的，没想到他和他们都成了同级的同学，甚至说不准还有同班的，命运真是奇妙！ 吃完饭给水抗美那边打了个电话，告知已经平安到校了，让他代为转达下。 等事情全部弄完，水淼在寝室里待不住，直接拿着通知书去了图书馆。凭借他的身份，顺利进了馆内，没去在意图书馆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 他激动的差点落泪:“石头，终于来这里了，我要疯狂看书学知识！！！” 没办法，水淼都不知道智慧属性提高居然也会有后遗症，那就是不动脑筋，不学知识头就会痛。 用石头的话来说，你要平庸要那么高的智慧属性干嘛，不是浪费吗？！ 之前水淼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书都没有地方看，现在好了，这不就像是老鼠掉入米缸，爽歪歪！！ 选了一本《高等数学》，水淼翻阅的速度快，理解速度更快。就是这样，随着知识进入脑子里，他都感觉一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满足，太爽了！！！ 图书馆里坐满了人，十分安静，水淼快速的翻书声就显得特别明显。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在一旁瑟瑟发抖:这就是状元看书的状态吗，好…好…变态啊！！！ (/bi/381052/17237601.) 。 第37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0） “对了，趁现在都在，还有一件事要和大家说一下。现在大家都收到通知书了，公社决定明天在公社礼堂给各位准大学生庆祝一下，戴红花，坐轿车，游大街！” “哦！”这下大家都兴奋了，临近过年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但现在的娱乐活动很少，难得能见识各位大学生的风采，也是一件值得几十年大说特说的事情。 盛情难却，张辉到村里都已经快中午了，自然被水大柱他们留下来了，难得杀了一只鸡，加了笋干，炖了满满一锅鸡汤，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荤菜了。水淼当仁不让要作陪了，在宴席上敬了张辉一杯地瓜烧，这还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喝酒呢。 张辉也是与有荣焉，不禁感叹道：“水淼这是鲤鱼跃龙门了，大柱啊，你们水家这是要起来了，这么多大学生。搁古代，村门口都是要立牌匾了。” “可不敢，可不敢，大学生也是要为人民服务的吗，希望他们学有所成，报效祖国和人民。”水大柱昨天才刚刚敲打了他四弟，之前没音信的时候恓惶的，确定四个孩子都考上了，都轻狂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被他捶了一顿，今天都来不了。 其他几个兄弟也耳提面命了一番，碰上这样的机遇是孩子的运气，但是谁要是狂妄了，再大的福气都会被作没了。 “说得好啊！”张辉这下真的觉得有水大柱镇着，他们下一辈只会走得更远了。“考上大学一定要去上啊，也不要怕负担重，大学生金贵啊，去上大学，学校还会给补贴的。” “啊，还有这事？！”桌上的人从未听过还给补贴的，难怪都要考大学生，读书读到后面都要给他们发钱了？！这震惊了一众农民的认知。 又说回水淼的事情，问到怎么选择经济系的专业，现在还是计划时代，甚至很多人都对经济学根本不理解。 水淼也是无奈：“原本想报考数学系的，但是今年都没有开设这个专业，只能选择经济学，看进了大学能不能调整吧。” 说起数学系，大家就有点懂了，其他不说，现在华罗庚、陈景润师徒也是耳熟能详的。“数学好，数学好……”至于好在哪里，其他人也说不出个一二。 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饭也是宾主尽欢，送走张领导之后，其他人也各回各家了。水淼兜里有一只鸡腿，是他碗里的没吃，带回去给孩子吃。 现在吃点荤腥都不容易，果然三个小孩看着这个大鸡腿都馋了，不过还好没有抢着要吃肉。水淼将鸡腿上的肉撕成鸡丝，轮流给三个小孩吃。 水红文闭上嘴巴不吃了，“爸爸吃！”水红武一看，连忙跟着说道：“嗯，爸爸吃！”水红军也连忙点头。 水淼才不会说爸爸不爱吃什么的，直接吃了一点：“真好吃，爸爸吃了一口了，接下来是你们三个吃了。” 这下他们都开心了，乖乖的等着爸爸投喂。水淼就是见不得乖孩子，心软的一塌糊涂，“以后爸爸给你们每天都做鸡腿吃，好不好？” “好！”一个喊得比一个响，他们不会去想现在要实现这个目标有多困难，只要是爸爸说的都是对的！ 水淼的通知书也到了，水家要安排庆功宴的事情也要安排上了。晚上的时候，水大柱几个兄弟都聚集在大哥家。 就连四柱也都是在子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来了。水大柱见到了也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他四弟就是不能给他笑脸，不然就是顺着杆子往上爬。 “哥，你打都打了，我也认错了，为啥还给我摆脸色？”水四柱龇牙咧嘴地坐下来，他哥下手有点狠啊。 “你就是记吃不记打，我看我打你还是打得轻了！” “哥，打都打过了，四弟也知道错了，我们先说事吧。”水二柱打圆场道。 水大柱说道：“要说什么事情，大家也都知道，虽然现在不讲究这些了，但是要是我们水家没有一点表示，在村里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这话说的不错，众人也都点点头，该办还是要办，再说这是天大的喜事，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早点把这事办好。我白天的时候也和领导请示了，留下一头猪不上交了，用我们几兄弟的工分扣，到时候庆功宴上用上。时间就定明天吧，刚好下午水淼回来就能吃了。” “这行……” 水淼没有管这些事情，一切有家里长辈安排。他第二天一大早和大队的大学生赶到公社。 远远看去，就看到公社大门红旗招展，还挂着红色的横幅，横幅上贴的是黄色的纸，每张纸上写一个字，连起来就是“青山公社1977级大学生庆功会”。 水淼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胸带红花，在主席台上讲话，被奖励了一本笔记本和一支钢笔，还有一个保温瓶。众人还留影合念，留下了77级一张照片。 然后在公社吃完一顿午饭，后面还有跨马游街的行程，不过现在不用马，直接是军绿色的卡车了，这可拉风了。 他作为状元，单独一辆车，排在最前面，这排面在现在不可谓不大。 水淼看着路两边的群众拼命地朝他挥手，也抬起双手跟他们互动，引得两边更是尖叫声不断，更有甚者，朝着他扔糖果饼干什么的。 最后整个庆功会热热闹闹的结束了，公社还是安排卡车将他们送回。早有看热闹的回去说起这个喜事了，一路往回开的路上，猫在家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水淼此刻脸都已经笑僵了，人前光荣，人后也是真的遭罪啊，太冷了，一直咬着牙坚持着。 到了红旗大队，更不用说有多热闹了，所有能动的人都出来了，围在路的两边翘首以盼，听到有卡车的声音，顿时喧哗起来，“来了来了，我听到声音了！” 果然，不一会儿，尽头处出现卡车的身影，总共四辆车，水淼在前头，还是单独一辆。 车开的慢，前面都是蹦蹦跳跳的小孩，哪怕车发动机声音再响，水淼都听到了他两个儿子高亢的声音:“那！是！我！爸！爸！” “爸爸！爸爸！”儿子唉，喊得整张脸都通红了，水淼连忙朝着他们挥手。 卡车直接拉到了明堂，还没到地方，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说句丢人的话，水淼此刻都馋了，太香了！ 此时的明堂上架着一口大锅，锅里边正在熬油渣，金黄的油渣被捞出来盛在簸箕里，黄澄澄的油也被舀出来到搪瓷缸里，待会炒菜的时候要用到。 乡亲们看完热闹之后三三两两带着板凳和碗筷过来了，整个明堂里说不出的热闹。 水淼直接被安排在主桌，也不要他帮忙，就当个吉祥物。 等空下来吃饭的时候，他自己抱着老三，红文和红武两个人依偎在他身边。看到这，就有人心思动了，想给水淼介绍，到时候水淼出去上学了，也有个人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孩子， 不过这次不用水淼拒绝，水大柱和他爹就打哈哈过去了。现在水淼要找对象也要大学生吧，孩子他们几个老人带一把也就带大了，到时候水淼毕业工作了就好了。 但是水淼倒是放在心上了，他不想三个孩子当留守儿童，总的想个办法带到自己身边才好。 今天一天 忙下来了，回到家躺床上，水淼都感觉自己骨头都散架了。还是小孩子精力好啊，这个时候三个孩子还在床上打闹。 “睡觉了，睡觉了，今天是哪位男子汉陪着爸爸睡觉了？” “是我，是我了！”水红武立马举起手，手疾眼快地躺在水淼的左侧，“今天是我哄爸爸睡觉了。” 这是水淼和他们玩的一个小游戏，他哄着他们睡觉要半天，但是角色一换，要他们轮流哄他睡觉，个个积极得很。 红武还非常小大人一样拍拍水淼的胳膊，“不要怕，乖乖睡觉。”说完躺下轻声哼着童谣，瞬间把自己哄睡了。 这小孩！水淼被他们都盖上被子，他躺在最外侧，熄灭煤油灯。 今年过年，整个水家都是喜气洋洋的，虽然物质生活仍不富裕，但是所有人的精神面貌都是非常昂扬的。 现在上坟祭拜什么的都不允许，但是水大柱认为这次不去祭拜祖宗怎么都说不过去。 除夕晚上，一大群人点着煤油灯上山了，一路上都能看到点点灯光，那是其他人也上山祭拜。 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谁都没有互相打扰，各做各的事。 到了地方，才发现不对劲。从太公太奶开始到水大柱爹妈的坟墓，因为特殊原因都没有墓碑了，为了能确定坟墓所在，特地种了几株松树。 今天一看，才发现所有的松树底下光秃秃的，枝丫什么都被剪掉了，就剩顶端那一点了。 “我日……先人头上动土，当我们这几房死了不成……”水四柱话还没说完，又被水大柱打了一个脑壳。 “大过年的，就不能说点吉利的？！”水大柱拿着煤油灯仔细看了看，看得出来来剪枝条的很小心，他祖宗的墓上没啥问题，边上还有好几柱香。 年轻这一代的也好几个义愤填膺，这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水二柱看着看着笑了起来:“小的时候就听说谁家风水好，人畜兴旺，就想着去他家祖先那里求点运道。没想到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都来我们祖先这里求了，这是大兴之兆啊。” 这话一说，水大柱就先笑了，“二弟说的对，整个家族一代人又一代人拼命为的不就是这吗。这是给先人争光了！这事就这样了，看得出来来的人也是诚心诚意的。” 水淼不禁感叹他大伯和他爹的智慧，这事情要是按照他四叔这个脾气，当场要闹得天翻地覆，非要去村里其他人家闹不可，或许会畏惧他们家现在的情况，但谁知道会为以后埋下埋下什么祸根？ 这样处理就很好，其他人也会念着他们的好，为这事难道还会看轻他们吗？不过只要有大伯在，就不用担心四叔干什么事。 初二的时候姑娘回娘家了，水淼还特地上供销社买了大白兔奶糖，家里小人多啊。 大姐家的王伟刚，王伟强两个，二姐家吴晓云，吴晓雨姐弟两个，再加上自己家的三个皮猴子，想想都觉得脑壳吵的疼。 纵然都是喜气洋洋，但还是带着点低落，为的是大人去上学之后，孩子怎么办？ 大姐家还好说，公公婆婆就王大海一个儿子，就两个孙子，自然尽心尽力。 但二姐家也很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她公公婆婆要给其他孩子带，就不想给他们带。 水淼不知道那两位老人家怎么想的，就算以前看不起他们，现在好歹他们也是大学生了，以后前途也大，处的好了还能拉拔兄弟姐妹。 但是父母搞这么一出，他二姐夫会没有怨气？他不说，但是心里肯定记着呢，父母作的都是子女的情分。 因此二姐和二姐夫就想着把孩子给水家这边带，哼，我家出了状元了的，比你们家鸡飞狗跳要好的多多了。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看着水淼，水二柱和刘梅花什么话都没说，让水淼决定。 水淼真是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家当家做主权力这么大了。 不过想想也是，水二柱就水淼一个儿子，以后要靠他养老，现在多带两个小孩就是多两份负担，水淼要是不乐意，他们也没办法。 “看我做什么，这点要求我有什么好犹豫的，就放在水家好了，家里孩子多也热闹。”水淼说完大家都松了口气。 水淼叫了晓云晓雨过来:“以后爸爸妈妈上学了，你们在舅舅家怎么样？” 晓云已经六岁了，懂事了，问道:“那我们一直在舅舅家，不去奶奶家了吗？” 看到舅舅点头，两个小孩立马欢呼起来，看得吴国庆好笑又好气。 事情一解决，大家说起来就轻松了，都畅享以后的大学生活了，水波和水沝两家都是在本地上的大学，还都是有一学一，报的邮电学校。这学校好啊。 而且周末的时候还能回家看看孩子，对他们来说就没有什么担心的。 但是水淼不同，远赴千里之外，一年到头就回来那么一两次，还在放在老家他不放心啊。 水淼看着远处蹲着拍纸板的三小只，想个办法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不能当留守儿童啊。 (/bi/381052/17237602.) 。 第36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9） 这事情搞得大家七上八下的，收到通知书的人，3月份陆陆续续都要去上学了。现在都没有多少时间了，水淼的通知书都还没到？ 水大柱和几个兄弟在房子里抽旱烟，也是愁容满面。“哥，你说，幺儿总不能没有大学上吧，状元落榜，那是天大的笑话了！”说着有点神情激动了，现在就水淼还没有收到通知书，他愁啊！ 水大柱拿起烟枪往黄泥地上磕磕烟灰，说道：“我就怕水淼被什么原因刷下来了，咱们家成分都很好，政治上也没有什么好卡的啊？！” “说不定是前侄媳妇那边呢？”水四柱插话道，“谁知道她走之后是不是犯什么事连累水淼了，眼红的人多的是，水淼的成绩大家都知道，哎，防不胜防啊！” “你住嘴吧，不会说话不要说！”水大柱直接往他四弟头上磕了一烟枪，“都别急，我现在就去公社问问，这不仅是我们水家的事，还是整个公社的荣耀，他们不会置之不理的。” 说完，起身，带起打满补丁的棉帽，“我骑自行车去，你们跟水淼也不要说什么了，特别是二柱，不要在他面前唉声叹气。我就不信了，都是状元了还没有好前程！” 不说水大柱风尘仆仆赶往公社，整个公社也在纳闷，现在他们公社都放了全国一个大卫星了，收到通知书的都有63人，怎么水淼的通知书还没有着落啊？ 想着这事，就听到说水大柱来公社了。“快请，快请。”张辉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办公室，看到水大柱走来伸出双手用力握住他的手。 水大柱还有点拘谨：“领导，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实在是我家水淼的通知书一直没到，按道理说不应该没有啊，我就过来问问。” “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要感谢你们红旗大队和水淼为国家培养了这么多人才，刚刚我们也还在讨论这个问题，一把手还特地嘱咐我好好问问是怎么回事，刚好你也来了，我现在就往市里问问。” 水大柱连连弯腰，“感谢领导，感谢领导！” 张辉可受不起，连忙把他扶起来领到沙发上；“应该的，应该的！” 也不多说，直接坐到办公椅上，拿起桌上的电话就开始拨号，七弯八拐，终于连上了市里的领导，但这个事情市里也在等，他们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也不用张辉请求，市里也打了电话联系省里。 这下省里的领导接到电话的时候冷汗都下来了，他们喜报也登了，还往中央送了喜讯，这要是闹了一个乌龙，他们从上到下都要吃挂落了！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赶紧查查，要是出现冒领的情况，那样子我的脸都丢到全国了！！”省一把手也是生气，拍拍自己的脸，都躁得慌。 秘书见省一把手都这样失态了，哪里还敢耽搁，立马开始调查，根本没有查到水淼的录取通知书途径，倒是查出好几个冒领的情况，这也是让省一把手倒吸一口气，在这恢复考高的时候，搞这种操作，完全是在给自己挖坑，不要到时候前一秒他还被领导表扬，下一秒就因为这件事被批评！ “查！给我查个底朝天，甭管是谁，从严处理！”就这样，整个冀南省轰轰烈烈的高考冒名顶替清查行动开始了。有的考生都已经认命了却在最后一个得知自己考上了，这大起大落也是让旁人唏嘘不已。 这场地震虽然因为水淼而起，但是一点都没有波及到他。水大柱回来的时候还算轻松，他直接到水二柱家，让他们放宽心，领导在调查情况了。 水淼到现在也是有点担心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还没有收到通知书，他有想过是不是有人冒领，那冒领他的几乎不可能啊，目标太明显了，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水淼想的入神了，猛不丁听到前后响起的三声哭声，肩膀一垮，又开始了。 麻溜的把红文红武提到面前，让他们在自己面前哭，又把小的这个抱在怀里：“哥哥闹矛盾了，你哭什么？” “啊？”红军一双单纯的眼睛看着爸爸，“哥哥哭，我也哭。” 这让水淼失笑，你还真是哥哥们的好弟弟啊。哄好小红军，转头看向已经平静下来的两个大孩子：“说说吧，又怎么了？” “我在画爸爸，弟弟非要动手动脚，我都说我在画画了，他生气我不陪他玩……就把我的画划花了，爸爸，你看！！”说着，把画递给他。 水淼接过来看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画的是他，就看着有点人类的轮廓，太抽象了，但还是真心实意的感谢红文，还拿出笔，在画上写上日期地点说明这张画是红文赠与他的，要一辈子保存好。这样让红文心满意足了。 水淼看向抽抽噎噎的红武，“现在轮到你说了。” “我想和哥哥玩，但是他不理我，我说你把爸爸画的太丑了，他还要推我，我就生气了，把画划花了。他把爸爸画的太丑了！！！”好吧，这可能才是他忿忿不平的一点。 “那红武为什么不自己画一张画送给爸爸呢，爸爸都还不知道自己在你的心中是什么样子的。” 这话一出立马让红武蠢蠢欲动想要自己画一幅画了，一定要比哥哥画的好！！ “先不急，把你们的矛盾解开再说。你们现在知道错了吗？” “我不应该推弟弟的。” “我不应该说哥哥画的丑的。” “对不起！”两个人异口同声。 “行啦，好好去玩吧。爸爸也要上工了。”总算解决了，但是水淼知道，等下工了还有的烦呢，现在的红文红武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不是掐架就是在掐架的路上。 他又不像其他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棍棒教育，能沟通的还是尽量和孩子沟通。 时间进入了二月，2月6日都是除夕夜了，整个红旗大队原先从热闹到疑惑，现在都不说了，还说什么呢，应该是没戏了，可惜了！谁知道，都在上工呢，远远听到路上有喊叫声。 “喊啥嘞？”众人都好奇地直起身看热闹。 有耳力好的离得近的，仔细一听就跳起来了，喊道：“水淼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这一喊，就四面八方传开了。“走，到水淼家看看去！”光明正大旷工了。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一齐往水淼家涌去。来报喜的人是张辉，他这段时间几乎守着邮电局，终于第一时间截取了。 刘梅花从大厨房领了一壶开水，咬咬牙，给茶壶里倒了白砂糖。“领导，喝水！” 张辉接过碗，缓了缓气息，他这一路上真的骑车骑得肺都要炸了。 水淼快人一步，几乎用尽全力跑回家，从张辉手中接过信封的时候，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终于等到了！ 撕开信封，果然是B大的通知书，通知书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只是说通过批准，水淼入学经济系，要求1978年2月25日到学校报到。 看着熟悉的大学，水淼此刻也是圆梦了。水淼看完之后将通知书递给边上眼巴巴看着的水二柱。 “可不敢可不敢，这金贵着呢！”水二柱连连摆手。水淼执意要给他，水二柱连忙在衣服上擦擦手，双手接过通知书，他一字一句的念着通知书中的内容，双眼含泪，念完了，连说“好好好！！！”举起通知书对着大家喊：“我幺儿，考上B大了！！” 这个点，周边已经围满了人，不少人都想看看B大的通知书长什么样。水淼也不吝啬，将通知书递给他们看看。 张辉这时候也恢复体力，说起了水淼录取通知书这么晚到的前因后果。 “上个月，水支书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联系了上级领导，最后一级一级电话都打到省里去了！” “嗬！”围观群众一阵惊呼，多少人连公社领导都不知道呢，水淼这都和省里的领导对上线了。 张辉挺了挺腰：“省里领导是震怒啊，怎么高考状元的录取通知书都能出纰漏了，要求严查！好家伙，水淼的通知书没找出来，倒是找到好几个冒名顶替的！” “啊！？”这下周围都是讨论声，一个说娘家的支书因为这个事被押走了，一个说自己亲戚家的孩子落榜说不定就是被顶替了…… “安静！安静！听领导说！！”水大柱大喊一声，让众人安静下来。 “乡亲们，你们放心，这个省里已经都调查清楚了，该关的关，该判的判，现在啊都已经还大家一个清白了！” “好！！”围着的人响起热烈的掌声。 张辉抬手往下压，继续说道：“说回水淼这个事情，这不是一直找不到他的录取通知书吗，省领导直接打电话给B大了，问我们的省状元的通知书什么时候发出来的，怎么还没到的。”张辉一拍大腿，说的抑扬顿挫。 “这才知道，B大的通知书才刚发出来，都还没出京城呢！原来他们学校看到水淼这成绩，都抢起来了，物理系的想要，化学系的也想要，这经济系的就不干了，水淼报的就是他们的专业，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是这道理，就好像这头牛分给我了，那就是我了，别人来要自然不肯。”虽然比喻很糙，但是其他人一听就懂了，还非常感同身受。 张辉听到这比喻也是笑笑，水淼可比牛值钱多了，怎么说也是要拿拖拉机比喻啊。 “反正啊，吵吵闹闹好几天，都吵到学校校长那里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最后还是经济系的发的录取通知书，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水淼的通知书晚了好几天，不过也是好事多磨，水淼，你人还没去学校呢，学校的老师都知道你了。” 水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想到自己还能引起这么大的阵仗，这也是一众老师对他的重视和偏爱，无以为报，只能拼命读书，用自己的学识为国家为人民奉献！ 水淼看着回到自己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心中决心尤盛，总要不负自己来这世上走一遭！ (/bi/381052/17237603.) 。 第35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8） 考试结束后，想着一觉睡到大天亮是不可能的，七号晚上赶回家，八号一大早就在广播声中起床干农活。 冬季虽说可干的活不多，但还是忙个不停。原先还想着高考的事情，但是现在这样的农活强度，干了一个星期，水淼已经完全没有心思想这个了。 水淼想想也是有趣，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干叉粪的活还是第一次遇到。 水淼他们要运送的有机肥主要来自牛羊，之前都经人清理堆在牛棚边上，现在这些肥料也都被冻得硬邦邦连在了一起。 运肥指的就是往田间运送这些有机肥，在运前，水淼必须先用十字镐把它们刨开，刨肥料不仅累还脏，一镐头下去粪渣四溅，弄得浑身都是臭屎，不采取防护措施的话，还可能溅到脸上甚至嘴里。 接着，再由人工装到拉拉车上，拉肥的相对要轻松一点，但是也是力气活，水淼需要手握双把，肩上挎一个绑在车上的绳套，一路拉到冬麦地或休闲待耕的地里，并按多远一堆和每堆多大的要求卸下。 水淼这么大一个劳力，他自己本身力气也比平常人大得多，他和水二柱一组，几乎就是让他一个人干了活，让他爹意思意思下得了。 现在的公社劳动，吃的大锅饭，干多干少都一样，大家的积极性也不高。 水二柱听着周边一群老伙计的羡慕和夸赞，心里美得很。 他虽然就这一个儿子，但是一个顶俩，干活什么都不在话下，人也好，就是运气不好，碰上了温安然这么个狠心的女人，家里留了三个孩子，幺儿说亲难啊。 要是幺儿能考上大学的话，就不用愁了…… 但是这些话他也不好跟别人说，大学哪里是这么好考的，别人不得说他一身骨头轻，爱做白日梦。 想着这些事，没注意到他大哥水大柱带着人朝他跑过来，还激动地喊着：“二柱！二柱——” 边上的老水头推推水二柱，“那边是不是支书在喊你啊？我听着好像是你的名字。” 水二柱直起身来，看过去，有三个人都背着光，看不清长相，但是看那身板，跑步的样子，其中一个是他大哥。 他连忙迎上去：“哥，咋啦？” 水大柱现在脸上的肉都笑酸了,就连眼睛里也闪着光，开口就问:“水淼呢？” “运肥呢，啥事啊？”自己都是他老子，有啥事不能和他说啊。 边上两个人就是公社领导和之前跟水淼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分管领导张辉，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小小的一个红旗大队藏着这么一位大能，万分庆幸当初的一个善举和水淼有了交集。 “你看看，你看看……”领导摊开手上拿的《冀南日报》头版，他现在激动的很，手上的报纸都被他抖得哗啦啦响，“水淼是冀南省理科状元！！！” 这话一说，边上插科打诨混工分的都围过来了,不过再好奇，也没人敢拿走领导手上的报纸看看。 “啥啥啥？我刚刚没听错吧？！” “高考成绩出来了？！” 领导笑的一口只见牙齿不见眼睛:“高考成绩肯定改出来，其他人的成绩不公布了，水淼的成绩太高了！！ “理科类考政治、语文、数学、理化综合，各科满分100分，总分400分。水淼考了399分！！就语文扣了一分！！” 这真是给整个公社大大的长脸了啊，幸好当时没有停掉学习班，不然他真的有罪啊！ 一石惊起千层浪！！ “真的假的？！” “报纸上都登出来了，还能是假的？！领导都亲自送过来了！” “水淼呢，这大喜事，他自己还不知道吧？！” “我去叫他，这都成了状元了，还运啥肥啊？！” “你看看，二柱都高兴傻了。也是，谁家要是有这么个出息儿子，不得高兴疯啊！” 水二柱感觉自己魂出窍了，边上的议论声都听不大清晰，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幺儿是状元了，这不就是文曲星下凡了吗！！ 不！现在不讲迷信了，那这就是伟人派下来建设新中国的啊！！！ 等水淼知道的时候，几乎全大队的都知道了。 来喊人的那个才没有憋着，碰上一个人都要说一声，好像是自己考中了状元一样。 远远见到水淼的身影，更是大嗓门喊出来：“水淼，你伯找你呢！公社领导都来了。报纸上登了，你是状元！！” “啥？出成绩了？！”水淼也是不明所以，他记得第一年高考没有成绩公布的啊。 事实上的确没有公布分数的，但是第一次恢复的高考，各项程序没有那么规范。 其他人的成绩公布不公布无所谓，水淼的成绩太震撼了，这对整个冀南省高层来说不亚于一个大卫星，还是真材实料的那种。 发，必须发报纸！冀南省的领导还第一时间将水淼的试卷送往京城，报送喜讯：明珠不幸被蒙尘，心如枯木难逢春。一夜东风随雨至，照耀山河光辉生！ 这些事情水淼都不知道，他看着报纸上的消息，明明自己在考试之前就有预感有大学可以上。 但和现在成为省状元完全不是一回事啊！！他难掩激动，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这孩子，都激动地哭了。大柱二柱，你们家教育有功了，要请客啊！”公社领导也是和颜悦色开玩笑。 别看他现在是领导，能和水淼他们说说笑笑，几年后，他就是想要去给水淼拜年恐怕都不够格了，还真是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啊！ “哪里是我们的功劳啊，都要感谢党给的机会，感谢领导的支持！”水大柱还存在一点理智，说话不落人口实，“等水淼收到通知书了我们就办一个，领导到时候一定要赏脸参加啊。” “一定一定！”听到这话，领导一脸的笑意。 “也感谢各位父老乡亲了，这段时间，大家为了他们能够安心学习多担了很多农活。水淼能考这么好，也是多赖大家的支持了。” 听水大柱说起这个，边上的人就兴奋了，这说起来军功章也有俺们的一份哩！！ 其他知青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不已，他们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自然知道水淼的厉害。 但是还没有谁那么异想天开想着能高中状元，四门课就丢了一分，甚至这一分很可能就是老师不敢给满分才扣掉的。 水淼这是板上钉钉能上大学了，甚至是最好的大学，就看他自己填写的志愿是哪个学校了，也有好奇的问了水淼。 水淼这下终于不用藏着掖着了：“B大经济系。”意料之中，果然，别人在考前就已经信心满满了。 B大Q大的名头，就算是田间六旬老汉也是如雷贯耳，听水淼这一说，大家的热情更加高涨了，此起彼伏的恭喜声围绕着水二柱。 他努力想压下翘起的嘴角，但是不成功：“还没收到通知书呢，做不准做不准。” “这还有什么做不准的，都状元了那肯定行了啊！” “就是，说不定通知书都在路上了呢。” “就是，就是！” 水淼整个人也有点飘飘然，连跟着大伯送别领导，怎么回家的都忘了。 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坐在家里的凳子上了，这凳子还摆在里屋门口处，中中间间的位置。 现在水家几房的人都汇集在他家，待在院子里，低他几个台阶，这搞的他好像庙里的菩萨一样。 可不是吗，现在大家看他就觉得是文昌星君，也不知道拜拜他能不能保佑自己考上大学。 “现在成绩都出来了吧，不知道我有没有考上。”三叔家的卫兰也是一脸的担心，她要是没考上，就要准备相看对象准备嫁人了，要不是因为这次高考，现在说不准都定下来了。 “你应该行的吧，当初考试完不是和水淼对过答案吗？他的都是正确答案，按照你估算出来的成绩269分，大学应该稳了，不像我，满分400 ，我就考了一半不到点的分数，兄弟姐妹中都是垫底的，应该过不了了。”卫国说起这个也是郁闷，垫底的那个滋味总是不好受啊。 “你还有脸说？！就这么点分数，白长这么大个，吃得多，脑子却不好使！”水三柱当时估完分的时候就已经揍了卫国一顿，现在想想还是有气，要不是顾忌场合不对，想脱下鞋再打一顿。 “三叔，卫国哥估191分也不算少了，是我们大家都考得分数高了，其他人很多都只有一百来分，甚至两位数的分数。今年第一届高考，大家准备的不充分，录取分数不会很高。”水淼在一旁劝着。 其实他觉得卫国未必没有大学上，今年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都没有经验，他们这些参加学习班的人都是通过水淼这个小镇做题家的培训，在这个时候完全是降维打击，整个大队考生的分数都做不得参考。 水淼的成绩公布在报纸上对考生来说就是一个信号，这说明冀南省的高考成绩已经都改出来了，那么大家有没有考上大学都已经定了。 果然到12月25日，水抗美夫妇两个骑着自行车回来了，离得老远就开始喊：“爹，爹，我们考上了！” 他们两个报考的都是冀南省铁路学院，就在省内，录取通知书寄到单位也快。 他们两个是水家最先收到通知书的，心里放心了，但是其他人除了水淼之外更加忐忑不安了。 好事多磨，接下来整个大队都没有人收到信，所有人在干活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看着邮递员过来了，都是一窝蜂的涌上去，七嘴八舌问道：“有我的信吗？”但每每铩羽而归。 到12月最后一天，水大柱收到省城老五的电报：老五老六参加高考的孩子都收到通知书了。 这个消息搞得其他人既开心又焦急，其他人都收到了，我是不是没有考上？！多想无益，只能煎熬地等待着。 一月份了，已经是1978年了，这天，邮递员又来送信了。 一进村，还没等人围住他，就开始大喊：“杨鹏宇、郑冰、水卫兰、水卫家、水爱国……你们的信到了！！！” 难为邮递员一口气喊完这么多人的名字。 “我听到我们爱国爱党爱民爱军的名字了，我家四个孩子都考上了！！！”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水四柱第一时间冲向邮递员，“哈哈哈哈！！我家孩子都考上了！！！！”笑得枝丫上的麻雀都吓飞了。 其他人都不觉得他癫狂，要是他们家的孩子都是大学生，只会笑得更大声！！ 虽然嘴巴上不说，但是各个都在心里想，水家这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不！这哪里是青烟啊，这是水家十八代祖宗合力保佑吧！！ 不对啊，我们是同一个祖宗，怎么不保佑我们啊？！这也太偏心了！！ 今天一起送来了十五封通知书，红旗大队彻底长脸了，整个公社，除了他们大队，其他大队到现在为止加起来也就六个收到了通知书，还都是参加过水淼学习班的人，这差距不可谓不大，更何况他们还有水淼这个大杀器！！ 接下来，陆陆续续不断有通知书送来，红旗大队彻底扬名了，去考试的共有42人，到1月10号的时候，已经35人收到通知书了。 冀南日报的记者都过来了，他们为此做了一篇专访，通过对几十个人的访问，不难看出大家取得高成绩的秘诀在于他们都上了水淼的培训班！ 报道已经刊发了，甚至被国家最高级的报纸转载，还着重介绍了水淼的成绩，称他为沧海遗珠。 在这全国都在关注高考成绩的时候，红旗大队和水淼在全国彻底出名了。水淼也是趁机涨了一大波信仰值，直接加在智慧属性上。 冀南日报见此效果索性不走了，留在村里准备做一系列的报道，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等到水淼的通知书！ 等到1月20日的时候，就只有水淼和水卫国还没有收到通知书。这天听到邮递员喊了卫国的名字，他还一脸的不可置信，用手指指自己：“我的吗？确定是我的吗？！不是水淼的？是不是搞错了？” 看到邮递员递过来的信封上的确写了自己的名字，水卫国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他都已经绝望了，看到全大队去考试的人都收到了，就他还没，内心是十分煎熬的。 每次恭喜别人一次，自己的心就痛一次。现在好了，他也是大学生了！！ 水三柱抱住大儿子，也是一脸的泪：“考上就好，考上就好！”他是知道大儿子内心的痛苦，但是他都无法安慰，这种事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考不上总不能日子不过了吧，外面多少人没考上啊！ 冀南日报的记者也拍下了父子相拥的一幕，高考下的喜极而泣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现在，红旗大队就水淼还没有收到通知书了，这也让大家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故了？ (/bi/381052/17237604.) 。 第34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7） 身处浪潮之中，才感受到时代的力量如此磅礴。 这二十几天来，水淼也被其他考生所感染，只要是休息的时候，都拿起书或者报纸背诵。无它，谁叫他的薄弱项就是政治。 原本他还觉得在山沟沟里没有什么活动，七八点钟就要睡觉了。 但是这一个月以来，按照石头说的，几乎没有一天是在十二点前上床的，每天五点就起床了。 水淼在想，这样下去人坚持的住吗？但不得不说人的意志和决心是无解的，水淼看着一个个认真做笔记的考生。 他们就像是拼命燃烧自己的蜡烛，都期望在这黑暗中发出自己的光照亮自己脚下的路。 二十几天的课，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水淼将书本翻到最后一页，讲完最后一个知识点。“铛铛铛”敲响了三声。 他想着应该说些什么，哪怕是鼓励鼓励大家也好，但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台下的考生也都没有说话，一个个低下头，慢慢响起啜泣声，最后如同决堤的洪水，都哭的超级大声，仿佛要把这么多年来被命运捉弄的不公哭出来。 哭吧哭吧，哭完之后迎接新的时代，新的人生。 水淼慢慢退出来，踱步回到家里。现在已经十一月底了，天气已经很冷了，虽然没有下雪，但是水缸里的水都结冰了。 三个小孩就趁着大人不注意，搬了凳子，红文和红武站在凳子上玩着水缸里的冰，红军爬不上去，但是扶着凳子，嘴上一直喊着“锅锅，锅锅”，想要两个哥哥抱他上去。 水淼一看到这场景，血气上涌！红文和红武两个人都踮着脚了几乎把整个人都趴进去了！ 这时候他还不敢喊他们，只能发出声咳嗽，让他们知道自己回来了。 看到水淼进来，三个人立马放弃玩冰块了，争先恐后地要去抱爸爸。 没想到没有等来爱的抱抱，先等来了人生中第一顿竹笋炒肉。水淼看看自己随手带回来的教鞭，真是天意啊！ “怎么了，怎么了？”水二柱和刘梅花听到三个孩子的哭声，立马从旁屋里出来。 水淼指了指水缸，“胆子大的，敢站在凳子上玩冰，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水二柱和刘梅花再宠三个孙子，碰上这样也只会说该打该罚！ “知道错了没有？！”水淼面对三小只。 三个人觉得上气不接下气，点点头。“我们不该玩冰的”“这样太危险了”“不敢了” 水淼伸出双手将他们三个人都抱了起来，衣服穿得厚，抱的有点吃力:“你们要是出什么意外，爸爸还有爷爷奶奶该多难过啊。不哭了，好不好。” 三个小孩看爸爸已经原谅他们了，脸色立即阴转晴，在爸爸的怀里扭成一团。 “快放下，快放下，过几天都要去考试了，手不小心受伤怎么办？！”刘梅花这几天是家里最焦虑的人了，水淼做点什么她都要提心吊胆。 她急急忙忙地把三个孩子抱下来，“跟奶奶去吃蛋羹去。让你爹自己看会书。”硬是把他们哄走了。 “上完课了吧，还有几天你自己好好在家复习吧，补了一个月的课，仁至义尽了。” 水二柱这时候也是心疼水淼，也有点后悔当初不拦着点大哥，要是幺儿自己一个人复习那不是更好啊？ “没事，给他们上课也是温故知新的过程。该教的我都已经教了，现在大家都要自己复习消化知识了。” “刚刚国庆来说了，你们五号就要过去考场看看了吧。他跟领导说好了，单位里借了一个会议室，到时候你们铺盖带去，那几天晚上就睡那里，不要开拖拉机来回了，现在这地都打滑了，不安全。” “嗯，爹，我知道。”水淼点点头，二姐夫这个都是大人情，他们单位离考场也就隔着一条马路，对他们来说比什么招待所都好了。他是记着水家和水淼的好，毕竟他们两个几乎在水家住了一个月了。 “幺儿……”水二柱张张嘴又闭上了，他原本想说考不上也没关系，他已经很厉害了，但是说这话难免晦气，索性不说了。 水淼看得出来他的未尽之意，一屁股坐在水二柱旁边的门槛上，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爹，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挣个天大的脸面回来！” 刚好三个小孩从厨房出来，看到他们爸爸做的动作还以为玩什么游戏呢，立马跑过来也去推水淼。 水淼玩心起来了，把他们三个都推倒在地，好在都是皮实的人，越远越开心，空气中的寒冷也被孩子的笑声驱散了。 也就五天时间了，水淼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原来世界高考倒计时的时候。越靠近考试时间，他的心越是平静。 “要穿暖一点啊，这天气真是邪门，这几天冷这么多！” “妈，别担心，我穿得厚实的。你回家吧，看好红文他们，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你自个照顾好自己。” “得了，回吧。”说完话，水淼抬了抬肩膀上背着的行囊，转身跟上大部队。 前天就开始下了大雪，路上的雪都到膝盖了，拖拉机都没法开，整个大队的四五十号十人就浩浩荡荡的步行前进。 “水淼，谢谢你！”杨鹏宇赶上水淼的步伐，真诚的向他道谢。 水淼看了杨鹏宇，其实他也没比自己大几岁，那个时候刚下乡也才十六七岁，八年时间，也就二十四五岁。 虽然说现在的眼光看还很年轻，但是七十年代，这妥妥是大龄青年了，水淼比他小的都三个孩子了，他还单身一个。 不是没有人劝他成家，但是他自己不想放弃心中的那点念想，要是成家了就真的一辈子都回不了城了。 好歹坚持总有回报，这段时间，他就能比别人更加心无旁骛的学习，有些成家的甚至被拦着根本报不了名。 “你会成功的！”水淼鼓励了杨鹏宇。 路上说说笑笑，四五个小时时间也过得非常快，等他们到县城的时候，有落脚的也分开了，其他人都跟着水淼去了他二姐夫的单位。 吴国庆在门口等着了，都快成一个雪人了。 水淼快步走上去给他拍雪:“二姐夫，你这等多久了？！” 吴国庆憨憨一笑:“没等多久，我怕你们到了在门口等，索性我在这接你们。都到齐了吗，领导把钥匙给我了，我领你们去。” 吴国庆借的是一个类似礼堂的会议室，面积比较大，桌子也多。 “桌椅拼一拼，就能成为一张床了，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条件，男左女右分开，将就一下吧。” “没事，国庆哥，这已经很好了。” “都是英雄儿女，这点都不是事儿。” “就是，离考场又近，去考试都不会心慌迟到。” 众人也七嘴八舌的说道，现在什么环境大家没有经历过啊，只要能考上，这点苦算什么。 才说着，二姐夫的领导来了，张辉，分管的就是教育这块，这也算是对他们精准扶贫了。 “诸位辛苦了，希望大家明天的考试都能取得一个好成绩。”他看了了礼堂，“这地方有暖气的，这几天太冷了，我也去跟一把手说下，晚上给你们通暖气，不然冻感冒了可不好。” 就算知道他是买人心，但此时此刻都感谢他，现在水淼他们最怕的就是生病。 收拾好铺盖，中午的时候，二姐带了一桶汤，大姐也带了一大碗菜干肉。大家干饼子窝窝头配着吃都觉得美味。 杨鹏宇开玩笑道:“知情的知道我们是来考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来过年的。”这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也缓解了紧张的情绪。 下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去考场熟悉一下环境，不过教室是进不去的，门锁着，但是知道去自己考试的教室怎么走，大家也就放心了。 等到下午五点还不到，天就黑了，大礼堂的暖气也通上了，还点了电灯，这下子都舒服了。 放松是不可能放松的，大家还是争分夺秒的看起书，时不时低声几句请教问题的话。 外面北风呼啸，礼堂里却温暖如春。水淼心想，无论之后他还要经历几个世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今晚。 决战时刻终于到来了，众人相互打气，一起奔赴考场。 根据水淼知道的历史，1977年11月28日至12月25日这段时间，全国有570多万名考生带着他们得之不易的准考证纷纷走进考场。 在学校门外，不同的年龄的考生组成了这一年独特的一次高考。 因为十多年的积压，考生中很多人是夫妻、是师生，甚至是父子，年龄最大的甚至有37岁了。 这场高考不仅是史上唯一一次在冬天举行的高考，更是有一个趣闻，由于考生人数大大超过预期，印刷试卷的纸张准备不足，中央便紧急调用伟人选集的印刷用纸来先行印刷考生试卷。 想到这，水淼不禁笑出声来，顿时让边上的抗美、援朝两兄弟瞪大了双眼。 “弟，你不慌吗？”援朝真的佩服水淼的胆量，这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他都紧张的同手同脚了。 “不慌，你们也别紧张，按照之前学的，会的都写出来，就不会差。加油！” “加油！”鼓励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走入考场教室，水淼静静坐在位置上，他刚好靠窗，能够看到操场的雪和枯树，再远处就是学校大门，等待的人和报名不成功无法考试的人。 再等等吧。水淼无声地在心里说道，寒冬已经过去了，春天要来了。 第一场是语文，水淼拿到试卷后的第一感觉就是试卷比准考证还要简陋而寒酸。 试卷和草稿纸都是薄薄一张纸，大小不一。发下来的纸颜色各异、或黄或白，有的纸还薄得透明，如今连写便条都不会用它们，可现在却派上了大用场。 语文试卷的第一部分为“解释词语”，占10分，5个词语，分别是：诚实；俭朴；伎俩；纲举目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它们如此简单，其余部分也就可想而知了。整张试卷，水淼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这都还是他为了追求写字质量放缓了速度。 水淼没有提前交卷，他不想给同考场的人增加负担。等到老师收卷完成了，他随大流回到礼堂。 大姐的公公王大海已经搬了一桶冬瓜汤过来了，还有零星几片咸肉，这已经很奢侈了。 “好了，大家不要对答案了，考过一门就扔一门，还有时间就准备接下来的考试。” 水淼说的话大家还是听的，干粮配着冬瓜汤，解决了一餐午饭，立马投入学习中。 下午水淼考的是理化，这个时间更快，半个小时不到就做完了。水淼还是检查了两遍，的确没有任何问题，满分！ 第二天的数学自然也是一路平推，就是下午的政治让水淼有点没底，不过等他拿到试卷之后，看了题目，终于松了口气。 政治试卷分为政治词语解释、问答题、论述题3类。都是水淼着重记过背过的，特别是最后一道论述题，还凭借他题海战术的敏感，专门在课上当做课外作业留过，这下论述题的分数都到手了。 考试结束了，他的人生启航了！ (/bi/381052/17237605.) 。 第33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6） 今天大家都无心上班了，等水淼赶到大伯家的时候，几乎每家老老少少都到了。 “大哥，真的恢复高考了吗？”还是四叔心急问出来了。 “是真的，是真的，刚刚……收音机里说了，恢复了，恢复了！！”水大柱纵然之前都对自己说会恢复高考的，但是真的确定消息传来的时候，还是喜极而泣。 除了收音机，当天，全国各大报纸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一消息。 知道这一消息后，所有的知识分子，下乡知青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知识的春天就要来临了。 开始报名的第一天，天还没亮，大队门口已经排好队了。 水大柱也早早起来，给所有人写介绍信，介绍信都是手写的，写到后面手都抖了，但是还是要写好字，就怕一个模糊，招生办的那边不收。 水淼一拖拉机一拖拉机的带人来到公社培训组报名。 水淼自己在报名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心脏收紧，双手颤抖地递上五毛钱，成功报名。 但是这一年的高考太特殊了，报名的人太多了，等报完名一统计，单单冀南省这样的文化贫瘠省份都有百万人报名。 那么沿海一带的只会更多，更不用说全国加起来几千万是有的，这样大规模的高考以当下的条件是不可能的做到的。 因此，等报名结束，冀南省组织了一次初试，这是水淼没有想到的，他以前对这段历史也不是很了解，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他记得11月2日组织了初试，他们这几个大队的考试就放在公社的大礼堂，人太多了，直接放在外面的晒谷场上。 那个风吹来，水淼真的感觉自己在经受千刀万剐之刑。 好在初试的题目很简单，也就是要写自己的姓名，年龄，地址，家庭几口人等等。水淼看得出来，这就是为了筛除文盲或者几乎就是文盲的人，他们水家这几个没什么问题了。 招生委的速度也很快，两天的时间成绩就出来了，也没有具体的分数，就是会在公告栏上贴字报，通过初试的人的名字和所属大队就在写在几张红色的字报上。 公社也通知各大队放榜了，但是现在大队真的太忙了，哪里还能一大群青壮浪费一天的时间，最后大队就让水淼开拖拉机带了大队的记分员去了一趟，把所有通过初试的人的名字全部记下来。 大队离公社远，等水淼到的时候，公告栏前面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水淼凭着自己的身板和力气硬生生带着人挤进去，放低重心站好，抓实地面，然后就拿出纸笔开始抄写。 他速度快，不一会儿就全部抄好了，和记分员还仔细检查了几遍确保没有遗漏。 在写的时候水淼就已经核对过了，他们这十几个都通过了初试，整个大队总共有四十几个人通过了，大部分都是知青。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少人都是凑个热闹，怕是连高考是什么都不清楚，但是知青差不多都是接受过教育的，通过初试还是简单的。 水淼开着拖拉机回大队的时候都是中午下工的时候了，果然乌压压的一群人等在大队办公室，水大柱直接给他开了喇叭。 水淼念一个名字，外面就响起高亢的声音，这是他们改变人生的希望啊。 等到念完了，再通知了一声明天去填报志愿和领准考证。这也是水淼之前没有经历过的，她还以为是分数出来了再填写志愿的呢。 确定已经报考上的立马回去看书了，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还不死心守在外面，等水淼出来问着是不是把他们遗漏了。不过大部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选不上。 水淼直接将他们留给记分员，他自己脱身回家了。“这是考上了吗？”刘梅花没有去凑热闹，但是从广播中也听到了她幺儿的名字，她不懂具体的情况。 “没呢，这次通过就代表有参加高考的资格了，高考考上了才是真的考上了。” “呦，那还挺麻烦的，这考试怎么这么多花头？” “要不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呢，妈，你也别担心，我保证考上，就是学校好坏的问题。” “你这话说的，大学还有好坏？！考上我就感谢了。”好说歹说让她放宽心了。 不过晚上的时候，他两个姐姐和姐夫也过来了，带着一张报纸，是冀南省招生委员会在《冀南日报》公布招生简章，这下又是乌泱泱的十几个人集中到水大柱家。 全国在冀南招生的高校并不多，招收的人数屈指可数。招收专业较多的是冀南本省的冀南大学和冀南师范大学。 看着一众都喜气洋洋的，水大柱不得不倒冷水：“现在开心什么，又不是复试通过了？！赶紧想想明天填志愿填什么学校吧？！” 这下大家都安静了，在座的人都没有经历过高考填志愿的事。之前听都没听过，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大家都在传阅那一张报纸，最高学府的名气很大，但是很多学校都是他们不知道的，对他们来说，已经有很多选择了，就连水淼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学校可以选。 像是水抗美夫妻两个，他们都是铁路部门的，报考的学校也倾向于铁道相关的，更何况他们有工作经验，在招生的时候更有优势，铁道老大哥啥时候都是吃香的，他们只要考上了一辈子就不愁了。 像是五叔六叔家的孩子，倾向的都是军事学校，要报考什么学校老早就决定好了。 但是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我们能报什么学校呢？ “招生意见中有这样的规定：录取学生时要优先保证重点院校。因此，我们三个志愿第一个可以填写自己觉得拼一把发挥能考上的，能考上最好，考不上也没关系。后面的要重视一下，要保稳。” “嗯，水淼说的对，师范是可以填一下的，做个老师也不错。服从调剂必须写上，像我们这种农村的孩子，只要有个学校上，不管哪里，都能转户口跳龙门了。”水大柱也说道，他想着能有大学上就好了。 没待多久，水淼一家就回去了。已经晚上了，回去也不安全，大姐二姐一家今天就留在家里。 路上就他们几个，水波突然问道：“我们几个也不知道考不考得上，但是弟你的能力应该可以，明天会报什么志愿啊？” 王跃进拉拉她的手，干什么啊，问这个干嘛，到时候没进学校怎么办？ “明天再选吧，有三个志愿呢，希望能考上。”水淼其实就是冲着最高学府去的，但是说出来也只是徒增大家的压力，就这样吧，等考上了就好了。 第二天，又是成群结队去公社领准考证填报志愿。拿到准考证的时候，水淼的心才落下。 全公社有上千名青年要高考，绝大部分是知青。大家喜气洋洋，热烈憧憬着美好未来，每个人都踌躇满志的样子。 水淼看着自己的准考证，按照后世的标准，现在的准考证印制得再简陋不过了。它不过是一张小纸片。 但小纸片上却内容丰富、应有尽有。正面上端印着“冀南省高等学校招生委员会（1977）”的字样，下面紧挨着以花边加框醒目地印着3个字“准考证”。 然后依次为照片、号码、报考类别、考试地点、考试时间表。反面则是“考生注意事项”，一共5条，简明扼要，该提醒的一点儿也没落下。 水淼看了时间，他们高考的时间安排在12月6号至8号，不过8号考的是外语，非报名外语的考生可以不用考试。 这么一算，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三十天了。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个时候，水淼还是有点紧张的。 回来的时候，大家还集合在水大柱家兴奋地聊个不停，问填了什么志愿，好不好考…… “安静，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更要好好准备考试了，还留在我这里干什么？！该干活干活去，该看书看书去。” 他们一大家子手上有资料，准备的时间也比别人多了两个月，相对来说心理上更放松点。 但是外面的知青、要报考的人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知道要考试，考什么内容一概不知，手上根本没有复习材料。 消息传来考的内容是参考《数理化丛书》，但是哪里还轮得到他们啊，县城的书店排满了人，甚至全家上阵守在门口，等他们赶到，哪里还抢的到？！ 但是天下无不漏风的墙，也是四叔家小孩子说漏嘴了，在其他小孩子面前炫耀说他们家有。 这下子大家都知道水家有考试资料，不过也不意外，他们五房六房在外面呢，应该是他们带回来的。 哗啦啦一群人都神情激动的冲到水大柱家中，希望能借资料抄写。 其他几个兄弟知道了立马拎着锄头赶过去，就怕他大哥吃亏，更不用说子侄辈，一大群人站着和对面的知青他们对峙。 “支书，我求求你借个书给我们看看吧，就一晚上也行！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了，我不试试不甘心啊！！”前头的知青跪坐在地上痛哭不已。 水淼看着也是于心不忍，环顾那一个个当年热血下乡的知识分子，现在都是掩面哭泣，他们的人生太需要这个机会来改变。 水大柱将手上的烟枪放下，看向前头的知青，“杨鹏宇，你先带人回去，明天早上我给你们一个准话！” 等到人三三两两走回去，水家一众人回到堂屋商量，水二柱看他哥就抽烟也不说话，三弟和四弟对着他挤眉弄眼，要他这个第二大的开口。 “哥，你怎么打算？要把书借给他们吗？” “不能借啊，老头子，我们自己看都不够，怎么可以借给他们？！”边上大伯娘立马反对了。 “有你什么事？！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进屋去，我们自己兄弟几个商量。” 水淼摸摸鼻子，感觉自己暗中中了一箭，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水大柱放下烟枪，抬头看向水淼问道“水淼，你说会有多少人考啊？” “大伯，这中间动荡的十年耽误了多少人，就有多少人会去考试，不考一回不甘心啊。” “是啊，所以别看你们准备更久，但是外面学得好的未必少，你们能保证这一次都能考上大学吗？” 水大柱锐利的眼光从下一辈的人脸上掠过去，一个个都低下头，只有水淼坦荡的看向他。 水大柱就看着水淼，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着，明天开始，由水淼当老师，给我们大队所有想考的人上课。” “大哥，借书我就不说了，你这胳膊也太往外拐了，要是其他人考上刚好挤掉我们家的名额怎么办？！”还是头铁的四叔坟头蹦迪。 “你哪门子的扫把星，能倒霉成这样，还刚好挤掉你家的名额？！要不是你家小孩兜不住话，会成这样的局面？你以为你四房吃亏了，放屁！这里面除了水淼吃亏，谁真的吃亏了？！” “我这是为后代考虑，要么你们都考上，给自己的子孙后代挣出一片天，要么就积德行善，这群知青里要是有一两个考上，回报的也会是在你们子孙后代身上……” 越说越气，水大柱抡起烟枪就往水四柱身上招呼，“从小到大，就你最气我，就你这脑子，你生的种以后说不得要靠他们提携，你还把福气往外推，爱要不要！！” “哎呦，哥，哥，我错了，我错了。”都当了爷爷的人了，还被大哥打骂，再说刚刚是三哥揪了揪他衣摆，他才说的，怎么就他一个人挨打。 “水淼，你怎么说？” “大伯，我没问题的，你看着安排好。” 水淼自信自己可以考上，再说他大伯说的也有道理，要是不借书，反而会让他们水家成为全村公敌，独木难支。公开授课讲解反而能立于不败之地，反正他一个讲也是讲，一群人讲也是讲。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看着哎呦哎呦叫着的四叔……水淼收回这句话，毕竟有的人只长年纪不长脑子也没办法。 第二天天不亮，村里的喇叭就响起来了“喂，喂，听到了吗？！我就说两件事。 第一件事，所有报名成功的人，农活安排上午半天，当然工分也减半。 第二件事，考生自备纸笔和板凳，下午一点去村明堂上课，我们请了老师。好了，就这样！” 水大柱意简言赅喊完话干脆地关掉了喇叭，电池耗电啊。 但是所有人都为了他这个决定反应不一特别是知青群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欣喜若狂，不少人蹲地上嚎啕大哭。 水淼听完广播的内容，让他爹水二柱跑两亲家一趟，把女儿女婿带过来上课，最好能睡在这边，晚上他也可以给他们开小灶。 这事非同小可，水二柱自然盼着女儿也能过好，拿了个窝窝头，就出发了。他们这样做了，其他能上课的也有亲朋好友，一大早也赶紧请假去叫人。 水淼还有更重要的事，他要为了下午的课做好准备，以前觉得自己考好就行，后来觉得家里能考几个是几个，再到现在他想尽自己的力量帮整个大队多考上几个人，再多的，他也无能为力了。 “石头，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圣母啊？！” “你有爱心又有能力做到，真要说的话，那也是个圣母战士。” “哈哈哈，石头，还是你会说。”水淼抛开所有顾虑，管他呢，问心无愧即可。 还没到下午一点钟，才十二点半，明堂已经挤满了人。 水大柱看着头疼，扯着嗓门喊:“老头老太的看什么热闹，都回去干活，给年轻人让位置！！ 还有你，水二娃，你连你自己名字都不会写，你来干什么？水松水材你们几个从小学逃学逃到初中的，这个时候来努力了，都他么给我回去！！没有报名成功的不要留在这里！” 将无关紧要的人都扯回去了，明堂上还有八十几个人，好几十个都是周边赶过来的。 现在手抄书也就是十五六本，五六个人拼着看也还行。最后就变成四五个人围成一个个开口的小圈，大家都面向前面祠堂，那里临时立了一块黑板。 水淼直接走上台，不说废话，“好了，开始上课了。” 底下还有嗡嗡的声音，但是水淼不管，翻开《三角》的第一页，就开始讲课。 听他一说话，众人立马安静下来，拿起笔开始记笔记。 听着听着，大家就越来越沉迷其中，水淼不照本宣科，他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各种概念，反而能让他们理解了书中各种专有名词的含义。 这是捡到宝了啊！！这下众人都投入全身精力，恨不得化身机器人，能将水淼说的每一句话记下来。 水淼有自己的节奏，他安排了二十五天的课，上完今天的课也到了四点，连续上了三个小时了。他就到边上敲敲钟，意味着今天已经下课了。 “水老师，再上一点吧。” “是啊，老师，天还亮着呢。” …… 看着众人求知若渴的眼神，水淼也不扫兴，“课不上了，贪多嚼不烂，我黑板上写几道题，当做是今天的课外作业，你们自己做做看，看今天的课是不是完全掌握了。” 这下，众人又安静下来，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以及风穿过明堂的呼呼声。 回到家，水淼嗓子都哑了，这让刘梅花看的心疼不已，“差不多得了，你看看你讲的那么起劲，难受的还是自己。” “也就第一天不习惯，后面就好了。”水淼看着三个乖乖坐着啃窝窝头的儿子，“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爸爸回来都不扑上来了？” 三个宝宝就只是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不说话。 “也是奇怪，下午的时候我带他们去看看你，一回来就这样了，三个自己说悄悄话。” “哦？”水淼将三个孩子都揽到怀里，“跟爸爸说说，什么悄悄话啊？” 红文扭捏着不说，红军立马趴到他肩膀上，凑近他耳朵说道:“爹……厉害！”他已经会开口说话，但只会一个字或者一个词的蹦出来。 一说话，三个孩子，主要是红文红武抢着说，红军在边上附和将这事说明白了。 他们原先觉得他们的父亲一直是很温柔的人，对他们从来没有呵斥打骂过。 但是在明堂上看到的爸爸又是严肃的，认真的，眼神犀利，他们在门外顿时闭上了嘴巴，他们直觉要是他们喊出声，回家要被爸爸打屁股了。 但是这样形象的爸爸又是非常符合小孩子心中慕强的一面，他们的爸爸在台上威风凛凛，别人的爸爸在下面听的认真。 因此他们觉得他们的爸爸是天下一等一的厉害。 水淼听到孩子天真的夸赞自然很开心，谁不想成为孩子心中的英雄呢。 但是笑完之后，他又将他们三个扳正，和他面对面，严肃地跟他们说道:“红文，红武，还有红军，厉害的不是爸爸，是知识，爸爸只不过是早一步掌握了知识，所以看起来爸爸比别人厉害。” “记住了，要想做厉害的人就要学好知识！” “嗯嗯嗯”三小只连连点头。 本来晚上是让他们自习的，但是来问问题的多了，相当于所有人又集合在水淼的院子。院子里站不下了，趴在土墙上，就露个头。 年代山村没有电，煤油灯又照不了多大的地方。大家就借着月光，放下书本，直接口述向水淼提问，水淼也直接脱口而出。 红文和红武就趴在床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大人的世界。 月光清冷，院子里人影重重，看着有点阴森，但是有萤火虫飞舞，蛙声一片，此起彼伏的说话声探讨声还有时断时续拍蚊子的声音，好不热闹！ 不知道几点，小孩子挺不住了，两个人直接躺下相互抱着睡着了，但在梦中，他们也成为了其中的一个，而且他们提的问题让爸爸哑口无言，哈哈哈，那还是他们更聪明呢。 水淼提着煤油灯进来就看到两个人傻兮兮的笑着，“做什么美梦了，笑成这样。” 水淼这边的生活就这样规律了，但是水大柱被叫去公社了。 边上的大队因为他们的人老是旷工半天去红旗大队听课，给他们的农活都完不成，他们直接来公社这边告状了。 水大柱一进去，直接拍桌子，“现在国家要恢复高考，要招揽人才了，你们推三阻四，这是和国家对着干！” “水大柱，你放屁！你拖累农活进度，你阻拦农业生产，你才是和国家对着干！” “我抗美援朝，为国家扛过枪，流过血，是个老党员，从来没有干过一件对不起国家的事……” 水大柱以一己之力对抗了其他大队，保住了高考学习班，但是也让自己的大队压力倍增，这要是不考中几个，年底的时候就要吃挂落了。 水大柱出了大门，望了望天，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能考中几个，算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bi/381052/17237606.) 。 第32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5） 农村晚上，大家休息的早，没有钟表，水淼问了石头才知道现在还不到八点半呢。 远处犬吠不断传来，越来越近，水淼一个翻身坐起，这声音离他家越来越近，是来找他的吗？ 果然不一会儿，敲门声传来，水抗美的声音响起:“二叔，水淼，在吗？我爸有事找你们。” 水淼连忙走出去打开门，银白的月光下，是水抗美明亮的眼眸，闪动着兴奋与激动。“水淼，你和二叔去我家，我再去三叔四叔家叫人。” “好！”水淼看着情况，知道应该是和高考有关，难道哪里听到了小道消息确定了？！饶是水淼自己肯定无比，但是看着事情的走向的确和历史一一致，也会让他安心不已。 等所有人都到大伯家的时候，堂屋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水淼看到新来的几个堂兄弟姐妹，听大伯这么一说，也知道五叔六叔这是赌高考恢复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消息，但是单单是五房六房带回来的消息都足够振奋人心了。 “我是打算将抗美一家，还有援朝都叫回来了拼一把。”援朝水淼知道，大伯给他找了个师傅，学开货车呢。 这个年代，这是非常吃香的行业，大伯这么一取舍，可谓是破釜沉舟了。 没有说到继红，继兰两姐妹，是因为她们已经嫁人了，还都有孩子，不万分确定的事，未必能腾得开手。现在水大柱只想水家这群人先准备着。 不过水淼没忘记他自己的两个姐姐，他已经准备好了两份笔记，明天带过去吧，怎么着先学着也是笨鸟先飞！ 这样一来，单单在大伯家复习的就有十六个人了，应该也固定了这些人了，其他堂嫂应该不可能了，都没有怎么正经上过学。 这也是水大柱担心的，这一代算是认得字，要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再下一代更加离不开黄土地了，一代一代只会禁锢在农民这个身份里。 直接从晚上开始，水大柱点了两盏煤油灯，一群人拿着手抄本围着八仙桌听水淼讲课。 是的没错，半个月相处下来，大家都被水淼的知识和能力折服了，有什么不懂得问他立马给你讲的透彻，他们这半个月来都觉得自己学的很扎实。 刚来的几个还有文化底子，对于水淼讲的吸收的更快。 水大柱几个人就坐在院子里，拿着点着冒烟的艾草捆子熏蚊子，看着屋内热火朝天的一幕，都觉得人生充满干劲。 白天还是要干活的，不过水淼作为拖拉机手自由度更高，拉着货去了一趟城里，快中午的时候拐到钢铁厂的筒子楼。 他大姐水波在钢铁厂宣传科当一个临时工，这还是她婆婆安排进去的，好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夏天，农村瓜果蔬菜都不缺，水淼拎了一大袋上楼，刚好走廊上大家都在准备午饭，有眼尖的大妈看到水淼来了，立马认出来是谁家的，“水波，你娘家弟弟来了！！” 这大嗓门，整栋楼都听到了。 水波往走廊上一瞧，还真是弟弟过来了，立马拉他回屋，还絮絮叨叨地说道:“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上次去家里的时候你去京城了，事情怎么样了？” “办好了，没啥事了。” 水波见在外面也不多说，让他先进门，刚好可以吃饭了。 一进屋，发现一家人都已经站起来迎接他了。亲家公公王大海还非常热情地拉着他坐上桌，水淼连连摆手，坐在他姐夫王跃进边上。 边上两个小子看他兜里掏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顿时一点生疏感都没了，舅舅，舅舅叫的比爸爸都还亲。 王跃进是水二柱精挑细选的女婿，他大姐性格泼辣，但是做人管事都是一把好手，水二柱就不能给她找掐尖要强的婆婆，因此找的王大海这一家都是老实人，水波刚进门一个月不到就掌握了全家的财产大权。 王大海一家看中水波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觉得她能拿的起事，当的了主。另一方面看水淼就知道了，他们一家都长得好看。 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中水家兄弟姐妹多啊，王家这几代几乎代代单传，子嗣不丰，娶水波就想着能不能多结果，果然她打破王家的魔咒，生了两个儿子。 她婆婆林燕子怎么着都要给水家立个大拇指:水家，生儿驰名品牌，童叟无欺。 讲是讲一家子工人，但是六口人挤在四十来个平方也是很逼仄。 水波炒完最后一个菜，端进来坐下的时候，王大海一家才拿起筷子准备吃饭，这也看得出来水波在家的地位了。 吃完饭，老两口自觉带着两个孙子出去了，留他们三个说话。 “弟，你来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做的，温安然呢？” “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 “什么？！这女的吃水家的，用水家的，到头来她拍拍屁股走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我非要去京城撕她嘴巴子！！” 好彪悍的姐姐！！“姐，都过去了，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水淼将那一叠手抄本放到桌子上，“我听到消息说是要恢复高考了，八九不离十，不过现在还没公布，也不知道啥时候，应该快了。” “这是考试教材，我已经抄了两册，这一册给你们。” 水淼给他两位姐姐抄的都是超级详细版，恨不得把每个知识点都揉碎讲细了，因此这一册书的厚度比得上别人的两册了。 “姐夫是会计，学习更快。我把书放这里了，你们先学着，有不懂的晚上来找我。” 王跃进和水波他们两个还在震惊中，看着眼前的书不可置信。水淼也不多留，让他们两个自己消化吧，他还要去二姐家，时间紧。 他二姐水沝和大姐的性格如出一格，两个人从小针尖对麦芒，好的时候如胶似漆，吵的时候势同水火。 不过对他这个弟弟都是好的没话说，不然也养不出他以前吊儿郎当的性格，都是家里人惯的。 二姐家人口比较多了，兄弟姐妹四五个，一大家子在院子里吵吵闹闹。他二姐夫也是憨厚的人，不会说话，导致在家里好像隐形人一样，老人都不怎么喜欢他，连带着不喜欢他二姐。 二姐夫在单位里给领导开车，就是因为口风紧，什么话都不会说反而更受领导青睐，其实在水淼看来，这是个内秀的人，不说话但是能办事也能办成事，援朝就是走的他的关系。 他二姐就进了机关单位食堂搞个打杂的，这也是水二柱能找得到最合适的女婿了，还是那句话，怎么着都比面朝黄土背朝天强。 这个时间都在上班，水淼直接去单位食堂里找人，果然见他二姐翘着二郎腿和一群大妈侃大山，一见他来了，还惊住了:“小水怎么来了？！” 水淼也是同样的事再说一遍，对他这个二姐，他还要着重强调一下:“二姐，你想想，你现在白天空的时间也多，你要是抓紧学，考上大学的话，那一家子谁还敢看不起你，以后都不得讨好你啊。姐夫也学，以后你们两个人一毕业就是公家人了。” 他二姐好面子但是做事情又三分钟热度，必须给她在前方吊一根胡萝卜。只要和家里闹矛盾吵架了，她就要想着水淼给她画的饼，怎么着都要多学一点。 完成了这件事，水淼赶紧回村，下午的活还没干完呢。等忙到天黑，水淼整个人躺下来就不想动了，所以寒门出贵子尚且艰难，更何况农门呢。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水淼已经将自己手上的手抄本翻烂了，他现在更多的还是在弥补政治这方面的知识，他托了二姐夫吴国庆在单位里打包了一箱废报纸，从头开始一份份看过去。 刘梅花之前被水淼拖着不找对象，但是这都三个月了，也急了，不能一直往后拖吧，相亲要安排起来，最好年前能定下来。 水淼这几天也为了这个事烦恼不已，他真的不想再找个人，一个人挺好的啊。 “爹，你要给我们找个新妈妈吗？”水红文一手牵着红武的手，一手牵着红军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他。 “不找，就咱们爷几个好好过日子吧。”说实话后妈对前头的孩子有几个好的，水淼才不想身陷麻烦中呢。 “你爹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儿女情长只会耽误我征服宇宙的速度。” 水红文一脸无奈，他爹又开始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了，不过他不给他们找后妈还是理解了，这他就放心了。 水淼摸摸他的头，将他抱在怀里，“小孩子好好长大，不要想太多，爸爸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们的。” “嗯”被这么亲近抱着，红文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其他小朋友的父亲都不会这么对他们搂搂抱抱的。 但是他爸爸每天都还会跟他们道早安晚安呢，还会亲亲他们，他爸爸真的一刻都离不开他们啊，大人就是麻烦，害他出去玩都怕爸爸在拖拉机上想他想哭了。 红武和红军看到了立马不干了，叽叽哇哇地也要挤进来。 “好了，好了，三个人都抱都抱。”屋子里面一派温馨。外面却是炸开了锅:高考恢复了！！！ (/bi/381052/17237607.) 。 第31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4） 水淼回到家看到他妈和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笑又好气。 一只手抱起一个小孩，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看看你们两个眼睛都哭肿了。不哭了，爸爸不是回来了吗。” 可怜红文和红武两个小孩，这几天都是担惊受怕，再加上刚刚大哭一场，整个人都恹恹的，搂着水淼的脖子，贴着他的脸，软乎乎地叫着他，从他身上汲取安全感。 水淼把两个小孩抱进去放床上，再出来单独哄着最小的一个，至于他妈，让他爹来开导吧，不然让水淼来，说不准只会哭的更大声。 回到村里了，水淼才稍稍感觉人落地了。外面是鸡犬相闻，屋里是小孩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这让他格外的安心。 “石头，把信仰值加到智慧属性上能加多少？”水淼想来想去，在这个世界这个年代，智慧是最靠谱的能力。他要确保高考万无一失。 什么是鲤鱼跃龙门啊，1977年的高考就是这样，完全是个人命运的分水岭。 “四水，我们原本就是在及格线上，把这些信仰值加上去，可以涨到75％，这已经不错了，打败当前89.52%的人。” “嗯，帮我加上去吧！”水淼一说完，就感觉头有点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这不是主观感受，对水淼来说这是客观感受，她真的感觉有无数微小的电流在刺激他的大脑，他的大脑好像就在发育一样，越来越趋于成熟。 等到电流消失，水淼也冒了一头热汗，但是他没感觉有多大变化，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没有变化成一堆数据。 水淼轻笑了一声，他想的也太科幻了。 日常的杂事自然不必说，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水淼就抱着一张桌子和一条凳子去了大伯家。没办法，谁家都没有多余的桌子凳子，只能自带。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水淼停下看着晨曦中的美丽景色，一切都充满无尽的生机，这也是水淼所热爱的。 到大伯家的时候，水大柱刚好收拾好一间老屋，给他们小一辈学习的。 抗美推了自行车出门，但看样子也要出发去上班了，他现在也是一家子，夫妻两个都在铁路上班，一个孩子上的育红班。 水大柱叫住了他，让他在单位打个电话给五叔六叔，告知下这件事，六家人总要齐心协力，不管是真是假，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过了一会，该来的都来了。水淼咂咂嘴，人是真的多。 三叔家的卫国，卫家两兄弟还有堂妹卫兰都来了，三个人都像了三叔，看着文质彬彬。 两兄弟的年纪比水淼大了一两岁，都是有了两三个孩子了，这不细说了，还有卫兰这个堂妹也来了，她才18岁，刚好打算相看对象了。 三叔想了一晚上，把她也叫上了，也不差这一两个月，要是她有本事考上，那就不用土里刨食了，这是一辈子的造化。 四叔家的都来齐了，昨天大伯发话了，让他四个孩子都过来，他不敢不从。 怎么说呢，如果说三叔是白面书生类型的，那四叔就是李逵再世，长得那是五大三粗，一脸凶相。万幸，他家爱国爱党爱民三兄弟像了四婶，看着也是五官端正，不丑，但是堂妹爱军活脱脱就是四叔的翻版，远远走过来，水淼以为是一座黑塔！ 加油吧，堂妹，男人这辈子可能靠不住了，但是要是考上大学，靠你自己都过得潇洒自在！ 这么一来，今天在座的都有八个人了，几个人水平良莠不齐，但好歹都识得字，只不过多年没有接触课本，对知识都生疏了。 但是水淼不一样，他随手一翻开一本书，所见即所得！知识进入我的脑子了！！翻一页就理解一页的知识，太爽了！！ 其他几个人都看着水淼一脸享受的样子，酸的牙疼，居然还有人喜欢读书？！此子恐怖如斯！ “好了，人来齐了，事情大人也跟你们说了，不管成不成，我们先准备起来。这几天也不用干其他事，就是把这些书多抄几份。”水大柱在上方坐着，直接安排了任务。 水淼直接拿起木炭笔，边上他大伯也准备了一叠纸，这种纸更像是烧香拜佛时烧的那种黄纸，不过相对开始颜色更浅，更厚实一点。现在这条件，有这样的都不错了。 水淼拿起一本代数就开始抄写，他甚至将自己代入老师的身份，一个知识点对于其他人来说太过深奥和抽象，他会在下一行根据自己的意思进行注解。 其他人抄书抄的愁眉苦脸，很多知识都是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了，抄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仿佛和知识隔着万千银河，十分遥远。 反而水淼一气呵成，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脸上还都是欣喜愉悦的模样，一看就看得出来这是理解了书本的知识。 这一切水大柱都看在眼里，他想，如果真的恢复高考，他们水家谁最有可能考上大学的话，非水淼莫属。 中午的时候，他也仔细检查了每个人抄的，三弟家的几个就这样，看四弟家的几个孩子，真的气的肝疼，狗爬字，鸡爪字，每个人都赛出不同风格。 真他么跟了他们那个爹！！他年轻的时候教育四弟都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棍子才勉强让他脱离文盲的行列，下一代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就是翻到了水淼的才眼前一亮，这个字，看着都舒服，更不用说排版什么的，清清爽爽。看里面的内容，都让他产生了一个错觉，这只是他也能听懂啊？！ 水大柱抽了一口旱烟，陷入沉思。他爹妈最疼的就是他了，这一辈子求人情干活都是为了他，他也争气，把握住了机会，所以他自诩是他们兄弟几个最聪明的。 再小一辈，最疼的就是水淼了，谁叫他小时候长得像是观音座下的童子，好看啊，多少人成亲都是找水淼当压床童子。 难道他爸妈有一双慧眼，看的不是长得好不好看，看聪不聪明吗？ 等到下午的时候，水大柱改变了方式，让其他人都照着水淼的抄写纸抄，他重点盯着爱国他们四个，手里握着一根藤条，谁要是三心二意，胡改乱写，照打不误！！ 这下苦了他们四个，回家的时候，各个背上都有红条印。四婶心疼子女，埋怨丈夫:“你说大哥也真是的，怎么下这么重的力气，你去说说，别打了。” 水四柱直接将旱烟枪摔在桌子上，“我看大哥还是打的轻了，一个个都不省心，明天要是还带着鞭子印，大哥留了一条，我加两条，看你们一个个还敢不敢嬉皮笑脸！！！” 看水四柱真发怒了，其他的都不敢说话了。水四柱偷偷看了老婆子没话说，悄悄松了一口气。 幸好镇住了，要是他被逼着去大哥家，自己还不是也要被大哥抽吗？到时候满村子乱窜被别人看笑话，他不要面子的吗？！ 水淼带着满脑子知识的愉悦感回到家，一进家门就见两个小炮仗飞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跌跌撞撞的小人，嘴上留着口水，口齿不清地喊着“锅锅，锅锅……” 水淼现在力气大的很，单手抓起一个，将他们放在肩头，让他们扶着自己的脑袋，接着又双手卡着红军的咯吱窝将他抱起，这下三个人都在他身上了。 这也是水淼想了很久怎么不冷落任何一个孩子的方法，唉，想要端平一碗水的老父亲伤不起啊！ 时间就在水淼学习和逗小孩的规律生活中过去，已经半个月过去了，抄写的手册都有了厚厚一大叠，所有人除了水淼都有些心浮气躁了。 水大柱在收音机上并没有收听到任何消息，他自己都有些犹豫了，难道小一辈就没有出头之日吗？ 八月15号晚上的时候，水抗美带着五叔六叔家的五个孩子回家了。 “这怎么回来了？！”水大柱知道五弟六弟准备安排去当兵了。 水五柱总共三个孩子，向东向方向红，两儿一女，最大的一个已经18岁了，小儿子向方和女儿向红是双胞胎，16岁了，这次算是直接到下乡到红旗大队了。 水六柱也有三个孩子，也是两儿一女，超英，赶美，赛苏，不过小女儿才十二岁，这次也就十八岁的大儿子和十七岁的二儿子过来了。 “伯伯，爸打听到一点消息，上面把已经原先的招生工作的意见收回去了。我们来的时候说开第二次全国招生工作会议，部队里有一个伯伯被叫去开会了，现在都在传，高考可能真的要恢复了！！” 水向东作为老大，跟大伯说了情况，他们家放弃部队的路子，直接回老家，也是赌一把！ 水大柱吧嗒吧嗒抽烟不停，仔细看，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他过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现在他直觉，水家的下一辈现在分岔路了，怎么走，以后的人生都不同了。 “抗美，你把几个叔叔还有孩子都叫来，我们今天定下来，要学就往死里学！” (/bi/381052/17237608.) 。 第30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3） 你穿越到1977年，你会做什么？ 相信这个问题无数穿越者或者做梦准备穿越的人都想过。别的时候穿越了还能想着说赚钱当首富，抄书成文豪……但是1977年这个年份太特殊了，只要是在这个年代，只要是种花家的人，不去参加高考不争取当个状元都对不起穿越者的身份！ 水淼自然也不例外，不算那些一穿越就game over 的，她自己的原世界和上一世都是学霸，对学习天然有一种亲近，更何况马上就是恢复的第一届高考，更加不能错过了。 水淼回到招待所，重新收拾了一下，拿好钱去往京城的新华书店。 只要是看过年代小说的人都知道，1977年的高考离不开一套书——那就是由上海科技出版社在六十年代就已经出版发行的《数理化自学丛书》。 这套学习性丛书涵盖了初高中阶段数学、物理、化学的绝大多数知识点，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包括《代数》《物理》《化学》《平面几何》《立体几何》《平面解析几何》《三角》等共17册。 大家可以记一记，万一穿越到这个年代就可以用上了。 所以现在这一整套书就已经面世了，而水淼就是需要去书店碰运气。他要尽量在这几天将所有书凑齐，真的等到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就算他想抢都未必能抢到了。 但是现在的新华书店供应的书大多是又红又专的，水淼考虑到自己对当前年代认识的局限性，买了一本语录还有其他关于政治类的书恶补。 关于那套丛书，水淼运气不好，就找齐了《平面几何》二册、《立体几何》一册、《平面解析几何》一册，其他的书店里根本没有。 水淼跑了五家书店才找齐所有的图书，中途甚至遇到有人盘问，拿出了介绍信和自己的身份证明才被放过。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水淼摸着这一整套书，激动地颤栗，此时此刻，他就站在时代转折的节点上，他要马上见证历史了。 在京城的目的地都达到了，水淼也不逗留，收拾行李准备回去。穷家富路，之前刘梅花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他了。他也把钱和票花的差不多了，再待一天，他都要没钱吃饭了。 回程的火车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人的心境变了，对外在的一切感受也随之改变。又是一天一夜的火车，但是下车的水淼仍然精神奕奕。 许久不上线的石头都忍不住冒泡：“四水，这次高考对你影响这么大吗，你已经兴奋两天了？” “石头，你不懂，这是完全能改变一个人命运的一次考试，以前我读范进中举没有感觉，现在自己还没中举呢，就已经差点开心到癫狂了。” 石头无法理解，水抗美也无法理解。 看到水淼一脸喜意，以为温安然跟着他回来了，但是往他身后一瞧，没人啊？！ “嗯……弟，弟妹呢？”水抗美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我们彻底分了，现在桥归桥，路归路。” 水抗美看着水淼开心地说出这句话，坏了坏了，他弟受刺激了，这明显情绪不对啊？！ 水抗美带着水淼回队里的时候脚都差点踩出火星子。水淼坐在后面看他堂哥整个后背都湿透了，说道：“哥，换一下吧，我来骑车，你都累成这样了！” “老实坐着，我带你回去！”还让他骑车，要是骑车骑着骑着出个差错，真的疯了怎么办，他怎么向二叔二婶交代啊，还有红文他们三个小孩没了妈妈再没有爹，可怜哟！！ 水抗美坚持自己一个人骑回家的后果就是下车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颤，还是水淼撑着他才走回家。 “抗美这是怎么了？”刘梅花一出门就看到这一幕，没看到温安然心就是咯噔一下，再看水抗美这样子又是咯噔一下。 “哥非要逞能，这一路上都是他带我回来的，我说我骑一段，还凶我。” “你闭嘴吧！”水抗美现在呼吸像漏气的风箱，他容易吗他。 进了家门，水二柱等人都看到水淼回来了。红文红武立马尖叫着扑向水淼，连被水二柱抱着的红军都挣扎着要水淼抱。 水二柱和刘梅花看向水抗美，那意思不言而喻。水抗美隐晦地摇摇头，这一下，两个老人都红了眼眶。 “哥，我换一下衣服，你先回家叫一下三叔四叔他们，我有大喜事跟你们说。”水淼将两个萝卜头分别抱起来来个大转弯，回头对水抗美说道。 “行，那我先回去。”水抗美说完对着二叔二婶使了一个眼色。 水二柱直接将红军交给水淼带，跟着水抗美出了门。“抗美，到底怎么回事？！” “二叔二婶，你们也看出来了，水淼这次不顺利，他跟我说了温安然已经有工作了，跟弟还有侄子都断绝关系了……” “她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舍得下孩子……”刘梅花听到这事情就开始流眼泪了，她的三个宝贝怎么办啊？ “你别说话，听抗美说，抗美，你继续说。” “二叔……你也看到了水淼这状态不对劲，他下车的时候是笑着跟我说这件事的，回来的路上他还唱歌歌颂伟人呢，心情好的不得了……刚刚还说要全家宣布喜事，水淼是不是受刺激了？” 听到这话，饶是水二柱都扛不住了，他也看出来了，水淼这完全不对劲，他就水淼一个儿子啊，以后要是疯了怎么办啊，他还这么年轻？！ 水二柱跟水抗美说道：“你把你三叔四叔都叫过去，我们一起商量怎么办，要是幺儿有个万一，我非要去温家闹个天翻地覆。” “哎，我就去！” 水二柱又转头对刘梅花说道：“老婆子，你在家看着三个孙子，待会就让幺儿自己过来，别说有的没的。等我们哥几个弄清楚了再说。我先过去了。” 刘梅花吸吸鼻子，强忍着泪意：“我知道了。” 等水淼收拾好行李，还给自己快速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就见他妈低着头给三个小孩喂蛋羹吃。 “妈。我爹呢？”水淼现在正处于要公布重要消息的亢奋中，没注意他妈一脸的哀戚。 “去你大伯家了。”刘梅花看了一眼高兴的几乎扭曲的水淼，看样子儿子真的出问题了，想到这不免悲从中来。 “哦，那我也过去了。妈。我买了小蛋糕在桌上，你给红文红武他们吃一个吧，我走的时候都答应给他们带的。”说完不等刘梅花反应，匆匆忙忙拿起那一叠用布包着的书就走出去了。 刘梅花等看不到他人了，才放出声音痛哭起来：“老天爷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怎么疯的不是我啊，我的儿啊，你好惨啊！” 这一哭也惹的几个小的一起哭了起来，刘梅花将他们几个搂在一起，哭成一团，好不恓惶。 水淼一路大踏步的去了大伯家，一看大家已经在等他了，连忙把书放在桌上，激动地说道：“大伯，爹，三叔四叔，我有一件大事要跟你们说……” 感觉不保险，水淼又走过去把门关上。这举动让几个长辈看的心里没底了，这是真的出问题了啊！ 还是水大柱稳重，问道什么事。 水淼坐在末位，把头伸过去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在京城，听到一个消息，国家要恢复高考了。”水淼拍拍那一叠书，“我把教材都买回来了！” “当真？！”水大柱是最懂得高考的重要性的，他现在理解水淼的感受了，要是真么确定这个消息了，真的要恢复高考了，温安然算个屁啊，肯定高考重要一万倍啊！！ “大伯，我不骗你，我听到消息说八月初中央还要开座谈会呢。”水淼知道等到正式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都要到10月份了，但那个时候离考试两个月都不到了，太赶了，现在准备其实都不早了，他们必须要争分夺秒。 水淼知道说动大伯就是事半功倍了。“大伯，你想啊，高考已经停摆11年了，整个知识都断层了，国家要发展是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的，人才从哪里来，只能从整个社会选拔啊。虽然现在有工农兵，但是大伯，你是知道他们成分的。” “水淼，你这消息保真不，现在读书都无用了，臭老九都是要批&斗的……”四叔在一旁说道。 “你闭嘴……”还没说完，就被水大柱打断，“谁都能说读书无用，就我们水家不行，你们忘了我为什么能够被选上，不就是因为我比别人多一个优势，那就是我认字！”说完，水大柱也不说话了，这消息太重要了，重要到可以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他们需要好好想想。 抽了一袋旱烟，水大柱拿着烟枪往桌上磕磕么引起大家注意：“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刚刚水淼也说了八月初会开会，不知道广播里会不会公布，今天已经是八月一号了，我会留心广播还有文件看能不能分析到蛛丝马迹。宜早不宜迟，上班的……先上班，在家干活的明天都来家里看书复习！” “哥，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等消息确定了……”水淼看向头铁的四叔，这是要挨骂的节奏啊。 果然！ “等确定消息，你吃屎都赶不上热乎！！四柱，我要是知道招兵的消息再学字，我们水家还有今天吗？！”水大柱看水四柱越看越气，“爱国爱党他们四个明天一早就过来，我亲自盯着他们学，我真怕他们学了你这个脑子，没有读书聪明劲！”看着大哥生气了，水四柱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还有，这件事不确定，谁都不要说出去！”这大家也知道轻重，自然不会说。 这事情一商量，温安然的事都不算事了，知道回不来了也只是拍拍水淼的肩膀，先把高考恢复的事情弄清楚，要是真的恢复高考了，水淼要是考上大学了还愁娶不到婆娘？！ 水二柱也是想通了这点，回家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但是一打开家门看着一大三小几个人哭成核桃眼，也是惊了：怎么回事，哭的好像他不在人世了一样？！ (/bi/381052/17237609.) 。 第29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2） 这两天，众人难得在家休息，之前的农忙真的把人累狠了，水二柱和刘梅花两个人都瘦脱相了。大锅饭吃不好不说又吃不饱，但是在家里也没有什么条件生火，也就借着炉子烧个开水，泡个鸡蛋，水淼非要虎着脸，他们才会吃。 现在水淼已经和三个萝卜丁混熟了，以前孩子还有点不待见他，因为他会跟他们抢鸡蛋羹吃，听到这的时候，水淼脸都烧得慌，真是太不知耻了，他之前的人设到底有多不靠谱啊，连小孩吃的都要抢。 但是现在不说不抢三个小孩吃的，水淼还给他们擦脸洗澡洗衣服，把他们三个拾掇的干干净净，自然受小孩欢迎了。三个小孩“爹爹爹”一天要喊几百遍，但是水淼一点都不厌烦。 “当家的，你说幺儿他媳妇会回来吗？”躺在床上，刘梅花一想到明天幺儿就要去京城，就睡不着，她坐起来，推推身边睡着的水二柱。 “你说，要是不回来就只有幺儿一个人怎么办，三个孩子也不能没有娘啊。你看看这几天幺儿有多辛苦，家里没有女人就是不行。” “我看这几天幺儿懂事的很，红文他们也粘着爹，之前就是你惯得二十几的人了还跟小孩抢食。” 但是想到水淼媳妇的事情他也是头疼，“哎，当初就不应该找知青过日子，别人京城人，怎么会甘心留在山坳里，我估计九成九回不来了，你也别抱希望了。” 不说他们两个怎么愁得睡不着，水淼这边倒是睡得安稳，一点都没有为媳妇的事担心，不回来才好呢。 第二天天不亮，刘梅花就起床，从床头的瓦罐里掏出五个鸡蛋，咬咬牙又掏出四个，一共九个鸡蛋都放进大水壶里煮，这是给水淼带着去京城的路上吃。 一早上起来，水淼就收拾了几身衣服，往身上藏了各种票和介绍信。现在的年代，出个远门是真的不容易，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不过好在大队长是他伯伯，他还盖了几张空文的，以备不时之需。 等水淼的堂哥水抗美来的时候，水淼已经收拾好了。水抗美的名字就很有时代特色，他还有个弟弟水援朝，也就是水淼的二堂哥。大伯家一共就两个儿子，不过还有两个女儿，现在都嫁人了。 水抗美现在就是在铁路系统上上班，这一次是特地请假陪水淼去京城一趟，也是因为他，水淼才能买到去京城的火车票。 “哥，辛苦你陪我一趟了。”水淼自然不会像以前一样把别人的付出当成是理所当然。 “说什么呢，我们兄弟还要这么客套。收拾好了吗，我骑了自行车来，现在出发早点到火车站，别误时了。” “嗯，走吧。”水淼将行李一提就要出门，但是回头看看眼巴巴靠在门上看着他的红文红武兄弟俩，又走过去蹲下来和他们视线平齐。 “红文红武啊，你们还记得爹说的吗，爹要出个远门，过几天回来，在家等爹回来好吗。” 红文红武这个年纪已经有点记事，他们看水淼这架势就想起来当初温安然的离开他们的情景了，现在爸爸也要离开他们了吗？ “爹，不要丢下我们……” 水淼将红文的两只手张开：“爹就去办个事，红文，你每天勾一个手指头，勾完两只手，爹就回来了。” “真的吗？”红文还是担心。 “当然，等爹回来，就给你们带京城的蛋糕吃。” “行了，你们快点走吧，不要错过火车，红文红武他们我和你妈会照顾的，早点走吧。”水二柱一把抱住两个孩子，催着水淼早点走。 水淼转身的时候，后面还是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就是在他们一声声“爹、爹”的喊声中，水淼坐上了水抗美的自行车后座，离家越来越远。 和这几个小孩处久了，心里自然也是难过，但是再多的愁绪在这路上都被抖散了。这路是真的不好走，水淼屁股都感觉颠开了。到半路，两个人对换一下位置，由水淼骑车，不然就靠一个人那是真的吃不消。 不得不说，这二八大杠就是给力，载着人都是轻轻松松。就这样两个人换着骑，也是花了两个半小时到达县城的火车站。 水淼经历的世界多了，现在的火车站没法给他什么震撼，他之前也坐过火车，熟门熟路。 两个年轻小伙靠着一身蛮力挤进车厢，也多亏了水抗美的关系，两个人能在餐厅坐一会，好歹能透透气，其他车厢里的味道是真的受不了。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两人终于到了京城，等水淼下车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都馊了，像是腌制了三个月的咸菜，都入味了。 水淼好说歹说让水抗美回去上班了，自己一个人能行。水抗美可能也是考虑到这是水淼的私事，真要是一个不好也是他的伤心事了，男人就是要一个面子，他作为兄弟看到了也不好。 水淼才没有难受的情绪，他来京城就是为了能多逛逛，顺便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做准备。 等跟在火车上的水抗美挥手作别，水淼一改脸上愁容，脚步轻松地跟着乘客们通过地下通道口出了火车站。 一出来，仿佛进了一个新的世界，冀南和京城完全是没法比，京城是一个相当特别的城市，如果说这个国家是一列快速行驶的列车，这座城市无疑就是列车的车头。 所有的颠簸、侧倾、左转弯、右转弯、加速、急刹，都会在这座城市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也都会在这座城市的历史记忆中留下印记。 水淼站在大街上看着1977年的京城，马路十分宽阔，路上小轿车极少，常见的就是捷克斯柯达公交车，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自行车。 所有人的衣服常见的还是黑灰色，这显得整个世界都好像灰扑扑的，但是人们脸上的笑容又是任何年代从未有过的自信和张扬，充满了生命力。 水淼深吸一口气，京城，我来了！ 帅不过一秒，水淼就呛的咳嗽不停，京城的空气夹杂着沙尘，现在的京城还时不时受到沙尘暴的干扰，整个天空都是黄色的，这一点比不上后世。 水淼凭着介绍信找了一家招待所先住下来，修整一下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太寒碜了，要是以这样的形象去温家不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吗？！ 好歹收拾得人模人样，水淼掐着时间赶往温安然爸妈所在的京城棉纱厂。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上山下乡的政策，水淼和温安然根本不可能有交集，是这个特殊的时代让千千万万个水淼和温安然有了命运的交集。 温安然爸妈都是棉纱厂的双职工，这在这个年代是非常引以为傲的事情，工人的身份天然让他们有高傲的资本。 温安然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也是非常疼爱的，但是当初符合条件下乡的也就是她一个人了，女儿下乡，作为父母自然非常心疼，这么多年来都尽量找关系把女儿弄回城。 之前发信说病危都是骗人的，就是为了让温安然回城，他们两个已经花钱买了一个工作岗位，安然回城就可以去上班就不是盲流不用被遣返了。 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原本他们提心吊胆经过这么长时间也放下心了。但是没想到刚回家，还没进四合院的门就碰到同院子的人拦住他们：“温工，温工，你家亲戚上门了，乡下来的，说是你们大爷的孙子，我怎么没听说你们有这个亲戚啊。” 温大勇以及白招儿也是一头雾水，还在想着是哪个亲戚，一进门看到水淼拎着一只风干的鸭子站在门口，心都要跳出来了！！ “叔，我爷爷叫我来看看你们，好多年不见了，我们在老家也很想你们。”还是水淼先开口，免得他们两个露馅。 “啊，哦，你爷爷还好吧……回家，回家说。”温大勇肘子碰碰白招儿，让她注意一下周边邻居探究的眼神。 “对，对，对，回家说。”两个人将水淼带回家，还关上了门。 水淼坦然地坐在凳子上，上一次他也陪温安然来探亲，但是还没进胡同，就被他们一家带到招待所了，说是家里拥挤，没地方住，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温安然已经嫁人了。 温大勇和白招儿回过神来就有点气急败坏，但是又顾虑水淼破罐破摔，不敢说重话，问他有什么目的，水淼也只有一句，等安然回来再说。 眼见着到温安然下班到家的时间了，白招儿直接出门要去堵温安然提前跟她说这事！ “妹子这个点出去干啥啊？可以准备晚饭了。”现在都是傍晚做晚饭的时间，几家人都在天井烧饭呢，见到白招儿行事匆匆的，有好事者问道。 “家里来亲戚了，我买点菜去。” 家里两个男的都听到白招儿的借口，但都没做声，大眼瞪小眼。 果然等到白招儿再回家的时候，身后跟着温安然。 两个人见面的气氛自然凝重，温大勇和白招儿也在一旁紧张着，就怕水淼突然暴起。 但是现在水淼根本不在意温安然的心情，他更希望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 倒是温安然十分紧张，她最开始回城自然是想念自己的三个孩子，但是在乡下的日子她已经过怕了，特别是经过几个月的京城生活，完全是没法比，她更加舍不得离开这里。 知道水淼找来的时候她眼前一黑，差点昏倒。现在的她已经有一个条件不错的在接触中，要是她以往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怎么办？！ 回到家的时候她差点要给水淼跪下求他放过自己，她不敢想象要是认识的人都知道她的情况她还怎么活。 “你对我们的事怎么想的？”水淼见他们一个个如丧考妣，只能自己主动问了。 温安然看向水淼，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以前的水淼最见不得她哭，希望这次也能对她心软。 “水淼，你知道我们根本没有领结婚证，我们不算夫妻……”温安然看着水淼没有发怒的迹象，继续大胆说道，“我现在已经在京城有工作了，不可能回到队里的，我们也不是一路人了，你就不要来找我了，重新找个人吧。” “是啊，水淼，我们可以给你一笔钱，说实话，你和安然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大家各过各的行吗？”白招儿也在一旁搭腔。 “怎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大家都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你们还更高贵不成？！”好好说话，水淼直接就一刀两断，非要秀优越感，水淼不刺两句？！ 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又是索然无味，“既然你对我对孩子都狠得下心，那我们恩断义绝。你写个保证书，三个孩子归我，从今以后我们互不打扰！” 听到这话的温家三人齐齐松了口气，忙不迭的找到纸笔，温安然连忙写下保证书，几个人都在上面签字。 水淼仔细折好这张纸，放进口袋，抬头看他们都看着他，无声地赶客，不由得“嗤”的一声表示嘲讽，拎着那只风干鸭走出门。 “呦，小兄弟，怎么，这是要走啊？！” “嗯，我叔他们看不起我乡下人啊，觉得我是打秋风的，既然如此，今生今世不再登门。” “这小瘪三说什么坏话，看我不出去撕了他的嘴。”温大勇一把拉住白招儿的手，一脸严肃对她呵斥：“你住嘴吧，说一两句都不会少一块肉，说到底我们错在先，他不把安然的事情说出去就是对我们手下留情了，你还想怎么着，是不是吵得他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才高兴！” 白招儿只能憋屈着，又看向温安然，说道：“安然，现在没有什么能威胁你来，你和小陈两个也早点定下来吧。” 水淼没在意院子里的眉眼官司，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无足轻重的人身上，水淼出了大门就觉得一身轻松，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奋斗了！ (/bi/381052/17237610.) 。 第28章 七零年代奋斗记（1） 房子外面的蝉鸣蛙叫很是扰人，水淼翻了一个身，就侧躺着，面向窗外的月亮，心里却不平静，这都什么事啊？ 这是水淼到的新的一个世界。上一辈子她总算是寿终正寝了，生前赫赫战功，死后极致哀荣，也是值了。 更不用说她的信仰值达到，这可不是小数了，她和石头两个在空间对着金光闪闪的这一串数值都看得眼冒金星了，但是怎么使用还是斟酌，想着到了新的世界再酌情提高属性。 经过一个世界的奋斗，水淼信心极度膨胀，来的时候她踌躇满志，但没想到刚到这个世界，就遇到这么坑爹的一个情况：他老婆跑了。 是的，水淼这辈子是一个男人，1955年出生在北方冀南一带的一个小山村，水嘎达村，听这名字，就知道村里人主姓是水，也就建国时候搬过来几家杂姓，这么多年，七弯八拐的大家也都是亲戚了。 水淼家是个大家族，爷爷奶奶那一辈老人都已经去世了，但是他父亲这一辈六个兄弟都还在世。不得不说他爷爷奶奶厉害了，一连生的都是儿子，六个儿子一摆开，这在农村里就是核武器压制，其他人轻易不敢惹他们。 水淼他爸行二，叫水二柱，从这名字也看的出来，他六个伯伯叔叔就是从大柱开始取名取到六柱，主打的就是一个好记。 这就要说说水家的传奇人物，水淼他大伯水大柱。1928年出生，小时候给地主家放牛，但他聪敏啊，跟着少爷偷学了字，少爷的作业都是他代笔做的，搞到最后，少爷还是半文盲，他把夫子的本事学了彻底。也就是凭借这个本事，他在一众参兵人员中脱颖而出。 水家靠着大伯起势了，从水淼他爹到六叔都靠着大伯的关系参军入伍，那个时候当兵不仅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更是活命的机会。 说起来他们家也是满门忠烈，这六个儿子都参加抗美援朝战争，每个人身上都有几个美国大兵的命，都能拽几句英文：“东特安克特”、“喊支阿扑”，家家都有美国大兵的水壶，小时候他们这群萝卜头都是靠着偷这水壶在一众小伙伴中当老大的。 虽然大家都是带着一身伤，但好歹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万幸没有人牺牲，五叔和六叔更是留在了部队，这下，他们水家说起来也是军人家庭。也因为如此，他大伯当了村支书没有任何异议，现在更是所在红旗大队的大队长。 话题扯远了，说回水淼自己，到他这一辈更不用说，虽然他家子嗣一般，他是老三，上面两个姐姐，水波、水沝（zhui三声，指二水），再加上水淼，名字主打的也是任性。但是其他伯伯叔叔家庭成员就多了，算起来，他堂兄弟姐妹加起来二十几口人了，名副其实的大家族！ 唉，水淼又翻了一个身，想到现在这个世界自己身上的事情就感觉头疼。他在想是不是只要穿越多了，什么奇葩事情都能遇到。 这辈子是男的也无所谓了，反正穿多了，太监都遇到过，性别他早就看开了，但是他22岁的大好青年，有三个奶娃娃不说，还被老婆抛弃了就离谱。 说起这个世界的老婆，也是一言难尽。水淼在这个家是独苗苗，他家父母自然还带有老式的思想，因为就他一个男娃，家里人自然宠着他。 他大伯对他也是尽心尽力，他自己靠的是知识改变命运，对小的一辈学习上也抓的很紧。小时候上学也是支持水淼一路上到没学上为止，后来还托关系让他去参军，不过他吃不了苦就没去，回家里务农也是懒懒散散，每天三四个公分，比老年人还不如。 大伯看不下去了，安排水淼学习拖拉机，这好歹挠到他的痒处了，哪个男的会不喜欢车的，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拖拉机简直比现在的法拉利还拉风。 学车倒是快，没几天就把车开得虎虎生风，整个大队就他一个拖拉机手，比起下地劳动不是轻松一点两点，这也造成了他手高眼低的缺点。 因此，谈婚论嫁的时候，他哪里还看得上地里田间劳动的姑娘，一个个晒得黑黝黝的，还没他白呢。最后，他就看上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知青温安然了。 温安然和水淼同年，1970年下的乡，当初一腔热血，谁知道来了之后不到一个月就后悔了。但是下乡容易回城难，熬了两年，实在熬不住了，权衡利弊之下，她就和一直追求她的水淼结的婚。 农村的结婚哪有那么正式的，不说结婚证了，压根没有，最多也就是简单的吃个席，扯身红衣服算是大办了。 水淼自然喜欢温安然的，他舍不得妻子吃苦，结婚了好歹上进了点，不两天打渔三天晒网，每天挣工分勤勤恳恳，挣到12分最高值。 这几年，他们两个孩子一个又一个的往外蹦，生了三个都是儿子，他妈刘梅花看在这点上也对温安然的懒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在农村，再怎么拼命干也就是图个温饱，再说还有孩子要照顾，压力自然也大，要不是其他叔伯的接济，他们家更难过，现在好歹能吃干的都已经不错了。 也就是在今年1977年五月份的时候，温安然收到家里的来信说爸妈病了要回家看看。水淼就央求了他大伯开了介绍信让她回家看望，他原本也想陪着去的，但是到了农忙他这个拖拉机手根本离不了人。 水大伯还劝过他，说是现在政策松动了，知青一个个都在找门路回城，温安然说不准也是骗他的想故意回城，一回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但是那个时候他哪里相信这些，之前他也和温安然回城探亲过，再说两个人都生活了这么多年，孩子都有三个了，怎么可能抛夫弃子。 大伯拗不过他，到底是放了温安然回城，不料真的一语中的，两三个月了，温安然果真一点音信也没有。 水淼不是不想去城里找人，但是从五月中旬开始，至六七月，就进入三夏大忙节。 “三夏”是夏收、夏种、夏管的简称。“三夏”工作是否能够顺利开展，直接关系到大队秋粮和全年粮食的收成。 天大的事都要为三夏让路，他作为全大队的拖拉机手，根本走不开，一拖就拖到了七月份，“三夏”也已经进入尾声…… 水淼想得时间长了，外面的公鸡已经打鸣了，这是清晨四点多了，外面的天也有点泛白了。借着微光，这让他看清了自己房间里的布局。 整个房间一览无余，窗边是一个木头做的脸盆架子，架子顶上的横杠挂着两块毛巾，中间的托架上托着一个搪瓷脸盆，镶着红边侧面印着红“囍”字，这东西，现在还是金贵物，这还是他结婚的时候五叔托人送回来， 一般的家庭都是把它当做传家宝的，一盆传三代，人走盆还在，这一点都不夸张。 房子东侧是灶台，土灶，中间空落落，原本架铁锅的地方就空着一个洞，现在大家都是吃集体的，家里边都是不开火，铁锅也是被拿去土法炼钢了。 灶台边上就是一个老式的碗筷架储物柜，还有一个水缸。中间从房梁上挂下一根绳子，勾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的就是食物，防的就是老鼠偷吃。 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贴着伟人的画像，放着的一张八仙桌和两条长板凳，这也是他结婚的时候打的。最值钱的是八仙桌上放着的收音机，全大队唯二的两台都在他们水家，另一台在他大伯家。 西边屋就是一张床和三口樟木箱子。水淼又仔细看了看地面，是夯实的黄泥地面，墙壁也是黄泥加石子，用手指一刮，都能刮下一层泥来。 整个房子看着寒碜，但是相对于那时候的农村来说已经是豪华了。 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让水淼回过神，他转向床的内侧，在微弱的晨曦中，看到一个小人迷迷糊糊坐起来：“爹，俺要尿尿。” 这是他大儿子，现在五岁了，叫水红文，边上突突睡的是二儿子，四岁，水红武，还有一个奶娃子，一岁都还不到，放在他爹房子那边，有他们两老照顾，名字叫水红军。这三兄弟的名字一听就很有七十年代的特色。 水淼现在也融合了以往的记忆和习惯，知道该怎么做，他一把把红文抱起来，走到床尾尿桶，掀开盖子给他把尿，结束了又把他放回床上继续睡。 一个结束了，水淼又抱起另外一个，别看二儿子睡得香，要是不管他，他准在床上画地图。小人还睡着呢，但是听到他爹的口哨声，下意识地撒尿了，做完这些，两个孩子继续睡着，但是他睡不着了。 昨天傍晚的时候大伯过来说了，农忙结束，过两天就安排堂哥陪他一起去京城找人，温安然回不回家总要有句话。 其实，水淼知道自己身处这个年代之后就没想过妻子还能回来跟他过，再说他也不习惯身边有这么亲密的人。 但是人还是要找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的，把一切讲明白了，他也好过自己的人生，1977年啊，多么特殊的年代，火红又炽热的年代。 等到鸡叫三声，水淼他爹水二柱和他妈刘梅花也起床了。水淼听着屋外的动静也睡不着了，直接起床。 他先是走到水缸边上，借着微光往里面一瞧，看自己长相也是人五人六，身高自己感觉也有一米七五以上，这在这个年代算是高个子了，不怪当初大伯看中他当兵去。 温安然看上他除了家庭原因，还有一方面就是因为水淼长得又高又俊。他这种长相现在不讨岳父岳母喜欢，但是特别招年轻女孩子的喜欢，水淼自然也是满意的。 “幺儿怎么不多睡睡，妈吵醒你了？”还在喂鸡的刘梅花看到水淼出来，立马把鸡赶远了些，接着从鸡窝里掏出两个鸡蛋，“早上给你弄碗鸡蛋花吃，你一人喝一碗，三个孙孙一碗。” 听得出来，他在家的地位还是在第一梯队，牢不可破。不过水淼都多大的人了，哪里还做得出跟小孩子争吃的事，连忙说道：“我不喝了，你跟我爹喝一碗吧，忙了几个月，也累得很。” 这话说的让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的水二柱都抬头看了一眼：这小子大清早果然还没睡醒，说胡话呢。 水淼看着他爹的眼神，不是，这几个意思啊？！他就这么不靠谱吗？！ 到最后这两碗鸡蛋花大人谁都没喝，都进了三个小孩的肚子。这也让水淼对家庭的条件有了直观的认识，穷啊，物质是真的不丰富。 (/bi/381052/17237611.) 。 第27章 金钱与人性（25）—— 尘埃落定（完） 水淼有了动作。 她后退了一步，巧妙的将自己隐藏在众人之中，事实上，她不过实习警员，没必要排在前头。 退后一步之后，水淼站定，她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站着。周边的一切仿佛慢镜头播放。 她看着于中挺举起手中的菜刀，脸上的神情癫狂，像是地狱恶鬼，又像是怒目金刚。 她看着吴大路右脚蹬地，整个人往前扑冲，整个右腿肌肉隆起，油的发亮的警裤都凸显大小腿后侧肌肉的形状。 于中挺的刀砍下去了，但是水淼还是没有动作，没有将边上的水杯掷去。 “噗嗤”一声，于中挺直接握着菜刀砍下去了，刀深深地划过陈茉的背部，从左肩到右侧肋骨一道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 吴大路等人扑救不及，没法阻止于中挺的动作。鲜血从陈茉的背部涌出，背被鲜血浸湿了，惨叫声不断，不过越来越虚弱。 吴大路控制住于中挺，安排好抢救人员，此时他脸上身上也沾染了陈茉的血，好不狼狈。 水淼没有动作，她后退一步就定在那里，看着前方混乱的场面。 “四水，我以为你会救她？我知道你能救下她的。”石头对水淼的操作不理解了，它刚开始以为水淼的动作就是为了做解救准备的，没想到她一动不动。 “可以，但没必要。”水淼看着释然的于中挺，以及被现场抢救奄奄一息的陈茉，“我之前就跟于中挺说过，如果老天给不了公正，那么作为父亲可以亲自去要个公平，这是身为父母在自然界的权利！” “陈茉的行为也许会判个死刑，但是于中挺未必等得到那一天了，既然都是要死的，他自己亲自动手带人到地府，我觉得没问题。” “……”石头难得沉默了，“可是你是警察……” “我是警察，只是一个力不从心，无法力挽狂澜的普普通通的警察。” 只不过一息，水淼掐断了和石头的对话，看向走过来的吴大路等人，于中挺被压着直不起身。 但是经过水淼的时候，他还是拼命站定，直起腰来，跟水淼说道:“水警官，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早就想杀了陈茉了，你是个好警察，还是要感谢你一直坚持还惠惠一个公道！” 水淼看着被押走的于中挺，叹了一口气。从她和于中挺打交道以来，他给自己的印象一直是一个老实巴交，不善言辞的人。 但是匹夫之怒，血溅五步，所以千万不要去惹老实人。 水淼一回头就望进吴大路探究的目光，心一凛，问道:“怎么了，吴所，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我以为你会快我们一步出手，毕竟你的反应能力和力量是数一数二的高。” 水淼低下头:“我很抱歉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刚刚被于叔的动作弄蒙了。也许我能早点做好准备就好了。” “算了，这种事骤然之间很难做好应对，我们回所里吧。还有事要忙呢。” “tui！你就会欺负老实人！”石头按捺不住，又跳出来“批判”水淼的心口不一。 “你也不用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我了，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世界，道德只能束缚别人，怎么可能被他束缚，我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群众就行了。” “的确，血债血偿，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像陈茉这样的，未必会判死刑呢！不过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陈茉没有生命危险，于中挺没有砍到要害，不过她伤到脊椎，要高位截瘫了……” 水淼也说不出遗憾还是高兴，她坐在车上，看着路边的景色一路往后退，幽幽地回了一句:“外行人就是外行人，不知道哪里能一击致命。” 再往后的事水淼也没有执意跟踪，不过该知道的她也都知道。 陈茉高位截瘫了，以后一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这对她来说也不吝于一场折磨的无期徒刑，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她自己受不了这样的活法，自己用保鲜膜包住自己的头，窒息而死。 而于中挺大事一了，心存死意，不过半年就病死了。 从水淼进入这世界开始，就围绕着他们一家的事情，现在终于尘归尘，土归土，万事皆休！ 但是水淼的日子还在继续，她万分珍惜这样的生活。 她从实习期转成正式人民警察，对待工作热忱如初。飞身扑救要跳桥的轻生者，一个照面踢飞在逃通缉犯……屡立奇功，短短三年，拿三等功就好像去批发市场批发奖状一样简单。 不过外面再威风的人，回家了也是小猫一只。 “你说你也二十五六了，自己的事一点都不上心，之前陈阿姨介绍的那个男孩子不好吗？要身高有身高，要相貌有相貌，工作也很好，怎么就不见你们联系了呢？” “妈，这可不怪我，我们那天一起吃饭，只不过我在他面前表演了一套现实生活中的抓捕通缉犯，他吓到了吧？” “那再后面你爸单位里的那个年轻人呢？ “哦，也是吃饭的时候，碰到吸那啥的感觉可疑，现场捣毁了一个贩毒据点，也是吓到他了吧？！” “那……” “妈，你不用说了，我就是个相亲犯冲，只要我相亲，总会碰上这种事，那你说我是个警察，我能不管吗？！” 张莉莉又重新说起她的职业:“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拦着你不报公安了，不然现在多好啊，找个轻轻松松的职业，不用这么提心吊胆。” 水淼无视石头的幸灾乐祸，抓起外套就往外走，“爸妈，我们还有案子没破呢，我回去加班了。”话一说完，人就闪了。 “唉！这孩子，我话还没说完呢？！”张莉莉转头看向沙发上看报纸一言不发的水昭城，“你也是，也不帮帮我说说淼淼，这么大人了还对自己的事不上心。” 原本安静降低存在感的水昭城现在也无法保持沉默了:“孩子还小呢，再说她就算一辈子不结婚又怎么样，该有的都有了，看着趋势，以后也是国家给她养老。” “得得，你是贴心好爸爸，就我一个当恶人啊，以后你姑娘成了老姑娘了，看你还怎么悠闲？！” 水昭城不服气，嘟嘟囔囔一句:“我姑娘就算一辈子不嫁人，那也比他们过得好！” 日子就在热闹中过去，过了十年，水淼已经35岁了，她靠着自己的一个个战功坐到了省公安厅刑事侦查总队负责人的位置。这样一来她也就更忙了，回家通常没待半天又要回去工作。 张莉莉现在也看开了，不结婚就不结婚吧，看她这么忙，结婚了也顾不上家庭，更别说孩子了，现在年轻人单身的越来越多，她也算是见识到了。 反正她和水昭城两个也退休了，水淼也无需他们支持什么，两个人太闲了，直接报了旅行社，每个月都出去半个月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水淼也乐见爸爸妈妈为他们自己生活，退休后能找到新的乐趣。还别说，这样一来，反而大家能更愉快相处。 十年如一日，现在的水淼已经五十五岁了。现在的她孑然一身，但是并不孤独。 三十多年来，她一直秉承着上辈子的梦想，认认真真在警察这个岗位上发光发热，一身的奖章是对她工作最好的褒奖。 而今天她身处会议厅里，坐在台上的会议席上，面对着台下数百上千名同仁。 这是省公安厅为她个人举办的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雄模范”授奖仪式。 仪式在气势雄浑、振奋人心的国歌声中开始。水淼认真听着主持人宣读的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公安部关于授予她的“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雄模范”的决定。 水淼跟自己说不要太激动，要保持严肃，但是想想三十几年来的坚持，往后自退下来之后无法在一线工作，仍然红了双眼。 正是因为热爱，所以不觉得辛苦，一切都值得。手握着一级英雄模范奖章证书的时候，此生无悔！ 授奖仪式后，省公安厅举行公安英模媒体见面会，水淼这位英模代表与媒体记者进行交流。 无数网友看到这一身的功勋章的时候，听着主持人连续用了四五分钟的时间才介绍完水淼的英雄事迹后，炸了！ 【我的妈！活着的一级英模！！】 【光一等功都有六个了吧，我在猜她其实还有很多奖章，但是衣服上不够挂了！！】 【这是什么神仙，从业三十三年，年年一个奖章打底！】 【水淼啊，真的战神，从实习开始就是三等功起步了！】 【我小的时候就是她扑过来抱住我躲过了货车，那个时候她都自己快四十岁了，你们去查飞人警察的视频还能查到，真的是潜能爆发了，一般人都没有那个速度救下我的，但是她做到了！！！我还和她约定我也要像她一样当一个英雄，现在我来兑现承诺了，图】 【楼上好样的，人民公安大学，水淼的母校，希望你也能沿着她的路，像她一样，肩扛正义，脚踩罪恶。】 …… 听到主持人最后问道自己的感想，水淼回想三十三年来的风雨历程，沉静地说道:“我能够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心中的热爱和不断地坚持。现在工作取得一点点成绩，但是群众还有很多困难需要我们去解决，还有很多人需要我们去帮助，还没有到歇一歇的时候。只要身体条件允许，我就会一直干下去。” (/bi/381052/17237612.) 。 第26章 金钱与人性（24）——千钧一发 “于叔，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陈茉在护士的看护下来到会客室，于中挺已经等候多时了。 于中挺没有回话，他看着前方穿着条纹病服的陈茉，她之前因为案件被要求强制治疗，因此人就在擅长精神病的三院接受治疗。 “这段时间……看着不是很好，人瘦了不少。现在情况怎么样？”于中挺看着陈茉整个人仿佛风吹就会倒，说了一句。 “怎么会好？！天天吃药，人都要吃傻了。不过人总算是正常了，不发神经了。于叔，你来是有什么事吗？”陈茉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说话也有气无力。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放过惠惠呢？我想不通，她到底碍着你什么了？” 于中挺要一个答案，他整个人陷入迷茫之中，他觉得来找陈茉毫无意义，但是又为了这些无意义的事折磨自己。 陈茉抬头看向站在桌椅另一侧的于中挺:“于叔，我很抱歉，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犯病了，是我害了姐……” “哈！”于中挺直接一个嘲讽，“陈茉，你的良心呢？惠惠从小到大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你为什么要折磨她，要害她！！” “于叔，真的不是我本意……”陈茉眼睛里也布满了眼泪。 于中挺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惠惠将你和她的事都记下来了！陈茉啊陈茉，你好狠的心！你明明精神状态正常了，但是你却从头布局，耍的所有人团团转！！” 陈茉的手一瞬间握紧，整张脸的神情一下子收敛，因为紧张，瞳孔一下子紧缩。 不过这也是一瞬间的事，陈茉强迫自己放松，尽量自然的回话，“于叔，我听不懂。” 她有点想结束话题，但是又想追根溯源，她想知道于中挺到底知道了多少！ 于中挺愤怒、悔恨……各种情绪交织，整个人也处于亢奋状态，拿着笔记本的手颤抖不停。 “惠惠在笔记本里都说了，啊？！陈茉，你没想到吧，惠惠会把你的事情单独写一本。她原来是想记录你的精神状态，关注你的心理健康，没想到最后就是记录你的罪证！” “够了，于叔，我敬重你是长辈，才容忍你一再胡说八道……”陈茉站起身来，“我看你也是需要来这好好治疗了，拿着一本笔记本当成判官笔记，想判我什么罪就什么罪吗？” “你不信是吗，你以为我来诓你……”于中挺直接翻开一页，念道:“6月15日，小茉担心外公外婆执意要给我房子，她说道，姐姐，为什么外公外婆始终对你好，对我就这么有偏见，真想去死啊，妈妈的死是我的错，我死了不一了百了了吗！不，小茉，不是你的问题，该死的是我……” 念到这里，于中挺泣不成声，泪如雨下，他颤抖地翻开另一页:“小茉说她今天又梦见妈妈了，妈妈说她很想我们，小茉说想下去陪妈妈，活着好累啊。是啊，活着太累了，我想妈妈了，但是我舍不得爸爸……” 于中挺念不下去了，他合上笔记本，通红着双眼看向一言不发的陈茉:“熟悉吗？有印象吗？这都是你说的话吧，你每次来，我一直以为你是来开导惠惠的，没想到你一直蛊惑她让她越来越抑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茉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是感慨一下我自己的人生，她非要寻死觅活的关我什么事？！” 只是笔记本的内容根本奈何不了她，陈茉看着于中挺也不过是不甘挣扎，改变不了什么的。 于中挺看着不知悔改的陈茉，手上用力都将笔记本捏变形了。 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陈茉居然是骗我的，这么多年她一直欺骗我！！她明明已经正常了，为什么非要置我于地狱？！我该怎么办，不去死，她就闹得爸爸永无安宁，我不想爸爸遭受我所遭受的一切。陈茉，你会下地狱的！！！” 陈茉听着于中挺说的话，思绪也不由得回到那一天。 …… “你别跟着我了，我已经拒绝所有协议了。现在都是你的了，陈茉，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姐姐，要这么对我，那些人都是你找来网暴我的吧？！你也没有精神病，亏我每天为你担心？！” “姐姐，没办法，我不想你拥有任何东西，这会使我嫉妒的发疯！房子我都要，外公外婆我也不想和你分享，还有你的命，我也想要。” “呵，你还说你好了，你说的话不还是神经病吗？！” “随你怎么说，我知道自己清醒着呢。你活着，我就难受，日日夜夜备受煎熬。凭什么因为你的事弄的我家破人亡，你却能拥有一切，房子财产你有，还有爱你的亲人，这不公平！！” 回过神，陈茉淡然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这只是笔记本里姐姐写的的内容，她都抑郁症了，写的东西都做不得准。” 陈茉放下心，“于叔，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毕竟我还是病人呢。”她在“病人”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挑衅地朝于中挺笑了笑，就转过身要往外走。 “所以你根本没有一点反悔的意思吗？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手段很得意，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看着我悲痛万分是不是很畅快？！” 于中挺看着转回身的陈茉，继续说道，不，应该是回敬她之前的挑衅:“还真是陈建国的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个杀妻分尸，另一个也不遑多让，身边亲人杀了一遍……” “你住口！”陈茉内心最阴暗的一处就是陈建国，她自己都无法直视深渊。 “我为什么要住口，我就是要说。你在给你妈分尸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你怕吗？我看着你应该享受得很，其实你和陈建国一样就是个变态！！” “我说你住口，住口，住口！！！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于惠的命吗？我就是见不得她慢慢变好，我们应该一起下地狱的，你为什么要救她呢？！” “你知道我怎么让她乖乖去死的吗？！” 于中挺整个人处于爆发的边缘，但是他要克制住自己，他要让陈茉将她自己做的一切都说出来！ 陈茉非常享受当前于中挺的痛苦，她开心地说道:“她的软肋是你啊，我只是跟她说，她要是不去死，我就网上发布说你强奸我，我还给她看了照片，我们两个光着膀子躺着一起睡觉的照片，就在你的房间。” 说到这，陈茉整个人都兴奋了，“于叔叔，你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别忘了，钥匙还是你给我的，给你水你也喝光，说实话给你设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于中挺整个人都已经失控边缘，看着陈茉恨不得咬其肉喝其血。 “所以，你根本就没精神病，你杀你外公外婆的时候也是清醒的，这种事情你一步步谋划，还真是煞费苦心。” 陈茉点点头，“的确没有，其实我正常得很，但是刚开始的时候啊，好像我不得精神病都对不起我死去的妈一样，那我就得吧。你别说，还挺有用。你看这不就用到了吗。” 陈茉都对自己神来一笔聪明到了:“我在这用不了多久，只要表现乖了，又能重新回归正常人生活，想想都开心。” “你真是一个魔鬼。”说这句话的不是于中挺，而是另一侧推门进来的水淼，除此之外，还有吴大路吴嘉文等人。 陈茉脸上的自得裂了，她看看一群警察，又看看低着头一动不动的于中挺，笑了一下，“这是一个局啊？！” 的确，于中挺找到笔记本之后第一时间给水淼打了电话，经过一个星期的安排，直接安排了这个局。 陈茉笑了笑，接着又转回语气跟水淼说道“但是我现在在精神病院啊，我说的话做不得数了。” “陈茉，别狡辩了，此次谈话之前，已经跟医生再三确认你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你所说的话都是清醒状态说的。跟我们走一趟吧。”吴大路拿出手铐接近陈茉。 没想到这时候出了变故，众人一直没注意的于中挺突然扯着陈茉的头发拉向自己，右手从后腰扯出一把菜刀抵靠在陈茉的脖子上。 “都别动！”于中挺一边喊着一边往后退。陈茉被他挟持着也是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整个人抖成一团。 “老于，你干什么，把刀放下！” “吴警官，水淼，我多谢你们，帮我了却一桩心愿，现在我已经了无牵挂了……” “于叔，你把刀放下，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让她接受法律制裁的。现在她已经伏法了。”水淼劝道。 于中挺摇摇头，“我刚刚后悔了，交给法律制裁太慢了，我等不到了，我已经肝癌晚期，没有多少时间了，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们。” “我没想到是因为我的原因害了惠惠，是我的错！！！” 说完，不给众人时间，直接决绝地砍向陈茉的脖子，但是因为陈茉的一个挣扎，刀直接砍到了陈茉的肩胛骨。 顿时，陈茉的惨叫声响起，她在疼痛的刺激下，挣脱了束缚，但不等吴大路他们上前解救，她又被于中挺扯回来，怕压制不住她，直接整个人压在她后背上。 “老于，你想想惠惠，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吴大路继续劝道。 于中挺沉默了，他看向压着的陈茉，有一分像惠惠，他好像看到她在对他笑了。他轻声说道:“惠惠，惠惠，爸爸带她下来找你！” 说完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警察，一脸的决绝。水淼知道于中挺的决心了，她看向边上桌椅上的杯子，以她的力道和准头，她能准确击中于中挺的右手腕。 就在于中挺下刀的一刻，水淼也动了。 (/bi/381052/17237613.) 。 第25章 金钱与人性（23）——峰回路转 “于叔，一起吃个晚饭吧，我们谈谈。” 水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于中挺眼中爆出希望的神采。“好好好！” 坐上车，于中挺还是感觉拘谨，水淼看着这一个头发已经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也是心酸。 他应该已经从吴大路那边知道了具体的情况，知道他女儿的死不完全是自杀，后面有罪恶的一双手将他的女儿推向深渊。 在车上，于中挺小心翼翼地问道：“水警官，陈茉的案子还有翻转的余地了吗？” “司法鉴定中心一般要在受理后的15个工作日内完成鉴定工作，出具完整、规范的鉴定报告。现在才一个星期，具体情况也还没定。”水淼不敢说更残酷的可能，她怕这个老人挺不住。 于中挺木然地点点头，也不知道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是好是坏。 两人也没有找什么饭店，就随手选了路边的一家江西小炒。饭店里人声鼎沸和他们这一桌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水淼静静地等着于中挺开口。 “水警官，前几天，公安来找我问话了，问我陈茉的事情，我一直不知道陈茉有精神病，她明明挺正常的啊。 惠惠得了抑郁症之后，都是她一有空就来安慰惠惠的。他们问陈茉对惠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于中挺抬头，浑浊的双眼看向水淼，“这是什么意思，是说陈茉害了惠惠吗？！她们是姐妹啊！” “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了？”说完这句话，他又重新低下头，眼泪一滴滴狠狠地砸在地上。 “之前我们调查网暴者，发现很多都是陈茉的同学，是被陈茉软性煽动从而对于惠进行了网暴。” 听到这，于中挺的双手紧紧揪住了大腿上的裤子，牙齿紧紧咬合迫使自己现在冷静听水淼说完。 “后来我们审问她的时候，她发病了将自己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是她教唆于惠自杀，因为她嫉妒！” “什么？！”于中挺有一瞬的疑惑，他想着陈茉是怕于惠和她争夺家产吗？可是他们已经放弃了啊，为什么还要置惠惠于死地。 “你没听错，她说她嫉妒于惠有你这样的爸爸，能够为她遮风挡雨；而她，同为姐妹，却只有一个禽兽一样的父亲……” 话还没说完，于中挺就大笑了出来，涕泗横流，脸上说不出的滑稽和悲凉：“这么个原因，就为了这么个原因，她就能下得了手……真不愧是陈建国的女儿，他们父女两个都不是东西！” 水淼无视周边人打探的目光，任由于中挺一直笑着笑着最后转成了哭嚎，犹如野兽失去幼兽的悲鸣。 最后饭还是吃不成了，老板娘受不了这么渗人的哭声，好声好气地请了他们出去。水淼几乎是抱着于中挺回到了车上的，他整个人都已经哭的脱力了。 到最后，哭不出声了，整双眼睛肿的发亮，嘴里仍然说个不停：“就这个原因，就为了这个原因……” 水淼将人送到楼下：“于叔，现在鉴定报告还没有出来，最后会是怎么样的判决都还未定。” 这句话将于中挺拉回现实，他如同机械般地转头看向水淼，犹如溺水者抱住浮木：“她会被判死刑的吧，她做这样的事情不是犯罪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水淼顿了顿，看向于中挺的双眼，一字一字地说道，“如果老天给不了公正，那么作为父亲可以亲自去要个公平，这是身为父母在自然界的权利！” “好！我等！我就等这个公平！！” 第二天的时候，司法鉴定中心找到水淼，她作为具体办案人员，又是陈茉的朋友，近段时间以来对她的接触多，要对陈茉的案件进行说明。 “我之前一直不知道陈茉患有精神疾病，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以来，她都表现的很正常。她也没有在我面前发过病。 说实话，发动同学网暴，引导于惠自杀，设计意外死亡，这些事情不是因为精神病能干得出来的，这是需要事前谋划，需要冷静的头脑的，我不相信陈茉在干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 是的，水淼还是不相信陈茉最终会是这么回事，要疯早就疯了，不会到现在才这样。而且，她在这些案件中的表现表现得比正常人要冷静的多。 但这是水淼这一方面的说法，最终的结果还是要中心认定。 其实水淼自己心里也清楚，她的说法并没有什么意义，这里有一个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陈茉很早的时候就被确诊了精神分裂症，且一直以来都在治疗，又有老师见过发病的状态的，跟那些为了逃避刑罚而伪造的完全不一样。 更何况，司法鉴定中心考虑到陈茉是经过非人的折磨的，亲眼见到父亲直接分尸母亲，自己本人还被迫进行分尸，十个人碰上这样的情况九个人要崩溃。 水淼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后，看向头顶的太阳，的确晃眼得很。 “四水，小时候老师没有教过你吗，不能看太阳的。”石头这是注意到水淼抬头的时间太长了，都开始流眼泪了，急急忙忙提醒道。 “老师教过的，但是没有教过人心比太阳更不能直视，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石头，你也是有预感的吧，这一次，陈茉胜利了。” 石头没有说话，它能体会到水淼此刻无能为力的感受。 该来的还是来了，陈茉这一系列事情，经法定程序鉴定依法不负刑事责任，只是需要强制治疗。晴天霹雳。 整个公安局都笼罩在乌云密布中，刘天民、王伟、吴大路三人在办公室抽了一包烟，弄得整个办公室烟雾缭绕。 “结果已经出了，但是我总是感觉不得劲，前前后后这么多的安排，这是精神病人能做到的事吗”王伟狠狠地将半支烟按在烟灰缸里。 “于中挺天天在派出所堵我要一个结果，这让我怎么跟他说？！”吴大路也是满面的愁容。 “行了，大家都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了，什么离谱的事情没有遇到过，别在我这发牢骚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对了，大路，水淼一个小姑娘遇到这事容易左性，你好好跟她说说。” 不过水淼比吴大路想象的更要坚强和平静，她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没有其他话了。吴大路拍拍水淼的肩，不再多话，他还要留存精力安抚另一个失意人。 …… 于中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感觉自己浑浑噩噩，一到家就天旋地转。 整个人瘫在床上，眼神空洞，从白天到黑夜，什么动作都没有，就好像毫无生命的木偶一样。 良久，在月光下，床上坐起一个身影，颤颤巍巍站起来走出房门。 “啪嗒”，于中挺打开房间的灯，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进入于惠的房间，他仔仔细细地查看，他想着水淼当初来家里时说的话，他在想他的惠惠是不是有其他的东西留下来。 “怎么没有呢，怎么找不到？”越往后，于中挺越是焦躁，不由得崩溃，“惠惠，我是爸爸啊，你给爸爸一点提示吧，爸爸不能见你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害死啊，总要把她绳之以法啊！！” 但是四周仍然十分安静，只有他的哭声，嘶哑又绝望，如同坟头树枝上的老鸦悲鸣。 不知怎么的，于中挺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整个人跌跌撞撞跑回房间。床上放着的正是于惠最喜欢的一个大玩偶，这是她自杀前一晚送给他的。 于中挺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抓住这个玩偶，用力地在它身上挤压，终于在肚子上感受到硬物。 “嗬嗬……”他此时已经完全失态了，只知道想要撕开它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不是惠惠留下来的东西。 于中挺咬着牙，脖子上青筋勃起，整个脸憋得通红，终于“嘶啦”一声，玩偶后背的线崩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填充物。 于中挺将填充物都抽出来，里面果然藏着一本笔记本。 “惠惠，惠惠……”于中挺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佝偻在地上，一遍遍念叨着于惠的名字，仿佛通过名字可以将女儿的离魂唤回来。 他打开日记本，第一页就记了一句话：“小茉说她已经好转了，我真为她开心，难过的我一个就够了，她还有光明的未来，不应该受困于泥潭。” 于中挺一页一页看过去，这写的都是于惠关于陈茉的事情，因为事关她的病，所以关于陈茉的事情，于惠都是单独记录一本。 翻到最后一页，于中挺的手顿住了，他看了下日记记载的时间，正是分房的那天，他记得那天惠惠回来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他一直以为是被那边的人给针对了，事实上是另有隐情？！ 于中挺看向日记，每个字都是于惠用尽力气写下的，力透纸背！他看完这篇日记之后，整个人的脸色如同恶鬼附身，一瞬间仿佛所有的情绪都不在了，安静着带着毁天灭地的暗涌。 于中挺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号码：“我有事要找你！关于惠惠的，我找到你感兴趣的东西！” (/bi/381052/17237614.) 。 第24章 金钱与人性（22）——真相浮现 还是在询问室里，陈茉听到警察的问话的时候沉默了。 “我什么时候得精神病的？这就说来就话长了。”陈茉抬起头看向前方严阵以待的两人，又转头看向左侧的玻璃，她知道玻璃外面还有一圈的警察，水淼也在里面吧。 她这一天想了想，这件事最开始应该就是水淼起的头，不然不会两年前的事情翻出来。 “大家应该都知道陈建国的事情，那也应该知道我被胁迫……运送我妈妈的头颅……但是，你们不知道陈建国有多丧心病狂……” 说到这，陈茉停下了，脸虽然朝向正前方，但是眼睛仿佛透过空气回到九年前的时候。 询问室里的警官也不说话，众人都静静地等待着陈茉继续往下说。 “那天晚上，我被吵醒了，我从房间出来，就看到厕所里，陈建国光着身子在肢解……我被吓得动都动不了，我想尖叫，但是只能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陈建国听到了，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他的眼神如同恶鬼的眼神。他说，不要说话，不然下一个就是你！” “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一刀又一刀的砍下去，后来他应该是砍累了吧……他把我叫过去……他让我脱掉所有衣服……他把刀递给我……” 此时的陈茉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眼神仍然空洞，但是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出，表情由麻木逐渐失控。 “啊！！！”一声尖叫从她嘴巴中迸出，整个人如同癫狂的野兽：“我应该一刀砍向他的！！！他离我那么近，只要我的手拐个方向，就能砍到他的脖子了！！！” 询问室外面的人都被陈茉所说的内容震住了，一时间没有察觉她的情绪变化。 “失控了，先结束询问，赶紧叫医生，让她情绪稳定下来。” 王伟说完就进去固定住陈茉，不断说着“没事了，陈建国已经死了”来安抚她的情绪，不让她过于激动。 看着人慢慢平复下来了，几个人带着她走出询问室。 谁知道陈茉看到水淼就在一旁，原先已经安静下来的人有立马暴起，一时间的力量让边上几人都控制不住她，直接让她跑到水淼面前，双手紧紧揪住水淼的领子，力气大的让其他人都扯不开。 水淼没有动作，就是直勾勾地盯着陈茉的眼睛，她听到她的控诉：“小茉把你当朋友，没想到你却背刺她，我早就跟她说过，你不值得信任，她却把你当好朋友。呸！你不是在查于惠和王海她们的事吗？” 听到她这么说，其他人都收敛了力道。 “王海他们就是我杀的，我怎么杀的，你知道吗？那天我给他们弄了安眠药，然后关空调，简单的很，我不像陈建国那个蠢货，杀个人都要这么费劲，你知道那天我砍的手臂都酸了。” 说着陈茉露出得意的笑，“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是杀人的艺术。这本来很完美的，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事翻出来？” 水淼不为所动:“王海他们是因为要把所有财产捐赠，所以你动了杀心。那于惠呢，她都放弃财产继承了，为什么还要对她下毒手呢？” “哦，还有于惠那个蠢货，我说几句她就乖乖地去死了。为什么要让她去死，因为我嫉妒啊，嫉妒她有个好爸爸。哈哈哈哈哈，你能拿我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整个人越来越无力，一把倒向水淼。水淼见状一个侧身躲开了，只见陈茉失去支撑后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刚好救护车也过来了，水淼就静静地看着警察把她抱起送上救护车，直接拉人去了医院。 乱哄哄的大厅终于安静下来了，王伟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喘了一口粗气，看向定定站在边上不动的水淼，笑了一声：“怎么，吓到了吗？” “还好，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荒诞了。” 王伟叹了口气说道：“世界从没有正常过，我们警察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光怪陆离的世界。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的确！原本他们调查的是要确定王海和林雪夫妻两个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这已经很难查清了，更别说于惠的事情。 现在陈茉直接自爆了。但是这又有个特殊情况，她是一个精神病患者，那她作案的时候是处于一个什么状态呢？ 要知道精神病人杀人是否获罪，要依据实际情况而定。 如果陈茉是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是可以不负刑事责任。 但是如果她是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犯罪，或者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犯罪的，那是要承担刑事责任。 具体的情况需要精神病司法鉴定了。“我要联系跟领导汇报下情况，后面的工作需要司法鉴定中心参与了，水淼。你们可以休息一下了，这段时间也辛苦了。”王伟拍拍水淼的肩膀，对她说道，“好样的！” 水淼回到派出所的时候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不过干了一个星期之后又重新适应了派出所的节奏。 又是一个学校放学值班岗，水淼刚到学校的时候就被小朋友认出来了。 “啊，是英雄姐姐！”一声高亢嘹亮的喊叫，叫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水淼这边。 小孩还毫无察觉，还在跟旁边的小伙伴炫耀：“那天就是姐姐将我一把扯出去的，我一点都没哭。” 水淼认真看了看这个小孩，原来是他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几遍了。”旁边的小朋友却没有耐心了，看得出来被说的不行了。 水淼看到这样的情景也不由得笑出声来，真好啊！ 其他地方水淼不知道，但是她守得这学校安全系数可以说是冠绝全省了，就凭她那天的一脚定江山，足以震慑一些宵小了。 从喧哗到安静，神兽们都已经出了校园，水淼下午的任务也完成了。 回到办公室发现吴大路也在，这也让水淼疑惑了：“吴所，你不是在专案组吗？” 吴大路看到水淼，也是一乐：“怎么，不想我回来派出所啊，也是，现在这所里都要成为你的天下了，再不回来，我办公室都要没了。”这玩笑说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哪能啊？这不是惊喜交加啊，您一回来，我们所里就有主心骨了。”水淼也是插科打诨，也就是回到所里了才这么放松。 吴大路将水淼叫到办公室，说起陈茉的事情：“现在司法鉴定中心受理了，完整规范的鉴定报告还没出，但是询问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时候，陈茉应该是觉得自己享有所有的财产的，但是王海的行为刺激到她了，让她整个人不是正常的状态，让她对于惠以及王海夫妇抱有敌视。” “所以鉴定结果可能是她可以不负刑事责任的是吗？” “不出意外，最多也就是强制治疗……”说到这，吴大路也是叹了口气，他们当警察的不就是伸张正义吗，最朴素的想法不就是有仇报仇，杀人偿命吗。 但是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陈茉可怜吗？的确，但是死去的人呢又何尝不无辜呢？ 唉！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半晌静默，这个时候，大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心情并不好。 正在这时，吴嘉文敲门进来：“吴所，于中挺来了。” 水淼站起来，她现在不敢面对于中挺，“吴所，您接待吧，我出去了。” …… “四水。”系统的声音久违地响起。 “怎么了？” “人类的世界好复杂啊。”之前的它经历的各个世界都是走马观花，不是立马去世就是在去立马去世的路上。 这一世是它第一次经历的长时间的人类世界，有快乐，也有痛苦，它一个系统感受到的都是万般滋味。 “天向一中分体用，人於心上起经纶。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水淼念起邵雍的诗。 “石头，相比一个世界的短短数十载，世人追逐的长生对我们来说只是刚刚开始，我们不断穿梭宇宙，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迷失自己，每一次都是一场道的修行，酸甜苦辣都是滋味。” 这话即是说给石头听的也是水淼说给自己听的。 水淼出来的时候刚好和于中挺擦身而过。于中挺没有注意到她，此时他的状态就好像离了魂的人，外界已经没办法让他起一点子反应了。 “四水，他好可怜啊。”石头看着这样的人也是不好受，“他女儿的命就是白白葬送了吗？” 水淼看着于中挺佝偻着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没有回话。 水淼跟着民警出了趟警，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下班了。这段时间她的上下班时间非常不规律，已经让家里的母上大人非常不快了。今天还算早，回去能赶上晚饭。 去车库开车的时候，就看到于中挺蹲在她车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这有人。 “于叔？” “水警官吗？我一直在等，看他们一辆辆车看出去，就是没看到你人，就剩这几辆车，我想着这辆车应该是你的，没想到我运气还挺好。” 说完，局促地笑了笑，但这笑的比哭着还难看。 “于叔，我刚刚出警了，现在才回来。”水淼看得出来于中挺所为何事，唉，她自己也在纠结一点。现在需要做个决定了。 “于叔，一起吃个晚饭吧，我们谈谈。” (/bi/381052/17237615.) 。 第23章 金钱与人性（21）——扑朔迷离 事情陷入僵局。 警方现在掌握的证据其实并不充分，虽然每一件事情都指向陈茉有巨大的嫌疑，但是办案讲究证据，疑罪从无。 现在这情况根本只能将陈茉当成是犯罪嫌疑人，但是要定罪根本不可能。 “我们现在不到20小时的时间了。”会上，王伟就说了这么一句，大家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有什么侦查方向大家都说说吧。”王伟坐下来，看向会议桌两排的专案组成员。 吴大路开了个头：“根据我们的调查，陈茉还是存在极大可能的作案动机，我们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她的犯罪，但是她所说的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现在我们最好能找到物证。” 难就难在这里。这案子已经是两年前了，死者也都已经火化了，就算有什么物证，该消灭的也消灭了。 “要对王海的家进行搜查……” “再次提请问询……” 其他人都提出不同的说法希望能推进案件的进展。王伟看水淼坐在最后一个空位一言不发，“水淼，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全场安静下来。水淼坐直身体，深思片刻说道：“我刚刚在想，之前我们所查到的疑点似乎都进入了陈茉设置好的问答中，最疑惑的一点关于空调的使用情况，她都有两年多前的记录，仿佛一切都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不过水淼还是话锋一转，“不过这不无可能，我们很多时候也是长达两三年的记录。 我真正疑惑的是陈茉16日当天晚上八点半之后的几通电话以及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到底是无意识碰触到了还是有意识地拨打了她外婆林雪的电话。 据陈茉所说那天他们在KTV唱歌唱到半夜，因此手机触碰到了她也没有感觉。 这看着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我觉得关空调这事是意外，打多通电话还是意外，这意外也太多了？！” 其他人都点点头，为什么现在对陈茉抱有高度的怀疑，就是因为巧合实在太多了。 水淼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这都是有意为之，借助其他事情将自己的意图合理化。 八点多的时候应该是确定他们是否入睡，或者说是否陷入昏眠。确定之后，陈茉将空调关了。 但是她不放心，两位老人是否会醒过来，因此隔段时间接着打电话，甚至到17日的时候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又打了个电话，这个时候按照以往的作息，王海和林雪应该是醒了的，能接通电话，但还是没有人接通，陈茉就能判定她的计划成功了。因此之后她就不打电话了。” 水淼看着众人陷入沉思中，对自己的疑惑进行总结：“总之，我对陈茉的这几通电话很怀疑。我不相信短时间内，手机能触碰到这么多次打出电话，还都是打给同一个人。” 众人陷入了沉思，如果按照水淼所说的，就是意味着陈茉是从头到尾都在有预谋的，这和她所说的意外完全是不同的性质。 “这是我们自己内部的探讨会，有什么想法都畅所欲言，水淼，你说说你的依据。” “我是将陈茉当做是杀人凶手的角度出发。她已经知道王海林雪两人要全部捐赠身家，这对她来说是晴天霹雳。她有杀人动机是完全成立的。 于是她想办法拖住死者，另一方面又想办法除去他们两个，确保自己的遗产继承。伪装成意外事故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办法。” “我怀疑她是借鉴了陈建国的手法，可能对王海林雪两个人用了安眠药。之前我在帮她搬家的时候，在死者的柜子里发现药盒和分装袋。”说着将当时自己拍的照片发到群里，“距陈茉所说，她每个周末会帮两位死者准备好每餐的药。” “她完全有机会在他们两个人的药上做手脚。我怀疑她当时就将安眠药放到了16号晚上的分装袋中，打通的电话是催促两人吃药。 “我所说的手法并不高明，但是胜在风险系数小，哪怕两位老人没有发生意外，陈茉有无数种理由可以推脱。” 王伟点点头，认同水淼的猜测:“不排除这个可能，各位，现在开始，我们要对陈茉的所有事情进行地毯式排查。” “吴大路、水淼，你们两个针对于惠这条线再深入；吴嘉文、李成，你们两个一组对陈茉的社会关系进行进一步排查；王晓，陈全，你们两个去陈茉所在的大学进行排查……” 时间紧迫，会议已结束，众人就领了自己的任务出发了。 “于惠之前就已经检查过一轮了，这一次感觉希望渺茫啊。”吴大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和这个案子牵扯这么深。 “之前是以自杀的角度去排查，和这次的角度不一样，可能会有新的发现。”水淼也不是很确定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水淼在于惠的日记上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现在更重要的还是从于中挺这边入手了。 “吴警官？！”于中挺打开门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也是异常的意外。他想着这是不是案件出现了新的转机…… “老于，我们是来再询问一些事情。” “你们尽管问，我一定全部回答！” “我能看看于惠的房间吗？”在问话之前，水淼提出了这个要求。 “啊？好……好啊。”于中挺愣了一下，其实他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进入惠惠的房间了，他怕自己受不了。 水淼戴好手套，一进入于惠的房间，就被扬尘呛到了，她连忙戴了个口罩。 “今年我几乎没进来过了，不敢进来。”于中挺在一旁说道。 房间除了灰尘，整体还是非常整洁的。水淼一直对于惠的日记存在疑惑，她的日记时断时续，有时候有一连十几天每天都记，没有规律。 但是整体来看很有连贯性，就好像……有部分缺失了，所以水淼怀疑她另外有日记本记录其他的事。 抽屉、衣柜都是空的，并没有任何笔记本。 “在找什么？”吴大路一看水淼这架势就知道她在找东西。 “我不确定有没有，我怀疑于惠有另外的日记。但我不确定。” 哪怕水淼再次强调她自己都没有很大的把握，仅仅靠得直觉，但是吴大路还是帮着一起寻找。 这边，水淼和吴大路忙着找新线索，王晓和陈全两个人却在陈茉所在的大学查到点新线索。 提供线索的是陈茉大学时候的辅导员，李莉。 “你们问陈茉的事情吗？陈茉她平时在学校很乖的，人也比较内向，平常的课外活动、社团活动也不怎么参加，但是在学习上还是比较刻苦的。” 李莉看着两个民警，有点忐忑：“请问，是她的病发作了做了什么事吗？” 王晓和陈全听到这话对视一眼，王晓问道:“为什么这么问，她是有什么疾病吗？” “这其实应该是她个人的隐私了。她有精神分裂症，大一的时候她来找我请假的时候，不小心发作了。 陈茉这孩子的过往我也知道一些，患上这种病也是因为家庭巨变造成的原因。 但是她平常还是很正常的，只要没有什么刺激不会发病的。大学四年，我也就见过一两次。” “能具体说说每次发病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们这个专业总是要接触到动物解剖的，大一那次他们上了一堂课，就是围观高年级的解剖课。上完课之后，陈茉就感觉不舒服了，来找我请假的时候脸色煞白。” 说到这，李莉叹了一口气，“她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清醒之后还向我道歉，说不好意思吓到老师了。” “还有一次应该是大三刚开学不久，和同学去玩，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整个人都不对了。不过那次她就是整个人阴沉沉的，没有情绪失控，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来跟我说要去医院治疗我才知道。” 王晓和陈全觉得这说的应该就是王海和林雪死亡的那个时间段了。好巧，刚好陈茉病发了。 “她治疗的医院是哪家，知道吗？” …… 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也许根本没有。”水淼摇摇头，摘下手套。 吴大路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很正常，警察都是这样，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接着他又转向站在门口的于中挺，问道，“老于，你知不知道于惠还有什么地方会放东西的？” “啊？什么？”于中挺回过神来，“惠惠大了之后，我一般都不怎么进她房间的，她放东西的习惯我也不清楚了，不好意思啊，吴所。” “没事，没事。”吴大路摆摆手，对水淼说道：“我们先回去吧，王晓那组说查到点线索。”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找到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陈茉的主治医生，陈茉从‘陈建国杀妻案’之后就出现了心理疾病，一直在介入治疗，当时还不是非常严重，通过治疗，病情有所好转。但是在陈建国被判处死刑、于惠自杀事件后，她的情况就变得更糟糕，除了精神分裂症、还伴有轻度抑郁症、睡眠障碍等情况。不过近一年她的情况已经好转没有发病迹象。” “我们查到近期的治疗记录，她于2020年9月17日上午十点的时候有进行心理干预。据医生反馈，16日晚她和朋友去KTV唱歌的时候经过牛肉摊，看到屠宰的牛肉，心理不适，第二天感觉无法承受了去了医院治疗。” 这下这个案子变得扑朔迷离了，按照医院的证明，它可能就是意外，也有可能是陈茉精神病发作了，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犯的罪。 这种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是不负刑事责任。 但也有可能是陈茉借着精神病这个理由肆无忌惮放纵自己的罪恶。 人心无法直视，人性也不能细思，就连水淼这样的都不想再往更黑暗的一面想下去：陈茉，你的内心到底是人还是鬼呢？！ (/bi/381052/17237616.) 。 第22章 金钱与人性（20）——传唤陈茉 趁着陈茉上班的时候，水淼和吴嘉文来到小区询问。 “你说王海啊，啧，他这人真的没法说，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就是喜欢吹嘘自己祖上阔气……” “阔气是阔气，你看看他们家的老房子有多大，不然也分不了这么多房子啊，一单元的楼几乎都是他们的！” “王海他们夫妻两个都死了，还问他们干什么？” “还能问什么，肯定有事情呗，不过他们他们现在就一根独苗苗了，不会是陈茉有啥问题吧？！” “啊？他们一家怎么这么多事啊？” 水淼和吴嘉文身处小区情报中心，真的感受到五百只鸭子在耳边聒噪。 “我们就是来审查下的……”吴嘉文也不多说，含糊一句。 “我懂，就和那种吸东西的一样，要时刻监控的，陈建国杀人了，他小孩警察逢年过节就要来看看有没有那啥倾向。” 呦！水淼和吴嘉文都震惊了，现在的群众脑洞这么大了吗？阿姨，你的理由强大了！ “那小伙子，陈茉没啥问题的，这几年我们都看着呢。” “那王海夫妻和陈茉关系怎么样？”水淼抽空问了一句。 “这怎么说呢。他夫妻两个是越老越糊涂，越老越刻薄了。小茉对他们是没话说的，他们两个中风了，动作不灵敏，都是小茉陪着他们复健。” “就是，亲儿子都未必能做到这一步，多少老人往床上一躺，那腌臜样子都不能看，他们治疗之后还能走还有自主能力不错了。” “所以说，王海夫妇对陈茉并不好是吧？”吴嘉文总结大妈们的话。 “关于房子的事，他们怎么处理你知道吗？”睡眠认为这房子的问题还是一个导火索。 “那还怎么处置的，不是都给小茉吗？就她一个亲人了。” “那可未必……” 嗯？！水淼和吴嘉文齐齐抬头看向说话的阿姨。 这阿姨一看大家不说话都看着她了，油然升起一股身处世界中心的自豪感，突然脖子往前倾，左手靠在嘴边，压低声音说道: “这你们都不知道了吧，他们两个心毒着呢。最开始还说他们百年之后房子和钱都要给彩娟前头的女儿的，那女儿分房的时候不是还来过的，你们忘了？！” “对对对，她还一点都不要……” “可不是不要吗，彩娟就是为了她的事被那啥了，她还有脸再要？！” “阿姨，你继续说！”水淼打断其他人的话。 “事就是这么个事，前头那女儿不是自杀了吗……要我说这也是两个老人自己作出来的，他们这么一弄，不是把那人架火上烤吗，弄得大家都骂她，最后受不了了，上吊了，也可怜啊。” “是啊，要是我，给我房子我还巴不得呢，有人要来骂我我就和他们骂，他们就是嫉妒，自己得到手的才是实惠啊，小姑娘就是脸皮薄。” “你说的也对，怎么说这也是外公外婆，有血缘关系，他们给的又不是不能收……” “我跟你们说，一栋那家谁的房子不就是这样来的，甭管谁来闹，他就是住着……” 水淼和吴嘉文绝望了，这群阿姨真的太会扯了，讲一句正经话之后立马引申到其他事情，可以讲个一两个小时的那种！ “阿姨，阿姨，我们继续说刚刚的事！！” “哦，对，说回刚才的事，另一个外孙女不是没了吗？那这些就留给小茉了。”说完这句，这阿姨抬抬头，睥睨了四周，“大家都知道这点，但是我还知道后面的事。” “说啊”“快说，你别憋着”“卖什么关子啊”很好，都不用水淼催了。 “我女儿的同学是公证的，有次跟她说起来说我们小区有人去咨询了，能不能把所有的钱和房子都给国家，说是有十几幢房子呢。你说有这么多房子的还有谁，还不是王海他们家啊。” “真的假的？！” 一听有人质疑，阿姨就急了，“这还有假，我还让我女儿去问了，是不是王海，她同学没说，但是说是七十多岁的两个老人，你们说，不是他们两个还有谁？这还有假？！” “那应该是他们了，真是作孽啊，小茉对他们多好啊，怎么说也是彩娟的女儿啊，这么恨她。” “老人家自己一根筋，老了老了就固执了，都说不清的，我们又不是没劝过，有什么用？！” “那他们这房子都捐了？！”还有人不相信，“现在不是都在陈茉这么？” “哎呦，最后没捐……”那阿姨忽然拔高了声音，“知道这事，我都跟小茉说了，让她劝劝两位老人家，这做事也太不地道了。” 俨然做了天大的好事的样子，周边的人也说做得对。 但吴嘉文和水淼此刻的神色已经非常严肃了，他们知道这样一来，陈茉杀人动机也是存在了。 不过现在人多，不适合仔细询问。水淼看了看人群中心犹如孔雀开屏的阿姨，要单独找她聊聊了。 水淼和吴嘉文对视一眼，将本子一收。漫不经心地说道:“行了，我们也就是完成任务例行询问一下，没什么事了，大家这事也不要再说了，对陈茉影响不好。” “那倒是，我们不说，小茉也是可怜，摊上了这样的爹。” 水淼并不怎么相信她们的嘴巴，讲不准他们两个一转身，她们立马掏出手机“我跟你说，今天警察找我谈话了……” 等人三三两两散开之后，水淼和吴嘉文单独找到这阿姨。 “阿姨，怎么称呼？” “我姓李，李红，有什么事吗，警官？”看着两人单独找上她的架势，她也有点忐忑了，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她犯什么事了？ “阿姨，别紧张，我们就是再向你咨询点事，能上你家说吗？” “哦，好的，有什么事你问我绝对没错，我知无不尽。” “麻烦告知下你女儿的名字和公证处同学的名字……” “你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吧，八月份吧，还是放暑假的时候。那段时间小孩子都在家呢，天天晚上跟我们抢广场舞场地……” 看李红又要扯开去，水淼连忙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告诉陈茉的呢？” “哎呦，具体日子我还记得清啊？反正还没开学的时候，我晚上知道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就守在垃圾点跟小茉说了。” …… 水淼看着手上纸条上写的名字，“去找找公证处问问情况了。” “经过小区居民问询，发现王海林雪两人于2020年8月21日前往公证处孙青青窗口咨询捐赠事宜，并填写了表格，留下具体时间； 8月22日孙青青和她同学王诺聊到这件事，王诺和王海是一个小区； 8月22日晚下班，王诺和她母亲李红说到这件事，李红经过王诺确认王海身份后，于8月23日早上在垃圾点守到陈茉，跟她说了捐赠的事！” 中午的案情汇报会上，吴嘉文向负责领导和同事汇报了上午他和水淼查到的事情。 众人知道这个事后，既是放下心来，这件案子有情况了，又无语小区大妈的嘴碎。 “事不宜迟，下午将陈茉叫过来问话。”王伟直接定下来了，他怕拖着，等陈茉一回家什么都清楚了。 水淼因为和陈茉的关系，主动回避，并没有参与到陈茉的询问中。但她作为专案组的一员，自然对陈茉的情况一清二楚。 “姓名” …… “距我们所查，2020年9月16日晚上八点半的时候，你通过手机客户端关闭了王海林雪卧室的空调，导致他们因为高温热射病去世……” “警官，我为什么要对我外公外婆动手，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了……”陈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被带到公安，还问她这些有的没的。 “杀人动机你自己清楚，因为你知道2020年8月21日的时候，王海夫妇曾经到过公证处咨询过捐赠事宜，你担心越往后拖，什么都得不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伪装意外事故好让你能顺利继承这笔财产。” 面对警察的说话，陈茉也是哂然一笑，说道:“我的确知道了外公外婆要捐赠的消息。” “我也问了外公外婆是不是有这样的事情。但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我外公外婆去咨询捐赠的事情不是因为确定要捐赠，而是因为我们之前吵架了，他们故意吓唬我。” “为什么吵架？” “我外公外婆身体不是很好，我因为上学的原因不能及时照顾他们，我就想着给他们报个养老院，周末我回家了就去把他们接回来。” “可能他们不是很理解我的意思，以为我要把他们撇下，就拿这个来威胁我，我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也是口不择言，说着要捐赠就不要嘴巴上说说，你们直接捐了吧。” “可能是因为这样，他们就真的去了。回来的时候还拿了登记表给我看。我也是怕自己一无所有，就跟他们保证了会自己照顾他们的，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门外一群人听着室内陈茉的话，很难判定这话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毕竟死无对证了。 “直接问她空调关机的事情，这个是重点。”王伟在外面听的直皱眉头，他看着陈茉不像是一般的人面对警察的样子。 “空调的事怎么说？之前几天都是定时到早上五点的时候才关的。” 那天我七点多的时候和外婆通过电话，他们老人家觉得空调一直开着太冷了，要我关掉。还是我说天太热了，再开一段时间。” 说到这，陈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出来，“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八点多的时候我通过手机关了空调，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能是我不小心调整时间的时候调整错了……”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她造成了意外，她一直不敢说。 水淼他们也没有听信陈茉的一面之词，查了她的通话记录，发现还保留着两三年的记录，显示16日当天八点多的时候有通电话。 晚上九点多，十点半，十二点以及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都有拨打记录，不过没有打通。 “后面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是手机放在口袋里自己拨出去了，我根本不会这么晚给外公外婆打电话，打扰他们休息。” “有点麻烦了！” 公安机关对被拘留的人,应当在拘留后的二十四小时以内进行讯问。所以如果没有证据,最多只能拘留24小时。 (/bi/381052/17237617.) 。 第21章 金钱与人性（19）——命运兜转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之前还可以是当做他们两个帮助于中挺，到现在明确是要排查陈茉的时候，就不是他们两个说调查就调查了。 “先等两天，我跟王局汇报下。”吴大路对水淼说道。他知道水淼一向冷静，但又怕这时候一腔热血上前。 “我知道的，吴所。”她不是刚初出茅庐的新手，知道什么时候该等待。 王伟听了吴大路的汇报之后，沉思了一会说道:“所以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陈茉是直接杀害她外公外婆的凶手以及于惠自杀的推手。” 吴大路挠挠头:“王局，你也知道我们当警察的，很多时候都是依靠直觉，说实话，这件事现在停下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像你说的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吴大路觑了一眼面无异色的王伟，“再说事情都已经过去多久了，我们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呢？！” “你小子少给我用激将法，我又没说让你们不做事。”看着吴大路如释重负的表情，王伟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这小子谈女朋友三四年都单身一个，为数不多的心眼都用到领导身上了。 “你和水淼现在就去查清陈茉外公外婆死亡的具体情况，等查到了再说！真要是和陈茉脱不了干系，我们就启动程序。” 听到明确的指示，吴大路一个立正，“收到！” 一回到派出所，吴大路立马召集吴嘉文、水淼还有另外一个民警。 他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领导也发话了，现在的情况就是要排查陈茉当年到底有没有作案？！” 水淼对死者的情况比较熟悉，“陈茉的外公王海，外婆林雪都是在2020年9月17日星期四去世，死因热射病。陈茉于9月19日星期六早上回家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死亡。” “根据她个人所言是因为两位老人舍不得开空调，但以我多日来的探查，发现两位老人的生活方式和她说的有矛盾。” “这当前来说，完全是我的一家之言……”但是大家都是警察，做的就是查清每个疑点，又亲自见证过水淼的敏锐直觉，都将她说的放在心上。 “这样，我安排一下，嘉文和李成两个人去排查死者一家入住新房以来的电量使用情况，水淼跟我去查清空调使用。给你们三天时间，把这些都查清楚！”吴大路直接下了命令。 等到他们出去，吴大路和水淼就商量起如何查清空调使用记录。 “一般来说，空调使用记录就几种方法可以查到，遥控器，手机APP，或者售后记录。陈茉的手机上绝对有当初的开关使用情况，但我们没有确凿证据不能对她采取行动。” 吴大路点点头，赞同水淼的推断。“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从售后入手了。” 但现在他们只知道空调的品牌，如何去确定就是王海家里卧室的那一台空调，这是个问题。 “我记得陈茉跟我说过当初她为了图方便直接在小区找了推销家电的老板让他供应的，我们先找到这家店再说。” 一出门，发现吴嘉文和李成有说有笑。“嘉文，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吴大路都纳闷了，他还以为他们出去查线索去了。 说起这个，吴嘉文就笑了，“原本打算去供电所查的，但是太麻烦了，我们小区物业会在每个月群里发各家各户电费使用情况，我们就碰碰运气想查查这小区有没有？” 吴大路点点头，这也是个思路，“这是查到了？！” “嗯，老刘就是管辖这个小区治安的，他就在这个业主群里，果然从建群开始供电所的就每个月都在发了。他现在正给我们截图呢。” 老刘，说的是派出所的老辅警刘光，临安每个小区都有各个民生单位的人负责做好服务，派出所自然不例外。 老刘管着一个片区的，其中就有王海所在的小区。 “哈？！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们脑子灵光。”吴大路都笑了，这都算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所以说，现在的犯罪成本根本不像二三十年前的那样了，除了数不胜数的监控，还有无数的基层人员。 政府将服务做的越细化，群众生活更方便的同时，犯罪分子的作案空间也越来越狭窄。 “现在情况怎么样？”吴大路问了一句。 “目前老刘刚翻到刚开始的六个月，这段时间按照老刘说的大家差不多都还在装修，做不得准。” “嗯，你们继续汇总，我和水淼出去查，” 吴嘉文和李成两个人就在派出所做事，一个下午将两年多来的他家的电费使用情况汇集起来。 数据很直观，只要是夏冬两季，王海家的电费每个月没有下过两百，高温天气甚至三百多的电费。 显而易见，这样的电费使用情况，空调使用绝对不是一次两次，这和陈茉说的就矛盾了。 吴大路又是开着他那辆所里第二便宜的车出来了，他对水淼说道，“我们需要去小区问问，或者可以先找物业，他们知道的也不少。” 吴大路和水淼都是便衣出行，没有亮明身份，只说是新房主准备装修，找物业了解哪些家电实体店靠谱。 物业对那些送家电的也是门清，不过他们记住的都是送的多的，洋洋洒洒一写就是五家。 “你们要找就去这五家找吧，刚开始装修的时候，我们这边小区的家电几乎都是被他们垄断了。” 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们两个只能一家家走过去。店里的售出都是有迹可查，不过查了两家都没有任何收获。 不过两人也不气馁，办案就是这样，最后一家都没结果他们都不会意外。 不过好在查到第三家的时候，有结果了。 “警官，查到了，12栋1单元12楼，全套家电都是我们定的，签字的叫陈茉。”店主将手中的货物单递过去。 水淼和吴大路赶紧凑过去一看，果然地址和人名都有，还有陈茉的联系电话。 水淼朝着吴大路点点头，这些信息都是正确的。 “有这些电器的具体信息吗？”吴大路问店主。 “有的有的，我们每售出一台电器都会在平台记录具体信息，现在已经很方便了，直接一扫码，所有的信息都记录在册了。” 剩下的必然不用说了，也通过店主联系售后服务，通过后台将空调的使用记录都查了出来。 记录很明确，2020年9月16日星期三晚上七点的时候空调打开了，但是当天晚上八点半的时候空调就通过手机端关闭了。 吴大路和水淼面面相觑，虽然一直有怀疑，但是真的当证据出现的时候，两个人又感觉非常沉重，他们宁可自己所做的是无用功，也不想真的是血淋淋的罪恶。 “先回去吧，有进展了我先跟王局汇报，接下来刑侦大队可能也会介入的。” 这件事当初并没有引起警察怀疑的原因就是因为每年夏天因为热射病去世的老人不是一个两个。 而且在这个小区很多老人并不习惯高层的环境，也不习惯空调。 因此王海和林雪两个人因为热射病去世的时候，同小区的很多人并没有怀疑。 同龄人能够理解他们，年轻人联想到自己的父母也是这么节俭，再加上两位老人的基础病也挺多的，那段时间病毒也多，因为这意外情况去世很正常，也就叹息一声人生无常。 现在警方查到了新的线索，王海和林雪很有可能不是因为意外去世，很有可能死于谋杀。 吴大路半刻都不敢拖延，快下班了还是赶到王伟办公室把这件事报给王伟。 王伟知道之后，整个人都麻了，他也感到头疼了，当初也是警方出具的死亡调查结论书，判定为意外死亡的。 现在吴大路查出来了存在谋杀疑点，这自然要查的，但事情太复杂了，陈茉的身份太特殊了，不仅牵扯到“陈建国杀妻案”，还有原先的同仁错误的判定…… 真的不敢想象，这件事要是被媒体知道了，要怎么翻天了？！ “我要跟刘局汇报，这事情你们做好保密工作！！！”到这一步，王伟做不了这个主，一切要负责人定夺！！ 水淼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件事引发了整个临安市公安局上层领导的关注。听吴大路当天晚上开会议开到凌晨。 现在这个阶段，启动法律程序，涉及刑事责任，进入侦查阶段反而是最简单的事情了，重要的是怎么将舆论影响降至最低，最好能够不外散。 这就要求侦查人员速战速决，最好找出能够一锤定死的物证，不要将事情扩大化。 为此，直接成立了专案组，还是刘天民直接总揽全局，王伟作为专案组的副组长负责整个案件的情况，吴大路，水淼也被纳入专案组侦查小组中。 水淼接到通知的时候，感觉命运的荒诞。 她还记得九年前“陈建国杀妻案”专案组的情况； 她还记得第一次和刘天民见面的情景，还有当初他们的对话: 【水侦探心细如发，很有当警察的天赋，以后要不要来我手下工作。】 【那要看这次能不能将真凶缉拿归案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现在呢，兜兜转转，围绕他们一家人的恩怨情仇，水淼这次又参与其中。 希望这次……能够做个了结吧！！ (/bi/381052/17237618.) 。 第20章 金钱与人性（18）——追根究底 昨天晚上看了大半夜的日记，水淼整个人和于惠产生共情，水淼能感受到前期于惠的心理状态，在生与死之间拉扯。 后面，经过治疗，水淼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于惠积极向上的心情。 所以于中挺说的话不无道理，他作为父亲，更是能感受到女儿的好转，没有理由自杀啊。 更何况，这日记中并没有出现陈茉的身影，这不合理…… “唉。”水淼叹了口气，到了派出所之后还是感觉精神不振，用冷水洗了把脸，总算清醒点。 吴大路看着水淼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刘海出来，一阵牙疼：“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小姑娘样，别人家都是长发飘飘，你倒好，不说化个妆了，头发短的都快赶上我了。” 哎呦，水淼真是受不了他的碎碎念，“大哥，当了警察就不要有这么多要求了，再说我之前，先把你自己的衬衫洗洗干净吧，领口都黑的发亮了。” 得，说不过她，论邋遢，在所里他称第二，没人称第一。没办法，大龄剩男就是有些不修边幅了。 吴大路换了个话题，“晚上抓贼去了，这么没精打采的？” “昨天下班的时候找了一趟于中挺，从他那边要了资料，一直在看。”说到这，水淼朝着吴大路意味深长地笑笑，“你一定不知道我找到了什么。” 吴大路其实对于中挺的事也很关心的，不然也不会放纵水淼去帮他查，难道派出所是很空的单位吗？！ 但是他更希望的是于中挺能够放下心中执念，不要受困于没有结果的事情，现在听水淼这么一说，难道还有新的情况？！ 吴大路原本吊儿郎当靠在墙上的身体顿时站直了，他收敛神情，对水淼说道：“到我办公室仔细说说。” “于中挺给的那一叠评论你有看过吗？”水淼先是问了这个问题。 “嗯，看过，有时候人性的恶是真的无法直视，在网络上会释放出无尽的黑暗。” “我对那些高频率出现的网名仔细查了，发现和陈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近一点的有同班同学，远一点的同一个学校，就算和她没有关系的人也是和她的同学有关系。这样的关系就很令人好奇了，这是巧合吗。我说服不了自己。” 吴大路听完水淼的话，也沉思下来，作为警察，他知道这个结论之后也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巧合，难道当初他的调查真的造成了冤假错案了吗？！想到这，他的手都轻颤起来，呼吸都不顺畅了。 “于惠是自杀。”水淼看吴大路的反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初他调查的结果是正确的，但是于中挺坚持的也是对的，用无形的言语逼人自杀，怎么就能逍遥法外呢。 “现在派出所的事情我尽量安排其他人，你和我一起把这事弄清楚！”吴大路直接决定了，这件事情他不弄清楚，这辈子都会成为他的一个心结。 “我看了一下，现在这些人在将工区工作的就有五个，我们先从这些人开始吗？” “嗯，现在就出发！！”吴大路是个行动派，一旦定下来了，绝不拖泥带水。 …… 黑色的车驶入大厦的停车库，停在车位上。 “艾思甜，陈茉的高一同学，网名‘甜思思’，她是在这次网暴中持续时间最久，恶意输出最强的人，现在在大厦七楼的培训机构上班。” 吴大路仔细看了看水淼递过来的关于艾思甜的资料，好奇地看她：“你这手段可以啊，都快赶上网络公安了。” 水淼不好意思地笑笑：“略懂略懂，不值一提。” 水淼跟着吴大路上了七楼，找到艾思甜。老实说，艾思甜人如其名，的确人长得挺甜美的，看着温温柔柔，没有任何攻击力。 “你知道我们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吗？”吴大路盯着艾思甜，看她一脸的懵逼。你看，有时候有些人做了坏事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一脸的坦然和无知。 艾思甜自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安分守己，但是警察来询问总是会有点紧张，难道我之前犯法了吗？ 水淼将复印的评论放在桌上，推给她，“‘甜思思’是你的网名吧，现在有印象了吗？” 艾思甜看到原来自己的评论，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用词，整张脸烧的通红，她现在无法想象当初的她是怎么把这些评论打出来发送上去的？！ 吴大路看她神色变化，问道：“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抓着于惠不放，那个时候你还是高中生吧，有这么多时间吗，一有空就在网上辱骂她。” “对不起……”艾思甜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现在看自己当初的行为真的脑残的很，“那个时候，我和陈茉是同学，我知道她的事情，她很可怜了，然后于惠还要和她争抢，我就是气不过陈茉那么难过，就……在网上骂她了。警察叔叔，我也知道那个时候不对，但我那个时候真的不知道会这样。”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水淼止住她的情绪，“你说于惠和陈茉争抢财产，是陈茉跟你说的吗，是她要你网暴于惠的吗？” 这个时候艾思甜沉默了，她还能想起当时陈茉跟她说的话…… “没关系，她也是我的姐姐嘛，虽然妈妈为了她遭到不幸，但是该她的还是她的……” “思甜，怎么办，我真的好难过，我跟自己说没关系的，但是心里还是很难过……” “姐姐对我也很好了，房子什么无所谓的，都给她都行，只要她对我好就行……” 艾思甜当初是怎么回答的呢？“哎呀，你就是太单纯了，你以为她对你好啊，她是为了你的房子”“你怎么这么淡胆小啊，骂她啊，你不骂我来骂，仗着年龄大欺负小孩” 她闭上了眼睛，为自己的蠢，当初的自己看不透，还以为自己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现在想想陈茉的茶言茶语，自己真的是太愚蠢了。 水淼和吴大路听完她的话，相互对视一下，哈？！搞到底还是你自己作孽啊，别人递根杆子，你就上赶着往前冲啊。 大半个小时，除了知道这一点，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线索了。“行，就这样吧，有事我们再联系你。” 这一上午一连问了四个人，都是这样的情况。 两个人中午饭都是直接买的汉堡坐在台阶上解决。 “蠢货，被别人当枪使还正义使然。”水淼真的觉得太搞笑了，明眼人一看就是陈茉在背后兴风作浪，甚至这些人都是她精挑细选，容易冲动的人。 “都是中二的年纪，遇到事情很容易上头，别人一说，他们正义感一爆棚，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你看看他们在这个事情上落得什么好了，还不是在网上骂的飞起。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知道陈茉这人不无辜。” 吴大路三两口解决汉堡，将包装纸揉成一团，一个抛物线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接下来，该我上门找老朋友说说话了。” 于中挺接到水淼的电话的时候，就在家里等着了。一开门，三人六目相对，尤其是吴大路和于中挺两人内心都很复杂。“吴警官，好久不见……”接下来，于中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就觉得此次警察主动上门来，是不是意味着他女儿的事情有转机了，他也知道自己苦苦追求这些也挽救不回于惠，他的女儿已经死了，他的心也死了，坚持到现在不过是为了一个公道。 “进来吧，你们能来，我很高兴，吴警官，这么多年，我也是麻烦你了。” “成了，我们之间也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我们来是为了更具体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三人坐定，吴大路眼神示意水淼问话。 “于叔，我想请问陈茉来这边陪于惠多吗？” “ 多的，那个时候惠惠的情绪很差，小茉那个时候也还在上学呢，但这孩子有心了，晚上下课的时候都会过来陪惠惠说话。” “后来我一直陪着惠惠去首都看医生，小茉上了高中，课程也多了，见的就少了。但是，最后惠惠最难过的时候，小茉几乎天天过来。她们姐妹两个都是苦命人。” “她们有说起过房子还有财产分配的问题吗？” 于中挺笑笑，“警官，这些东西我早就跟小茉说过了，她妈妈的一切都给她，惠惠什么都不会要的。说句难听的，那些东西都是带血的，我只要惠惠平平安安就行了。” 水淼记录的笔顿住了，照理说如果这一切的背后真的是陈茉搞的鬼，她的目的为了房子和钱的话，她没必要丧心病狂非要对于惠下死手啊，难道说真的只有死人都能最让人放心吗？！ …… “我们就先了解这么多吧……”再问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吴所，我能问问吗……你们查到什么吗？” 吴大路沉思了一会，对于中挺说道：“老于，我们也打了几年的交道了，我也不跟你说虚的，就算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很多时候也没办法改变结果，但我们还是会尽量查个明明白白。” 于中挺点点头，他就是要个结果，他只要个结果！！ 等坐回车里的时候，水淼不由得一阵挫败。“我们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看着好像都跟陈茉有关，事实上对她来说都是牵强的理由，根本没法进行下去。” “的确如此，但是警察办案都是这样，很多时候都是一遍遍试错最后找到正确的方向。这一块目前已经没有可以查的了，水侦探，有没有什么灵光一闪？”吴大路说这个是为了活跃气氛，但是水淼真的沉默了。 她转头看向驾驶座的所长：“之前我一直对自己说不要把人想的太黑暗，但现在这情况，我需要验证一件事……”水淼将之前陪陈茉整理她外公外婆房子的事情说了。 “我想验证那个空调到底是她外公外婆舍不得打开还是她关掉了！” (/bi/381052/17237619.) 。 第19章 金钱与人性（17）——手足相残 很多时候，一块石头丢进湖面，湖面的波纹已经平息，但是湖底的沉泥才刚刚泛起，只不过站在岸上的人看不到而已。 上班的时候，水淼找到吴大路，问了于惠的事情。 那个时候吴大路还没有到这边派出所当所长，还是在原先的岗位，于惠在公园里自杀，路人报警，接警处理的就是他。 “唉！”说到这个吴大路就头疼，“这件事，证据确凿，于惠的确是自杀的。” “有什么问题吗？”水淼一看这表情就知道还有其他情况。 “于惠的父亲于中挺一直在为这件事和警方打持久战，他认为于惠的死有隐情。” “但是证据链是非常完整的，一切证据指明于惠的确是自杀的，更何况她还有遗书。” 吴大路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于中挺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情再纠缠下去也没有用啊。” 于中挺这个人他自己本身就不是一个性格激烈的人，甚至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也只是到派出所静坐。 碰上他在所里就来来回回那么几句话：“领导，你再查查吧，我的女儿我知道的，她不会自杀的。” 吴大路每每碰上这发脾气也不是，不发脾气也不是，看着于中挺失望而去他也是于心不忍。 一年前，他接到调任通知的时候跟于中挺说了他要去其他派出所的事情。 于中挺眼见地整个人失去精神气：“你走了，我的女儿真的就没有人管了。” 吴大路看向水淼，说道：“自那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了，之前开会的时候碰上原来所里的同事，说原来还每个月来一两趟，现在这段时间都没有见他来了，可能放弃了吧。你问他的事情是有什么要查吗？还在怀疑陈茉吗？” “不。”水淼摇摇头，“我并不是因为怀疑陈茉才去调查，我只是对这一团乱麻疑惑，我这人有点强迫症，碰着这样的只想理清它。” “成，我把于中挺的地址给你，我看看最后你能理成什么样了。” 刚进来的警察都这样，看到一点不对的就以为其中有怎样的惊天大案，幻想自己福尔摩斯附体，查个大案要案，事实上能查到偷鸡摸狗的就不错了。 水淼不管吴大路想看她热闹，她找到于中挺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小小的五金店里，整个人佝偻着背，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雕塑。 “要找什么自己找吧，价格也都标着，扫码付款就行。”于中挺头也不抬，反正每个人进店都是这么套话术，买不买随意。 “我不买什么东西……”水淼看向呆呆坐着不说话的人，“我来，是想了解下于惠的情况！” 于中挺听到女儿的名字，终于有了反应，整个人转向水淼，浑浊的双眼紧盯着她。 “你是记者吗！？我的女儿都死了，你们还不放过她吗？！”话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下来。 于中挺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麻木不仁了，但是一听到女儿的名字，就好像闸门放开，汹涌的情绪冲刷着整个身体。 他整个人战栗不停，咬牙切齿地重复：“我的女儿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抓着她不放，不能让她安息吗？” “既然想要于惠安息，为什么你一直去派出所，不是你认为她的死有蹊跷的吗？”水淼看向于中挺，“我不是记者，我是警察。” 于中挺看着太过年轻的水淼，他并不相信，辖区派出所他去了多少趟了，里面的人哪怕是清洁阿姨他都有印象，没见过这号人。“我不信。” 水淼现在还在实习期，没有证件可以证明自己，只能将之前通气会的视频递给他看，这证明方式也是别具一格。 “你这是才当警察啊。”于中挺的话不无失望，“也好的，除了新警察，其他人都不会相信了吧。是警察就好。” 这话更多的是安慰自己，他犹如困兽般的挣扎,无法摆脱内心的纷乱与痛苦，现在哪怕是个菜鸟警官也好，也能让他看得见一点希望。 “我们回家说吧，惠惠的东西都在家里。我家就在前面，离得不远，十五分钟的路程。” 水淼看看头顶的太阳，这天气，走十五分钟，人都要晒成黑炭了。“于叔，我开了车，坐我车去吧。” 开车也就两三分钟就到了，于中挺的家也是很有年代感的，八九十年代的老楼，没有电梯，斑驳的墙壁外面都是飞线。 现在主城区还能见到这样的老房子，居住环境并不好，但是拆迁成本又太高，就这样尴尬地凹在高楼大厦中。 于中挺的家在六楼，两个人一路爬上去。水淼迁就他的速度，看得出来他上坡走的也很吃力。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于中挺已经气喘吁吁了，“老了老了，爬个楼梯都不行了。”他自嘲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你坐一会，我给你倒杯水去。”水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于惠的黑白照。照片里的她笑得很灿烂。 于中挺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跟水淼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警官，你要帮帮我啊……”说着又是哭了出来。 水淼将他扶到椅子上，“我过来就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于叔，你先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说。” “怎么说开始……陈建国……杀王彩娟之后，惠惠就得了抑郁症，她一直怪自己，认为是她的问题导致了这悲剧的发生。” “其实警察判定惠惠自杀我知道是有确凿证据的，从一开始她就有自残倾向了，你不知道，她手腕上都是疤。” “那几年，我都带着她去看心理医生，警官，你知道吗，惠惠经过治疗其实已经好转了，她……亲口跟我说，她说，爸爸，我要好好活着陪你，如果我死了，你太孤单了……” 说到这，于中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都颤抖起来。水淼将纸巾递过去等待他平复情绪。 “然后就是分房了，那个时候我们都和那边说好了，房子也不要了，我不想和他们再有牵扯。明明都好好的，突然网上就有很多人骂惠惠，明明不是她的错！！” 这一刻，于中挺又陷入当初的痛苦中，双手抱头抑制不住地大哭出声。 他为了惠惠的事情，每一次都要剥开自己的心让那些痛苦沿着血管流向全身，一遍又一遍凌迟自己。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良久，于中挺缓过来，他站起身，将一纸箱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他挑出一叠资料，“警官，你看看，这都是当初网上的记录，这几十个……”他指指红笔算出来的网名，“他们这些人当初一直追着惠惠骂！！” 水淼看着纸上的评论，各种污言秽语，都是诅咒于惠去死……恶意都要从纸上凝结出来了。 “这些是惠惠写的日记，她得了抑郁症之后，医生就让她写日记记录每天的情况。” 他翻来最后一本，“水警官，你看看，这些后面的日记，惠惠写的都是很好的东西，她情绪已经稳定了，她是想活着的！” 最后，他拿出来的是硬壳的封面，里面装着的是于惠的遗书。 “我自认为无辜又时常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想父亲难过又觉得应该偿还母亲一命。这个世界自然还是狠心的人才能过得好，可惜我不行。爸爸，对不起！” 水淼轻轻合上封面，的确如吴所所言，于惠自杀的证据链确凿。 “水警官……”于中挺小心翼翼地看向水淼，“你是不是认为惠惠这件事没有什么可调查的。我知道她……是自杀的，但是她是被别人骂成这样的，她是被别人逼得，这些人……” 他激动地拍拍那一叠纸，“这些人就不是凶手吗？！” “他们的网络暴力，我会问个水落石出。我想问一点，陈茉和于惠来往密切吗？” “啊……她们姐妹两个是有来往的。特别是惠惠被骂之后，她就经常来陪惠惠的。她也是可怜人……唉！” 水淼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她要深入调查一下了。 “水警官，这些资料，你需要就带走吧，都是复印件，你带走再仔细看看行吗……” 水淼接下了。 难得有一个人更深入地要去了解这件事，于中挺激动不已，他期望于水淼的够给他个不一样的答案。 水淼直接将这些资料带回了家。晚上八九点钟，她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将所有的资料分门别类摆弄好。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键盘不是伤人利刃。水淼看着几十个人网上肆无忌惮地攻击于惠，组织起网暴，不得爆出粗口:垃圾！ 要查这些人的源头，这是一个大工程，不过好在她有外挂。 “四水，我要你帮我个忙，这几十个网名，我需要你帮我追查他们的IP，真实姓名，地址！！！” “得令！！”有系统在，自然不在话下！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石头把他们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所有人的详细情况都罗列成表躺在水淼的电脑里。 “四水，你看看这些资料！！有惊喜！！！” 说不出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水淼翻看了这几十个人的老底，除了几个人外，发现其他人都是和陈茉同一个高中的。 “陈茉啊陈茉啊……”水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夜已深，但是现在水淼毫无睡意，她将这些放置一边，拿起于惠的日记开始看了起来。 (/bi/381052/17237620.) 。 第18章 金钱与人性（16）——抽丝剥茧 “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帮我了啊！” 陈茉趁着周末要去处理下外公外婆的房子，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清理掉。 水淼是知道陈茉要做什么就跟过来了，好歹自己力大无穷，可以帮点忙。 “别贫了，我算什么忙人啊，给你搬个家的功夫还是有的。” 路上是水淼开的车，这几年临安都在大搞建设，出了主城区，很多路都是坑坑洼洼。“现在你知道自己的法拉利不行了吧。” “哎呦，姐姐，我知道错了。”陈茉正是对新车感兴趣的时候，两人一起过来的时候非要她自己开。 但是水淼嫌弃这车底盘太低，而且别人还是有伤在身，总不能让病患开车吧，最后就是陈茉坐了水淼的车来了。 “你现在大病初愈，能不能有点自觉，待会儿搬东西小心用力过度。” “早就好了，您就甭念叨了。刚好我家也在同一栋楼，先去我家坐一下，认认门。” 一进陈茉家的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水淼顿时觉得脸上的毛孔都打开了，舒服了。 “呵，这是空调忘记关了吗？” 陈茉摇摇手上拿的手机，“现在都已经智能化了，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开了空调。” 水淼看看空调，笑道：“得，我也是落后了。” “看看我的房子吧，没怎么装修。” 陈茉现在自己在住的是90平方的，原本三室两厅的格局被她改成了两室两厅，将客厅扩大，整个空间就充裕了。 水淼看着阳台上一堆的多肉，“呦，你的多肉养的挺好的，可以啊，这日子过得很有情调啊。” 陈茉给水淼递了一瓶矿泉水，“得了，这是刚买的，之前买的已经死光了，我都是一年买一批，年年夏天换一批。” 水淼笑得前俯后仰，陈茉这是典型的又菜又爱养。 “外公外婆的家在12楼，楼层还可以的，就是出了这档事，价格上没法子往上提了。”陈茉也是无奈，对着水淼说道，“你说我要不要找个寺庙拜拜啊，去去霉运啊。” “我可没有什么建议啊，我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者。” 还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石头震惊了，你都有系统了，你还无神论者？！ “石头，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这个世界我是又红又专的警察，怎么可能信仰宗教。” “切！说不过你。” 水淼感觉到石头下线了，转头对陈茉说道：“去12楼看看吧，有什么要搬的我来搬。” 陈茉看着秀了秀男友力的水淼，感觉有这么一个朋友真好，她觉得自己以后不会和一个男人组建家庭了，她已经惧怕婚姻了。 如果她和水淼以后一直做朋友，到晚年的时候还能手挽着手一起去旅游，也算是此生不寂寞了。 “想什么呢，笑眯眯地看着我半天，我可事先声明啊，我不是同性恋啊。”水淼说完立马跑远了，果然陈茉听到了就追过来要捶她。 “哈哈哈，求饶求饶。”追到电梯这里两个人笑成一团。 “我就是想着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其他的不强求。” 水淼亲昵地搂住陈茉的脖子，她知道陈茉的心结，对待丈夫这样的角色她会惧怕，对婚姻也不会信任。 但现在的社会，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循规蹈矩。 “一个人也挺好的，而且我也会一直在的，有朋友，你自己再养个猫猫狗狗，空闲的时候去旅游，这样的生活也很好啊。小茉，美好的生活会治愈之前的不幸，之后的一切都是幸福的。” 陈茉被水淼说的话触动了，她也希望自己能放下一切，拥抱美好的生活。 陈茉外公外婆家是西边套，也是90平方的。推门进去就是餐厅和客厅一体，陈茉外公外婆的遗照就放在餐厅边上的柜子上。 陈茉走过去，先上了一炷香。“外公外婆，我来看你们了，前段时间，我受了点伤，希望外公外婆在天之灵能保佑我平平安安……” 水淼就打量了房间的布置，和陈茉家一样的改造，所有的家电家具都铺上了防尘布，厨房上烤箱、空气炸锅、蒸蛋器等厨房小家电摆满了台面，甚至还有蛋糕模具。 “看什么呢？”陈茉走过来问道，看到水淼看的是厨房用具，笑道，“这些都是我外婆买来用的，她都是跟着抖手学各种各样菜式。你别说，我外婆还是很有天赋的，做的小蛋糕特别好吃。” “老人家还挺潮的！”这和水淼想的还真是不一样，她还以为会是寻常甚至有点刻薄的老人的刻板印象，没想到一对比，还是自己保守了。 “哎，大家电家具都放着吧，要把外公外婆的生活用品整理整理放到储藏室，等下次清明的时候我带去陵园烧掉。” 两人穿戴好手套和口罩，水淼就跟着陈茉进了主卧，整个卧室密不透风，进去就感觉很闷。 水淼第一眼就看了上方的空调，也是防尘袋套着，不过是透明的袋子，还是能看到品牌。 “这空调好像和你家里的是同一个品牌的，你买的吗？” 陈茉抬头看了看空调，整个人低落下来，“嗯，那个时候两家一起装修的，有开家店的直接来我们小区推销，我图方便，两家买的都是同一款。” 水淼拍拍她的肩膀，转移她的注意力，“好了，我们干活吧，对了，能不能开开空调，我有点热。” “对对对，你看我，都忘了这回事。”陈茉踩到床上，扯下防尘袋，拉出床头柜的抽屉，在满柜子的杂物中找出遥控器。 不过已经多年不用了，电池也没电了，整个遥控器的屏幕都不亮了。 水淼见状，就阻止了：“没电了吗？那算了，我开个窗吧。” “没事没事……”陈茉摆摆手，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手机上也有联控的。”说着就摘下手上的纱手套，通过手机操作，主卧的空调果然启动了。 “外公外婆都舍不得开空调的，我就连到手机上，天气热了我开几个小时。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看空调自动开机了还以为坏了呢。” 水淼笑道，“老人嘛，都这样，就连我爸我妈，很多产品新功能都不会使用了。” 水淼将蛇皮袋打开，帮陈茉将叠好的衣服塞进袋子里。 衣服一直放在柜子里，临安的回南天太可怕，很多衣服都已经散发霉味了，水淼和陈茉戴着口罩都挡不住这个味道。 水淼看着很多衣服都还很新，但是过世老人的衣服也不适合捐赠，只能烧掉了。 “算了算了不整理了，受不了了，反正要烧掉的，一股脑塞进去吧。”陈茉自己都受不了这个味道了。 就这样两个人都收拾了将近一个小时，把衣柜里的东西都理清了，整理了五个蛇皮袋的衣服被子什么的。哪怕空调开着，水淼都热出一身汗。 收拾完主卧，整个工程也差不多了。将五蛇皮袋的东西搬到客厅，整个客厅都拥挤了。 “你休息下，我去物业那边借个推车，不然这些东西搬来搬去太累了。” “成。”水淼也不管脏不脏，一屁股坐在套着防尘袋的沙发上，“我在家等你啊。” 大门敞开，水淼坐着看着陈茉走出去进了电梯之后，她又回头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沉浸在思考中。 她总觉得在这个房子里的事情非常违和。厨房可有可无的家电、满柜子的新衣服、还有餐桌上的花瓶…… 整个房子体现出来的气息都显示房子主人不像是生活上抠搜的人，水淼觉得这和陈茉说的不太相符。 她重新站起来走进老人的卧室，开始将柜子里的杂物一样一样收拾到垃圾袋里。整理完之后，水淼就静静地看着还在工作的空调，如同深渊巨兽张开嘴巴要吞噬整个世界。 有趣！ “淼淼，我来了。人呢？” “来了，来了。”水淼走出卧室，抬高手上的垃圾袋，示意陈茉看看，“待着也没事，刚刚又收拾了一些零碎。这些都是药吧，待会还要扔到专门的垃圾桶去。” “嗯，都是老人家了，三高问题、心脏问题，心血管疾病都找上来了，一天要吃一把药。”陈茉指指袋中的分装袋，“每个周末，我都要把一个星期的药给他们早中晚分装好，药太多了，他们都吃糊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吃什么药。” 水淼回到家的时候，还在为这件事情困扰。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疑神疑鬼，陈茉是她的朋友，却老是怀疑别人违法犯罪； 另一方面，自己又老是放不下这些这些疑点，陈硕丰、于惠、两位老人家都和陈茉切身相关，说是巧合，作为警察的自己，真的无法相信。 水淼在写满名字的纸上点点顿顿，想了许久，将笔在“于惠”的名义上画了一圈。 水淼打开手机，找出分房时候的视频。这个时候的于惠情绪已经激动不已。整个人处于癫狂的状态。 水淼反反复复观看了好几回，发现于惠虽然是对着其他三个人，但是她的手势，她的眼神，她的肢体方向更倾向于躲在老人背后的陈茉。 她最后那句“我不像你，我不贪图任何东西，你拿去，我不稀罕”其实就是对陈茉说的。 整件事情到这里越来越扑朔迷离，无论是确有其事还是自己庸人自扰，总要有个结果吧。 “石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也许吧，但是，四水，你是一个警察，涉及人命又有可疑的地方，自然要查个一清二楚，这是警察的职责所在啊。” “你说得对！” (/bi/381052/17237621.) 。 第17章 金钱与人性（15）——声名初显 水淼对着眼前的镜头，更是对着官方直播间的数十万名观众，不疾不徐地说道：“我有看过网上的评论，说这是作为警察的直觉，这话对也不对。” “的确是依靠直觉，但是我们的直觉不是凭空猜测，是经过长期的训练，是在丰富的理论实践经验的加持下，是建立在逻辑和推理之上的直觉，更准确的说，这是一种科学的预测。” “首先，罪犯的眼神和反应与众不同。一个犯了罪或者要犯罪的人，除非心理素质强大到变态，否则潜意识里都会害怕紧张，这就叫‘做贼心虚’。” “警察可以说是人肉扫描仪，通过一个人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这人心中有没有猫腻。对于我们警察来说，碰上这样的人，很难不去怀疑是不是犯过什么事。” “其次，警察在长期的学习办案过程中会练出了一套特殊的处理机制。这个听起来有点高深，但其实很多人都有体会。” “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篮球运动员，就算防守员挡住他的视线，但是他能在看不到篮筐的情况下，凭着感觉把球稳稳地投进篮筐。这是通过千次万次训练的结果。在这里感谢我的母校人民公安大学尽心尽力地培养了我这种能力。” 水淼这里还是有点小心思，给她的母校打个广告。 接着水淼继续说道,“我第一眼看到歹徒的时候，纵使他神色不露，但是通过他的着装和走路姿势，我也能感觉出来他的紧张，因此，我将注意力分在他身上，不动声色靠近他，想要知道他是否有问题。” “后面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我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如果歹徒是正常人，等他穿过人群，我会回到岗位上；但是他一旦暴露出有行凶意图，我就会第一时间制服他。” 事情已经说完了，原先讨论的时候水淼就是说到这了，但是区里领导非要让她再说几句警醒一下世人。 就是因为近几年来人们的性情似乎越来越暴戾，杀妻碎尸的；杀员工放行李箱的；为一些小矛盾而连杀多人的；还有针对单身女子早晚锻炼而下狠手的…… 这些凶案时有发生，在一定程度上刷新了人们对于人性的认知，也是罪犯对法律和公安机关的藐视！ “因此，别抱着侥幸的心理去犯罪，在你们眼中天衣无缝也许在警察眼中都是漏洞！”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做了恶，掩饰得再好，终有被识破并付出代价的那一天！” 宠物诊所里，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几个人挤在一起看直播。 “陈茉，你同学好厉害啊。怎么说呢，就是看着又帅又漂亮。” “飒！看着就男友力十足，陈茉，你朋友介意多一个女朋友吗。” “哈哈哈，你想得美，我才是正宫。” 陈茉没有参与她们的玩笑，她看着义正辞严的水淼，嘴角弯起一抹笑。人的变化真的很大，她怎么着都想不到当初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现在这么威风凛凛。 不得不说，这场通气会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好。权威媒体第一时间转发了，对她果敢的行为表示赞扬。这下，网上那些风言风语也消停了。 【人民公安大学出来认领了，我去，这妹妹真的牛逼啊，获得过这么多全国竞赛一等奖。学得好还很能打！】 【小迷弟一枚，学姐一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真的，她之前不断刷新记录，短时间没有人能超越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会有这么大呢？同样的年龄，我还在人才市场投简历，别人已经大杀四方了。】 【前面的，你不是现在差距就大了，是在学生时代就拉开差距的，也不想想，别人考进人民公安大学是万里挑一的，我查了一下，那一年人民公安大学在浙省招录侦查学专业，女的就一个，你想想这是什么概率！！】 【高中学弟冒个头，有件事想跟大家说说，学姐她自己的理想是当警察，不然当初直接可以保送京大华清了。那个时候老师还在课堂上惋惜她走了一条更艰难的路，现在看来，对强者来说，没有什么是困难的！！】 公安部门是比其他部门更纯粹点，在这里，你本事越强，别人越是敬佩。 当初水淼进来的时候，知道她成绩优异，但总归没有真正见识，特别是知道她背景的，传小话的时候就会说走关系什么的，弱化了她的能力。 但现在一脚定天下了，顿时打开局面。今天进局里的时候，水淼都感觉自己在警察这个岗位待了二三十年了，人人都认识自己，每个人经过的时候都微笑打招呼。 从大厅到电梯，短短一段路，碰上了十几个同事，等水淼进入电梯的时候，笑容都僵了。 “原来这就是主角的待遇吗？”石头已经在空间飘飘然了，它终于抱到大腿了，它石头也有一天感受到万众瞩目。 水淼都不想搭理没文化的系统，这才到哪啊，哪里是主角啊，要知道现在是个人，理论上都有高光时刻。 水淼不追求一定要做世界的主角，她只想踏踏实实地过好自己的每一生。 “报告！”这是水淼第二次进入刘天民的办公室。 “进！”水淼推门进去，发现王伟也在。“刘局，王局。” “坐吧。”刘天民招呼了一下，看着水淼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笑着对王伟说道，“我昨天是看了半天的视频，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啊，真的看不出来水淼有这么大的爆发力和这么快的速度。” “大学四年都是优秀标兵，怎么可能是绣花枕头，刘局，当初说好的把人放在我底下的，这才没多久啊，就想摘果实，不地道啊。” 水淼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这是谁说到刘天民这里要她了。那叫她来的目的她也知道了。果然…… “水淼，市刑侦大队想要你过来，你觉得呢？”刘天民直接问她了。 这还用犹豫吗？！ “刘局，我对派出所的工作才刚上手，现在都还是见习期，还要多学习。”水淼自然婉拒了，要调人都不用来问她，直接可以安排了，叫她来就说明刘天民也好，王伟也好都不想她调动，自然拒绝的话要她说出口了。 水淼现在也不打算去其他地方，虽然说市级的是比派出所听着更高大，但她现在根基不稳，她更愿意在基层待几年。 后面就没有她什么事情了，王伟看着还要在这局里，水淼就自己先走了。 “四水，你这算是初露峥嵘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成为被争抢对象的一天，万万没想到我有被宿主带飞的时候，请继续努力啊！！” “这才哪到哪啊，拭目以待吧！” “嗯嗯，四水，还有一个好消息，这段时间你的信仰值增加了，要提升属性吗？” “先放着吧，总共没有多少，留着下次应急。” 石头看着1027的信仰值，对四水的敬仰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看看它的宿主，如此宠辱不惊，真有高人风范。 系统现在对水淼是糊上了十八层滤镜，她随便说一句话都能引申出哲理。 水淼也不管系统间歇性抽风，过段时间就好了。 对她来说也是，现在大家对她自然十分注目，过段时间就好了。网上热度上得快下得也快。 回到派出所，又进了吴大路办公室。 “听王局说你不打算走啊。”吴大路知道之后自然心情很不错。 “那是，我怎么可能背叛我们的革命情谊，刘局和王局拼命劝我，说水往高处流。但是我这人吧，就是重情。”水淼在吴大路面前更放得开，甚至和他开玩笑。 “拉倒吧你，逮着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但是说到底，吴大路还是很高兴水淼还留在他这里。 派出所缺人的很啊，或者说哪里都很缺人，所以看到有新人冒头，都是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涌过来了。 吴大路收敛了下神情，跟水淼说起正事。 “王启华都招供了，他做好计划就是要杀几个学生泄愤，要不是你及时阻止了，不知道会酿成怎么样的惨案了。” “真是人渣！”水淼对这种人最是不耻，只会朝着弱者下手，她自己童年经历的都是很多这样的。 “总之还是你当机立断，在这突发事件处理上表现非常出色。你等着吧，今年年终市级个人三等功你有份了。不错啊，见习期的个人三等功，全国也少有了。” “真的吗！？”水淼都惊呆了，这也行？！ 其实对她来说，处理这件事完全没有难度，她觉得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就好像学霸考一百分会觉得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的吗，对学霸来说，考一百分不就是因为卷面分数只有一百分吗，这有什么好说的吗？！ 但是非凡人的水准不能说是正常人的水准，其他人从领导到基层民警对这种突发事件都看的很清楚，明白水淼这一次的含金量。 正所谓上医医未病，中医医欲病，下医医已病。抓捕行凶歹徒很简单，难就难在事前及时阻止，确保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所以说，水淼完全值得一次个人三等功！ “哇哦！”石头已经醉了，在空间漫天放起了烟花。 它终于否极泰来，碰上神仙宿主了！！ (/bi/381052/17237622.) 。 第16章 金钱与人性（14）——事发突然 正好水昭城和张莉莉坐在一起看电视。 “呦，这不是我家的水抠抠吗。吃过饭了吗？” 水淼听到这称呼也是哭笑不得，才几天啊就传到爸妈耳朵里了。 “吃过了，刚刚去看了陈茉。” “小茉怎么样？刚刚我和你爸爸还在说明天一起去看看她，视频上都看到了，那么大的一摊血。”张莉莉还是震惊不已，多久没有碰上这种事了，她碰到的两件事还都是有关联的。 “你说小茉这孩子也是倒霉啊，搞到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淼淼，你那个平安木要戴着啊。” “知道了，爸，妈，问个事，小茉的外公外婆你们认识吗？” “也不熟，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刚买嘉苑小区的时候，不是和王彩娟一家一起装修吗，她家很多东西都是她父母帮着装修的。” “他们两个就是太嘴碎了，你们是不知道，装修的时候只要我在忙，都要凑过来评头论足一番。怎么说呢，人不坏，但是真的那张嘴太惹人厌了。”水昭城都插话了，他是被荼毒地不浅。 “怎么说？”这下，水淼好奇了。 “这么说吧，我打个柜子，王叔能从材料到木工说个一个小时，最后就来一句，我们彩娟家不用这样的，太次。” 现在想想，水昭城都觉得气不顺，“我装修四个月，被他们说了四个月。他们都是带着老临安人的那种傲慢，跟他们都较不了真。反正他们在的时候没有和谁处好过，也就是我脾气好，才一直在我这念叨。” 水淼抿了一下嘴，继续问道:“爸爸，那你觉得陈茉的外公外婆是节俭的人吗？” “应该吧，对王彩娟是真大方，就这么个女儿，装修什么的都是他们出的钱，不过他们对自己倒是没什么铺张的。两个人守着房子的时候，吃的都一般般。” “怎么问起这个来了？”张莉莉问道，“和这次事情有关吗？” “没，就是今天和陈茉说起来了，她说她外公外婆都是因为夏天不开空调热射病去世的。” “只知道他们两个去世了，倒是没听说什么原因？” 张莉莉好笑地看着水淼，“怎么，当了警察之后，看什么都疑神疑鬼的吗？” “你懂什么，我女儿这是有职业素养。”水昭城立马开了一句玩笑，接着又对水淼说道。 “你们现在可能不理解他们老一辈的做法，但是他们夏天不开空调还是很能理解的。以前他们住的地方山清水秀，夏天没有城市这么高温，再说老人家也不习惯空调吧。” 水淼点点头，将这事情暂且放下。 接下来水淼的工作就是杂而乱，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帮忙。连陈茉出院都是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你要是忙，我自己也可以的。”陈茉见她这么挤出时间也不好意思了。 ”行了，也不差这一个小时的。” 老实说，水淼都不知道派出所的工作能这么全面，什么事情都能插一手。 就好像现在，她正在小学学校门口站岗。之前在别的区发生的校门口车祸，剩下的几个区立马吸取教训，安排机关单位特别是公安部门的工作人员守好学校门口。 论卷，临安，不，应该说整个浙省当仁不让，这就苦了基层工作人员了。水淼加班加点干完手头的活，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她负责的小学。 刚好放学阶段，整个学校门口车水马龙，边上摆摊的，再加上如同猛兽出笼的学生，要多吵有多吵。 水淼尽量让自己脑子放空，杜绝魔音穿耳。她边上还有好几个小孩围着她叽叽喳喳说话。 “这就是警察叔叔吗？” “笨，这是女的，就应该是警察阿姨。” “不是！！！她这么年轻，应该是警察姐姐……” 谢谢你，小朋友！ 水淼重点关注拐弯处的车辆，组织学生和家长顺利过人行道。但是一瞬间，她就盯住不远处走来的人。 怎么形容呢，他整个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穿着风衣外套。水淼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是就是能感觉到他的癫狂和兴奋的战栗。 水淼不动声色地从边上的阴影处接近他，看他越走越近，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她感受到自己全身都在叫嚣危险。 等到两个人就差一米左右的时候，他所有的行为就好像慢动作一样在她眼里展开:她看到口罩男右手伸进外套，取出一把西瓜刀，直接照着迎面走来的一个学生砍去！ “小心！”比水淼说的话更快的是她的动作，一个大跨步，扯住那个学生的书包将他整个人往自己方向一拉，险险躲过了那一刀，让疯子的期望落空。 再接下来，水淼就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扯过学生之后，直接上前，右脚抬起，直接踹到疯子的肚子。 整个人曲折成一个“＞”飞了出去，西瓜刀也掉落下来。水淼第一时间解决了他的行动能力，整个人往街面一扫，没有发现转身逃跑或者激进的人，还好，没有同伙。 等水淼将窝在地上直不起腰的恶徒制服，踩住西瓜刀之后，周边一圈才反应过来，如同热水下油锅，顿时沸腾起来。 “歹徒已经制服，请各位家长学生有序离开！！”水淼扯着嗓子喊了两回，但并没有什么卵用，围着她一圈的手机不停的拍。 水淼甚至看到有的爸爸将自己的孩子顶在脖子上，她和那小孩远远相望，还能听到她的尖嗓子:“爸爸！爸爸！警察姐姐看我了！！！” 心累，真的心累，水淼此刻觉得世界真的太魔幻了。好在交警同志和学校的保安赶过来帮她疏散看热闹的人。 水淼也等到了吴大路带人过来，在她边上站停，不停地喘着气。 “吴所，放心，无人伤亡！”水淼立马给了他一颗安心丸，事实上，她自己此刻都打了个激灵，刚刚要不是她警觉，万一在她眼皮子底下出现伤亡，她自己一辈子都过不去！！ 吴大路看了看歹徒的西瓜刀，冷汗直出，这狗东西给这把刀磨过了，刀锋凌厉，要是砍到人身上不堪设想。 “吴所，要先送人去医院看看，我下手有点重！”水淼在一旁小声说道，她刚刚情急之下，力量没有控制好。 “去什么医院，你下手能有……”吴大路看着地上几乎人事不知的歹徒，还不断抽搐的样子，改口道，“你下手的确有点重，不过没事，事急从权！” 一伙人又立马抬着歹徒去了医院，吴大路更忙，一路上电话不停，不断汇报当前的情况。 比他们速度更快的是网友的网速。最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拍到歹徒袭击的一面，拍的都是水淼把人压在地上的一幕，以及她那句“歹徒已经制服，请各位家长学生有序离开”的话。 虽然评论下有当事人亲自回复当时的情况，但这无头无脑的一幕还是引发了网友的评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持刀砍人吗？看着警察踩着一把刀！！】 【是真的，警察真的是一眨眼就解决了，我看到了，但是脑子还没转过来，就结束了！！(`皿′)真的帅气！】 【到底怎么一回事啊，谁有完整的视频，是不是持刀杀人啊，看压在地上的人好像都没气了，下手太重了！】 【呀呵！！活捉圣母一枚，你比警察还清楚啊？！】 【不是没有可能，看样子，这警察年轻的像是才刚刚上岗的样子，不知轻重也有可能！】 网络上的评论甚嚣尘上，将工区公安分局第一时间发出情况通报，并将路口的监控视频上传。 【这下中国人会功夫的秘密瞒不住了！！】 【问题来了，看这个倒地的距离，大概两米五，女侠的脚的尺码不超过37码，面积算170平方厘米，请分析歹徒受力情况！】 【秀儿，还得是你啊！！】 【难道没有人发现这位女侠是从歹徒走过来就盯着了吗？她难道未卜先知吗？还是故意守株待兔，希望警方给个声明！】 【你以为你是谁？！给你说明？！事实很清楚，这位警察虎口救人，成功救下一个孩子，挽救了一个家庭。这还是明面上的，要是没有警察当机立断制止，谁知道后面会有多大的伤害！！】 是啊，幸亏水淼当初下手果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王伟看着手上的资料复印件如是想到。 他手上的是下属在歹徒的房子里找到的日记。不，不应该叫日记，应该说是他的屠杀计划，什么时候买的刀，包括什么时间点，找什么样的学校都详细说明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是，这几天每个学校都有人值守，他临时改变了地方，挑了一个菜鸟警察值守的学校，却没想到踢到钢板上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水淼当场将人击毙了，公安局都不会将她怎么样，还要给她嘉奖，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件事情的背后藏着多大的祸患。 现在想想都冷汗直冒，歹徒重伤了又怎样，这已经是便宜他了！ 王伟拍拍水淼的肩膀，说道：“你不要有负担，这件事你做的很对，我也会向上级为你请功。现在的舆情沸腾主要是群众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区里要求明天早上九点开个通气会，你也参加，将事情说清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水淼点点头，其实她一点都不紧张，只不过控制了自己的表情符合自己菜鸟警察的人设。看，这样其他人就会尽量处理好这件事。 第二天早上九点，王伟、吴大路、水淼这三个人还有区府办的主任共同对此次案件作出回应。 水淼就安静的坐在那里，需要她做的不多，轮到她说的时候解释当时的情况就行。 王伟就根据当前掌握到的情况，说明了歹徒行凶是因为自身赌博欠债想报复社会，详细说明了他的行凶计划及改变原因。 水淼初初听着还正常，但是听到吴大路介绍她的个人情况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脸皮不够厚，什么“连续多年优秀标兵”、“心思缜密”“胆气过人”等等。 大哥，别夸了，我脚都抠出三室两厅了。终于吴大路说完了，水淼也松了口气，话题轮到她了。 “请问水警官，当初你是怎么判断歹徒有行凶意图？”这都是通气会前沟通过的问题，也是大众关心的，水淼已经准备好答案了。 现在是她的主场了，就连石头都已经搬好凳子，嗑着瓜子准备呐喊喝彩了。 (/bi/381052/17237623.) 。 第15章 金钱与人性（13）——真假难判 水淼跟着出警的时候心急如焚，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被刺伤的是陈茉，她不希望自己的第六感成真。 七分钟赶到宠物诊所的时候，救护车还没到，门口围了一圈人，拿手机拍个不停。 “警察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往外退了退，已经有民警在疏散群众，水淼连忙进入店中，发现倒在血泊中的正是陈茉。 “陈茉！”水淼立马冲过去，跪在她边上。陈茉身上已经做了急救措施，正微微喘气，整个人都不敢有大动静，尽量避免自己情绪激动，怕引发伤口血流不止。 好在救护车就在警车后面前后脚到达，第一时间端着担架进来将陈茉送上车。水淼被吴大路指派跟着救护车去医院。 他看了监控，凶手不像是有经验，有预谋的，她的一切行动全程都在监控下。 吴大路看出来她是临时去了超市买了水果刀，进了店直接刺伤了陈茉。然后弃刀逃亡。 警方到达现场三分钟后，就通过监控一路排查，抓到了凶手，并当场供认不讳。 而陈茉这边不幸中的万幸，离心脏就差那么一公分。水淼等着陈茉做完手术，但她还要在重症监护室待一晚确保脱离危险之后再转入病房。 水淼没办法陪陈茉在医院了，看着她转入重症室之后立马联系了吴大路，简单地说了一下陈茉的情况，知道陈茉性命无虞，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接着水淼也不耽搁，直接回了派出所。等她到的时候，整个派出所人员都齐聚了，还多了很多生面孔，包括王伟都过来了。 不怪这么重视，这么说吧，自从“陈建国杀妻案”之后，整个临安这几年的安保力量不断加强，已经多年没有发生刑事命案了。这要是一个运气不好死了，整个省公安厅都要注意到这里，从上到下不知道要多少人担责。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水淼拉着吴大路问道，按理说犯罪嫌疑人被派出所民警抓获了，这个案子案情又是比较简单的，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吧。她没想到王伟都过来了。 “行凶的是陈建国的前妻，陈硕丰的母亲胡燕。”就一句话，信息量太大，受伤和行凶的人和“陈建国杀妻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不小心又是闹得全国风雨。水淼也知道这事大发了。 事实上，抓到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就已经发过通告安抚人心了。群众只看到事故发生到犯罪嫌疑人落网也就十分钟。这算是有了一个交代了。 真正的挑战是在后头，等到案情公示的时候必然要说的一清二楚，可预见的会引起什么样的海啸，毕竟当年的事情多少人还历历在目。 “现在案子已经由刑警大队接手了，王局的意思是让我们两个人也参与进去。毕竟当年我们也是经手人。”吴大路看看时间，“刑警大队快要审问了，我们过去吧。” 水淼就这样还没喘匀气，又立马和吴大路赶到讯问室，他们到的时候，讯问已经开始了。王伟他们一圈人都在外面盯着询问情况。 “姓名？” “胡燕。” “性别？” “女” …… 胡燕是比较配合的，问的都答了。 “说说今天下午四点五十分在鸣鸣宠物诊所发生的事情，你为什么要伤害陈茉？” 室外的众人也屏气凝神，等着胡燕的回答。 但胡燕此刻没有跟着警察的节奏来，她问了陈茉还活着吗？“她是不是还活着？她活着是不是？！老天不长眼啊！！！” 水淼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这比他们想的可能更加复杂了。好歹胡燕算是对警察也知无不言，不过都是以她自己的思路来了。 “警察先生，都是我的错啊，那个时候我不该贪心王彩娟的钱和房子，是我找的陈建国！！” “我跟陈建国说，这么多年硕丰也没有麻烦你什么，现在他谈了女朋友了，眼看着要成家立业，你这做父亲的是不是要搭把手。陈建峰说他炒股亏了很多，拿不出钱来。” “我就说，你没钱，王彩娟有钱啊，反正我就死磨陈建国要让他出力出钱。” 说到这她整个人情绪激动了，更是对陈建国的惧怕，说起他办的事都全身颤抖:“我不知道他这么丧心病狂啊！！我要是早知道我不会找他的……我的硕丰他是无辜的啊。” 在室外的一众人都是了解整个案件的，自然知道陈硕丰犯得事，这也是他自己亲口承认了。这事还另有隐情吗？！ “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只是接了陈茉的一个电话，收了一个书包让他处理，他什么都不知道啊！！！陈家父女才是丧尽天良！” “我的儿子含冤入狱，陈茉倒好开豪车住豪宅，没有天理啊！！” 但事实就是陈硕丰亲手处理的王彩娟的头颅，他自己也指认了现场。陈茉在其中只不过是受了陈建国胁迫。 这事忙到大半夜，也算是捋清了。“糊涂老人办的糊涂事，陈硕丰快出来了，他妈却因为他要进去了！”王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都叫什么事啊。 “大路，水淼，你们两个人明天找一趟陈硕丰，再确定他的证词，作为此次的证据之一。” “是！”水淼听得出来王伟这是认为胡燕作为一个母亲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犯了罪，认为他是被骗了，这种自己想多了就信以为真，看到陈茉过得舒服就忿忿不平，今天甚至是因为看到她开的车而受刺激了，直接对陈茉展开报复。 第二天，水淼就见到了陈硕丰，在见他之前，水淼也询问过狱警，陈硕丰在监狱中表现良好，没有打架斗殴，甚至还积极做事，减刑半年。 水淼之前都没有见过陈硕丰，但通过狱警对他的描述，以及见他的第一面，直觉认为他并非主动参与当年的事情中。 在吴大路的问询中，陈硕丰还是说的和原来的一样。按理说这已经没有问题了。在沉默之余，水淼问了一句：“你说你是按照陈建国的指示处理了王彩娟的尸骨，为什么陈建国矢口否认？” “警察，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是为了把我摘出去，但是我自己良心过不去，我没办法隐瞒，再继续逍遥法外。” “你是接到陈茉的电话去了她的学校，那个书包也是她交给你的，是她跟你说这是陈建国要你做的事吗？” “不，是我到了之后直接问她要书包的！” 出了监狱，吴大路看水淼还是一脸沉思，问道：“怎么，哪里有问题吗？” “我只是不懂，陈建国的作案动机最开始就是为了陈硕丰的利益，我们假设如果这件事情就是被定性成了王彩娟失踪案，陈建国作为配偶，是有权利处理王彩娟的财产，那么他必然会给陈硕丰足量的金钱和房子。” “的确，符合陈建国的心理。继续说。” “所以我在想他在处理王彩娟尸体的时候也不会将陈硕丰扯进来，事实上，当初那段时间陈硕丰的确没有进过嘉苑小区，陈建国的口供也表示自己是要陈茉将书包埋起来……” 说到这，水淼也顿了一,“我不懂，他为什么觉得陈茉能够处理好这件事？陈茉当时也才13岁啊。” “当初我们也怀疑，这不符合常理，后来还是陈硕丰自己承认的，口供、物证都确凿，这件事就这样定性了。”吴大路想起当年的事还是唏嘘不已，“你这是怀疑陈茉吗？” 水淼坐上车，扣好安全带，摇摇头：“我不是怀疑谁，我只是觉得这事情还是有蹊跷，跳出所有的人际关系，单单从我们警察的身份去看这件事，陈建国、王彩娟死了。陈硕丰坐牢，于惠自杀了，陈茉的外公外婆也死了，所有和陈茉有利益纠纷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吴所，你是警察，对这种第一想法不是怀疑吗？”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怀疑，但是陈建国杀死王彩娟可不是因为陈茉，一开始就不是因为陈茉，我们不能因为谁是最终受益者，而认定她包藏祸心。” 吴大路看着水淼还是眉头不展的样子，笑了笑，年轻人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的推测才是正确的，当初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行了，你也不要愁眉不展，你要是觉得有不对劲的，这个你自己去查个清楚，就当是给你的一个考验吧。”等撞了南墙就好了。 水淼点点头，这算不上案件重启，充其量是对自己疑惑的事情寻求个答案，不急。 “怎么样？还好吗？”下班了，水淼来到医院看望陈茉。 “还好，看着凶险，伤口不深，住个一个星期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上午的时候警察已经来问过话了，我没想到会是胡阿姨，九年了啊，为什么我还摆脱不了陈建国的阴影。” 水淼看着陈茉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拍拍她的手臂：“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作恶的人都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你需要做的就是活得越开心越好。” 两人说着说到了嘉苑小区的房子，说起这个，两个人都一脸的心痛。 “我们家的房子打了六折卖掉的。” 陈茉一听，顿觉得舌尖发苦：“那我的那套房子五折卖掉都算是谢天谢地了，还有外公外婆的那套也卖不上高价了” 水淼剥着橘子的手一顿：“你外公外婆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热射病！”陈茉也是一脸的无奈，“我也真是服了他们老人家了，还以为住的高层和原来的房子一样啊，大夏天40多度的天气空调也不开，电风扇都舍不得，我给他们开空调还要被他们说。” “老人都这样，这也是没有人能想到的。你这是打算把两套房子都卖了吗？” “嗯，一直放着也不是一回事，便宜就便宜点吧，反正房子多的是。” 水淼直接将橘子皮扔向陈茉，这该死的有钱人！！ (/bi/381052/17237624.) 。 第14章 金钱与人性（12）——波澜不断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水淼在网上搜找关于“陈建国杀妻案”的后续报道时，不由感慨。 陈建国是在案子发生三年后被执行死刑，而这一年，水淼因为要参加各种竞赛忙着不断参加补习班，对于陈建国被执行死刑的新闻就只是匆匆过了一遍，知道这个人渣已经伏法之后就放置一边了。 但是也就是这一年因为这件事发生了连锁反应，王彩娟的房子原本是要分三份的，但是最开始和村委签订协议的是她本人的名字，现在人不在了，于惠和陈茉以及她们姐妹两个的外公外婆都有份。 这不知道怎么被媒体知道了，王彩娟的父母和陈茉名正言顺，但是你于惠凭什么，要不是当初因为要给你分房子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后面的惨案。 偏偏这样离谱的论调非常有市场，一时间，于惠承受了铺天盖地的网络舆论，最后她承受不住压力，在分房登记这天将符合她的都转给了陈茉。 甚至那天的分房登记现场的视频都有，不过那段时间大家都是戴着口罩的，没有谁立马注意到他们就是王彩娟父母、于惠和陈茉四人。 整个视频的背景声音都是比较嘈杂，只是到最后听到了于惠朝着另外三个人大声呐喊的一句：“我不像你，我不贪图任何东西，你拿去，我不稀罕！！” 接着就是第二天的一个消息，于惠自杀了，半夜在公园里上吊的，直到清晨，有人在公园跑步锻炼的时候才发现。 这又何尝不是人伦惨剧呢！水淼看到这的时候叹了口气，“陈建国杀妻案”的影响三四年不消散，人都死了，但是他们的家人还要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妈妈叫了几声都没回应。”张莉莉敲敲水淼的房门，“出来吃晚饭吧。” 吃饭的时候，水淼想着“陈建国杀妻案”的事情，顺便问道：“爸，妈，我们嘉苑小区的房子那个时候卖掉的是打了几折的？” 这是水淼大二的时候卖的房子，那个时候她在上大学，学校算是军事化管理，连打电话什么的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因此也就一句话带过。 现在水淼好奇了，当初他们亏了多少。 “别提了，这么说吧，其他楼层便宜两折就行，我们靠近陈建国家这一圈要便宜四折才行，他家现在还空着呢！”水昭城说起这个就郁闷，真真是无妄之灾，他们好好的一栋房子损失好几十万。 “怎么说起这个了？”张莉莉给她舀了一碗汤。 “不是前几天碰上陈茉一起吃了一个晚饭吗，听她说起现在就她一个孤家寡人了。” “陈茉这孩子也是可怜的，她外公外婆对她其实也没有多好，他们脑子轴得很，就是认为她是陈建国的女儿，就是对她不上心，怎么就不想想这也是王彩娟的女儿啊，她身上也有王彩娟的血啊。” “陈茉的外公外婆对她不好吗？！”水淼倒是不知道她的家庭环境这么复杂。 “可不是，以前还看不出来，你们高三暑假的时候，他们就中风了，脾气那是相当的差，陈茉为了照顾他们，大学都是选在家门口的，不然以她的分数，去省外就能上个本科大学了。”张莉莉当初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也是唏嘘不已。 “哎，现在也算是解脱了。王家，陈家就她一个独苗，房子什么的都给了她，现在她算起来也是几千万的家资了，至少物质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水昭城回了一句，又接着跟水淼说道：“你也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你们也还年轻，都往前看。” 水淼虽然应了，但是躺在床上的时候却始终放不下，她虽然知道“陈建国杀妻案”更多细节，但现在始终还有一点疑问。 “石头，你说，陈建国当初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甚至不惜为了维护他的利益和王彩娟多次争吵，为什么最后把他扯进来了呢？” “也许，正是因为父子关系吧所以把陈硕丰扯进来了，毕竟杀人了，要找个靠谱的人。” 石头不太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它认为陈建国连同床共枕的妻子都杀了，拉儿子下水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水淼却认为陈建国这人对妻子和对儿子是不同的。“也许吧。”水淼不置可否，算了算了不想了，睡觉！ 跟陈茉重新连上线后，两个人在一起逛街吃饭的时间都多了。 回到家张莉莉还抱怨：“你们也不要就自己两个人出去玩啊，这都是在互相耽误，有没有认识的异性朋友可以一起玩的啊。” 得，上学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早恋，一毕业就开始催交男朋友了。说完了她，战火又转移到老水同志身上。 “昭城，你也不要不说话啊，你单位里有合适的小伙子也留意下，现在优秀的小伙子都是要靠抢的了，你们两个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都上点心，听到没？” “听到了！”水淼也是无奈，天天回家就是这点不好。 “对了，淼淼现在工作也算是定了，我们给买辆车吧。”水昭城生硬地转移话题，不过这话题成功转移了张莉莉的注意：“是要买辆车了，工作没车都不方便。淼淼，你要什么样的？” “直接给我一笔钱吧，我自己去挑。”她啃老啃得心安理得。 “哈哈哈！张阿姨没有削你吗？”陈茉听水淼说了这事笑得前俯后仰，“你这说话也太直接了。” “又没关系，爸爸妈妈吗！” “是啊，在父母面前的确不用想太多。”水淼见陈茉的笑容都收敛了，知道是自己说话戳中她的伤心事了。 “对不起啊，茉茉……” “没事呢，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你要买什么车吗？” “电车吧，上牌简单。我爸给了50万，我买个十万出头的差不多了。” 陈茉听她这么说又是笑了：“你这是一倒手就留三十几万私房钱啊。” “车吗，能开就行。”水淼的思想还是想着节俭的，她对是不是豪车不在乎。 “抠就是抠，不要找借口！”石头在空间反驳了一句。 它原本还想着要是水淼买了辆好车，它就可以进入车的系统好好体验一下，没想到四水居然这么丧心病狂，它的豪车梦啊。 水淼受不了石头在空间的鬼哭狼嚎，“行了行了，等有机会我穿成一个富婆了，就让你好好感受，一天换一辆行不行？！” 石头不嚎了，不是被四水劝住了，而是心虚，它觉得就它的运气，水淼穿越几万次都碰不上这种好事的。 “那我也买一辆吧，现在工作离家也有点远，没车的确不方便。”陈茉也心动了，“反正今天周六，下午没事一起去逛逛。” “成啊。”水淼自然同意，昨天家里父母还催她早点买了，不要等到上班了又没空了。 之前水淼还对陈茉的财力一无所知，但是她还在对几款车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直接全款拿下保时捷帕拉梅拉。 “四水，你想买的车居然连别人的一个零头都比不上？！”石头破防了。 “肤浅，石头，你这想法真的太肤浅了……”但是水淼此刻也是有点酸了，我和你们这些可恶的有钱人拼了！！ 水淼最终还是买了BYD的车，全部算下来总共花了14万不到，的确没有陈茉那辆车的零头贵。 “你们公务员的确低调一点，不像我，拆迁户，不买个豪车大家才觉得不正常。你有空去我们那小区看看，我这车都算低调的了。” “别说了，让我静静。”水淼当然知道他们那个小区拆迁的条件有多优厚，给房给钱，再后面就没有这么好了，给房给钱只能二选一，甚至还要自己倒贴钱了。 不出所料，等水淼开着新车回家的时候，水昭城和张莉莉都震惊了。 “爸，妈，这卡里还有35万多，你们自己收着吧。”水淼自然不会把这笔钱当做自己的，正是因为是父母给的钱，她才舍不得花光呢。 水昭城看了看桌上的卡，又看了看水淼平静的脸，说道：“我和你妈妈有想过你花掉49万9千9百99，甚至想过你50万就出个首付，就是没想到你才花这么点，你这也太省了啊！？” 水淼感觉她和爸妈对钱的计算单位不一致了，什么时候，十几万怎么就叫“这么点”了呢。 “就是！”张莉莉在一旁也说道，她前几年买的车想买便宜一点的都是花了25万多，没想到她女儿比她还省。 “这钱你自己留着吧，你那套房子简装修出租了，等收回来的时候你自己重新装修自己留着住吧。” 几句话就把事情定下来了，水淼也不推辞，装修什么也是很实在的，比花在车上值。 水淼没车的时候还不怎么关注单位里的私家车，等自己车买了发现全单位也就自己和吴大路吴所的车算是最便宜的了，吴所的车都开了好几年了啊！ 吴大路看她不解的样子，回道：“时代变了啊，水大人，现在单位里的年轻人有几个家里不富裕的，买辆好一点的车不是轻轻松松的。” 也因为这个事，到单位没多久，水淼喜提“抠门水”外号一个。 “该！”还是石头在空间解气地说道。 就在众人认为是风平浪静的一日，忽然接到报案，将工区凤凰街道257号鸣鸣宠物诊所有人持刀刺伤人员潜逃。 水淼立马站了起来，鸣鸣宠物诊所正是陈茉工作所在的地方！ (/bi/381052/17237625.) 。 第13章 金钱与人性（11）——故人相见 “报告，人名公安大学22届侦查学学员水淼前来报到见习。” “嗯，进来吧。”说话的正是刘天民，他这几年算是升了一步，当了一把手，知道水淼要过来报到，直接让她来见见自己。 看着笔挺站着的水淼一脸的严肃，笑着说道，“行了，谁还不知道你，别装了，自己找个地方坐。” “刘叔，我这不是在单位里要稳重点吗。您这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吗？”水淼见办公室就他们两个人，直接叫了一声叔， “别急，还有人没来，等人来了一起说。”说着也和水淼唠嗑些日常。 “报告！”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两声，水淼有点数了。果然进来的就是王伟和吴大路了。水淼连忙站起来问好。 “坐吧，坐吧，都不是外人，说起来我们几个也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当初我和水淼还有个约定，这不她来履行诺言了。”这事情在座的人也都一清二楚，想到当初的场景就笑了起来。 刘天民说这话也是一脸的感慨，有时候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谁知道兜兜转转，当初说的话真的一语成谶了。 现在大家都是有变化的，水淼和王伟和吴大路两个人都保持联系，知道一年前他们两个的职务都有了变动。 王伟成为了区公安局的局长，吴大路当初还是个新人呢，现在八九年过去了也成为了区公安局下的一个派出所所长。 刘天民——王伟——吴大路，水淼就知道自己在哪个基层锻炼了。 “王伟，大路，我就把水淼交给你们带了，水淼要不是想回临安，恐怕早就是首都那边的了，她的能力你们也是有目共睹的，好好把她给我带出来！” 就这样，水淼最后成了吴大路手下的一个兵。 三个人都是严肃地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一进电梯，看就他们仨，立马放松了。 “行啊，你当初说要回临安我还不信呢，首都多好啊。”王伟先是感慨。 “家在这边呢。我们也有一年多没见面了，难得今天凑到一起，一起去吃个晚饭，怎么样？我请客！！” …… 现在水淼身为片警已经也有一个月了，这个月来，她跟着派出所的民警几乎天天出去处理案情。 不过和她之前学的那些高大上的东西都不怎么搭嘎，尽是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好在水淼有心理准备，没觉得有落差。 更不用说水昭城和张莉莉了，知道她现在的工作几乎没什么危险就更放心了。 今天接到报案人说是宠物诊所将她的狗掉包了，看，处理的都是这些事，水淼跟着民警吴嘉文去了现场。 吴嘉文是比她早来两年，知道她的成绩之后还咂舌不已，不过对她回来没觉得可惜，临安的人都是这样的思想吧，外面再好不如自家，能在家找到好工作的都不乐意去其他地方。 到了现场，水淼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上熟人，哪怕将近十年未见，水淼也认出边上穿着白大褂中的一个是谁，对方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愣，明显也认出来了。 陈茉，你好，好久不见。 水淼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陈茉，不过现在正事在身，要先处理报警的事。 具体调解还是由民警吴嘉文来，水淼主要在边上学习。一个说这不是她的狗，诊所又说顾客想逃单。 “调监控吧。”这种事情听他们的一面之词是扯不清的，一切让证据说话。看监控发现宠物诊所从头到尾接手和交还的都是同一只狗，但是报警人坚持狗是错的。 水淼找到陈茉，问道:“这只狗的病历有吗？” “有！”陈茉立马回到柜台找出病历递给水淼。水淼翻开一看狗名字叫王光宗就一阵牙疼，怎么？家里还有一个耀祖吗？ “光宗！”水淼突然叫了一声，原本趴在报警人身边的那只狗狗立马直起身看向她。水淼再叫了一声，狗狗立马跑过来围着她的小腿转圈圈。 水淼朝着报警人摇摇手中的病历，“你确定这不是你的狗？！” 报警人在警方的注视下也没法，骂骂咧咧地扫码付款，不过她也没要这只狗，直接出去了。狗子被关在门内也出不去，一直焦急地叫唤。 水淼看着陈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一直以为是纯血狗，但是现在狗狗开始长大了，越来越串了，我们同事说了一句这是串串，就借机发挥，不想要了。” 陈茉看着还在对着玻璃门叫唤的狗狗，眼神莫名:“这又是多了一只弃犬。”转过头对水淼说道，“这狗就留在这里吧，我们会给它找个新主人的。水淼，加个微信吧，我们都将近十年没见了。” “是啊，临安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还是我们有缘分，茫茫人海中相遇了。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水淼对遇到陈茉也是很开心。 “行啊，我都可以，我反正五点半下班时间，看你时间定吧。”在派出所工作，下班时间就是个虚设。 不过这次运气不错，水淼到点没有接到案情，准时下班了，接下来由值班的同事负责了。 “这家店二十年有开了吧，我记得我们那个时候来这吃饭说都开了十来年了。”水淼和陈茉来到了她们以前经常一起光顾的砂锅饺子馆。 “还是荠菜饺子吗？”水淼问道。 陈茉点点头，“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很多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有时候无关紧要的东西反而从未更改。” 水淼笑道：“这怎么突然哲学起来了。你这是当宠物医生了吗？” “嗯，大学学的是兽医学，你都不知道我那个时候脑子抽成什么样子了，学这么个专业？！” 水淼笑得直不起腰，很难想象陈茉会学这个。 她听到她继续说道，“现在我在这个诊所实习，等到学透了，自己开一个诊所，日子混下去就行。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当一个警察，当初我就想你这样的家庭，一定是进部门当公务员，警察……真的没想到你会当警察。”说着说着都有点感慨。 “警察怎么了，我还就喜欢当警察了。” “是因为我家的事吗？”陈茉突然问了一句。 水淼这次见面纯粹是为了多年好友的见面叙叙旧，但是不想掀伤疤：“这个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你这几年怎么样？” 热腾腾的砂锅饺子端上来了，水汽弥散了陈茉的眼镜，叫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就那样吧，反正那件事之后我就是跟着外公外婆过了。淼淼，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不祥之人，爸妈都死了，关心我的姐姐自杀了，外公外婆前两年也去世了。有时候想想当初如果是我死的话，后面的人就不会这么悲剧了。” 水淼不知道这几年陈茉的经历会这么坎坷，但她理解这种天地之间,长生寂寥,独剩我一人的孤独。 陈茉看着水淼悲戚的神色，笑了一声：“好了，事情过去了，人要向前看的，我现在走出来了，我有自己的人生安排，以后我相信会过得很好的！” “嗯，我相信你！干一杯。”水淼点点头举起饮料瓶，相互对碰一下。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水淼碰到吴大路，今天是他带着她熟悉案卷整理。 就这个机会，水淼提出想知道当初陈建国一案的细节。 “怎么对这个案件还这么好奇，不过也是，这算是你经历的第一个刑事案件，有什么疑惑就问吧。”吴大路知道水淼好奇，再说她现在也是内部人员了，有些东西能够跟她说了。 “我想知道当初我推测的是不是对的。” “嗯，大部分对，陈建国当初安眠药迷晕王彩娟，直接将她闷死了，然后在厕所间铺好塑料膜，在上面分尸搅碎，将王彩娟的人体组织冲到马桶里，最后毁尸灭迹，烧了塑料膜，用漂白剂洗刷厕所……” “骨头是没办法搅碎的吧。”水淼以前想不到这层，但是学了相关知识之后自然知道一般的绞肉机根本绞不碎骨头。 “嗯……”吴大路深深地看了水淼一眼：“你7月25号那天早上在电梯里碰上的他们的时候，背包里就是王彩娟的骨头。” 水淼瞪大了眼睛，她终于知道当初她总有一点没想明白的是什么了。那天她看到的陈建国和陈茉的背包就是和平常不一样，以前他们的包都是扁平的，但是那天他们的包都是鼓鼓囊囊的！！ 水淼不可置信地看向吴大路：“陈茉……那天晚上，陈茉是不是看到了，她是不是被胁迫……” 吴大路点点头，“虎毒不食子啊，陈建国真的是个畜生啊，陈茉看到了陈建国分尸的过程，还被迫搬运尸骨。”他幽幽叹了一口气，水淼听着他的话迷蒙地如同阎王殿传来的嘶吼。 他说：“陈茉的背包里装的正是王彩娟的头颅。” 水淼此刻都觉得自己呼吸不畅，当初在电梯上看到的一切细节都无限放大，她感受到了陈茉的害怕，她在颤抖，如果当时她能去拉她一把就好了。 “后来，陈硕丰处理了王彩娟的头颅，他们这对父子真真是丧尽天良！” 多年的疑点此刻都一清二楚了，水淼的内心是沉甸甸的，感觉呼吸都带着无数的憋屈。 “水淼！”吴大路认真的看着她，“警察就是这样的，我们会在这里见识到人世间最大的恶意，我们的职责就是恪守本心，手持青锋三尺剑,斩尽生平不平事！” 水淼重重地点头，若之前学的是书本的知识，她今天学的就是作为警察根本的一课。 (/bi/381052/17237626.) 。 第12章 金钱与人性（10）——人生翻篇 陈建国谋杀案就好像一颗石子在大家的心里荡起一圈圈波纹，最开始的波纹自然是很明显的，但往后的波纹只会越来越平缓，最终趋于平静。 水昭城是这么想的，这四年来，新区设立，他升了一步，当了资规局一把手，他们也搬到了新房子居住，水淼考上了最好的高中，现在高二结束，依据她竞赛取得的成绩，甚至可以保送到最好学府，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他有时候都想不起嘉苑小区的事情。 但他没想到四年了，陈建国都已经被执行死刑了，这个影响好似在他女儿的心中生根发芽，根本没有消除。 “淼淼，告诉爸爸，为什么想报考人民公安大学？” 水淼作为一个高二文科学生，过完暑假，甚至暑假都不用过，直接就要回学校开始进入高三生涯了，以她现在的学习情况，她现在需要确定的就是想要报考什么大学。 这是今天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三口说到水淼志愿的问题，他们尊重女儿的选择，不选择保送，保送的话专业选择太少了，通过高考可以选择水淼自己要报考的学校以及专业，但是他们夫妻两个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选择！ 是，人民公安大学是中国公安类最高学府之一，是公安院校中唯一一所双一流大学，拥有“共和国警官摇篮”的称号，是一个别人梦寐以求的学校……水昭城的确很赞同人民公安大学的优秀，但水淼远远有很多优秀的选择。 他们作为父母，自然希望孩子余生顺遂，平平安安就行了。水淼要选择的侦查学，之后毕业之后就是往刑警方向就业，这让他们怎么放心？！ “爸、妈，我想当警察，千万种理由抵不过我喜欢三个字！我真的想当一个警察！” 这是最开始藏在水淼心中的愿望，她就是那一次打架之后萌生的念想。 你永远不知道人类可以恃强凌弱到什么地步，对待弱势群体他们有多残忍。 水淼不后悔自己动手，只有将人打服了，她才能获得安宁的学习生涯，看着奄奄一息的校霸，她笑得很痛快。 她只是后悔自己力量太孱弱，那次，对方的父母亲戚一起过来她家示威打砸，自己孤立无援，村里的人也都没有伸出援手。 那个时候水淼觉得自己就好像走在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坠落人性深渊，她有想过和对方同归于尽，能拉下一个是一个，但是她又舍不得留下父母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 她就在黑白之间极限拉扯，说不准哪一瞬间她就会黑化，成为社会危险分子，可能这也是符合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吧：你的人生都已经跌落泥潭里，怎么还比别人学得更好，以后比别人过得更好，这就是人性的恶。 但是当地派出所的几个民警立马赶过来全心全力地保护她，保护他们一家不让他们家受到伤害。不是一天，一个月，是他们整个派出所一拨又一拨的民警守着她上初中、高中、大学。 新来报到的民警第一件事就是由师傅领着去她家认门，水淼知道，她能安安稳稳的，是他们托举着她走向大道的，这就是人性的善。 她那个时候就暗暗发誓，她要报公安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回到这里接他们的班。但是可惜的是她一向来营养摄入不良，身高没有达到160厘米，直接被刷下来了。 她还记得那天她哭得稀里哗啦，他们几个老头和阿姨倒是笑得十分畅快。 她还记得那个胖胖的老所长跟她说的话：淼淼，这是天意啊，你就不要想着考警察回我们派出所了，考华清、京大！去大城市，不要怀念这个烂地方，往前走啊，莫回头！！ 说着说着一群人还唱了起来。 水淼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不知不觉眼睛里都蓄满了泪水，现在有机会，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学习成绩，她都有很大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放弃？！ 终究是拗不过孩子，水昭城同意她试试，考公安和报考其他学校的程序不一样，它是三四月份就开始报名测试了，离现在也就半年多的时间了，需要早早做准备了。 他之前从来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导致现在一头雾水，直接找了刘天民问问相关情况。 “淼淼要考人民公安大学！？好事啊！” “哼，要不是之前跟她说让她考公安，她怎么会有这想法，她现在保送京大都不是问题。”说起这个水昭城就来气，他觉得就是刘天民开了一个坏头。 “水老弟，你这就是赤裸裸的迁怒了，你自己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她又不像是会听别人安排的主，她自己主意正的很，她要是定下来了，你们怎么说也没用。” 东拉西扯一大堆，水昭城算是明白了人民公安大学也不好考，它去年在浙省的女生招考人数也就14个，侦查学招考女生就一个！！ 看到这个数字，水昭城也是牙疼，万里挑一都算是低估了它的比例了。他觉得女儿这次也有点悬，但又不希望她落榜。 家庭会议的时候，他就说道:“淼淼，如果你往京大，华清使劲，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是人民公安大学的录取率你也看到了，说是十万分之一都不为过。” 水淼知道这个难考，但看实际情况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爸，我还是想考！”总要为自己的梦想试一试吧！ “好，那爸爸妈妈全力支持你！”水昭城也想通了，考上人民公安大学也没什么不好，一个是毕业之后能回自己省里，另一个方面，现在的治安越来越好，真正有威胁的不多。 就这样，水昭城出面和学校沟通，每天挤出下午三点之后的时间，不再参加学校的学习，而是加到身体锻炼。 水淼在这方面从来不怵，她自从发育后，身体属性也发育到她的高值，现在无论是跑步也好，拳击也好，她都是收着力的。 别人烦恼的是怎么激发潜能，她烦恼的是怎么控制能力。 就在一天天的锻炼中，大半年过去，水淼的高三生涯也几乎一般过去了。 不得不说，水昭城和张莉莉对她的训练是无比的上心，每次去参加模拟训练，至少会有一个人陪着她去。 通过几次训练成果来看，她的身体素质是相当不错，在省内和她匹敌的几乎没有。这也算是给父母吃了颗定心丸。 一转眼，人民公安大学就出了浙省的招生通告，今年也不意外，女生侦查学专业也只招一个人。这真的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啊。 不过水淼比其他人有更好的优势在于她又有托底的大学，要是考不上人民公安大学，那就去京大华清。听听，这话怎么就这么招人恨呢。 水淼轻轻松松上战场，水昭城和张莉莉替她从体能测试、面试担心到文化成绩，等到录取通知书到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水淼，正式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公安大学的学员了！！ 之前训练的也请教过王伟和吴大路两个人的经验，水淼和他们都是微信里的好友。这两人第一时间恭喜他得偿所愿。 “妈，晚上我不回来吃了，我约了王队和大路哥一起去吃烧烤了。”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出了大门。 “这孩子，怎么说一出是一出的。昭城，你说淼淼是不是有恋爱的苗头啊，她是不是和那个大路……” “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怎么可能，就是兄弟情。”水淼当着他们的面撕掉一个铁皮盆，这样都毫无畏惧，那他也无话可说。 “现在没有，到了大学里就不一定了，你想想公安大学，什么最多？男生最多！你说我们淼淼这样出挑的，他们还不死命追求，我反正不答应淼淼外嫁的，出了临安我都不乐意。” 水昭城是觉得张莉莉更年期来了吧，现在才几岁啊，就想有的没的。他对他女儿反而一点都不担心，还巴不得有哪位勇士可以追求，不然真怕自己的女儿注孤生啊。 水昭城同志的预感是非常精准的，因为大学四年，水淼凭着每年的优秀标兵和一身好功夫轻轻松松斩掉身边所有桃花。 水淼的优秀大家都看得见，首都这边甚至希望她能留在当地，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留在首都争得头破血流。这机会难得，但是水淼婉拒了。 当初她已经任性一回了，让父母为她的选择妥协了一步，现在她至少也要回到他们身边，承欢膝下。 不过也正是她的优秀，可以直接留在临安这个省会城市，不用分派去其他市。虽然和父母不在同一个区，不过距离相差不远，回家也就四十分钟的路程。 这让水昭城和张莉莉两个人开心坏了。现在他们单位像他们这样的空巢老人不少，都是子女在外面奋斗，一年都不见得能回来一次，他们倒好了，一家三口团聚了。 都这个年纪了，求的也无非是这点了，子女在身边工作，他们也能有个依赖。别看其他人什么这个老总那个老板，还不定怎么羡慕水家的女儿在身边当个片警。 是的，没错，水淼现在的工作就是派出所片警，这还要从她三天前来杭城公安局实习报到说起。 (/bi/381052/17237627.) 。 第11章 金钱与人性（9）——水落石出 接下来的行动就不是水淼能够知道的了。 即使每一个线索和逻辑，都指向陈建国是杀人凶手，但定罪需要证据，证据就是犯罪痕迹和尸体。 哪怕水淼的推理符合常理，但并不能做为直接证据。根据法律，找不到尸体，失踪案很难转成凶杀案。 好在，现在又发现寻找的一个途径，最后，警察顶着40多度的高温，穿着厚厚的隔离服，忍着恶心和辣眼睛的场面和味道，抽取粪水进行冲洗、筛查，试图找到王彩娟的人体组织。 这大概是平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场面，一时间，小区出现抽粪车的照片直接上了热搜。 水淼也实时关注这件事，不断刷新视频和图片新闻，甚至在最新的视频中发现了陈建国的身影。视频主应该是特地去拍他的，还特地用箭头指出人群中的他。 视频中，陈建国就看着不远处的抽粪车工作，然后转身上了楼。他现在虽然被高度怀疑，但是只要没有找到尸体，他就不是嫌疑人，仍然能自由活动。 水淼看着视频中的背影，不由遍体生寒。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这次的行动能不能带来一锤定音的结果。经过31小时对抽取的42车粪水进行冲洗、筛查。终于发现了大量的人体组织，对比DNA，确认王彩娟遇害。 从失踪报案到现在正式确定为谋杀案，已经十天了。而陈建国在这次的调查中出现大量的可疑之处，通过调查也确定了他的嫌疑，于8月5日被刑事传唤。 同日，警方发布官方公告，此次案件侦办取得了重大突破，失踪女子明确已经遇害了，其丈夫陈建国有重大作案嫌疑，已被警方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陈建国在审讯中承认了罪行。另外，陈硕丰也被刑事强制措施，这倒是水淼没想到的一个盲区。 8月7日，，经过两天的整理，警方举行了案件情况发布会，并且实时直播。 正式发布会的时间还没有到，水淼进入直播，就发现已经有100多万人在线了。这个案件从一开始的扑朔迷离到全民参与破案，现在算是等到了最终的结果了。 发布会正式开始了，水淼发现是刘天民作为发言人通报了案件情况，正式确认系一起有预谋的故意杀人案件。 至此，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水淼不知道是庆祝凶手的落网还是失落自己尚未理清有琢磨不到的头绪，她总觉得自己有什么遗漏了，但是这种案件，警方是不会对外公布细节的。 而这件事尘埃落定，水淼所在的小区也几乎搬空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在电影中出现都已经让人起鸡皮疙瘩了，更不用说现实中就在身边碰到了。 水淼家更是首当其冲，水昭城这段时间连日骂陈建国是个祸害。从出来租房到目前为止，水昭城和张莉莉都没有回家过，和迷信不迷信无关，实在是真的太恐怖了。 张莉莉这个老党员还给水淼一片木片，钻了一个洞，用红绳系着，让水淼戴着，不要离身。 水淼看得哭笑不得:“妈，你可是老党员了，不能有宗教信仰的。” “这又不是求菩萨的，这是求水家的列祖列宗，从祠堂的神龛上取得一片木头，能保佑你逢凶化吉，顺风顺水。” 得，父母的一片苦心，水淼自然不会辜负，直接戴在身上。 8月26日，市人民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依法对犯罪嫌疑人陈建国批准逮捕。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想想这个暑假，水淼真的感慨万千，她以为自己来这个世界是度假的，没想到还能卷入这么惊心动魄的案件中。但好在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邪恶终是不能战胜正义。 一眨眼，就是开学的日子了。原来的学校里学生很多都是从小学的时候就熟悉的，自然清楚水淼，陈茉她们的情况。现在事情远远还没有平息，水昭城怕在学校里，水淼会遭受冷眼和暴力，直接给她转校了。 “淼淼，爸爸知道原来的学校都是认识的同学和朋友，但是现在这次事件也给你造成了伤害，我们换个地方行吗？” 水淼太清楚学校里面那些无害的学生能做出什么天真的残忍事。 她之前上学的时候因为家庭原因一直被孤立，还会被校霸欺负，直到她忍着痛将带头的人打个半死，这个杀神的威名保护着她从小学到高中，让别人见了她就躲，算是安安静静地度过了学生生涯。 如果她还去原来的学校，其他事情不说，绝对会有意无意地被孤立，大家都会在背后说他是杀人犯的邻居等等。 水淼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也不会受虐一样非要去这样的环境。 “爸爸，换个学校挺好的。” 事实上水淼还是好的，真正遭受人生巨变的是陈茉了，一个暑假，永远失去了妈妈，爸爸成了杀人犯，看现在的情况也是将死之人了。 陈建国的兄弟和于惠作为她的亲属，都在争夺她的抚养权，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外公外婆，他们都是经历了至亲之人丧生之痛，相互抱团舔舐疗伤。 明明十三岁，但一瞬间好像都成长了。而水淼和陈茉因为陈茉单方面的切断通讯，彻底失去联系了。水淼能理解陈茉的行为，她是要和过去彻底断开联系，开始新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水淼也是经历生死的人，她不会沉湎于过去，只会立马翻篇迎接新的未来。 水昭城和张莉莉小心翼翼看护了一个月，发现水淼的确没受什么影响了，在学校里课业也都是在前列，这才放开手，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学校——书法课——回家，水淼的行程安排又规律了。 “叮！第365天打卡成功！恭喜四水在这个世界上完整一周年，再破历史记录，可喜可贺。”现在的石头已经成为每天打卡报时器了。 水淼有时候还逗它会不会觉得这样每天打卡很无聊，要不要拼搏奋斗，一人一系统双剑合璧，做世界首富！ 没想到它还义正言辞拒绝自己，并让水淼看清它是一个路人甲系统，不是龙傲天系统，躺平才是它的常态。 已经一周年了，又开始了一个暑假。一年下来，女大十八变，水淼整个人长高了七八公分，现在都有一米六八了。 人本来就长得白，就显得原本平平无奇的五官都好看很多，更不用说学书法让她有一股书卷气，腹有诗书气自华。 一年的时间，小区那里陆陆续续有人搬回去住了，但是他们那一栋，一户都没有。当前他们一家三口还是在原来租的房子。 说来都是无厘头的很，他们有三套房，居然还要租房住。不过去年买的两套房都已经交房子了，水昭城和张莉莉一有空就去忙活装修的事情，争取能早点住到新房子里。 所以今天周末，家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悠哉悠哉吃完早饭，收拾好厨房，刚好七点半，出门去上书法课了。 书法水淼现在也算是练了一年了，用她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初初入门，说的时候还嫌弃十足。 但水淼觉得这就是他的口是心非，也不看看书房里她的每天一张练字纸装订成册都厚厚三大本了，翻得纸角毛边都起了。 不过她也不拆穿，还是虚心接受老师的批评和意见。 “家里现在还没搬回去吗？” 还没等水淼回话呢，胡慧萍就说了:“还搬回去干什么，不嫌晦气啊？！要我说，淼淼直接搬过来和我们住多好，离学校又近，学习环境又好。” 胡慧萍是真的喜欢水淼的，她和宗律有两个儿子，又各生了两个儿子，孙子辈不是在读大学就是在工作了，大家都天南海北地散着，就是没有一个人在他们身边。 淼淼看着还是小孩一个，但是做事十分稳重，他们平常需要吃的药都记在心里，什么时候需要买药了都会提醒他们，有空了都会陪着他们去买。 更不用说其他方面了，像今天大早上过来就提了一篮子菜，这是顺便帮她把菜什么都买了。半年前开始，她每个月都给水淼三千块钱，要买什么东西可以直接买。多的就留着，水淼也不推辞，没必要见外。 这样的关系还不像一家人吗。 搬过来是不会搬过来的，现在二老的作息都是早睡晚起的那种，而水淼作为一个重点初中的学生，暑假过后都是初三的学生了，一向是晚睡早起，容易影响他们。 照样是吃完午饭才回家，水淼坐公交车回家，看着远去的风景，水淼有些恍惚，这样的景色和去年没什么变化，但现在已物是人非。 就在这时，手机跳出一条信息：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陈建国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陈硕丰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 作恶多端之人终将会被审判，正义绝对不会缺席。 (/bi/381052/17237628.) 。 第10章 金钱与人性（8）——水淼的推理 【那么我们假设陈建国就是凶手，他处心积虑要除掉王彩娟，会怎么做呢？】 水淼第一句话信息含量太大了。她不仅直接将陈建国定为凶手，言语上甚至判定他是有预谋的谋杀。 “淼淼……” “没关系的，淼淼尽管说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有什么事我们警察顶着。”刘天民制止了张莉莉的话，给她个安心丸。 水淼又何尝不希望她说的只是一个假设，不然最终的结局就成了人间惨剧。 她没有看任何人，就盯着面前的地板，看的太认真，好像地板上有她想要的答案。 “事情从哪说起呢，就从一个月前的拆迁说起吧。我按照时间线来。” 水淼按照自己的节奏说着，此刻，她已经不是局外人水淼，说话的口吻更像是陈家这次失踪案的记录者。 “六月份，拆迁的消息一确定，王彩娟顿时从一个平常的中年妇女变成了坐拥三套房子和数百万现金的富婆，但是她的家庭有点复杂导致这场泼天富贵成了矛盾的导火索。” “陈家三天两头吵架，在7月10日晚上的时候，陈建国和王彩娟来我们家找我爸妈调解。” 刘天民看了一下水昭城和张莉莉，他们点点头，这个事情他们问话的时候也说过。 水淼继续说道：“最后的结果就是于惠得到20万，90平方的房子一套，负责赡养王彩娟的一半义务；陈硕丰以市场价70%的价格购买120平方的房子，但也要负责赡养陈建国的一半义务；再定下120平方直接给陈茉，剩下的90平方就由他们夫妻自行决定。这相对来说比较合理，但在陈建国看来就是他这一方吃了大亏了。” “哦，这天还有一个信息，王彩娟亲自说了她给陈建国补上二十几万炒股亏得钱。” 这下三个警察齐齐抬头，这点是没有人说过的。也就是水淼说出这个之后，水昭城和张莉莉也想起来了。 水昭城在一旁补充：“王彩娟的确说过这个事，就是说完之后直接去抓陈建国的脸了，我和我老婆两个人忙着劝架，都没注意她说的话。” 刘天民深深地看着水淼：“继续说。”整个客厅又安静下来，只听到水淼不疾不徐的声音。 “接下来就是7月12日了，我和陈茉出去玩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五点钟的时候碰上王彩娟。她从单位拿了过期的一箱84消毒液，一共十二桶，每桶10斤装。” “王彩娟给了我两桶，这两桶最后也没用，我妈妈送给了单位。我为什么说这个呢，是因为王彩娟说过这是陈建国为了他们公司大扫除找她去拿的。” 作为警察，碰上这样的触动敏感神经的东西自然不会把它单纯放置一边，这是绝对要查清用途的。要知道84消毒液是能干扰鲁米诺的作用。 众所周知，血液中含有血红蛋白，血红蛋白中含有铁，铁能催化过氧化氢的分解，让过氧化氢变成水和单氧，单氧可以氧化鲁米诺让其发光。 如果现场受到了漂白粉、高锰酸钾等强氧化剂的彻底处理，产生的荧光反应很可能会和血迹产生的荧光反应难以分别。 刘天民在手机上一顿操作，看来是安排人去追查漂白剂这条线了。 水淼看他放下手机，继续说道：“同样是在7月12日晚上，我又知道了一个事情。妈妈回来的时候跟我聊到了陈建国……”接着水淼就用张莉莉的语气活灵活现地说出来了。 【真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王姨带了这么多消毒液，你陈叔也不遑多让，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他带着一大卷塑料膜，他觉得厚实，看着还崭新的扔在那里可惜了，居然带回家了，这东西放在家又有什么用啊！】 “什么样的塑料膜呢？”刘天民直接看向张莉莉。 “我说不好，就是我们常见的那种塑料大棚膜，厚一点的那种。”张莉莉回答道，她原先坐在水淼边上是给水淼支持的，现在她反而紧张了，要水淼支持她了。 刘天民点点头，又是在手机上一顿操作。 “接下来，我的行程有变化了，每天早上我都要去老师家学书法，时间和他们重叠了，总能和他们在电梯上遇到，下午我去买菜的时候也能碰上他们回来。” 这些情况王伟他们都了解了，甚至因为这个事情，害的水淼被网暴了，他们作为警察，不能放过任何一点有疑惑的地方，也认真调查过，确定了水淼没有作案的动机和时间。 王伟将本子合上，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水淼之前都已经说过了，不过今天收获还是很大的，水淼说的几点都是他们之前没有查到的线索，绝对需要深挖。 “7月25号凌晨2点……” 刘天民、王伟、吴大路三个人同一时间抬头看向水淼，动作之大，都让水淼卡壳了：怎么这么大反应？！ 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因为他们三个人清楚，这个时间点没有一个人说起过！！ 刘天民有预感，接下来是他们破案的关键！！“你继续说！” “7月25号凌晨2点，我起来上厕所，听到厕所里有声音。 但我没在意。” “然后凌晨3点，我又起来上厕所，仔细听了才听到是瓷砖里面的下水管道的水流声。我觉得这个水流声应该持续好几个小时了。” “问一下，你之前睡眠怎么样，是一直睡不好还是就那天睡不好？”王伟插了一句话，一个正在发育的小孩子半夜三更频频起床，是受到什么特殊影响了吗？ “哦，那天我来月经了，所以睡不安稳。”水淼自己很平静地说出这件事，倒是王伟和吴大路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你继续说。”刘天民示意水淼继续刚刚的话题。 水淼看着对面的警察，抿了抿嘴，继续说道，“我们家和陈家是多年的好邻居了，这么多年来，我去陈家的次数也不少了，他们家有什么东西我都很清楚。” “我说这个是想说我知道他们家有一个绞肉机，不是现在我们用的那种小型的家用绞肉机，是以前老式的那种，看着粗笨，但是效果相当好。” “对对对！他们家有这个，以前彩娟是在超市里工作的，超市换了新的机器，她就从肉摊那里低价买了。”张莉莉想起来了，她之前还借用过！ 今天的大线索是一个接一个！！王伟和吴大路手上的笔都写出残影了。 水淼看着刘天民，幽幽地说道：“你知道我将这些组合在一起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吗？”其实已经不用她明说了，在场的众人都有相同的猜测。 刘天民立马站起来走到屋外立马开始电话部署：“小赵，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你现在放下手上工作，立马去查陈建国家的绞肉机，做一个鲁米诺，纯化提取检测DNA。” “小王，我刘天民，你现在立马查一下陈建明家24日和25日这两天的用水量，查到结果立马电话给我！” 将事情都交代完之后，刘天民进屋，刚好听到水淼说起现在媒体发布的视频。 “无论是我说起他们两个吵架的事情还是陈建国在采访中的发言，陈建国的言语中都是有意无意地将众人对王彩娟往水性杨花、和前夫再续旧缘的印象上引导。” “警察叔叔，你们不觉得可疑吗？一个男人居然自爆自己对妻子的吸引力不足，这合理吗？” 吴大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话说的还真是无法反驳。 王伟瞪了他一眼，新人就是没经验，怎么可以表情外露，像他就不一样，笑也是在心里笑。 “水淼同学，这件事我们会去求证，不过这种是无法作为证据的。” “没关系的，我反正就是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动动嘴而已，真正繁琐的还是警察叔叔找证据的过程。” 像这种社会广泛关注的案子，不可能像网民说的那样直接将人带走，警察要把所有证据找齐，做到闭环才行，不然哪个环节对不上，那就是灾难。 刘天民的手机响了，“嗯，嗯……”挂掉之后，刘天民看着盯着他的几双眼睛，“派去调查消毒液的同事打来电话，证实了陈建国给公司送了10桶消毒液。” 这样一来，水淼的推测就出现了很大的漏洞。水淼陷入了沉思，这是真的巧合吗？还是哪里错了呢？ 不过现在水淼该说的也说了，剩下的就是警察一一去求证了。 刘天明站起身和水昭城握手：“多谢水老弟的支持，我们现在也回去了，还要继续对今天的线索进行验证。” “你们辛苦了！”水昭城自然知道他们现在的压力有多大，如果说水淼在网上遭受的是一江水的压力，那他们警方就是大海般狂暴海啸的压力。 刘天民看着水淼还是小大人的样子，摸摸她的头，笑着说：“我们的小侦探还在抽丝剥茧啊。” 水淼抬头看向刘天民，眼神里闪烁着异彩：“刘叔叔，能查查陈建明送到公司消毒液的日期吗，看看和妈妈单位的是不是一样！” 这话一出，刘天民呼吸一窒，拿出手机直接拨通电话：“我，刘天民，你现在立马查探下消毒液的日期。” 挂完电话，又转向张莉莉：“麻烦弟妹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单位，我也会联系单位领导，共同查探消毒液的事情。” 等一伙人出门，家里就剩下水昭城和水淼两个人了，现在也没有心思做其他事，一直等着张莉莉回家。 终于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刘天民送张莉莉回来了，检查结果也知道了，确实不是同一批。这些消毒液也被警方扣下来了。陈建国的这么一个操作，直接拉满了他自身的嫌疑。 总算有一个可以全力追查的对象了，刘天民也轻松了一点，都有心情跟水淼开玩笑了“水侦探心细如发，很有当警察的天赋，以后要不要来我手下工作。” 水淼亮晶晶地看着刘天民：“那要看这次能不能将真凶缉拿归案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bi/381052/17237629.) 。 第9章 金钱与人性（7）——舆论发酵 王伟的预感是正确的，查了三天了，还真的是没有头绪。 他们倒是查到了24号王彩娟出门的时候的监控，一路跟踪发现真的是和前夫见面了。 难道这真的和前夫有关系？！ 王伟直接将她前夫于中挺传唤问话了，“说说吧，那天问话的时候为什么撒谎说没有和王彩娟见过面？” 于中挺人长得不高，看着就是一脸地囧相，王彩娟也正是嫌弃他长相和做事都是窝囊气和他离的婚。 这么多年他还是一个样，开着一家小小的五金店，也没有什么大志向，时常喝点小酒。 看着这次自己直接被带到公安局，也怕了，一骨碌地把所有话都说了。 “警官，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我一听王彩娟不见了，我就慌了，我要是说她失踪前我见过她，那我不是成了第一嫌疑人了吗？！” 王伟都无语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见没见过监控查的清清楚楚，还撒谎，就这智商，王伟都觉得他干不成绑架的事！ “说说吧，你们见面说什么了。” “她直接来店里找我，说刚和陈建国吵了一架，跟我吐槽陈建国就想着钱，跟她对着干。我就跟她说，我也想你的钱，你给不给我……” 王伟手支着头揉着太阳穴，有时候当警察也很无助的，因为你不知道那个傻瓜会说出什么蠢话。 “警官，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她跟我说这干嘛啊，陈建国是她老公，我都是她前夫了，怎么还扯上我了，要不是因为惠惠的事情，我们一年见不了一面。” “惠惠就是我们的女儿，原先她说好给惠惠20万，还有一套房的，那房子有140平方的！！后来被陈建国从中作梗，变成90平方了，警官，你说我气不气……” “所以你直接一气之下绑了王彩娟吗？！” “啊？不是啊，警官！要绑也是绑陈建国出出气啊。” 很好，王伟以多年的警龄担保，说于中挺扮猪吃老虎都是侮辱了猪。 于中挺看警察皱着眉头，整个人都慌了，“我那次见面之后就没看到过她了，还是陈建国找来了我才知道她失踪的！24号下午之后我一直在店里的，晚上我都睡在店里的，我店里有监控，能看到的！” “你那天怎么睡在店里，之前不是都回家的吗？”这有点反常！ “因为那天突然来了一批订单，我忙着配零件呢，整家店就我一个人，我一晚上都在配，哪里有时间回家啊！警官，你可以查订货人，查监控的！” 经过调查，于中挺的确有不在场的证明，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这几天，警察将整个小区的窖井、电梯井、顶楼蓄水箱都查了，就是没有发现王彩娟的踪迹。 更棘手的事，按照陈建国说的，他早上醒来就没见到王彩娟了，但查了监控，仍是没有发现王彩娟的身影。 整个小区96个监控，有三分之一是坏的，虽然四个大门的监控正常，但是这么多坏的监控就造成了王彩娟从监控盲区出去的可能性，这也让他们的调查工作陷入了瓶颈。 这事情弄的整个小区人心惶惶，雪上加霜的是，这件事三天了，在媒体上发酵了。 拆迁户，再婚，离奇失踪，这些因素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在互联网上就是一记王炸。 无数的记者和网红蜂拥而至，要想探寻案件的最新进展，想要掌握最大的流量。 水昭城和张莉莉为了保护水淼的安全和隐私，跟宗老请了假，暂停了她的课，一起住到新租的房子里。 水淼对此没有异议，她自己无所谓，但是能够让父母放心点，自然可以做的。 这几天她安慰陈茉的短信也石沉大海，打电话也不接，水淼有点担心陈茉的心理状态。 时间拖得越久，王姨的生命安全越得不到保证。 打开手机，发现这件事情已经上了热搜。甚至还有陈叔不同的报道。 【彩娟，我很担心你，如果你是故意躲着我的，求求你回来吧，你想想我们的孩子，她才13岁，天天哭着要找你。你回来，什么错我都认！！】 水淼看着边说边哭的陈建国，也是唏嘘不已，当初吵架的时候是否想过今天的局面。 水淼再搜索的时候发现又有陈叔新的采访视频。这个时候他应该平复心情了，在镜头前说话平静了。 “我早上六点钟就醒了，醒来就发现她不在，我知道她一定去找她前夫了……我们因为拆迁的事情闹得不愉快，她给她和她前夫的女儿又是钱又是房子，反正对那边上心的很！” “肯定想不通她怎么出去的，绝对不止她一个人出去的，按她的智商想躲过这么多警察的搜索绝对不可能……” 水淼反反复复地看着这些视频，脸色也越来越沉重。 “石头，你知道吗，在悬疑剧《重案组》里，警探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妻子失踪，永远都是丈夫干的。那你说，陈叔会是这样的吗？” “四水，但是王彩娟有两个丈夫啊？”石头不是很明白前夫和现任丈夫的区别，在它看来，王彩娟就是有两个丈夫，那都有可能。 “那就要看谁会成为更有利的一方了。”水淼这一个下午都在观看陈建国和于中挺被爆出来的各种视频，结合被他忽略的细枝末节，不断思考各种可能性。 同时，这个事情在网上愈演愈烈，直接轰动了全国。 许多网友已经福尔摩斯附体，认为王彩娟应该是遭遇不测了，给出各种方向，比如杂物间，比如邻居家，比如水箱。各种解密视频也开始层出不穷。 评论里也是一言鉴案，水淼还在评论中看到说她是凶手的离谱推论。 是的，水淼也被曝光了，因为监控被媒体从特殊渠道拿到手了，直接公开了，她这个屡次三番和他们一家三口遇到的人就特别显眼。 好歹知道她是未成年，给她打了一层码，将她的名字消音了。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而是预谋了，这视频一看就知道是这个小姑娘在踩点。】 我可谢谢你嘞！ 【世界上唯有太阳和人心不可直视，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姑娘居然这么恶毒！】 这个更离谱，直接给我定罪了！ 【动机呢，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又没有什么动机，我更怀疑陈建国！】 这好歹还是符合大众的猜测的。 水淼看着自己和陈茉一家三口电梯偶遇的视频合集，也是无奈，谁知道会有这么巧的事啊，她要不是本人，都要怀疑了。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到底是什么不对啊？！水淼就仔仔细细地看过去，想找出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 敲门声打断了水淼的思绪。该死，她差点抓住了！！！ 水淼打开门的时候还是带着点恼怒，这是怨自己没有尽快想到到底是什么重要情况。但是在水昭城和张莉莉看来就是水淼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这几天他们也请假了，就是跟着水淼一起待在房子里，怕她遭受网络暴力，甚至想把她手机收过来，但是被水淼严肃拒绝了，他们两个也不好再刺激她。 “刘局，这么多天了，你们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淼淼她也被网络暴力了，你们都调查清楚的，淼淼她就是在家里，根本不可能对王彩娟实施什么！” 数以亿计的网友们被此案吸引并随时跟踪关注，警方当即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 这次是成立了专案组，刘天民是作为公安局的领导，直接一线坐镇。 警方更是通宵达旦开案情研讨会，所有人员都在全力以赴争取早日破案。 甚至开始了新一轮的地毯式搜查，同时安排了另一批人展开了对监控录像逐帧的排查。但到目前为止，案情还没有头绪。 水淼这边情况特殊，除了王伟和吴大路，刘天民也亲自过来安抚水昭城的情绪了了。 “水老弟，我们也是压力大，你放心我们尽快查清，还你家一个清白和清净，但这也需要你们配合的，多谅解谅解，我都给上头立了军令状了。” 水昭城还想说话，水淼先一步制止了他:“爸，让我和警察叔叔聊聊吧。” 这是大事，是区里不顾一切要限时查清的，水昭城再是阻拦就是没有政治觉悟了。 哪怕他现在是站在父亲的角度思考，根本没有考虑自己的仕途，但水淼不会见他身陷囹圄。 这话一出，三方都安静了下来。王伟直勾勾地盯着水淼，她这话说出来就意味着有新的情况。 “淼淼……”张莉莉也弄懵了。 “妈，没事的。我只是有新的猜测，具体是不是真实的还是要警察叔叔去调查取证的。” 因此，过了一个星期后，又重现了当天问话的情景，只不过警察那一方多了一个人。 “王警官，我想请问一下，现在公安是不是怀疑王姨被谋杀了。”这话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水淼还是问了出来。 “现在情况未定，王彩娟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能妄下结论。”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上一次，我对我的每一句话都敢指天发誓句句属实。但是这次，权当我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吧。” 水淼也不知道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会不会误导警方的判断。警方三人都是一脸的严肃，吴大路握着笔的手指都用力地泛白了。 “淼淼，你尽管说，真相由我们警察会调查个水落石出。”刘天民瑰鼓励水淼尽可能地说出来，线索有可能藏在她不经意的一句话中。 但是水淼第一句话就震惊了所有人。 “那么我们假设陈建国就是凶手，他处心积虑要除掉王彩娟，会怎么做呢？” (/bi/381052/17237630.) 。 第8章 金钱与人性（6）——警察问询 这是水淼第一次碰上身边人失踪的情况。她在楼下站了一会，听够了左邻右舍对整个事件的还原。 【这都是有钱惹的祸啊，她又这么招摇，说不准就是有人盯住她了，给她绑了。看着吧，不久就会打电话过来要赎金，不给就撕票！】 【所以老祖宗说的财不外露是有道理的，你看她一天天的显摆，显摆出事情来了吧。】 【希望人没事吧，你们都没看见，小茉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木的，一直哭个不停要妈妈。唉，孩子可怜啊！】 【可不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孩子可怎么办？呸呸呸，我这嘴……】 也有人看着水淼待在一边，问到她这里了:“淼淼，吓到了吧？之前你应该看到过你王阿姨的，你出去跑步的时候有见到她人吗？” 水淼摇摇头，回答道:“没有，王姨是六点钟的时候走的吗？”事实上她刚好来大姨妈，这几天都没跑步。 【听建国说早上起来就没看到过她人了，那都是七点前就走了吧。你说一个个气性这么大，没钱的时候都过得好好的，有钱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啧，现在王彩娟说不定和她前夫在一块呢，你们离得远都不知道，那天吵架，王彩娟还说要去找前夫去。】 【别人报警担心她失踪，她倒好和前夫快活去了。咦！那要是真的，就丢死人了。】 水淼没有再听她们越来越扯的话题，她坐上电梯，要按15楼的时候停住了，按了16楼。 电梯门一开，就和电梯外的民警来了个对眼，看着民警审视的目光，水淼不慌不乱，还朝着他笑笑。 “干什么的？”民警吴大路看一个小姑娘站在电梯里什么都不做，自然心生警惕。 “楼下15楼的，陈茉的朋友，我上来看看她。”水淼走出电梯和吴大路面对面。 王姨家大门开着，她往里面一瞧发现陈茉的房间门关着，陈叔正在大厅和警察说话。 嘿！这小孩，还挺好奇的？！吴大路拿着手上的笔敲了敲水淼的脑袋。 “行了，不要探头探脑的，现在不方便。对了，你和王海娟熟悉吗？” “认识，我7月24日下午五时二十分在电梯中碰到过他们一家三口。还说了几句话。” 吴大路见她时间地点说的清清楚楚，不由得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回家吧，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太好奇，对了，待在家吧，待会我们还要来走访的。” 水淼点点头，直接从楼梯下去了，回到自己家的时候还在思考王姨到底会去哪呢？ 说和前夫在一起的这种可能她是一万个不信，别看吵架的时候觉得前夫怎么怎么样，但到这个年纪，再婚又有子女的很难为爱昏头。 倒是绑架……不是不可能，王姨走在路上都是一个人形黄金，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闪的每个人都冒出:她身上黄金有多少，要是拿到手卖掉能卖多少钱？ 当然很多人就是想想，但保不准有人铤而走险。 拆迁的事又有不少人知道，再加上王姨这么招摇，有心人能把她的底摸透了。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说不准就是被绑了。 倒是绑架也是要有性价比的，如果不索要赎金，那也太亏了，但现在一天过去了，都没有联系，也不正常。 就怕劫匪抢了身上的黄金，心生歹意直接灭口，那这样的话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想的太入神了，大门门把扭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水昭城和张莉莉看到水淼这副魂不守舍（并不）的样子就慌了:这是吓到了吗？！ 还是水淼自己感觉有人注视着自己，转头看到是他们回来了:“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 “在小区群里看到大家都在讨论彩娟失踪的事，担心你被吓到，我们就回来了。放心，没事的。你王姨这么大个人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有很多不好的猜测，但是又不能在女儿面前说，只能安慰她没有什么事。 “嗯，我很好，没事的。”事实上她对这件事只是执着真相，真要她有害怕的情绪也是难为她了。 还没说警察要问询的事，就听到了敲门声。水昭城去开的门，看到门口站着两个警察，就轻微地皱了眉。 “水主任？这是你家啊？！”开口的是负责此次失踪报警的民警王伟。他在公安局呆的久，是老人了，自然认识区府办的主任。 “你好，你好，进来吧，有什么事吗？”都是单位同事，水昭城也不为难，将两人领进门。 “是针对16楼王彩娟失踪的事情，听说你们和她家关系比较好，所以来咨询下情况。”王伟简单的说了一下。 “我们配合警察的工作，知道的都说清楚，就是我的女儿还小呢，没经过什么事，吓到了，她也不知道什么事。”水昭城自然是担心女儿，不想她被问的太多。 “好的，明白明白。我就简单过一遍。”王伟自然点头，这事一看就和水主任家没什么事，没必要旁枝末节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倒是跟在一旁的吴大路轻微地撇撇嘴:拉倒吧，这小姑娘刚刚上16楼的时候可不像被吓到的，他看着觉得她胆子大的很。 水昭城和张莉莉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的明明白白，至于这几天，刚好两个人都很忙，都是早出晚归，已经好几天没有碰到他们人了。 他们的行程都是有迹可查，自然做不得假，这么一看，离得最近的反而最问不出什么了。 王伟将目光移向水淼，看着她冷静的眼神。听大路说起这小姑娘，可能是这段时间见过王彩娟最多的人了。 “水淼，我的女儿，才13岁，小孩子一个。”水昭城说了一句，和张莉莉一左一右坐在水淼边上，两人握住水淼各一只手，给她支持。 “警察叔叔，你问吧。”水淼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 “你能说说王彩娟失踪前的情况吗？” 水淼静了一瞬，反而问道:“王姨是25日早上失踪的吗？” “你在25日见过她吗？”王伟反问道。 “没有，我想确定下是不是这个时间，因为我25号早上七点半出门的时候在电梯里碰上的只有陈叔和陈茉。这个星期我几乎每天都能在这个时间点碰上他们一家三口出门上班和上课。” 王伟和吴大路对视一眼，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那你能从头到尾说说这个星期的情况吗？” 水淼低头沉思了一瞬，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前几天都是很正常的，我都是七点半出门，在电梯里碰上他们，下午五点半左右也会碰到他们一起回来。最近一个星期都是这样。” “早上出去就是一句陈叔王姨上班去啊，他们也说一句淼淼去写字了。回来也差不多就是相互问候回来了。” “24号中午的时候，大概是一点半了，具体时间我不清楚，可以看看监控。我在电梯又遇到陈叔和王姨了。” “当时我问了一句‘陈叔，王姨，你们今天在家呢’。王姨回了一句‘淼淼练完书法了。我们上午去签协议了。’当时王姨是开心的，陈叔面无表情。我就回了一句恭喜啊，话题就结束了。” 水淼停顿下来，看吴大路奋笔疾书记下她说的话。 看他笔尖停下来，水淼又继续陈述。吴大路认命地继续写。 “他们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吵起来了。”水淼一字不差地将她听到的话说出来。 她停顿下来等吴大路记录，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只听到笔在纸上沙沙的声音。 水淼想了一下，对王伟着重强调，“警察叔叔，我保证这是他们的原话。特别是陈叔说出‘你中意他，你和他过去，还在这家干什么’这句话之后，王姨并没有说要去找前夫这样的话。” “她说的是:好啊，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家我也有份，甭想把我赶走把你儿子接过来！”水淼甚至还模仿着王姨的语气。 王伟看着她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着重强调这一点呢？” “因为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听到楼下大妈已经传了N个版本的吵架内容了，但是当时我和他们就隔着一层天花板，他们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我觉得无论最终结果是怎样的，过程始终不容得扭曲！” 水昭城和张莉莉握紧水淼的手，他们觉得当时淼淼一定是非常害怕了，才会把这些记得一清二楚！ “好的，谢谢淼淼提供的线索，后面还有吗？”王伟继续问道。 “接着就是大力关门声，有人出去了，但我不知道出去的是谁。接着就是下午五点二十分的时候，我在电梯里又碰巧他们一家回来了。 然后就是25号早上的事情了，我只见到陈叔和茉茉，我问了陈叔一句王姨呢，他跟我说回茉茉外婆家了。警察叔叔，我讲完了。” 吴大路听到这句话宛若天籁，终于讲完了！！ 王伟对比了水淼和陈建国问询的笔录，有轻微的不同，但都提到了有人出门的事情，不过陈建国说了是王彩娟出门了。 王伟拿着笔在文件板上点了点，看来要去查查王彩娟出门是为了什么。 回过神，王伟站起来感谢水家的全力配合:“那我们先告辞，以后有问题要再麻烦水主任了。” “应该的，我们支持你们的工作。” 等水昭城关了门，王伟对吴大路说道:“水淼这丫头不简单啊。” “当然不简单了，你看看她说了多少，我手都写抽筋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什么不简单？”吴大路不理解。 王伟看着吴大路问道:“我问你，你没觉得写她的笔录特别顺畅舒服吗。” “你这一说……还真是！” “她不简单就不简单在她说的每句话都没有含糊其辞，都是十分肯定的表达。这是对自己的记忆和表达能力都自信的情况下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下吴大路也反应过来了:“神了。” 王伟回头看了看水家的门，“我们先办案，要是还没有头绪，说不准还要找她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bi/381052/17237631.) 。 第7章 金钱与人性（5）——突如其来 水淼现在的日子可过得舒服死了。可千万别说厌倦了平淡的日子，她才不想要刀口舔血的生活，现在这样万世太平的日子是她梦寐以求的。 “老师，我来了。”才一个多星期啊，水淼对老师的称呼从宗老到宗老师，最后直接以老师称呼。 “淼淼来了，吃瓜不，昨天有人送的蜜瓜，可甜了。” 说话的是胡慧萍，宗律的夫人，是个慈祥的老太太，但是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暴脾气，在单位那说一不二的主。 至于听谁说，自然是宗老师了，消息保真。 “师母在呢，没去跳广场舞啊。蜜瓜我要的，半个我都吃的掉。” 胡慧萍是一名资深广场舞爱好者，更是她们舞队的骨干成员，每天都要一大早去练舞，今天没出去跳舞倒是稀奇了。 “广场的地砖在修护，今天跳不了了。”说着就要进厨房给水淼准备水果了。水淼也跟过去跟她唠嗑。 “现在我是看不清了，一个广场修三年用三年补三年。真不是我吹，你老师在的时候就没有这些事。” 看看，老夫老妻了，拌嘴常有的事，但心里还是欣赏彼此。 “哼，你是一点都不客气。”宗老原来就是在书房等水淼的，听她和老婆子叽叽咕咕半天了，他也坐不住，直接从书房出来，怼了她一句。 “老宗说什么呢，这是不见外。”胡慧萍就是见不得水淼被挤兑，直接从厨房探出头说宗律。 家里老大都发话了，宗老是不敢再说了，看着水淼笑嘻嘻地又不甘心，“还站着干什么，要我亲自请你吗？！” “来嘞！”要是一般的小孩，可能就怕了，缩手缩脚。 但水淼是谁啊，是真的见过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经历了几十次生死，这点脾气她都一点都不害怕。 老师在她眼里完全就是个老小孩，看着说话硬邦邦的，其实心里对她的好是没的说。 宗律看她仿佛包容的神色，一脸老人地铁看手机:她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感觉有种水淼包容他无理取闹的感觉。 水淼练字的时候都是他连续不断批评的声音，也就是水淼养气功夫好，老师的批评照单全收。 别看宗律嘴上不饶人，惜才也是真的惜才。水淼每天练的字，他都会就一张代表下来。 看着水淼书法的变化，感叹水淼的悟性是真的高，可以说是日进千里。 字要练好还要很长的时间，但是她才几天啊，写出来的字就有自己的风格。 宗律给她选的就是柳公权柳体。他的字体就是以骨力劲健见长，一直以来都有“颜筋柳骨”美赞。 柳公权的字体均衡瘦硬，笔力劲挺。果然两两相得益彰，看字看骨，看着水淼写字也是一种享受。 一个上午的字学完之后，水淼直接在老师家吃完饭再回去。当然是她整理完厨房之后。这是真不当自己是外人了，看冰箱少菜了还说明天买点茭白，她喜欢吃。 “路上小心啊。”胡慧萍送走水淼之后，回来就看宗律又在窗边看着水淼地背影消失在小区拐弯处。 “冷清了吧。淼淼在的时候非要和她斗嘴，现在一个人了是不是冷清了。想想暑假之后只能周末来了怎么办吧。” “乱说，我就是稀罕她天赋高。暑假也要天天来啊，每天晚上过来练习啊，练书法怎么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接着又是说一些读书人要坚持的话，胡慧萍笑笑，不跟这个老小孩掰扯。 水淼现在的时间安排就很规律了，中午坐公交车回家以后下午就在家写一篇日记，再看会课外书，等到四五点的时候出来买个菜准备晚饭。 说来也是怪，水淼现在时间安排好后，每天都能在早上和下午碰上陈茉一家，她还问过系统这个世界的主角是不是陈茉啊，她从路人甲晋升为女主闺蜜了？ 石头说她想太多了，要是主角还轮的到她来当闺蜜吗！？ 这不，中午回家又碰上陈建国和王彩娟了。奇怪大中午的两个人怎么都回来了？ “陈叔，王姨，你们今天在家呢？”电梯里就三个人，不寒暄都尴尬。 “淼淼练完书法了。我们上午去签协议了。”说起这个王彩娟还是高兴的，拆迁的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恭喜啊！”为了房子的事闹了很久了，现在总算雨过天晴了。 但是水淼这么想还是早了，待在家里没一会又听到楼上吵起来了。 他们吵的太大声，水淼不听都不行。陈建国觉得签协议现场为什么她的前夫要过来，王彩娟则觉得他是心有不忿，借题发挥。 “你就是心里向着你前夫，看今天把你高兴的！” “对！我就是更中意他，你看看你自己啥样，和别人怎么比……” “你中意他，你和他过去，还在这家干什么？！” “好啊，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家我也有份，甭想把我赶走把你儿子接过来！” 水淼听完摇摇头，她有预感，这事过不去了，以后动不动会来一句“你当初和前夫怎么怎么样……”“你儿子住我的房子怎么怎么样……” 情情爱爱不腻味吗，也许是生死线经历多了，水淼对这些都没有很大的触动，她只觉得无聊。 最后砰的一声，不知道是谁出去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不过下午的时候，水淼又碰到陈建国王彩娟带着学完课程的陈茉回来了，两个人看着没有异样，也是，在孩子面前总不能让她再遭受父母之间的冷暴力了。 水淼觉得自己好像局外人一样在看一部家庭伦理剧，各种矛盾碰撞，各种利益拉扯，看的她牙疼。 她可能是在家待太久了，陈茉一家就和她有太多交集，看样子明天下午应该去外面逛逛了。 晚上的时候，大姨妈突然造访，水淼都忘了自己还有这回事了。 睡不安稳，半夜了都要起几次床去上厕所，看了下时间，都已经凌晨三点了。安静的环境，一切细碎的声音都放大了。水淼听到了厕所里有声音。 凌晨，女生单独一起，厕所，神秘的声音，这不往鬼故事发展都对不起这么多要素。 不过水淼才不怕这个，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鬼怪的世界。 仔细听，才听到是瓷砖里面的管道断断续续的水流声，水淼家对管道的密封做的太好了，不注意力集中听都不听出来。 得，也不知道谁家的厕所坏了，她一个小时前上厕所的时候就听到了声音，也就是她胆大，要是换个胆小的，膀胱爆炸了都不敢来上厕所。 这事水淼也没办法，看明天还是不是这样，实在不行，只能找物业了。 回来躺床上的时候，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大姨妈来了，水淼觉得情绪异常敏感，总觉得水流声越来越清晰了，无奈之下她只能找出耳塞直接塞住耳朵这才好些。 第二天一早，水淼醒过来第一时间就去了厕所，她还特地关注了一下，发现厕所里的声音没了，应该是主人早起的时候发现故障了。 水淼将屏蔽的系统放出来，“石头，庆祝我们平安度过25天！” “难以置信，我们居然安全度过25天了，已经创造历史了！！再接再厉争取一个月！！” “必须的！！” 相互打气之后，水淼又开始一天规律的生活，看来下午的确应该拓宽她的地图了。 你看，今天她的时间是和陈茉家同步了，去上书法课了又在电梯里遇到陈建国和陈茉。不过两个人有点不对劲，陈茉直接埋头在陈建国怀里，陈建国脸色也不好。 “陈叔，王姨呢？今天不上班吗？”按理说现在应该一家三口出门了。嗯，这是又吵架了？ “回小茉外婆家了……”好吧，难怪两个人都沉闷，离家出走，这算是战火升级了，只是可怜陈茉了，看她整个人轻颤，都可能在哭吧。 今天水淼练书法都没办法全心全意，有点心不在焉。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宗律现在是了解他这个小徒弟了，天赋高不说，做事心无旁骛，这还是第一次看她心思不属的样子。 “唉，贪如火，不遏则燎原。欲如水，不遏则滔天。我只是觉得金钱太具有反噬力，让人越来越沉沦其中。” 宗律听着一个小孩子说着成年人的感悟，非常的有喜感:“的确，你口袋里的三两千数额太大，非常容易迷失。” 原本水淼伤感的情绪被破坏殆尽。“老师，我是有感而发。”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你不会迷失在财富中，至于其他人你也操心不过来，个人有个人的命运。”宗律在生涯见多了这种人，每个在镜头前忏悔自己当初鬼迷心窍。 “淼淼，你记住，他们悔的是自己做事为什么不再狠绝一点，不再隐蔽一点，真的为自己行为后悔的不足万分之一。” “是金钱腐蚀了他们吗？不是的，只不过是他们借由金钱美色放出了自己心中的恶魔。每个人都有黑暗面，我们修身修的就是如何克制自己的恶念。” 水淼点点头，再次开始练习书法的时候，将一切抛开，全心全意投入其中。 中午回家的时候，水淼就换了个方向，直接去了区图书馆待了半天，果然回来的时候没有和陈茉家有交集。 但是第二天早上还是没有碰到陈茉一家出去上班和学习，这就奇怪了，这是她引发连锁反应了？ 直到中午水淼回来在楼下看到警车的时候，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7月26日，就在今天上午的时候，陈建国和陈茉去她外公家接人，却被告知王彩娟根本没回来过，两人又怒气冲冲去了前夫家找也没人，倒是于惠直接报警了！ (/bi/381052/17237632.) 。 第6章 金钱与人性（4）——得偿所愿 果不其然，水昭城和张莉莉回家看到这两桶消毒液也是哭笑不得，家里本来都有清洗剂的，哪里用得掉啊，再说都过期了。 “真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王姨带了这么多消毒液，你陈叔也不遑多让，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他带着一大卷塑料膜，他觉得厚实，看着还崭新的扔在那里可惜了，居然带回家了，这东西放在家又有什么用啊！” “妈，那你误会王姨了，消毒液是陈叔要给单位用，她才带回来的，这说到底都是陈叔他自己一个人抠门。” “再说现在以王姨的身家，她都恨不得自己挂满黄金了，要不是陈叔要求的，她才不干呢！” “说的也是。”最后这两桶消毒液还是张莉莉带去了单位给了清洁阿姨。 水淼暑假放假在家是体会不到日期的变化的，就是今天锻炼完回来发现父母还没起床，愣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六了。 “真爽啊，我们已经打卡十三天了，四水，我回顾自己的统生发现就是现在最是潇洒了。” 石头真的是一个知足常乐的系统，它对部门的KPI考核嗤之以鼻，用它的话来说，KPI考核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它现在都已经做到了，还本末倒置干什么。 “不管我再怎么佛系，今年的最佳进步奖非我莫属！”说这话的时候，石头相当地霸气。 水淼忍住笑不说话，要给石头留足面子。 废话，你之前都已经是倒数垫底的存在了，只要底子够烂，再怎么微乎其微的进步都是很大的跨越。 “爸爸说 平安是福 他点燃温暖万家灯火……妈妈说 平安是歌 它唱出满天星光闪烁…… ” 水淼一边唱着歌，一边准备早饭。等到水昭城和张莉莉起床的时候，水淼都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爸，妈，刚好！早上豆浆和小笼包，还有我新学的蛋饼。”她真的喜欢这样的日子，父母慈爱，身为子女做一点微小的事情，都是心满意足的。 “哎呦，星期六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张莉莉真的是心疼女儿的懂事了，这是从暑假开始到现在也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运动坚持不懈，学习也笔耕不辍。 他们这是碰上了什么样的神仙孩子啊，别的家长回家辅导课程都是化身金毛狮王，他们倒好，还要孩子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在办公室别人在吐苦水的时候，他们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怕一开口被别人死命嫉妒。 “都养成习惯了，哪里还睡得着啊。”水淼起得早也是因为晚上睡得也早。 她现在对手机电脑什么的都没有什么依赖性，同学在群里聊天可以聊很多，她都不怎么参与。 应该说她现在的心性没办法和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她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一个人享受读书做事的快乐。 水昭城一坐下来就跟水淼说了今天的安排：“待会吃完早饭我们就去看看楼盘，现在房价我和你妈妈都能负担，能早买就早买，直接给你定一套！”说的那是一个豪气冲天。 “好！爸爸大气！”水淼也趁机捧哏。 “得了，你们父女两个安生吃个饭吧，今天要是逛一天的楼盘也累得很。” 看似埋怨，其实张莉莉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家庭正是因为有他们两个活宝，才更欢乐。 “对了，淼淼，爸爸给你请了一位书法老师，不过他也没直接定下来，还要看看你的情况，晚上爸爸带你去老师家试试。” “请谁了？”张莉莉也是好奇，看这事搞得这么复杂，她看水昭城为这个事都忙了好几天了。 “宗律宗老。”也就是宗老之前是他的领导，他上门请求也就说要见见了，不然都是一口回绝了。 “哟，怎么想到请这位了，现在宗老不是都不收徒了吗？淼淼就算过去未必会收吧？” 张莉莉身在部门之中自然清楚宗老的身份。这位担任区委书记期间手段着实厉害，直接将整个区的经济带飞了。 他的仕途生涯门生故旧不知凡几，更不用说他的秉性正直，政治眼光也十分突出，淼淼要是能够在他身边学的一点也够受用一辈子了。 “爸爸妈妈，我一定好好表现。”水淼当然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她知道水爸的安排是煞费苦心，父母为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水昭城摸摸水淼的头，说道：“傻孩子，不要有压力，爸爸想到宗老是因为他的本领造诣是真的高，你要是通过了，成功了自然开心，失败了也没关系，就当是一次历练。” 成不成功是晚上的事情，现在白天最重要的就是看房了。水昭城认识的人多，再加上自己也是政府人员，对城市规划建设自然有点数。 因此他们去的楼盘都不是主城区的楼盘，现在城区的楼盘都三四万一平了，要买个大房子也有点吃力。 水昭城直接带着两人来到郊区，说是说郊区，但是离主城区也就四十几分的路程，这在大城市里已经算是近的了。 一路上看过去，都是在动工的楼盘，黄沙满天。 水昭城指着前方的工地，也说明了原因，“现在省里有计划要设立前城新区，大致上是在这一片了，现在看着荒凉，等到淼淼以后工作了说不准比现在的城区都要繁华了。” 张莉莉和水淼自然相信水昭城的眼光，再说就算不设立新区，按照现在的主城区发展速度，这边迟早也要开发到，到时候的房价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了。 他们一家有想过这边的房价便宜，但没想到会这么便宜，楼王的位置也就八九千。不过楼盘良莠不齐，一天转下来，一家人看中的就两个楼盘比较好。 具体买哪个楼盘的实在决定不下来，水昭城最后直接定下来两个楼盘各买一套。 问水淼想要哪个楼盘的，水淼直接定了第一个看中的楼盘——安星雅苑。 因此，安星雅苑接待他们的销售看到他们去而复返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是激动的！ 第一时间赶到身边服务，水昭城也不多废话，直接全款买下了之前看中的140平方的房子，以水淼的名义办理房产证。 销售看着才十几岁的孩子就已经有自己的房子了，是非常的羡慕。嘴上也不停的说着水昭城和张莉莉的好话。 水淼看到的时候都不免恍惚，曾几何时她也是别人羡慕的一员了。 “四水，我们会变得越来越好的！”石头也是十分感同身受。 另一个楼盘水昭城和张莉莉也买了140的，不过是以夫妻的名义公积金贷款了。一出门，张莉莉就开玩笑道：“来的时候是百万富翁，回去就成了百万负翁了。” “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嘛！一家人开开心心最重要。”水昭城倒是看得开。 “晚上吃什么，我请客。”好歹也是有两三千巨款的富豪呢，说请客水淼那是一点都不虚。 这豪横的语气可把两个大人逗乐了：“得，就应该让淼淼请客，庆祝她有了自己的房子了。” 吃完晚饭，水昭城带着水淼去了说好的老师家。“淼淼，你也不用紧张……” 水昭城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当初想的是能把自己最好的一切给水淼，但现在又怕淼淼被拒绝，小孩子么，自尊心很强，一不小心就可能受挫。 “爸爸，我不紧张啊。”无非就是拒绝吗，还有比千刀万剐、万箭穿心什么来得让人紧张吗？ “四水，你对比的很好，以后别对比了！”石头都在空间吐槽了，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宗老住的地方也是一个老小区，是最开始的时候分的集资房，外表看着破破旧旧，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吧。 果然一进去，整个房子虽然小，但是一看就充满文化气息，不同的人住在房子里面，会带给房子不同的生命。 宗律宗老并没有水淼想象的上位者的强势，反而是一个慈祥和蔼可亲的老爷子。 他要看看水淼写得毛笔字，水淼自然不怵，虽然她连怎么抓笔都是临时抱佛脚的，一开始就露馅了，更不用说写的字了。 水淼写得肆意，宗律看得一脸牙疼，他听昭城说是初学者，还以为是自谦呢，没想到还是自夸了。 他这是多少年了没有见过这么丑的字了，字体不匀称，有大有小，主打的就是随心所欲，没有一点规范。 不过也就刚开始看着难受，到第三个字的时候看出味道来了，这字还真是写得潇洒不羁，灵气十足。 水淼写完“斯是陋室 惟吾德馨”八个大字，将位置让给了宗老。 宗律都看笑了:“小孩，你写这几个字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也不待水淼说什么，对她写的毛笔开始点评，“字迹稚嫩、结构松散。还真是一点基础都没有啊？！” “宗老，我家淼淼还没学过毛笔字，但是她这人是非常有毅力的人，暑假在家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我们操心，每天坚持六点跑步，作业也一点都不拖沓，各种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我想学字也是一样，不排除天赋高的人，但最后还是看个人的坚持了。” “得，我就说一句，你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当初工作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会说啊。” 水淼听着也放心了，听语气，听得出宗老是开玩笑的。 “字是丑，丑在表面，但字里行间一撇一捺，有力有情，一点一划，刚正不阿。”宗律看向水淼，仿佛要透过她这人看穿她的灵魂，“小孩，年纪小小倒是胸襟广阔，心地坦然，内在平静，是个学书法的好苗子。” 就这样，宗老收下了这个徒弟，明天开始到暑假结束要求每天抽出一个上午来学书法了。 “我的淼淼就是厉害！”出来的时候，水昭城直接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水淼听到爸爸的夸奖都不好意思了，她现在哪有什么值得宗老看中的，还不是因为爸爸的原因才留下了，“爸爸才是最厉害的！！！” 宗律在窗边看着两个人走远，回过头来又继续看着水淼写得这幅字：“小小年纪，字怎么写得这么杀气十足！” 宗律在“斯是陋室 惟吾德馨”八个字上仔细看了很久，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纸上都写着“我德行双绝，谁赞成，谁反对？！”的气势。 (/bi/381052/17237633.) 。 第5章 金钱与人性（3）——又是美好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六点，水淼准时起床去锻炼身体。张莉莉打开房门就见她快要出门了，连忙嘱咐一句：“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妈妈，早饭不用给我做了，我直接外面买点包子油条。” 水昭城和张莉莉上班的时候去单位都有早饭安排的，也就是她在家，大早上张莉莉还要早点起床给她做早饭，她这么讲，也能让妈妈多睡半小时。 “还是孩子呢，就记挂外面的吃的，家里给她烧的都不乐意。”张莉莉回被窝的时候还继续念叨。 “你就知足吧，女儿这是体恤你呢。你也真是的，淼淼天天出去跑步你天天起床说一声，她不烦啊。” “哼，我看不是淼淼烦了，是你烦了吧。”说完，揪了揪水昭城大臂上的肉。 “你看你，乱说不是。不说了，再睡会！”水昭城翻了一个身，疼的龇牙咧嘴：这人第六感怎么还是这么敏捷？！ 水淼出门的时候电梯里碰上了陈建国。“陈叔，这么早啊？！” “嗯，这个星期是早班，要早点出发了。淼淼这是锻炼身体去啊，这很好啊，不像我们茉茉，懒得很，现在还睡着呢。” 水淼就是受不了家长之间对自己孩子有意无意地贬低，连忙说道：“那是因为茉茉一天的课上下来晚上还要做作业，累着了。不像我，在家吃吃喝喝，快活的很。” 等到水淼到达马路对面的学校的操场，开始热身了，石头才说话：“哎，你们人类讲话实在是虚伪啊。” “呦呵，那你们系统是怎么沟通的？” “我们都不用沟通的，反正我和每个系统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嗯……有没有可能是他们都不和你交流呢？” 石头：震惊——了悟——伤心——石化 “好了好了，我是说着玩的，再说这次之后，谁还敢小瞧你！”水淼受不了一个系统在她的脑海里哭哭啼啼。 “就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原来的倒霉系统了，四水，你看看你现在不是已经安安稳稳活了好几天了吗。” 哎呦喂，大哥，我叫你大哥行不行，不能立flag的啊？！ 因为石头的一句话，水淼回去的时候就十分小心翼翼，过马路不等一辆车都没有绝不过。 包子也不买了怕节外生枝，回小区也不靠近楼层，怕有莫名其妙的花盆砸下来。 石头看水淼这么谨慎，也是觉得良心不过去，才过几天安生日子它就飘了；“四水……” “你闭嘴！” 等回到家，终于松了口气，嗯，安全！刚好水昭城和张莉莉要出门上班了。 “淼淼，爸爸刚给你转了一千，这么多天了都待在家，也和朋友出去逛个街买买东西。” 别的小孩多给一百都怕他乱花，但是他们对水淼就没有这个担心，女儿太懂事了，给个一千都怕她不花。 “好的，谢谢爸爸，更谢谢妈妈！”她知道这钱不经过张莉莉同意，她爸都不会给她转的。 张莉莉都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小机灵鬼，妈妈待会再给你转一千。” 等到家里就一个人的时候，水淼开始做早饭了，至于出去，她今天是坚决不会出去的，小命要紧！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去，水淼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是一看手机发现现在已经是7月10日了，水淼和石头过来这个世界也已经十天了。 这十天他们过得惬意十足，也许别的主角和系统忙着攀登人生巅峰，但是对水淼来说，苟且发育就很好了。 水昭城是个爱喝茶的，水淼待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如何工夫茶艺。今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就自娱自乐，顺便可以以此写一篇日记，一举双得啊。 但楼上的一家的矛盾越来越深了，吃晚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直接到水淼家让他们评评理。 水淼被赶回房间了，不过有石头的实况转播，她也对客厅的事情一清二楚。 “昭城，莉莉，我也不是要打扰你们，现在茉茉在楼上写作业，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和他吵起来吓到茉茉。” 水昭城给他们两个倒了茶：“是的，说什么都不能在孩子面前吵架，现在孩子正是青春期的时候，情绪很敏感的。” 王彩娟就像找到同盟了，对着他们就说起事情：“我们之前也已经说好了，我给惠惠20万，再给她一套房子，以后我养老的事情她也承担一半。这些都说好了，明天要签订协议了他又反悔了。” 陈建国沉着一张脸，冷哼道：“你倒是会避重就轻！昭城，我跟你说是怎么回事……” “明天她要去村里选房了，这是可以选面积的，原先都是140平方的三套，我说于惠一个女生，给她90平方的可以了，剩下的还可以选个两套120平方的和一套90平方的这样三套，再给茉茉准备一套120平方的，剩下的两套房子，我们自住或者出租都行啊。” “你说的好听，留下两套房子出租，最后是不是免费租给你那个儿子啊，租着租着是不是免费给他了！” “你蛮不讲理，我不跟你讲！” “你才是包藏祸心，就想着为你儿子打算，陈建国，我告诉你，这是我的房子和钱，我是一点不会给你儿子，不说你儿子，你也一点都没份！” 听他们说话火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口不择言，水昭城和张莉莉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外人了。 说着说着，更离谱了。 “你自己什么心思才清楚，你是为了于惠吗，你是为了和前夫再续旧缘吧！” 王彩娟顿时火了：“陈建国，你良心被狗吃了，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没数吗，你之前炒股亏的钱还是我补上的，二十几万啊！！” “你盯着惠惠的二十万心里不舒服，你怎么不想想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了？！我要不是因为惠惠的事情，我根本就不会跟他见面，再怎么说我和他有同一个女儿，见个面都要被你这么猜忌。” 说着说着怒从心起，直接欺身上去，往他脸上抓。水昭城和张莉莉楞个一秒的功夫，陈建国脸上就被抓挠地都是红道道。 水昭城和张莉莉连忙拉着人，王彩娟情绪激动，连张莉莉都被误伤了。 “够了，你们夫妻俩要是想好好解决问题的，那就坐下说，要是想打架的，出去打！”水昭城直接生气了，压低声音对他们怒斥，这也震慑住两个人。 “我们夫妻两个也没权利给你们定方案，你们自己写下来能接受的底线，我们再居中好好协商。”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对这些房子的归属进行协商，水淼也没有什么兴趣听了。唉，在金钱面前，什么夫妻情分都是如此不堪一击。 最后的结果就是于惠得到20万，90平方的房子一套，负责赡养王彩娟的一半义务；陈硕丰以市场价70%的价格购买120平方的房子，但也要负责赡养陈建国的一半义务；再定下120平方直接给陈茉，剩下的90平方就由他们夫妻自行决定。 说到底，王彩娟最终还是为了陈茉着想，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果以后他们两个的养老都靠茉茉的话，压力太大了，现在看着吃亏点，但以后茉茉也会轻松点。 好在现阶段事情解决掉了，可以说这么分配三家都满意了，但是又都不满意，人的欲望总是会无限膨胀的，现在是心满意足了，时间过了只会越来越不满。 不过这也点醒水昭城和张莉莉，他们也应该为水淼做好打算了。晚上水淼自己睡得安心，但是在他们夫妻的房间里，他们还在计算当前的存余。 “现在我们手头上还有70万，再加上两边公积金加起来有120万，全款再买一套房子绰绰有余了。我们离退休还有15年呢，到时候公积金什么的还有一笔钱。以后我们退休也都有退休金，不会给淼淼太大的压力。” 水昭城听着张莉莉一点点在计算，也是赞同：“我打听打听有哪些好楼盘，到时候直接带淼淼去看看，要买就买大点的，争取一步到位，存款不够我们可以公积金贷款，压力不大。” “哎，现在独生子女也是压力大，我们还好，退休金说不定还能给茉茉一点支持。王姐的打算也是为了茉茉深谋远虑了。”说到楼上一家，张莉莉也是唏嘘不已。 水淼第二天知道爸妈的打算的时候真的惊呆了，她才13岁啊，就要成为有房一族了吗，还不用还房贷的那种。 激动的眼泪真的控制不住，她想想原先她能每天活着都是用尽了所有，从来没有奢望过现在的生活。 原先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她能接受，当这美好的一切呈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更多的是诚惶诚恐，害怕这是一个美梦，一醒来发现是她临死前的一个梦。 “还真是孩子啊，听到买房子都能高兴哭啊！”水昭城看着水淼这么情绪外露都笑了。 “我的傻姑娘啊，这有什么好哭的，爸爸妈妈就你一个女儿，不是什么都要为你打算啊。” 水淼抱着张莉莉的腰也不好意思了:“嗯嗯，我就是太高兴了嘛。” 水淼在家待的住，但是陈茉一碰上休息的时候就想出去玩。 难得碰上陈茉休息的日子，又恰逢她家的事情解决掉了，她一早就兴高采烈地来约水淼去逛街。 小女孩的逛街也没有什么好逛的，饰品店、文具店都能逛个半天。 水淼在文具店挑了一大把笔，现在的笔很多都很漂亮，她小的时候就喜欢，不过这种笔太贵了，她从来没有买过。 现在碰上了就克制不住了，也算是满足了以前的自己的一个愿望。 买点文具，买点饰品，吃个甜筒，都觉得是非常愉悦的事情。 两个人开开心心玩了半天，回家的时候刚好碰上王彩娟回家了，看她吃力地拖着一大箱东西，两个人立马上去帮忙。 “妈，你这是买了什么啊？”陈茉打开纸箱发现都是84消毒液，“买这么多84消毒液干什么？” “这些都是所里的，过期了都被我要来了。还不是你爸，之前跟他提了一句。他倒好，他们公司大扫除，他当好人说提供消毒液，他一句话的事，借的还不是我的面子。” 王彩娟是真的热情，水淼不过搭把手的事情，她硬是送了两桶消毒液。 这不是水淼夸张用桶来作为计量单位，看着脚边10斤装的消毒液，水淼哭笑不得，这是要用到猴年马月啊。 (/bi/381052/17237634.) 。 第4章 金钱与人性（2）——一夜暴富的烦恼 有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有些人一旦有钱了就变了，这说的就是楼上的王彩娟。 拿到拆迁款也没多久啊，眼见这个人开始抖起来了，买金首饰不说，好歹保值，名牌衣服包包都安排了。 和街坊邻居说起话来都是觉得这小区太老了怎么怎么样。 哼，现在有钱有房了，开始嫌弃小区了，嘉苑小区虽然房龄大了，户型也不是很好，但是这是区里最好的学区房。 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最好的学校配置，别看其他小区看着好，含金量未必有自家的小区高！ 但是看王彩娟说的口沫横飞，众人也懒得和她争辩，一边顺着她说“房子确实老了，她有福气……”等等，一边在心里腹黑：张狂什么啊，神气什么啊。 水淼就是听妈妈说了一嘴，自从放暑假第一天见过面，这几天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但人真是禁不住念叨，第二天中午，水淼扔垃圾的时候，在电梯上遇到了，好家伙，差点被闪瞎眼了。 金耳环、金项链、金手镯还有金戒指一件不落，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大logo，典型的暴发户形象。 “王姨，这都中午了，不上班吗？”没听说她把工作也辞了不干了啊。 “有事找惠惠去，淼淼啊，听你妈妈说你这几天天天在家写作业，人都不出来活动啊。这也不行啊。” “没呢，我早上起的早都是去对面小学操场跑个步，锻炼锻炼身体。” 水淼待在电梯里有点不自在了，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造就了她较为内向的性格，都是不太乐意和别人闲聊，尤其是不怎么熟的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点社恐。 不过王彩娟看不出来，仍然扯东扯西，“我家茉茉现在一天上好几个兴趣班呢。” 知道啊，每天大早上锻炼回来就会碰上她，看她出去上课都感觉去上刑一样。 “淼淼，你妈就不给你报个课啊，又不要多少钱。你爸妈工资又不少，怎么这么抠搜？！” 哎呦喂，的确是钱壮人胆啊，小几万都不算什么钱了。 “是我自己不乐意上的，我现在对那些没兴趣。” “那不能这么想啊……算了，你们小孩子不懂，我待会和你爸妈说说，怎么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我的王姨，饶了我吧。电梯一开，水淼立刻大跨步出去，就怕她叫住她。 “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石头尤其解气，哼，四水对它碎碎念的时候它就想着如果有个人能治治她就好了，今天总算实现了。 “石头，你胆肥了啊！小心我屏蔽你啊。”水淼怕石头自己一个系统在意识空间孤单，白天的时候都是去掉和现实世界的屏蔽，这样它也能快乐一点。 “哀家能有今日，全靠皇后一手指点；自然感恩戴德，尽力保全您此身荣华……” 水淼无语了，系统自从升级之后，越来越往沙雕的路线一路狂奔了。 暑假水淼在家，晚饭就由她包了，水昭城和张莉莉一下班回家就能刚好吃上。 “我家的田螺姑娘辛苦了，今天烧的什么菜啊？哟，不错，都会烧糖醋里脊了！这菜一看就有大厨风范！” 水昭城在外是不苟言笑，一看就很有威严，但是回到家就笑容满面。特别是对水淼，做任何事都能找个角度好好夸夸。 “淼淼，以后等妈妈回来做饭吧。”张莉莉还是心疼水淼，在她看来才13岁，还小呢，切东西要是不小心切到手指他们夫妻俩那还不心疼啊。 “没事的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这个也是我家庭作业的一部分。” 水昭城就问道:“除了每天的日记，其他的作业是不是都完成了？”水淼过来才五天，写作业真的是飞速。 水昭城也有点犹豫，接下来都没有什么事情了，天天在家也不是个事啊。 “嗯呐，爸爸，这个暑假我们去哪里玩啊，不然每天在家也没有什么素材好写的。” 水昭城和张莉莉身为公务员每年都有工会组织的疗休养假期，他们都会将时间放到暑假时段，就为了能带水淼去旅行。 “最近的一个时间段就是八月一号了，去新疆行吗？” 这种组织安排的疗休养都会安排几个时间，还有选取几个旅游地点，张莉莉看了一下，发现只有新疆是以前没去过的，八月到新疆也不会很热。 水淼点点头，只要能出去就行，对她来说，去哪里都是美景。 吃完饭，张莉莉说什么都不让水淼动手洗碗了。 她安安心心地躺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的是她妈妈刚给她洗的葡萄，吃的不亦乐乎。 水昭城斟酌着问道：“刚刚碰上你王阿姨了，问我怎么不给你报个兴趣班？淼淼，你怎么想?” 哎，手上的葡萄都不甜了。不过她现在都没有什么事情了，学点什么兴趣也不是不行。 水淼坐直了身体，说道：“那我可以学点书法吗？”她自己的字都没有系统的练过，以前看别人的字写得好都非常羡慕。 “那自然可以，等周末了，爸爸带你去找老师，不去外面的培训班，咱们要学就学更好的。” 哟，这话都说出来了，是被王姨刺激过了吗？！ 正说着呢，楼顶天花板传来碗碎的声音，两人一齐抬头，连张莉莉都从厨房出来，看向天花板：这是不小心摔碎碗了吗？ 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桌椅倒地的声音还混着王彩娟高亢地声音。 “是不是吵架了？我上去看看！”水昭城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张莉莉叫住他，“昭城，我和你一起！”说完脱下围裙，转头对同样站起身的水淼说道，“你呆在家，小孩子去有什么用，不要被吓到了。” 好吧，小孩子没人权啊。水淼看着两人匆匆从楼梯上去，不一会儿楼上的吵闹声平息了。 水淼还在沉思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两个争吵地这么激烈，就看见张莉莉一手提着陈茉的书包，一手牵着她的手下来了。 陈茉应该哭了好一会了。眼睛红肿不说，声音都嘶哑了，整个人颤抖着，哭的都打嗝了。 “淼淼，你和茉茉两个人乖乖在家写作业，爸爸妈妈待会下来。” 陈茉牵着张莉莉的手不放:“张姨，我爸妈会离婚吗？” 张莉莉连忙蹲下给她擦眼泪，“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妈的脾气，她就是心直口快。没事的，有叔叔阿姨在呢。” 水淼赶紧过来接过书包，牵起陈茉的手回到自己的房间。陈茉现在哭是不哭了，但打嗝还止不住。 “来，喝点水。”水淼给她倒了一杯水后就安静地坐在她身边陪她。哎，大人吵架打架，最受恓惶的还是孩子。 “淼淼，今天我爸妈吵得很凶。妈妈她今天出去给姐姐送了二十万，还说要给她一套房，爸爸不同意，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水淼明白了中午王彩娟出去是为了什么事了。陈茉说的姐姐是于惠，是王姨和前夫生的女儿，现在已经23岁，都已经要开始工作了。 母亲为子女精打细算自然无可厚非，更何况这是王彩娟自己的钱和房子，但在陈建国眼里这就是侵害了现在这个家庭的利益。这应该就是他们争吵的诱因了。 “爸爸昨天就问过妈妈能不能低价卖给硕丰哥一套，他现在谈了个女朋友，想要买房，但是现在房子太贵了，买不起。妈妈昨天就吵了，说不同意，今天直接找姐姐了，然后吃饭的时候妈妈就说了这个事，两人就吵得很厉害。” 陈茉说的硕丰哥她也知道，陈叔和前妻生的儿子，年纪可能要比于惠还要大一点。原来一家的喜事，现在扯到了三家，无异于火山爆发，这叫什么事啊？！ 说到这，陈茉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淼淼，你说我爸妈会离婚吗？他们刚刚吵着要离婚了。” 她对父母的婚姻是存消极态度的，因为他们已经各自离婚过一次的，再离婚不是不可能，陈茉对此没有安全感。 “不会的，他们现在也就是正在气头上，等消气了就好了。”水淼安慰是这么安慰，但说实话她自己心里却没底。 这样的重组家庭，一夜暴富之后带来的心态变化和利益分配产生的矛盾都会让家庭的关系摇摇欲坠。 水淼现在能做的就是安慰陈茉，但是楼上时不时传来的高声都让她成为惊弓之鸟。 过了一个小时，终于调解好了，四个人一同下来。 陈建国和王彩娟的脸上还带着怒气，但好歹两个人不吵架了，见陈茉一脸的害怕和泪水也是收敛起生气，轻声安慰她，向她保证两个人不吵架了。 将他们一家三口送出门之后，水淼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淼淼，来。”水昭城叫了淼淼进了书房，说到这个事情，“你怎么看呢？” 水淼知道这是水昭城要借此给她讲道理了，她正襟危坐，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事一是重组家庭面对巨额财富的时候不会太相信对方，二是陈叔和王姨对财富的定力不足，欲壑难填，易生事端。” “金钱这东西，少则改善生活，多则考验人性。爸爸在这位置上面对的诱惑不会比他们的财产少，每时每刻都是如履薄冰。” “淼淼，你要记住，君子寡欲，则不役于物，可以直道而行；小人寡欲，则能谨身节用，远罪丰家。” “但是反过来，侈则多欲。君子多欲则贪慕富贵，枉道速祸；小人多欲则多求妄用，败家丧身。” “所以说，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淼淼，听懂了吗？” 水淼点点头，“爸爸，我懂了，您刚刚说的这段话出自司马光为儿子司马康撰写了《训俭示康》家训。它的原意就是教育儿子及后代继承发扬俭朴家风，不奢侈腐化。” “好！”水昭城见水淼不但知道意思还知道出处，自然满怀欣慰，“淼淼不是对每天的日记素材头疼吗？既然这样，你明天的日记就写写《训俭示康》家训读后感。”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少于1000字！” “啊？！”水淼： Σ（ ° △ °|||）︴ (/bi/381052/17237635.) 。 第3章 金钱与人性（1）——生活之乐趣 水淼已经醒过来了，她就偏着身子看着阳光从窗帘中间的缝隙透进来。 这一世，水淼穿越到现代，今年还只有13岁，目前初中生一枚，刚好放暑假了。 回顾她十三年来的人生历程，没有碰上什么大事，一帆风顺，安安全全长大。 现在最大的烦恼也就是身为初中生，要做的作业真的太多了。 不过对水淼来说这都不是问题，有一个暑假可以做作业。水淼穿越这么多次，还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她都有点不习惯了。 “这大概就是人类说的‘贱’吧。”石头直接回了一句话。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水淼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绿树，听着盛夏的蝉鸣，单单这样，她都觉得很美好。 真好啊，多久没有这么安宁的日子了。 美中不足的是，石头一直在她脑海里聒噪。感觉升级之后，石头越来越话痨了。 “四水，这是什么？！否极泰来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现在我龙傲天终于站起来了！” “少看些小说，我们现在拼尽全力奋斗到的只是别人的起点，这么想，是不是感觉心里冰冰的。” ……哼，不和不解风情的宿主聊天。 “淼淼，吃饭了。”水淼还在和石头打嘴仗，她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喊她吃饭的是她的妈妈张莉莉。 “哎，来啦！” 水淼现在的家庭相对来说很不错了，爸爸水昭城和妈妈张莉莉都是公务员，爸爸在区政府办公室当了一个主任，妈妈在民政局上班，现在也成了一个科长。 可能这样的家庭，父母对子女的期望就是希望能够考进体制内，安安稳稳一辈子。 之前的水淼听到他们有意无意说起她未来的安排时候总是很排斥。但现在水淼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想要的就是安安稳稳。 “淼淼，爸爸妈妈要去上班了，现在放暑假了，你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还有电视手机少看，每天的作业要做好，晚上回来爸爸要检查的。”水昭城一边换鞋一边对水淼耳提面命。 放暑假，最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在家，水昭城和张莉莉一起出门的时候还在商量要不给孩子报个班。 之前淼淼死活不去课外辅导，他们也心软了，但是真的放暑假了，发现就孩子一个人真的不放心。 进了电梯，发现电梯已经有人了。楼上的陈建国、王彩娟还有他们的女儿陈茉。这一家人和水家人是多年的朋友了。 当初是一起买了这个小区，一起装修。陈茉和水淼还是发小，两个人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不过到初中了不在一个班了，但还是同一个学校。 单单论两家人的大人，工作还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从两家人从幼儿园开始接送孩子后，见得多了就聊的多了。 再到后面，哪一家有事情来不及接孩子，都能拜托另一家就一起把孩子接回来。可以说十几年下来，两家的交情非同一般的好。 “陈哥，王姐也上班了啊。”张莉莉打了声招呼。 陈建国和王彩娟的婚姻比较复杂，都是二婚重组的家庭，各自带有一个孩子，不过都没有和他们生活。 现在的小女儿陈茉虽然13岁，和水淼同龄，但是他们两个的年龄要比水昭城和张莉莉大了好几岁。 “可不是吗，孩子放暑假，我们打工人又没有暑假，照样要去上班。” 王彩娟热情回应，她现在就是在环卫所当一个临时仓管员，这个工作还是张莉莉帮忙找的。 之前王彩娟在超市里当导购员，在超市摔了一跤，腰受伤了都干不了什么重活，那个时候超市赔的也不多，孩子还小，陈建国就是公交车司机，两个人还要还房贷，手头也不富裕。 张莉莉就帮她安排了这么个岗位，一天下来也不用干什么活，还有一个小房间可以休息，每个月的工资也能支撑家庭开销。 要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呢，原先一家人过得紧巴巴的，但是上个月王彩娟就发了。 她爸妈那边老家拆迁，她户口都在那边，自己都有三套回迁房，还有一大笔费用。这乐的她当天就邀请水家一起吃饭庆祝。 “茉茉这是干嘛去，暑假去外公外婆家吗？”水昭城看着在一边背着一个大书包的陈茉，整个人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呢，给她在机构报了奥数和书法还有古筝，一天时间都在那，中午还包一餐，刚好我下班的时候就能去接了。” 王彩娟向张莉莉他们比了一个“八”的手势，“你们知道每门课一个暑假要多少吗？！八千！” “嚯！这么贵！”张莉莉震惊了，这一下直接去了两万四了，王彩娟是真的大手笔啊。 看着张莉莉惊讶的表情，王彩娟也是带了点得意：“苦什么不能苦孩子啊，以后我们茉茉要琴棋书画样样拿手。对了，淼淼有报班吗，要不和小茉一起报这几门，也好有个伴。” “报不起，报不起，太贵了。”水昭城连连摆手拒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事实上水淼真要学什么的话，他直接就可以安排在青少年宫或者请文联的老师了。 出了门，两家人分开，一直没说话的陈建国拉了下王彩娟的手臂：“聊天就聊天，有的没的说什么？” 他很不满王彩娟有意无意地炫耀家里多了一大笔钱的事，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笑她轻狂呢。 “我又没说什么？你趁机发什么火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总之我的钱，你那个儿子一分都不要想。” 王彩娟现在有钱了也有底气了，直接跟陈建国呛声。 “我说什么了吗，我只是让你财不露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家那边有人被做局的坑了一百多万的事。” 陈建国收敛脾气，好声好气地跟王彩娟说道，这人真的是一有点钱就飘。 “别人就是顾着你的心情，还真当别人捧着你啊。不说其他人，就说水昭城和张莉莉两个人，当了这么多年公务员，就公积金加起来都可以再买两套学区房了，别人显摆了吗？！” 陈建国说完了就对陈茉说道：“茉茉，你也听到了你妈都给你吹牛了说要把你培养成才女，你可要争气了。” 陈茉现在正是青春期，她想要的妈妈是张莉莉这样温温柔柔，而不是像她妈妈这样咋咋呼呼。 以前接她回家的时候，那个大嗓门喊她名字都让她非常不自在，张阿姨就不会，她对水淼说话就是轻声慢语。 她抬头看了一眼15楼，那是水淼家的房子，满眼的羡慕：还是淼淼舒服，暑假可以在家玩耍，现在她应该在看电视了吧？！ 事实上，水淼根本没在看电视，手机也远远放在一边，整个人伏在书桌上奋笔疾书。 “石头，原来做作业都是这么开心的事啊！” 石头翻了一个白眼，拒绝和四水对话，根据以往900多个宿主的行为分析，它觉得四水的行为是不正常的。 “石头，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看到数学求阴影部分面积的题目都是一个头两个大，但现在这些在我面前无所遁形，真的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 石头沉默…… “石头，你以前有学过吗，你会做吗？我来教你。就像这道题，一个正方形里四个小正方形，每个小正方形都有一个带曲线的阴影，求阴影部分的面积。” “这个怎么做呢，很简单，我们想象一下把阴影部分旋转，移动一下位置，就像这样……是不是得到一个正方形里面有一个圆形，那阴影部分的面积就是正方形的面积减去圆形的面积了，怎么样，石头，简单吗！？” 师傅，别念了，石头此刻泪流满面，它确定四水已经疯了，正常人干不出教系统学数学的骚操作。 水淼这一整天写得尽兴，但是水昭城和张莉莉回来就吓坏了，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了。 水昭城翻着整本数学作业本，发现她都已经做完了，看的出来，是她自己一道道题目写过去的。 “淼淼，暑假作业是要做的，但是不用做这么快的。这一天都做题目也太辛苦了。” 张莉莉回家的时候还跟水昭城说着要是淼淼没有认真写作业，两个人一定要严肃批评，不能姑息，但是现在见她太用功了又心疼。 “我做着开心就一口气写完了啊。”听到水淼这么说，没有哪个父母知道子女学习积极会不高兴的。 当下张莉莉就决定一家人出去吃大餐庆祝一下，也是潜移默化鼓励水淼在学习上要一直保持积极性。 刚巧到楼下的时候看到陈建国一家接了陈茉回来，张莉莉也按捺不住想显摆的心思。 “哎呀，你说我们淼淼是不是一根筋啊，我和昭城早上让她写作业，她真的是一天直接做完了整本数学作业，电脑手机一点都不玩，还说做作业开心，你说这小孩怪不怪？！” “这哪里是一根筋啊，这说明淼淼认真负责，有毅力。这也是你们教导的好啊。”陈建国倒是捧场的很。 水淼和陈茉在一旁尴尬的脚快要抠出三室一厅了，心里不断念叨：爸，妈，快走吧快走吧！ 等到大人寒暄了几句错开的时候，她们对视一眼，都相互松了口气。 …… “茉茉，你瞧瞧淼淼多乖啊，自己在家都把作业都做完了，你到家了也不要玩手机了，暑假作业也要跟上啊。” 等就剩下他们一家了，王彩娟拉着陈茉的手絮絮叨叨。陈茉苦着一张脸，暑假刚开始第一天，她已经想上学了！ (/bi/381052/17237636.) 。 第2章 前序（2）——去他么的命运 “我真傻，真的……” “祥林嫂”水淼抬起她没有神采的眼睛盯着石头，接着说，“我单知道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我不知道我能这么倒霉。” “第一世我还没说一句话呢就被踩成了肉泥，我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上天对我的考验，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我这二十来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石头，你说是不是？！第二世的时候我就想啊，老天还是眷顾我的，这不，给了我一个体验锦衣玉食的机会。” “我真傻，真的，我这么一个命里带衰的人怎么可能会得到眷顾，天上掉的从来只是陷阱，怎么可能会有馅饼……” “四水，对不起……”石头也踌躇不前，它觉得命里带衰应该是它才是。 石头受不住自己的良心谴责，跟水淼坦白了它之前这样穿越的已经送走了将近四位数的宿主了。 这已经成了石头的一个执念了，它不信，它会这么倒霉，但现在它似乎也应该放弃了。“四水，是我的错，是我不甘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突然，一声暴喝打断它的絮絮叨叨。水淼站起来，一手指着上方，眼神坚定仿佛要看透这虚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决定我的命运！老天爷也不行！去nmd老天爷！！！” 石头就呆呆的仰望着水淼挺拔的身姿，此刻的她如同天神下凡，它看着她低下头和它眼睛对视，她的眼睛里有无尽的火焰在燃烧。 它听到她说：“石头，开启下一个世界，让我们干翻这操蛋的世界！”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第三世的时候，水淼还没睁眼就被溺毙在尿桶里。虽然她回到空间的时候完全脱离了当初的环境，但是还是恶心的不行。 “这家人已经有四个女儿了，他们问过神婆说这一胎绝对是男孩。四水，你都不知道那个老虔婆有多过分……” “算了，不要再说了。”相较于前两次的死亡，这次除了方式恶心之外，对她来说倒不算痛苦，“石头，我就不信了，我们两个这么衰？！下一个！” 第四世，水淼穿越成修仙世界的一个农家子，还没畅想成为仙家外门弟子，就被邪修抓了炼炉鼎，生不如死，还是最后自己咬舌自尽。 “下一个！” 第五次穿越，水淼穿成了山野精怪，但她穿越的点不对，一穿越就碰上雷劫，不等她化形成功，就被劈成了焦炭。 对此，水淼表示，只要电压过大，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并不痛苦。 “下！一！个！” 第六次、第七次……一直经历了七七四十九次，水淼也算经历了不同的死法，嗯，这怎么不算是人生体验呢？！ 石磊看着全身弥散着黑气的水淼，不敢说话了，四水穿越的次数已经远远超出原先任何宿主的穿越次数了。 石头走到水淼身边，伸手抓住水淼的衣摆：“四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没有你，我老早被装进了骨灰盒了。至少现在我还是活着的，一次又一次死亡只会让我更强大。石头，下一个。” 第五十次的时候，水淼算是能够喘一口气了，现在她是一名戍卒，男性，正值壮年。 但是因为多年的饥饿，导致他营养不良，两颊凹陷，腰背佝偻，前胸肋骨根根分明，原本麻木的双眼因为水淼灵魂的到位才重新焕发出神采。 听石头的介绍，现在她身处一个叫做敏朝的朝代，敏三世元年，因为国君昏聩，再加上天灾不断，整个国家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朝廷征发黔晋贫民屯戍城阳郡，她身在的一千余名戍卒被征发前往城阳戍边， 目前她的处境非常不好，因为他们这些贫民的口粮被军官倒卖，每天就两碗稀饭，米粒屈指可数，只能混个水饱。 物质上已经这么惨绝人寰了，精神上也饱受折磨，军官一个心情不好就是一顿暴揍，不到半路，他们这些戍卒只剩下700余名了。 水淼感知自己的身体状态已经濒临极限了，也快要命不久矣了。 算了能多拖一天是一天，好歹在这个世界多呆一天就是多打了一天的卡，能给空间多点能量呢。 “四水，看左前方，那是这个世界的男主。”石头激动的话在脑海响起。 人饿的时候的确会影响思维，就像现在，水淼呆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第一次离主角这么近，就隔着几个人的距离。 “他们现在在密谋要揭竿起义，发动兵变。四水，说不定我们能混个从龙之功呢。” 石头还在做美梦，水淼听的嘴角发苦。她身为路人甲，很有路人甲的觉悟，从龙之功她不敢想，不丧命在此水淼就阿弥陀佛了。 石磊知道了也讷讷不言，经过这么多次穿越铁证了倒霉体质，它好像连像样的安慰都说不出来。 水淼等待着兵变的到来，到时候见机行事躲过一劫，但万万没想到的先来的是军官的兴师问罪。 这天，她躺在露天的大通铺上，看着星空群星闪耀，掐着自己身上的虱子，远远看到一众军官拿着火把冲入他们之中，将他们这些戍卒用棍棒打醒。 水淼一个鲤鱼打挺站直了身体，避免了一顿揍。 起头的军官挺着大肚子的，骑在一头毛驴上，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底下一众衣衫褴褛的屁民。 “听说你们这有人要造反啊，真真是命比纸薄，心比天高。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检举出主谋，本将自会放你们一马，要是包庇，格杀勿论！” 话说完，大家都被震惊了，这个场面安静地可以听到周边此起彼伏粗重的呼吸声。 水淼稍微抬头看了周围一圈，看了下双方的人数，对比悬殊，其实现在只要大家一哄而上，乱拳都能打死这十几个军官，但是让大家挣脱思想的束缚何其难也。 “没人说话是吗？”主管的军官话音刚落，边上的一个军卒就走入人群扯出一个人来，正是水淼，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你说说！是谁要造反？！” 水淼心中哀叹一声：千百人中，偏偏就挑中了自己，这怎么就不是主角气运呢。只要是找死的赛道，她历来所向披靡。 军卒用了点力，刀已经见血了。 水淼怒从心起，TNND，她穿越这么多次，这一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想苟全性命于乱世,这点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吗！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今天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俺跟你们拼了！！ 她直接看向男主，朝着他大声喊道：“壮士不死则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她就是要逼迫男主现在就起义。 水淼说完拼尽全力要想夺取军卒的刀想来个极地反杀，但力有不逮，被军卒抹了脖子，卒。 但是整个场面已经乱了，戍卒暴起，所有的军官都控制不住了，男主趁此机会直领导戍卒杀死押解戍卒的军官，发动兵变。 后来就是起义军推举男主为将军，连克三个县城，初步建立政权…… 再往后争权夺霸的事情，这些水淼是看不到了，她被杀的十分干脆，一瞬间就回到了空间。 转转脖子，感受自己的脖子还好好地待在头上，不得不说，水淼已经习惯了，今天的一刀对她的心理伤害微乎其微。 “石头，你说我们倒霉不倒霉，如果是个游戏的话，这个时候其他玩家才刚刚上线，占领各个山头开始干事创业，不像我们还没开服就已经下线了。” 水淼看着石头傻愣愣地一动都不动，以为它出故障了。 刚凑近就被石头的喊叫吓到了：“四水！！四水！！我们有信仰值了，我们居然有信仰值了！！”石头原地转圈，它激动坏了。 “什么信仰值？”水淼之前都没有听它说过啊。 “就是每穿越一个世界，对世界产生影响都会有信仰值的产生，可正可负。信仰值越多，我就可以不断升级，也能给你提供更多的保护。” “之前怎么不说啊？”水淼终于激动了，这对她来说是天降甘霖啊。 原本激动的石头冷静下来，尴尬了：“啊这……在你之前的957个宿主都没有产生过任何一点信仰值。一般来说只有主角系统他们才能产生。” 石头有一瞬的低落，但又马上满血复活，“现在好了，我也是有信仰值的系统了，看它们谁还敢看不起我！！” “那我们这个怎么来的，我又不是男主？”水淼有点不可思议，她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啊。 “托男主的光，他当皇帝了，史记里边记录他的事迹的时候，第一段话就写了你，尤其是你说的话影响后代数千年。四水！！我们发了，别的系统累死累活才几个信仰值啊，我们直接爆仓了。” “四水，我有个好主意，以后我们穿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喊个口号！！要是像这次这样，历史记上一笔，那我们不是发了！” 水淼想想那个社死的场面，鸡皮疙瘩掉一地，坚决摇摇头，她绝不干这事！！ “我们果然是绝配，不打则已，一打就是要打高端局！”石头还给自己挽尊了一下。 水淼终于看到了系统版本的“范进中举”。等待了半个多小时，让系统自己平复心情。 接着，两人颤颤巍巍地打开属性面板，石头也是第一次见到属性面板，之前它每次回高维世界都是羡慕别人的一个，现在好了，它也是功能齐全的统了！！ 水淼和石头凑到一起看面板上面密密麻麻列满了她和石头的属性，差不多都是0，运气甚至还是负数的。 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现在好了，一人一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拉满，属性都给我拉满！”水淼此刻就像是被亿万富豪找到的孙女，恨不得鱼子酱当饭吃吃个饱！ 话是这么说，不过两个人要补的太多了，每个属性堪堪往上提了三四十。 水淼在力量上拉满了，怎么着也要有一技之长啊。就她穿越的这些世界，力量是最有性价比的。 水淼心满意足地深吸一口气，她感觉此刻的她正在经历脱胎换骨，真的爽！！ 石头也摇身一变，从机器人瓦力的破旧惨转变成了女机器人伊芙的高大上，总算有了一点高科技的样子。 两个人都沉醉其中不可自拔，这一刻她们感觉自己都走上了人生巅峰。 “石头，谢谢你带我体验了这一切！”水淼此刻宛若重生。 “四水，是我要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太煽情了，下一个世界吧，现在是我们真正的旅程了。” (/bi/381052/17237637.) 。 第1章 前序（1）——造孽啊，碰上这么个系统 这个世界是存在高维宇宙的。 小说中的系统也是同样存在的。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此书的主人公水淼昨天晚上拥有了一个系统。 水淼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人生的坎坷永远无法逃避,一帆风顺的人生几乎不存在,人活在这世间,就是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人生考验。 她的家庭完全就是地狱模式，精神失常的父亲，瘫痪在床的母亲，她靠捡破烂为生，如同野草一样挣扎着长大。 整个高中的时候，送走了父亲，又送走了母亲，这个世界就剩她茕茕孑立，了无牵挂。 但她还是想好好活着的啊！她靠自己的努力上了最高学府，一切都将变得越来越好的时候，命运又跟她开了个玩笑。 大二的时候，水淼体检，检查出她已经是肝癌晚期了。 有时候水淼想想自己的命运真的可笑，明明才二十岁，大好年华刚刚开始却已经走到生命终点了。 知道结果之后她就放弃了治疗，婉拒了社会和学校的帮助，回到老家，安静等死。 但是说实话这也只是她对抗这个操蛋的世界一点微乎其微地抗争罢了，以坦然面对死亡掩饰内心的不安。 事实上，谁不怕死呢，她要是不怕死，当初就陪着爸爸妈妈走了，但是活着怎么这么难啊，她想活的啊！！！ 水淼在疼痛中都麻木了，她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不是今晚就是明天她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但现在她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紧再说，还能比死更可怕吗？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等死的水淼脑子里突然间就响起了一声类似于电脑开机的声音，接着她感受到一个金属质感的声音：“你好，我是时间旅行系统……” “我愿意！”水淼一眼不眨就脱口而出。她不知道刚刚的情况是真实的还是自己出现的幻觉，但不妨碍她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啊这……”系统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宿主，不知道和宿主第一次对话是这样的。 它之前还准备了长篇大论，先要好好吹吹自己的丰功伟绩，再在没有见识的宿主面前畅谈以后的两人大杀四方……怎么第一句话没说完就缔结契约了呢？！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系统还是心有不甘，它之前和每位宿主的缔结契约都是很有仪式感的。 “只要你是真的就行，再说……我现在这个情况……还有拒绝的……余地吗？”断断续续说完一句长话，水淼都差点喘不过气来。 “那倒也是。”系统看着躺在床上的一根人干，十分赞同。 …… 一人一系统完成缔约之后，水淼就在意识空间中出现，这一瞬间，她能感受到自己整个人恢复了健康，久违的活力让她差点泪流满面，这是这半年来她梦寐以求的。 “虽然五感做到逼真的地步，但是在意识空间和现实世界还是不一样的，在意识空间，通俗的讲只有灵魂能够进入。”系统向她说明了情况。 水淼看向系统，发现它的样子，完全是机器人瓦力的模样，甚至和它一样的老旧，不到她膝盖的高度。 水淼静静地听它说自己的来历，知道它来自一个高维世界，它被创造的时候就赋予了相应的角色——路人甲系统。 “嗯？！不是吧，你刚刚说的不是时间旅行系统吗？”水淼怀疑了，这相差也太多了吧。 “……这不是一样的吗。宿主你想想如果你成为一个路人甲，不用承担整个国家的命运，不用背负家族的血海深仇，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背景板，群众中凑个人头就行了，没什么难度，这和时间旅行系统有何区别！！” “你说的……好像也没毛病。”但水淼就觉得哪里不对，算了不想了，活着最重要:“系统，你有名字吗？我以后一直系统系统叫你吗？” “作为宿主，你有权利给我命名。”名字无所谓，它以前的曾用名没有一千个也有九百个了。 “我叫水淼，你就叫石磊吧，小名石头。石头，你觉得怎么样？” 系统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但想想它的过往历史，重新找到这么一个冤大头也不容易，这名字不是不能接受。 “好！真是一个好名字！你的名字都是水，水无形亦能作刀；我的名字都是石头，是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刚石。我们珠联璧合，天下无敌！” 什么乱七八糟的？！水淼有点怀疑自己的这个系统不正常啊。 “四水，做好准备了吗？现在我要和你的意识进行融合，一旦融合成功，这个世界的肉身就会失去生命迹象，彻底死亡，而我们就会开启万界之旅！” 石头还是小小地报复了一下，你叫我石头，那我就叫你四水！ “我们的穿越是夺舍吗？”水淼不大确定它的穿越是不是鸠占鹊巢。 “怎么可能，我们才不像那些邪恶的系统一样，我们是正规军，都是通过系统的能量直接给你组建身份的。” 石头非常鄙夷那些野蛮系统的行径，“它们都是犯法的，如果以后遇到了举报的话还可以有奖励的……算了，我们也遇不到的。” “我们就是路人甲系统，没那么大的本事，活着就行，不过一定要在世界留的够久，待一天就是会有一天的能量反哺系统，不然说不准我们都开不了新世界了。还有问题吗？” 水淼理解了它的意思，虚弱地摇摇头：“没问题了……等下，我打个电话让医院帮我收下尸。” 不能臭在家里吓到村里人啊。水淼打完电话，放下手机，双手交握，平静地说道，“开始吧！” 就在一人一系统融合进入新世界之际，高维世界的快穿部门众系统也是一脸震惊。 “你说什么，那个扫把星找到宿主了，没天理啊，它这样的都能找到，为什么我不行啊？！” “哼！被它逃过一劫，本来应该重置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被它找到机会了。” “没用的，用不了多久，它能量不足，必然会被抛弃，到时候它就没有什么好运了。” 这些水淼都不知道了，她正听着石头的倒计时，离她到达新世界还有十秒。 “十、九……三、二、一！” “四水，小心……” 水淼睁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刀削了脑袋，不仅如此，无数的战马和步兵从她身上踩踏过去，直接将她踩成了肉泥。 水淼第一次穿越，到达新世界用时一秒，卒！ ？？我是谁？我在哪？回到意识空间的水淼还是一脸懵逼：“石头，刚刚我穿越成功了吗？” 不等石头回答，迟来的痛感让她第一时间惨叫出声：“啊啊啊！！！” 她感觉自己每一寸皮肤都在撕裂，不仅仅是皮肤，混合着肌肉，还有骨头都感觉被搅碎成肉泥。水淼被痛晕过去了。 这是她的第一次快穿，原本穿成了一个火头兵，安安稳稳在大后方操持，万万没想到叛军围城，是个兵的都要迎战，第一次上战场就成了对方将军的刀下亡魂。 等水淼恢复意识已经是三天后了，一片白茫茫的意识空间里，一人一系统就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系统心虚地别开眼：“四水，这是个意外，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我们必须开启新的一次穿越了，不然空间没有能量支撑，你会消失的。” “是不是上个宿主就是这样的情况，宁死都不愿穿越！”水淼也不需要石头的回答，她从它的表情中看出来了。 这他么操蛋啊！！水淼咬咬牙说道：“下一个世界，开始吧。” 石头一听水淼同意了再次穿越，立马恢复精神，开始了新的世界的投送。 这一次，水淼穿成了一个婴儿，听石头打听来的消息，这次她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书香翰墨之族。 她的父亲科举入仕，考中探花，宦海沉浮多年被皇帝器重去姑苏做了巡盐御史。 听到这，水淼睁大了眼睛：“是林如海吗？！我是不是林黛玉！？” “不是啊，就是背景相似，家主人是姓水的，你忘了，这是专门为你组建的啊。” 水淼穷开心一场，还以为进了《红楼梦》呢。 这个时候他们一家都在去往姑苏的船上，她还是个吃奶的小娃娃，什么都不用管，刚到的点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她被夫妻俩逗弄了一番，就被奶妈抱回厢房睡觉。 迷迷糊糊之际，听到了惨叫声音。水淼立即惊醒：“石头，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到有惨叫声！” “不好，仇家上门了，四水快躲起来！！” 天要亡我！！水淼现在就是几个月大的婴儿，连坐都不会坐，还怎么逃？ 现在这厢房就她一人，奶妈也不知道在哪里，生死未卜，她能做的也就是保持安静，不哭出来。 外面趋于平静，她听到走廊上由远及近传来声音：“姑苏盐税一直是王爷的囊中之物，小小芝麻官妄想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仔细搜，不留活口！” 水淼听到脚步声靠近。惨惨惨！！这是要搜到她的房间了……遭了，被发现了！ “大人，这还有个婴儿。” 吾命休矣！！ 是那个大人的声音响起：“是水沛之的女儿吧，算了，别管她……” 水淼刚要松口气庆幸自己逃脱一劫，就听到后一句话：“放把火，烧个一干二净！” 我屮艹芔茻……你大爷！！ 第二世，水淼用时三小时，最终的命运是烧成了灰。 (/bi/381052/172376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