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之龙舟码头》 第十四章 血钥沸腾 高频电刃的嗡鸣撕裂了黑暗,幽蓝的电弧如同毒蛇吐信,映照出改造人帽檐下那双猩红电子眼中冰冷的杀意。利刃劈开雨夜的寒意,直斩江默头颅! 死亡的冰冷触须已然缠绕脖颈! 江默的思维一片空白,被体内两股狂暴力量撕扯的痛苦吞噬。但某种比意识更原始的本能,在那千分之一秒内接管了一切! 他抬起的右手,五指张开,指尖那点暗红与熔金疯狂交织、极不稳定的诡异光芒骤然炽盛! 没有思考,没有招式,只有最纯粹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毁灭冲动! “滚——!!!” 一声嘶哑的、非人的咆哮从江默喉咙深处炸开! 他那只燃烧着诡异光芒的右手,不闪不避,猛地向上抓去!精准地、疯狂地抓向那劈落的、跳跃着致命电弧的高频利刃! “滋啦啦——!!!” 刺耳至极的金属扭曲与能量爆鸣声响彻仓库! 预想中手臂被切断、甚至碳化的场景并未发生! 江默的五指,如同烧红的铁钳,死死抓住了高频电刃的锋刃!暗红与熔金交织的光芒瞬间包裹了他的手掌,与幽蓝的电弧疯狂碰撞、湮灭、爆发出刺眼的火花! 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的反震力顺着刀刃传来!改造人那只灰白色的、被改造过的手臂猛地一颤!高频电刃发出的嗡鸣声瞬间变得尖锐而混乱,幽蓝的电弧如同受惊的群蛇般乱窜! “什么?!”改造人猩红的电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的机械臂功率足以劈开钢板,竟然被一个血肉之躯徒手抓住了刃口?!而且对方手上那诡异的光芒,竟然在干扰甚至…吞噬电刃的能量?!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中! “砰!” 一声枪响!火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是雅拉!她趁着改造人震惊僵直的瞬间,摆脱了纠缠,手中的微型手枪喷吐出致命的火焰!子弹并非射向改造人坚不可摧的身体,而是精准地打向他那只握着电刃的机械臂肘关节处一个不起眼的连接缝隙!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改造人的机械小臂猛地向下一个不自然的弯折!虽然未被彻底打断,但动作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和失衡! 机会! 江默体内那两股疯狂对冲的力量被外部的攻击和死亡的威胁彻底引爆!暗红的冰冷与熔金的灼热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在他右臂中奔涌、融合、然后…轰然爆发! “轰——!” 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以江默的右手为中心炸开! 高频电刃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幽蓝的电弧瞬间熄灭!改造人那坚硬的灰白色金属钩爪手指,竟然被这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掰得扭曲变形!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沉重的军靴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江默自己也不好受!右臂传来一阵骨头欲裂的剧痛,手掌虎口崩裂,鲜血淋漓,那暗红与熔金交织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手臂皮肤下的脉络如同烧红的铁丝般凸起、扭动,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爆发的反作用力将他再次狠狠掼在冰冷的集装箱壁上,眼前金星乱冒,喉咙腥甜上涌! “走!”雅拉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抽在江默几乎涣散的意识上!她没有恋战,甚至没有多看那个被击退的改造人一眼!她闪电般扑到铁架旁,一把将依旧昏迷但身体微微抽搐、体表熔金脉络光芒明灭不定的玛瑙扛上肩头!动作依旧迅捷,但江默敏锐地捕捉到她脚步的一丝虚浮和左臂包扎处迅速扩大的暗红色血渍——她伤得不轻! 那个被击退的改造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试图稳住身形再次扑上!他扭曲的金属钩爪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另一只手猛地摸向腰间,似乎要掏取其他武器! 但雅拉和江默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江默强忍着右臂和全身散架般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求生的本能和体内那股尚未平息的、诡异而狂暴的力量支撑着他!他看了一眼雅拉扛着玛瑙冲向仓库另一个隐蔽出口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个狰狞扑来的改造人,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厉色! 他猛地抬起剧痛的右脚,狠狠踹向旁边一个堆放着生锈金属零件的废料堆! “哗啦啦——!” 废料堆轰然倒塌!生锈的铁管、齿轮、链条如同山崩般向着改造人劈头盖脸地砸去!虽然造不成致命伤害,却有效地阻挡了他追击的脚步! “该死的虫子!”改造人愤怒地挥臂格挡开飞来的杂物,速度被拖延了一瞬! 就这一瞬间!江默转身,爆发出最后的速度,紧跟着雅拉,冲向了那条黑暗的出口! 身后传来改造人暴怒的吼叫和杂物被撞飞的巨响! 出口外是一条更加狭窄、堆满垃圾和废弃渔网的巷道,弥漫着鱼腥和腐烂的恶臭。 暴雨依旧倾盆,能见度极低。 雅拉扛着玛瑙,没有丝毫停顿,如同熟悉地形的幽灵,在迷宫般的巷道里快速穿行。她的速度极快,但呼吸明显变得粗重,左臂渗出的鲜血在雨水中拉出一道断断续续的暗红细线。 江默咬牙紧跟,每一次迈步都感觉右臂和肋下的伤口要裂开,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着伤口,带来刺痛和寒意,却也暂时麻痹了部分剧痛。 他体内那两股力量在爆发后似乎暂时平息了一些,但并未消失,如同两条蛰伏的毒蛇,在血脉深处缓慢游弋,留下一种冰冷的灼热感和隐隐的躁动。 他的感知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了。雨水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远处港口的汽笛声,甚至雅拉沉重压抑的呼吸声,都异常清晰。更诡异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雅拉左臂伤口处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冰冷的血腥味,如同黑暗中的路标,指引着方向。这就是“钥匙”的共鸣? 他们一路沉默,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雨声。穿过几条污水横流的小巷,绕过几个依旧亮着暧昧粉红灯光的破烂棚屋(里面传来瘾君子含糊的呓语和女人的娇笑),最终停在了一扇毫不起眼、被厚厚铁锈覆盖的金属小门前。门上方是一个早已熄灭的霓虹灯牌,残存的字样模糊难辨,像是某个废弃的低级妓院或者地下诊所的后门。 雅拉没有敲门。 她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手指在门框上方一块松动的砖石缝隙里摸索了一下,似乎触动了某个机关。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金属小门向内滑开一条缝隙,里面透出更加浓烈的消毒水、廉价香水和某种奇异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 雅拉毫不犹豫,侧身扛着玛瑙钻了进去。 江默紧随其后。在他踏入门口的瞬间,金属小门在他身后无声地迅速合拢,将外面的暴雨和危险彻底隔绝。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狭窄陡峭的水泥阶梯,墙壁上贴着早已发黄、卷边的劣质墙纸,画着俗艳的花朵。空气闷热粘稠,混杂着之前闻到的刺鼻气味,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属于多个人的、压抑而痛苦的呼吸声。 阶梯尽头,是一个昏暗的地下室。 光线来自角落里几盏功率很低的红色灯泡,将整个空间染上一层诡异的血色。地方不大,却挤满了东西。几张破烂的沙发和垫子随意摆放,上面蜷缩着几个身影——有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年轻女孩,有瘦骨嶙峋、不断颤抖的瘾君子,还有一个腹部裹着渗血绷带、昏迷不醒的男人。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痛苦的气息。 这里像是一个地下黑诊所,或者…更糟的地方。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沾着不明污渍护士服的中年女人正蹲在那个腹部受伤的男人身边,试图给他更换绷带。听到动静,她猛地抬起头。 女人大约四十多岁,面容憔悴,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异常锐利和冷静,带着一种见惯了苦难和死亡的麻木。 当她看到雅拉扛着玛瑙进来,尤其是看到雅拉流血的手臂和玛瑙那非人的状态时,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惧,但很快又被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取代。 “艾拉…”雅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她将肩上的玛瑙小心地放在一张相对干净的空垫子上。“处理伤口。还有她…需要稳定剂,最高浓度。” 名叫艾拉的女护士立刻放下手中的绷带,快步走了过来。她的动作熟练而麻利,没有丝毫多余的废话。她先检查了一下雅拉左臂的伤口,看到那深可见骨的抓痕和周围不正常的暗红色泽时,眉头紧紧皱起。 “蛇爪伤…还有毒素反噬?你用了‘血引’?”艾拉的声音低沉沙哑,她快速打开旁边一个老旧但擦拭得很干净的金属医疗箱,拿出消毒药水、针线和几个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小瓶子。 雅拉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她褪下半边撕裂的皮衣,露出受伤的手臂和苍白的肩膀,任由艾拉处理。消毒药水倒在伤口上,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伤口不是长在自己身上。 艾拉的动作很快,清创,缝合,上药,包扎。然后她转向垫子上的玛瑙。当她的目光落在玛瑙肩胛骨那个冰冷的金属烙印和皮肤下虬结的熔金脉络时,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 “天啊…‘圣痕’…还有这么活跃的‘金蛇毒’…她怎么可能还…”艾拉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针管,从一个小瓶里抽取了少许粘稠的、闪烁着珍珠光泽的银色液体。 “注射。快。”雅拉命令道,声音冰冷。 艾拉深吸一口气,稳住手,将针头极其小心地刺入玛瑙脖颈一侧的血管,将银色液体缓缓推入。 几乎是立竿见影!玛瑙身体表面那些明灭不定的熔金脉络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虬结的幅度也减小了许多,虽然皮肤依旧灰白,但那种狂暴的气息被强行压制了。她微微抽搐的身体渐渐平息下来,再次陷入深度的、死寂般的昏迷。 做完这一切,艾拉才仿佛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时,她的目光才转向一直站在楼梯口阴影里、沉默不语的江默。 当她的视线落在江默鲜血淋漓的右手、肋下渗血的伤口,尤其是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混乱、冰冷又灼热、极不稳定的诡异气息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和…惊疑不定? “他…”艾拉看向雅拉,眼神充满了询问和一丝难以置信。“他的气息…怎么回事?混杂着‘钥匙’的冰冷…还有…‘母体’的狂暴灼热?!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雅拉缓缓转过头,冰冷的视线第一次真正落在江默身上。那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解剖开来。她看着江默还在滴血的右手,看着他肋下被自己间接“标记”的伤口,看着他眼中那尚未完全褪去的、暗红与熔金交织的疯狂余烬。 “一个意外。”雅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她微微眯起的眼睛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一个…不该发生的共鸣。” 她推开艾拉递过来的纱布和药水,一步步走向江默。她的脚步很轻,但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却如同敲在江默的心上。那股冰冷的、源自血脉的压迫感再次袭来,让江默肋下的伤口悸动得更加厉害。 她在江默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住。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江默不断淌血的右手上。 “伸手。”她命令道,不容置疑。 江默沉默着,缓缓抬起剧痛撕裂的右手,摊开。掌心一片血肉模糊,虎口崩裂,甚至能看到些许骨茬。暗红的血迹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熔金般的诡异光泽。 雅拉伸出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她的指尖冰凉。她没有触碰江默的伤口,而是悬在伤口上方。然后,她做了一個极其诡异的动作——她用指甲划破了自己左手包扎好的绷带,让一丝暗红色的血珠再次渗出。 她将那滴暗红的血珠,缓缓滴落在江默血肉模糊的掌心正中央! “滋…”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江默浑身猛地一颤!那滴暗红的血珠在接触到他掌心的鲜血和残留的熔金光泽时,仿佛活了过来!它没有融入他的血液,反而像一颗冰冷的种子,瞬间生根发芽!无数细微到极致的、如同活体电路般的暗红血丝,以那滴血为中心,疯狂地向着江默掌心的伤口深处钻去! 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瞬间从掌心炸开,顺着手臂疯狂蔓延向全身!江默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跳,几乎要跪倒在地! 他感觉那暗红的血丝如同最贪婪的寄生虫,正在疯狂地吞噬、融合他伤口里残留的那一丝玛瑙的熔金力量,同时更深的、更冰冷地烙印进他的血肉甚至…骨骼神经!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十几秒,那钻心的剧痛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一种冰冷的、仿佛手掌不再属于自己、却又蕴含着某种诡异力量的麻木感。 江默颤抖着抬起手。掌心的伤口依旧狰狞,但流血似乎止住了。伤口最深处,那些血肉模糊的组织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刻印上去的暗红色细密纹路,正缓缓隐没。 雅拉冷冷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波动。 “现在,”她的声音如同来自冰窟深处,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力,“‘钥匙’和‘锁孔’…暂时匹配了。”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刺穿江默的灵魂。 “告诉我,虫子。” “你在‘母体’的记忆洪流里…” “看到了什么?” (/bi/285258/36626000.) 。 第十四章 血钥沸腾 高频电刃的嗡鸣撕裂了黑暗,幽蓝的电弧如同毒蛇吐信,映照出改造人帽檐下那双猩红电子眼中冰冷的杀意。利刃劈开雨夜的寒意,直斩江默头颅! 死亡的冰冷触须已然缠绕脖颈! 江默的思维一片空白,被体内两股狂暴力量撕扯的痛苦吞噬。但某种比意识更原始的本能,在那千分之一秒内接管了一切! 他抬起的右手,五指张开,指尖那点暗红与熔金疯狂交织、极不稳定的诡异光芒骤然炽盛! 没有思考,没有招式,只有最纯粹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毁灭冲动! “滚——!!!” 一声嘶哑的、非人的咆哮从江默喉咙深处炸开! 他那只燃烧着诡异光芒的右手,不闪不避,猛地向上抓去!精准地、疯狂地抓向那劈落的、跳跃着致命电弧的高频利刃! “滋啦啦——!!!” 刺耳至极的金属扭曲与能量爆鸣声响彻仓库! 预想中手臂被切断、甚至碳化的场景并未发生! 江默的五指,如同烧红的铁钳,死死抓住了高频电刃的锋刃!暗红与熔金交织的光芒瞬间包裹了他的手掌,与幽蓝的电弧疯狂碰撞、湮灭、爆发出刺眼的火花! 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的反震力顺着刀刃传来!改造人那只灰白色的、被改造过的手臂猛地一颤!高频电刃发出的嗡鸣声瞬间变得尖锐而混乱,幽蓝的电弧如同受惊的群蛇般乱窜! “什么?!”改造人猩红的电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的机械臂功率足以劈开钢板,竟然被一个血肉之躯徒手抓住了刃口?!而且对方手上那诡异的光芒,竟然在干扰甚至…吞噬电刃的能量?!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中! “砰!” 一声枪响!火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是雅拉!她趁着改造人震惊僵直的瞬间,摆脱了纠缠,手中的微型手枪喷吐出致命的火焰!子弹并非射向改造人坚不可摧的身体,而是精准地打向他那只握着电刃的机械臂肘关节处一个不起眼的连接缝隙!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改造人的机械小臂猛地向下一个不自然的弯折!虽然未被彻底打断,但动作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和失衡! 机会! 江默体内那两股疯狂对冲的力量被外部的攻击和死亡的威胁彻底引爆!暗红的冰冷与熔金的灼热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在他右臂中奔涌、融合、然后…轰然爆发! “轰——!” 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以江默的右手为中心炸开! 高频电刃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幽蓝的电弧瞬间熄灭!改造人那坚硬的灰白色金属钩爪手指,竟然被这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掰得扭曲变形!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沉重的军靴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江默自己也不好受!右臂传来一阵骨头欲裂的剧痛,手掌虎口崩裂,鲜血淋漓,那暗红与熔金交织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手臂皮肤下的脉络如同烧红的铁丝般凸起、扭动,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爆发的反作用力将他再次狠狠掼在冰冷的集装箱壁上,眼前金星乱冒,喉咙腥甜上涌! “走!”雅拉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抽在江默几乎涣散的意识上!她没有恋战,甚至没有多看那个被击退的改造人一眼!她闪电般扑到铁架旁,一把将依旧昏迷但身体微微抽搐、体表熔金脉络光芒明灭不定的玛瑙扛上肩头!动作依旧迅捷,但江默敏锐地捕捉到她脚步的一丝虚浮和左臂包扎处迅速扩大的暗红色血渍——她伤得不轻! 那个被击退的改造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试图稳住身形再次扑上!他扭曲的金属钩爪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另一只手猛地摸向腰间,似乎要掏取其他武器! 但雅拉和江默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江默强忍着右臂和全身散架般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求生的本能和体内那股尚未平息的、诡异而狂暴的力量支撑着他!他看了一眼雅拉扛着玛瑙冲向仓库另一个隐蔽出口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个狰狞扑来的改造人,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厉色! 他猛地抬起剧痛的右脚,狠狠踹向旁边一个堆放着生锈金属零件的废料堆! “哗啦啦——!” 废料堆轰然倒塌!生锈的铁管、齿轮、链条如同山崩般向着改造人劈头盖脸地砸去!虽然造不成致命伤害,却有效地阻挡了他追击的脚步! “该死的虫子!”改造人愤怒地挥臂格挡开飞来的杂物,速度被拖延了一瞬! 就这一瞬间!江默转身,爆发出最后的速度,紧跟着雅拉,冲向了那条黑暗的出口! 身后传来改造人暴怒的吼叫和杂物被撞飞的巨响! 出口外是一条更加狭窄、堆满垃圾和废弃渔网的巷道,弥漫着鱼腥和腐烂的恶臭。 暴雨依旧倾盆,能见度极低。 雅拉扛着玛瑙,没有丝毫停顿,如同熟悉地形的幽灵,在迷宫般的巷道里快速穿行。她的速度极快,但呼吸明显变得粗重,左臂渗出的鲜血在雨水中拉出一道断断续续的暗红细线。 江默咬牙紧跟,每一次迈步都感觉右臂和肋下的伤口要裂开,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着伤口,带来刺痛和寒意,却也暂时麻痹了部分剧痛。 他体内那两股力量在爆发后似乎暂时平息了一些,但并未消失,如同两条蛰伏的毒蛇,在血脉深处缓慢游弋,留下一种冰冷的灼热感和隐隐的躁动。 他的感知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了。雨水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远处港口的汽笛声,甚至雅拉沉重压抑的呼吸声,都异常清晰。更诡异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雅拉左臂伤口处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冰冷的血腥味,如同黑暗中的路标,指引着方向。这就是“钥匙”的共鸣? 他们一路沉默,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雨声。穿过几条污水横流的小巷,绕过几个依旧亮着暧昧粉红灯光的破烂棚屋(里面传来瘾君子含糊的呓语和女人的娇笑),最终停在了一扇毫不起眼、被厚厚铁锈覆盖的金属小门前。门上方是一个早已熄灭的霓虹灯牌,残存的字样模糊难辨,像是某个废弃的低级妓院或者地下诊所的后门。 雅拉没有敲门。 她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手指在门框上方一块松动的砖石缝隙里摸索了一下,似乎触动了某个机关。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金属小门向内滑开一条缝隙,里面透出更加浓烈的消毒水、廉价香水和某种奇异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 雅拉毫不犹豫,侧身扛着玛瑙钻了进去。 江默紧随其后。在他踏入门口的瞬间,金属小门在他身后无声地迅速合拢,将外面的暴雨和危险彻底隔绝。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狭窄陡峭的水泥阶梯,墙壁上贴着早已发黄、卷边的劣质墙纸,画着俗艳的花朵。空气闷热粘稠,混杂着之前闻到的刺鼻气味,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属于多个人的、压抑而痛苦的呼吸声。 阶梯尽头,是一个昏暗的地下室。 光线来自角落里几盏功率很低的红色灯泡,将整个空间染上一层诡异的血色。地方不大,却挤满了东西。几张破烂的沙发和垫子随意摆放,上面蜷缩着几个身影——有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年轻女孩,有瘦骨嶙峋、不断颤抖的瘾君子,还有一个腹部裹着渗血绷带、昏迷不醒的男人。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痛苦的气息。 这里像是一个地下黑诊所,或者…更糟的地方。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沾着不明污渍护士服的中年女人正蹲在那个腹部受伤的男人身边,试图给他更换绷带。听到动静,她猛地抬起头。 女人大约四十多岁,面容憔悴,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异常锐利和冷静,带着一种见惯了苦难和死亡的麻木。 当她看到雅拉扛着玛瑙进来,尤其是看到雅拉流血的手臂和玛瑙那非人的状态时,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惧,但很快又被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取代。 “艾拉…”雅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她将肩上的玛瑙小心地放在一张相对干净的空垫子上。“处理伤口。还有她…需要稳定剂,最高浓度。” 名叫艾拉的女护士立刻放下手中的绷带,快步走了过来。她的动作熟练而麻利,没有丝毫多余的废话。她先检查了一下雅拉左臂的伤口,看到那深可见骨的抓痕和周围不正常的暗红色泽时,眉头紧紧皱起。 “蛇爪伤…还有毒素反噬?你用了‘血引’?”艾拉的声音低沉沙哑,她快速打开旁边一个老旧但擦拭得很干净的金属医疗箱,拿出消毒药水、针线和几个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小瓶子。 雅拉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她褪下半边撕裂的皮衣,露出受伤的手臂和苍白的肩膀,任由艾拉处理。消毒药水倒在伤口上,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伤口不是长在自己身上。 艾拉的动作很快,清创,缝合,上药,包扎。然后她转向垫子上的玛瑙。当她的目光落在玛瑙肩胛骨那个冰冷的金属烙印和皮肤下虬结的熔金脉络时,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 “天啊…‘圣痕’…还有这么活跃的‘金蛇毒’…她怎么可能还…”艾拉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针管,从一个小瓶里抽取了少许粘稠的、闪烁着珍珠光泽的银色液体。 “注射。快。”雅拉命令道,声音冰冷。 艾拉深吸一口气,稳住手,将针头极其小心地刺入玛瑙脖颈一侧的血管,将银色液体缓缓推入。 几乎是立竿见影!玛瑙身体表面那些明灭不定的熔金脉络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虬结的幅度也减小了许多,虽然皮肤依旧灰白,但那种狂暴的气息被强行压制了。她微微抽搐的身体渐渐平息下来,再次陷入深度的、死寂般的昏迷。 做完这一切,艾拉才仿佛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时,她的目光才转向一直站在楼梯口阴影里、沉默不语的江默。 当她的视线落在江默鲜血淋漓的右手、肋下渗血的伤口,尤其是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混乱、冰冷又灼热、极不稳定的诡异气息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和…惊疑不定? “他…”艾拉看向雅拉,眼神充满了询问和一丝难以置信。“他的气息…怎么回事?混杂着‘钥匙’的冰冷…还有…‘母体’的狂暴灼热?!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雅拉缓缓转过头,冰冷的视线第一次真正落在江默身上。那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解剖开来。她看着江默还在滴血的右手,看着他肋下被自己间接“标记”的伤口,看着他眼中那尚未完全褪去的、暗红与熔金交织的疯狂余烬。 “一个意外。”雅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她微微眯起的眼睛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一个…不该发生的共鸣。” 她推开艾拉递过来的纱布和药水,一步步走向江默。她的脚步很轻,但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却如同敲在江默的心上。那股冰冷的、源自血脉的压迫感再次袭来,让江默肋下的伤口悸动得更加厉害。 她在江默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住。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江默不断淌血的右手上。 “伸手。”她命令道,不容置疑。 江默沉默着,缓缓抬起剧痛撕裂的右手,摊开。掌心一片血肉模糊,虎口崩裂,甚至能看到些许骨茬。暗红的血迹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熔金般的诡异光泽。 雅拉伸出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她的指尖冰凉。她没有触碰江默的伤口,而是悬在伤口上方。然后,她做了一個极其诡异的动作——她用指甲划破了自己左手包扎好的绷带,让一丝暗红色的血珠再次渗出。 她将那滴暗红的血珠,缓缓滴落在江默血肉模糊的掌心正中央! “滋…”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江默浑身猛地一颤!那滴暗红的血珠在接触到他掌心的鲜血和残留的熔金光泽时,仿佛活了过来!它没有融入他的血液,反而像一颗冰冷的种子,瞬间生根发芽!无数细微到极致的、如同活体电路般的暗红血丝,以那滴血为中心,疯狂地向着江默掌心的伤口深处钻去! 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瞬间从掌心炸开,顺着手臂疯狂蔓延向全身!江默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跳,几乎要跪倒在地! 他感觉那暗红的血丝如同最贪婪的寄生虫,正在疯狂地吞噬、融合他伤口里残留的那一丝玛瑙的熔金力量,同时更深的、更冰冷地烙印进他的血肉甚至…骨骼神经!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十几秒,那钻心的剧痛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一种冰冷的、仿佛手掌不再属于自己、却又蕴含着某种诡异力量的麻木感。 江默颤抖着抬起手。掌心的伤口依旧狰狞,但流血似乎止住了。伤口最深处,那些血肉模糊的组织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刻印上去的暗红色细密纹路,正缓缓隐没。 雅拉冷冷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波动。 “现在,”她的声音如同来自冰窟深处,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力,“‘钥匙’和‘锁孔’…暂时匹配了。”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刺穿江默的灵魂。 “告诉我,虫子。” “你在‘母体’的记忆洪流里…” “看到了什么?” (/bi/285258/36626000.) 。 第十三章血钥猎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31359.) 。 第十三章血钥猎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31359.) 。 第十二章 锁链 冰冷的金属锥刺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低啸,直刺江默的心脏!那尖端闪烁的暗红光芒,如同地狱睁开的瞳孔!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 江默能清晰地看到哲子脸上虬结的暗红金属丝线,看到他那双燃烧着暗红火焰、毫无人性的空洞眼眶,甚至能感受到锥刺尖端散发出的、灼烧灵魂的恐怖高温! 躲不开! 力量差距太大!速度太快! 江默脑中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让他只来得及将身体向侧面拼命一扭!试图避开要害! “噗嗤——!” 预想中贯穿心脏的剧痛并未传来! 暗红的金属锥刺擦着江默的肋下狠狠刺入!没有完全穿透,但锥刺上携带的恐怖力量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炸开!江默感觉半边身体瞬间麻痹,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飞出去! “砰!” 他的身体重重砸在堆满医疗箱的金属架子上!沉重的架子轰然倒塌!玻璃瓶罐碎裂的刺耳声响成一片!冰冷的药液、玻璃碎片和扭曲的金属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 “呃啊——!”江默闷哼一声,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口鼻中涌上腥甜的铁锈味。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断裂的肋骨和肋下被灼烧般剧痛的伤口让他动作变形。 “吼——!!!” 哲子——或者说,那个被暗红金属丝线彻底包裹的怪物——发出一声更加暴戾的咆哮!它(他?)猛地拔出刺空的锥刺手臂,暗红的金属丝线如同活物般在体表疯狂蠕动、增殖!它空洞燃烧的眼眶锁定了倒地的江默,迈着沉重的、金属摩擦地面的步伐,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再次扑来!沉重的铁靴踩碎了地上的玻璃和仪器残骸! 索拉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缩到角落一台大型仪器后面,双手死死抱着头,发出惊恐的呜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低沉而诡异的嗡鸣,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叹息,猛地从手术台旁边的移动担架床上传来! 是玛瑙! 她身体表面那些破碎的黑色硬痂缝隙中,骤然迸射出刺眼的金红色光芒!那光芒如同熔岩般流淌,瞬间照亮了整个阴暗的地下空间!一股无形的、带着恐怖高温的力场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扑向江默的哲子怪物动作猛地一滞!它(他?)体表疯狂增殖蠕动的暗红金属丝线如同遇到了天敌般瞬间绷紧、僵直!它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眼眶猛地转向光芒的来源,对着玛瑙的方向发出一声充满威胁和…一丝极其细微惊惧的低吼! 玛瑙的身体在担架床上剧烈地颤抖起来!覆盖的硬痂碎片在金红光芒中如同烧焦的纸片般纷纷剥落、化为灰烬!她那只紧闭的左眼猛地睁开!瞳孔不再是灰白,而是燃烧着与右眼同样炽烈的熔金火焰!双瞳熔金!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嘶鸣!全身虬结的熔金脉络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光芒暴涨!她猛地从担架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僵硬却带着非人的力量!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被暗红金属丝线包裹的哲子!那熔金的瞳孔中,充满了纯粹的、毁灭性的暴戾! 两个非人的造物,如同被宿命牵引,瞬间锁定了彼此!毁灭的气息在空气中疯狂碰撞! “不——!!”索拉维从仪器后面探出头,看到玛瑙苏醒,眼中爆发出绝望的疯狂!他猛地扑向旁边一个操作台,手指在布满灰尘的键盘上疯狂敲击!屏幕上瞬间亮起刺目的红色警告和一个倒计时——【自毁程序启动!10秒!】 “都去死吧!你们这些怪物!我的研究…不能被任何人得到!”他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十秒! 江默的心沉到了冰点!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断裂的肋骨和灼痛的伤口让他动作迟缓! 哲子怪物和熔金双瞳的玛瑙,如同两头发狂的凶兽,同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带着毁灭彼此的气势,狠狠扑向对方! 暗红的金属锥刺撕裂空气! 熔金的利爪燃烧着毁灭的火焰! 就在这毁灭即将碰撞、自毁倒计时进入最后五秒的瞬间—— “咻——!” 一道黑影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悄无声息地从江默头顶通风管道的破口处疾射而下!速度之快,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目标,并非哲子怪物,也非玛瑙! 而是扑向操作台、试图阻止自毁程序的索拉维! “噗嗤!” 利器入肉的轻微声响! 索拉维疯狂敲击键盘的动作瞬间僵住!他脸上的狂笑凝固,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一柄通体漆黑、刃口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细长匕首,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后心!从胸前透出的刀尖,滴落着粘稠的暗红色血珠。 “呃…”索拉维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嗬嗬声,身体软软地瘫倒在操作台前。屏幕上,刺目的红色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3…2…1…】 黑影落地,轻盈无声。 是雅拉! 她依旧穿着那身撕裂的黑色皮衣,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左臂那道深可见骨的抓痕用染血的布条草草包扎着,不断有暗红的血珠渗出。她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在索拉维的尸体上停留一秒,瞬间就锁定了扑向哲子怪物的玛瑙! “玛瑙!”雅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命令般的韵律,穿透了怪物的咆哮和自毁倒计时的最终鸣响! 玛瑙熔金的双瞳猛地转向雅拉!那毁灭的暴戾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挣扎和困惑?她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迟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雅拉动了!她如同扑击的猎豹,速度快到极致!她的目标不是攻击,而是玛瑙! 在玛瑙熔金的利爪即将与哲子怪物的暗红锥刺碰撞的前一刹那!雅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入两者之间!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装有粘稠暗金色液体的粗大注射器!针头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她毫不犹豫!在玛瑙因她的出现而动作迟滞的万分之一秒内!那支注射器狠狠扎进了玛瑙裸露的、布满熔金脉络的脖颈侧面! “噗嗤!” 暗金色的液体被瞬间推入! “呃啊——!!!” 玛瑙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凄厉到穿透灵魂的惨嚎!她全身的熔金光芒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般瞬间黯淡!疯狂扭动的熔金脉络也猛地僵直、收缩!她双瞳中的熔金火焰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熄灭,重新变回毫无生气的灰白!她狂暴的动作瞬间停止,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 雅拉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玛瑙瘫软的身体!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保护性! 与此同时! “轰——!!!” 巨大的爆炸声猛地从索拉维倒下的操作台位置炸响!炽烈的火光和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吞噬了操作台、仪器、以及倒在那里的索拉维尸体!火焰如同怒放的毒花,带着毁灭性的高温和气浪,向着整个地下空间疯狂席卷!无数碎片和灼热的气流如同子弹般四射! “吼——!!!” 哲子怪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冲击波狠狠掀飞!它(他?)撞在远处的混凝土墙壁上,发出一声痛苦的、混合着金属扭曲声的咆哮!体表的暗红金属丝线在高温和冲击下剧烈扭曲、崩断! “走!”雅拉厉喝一声,抱着昏迷的玛瑙,看都没看江默和那被炸飞的哲子怪物,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蝙蝠,闪电般冲向房间另一侧一个被巨大通风管道遮挡的、极其隐蔽的金属小门!她一脚踹开锈蚀的门锁,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哲子——!”江默目眦欲裂!爆炸的气浪将他再次掀翻,灼热的气流烫伤了他的皮肤!他挣扎着爬起,不顾一切地扑向被炸飞在角落、身体扭曲、暗红金属丝线不断崩断、发出痛苦嘶嚎的哲子! 火光在身后肆虐,浓烟刺鼻!倒塌的架子燃烧着,发出噼啪的爆响! “默…哥…”当江默扑到哲子身边时,哲子喉咙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呼唤!那声音不再是金属摩擦的咆哮,而是江默熟悉的、属于哲子的声音!虽然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虚弱。 江默浑身剧震!他低头看去。 哲子脸上那虬结的暗红金属丝线正在快速消退、崩解!如同融化的蜡油!露出下面哲子那张苍白、布满血污、却恢复了部分人性和意识的脸!他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眼眶也消失了,只剩下布满血丝、充满了痛苦和茫然的瞳孔! “我…我…”哲子想说什么,但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口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他小腿上那恐怖的伤口失去了金属丝线的覆盖,重新暴露出来,伤口内部一片焦黑溃烂,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坏死、剥落! “别说话!我带你走!”江默嘶吼着,强忍着肋骨的剧痛和肋下的灼伤,试图将哲子再次扛起。 “不…”哲子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江默的手臂。那只手上,暗红的金属丝线也在快速消退,皮肤下是触目惊心的灼伤和坏死。“走…默哥…走…我…不行了…”他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却又有一种解脱般的平静。“那女人…的血…是毒…也是…钥匙…小心…她…还有…金…” 哲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涣散。抓住江默手臂的手无力地滑落,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哲子——!!!”江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他疯狂地摇晃着哲子的身体,但那双眼睛里的光,已经彻底熄灭了。 哲子的身体迅速变得冰冷、僵硬。小腿上那恐怖的伤口停止了恶化,却呈现出一种彻底死亡的灰败。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痛苦与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之间。 死了。 从小一起长大,一起闯荡暹罗,无数次生死与共的兄弟,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怀里。死在这污秽恶臭的地下,死在那滴来自雅拉的、充满诅咒的“秽血”之下。 巨大的悲恸和愤怒如同滔天巨浪,瞬间淹没了江默!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向雅拉消失的那扇金属小门!杀意如同实质的火焰在胸腔中燃烧! 他放下哲子冰冷的身体,如同受伤的孤狼般挣扎着站起。肋骨的剧痛和肋下被灼伤的伤口提醒着他自己的伤势,但此刻,复仇的火焰压过了一切! 他踉跄着冲向那扇小门! 门后是一条狭窄、向上延伸的金属阶梯,布满了锈迹和灰尘。阶梯尽头,隐约有潮湿的夜风和城市喧嚣的声音传来。 江默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攀爬。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哲子临死前的话在耳边回响:“那女人的血…是毒…也是…钥匙…小心…她…还有…金…” 钥匙?金?金孔雀?还是…别的什么? 阶梯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门外,是城市后巷的黑暗。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冲刷着地面污秽的泥泞。 江默猛地推开铁门!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在他滚烫的脸上,混合着眼角的泪和嘴角的血腥味。 巷子里空无一人。 只有远处城市霓虹的迷离光影,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倒影。警笛声和消防车的呼啸声从几个街区外传来,隐约还能听到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 雅拉和玛瑙,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默孤身一人站在雨中,浑身湿透,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传来阵阵刺痛。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模糊了视线。 哲子冰冷的尸体还在下面… 雅拉带着玛瑙消失了… 将军的追杀… 神秘的“金孔雀”… 还有自己体内…被雅拉的血“标记”的隐患… 所有线索如同一团乱麻,缠绕着冰冷的杀机和深不见底的谜团。 就在这时,巷子口一家通宵营业的破旧杂货铺,那台放在橱窗里的、布满雪花的旧电视机屏幕上,画面一闪。 一条插播的紧急新闻画面出现。 画面有些摇晃,背景是夜色中宏伟的黎明寺。但此刻,寺庙一侧的围墙被炸开巨大的豁口,火光还未完全熄灭。记者惊慌的声音透过嘈杂的背景音传来: “…水灯节惨案!黎明寺遭遇武装袭击…现场发现大量伤亡…初步判断为毒枭火并…警方已封锁现场…王室发言人强烈谴责…素拉育亲王宣布…” 素拉育亲王! 江默的瞳孔猛地收缩! 画面中,那个站在临时搭建的发言台上,面色沉痛、眼神却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那张脸! 江默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他绝不会认错! 就是石室暗金佛龛里,那座覆盖着人形金箔的“佛蜕”的脸!那个被雅拉称为“消耗品”的玛瑙,在石室异变时怨毒注视着的目标!那个被雅拉一枪击中、却依然掌控着巨大权力的男人! 素拉育亲王!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如同被一道闪电劈开! 金孔雀…将军…王室…器官贩卖…人体改造…还有雅拉…玛瑙… 一张由权力、金钱、鲜血和疯狂编织成的巨网,在江默眼前缓缓展开,冰冷而窒息。 雨,更大了。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城市的罪恶,却洗不净那深入骨髓的血腥与黑暗。 江默站在雨中,如同孤绝的礁石。他缓缓抬起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和血污。那双因悲伤和愤怒而血红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沉淀到极致的、冰冷的火焰。 复仇的火焰。 他最后看了一眼巷子深处无尽的黑暗,那里埋葬着他兄弟的尸体,也埋葬着他最后一丝天真。然后,他转过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坚定地、沉默地,融入了城市霓虹无法照亮的、更深的阴影之中。 暹罗的暗潮,从未停止翻涌。而这一次,他不再是随波逐流的浮萍。 (/bi/285258/36632920.) 。 第十二章 锁链 冰冷的金属锥刺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低啸,直刺江默的心脏!那尖端闪烁的暗红光芒,如同地狱睁开的瞳孔!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 江默能清晰地看到哲子脸上虬结的暗红金属丝线,看到他那双燃烧着暗红火焰、毫无人性的空洞眼眶,甚至能感受到锥刺尖端散发出的、灼烧灵魂的恐怖高温! 躲不开! 力量差距太大!速度太快! 江默脑中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让他只来得及将身体向侧面拼命一扭!试图避开要害! “噗嗤——!” 预想中贯穿心脏的剧痛并未传来! 暗红的金属锥刺擦着江默的肋下狠狠刺入!没有完全穿透,但锥刺上携带的恐怖力量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炸开!江默感觉半边身体瞬间麻痹,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飞出去! “砰!” 他的身体重重砸在堆满医疗箱的金属架子上!沉重的架子轰然倒塌!玻璃瓶罐碎裂的刺耳声响成一片!冰冷的药液、玻璃碎片和扭曲的金属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 “呃啊——!”江默闷哼一声,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口鼻中涌上腥甜的铁锈味。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断裂的肋骨和肋下被灼烧般剧痛的伤口让他动作变形。 “吼——!!!” 哲子——或者说,那个被暗红金属丝线彻底包裹的怪物——发出一声更加暴戾的咆哮!它(他?)猛地拔出刺空的锥刺手臂,暗红的金属丝线如同活物般在体表疯狂蠕动、增殖!它空洞燃烧的眼眶锁定了倒地的江默,迈着沉重的、金属摩擦地面的步伐,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再次扑来!沉重的铁靴踩碎了地上的玻璃和仪器残骸! 索拉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缩到角落一台大型仪器后面,双手死死抱着头,发出惊恐的呜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低沉而诡异的嗡鸣,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叹息,猛地从手术台旁边的移动担架床上传来! 是玛瑙! 她身体表面那些破碎的黑色硬痂缝隙中,骤然迸射出刺眼的金红色光芒!那光芒如同熔岩般流淌,瞬间照亮了整个阴暗的地下空间!一股无形的、带着恐怖高温的力场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扑向江默的哲子怪物动作猛地一滞!它(他?)体表疯狂增殖蠕动的暗红金属丝线如同遇到了天敌般瞬间绷紧、僵直!它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眼眶猛地转向光芒的来源,对着玛瑙的方向发出一声充满威胁和…一丝极其细微惊惧的低吼! 玛瑙的身体在担架床上剧烈地颤抖起来!覆盖的硬痂碎片在金红光芒中如同烧焦的纸片般纷纷剥落、化为灰烬!她那只紧闭的左眼猛地睁开!瞳孔不再是灰白,而是燃烧着与右眼同样炽烈的熔金火焰!双瞳熔金!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嘶鸣!全身虬结的熔金脉络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光芒暴涨!她猛地从担架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僵硬却带着非人的力量!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被暗红金属丝线包裹的哲子!那熔金的瞳孔中,充满了纯粹的、毁灭性的暴戾! 两个非人的造物,如同被宿命牵引,瞬间锁定了彼此!毁灭的气息在空气中疯狂碰撞! “不——!!”索拉维从仪器后面探出头,看到玛瑙苏醒,眼中爆发出绝望的疯狂!他猛地扑向旁边一个操作台,手指在布满灰尘的键盘上疯狂敲击!屏幕上瞬间亮起刺目的红色警告和一个倒计时——【自毁程序启动!10秒!】 “都去死吧!你们这些怪物!我的研究…不能被任何人得到!”他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十秒! 江默的心沉到了冰点!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断裂的肋骨和灼痛的伤口让他动作迟缓! 哲子怪物和熔金双瞳的玛瑙,如同两头发狂的凶兽,同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带着毁灭彼此的气势,狠狠扑向对方! 暗红的金属锥刺撕裂空气! 熔金的利爪燃烧着毁灭的火焰! 就在这毁灭即将碰撞、自毁倒计时进入最后五秒的瞬间—— “咻——!” 一道黑影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悄无声息地从江默头顶通风管道的破口处疾射而下!速度之快,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目标,并非哲子怪物,也非玛瑙! 而是扑向操作台、试图阻止自毁程序的索拉维! “噗嗤!” 利器入肉的轻微声响! 索拉维疯狂敲击键盘的动作瞬间僵住!他脸上的狂笑凝固,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一柄通体漆黑、刃口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细长匕首,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后心!从胸前透出的刀尖,滴落着粘稠的暗红色血珠。 “呃…”索拉维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嗬嗬声,身体软软地瘫倒在操作台前。屏幕上,刺目的红色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3…2…1…】 黑影落地,轻盈无声。 是雅拉! 她依旧穿着那身撕裂的黑色皮衣,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左臂那道深可见骨的抓痕用染血的布条草草包扎着,不断有暗红的血珠渗出。她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在索拉维的尸体上停留一秒,瞬间就锁定了扑向哲子怪物的玛瑙! “玛瑙!”雅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命令般的韵律,穿透了怪物的咆哮和自毁倒计时的最终鸣响! 玛瑙熔金的双瞳猛地转向雅拉!那毁灭的暴戾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挣扎和困惑?她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迟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雅拉动了!她如同扑击的猎豹,速度快到极致!她的目标不是攻击,而是玛瑙! 在玛瑙熔金的利爪即将与哲子怪物的暗红锥刺碰撞的前一刹那!雅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入两者之间!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装有粘稠暗金色液体的粗大注射器!针头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她毫不犹豫!在玛瑙因她的出现而动作迟滞的万分之一秒内!那支注射器狠狠扎进了玛瑙裸露的、布满熔金脉络的脖颈侧面! “噗嗤!” 暗金色的液体被瞬间推入! “呃啊——!!!” 玛瑙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凄厉到穿透灵魂的惨嚎!她全身的熔金光芒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般瞬间黯淡!疯狂扭动的熔金脉络也猛地僵直、收缩!她双瞳中的熔金火焰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熄灭,重新变回毫无生气的灰白!她狂暴的动作瞬间停止,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 雅拉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玛瑙瘫软的身体!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保护性! 与此同时! “轰——!!!” 巨大的爆炸声猛地从索拉维倒下的操作台位置炸响!炽烈的火光和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吞噬了操作台、仪器、以及倒在那里的索拉维尸体!火焰如同怒放的毒花,带着毁灭性的高温和气浪,向着整个地下空间疯狂席卷!无数碎片和灼热的气流如同子弹般四射! “吼——!!!” 哲子怪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冲击波狠狠掀飞!它(他?)撞在远处的混凝土墙壁上,发出一声痛苦的、混合着金属扭曲声的咆哮!体表的暗红金属丝线在高温和冲击下剧烈扭曲、崩断! “走!”雅拉厉喝一声,抱着昏迷的玛瑙,看都没看江默和那被炸飞的哲子怪物,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蝙蝠,闪电般冲向房间另一侧一个被巨大通风管道遮挡的、极其隐蔽的金属小门!她一脚踹开锈蚀的门锁,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哲子——!”江默目眦欲裂!爆炸的气浪将他再次掀翻,灼热的气流烫伤了他的皮肤!他挣扎着爬起,不顾一切地扑向被炸飞在角落、身体扭曲、暗红金属丝线不断崩断、发出痛苦嘶嚎的哲子! 火光在身后肆虐,浓烟刺鼻!倒塌的架子燃烧着,发出噼啪的爆响! “默…哥…”当江默扑到哲子身边时,哲子喉咙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呼唤!那声音不再是金属摩擦的咆哮,而是江默熟悉的、属于哲子的声音!虽然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虚弱。 江默浑身剧震!他低头看去。 哲子脸上那虬结的暗红金属丝线正在快速消退、崩解!如同融化的蜡油!露出下面哲子那张苍白、布满血污、却恢复了部分人性和意识的脸!他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眼眶也消失了,只剩下布满血丝、充满了痛苦和茫然的瞳孔! “我…我…”哲子想说什么,但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口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他小腿上那恐怖的伤口失去了金属丝线的覆盖,重新暴露出来,伤口内部一片焦黑溃烂,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坏死、剥落! “别说话!我带你走!”江默嘶吼着,强忍着肋骨的剧痛和肋下的灼伤,试图将哲子再次扛起。 “不…”哲子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江默的手臂。那只手上,暗红的金属丝线也在快速消退,皮肤下是触目惊心的灼伤和坏死。“走…默哥…走…我…不行了…”他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却又有一种解脱般的平静。“那女人…的血…是毒…也是…钥匙…小心…她…还有…金…” 哲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涣散。抓住江默手臂的手无力地滑落,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哲子——!!!”江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他疯狂地摇晃着哲子的身体,但那双眼睛里的光,已经彻底熄灭了。 哲子的身体迅速变得冰冷、僵硬。小腿上那恐怖的伤口停止了恶化,却呈现出一种彻底死亡的灰败。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痛苦与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之间。 死了。 从小一起长大,一起闯荡暹罗,无数次生死与共的兄弟,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怀里。死在这污秽恶臭的地下,死在那滴来自雅拉的、充满诅咒的“秽血”之下。 巨大的悲恸和愤怒如同滔天巨浪,瞬间淹没了江默!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向雅拉消失的那扇金属小门!杀意如同实质的火焰在胸腔中燃烧! 他放下哲子冰冷的身体,如同受伤的孤狼般挣扎着站起。肋骨的剧痛和肋下被灼伤的伤口提醒着他自己的伤势,但此刻,复仇的火焰压过了一切! 他踉跄着冲向那扇小门! 门后是一条狭窄、向上延伸的金属阶梯,布满了锈迹和灰尘。阶梯尽头,隐约有潮湿的夜风和城市喧嚣的声音传来。 江默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攀爬。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哲子临死前的话在耳边回响:“那女人的血…是毒…也是…钥匙…小心…她…还有…金…” 钥匙?金?金孔雀?还是…别的什么? 阶梯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门外,是城市后巷的黑暗。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冲刷着地面污秽的泥泞。 江默猛地推开铁门!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在他滚烫的脸上,混合着眼角的泪和嘴角的血腥味。 巷子里空无一人。 只有远处城市霓虹的迷离光影,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倒影。警笛声和消防车的呼啸声从几个街区外传来,隐约还能听到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 雅拉和玛瑙,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默孤身一人站在雨中,浑身湿透,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传来阵阵刺痛。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模糊了视线。 哲子冰冷的尸体还在下面… 雅拉带着玛瑙消失了… 将军的追杀… 神秘的“金孔雀”… 还有自己体内…被雅拉的血“标记”的隐患… 所有线索如同一团乱麻,缠绕着冰冷的杀机和深不见底的谜团。 就在这时,巷子口一家通宵营业的破旧杂货铺,那台放在橱窗里的、布满雪花的旧电视机屏幕上,画面一闪。 一条插播的紧急新闻画面出现。 画面有些摇晃,背景是夜色中宏伟的黎明寺。但此刻,寺庙一侧的围墙被炸开巨大的豁口,火光还未完全熄灭。记者惊慌的声音透过嘈杂的背景音传来: “…水灯节惨案!黎明寺遭遇武装袭击…现场发现大量伤亡…初步判断为毒枭火并…警方已封锁现场…王室发言人强烈谴责…素拉育亲王宣布…” 素拉育亲王! 江默的瞳孔猛地收缩! 画面中,那个站在临时搭建的发言台上,面色沉痛、眼神却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那张脸! 江默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他绝不会认错! 就是石室暗金佛龛里,那座覆盖着人形金箔的“佛蜕”的脸!那个被雅拉称为“消耗品”的玛瑙,在石室异变时怨毒注视着的目标!那个被雅拉一枪击中、却依然掌控着巨大权力的男人! 素拉育亲王!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如同被一道闪电劈开! 金孔雀…将军…王室…器官贩卖…人体改造…还有雅拉…玛瑙… 一张由权力、金钱、鲜血和疯狂编织成的巨网,在江默眼前缓缓展开,冰冷而窒息。 雨,更大了。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城市的罪恶,却洗不净那深入骨髓的血腥与黑暗。 江默站在雨中,如同孤绝的礁石。他缓缓抬起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和血污。那双因悲伤和愤怒而血红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沉淀到极致的、冰冷的火焰。 复仇的火焰。 他最后看了一眼巷子深处无尽的黑暗,那里埋葬着他兄弟的尸体,也埋葬着他最后一丝天真。然后,他转过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坚定地、沉默地,融入了城市霓虹无法照亮的、更深的阴影之中。 暹罗的暗潮,从未停止翻涌。而这一次,他不再是随波逐流的浮萍。 (/bi/285258/36632920.) 。 第十一章 血源共鸣 黑暗。 冰冷。 污水裹挟着碎石和腐烂的垃圾,如同无数只冰冷滑腻的手,死死缠绕着江默的腿,将他向深渊拖拽。 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在冰水的刺激下变成一种麻木的灼烧,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片被玛瑙熔金利爪撕开的皮肉,将温热的血液泵入污浊的水中。 “哲子!”江默的嘶吼被灌入口鼻的腥臭污水淹没,变成一串绝望的气泡。 他凭着本能死死抠住一块深嵌在淤泥中的混凝土碎块,另一只手在翻腾的浊流中疯狂抓捞! 指尖触碰到一团冰冷、僵硬、却又在剧烈痉挛的东西。 是哲子的手臂! 江默用尽残存的力气猛地一拽,哲子沉重的身体被他从污水中拖了出来,重重摔在身后一处尚未被洪水完全淹没、相对高一点的混凝土残骸堆积处。 哲子像条离水的鱼,剧烈地呛咳着,从口鼻中喷出浑浊的泥水。 他小腿上那道被雅拉“秽血”标记过的伤口,在污水的浸泡下,暗紫色的皮肉肿胀得更加骇人,无数蛛网般的暗红血丝如同活过来的毒虫,正疯狂地向着大腿根部蔓延! 血丝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如同烧红的铁丝般凸起、虬结,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金属般的灰暗光泽! 哲子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涣散失焦,里面只剩下纯粹的、非人的痛苦和一种源自骨髓的狂乱。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扭动,手指深深抠进身下冰冷的混凝土里,指甲崩裂出血也浑然不觉。 “撑住!兄弟!撑住!”江默爬到他身边,徒劳地想按住他,却发现哲子的力气大得惊人,皮肤滚烫得吓人!那暗红血丝蔓延的区域,肌肉坚硬如铁! 江默的心沉到了冰冷的污水底。雅拉的血…到底是什么魔鬼的东西?!哲子正在被它改造成什么怪物?! 轰隆隆… 头顶,塌方引起的震动还未完全平息,细碎的砂石和污水依旧淅淅沥沥地落下。 远处,被彻底掩埋的区域一片死寂。雅拉和玛瑙…还有生还的可能吗?江默不敢去想。 巨大的绝望如同这污浊的洪水,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 “滴答…滴答…” 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滴水声,在巨大的管道空洞中响起。不是污水滴落的声音,那声音更粘稠,更…沉重。 江默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声音来自那堆刚刚坍塌下来、如同小山般的混凝土废墟边缘。 一块巨大的、扭曲的钢筋水泥板斜斜地架在其他碎石上,形成了一个狭小的三角空间。 就在那黑暗的缝隙深处,正缓缓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不是污水!是血!粘稠的、带着一种奇异腥甜味的暗红色血液! 那血液如同拥有生命般,极其缓慢地汇聚,一滴,又一滴,沉重地滴落在下方的污水中,晕开一小片不祥的暗红。 江默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攫住了他! 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冰冷而诡异的共鸣感,仿佛废墟之下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在与他流淌的血液产生某种邪恶的共振。 他死死盯着那滴血的缝隙,后背被玛瑙撕裂的伤口也传来一阵阵诡异的灼热和搏动,仿佛在回应那废墟深处的召唤。 “呃…啊…!”地上的哲子突然发出一声更加痛苦扭曲的嘶嚎,他身上的暗红血丝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蛇,疯狂地扭动、膨胀起来,蔓延的速度骤然加快,他的身体猛地弓起,灰暗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顶撞、蠕动,仿佛要破体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江默瞬间回神! 哲子快撑不住了!必须离开这里!立刻! 他不再看那滴血的废墟,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疯狂抽搐的哲子拖拽起来,扛上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肩头! 哲子的身体滚烫沉重,那暗红血丝蔓延区域的皮肤坚硬冰冷,如同覆盖了一层金属外壳! 江默辨不清方向,也顾不上方向。他只知道必须远离这片塌方,远离那滴血的废墟,远离这令人窒息的地下墓穴! 他扛着哲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及膝深的污水中,向着管道深处更浓重的黑暗走去。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后背的伤口在摩擦中不断渗出温热的血,混合着冰冷的污水,带走体温,也带走力量。 肩上的哲子时而在剧痛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嚎,时而陷入死寂般的昏迷,身体滚烫得如同火炭。 不知走了多久,污水渐渐变浅。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还有一丝…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江默的精神猛地一振!他加快脚步,蹚过最后一段污水,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似乎是废弃地下管网的某个检修枢纽。空间比之前巨大许多,墙壁是斑驳的水泥,头顶有老旧的、布满蛛网的通风管道。 微弱的光线来自角落一台依靠蓄电池供电的应急灯。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福尔马林和某种奇异药草混合的刺鼻气味。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那里摆放着一张锈迹斑斑、却异常坚固的铁质手术台。 手术台旁边,是几个落满灰尘、但显然被精心维护过的医疗仪器屏幕,此刻正闪烁着幽绿的数据流。 墙角堆放着一些蒙尘的医疗箱和氧气瓶。 一个穿着沾满污渍白大褂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弯腰在手术台旁整理着什么。 听到动静,那人猛地转过身。 是个中年男人。 头发凌乱花白,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神锐利而疲惫,带着一种长期处于高压和隐匿状态下的神经质警惕。 他脸上有一道从眉骨斜划到嘴角的狰狞疤痕,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扭曲。 当他看清扛着哲子、浑身是血和污泥、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江默时,瞳孔猛地收缩。 “索拉维医生?”江默喘着粗气,几乎是凭着直觉喊出了这个名字。 这是哲子昏迷前提到的唯一线索,是他们逃出这片绝境唯一的希望。 索拉维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如同探针,瞬间扫过江默背后那道狰狞的、边缘泛着不正常暗金色的爪痕,最后死死钉在哲子小腿上那疯狂蔓延的暗红血丝和被灰暗金属光泽侵蚀的皮肤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蛇蜕…还有…血源标记?!”他失声低呼,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你们…你们碰到了什么?!” “救他!”江默的声音嘶哑而急切,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哲子放倒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求你!救他!” 哲子躺在手术台上,身体因剧痛而剧烈痉挛,小腿上的暗红血丝已经蔓延到了大腿根部,灰暗的金属光泽如同瘟疫般侵蚀着皮肤。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涣散的瞳孔死死盯着天花板,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痛苦搏斗。 索拉维没有立刻动手。 他快步走到哲子身边,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 他从旁边一个冷藏箱里取出一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手法极其娴熟地找到哲子颈侧尚未被血丝侵蚀的血管,将液体缓缓推入。 “强效镇静剂和神经抑制剂。暂时压制标记的活性,延缓侵蚀速度。但治标不治本。”索拉维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他一边说,一边快速检查哲子的瞳孔、心跳,眉头越皱越紧。 “他体内有某种极其霸道的异种基因毒素…正在强行改写他的生理结构!这标记…是活的!” 活的?江默听得心惊肉跳。 索拉维的目光转向江默肩头的玛瑙。当看到玛瑙身上那层焦黑碎裂的硬痂,以及肩胛骨处那个裸露的、金属凸起的烙印时,他的呼吸猛地一窒!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狂热?! “她…她身上的‘蛇蜕’!”索拉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这个…这个烙印!给我!把她给我!”他几乎是扑了过来,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知欲和贪婪! 江默下意识地护住玛瑙。“你想干什么?!” “研究!只有研究她身上的‘蛇蜕’和烙印,才可能找到对抗这种毒素和标记的方法!才可能救你的朋友!”索拉维急促地说道,手指激动地指向哲子,“他的时间不多了!没有‘母本’数据,我无能为力!” 母本?江默看着手术台上痛苦痉挛的哲子,又看了看怀中冰冷如尸体、却可能藏着唯一解药的玛瑙。别无选择。 他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将玛瑙放在手术台旁边一张铺着干净白布的移动担架床上。 索拉维立刻扑了过去,如同最饥渴的学者面对稀世珍宝。他戴上橡胶手套,拿出各种冰冷的器械——镊子、手术刀、连接着导线的探针。 他首先小心翼翼地清理玛瑙肩胛骨处那个金属凸起烙印周围的焦黑硬痂碎片,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 当那个硬币大小、光滑冰冷、中央烙印着极其复杂精密图案(像某种电路板与生物纹理的结合体)的金属凸起完全暴露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时,索拉维倒吸一口凉气! 他立刻将几根连着导线的探针极其小心地吸附在烙印边缘的几个微小接触点上。 旁边的仪器屏幕瞬间刷新出瀑布般的数据流!各种江默完全看不懂的生物电信号、化学分子式和三维解剖图疯狂滚动! “不可思议…完美的生物金属融合…神经毒素的定向表达载体…”索拉维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迷醉和震撼。 接着,他的注意力转向玛瑙身上那些破碎的硬痂。 他用镊子夹起一块边缘焦黑的碎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又用手术刀极其小心地刮取硬痂下新生的灰白色皮肤样本,放入旁边的培养皿。 “快!把培养液给我!3号配方!”索拉维头也不抬地命令助手——尽管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迅速将刮取的皮肤样本放入一个装有淡绿色溶液的玻璃培养槽中,然后将培养槽连接到一个更复杂的仪器上。 江默紧张地看着。仪器屏幕上,代表玛瑙皮肤细胞的信号起初非常微弱,几乎沉寂。 然而,就在索拉维向培养液中滴入一滴某种催化剂般的紫色试剂后—— “嗡——!” 培养槽内,那淡绿色的溶液猛地翻腾起来!玛瑙那灰白色的皮肤样本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瞬间变得鲜活!无数细微的、如同活体电路般的暗青色和熔金色脉络在样本内部疯狂生长、蔓延、扭动!整个培养槽发出低沉的嗡鸣!仪器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飙升,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和尖锐的警报声! “活性复苏!金蛇瞳能量残留反应!!”索拉维失声惊呼,脸上充满了狂喜和惊惧!“她…她的身体细胞在主动吸收能量!她还没死透!她在…进化?!” 与此同时! “哐当——!!!” 一声巨响从手术台上传来! 江默猛地回头! 只见躺在手术台上的哲子,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拉扯般猛地向上弓起!束缚他手脚的皮带瞬间崩断!他小腿上那片被灰暗金属光泽覆盖的区域,皮肤如同烧红的烙铁般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红光中,无数细微的、如同金属丝线般的暗红脉络瞬间刺破皮肤,如同活过来的荆棘藤蔓般疯狂生长、蔓延!瞬间就缠绕包裹住了他的整条右腿,并且向着躯干急速攀爬! “吼——!!!” 哲子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类的、充满了金属摩擦质感的恐怖咆哮!他猛地坐了起来!那双原本涣散的眼睛,此刻瞳孔消失不见,只剩下两团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空洞!他布满金属丝线的右腿狠狠踹在手术台上! “轰隆!” 沉重的铁质手术台被踹得整个移位,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上面的医疗器械哗啦啦掉了一地! “标记失控!共生体金属化!”索拉维脸色惨变,惊恐地后退! “哲子!”江默目眦欲裂,扑了上去! 但此刻的哲子,已经完全变成了被暗红金属丝线包裹、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怪物!他猛地转头,“看”向扑来的江默!那只被金属丝线缠绕包裹的右手,五指并拢,化作一柄尖锐的、闪烁着暗红金属寒光的锥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刺向江默的心脏! (/bi/285258/36633813.) 。 第十一章 血源共鸣 黑暗。 冰冷。 污水裹挟着碎石和腐烂的垃圾,如同无数只冰冷滑腻的手,死死缠绕着江默的腿,将他向深渊拖拽。 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在冰水的刺激下变成一种麻木的灼烧,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片被玛瑙熔金利爪撕开的皮肉,将温热的血液泵入污浊的水中。 “哲子!”江默的嘶吼被灌入口鼻的腥臭污水淹没,变成一串绝望的气泡。 他凭着本能死死抠住一块深嵌在淤泥中的混凝土碎块,另一只手在翻腾的浊流中疯狂抓捞! 指尖触碰到一团冰冷、僵硬、却又在剧烈痉挛的东西。 是哲子的手臂! 江默用尽残存的力气猛地一拽,哲子沉重的身体被他从污水中拖了出来,重重摔在身后一处尚未被洪水完全淹没、相对高一点的混凝土残骸堆积处。 哲子像条离水的鱼,剧烈地呛咳着,从口鼻中喷出浑浊的泥水。 他小腿上那道被雅拉“秽血”标记过的伤口,在污水的浸泡下,暗紫色的皮肉肿胀得更加骇人,无数蛛网般的暗红血丝如同活过来的毒虫,正疯狂地向着大腿根部蔓延! 血丝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如同烧红的铁丝般凸起、虬结,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金属般的灰暗光泽! 哲子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涣散失焦,里面只剩下纯粹的、非人的痛苦和一种源自骨髓的狂乱。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扭动,手指深深抠进身下冰冷的混凝土里,指甲崩裂出血也浑然不觉。 “撑住!兄弟!撑住!”江默爬到他身边,徒劳地想按住他,却发现哲子的力气大得惊人,皮肤滚烫得吓人!那暗红血丝蔓延的区域,肌肉坚硬如铁! 江默的心沉到了冰冷的污水底。雅拉的血…到底是什么魔鬼的东西?!哲子正在被它改造成什么怪物?! 轰隆隆… 头顶,塌方引起的震动还未完全平息,细碎的砂石和污水依旧淅淅沥沥地落下。 远处,被彻底掩埋的区域一片死寂。雅拉和玛瑙…还有生还的可能吗?江默不敢去想。 巨大的绝望如同这污浊的洪水,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 “滴答…滴答…” 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滴水声,在巨大的管道空洞中响起。不是污水滴落的声音,那声音更粘稠,更…沉重。 江默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声音来自那堆刚刚坍塌下来、如同小山般的混凝土废墟边缘。 一块巨大的、扭曲的钢筋水泥板斜斜地架在其他碎石上,形成了一个狭小的三角空间。 就在那黑暗的缝隙深处,正缓缓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不是污水!是血!粘稠的、带着一种奇异腥甜味的暗红色血液! 那血液如同拥有生命般,极其缓慢地汇聚,一滴,又一滴,沉重地滴落在下方的污水中,晕开一小片不祥的暗红。 江默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攫住了他! 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冰冷而诡异的共鸣感,仿佛废墟之下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在与他流淌的血液产生某种邪恶的共振。 他死死盯着那滴血的缝隙,后背被玛瑙撕裂的伤口也传来一阵阵诡异的灼热和搏动,仿佛在回应那废墟深处的召唤。 “呃…啊…!”地上的哲子突然发出一声更加痛苦扭曲的嘶嚎,他身上的暗红血丝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蛇,疯狂地扭动、膨胀起来,蔓延的速度骤然加快,他的身体猛地弓起,灰暗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顶撞、蠕动,仿佛要破体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江默瞬间回神! 哲子快撑不住了!必须离开这里!立刻! 他不再看那滴血的废墟,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疯狂抽搐的哲子拖拽起来,扛上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肩头! 哲子的身体滚烫沉重,那暗红血丝蔓延区域的皮肤坚硬冰冷,如同覆盖了一层金属外壳! 江默辨不清方向,也顾不上方向。他只知道必须远离这片塌方,远离那滴血的废墟,远离这令人窒息的地下墓穴! 他扛着哲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及膝深的污水中,向着管道深处更浓重的黑暗走去。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后背的伤口在摩擦中不断渗出温热的血,混合着冰冷的污水,带走体温,也带走力量。 肩上的哲子时而在剧痛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嚎,时而陷入死寂般的昏迷,身体滚烫得如同火炭。 不知走了多久,污水渐渐变浅。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还有一丝…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江默的精神猛地一振!他加快脚步,蹚过最后一段污水,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似乎是废弃地下管网的某个检修枢纽。空间比之前巨大许多,墙壁是斑驳的水泥,头顶有老旧的、布满蛛网的通风管道。 微弱的光线来自角落一台依靠蓄电池供电的应急灯。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福尔马林和某种奇异药草混合的刺鼻气味。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那里摆放着一张锈迹斑斑、却异常坚固的铁质手术台。 手术台旁边,是几个落满灰尘、但显然被精心维护过的医疗仪器屏幕,此刻正闪烁着幽绿的数据流。 墙角堆放着一些蒙尘的医疗箱和氧气瓶。 一个穿着沾满污渍白大褂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弯腰在手术台旁整理着什么。 听到动静,那人猛地转过身。 是个中年男人。 头发凌乱花白,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神锐利而疲惫,带着一种长期处于高压和隐匿状态下的神经质警惕。 他脸上有一道从眉骨斜划到嘴角的狰狞疤痕,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扭曲。 当他看清扛着哲子、浑身是血和污泥、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江默时,瞳孔猛地收缩。 “索拉维医生?”江默喘着粗气,几乎是凭着直觉喊出了这个名字。 这是哲子昏迷前提到的唯一线索,是他们逃出这片绝境唯一的希望。 索拉维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如同探针,瞬间扫过江默背后那道狰狞的、边缘泛着不正常暗金色的爪痕,最后死死钉在哲子小腿上那疯狂蔓延的暗红血丝和被灰暗金属光泽侵蚀的皮肤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蛇蜕…还有…血源标记?!”他失声低呼,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你们…你们碰到了什么?!” “救他!”江默的声音嘶哑而急切,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哲子放倒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求你!救他!” 哲子躺在手术台上,身体因剧痛而剧烈痉挛,小腿上的暗红血丝已经蔓延到了大腿根部,灰暗的金属光泽如同瘟疫般侵蚀着皮肤。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涣散的瞳孔死死盯着天花板,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痛苦搏斗。 索拉维没有立刻动手。 他快步走到哲子身边,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 他从旁边一个冷藏箱里取出一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手法极其娴熟地找到哲子颈侧尚未被血丝侵蚀的血管,将液体缓缓推入。 “强效镇静剂和神经抑制剂。暂时压制标记的活性,延缓侵蚀速度。但治标不治本。”索拉维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他一边说,一边快速检查哲子的瞳孔、心跳,眉头越皱越紧。 “他体内有某种极其霸道的异种基因毒素…正在强行改写他的生理结构!这标记…是活的!” 活的?江默听得心惊肉跳。 索拉维的目光转向江默肩头的玛瑙。当看到玛瑙身上那层焦黑碎裂的硬痂,以及肩胛骨处那个裸露的、金属凸起的烙印时,他的呼吸猛地一窒!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狂热?! “她…她身上的‘蛇蜕’!”索拉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这个…这个烙印!给我!把她给我!”他几乎是扑了过来,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知欲和贪婪! 江默下意识地护住玛瑙。“你想干什么?!” “研究!只有研究她身上的‘蛇蜕’和烙印,才可能找到对抗这种毒素和标记的方法!才可能救你的朋友!”索拉维急促地说道,手指激动地指向哲子,“他的时间不多了!没有‘母本’数据,我无能为力!” 母本?江默看着手术台上痛苦痉挛的哲子,又看了看怀中冰冷如尸体、却可能藏着唯一解药的玛瑙。别无选择。 他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将玛瑙放在手术台旁边一张铺着干净白布的移动担架床上。 索拉维立刻扑了过去,如同最饥渴的学者面对稀世珍宝。他戴上橡胶手套,拿出各种冰冷的器械——镊子、手术刀、连接着导线的探针。 他首先小心翼翼地清理玛瑙肩胛骨处那个金属凸起烙印周围的焦黑硬痂碎片,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 当那个硬币大小、光滑冰冷、中央烙印着极其复杂精密图案(像某种电路板与生物纹理的结合体)的金属凸起完全暴露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时,索拉维倒吸一口凉气! 他立刻将几根连着导线的探针极其小心地吸附在烙印边缘的几个微小接触点上。 旁边的仪器屏幕瞬间刷新出瀑布般的数据流!各种江默完全看不懂的生物电信号、化学分子式和三维解剖图疯狂滚动! “不可思议…完美的生物金属融合…神经毒素的定向表达载体…”索拉维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迷醉和震撼。 接着,他的注意力转向玛瑙身上那些破碎的硬痂。 他用镊子夹起一块边缘焦黑的碎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又用手术刀极其小心地刮取硬痂下新生的灰白色皮肤样本,放入旁边的培养皿。 “快!把培养液给我!3号配方!”索拉维头也不抬地命令助手——尽管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迅速将刮取的皮肤样本放入一个装有淡绿色溶液的玻璃培养槽中,然后将培养槽连接到一个更复杂的仪器上。 江默紧张地看着。仪器屏幕上,代表玛瑙皮肤细胞的信号起初非常微弱,几乎沉寂。 然而,就在索拉维向培养液中滴入一滴某种催化剂般的紫色试剂后—— “嗡——!” 培养槽内,那淡绿色的溶液猛地翻腾起来!玛瑙那灰白色的皮肤样本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瞬间变得鲜活!无数细微的、如同活体电路般的暗青色和熔金色脉络在样本内部疯狂生长、蔓延、扭动!整个培养槽发出低沉的嗡鸣!仪器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飙升,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和尖锐的警报声! “活性复苏!金蛇瞳能量残留反应!!”索拉维失声惊呼,脸上充满了狂喜和惊惧!“她…她的身体细胞在主动吸收能量!她还没死透!她在…进化?!” 与此同时! “哐当——!!!” 一声巨响从手术台上传来! 江默猛地回头! 只见躺在手术台上的哲子,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拉扯般猛地向上弓起!束缚他手脚的皮带瞬间崩断!他小腿上那片被灰暗金属光泽覆盖的区域,皮肤如同烧红的烙铁般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红光中,无数细微的、如同金属丝线般的暗红脉络瞬间刺破皮肤,如同活过来的荆棘藤蔓般疯狂生长、蔓延!瞬间就缠绕包裹住了他的整条右腿,并且向着躯干急速攀爬! “吼——!!!” 哲子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类的、充满了金属摩擦质感的恐怖咆哮!他猛地坐了起来!那双原本涣散的眼睛,此刻瞳孔消失不见,只剩下两团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空洞!他布满金属丝线的右腿狠狠踹在手术台上! “轰隆!” 沉重的铁质手术台被踹得整个移位,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上面的医疗器械哗啦啦掉了一地! “标记失控!共生体金属化!”索拉维脸色惨变,惊恐地后退! “哲子!”江默目眦欲裂,扑了上去! 但此刻的哲子,已经完全变成了被暗红金属丝线包裹、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怪物!他猛地转头,“看”向扑来的江默!那只被金属丝线缠绕包裹的右手,五指并拢,化作一柄尖锐的、闪烁着暗红金属寒光的锥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刺向江默的心脏! (/bi/285258/36633813.) 。 第十章 淹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35873.) 。 第十章 淹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35873.) 。 第九章 血印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35987.) 。 第九章 血印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35987.) 。 第八章 蛻痂烙印 破败的棚屋像溃烂的疮疤,密密麻麻地吸附在湄南河陡峭的泥岸上。 腐烂瓜果、劣质香料、排泄物和廉价毒品的甜腻气味在潮湿闷热的空气里发酵,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小船如同搁浅的死鱼,歪斜地卡在腥臭的淤泥和漂浮的垃圾之间。 浑浊的河水拍打着朽烂的船帮,每一次晃动都让船底的积水混着血污晃荡。 哲子蜷缩在船尾,背靠着一堆散发着鱼腥味的破渔网,脸白得像糊墙的石灰。小腿上那道被弹片撕开的伤口,边缘翻卷,皮肉在泥水和汗水的浸泡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白色,肿胀得像发酵的面团。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伤口,让他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失血和疼痛抽干了他最后一点力气,眼神涣散,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微弱的意识。 江默浑身湿透,冰冷的河水浸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带走体温,却带不走心头的沉重。 他跪在船底浑浊的积水中,小心地将玛瑙的头托起,让她口鼻脱离污浊的水面。 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覆盖全身的黑色硬痂在棚屋区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层冰冷僵硬的甲壳。 然而,就在这死寂的甲壳之下,江默的手指触碰到她脖颈侧面的皮肤时,却感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搏动。 那搏动时断时续,如同风中残烛,却又顽强地存在着。 硬痂覆盖下的毒纹似乎也暂时沉寂了,只有偶尔在阴影中闪过的一丝极淡的金红色流光,昭示着那非人改造并未停止。 雅拉站在船头,背对着他们,像一尊融入夜色的黑色石像。 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 她撕掉了左臂被玛瑙利爪撕裂的皮衣袖管,露出紧实的小臂。此刻,她正用牙咬着从战术腰带里抽出的绷带一端,另一只手熟练而迅速地缠绕着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那是玛瑙在石室异变时留下的。她的动作精准、冷静,仿佛处理的不是自己的伤口,而是一件需要保养的武器。唯有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泄露了疼痛的存在。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棚屋之间狭窄、堆满杂物的缝隙,扫视着远处河岸。 将军的快艇像条死鱼瘫在河心,隐约传来气急败坏的叫骂和引擎徒劳的轰鸣。更远处,城市方向,直升机坠毁的火光还未完全熄灭,映红了小片夜空,警笛声由远及近,尖利地撕破水灯节残存的宁静。 “他们被拖住了,暂时。”雅拉的声音打破了船上的死寂,冰冷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打好绷带的最后一个结,动作干净利落。“但不会太久。警察和将军的人都会封锁这片区域。必须立刻离开河道。” 她的视线落回江默和他怀中的玛瑙身上,尤其在玛瑙覆盖硬痂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复杂难明。忌惮?评估?还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她怎么样?”雅拉问,语气像是在询问一件物品的状态。 “还…活着。”江默的声音嘶哑干涩,手指无意识地拂过玛瑙脖颈硬痂的缝隙,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但很弱。你给的东西…”他看向被自己死死攥在手里的金属药瓶,里面的透明液体只剩下一半。 “给她注射。”雅拉命令道,毫无商量的余地。“维持最低生命体征。她现在不能死,也不能…醒。”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格外重。 江默没有犹豫。 他拔掉药瓶上的密封塞,露出里面细小的针头。 他小心地找到玛瑙手臂上硬痂相对较薄的一处,避开虬结的青黑色脉络,将针尖缓缓刺入。冰冷的液体被推入她几乎停滞的血管。玛瑙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连那微弱的脉搏都感觉不到变化,仿佛注入的是清水。 “接下来去哪?”江默扔掉空药瓶,看向雅拉。 贫民窟如同巨大的迷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雅拉没有立刻回答。 她蹲下身,从战术靴的暗格里抽出一把薄如柳叶、刃口泛着幽蓝冷光的匕首。在江默和哲子惊疑的目光中,她用刀尖极其小心地撬开玛瑙左手紧握的拳头——自石室异变后,她的拳头就一直死死攥着,指甲甚至刺破了覆盖掌心的硬痂。 几缕湿透的、染着污血的黑发被撬开,露出了她紧握的东西。 那不是什么武器,也不是什么信物。 那是一小撮被捏得变形的、湿漉漉的白色粉末。粉末沾着血迹和黑色的粘液,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奇异药草味——正是石室里那种浓烈香气中的一种! 雅拉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伸出指尖,极其小心地蘸取了一点粉末,凑到鼻尖。冰冷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疑和…凝重? “金孔雀的标记…”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河水声淹没。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射向棚屋区深处某个方向,眼神锐利得可怕。 “哲子,还能走吗?” 哲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懵,随即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默…默哥…扶我…我能撑…” “扶他起来!”雅拉的命令不容置疑,她率先跳下船,踩进及膝深、散发着恶臭的淤泥里。 “跟我走!快!” 她的目标明确,动作迅捷,径直钻进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堆满腐烂垃圾和破渔网的狭窄缝隙,身影迅速被棚屋投下的浓重阴影吞噬。 江默心头一紧。 金孔雀?又是什么? 雅拉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这撮粉末绝不简单。 他咬咬牙,再次将玛瑙冰冷僵硬的身体扛上肩头。 硬痂的冰冷触感透过湿透的衣服传来,硌得他生疼。 他感觉肩上的重量似乎又轻了一点,仿佛这层甲壳下的血肉正在被某种力量加速消耗。 “哲子,抓住我!”江默低吼一声,另一只手架起几乎虚脱的哲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雅拉,艰难地跋涉在恶臭的淤泥和垃圾中。 棚屋区内部比从河岸看去更加混乱、压抑。 迷宫般的通道在低矮歪斜的木板房之间蜿蜒,头顶是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胡乱拉扯的电线。 劣质灯泡发出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泥泞的路面,也照亮了墙壁上层层叠叠、色彩艳俗的涂鸦和斑驳的污渍。 空气闷热粘稠,混合着汗臭、尿臊、廉价香水、油炸食物和大麻的刺鼻气味,几乎令人窒息。 阴暗的角落里,偶尔能看到蜷缩的人影或警惕窥探的目光,如同暗处的老鼠。 雅拉对这里似乎并不陌生。 她像一条滑入暗渠的毒蛇,在复杂的地形中快速穿行,避开主要通道,专挑最阴暗狭窄的缝隙。 她的步伐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脑中有一张精确的地图。 江默扛着玛瑙,拖着哲子,艰难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伴随着哲子痛苦的抽气和脚下粘稠淤泥的吸吮声。 “默…默哥…我…我不行了…”哲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越来越沉,全靠江默支撑。 他小腿的伤口在泥水浸泡下,肿胀得更加骇人,边缘开始渗出淡黄色的脓液。 “坚持住!快了!”江默喘息着,汗水混合着泥水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他能感觉到肩上玛瑙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覆盖的硬痂似乎在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咔…”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挣扎。 突然,前方带路的雅拉猛地停住脚步,身体瞬间贴在一处棚屋凸出的木板墙后,右手无声地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江默心头警兆顿生,也立刻拖着哲子缩进旁边的阴影里,屏住呼吸。 前方狭窄通道的拐角处,传来两个男人压低的交谈声,用的是带着浓重口音的暹罗语。 “…‘金孔雀’的货今晚必须送出去,上面催得紧…” “妈的,外面全是警察和军队的人,码头都封了!怎么送?” “走‘老鼠洞’!老地方!动作快点!这批‘白象粉’要是丢了,我们都得被剥皮!” “知道了…催命…” 脚步声快速远去。 阴影里,雅拉缓缓收回按枪的手,眼神冰冷如霜。 她看向江默,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道:“‘白象粉’…将军的货。‘金孔雀’在接手。” 她的目光扫过江默肩头覆盖黑痂的玛瑙,“跟着他们。‘老鼠洞’可能是出路。” 江默的心沉了下去。 卷入将军的毒品交易? 这简直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但他没有选择。 哲子快撑不住了,玛瑙的状态也诡异莫测,雅拉是他们唯一的向导,尽管这向导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危险源。 他们远远地、极其小心地吊在那两个匆匆离去的毒贩身后。 棚屋区的复杂地形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七拐八绕,空气变得更加污浊,光线也愈发昏暗。最终,那两个毒贩闪身钻进了一间挂着破烂布帘、门口堆满空酒瓶和废弃针筒的低矮棚屋。门帘掀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化学药剂甜香和汗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雅拉没有跟进去。 她像幽灵般贴在棚屋侧面一处堆满破轮胎的阴影里,示意江默和哲子也隐蔽好。 “里面是制毒窝点,至少有五个人。”雅拉的声音压得极低,耳朵贴着薄薄的木板墙,似乎在分辨里面的动静。“‘老鼠洞’应该在里面或者后面。等他们转移货物时动手,抢通道。” 动手?抢?江默看着几乎昏迷的哲子和肩上不知何时会再次异变的玛瑙,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拿什么抢?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猛地从江默肩头传来! 江默浑身一僵!猛地低头! 只见玛瑙左肩胛骨位置覆盖的黑色硬痂,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巴掌长的缝隙。裂缝边缘如同烧焦的炭,翻卷着。而裂缝之下露出的,并非预想中溃烂的皮肉。 那是一片光滑的、如同新生婴儿般的皮肤。细腻、苍白,在昏暗的光线下甚至泛着一种柔和的、珍珠般的光泽。与周围狰狞丑陋的硬痂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更让江默头皮发麻的是,那片新生的皮肤之下,正清晰地凸起一个东西。 一个硬币大小、轮廓极其规则、如同某种金属徽章的圆形凸起,它嵌在皮肤深处,随着玛瑙极其微弱的呼吸,极其轻微地上下起伏着。 凸起的中央,似乎还烙印着一个极其微小的、难以辨识的图案。 江默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改造?植入体?! 他猛地抬头看向雅拉,眼中充满了惊骇和质问! 雅拉显然也看到了。 她冰冷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近乎惊悚的表情。她死死盯着玛瑙肩胛骨上那个新生的凸起烙印,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辨认那个图案。 下一秒,她如同被烙铁烫到般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堆叠的破轮胎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谁在外面?!” 棚屋内立刻传来警惕的厉喝和拉动枪栓的金属碰撞声。 几乎同时, 棚屋区上空,由远及近,传来了螺旋桨高速旋转的、令人心悸的轰鸣。 不是一架! 是至少两架! 声音低沉有力,绝非民用型号,探照灯刺目的光柱如同巨大的白色利剑,开始在密集的棚屋上空来回扫射。 “是军方的直升机!他们找到这里了!”棚屋内传出惊恐的叫喊! “该死!快!带上货!从后门走‘老鼠洞’!” “外面有埋伏!” 混乱的脚步声、物品碰撞声、气急败坏的咒骂声瞬间从破布帘后爆发出来。 雅拉眼中的惊骇瞬间被冰冷的决绝取代。 她猛地拔出微型手枪,枪口对准了棚屋那摇摇欲坠的木板门。 “没时间了!”她声音如同淬毒的冰,“要么冲进去抢路,要么…死在这里!” 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如同死神的视线,穿透棚屋的缝隙,猛地扫过他们藏身的阴影,将江默肩头玛瑙身上那道裂开的黑痂和下面新生的、烙印着金属凸起的皮肤,照得一片惨白。 (/bi/285258/36639002.) 。 第八章 蛻痂烙印 破败的棚屋像溃烂的疮疤,密密麻麻地吸附在湄南河陡峭的泥岸上。 腐烂瓜果、劣质香料、排泄物和廉价毒品的甜腻气味在潮湿闷热的空气里发酵,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小船如同搁浅的死鱼,歪斜地卡在腥臭的淤泥和漂浮的垃圾之间。 浑浊的河水拍打着朽烂的船帮,每一次晃动都让船底的积水混着血污晃荡。 哲子蜷缩在船尾,背靠着一堆散发着鱼腥味的破渔网,脸白得像糊墙的石灰。小腿上那道被弹片撕开的伤口,边缘翻卷,皮肉在泥水和汗水的浸泡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白色,肿胀得像发酵的面团。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伤口,让他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失血和疼痛抽干了他最后一点力气,眼神涣散,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微弱的意识。 江默浑身湿透,冰冷的河水浸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带走体温,却带不走心头的沉重。 他跪在船底浑浊的积水中,小心地将玛瑙的头托起,让她口鼻脱离污浊的水面。 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覆盖全身的黑色硬痂在棚屋区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层冰冷僵硬的甲壳。 然而,就在这死寂的甲壳之下,江默的手指触碰到她脖颈侧面的皮肤时,却感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搏动。 那搏动时断时续,如同风中残烛,却又顽强地存在着。 硬痂覆盖下的毒纹似乎也暂时沉寂了,只有偶尔在阴影中闪过的一丝极淡的金红色流光,昭示着那非人改造并未停止。 雅拉站在船头,背对着他们,像一尊融入夜色的黑色石像。 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 她撕掉了左臂被玛瑙利爪撕裂的皮衣袖管,露出紧实的小臂。此刻,她正用牙咬着从战术腰带里抽出的绷带一端,另一只手熟练而迅速地缠绕着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那是玛瑙在石室异变时留下的。她的动作精准、冷静,仿佛处理的不是自己的伤口,而是一件需要保养的武器。唯有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泄露了疼痛的存在。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棚屋之间狭窄、堆满杂物的缝隙,扫视着远处河岸。 将军的快艇像条死鱼瘫在河心,隐约传来气急败坏的叫骂和引擎徒劳的轰鸣。更远处,城市方向,直升机坠毁的火光还未完全熄灭,映红了小片夜空,警笛声由远及近,尖利地撕破水灯节残存的宁静。 “他们被拖住了,暂时。”雅拉的声音打破了船上的死寂,冰冷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打好绷带的最后一个结,动作干净利落。“但不会太久。警察和将军的人都会封锁这片区域。必须立刻离开河道。” 她的视线落回江默和他怀中的玛瑙身上,尤其在玛瑙覆盖硬痂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复杂难明。忌惮?评估?还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她怎么样?”雅拉问,语气像是在询问一件物品的状态。 “还…活着。”江默的声音嘶哑干涩,手指无意识地拂过玛瑙脖颈硬痂的缝隙,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但很弱。你给的东西…”他看向被自己死死攥在手里的金属药瓶,里面的透明液体只剩下一半。 “给她注射。”雅拉命令道,毫无商量的余地。“维持最低生命体征。她现在不能死,也不能…醒。”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格外重。 江默没有犹豫。 他拔掉药瓶上的密封塞,露出里面细小的针头。 他小心地找到玛瑙手臂上硬痂相对较薄的一处,避开虬结的青黑色脉络,将针尖缓缓刺入。冰冷的液体被推入她几乎停滞的血管。玛瑙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连那微弱的脉搏都感觉不到变化,仿佛注入的是清水。 “接下来去哪?”江默扔掉空药瓶,看向雅拉。 贫民窟如同巨大的迷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雅拉没有立刻回答。 她蹲下身,从战术靴的暗格里抽出一把薄如柳叶、刃口泛着幽蓝冷光的匕首。在江默和哲子惊疑的目光中,她用刀尖极其小心地撬开玛瑙左手紧握的拳头——自石室异变后,她的拳头就一直死死攥着,指甲甚至刺破了覆盖掌心的硬痂。 几缕湿透的、染着污血的黑发被撬开,露出了她紧握的东西。 那不是什么武器,也不是什么信物。 那是一小撮被捏得变形的、湿漉漉的白色粉末。粉末沾着血迹和黑色的粘液,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奇异药草味——正是石室里那种浓烈香气中的一种! 雅拉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伸出指尖,极其小心地蘸取了一点粉末,凑到鼻尖。冰冷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疑和…凝重? “金孔雀的标记…”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河水声淹没。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射向棚屋区深处某个方向,眼神锐利得可怕。 “哲子,还能走吗?” 哲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懵,随即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默…默哥…扶我…我能撑…” “扶他起来!”雅拉的命令不容置疑,她率先跳下船,踩进及膝深、散发着恶臭的淤泥里。 “跟我走!快!” 她的目标明确,动作迅捷,径直钻进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堆满腐烂垃圾和破渔网的狭窄缝隙,身影迅速被棚屋投下的浓重阴影吞噬。 江默心头一紧。 金孔雀?又是什么? 雅拉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这撮粉末绝不简单。 他咬咬牙,再次将玛瑙冰冷僵硬的身体扛上肩头。 硬痂的冰冷触感透过湿透的衣服传来,硌得他生疼。 他感觉肩上的重量似乎又轻了一点,仿佛这层甲壳下的血肉正在被某种力量加速消耗。 “哲子,抓住我!”江默低吼一声,另一只手架起几乎虚脱的哲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雅拉,艰难地跋涉在恶臭的淤泥和垃圾中。 棚屋区内部比从河岸看去更加混乱、压抑。 迷宫般的通道在低矮歪斜的木板房之间蜿蜒,头顶是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胡乱拉扯的电线。 劣质灯泡发出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泥泞的路面,也照亮了墙壁上层层叠叠、色彩艳俗的涂鸦和斑驳的污渍。 空气闷热粘稠,混合着汗臭、尿臊、廉价香水、油炸食物和大麻的刺鼻气味,几乎令人窒息。 阴暗的角落里,偶尔能看到蜷缩的人影或警惕窥探的目光,如同暗处的老鼠。 雅拉对这里似乎并不陌生。 她像一条滑入暗渠的毒蛇,在复杂的地形中快速穿行,避开主要通道,专挑最阴暗狭窄的缝隙。 她的步伐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脑中有一张精确的地图。 江默扛着玛瑙,拖着哲子,艰难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伴随着哲子痛苦的抽气和脚下粘稠淤泥的吸吮声。 “默…默哥…我…我不行了…”哲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越来越沉,全靠江默支撑。 他小腿的伤口在泥水浸泡下,肿胀得更加骇人,边缘开始渗出淡黄色的脓液。 “坚持住!快了!”江默喘息着,汗水混合着泥水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他能感觉到肩上玛瑙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覆盖的硬痂似乎在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咔…”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挣扎。 突然,前方带路的雅拉猛地停住脚步,身体瞬间贴在一处棚屋凸出的木板墙后,右手无声地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江默心头警兆顿生,也立刻拖着哲子缩进旁边的阴影里,屏住呼吸。 前方狭窄通道的拐角处,传来两个男人压低的交谈声,用的是带着浓重口音的暹罗语。 “…‘金孔雀’的货今晚必须送出去,上面催得紧…” “妈的,外面全是警察和军队的人,码头都封了!怎么送?” “走‘老鼠洞’!老地方!动作快点!这批‘白象粉’要是丢了,我们都得被剥皮!” “知道了…催命…” 脚步声快速远去。 阴影里,雅拉缓缓收回按枪的手,眼神冰冷如霜。 她看向江默,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道:“‘白象粉’…将军的货。‘金孔雀’在接手。” 她的目光扫过江默肩头覆盖黑痂的玛瑙,“跟着他们。‘老鼠洞’可能是出路。” 江默的心沉了下去。 卷入将军的毒品交易? 这简直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但他没有选择。 哲子快撑不住了,玛瑙的状态也诡异莫测,雅拉是他们唯一的向导,尽管这向导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危险源。 他们远远地、极其小心地吊在那两个匆匆离去的毒贩身后。 棚屋区的复杂地形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七拐八绕,空气变得更加污浊,光线也愈发昏暗。最终,那两个毒贩闪身钻进了一间挂着破烂布帘、门口堆满空酒瓶和废弃针筒的低矮棚屋。门帘掀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化学药剂甜香和汗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雅拉没有跟进去。 她像幽灵般贴在棚屋侧面一处堆满破轮胎的阴影里,示意江默和哲子也隐蔽好。 “里面是制毒窝点,至少有五个人。”雅拉的声音压得极低,耳朵贴着薄薄的木板墙,似乎在分辨里面的动静。“‘老鼠洞’应该在里面或者后面。等他们转移货物时动手,抢通道。” 动手?抢?江默看着几乎昏迷的哲子和肩上不知何时会再次异变的玛瑙,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拿什么抢?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猛地从江默肩头传来! 江默浑身一僵!猛地低头! 只见玛瑙左肩胛骨位置覆盖的黑色硬痂,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巴掌长的缝隙。裂缝边缘如同烧焦的炭,翻卷着。而裂缝之下露出的,并非预想中溃烂的皮肉。 那是一片光滑的、如同新生婴儿般的皮肤。细腻、苍白,在昏暗的光线下甚至泛着一种柔和的、珍珠般的光泽。与周围狰狞丑陋的硬痂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更让江默头皮发麻的是,那片新生的皮肤之下,正清晰地凸起一个东西。 一个硬币大小、轮廓极其规则、如同某种金属徽章的圆形凸起,它嵌在皮肤深处,随着玛瑙极其微弱的呼吸,极其轻微地上下起伏着。 凸起的中央,似乎还烙印着一个极其微小的、难以辨识的图案。 江默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改造?植入体?! 他猛地抬头看向雅拉,眼中充满了惊骇和质问! 雅拉显然也看到了。 她冰冷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近乎惊悚的表情。她死死盯着玛瑙肩胛骨上那个新生的凸起烙印,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辨认那个图案。 下一秒,她如同被烙铁烫到般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堆叠的破轮胎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谁在外面?!” 棚屋内立刻传来警惕的厉喝和拉动枪栓的金属碰撞声。 几乎同时, 棚屋区上空,由远及近,传来了螺旋桨高速旋转的、令人心悸的轰鸣。 不是一架! 是至少两架! 声音低沉有力,绝非民用型号,探照灯刺目的光柱如同巨大的白色利剑,开始在密集的棚屋上空来回扫射。 “是军方的直升机!他们找到这里了!”棚屋内传出惊恐的叫喊! “该死!快!带上货!从后门走‘老鼠洞’!” “外面有埋伏!” 混乱的脚步声、物品碰撞声、气急败坏的咒骂声瞬间从破布帘后爆发出来。 雅拉眼中的惊骇瞬间被冰冷的决绝取代。 她猛地拔出微型手枪,枪口对准了棚屋那摇摇欲坠的木板门。 “没时间了!”她声音如同淬毒的冰,“要么冲进去抢路,要么…死在这里!” 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如同死神的视线,穿透棚屋的缝隙,猛地扫过他们藏身的阴影,将江默肩头玛瑙身上那道裂开的黑痂和下面新生的、烙印着金属凸起的皮肤,照得一片惨白。 (/bi/285258/36639002.) 。 第七章 业火浮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39184.) 。 第七章 业火浮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39184.) 。 第六章 金棺血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40452.) 。 第六章 金棺血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40452.) 。 第五章 黎明寺甬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40455.) 。 第五章 黎明寺甬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40455.) 。 第四章 佛殿绞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40458.) 。 第四章 佛殿绞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i/285258/36640458.) 。 第三章 污径潜行 黑暗粘稠如油。 恶臭像无数条湿冷的舌头,舔舐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钻进鼻腔,腐蚀着喉咙。污水的流动声是这地底炼狱唯一永恒的伴奏,粘稠、缓慢,裹挟着腐败的固体物不时擦过他们的腿。每一次落脚都踩在未知的柔软或坚硬上,每一次抬腿都带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拖拽感和更浓烈的死亡气息。 玛瑙的手腕像一根冰冷的铁箍,死死扣着江默的手。她的力量大得惊人,拖拽着他在这绝对黑暗的迷宫中穿行,方向坚定,毫无犹豫,仿佛她皮肤下植入了某种地底导航系统。江默感觉自己不是在被一个人拉着走,而是在被一股裹挟着血腥和淤泥的暗流裹挟。 “哲子!跟紧!”江默压低声音嘶吼,声音在狭窄的管道里嗡嗡作响,很快被污水的咕噜声吞没。 “呕…在…在…”身后不远处传来哲子压抑的干呕和艰难的趟水声,还有他平板电脑因为浸水发出的、时断时续的微弱电流滋滋声,像垂死蚊蝇的振翅。“默…默哥…信号…彻底没了…指南针…也疯了…”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江默的心沉得更深。 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这无尽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恶臭。他全部的感官都被迫集中在手腕上那只冰冷的手,和脚下每一次令人心悸的落脚。污水漫过腰际,冰冷刺骨,粘稠的未知物缠绕着大腿。他努力不去想那是什么。 突然,玛瑙猛地停住! 江默猝不及防撞上她瘦削却坚硬的后背。黑暗中,他感觉到她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她抓着他手腕的手指收得更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骨头里。 “嘘——”一声极轻微、却带着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嘶气声从她喉咙深处挤出。 死寂。 连污水的流动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江默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在绝对的黑暗中捕捉任何一丝异常。什么也没有。只有黑暗,恶臭,冰冷,和身边这具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躯体。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然后,他听到了。 不是污水的声音。 是趟水声! 非常轻微,非常谨慎,但确凿无疑。从他们前进方向的前方传来! 不止一个! 是两到三个,甚至更多! 黑暗中,玛瑙抓着他的手猛地向后一拽,力量大得让他几乎摔倒。她拉着他,几乎是无声地向侧后方退去,紧紧贴住冰冷滑腻的管道壁。 江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躲避! 他反手抓住后面跟上的哲子,用力将他按在自己身后的管壁上。三人的身体紧贴着湿冷的金属,像三块嵌入淤泥的石头。 趟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伴随着压抑的呼吸声,还有金属轻微碰撞的声响——是枪!对方也有武器! 一道微弱的光柱毫无征兆地刺破了前方的黑暗! 江默瞬间闭眼,强光在绝对的黑暗里如同灼烧视网膜的烙铁!即使隔着紧闭的眼皮,也能感觉到那刺目的白光。他死死咬着牙,控制住任何可能暴露的声响。 光柱在他们前方大约十米左右的位置扫过,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光束掠过污浊的水面,照亮了漂浮的秽物和油腻的反光,也短暂勾勒出几个模糊的身影轮廓。戴着鸭舌帽,穿着深色防水衣,手里端着短小的***!典型的黑帮打手装扮!他们动作谨慎,光柱在水面和管壁上反复扫视。 “妈的,这鬼地方…”一个沙哑的男声低声咒骂,带着浓重的泰国南部口音,“南猜那废物,连个偷渡柜都看不住,还得老子们钻下水道擦屁股…” “少废话,”另一个更冷硬的声音打断他,“‘13号货’丢了,将军会剥了所有人的皮!仔细搜!那女人肯定跑不远,还有那两个多管闲事的华人杂种!” 光束再次扫来,这次离他们藏身的管壁更近了! 光线掠过江默头顶不足半米的地方,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劣质烟草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早已湿透的衬衫,冰冷地贴在背上。他感觉身边的玛瑙身体绷得像一块淬火的钢,那只抓着他的手冷得像冰,却蕴含着火山爆发般的毁灭力量。他能感觉到她身体里那种非人的东西正在苏醒,那幽绿的蛇瞳似乎就在黑暗中睁开,锁定了前方的猎物。 不能让她动手!江默脑中警铃大作。一旦开打,在这狭窄空间里,枪声一响,谁都活不了!而且会彻底暴露位置! 光柱缓缓移动,眼看就要照到他们紧贴的管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哗啦!”一声较大的水响从他们侧后方传来!像是有什么重物落水。 “那边!”冷硬的声音立刻低吼。 光柱猛地调转方向,射向水响传来的位置! 机会! 江默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一拽玛瑙的手腕,同时用肩膀顶了一下身后的哲子,用气声嘶吼:“走!” 三人如同受惊的鱼,趁着对方注意力被转移的瞬间,猛地向前方更深沉的黑暗中趟去!动作幅度不敢太大,竭力压低了水声。玛瑙似乎也明白了情势,任由江默拉着,脚步迅捷无声。 “老鼠?”沙哑的声音疑惑道。 “不像!”冷硬的声音带着警惕,“过去看看!” 光束在他们身后晃动,脚步声也跟了过来,但显然被刚才那声响干扰了判断,方向有些偏离。 暂时安全了一点点。但更大的恐惧攫住了江默。刚才那声响…是什么?是巧合的老鼠,还是…这污秽的下水道里,还有别的东西? 他们不敢停,在玛瑙无声的牵引下,在恶臭和黑暗中拼命向前趟。哲子急促的喘息声就在身后,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惧。江默自己的心脏也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每一次趟水的声音都让他心惊肉跳,唯恐引来身后追兵。 不知又走了多久,污水似乎更深了,漫过了腰部,冰冷粘稠。前方带路的玛瑙速度慢了下来,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江默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似乎…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晕!不是手电光,更像是…某种出口透进来的、被严重过滤的天光! “出口?”哲子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声音压得极低。 一丝希望刚在江默心中燃起,玛瑙却猛地再次停住!这一次,她几乎是瞬间蹲了下去,整个人缩进污水中,只露出头部。冰冷的水淹到了江默的胸口。 “趴下!”她嘶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警告,同时手上传来巨大的力量,将江默和刚跟上来的哲子猛地往下按! 江默猝不及防,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口鼻!恶臭和腐败的味道直冲大脑!他本能地挣扎想要抬头呼吸,但玛瑙的手死死按着他的后颈,力量大得不容抗拒!他只能在污水中拼命屏住呼吸,眼睛惊恐地睁大。 透过浑浊的水面,他看到了! 就在他们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那个隐约透着光晕的出口轮廓下,清晰地站着两个持枪的黑影!他们背对着出口微弱的光,面朝管道深处,如同两尊守候在冥河渡口的恶鬼雕像。手里的***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管道内部! 他们被堵住了!前面有伏兵,后面有追兵!真正的绝境! 江默肺部火辣辣地疼,窒息感如同铁钳扼住了喉咙。污水刺激着眼睛,视野一片模糊的浑浊。死亡的冰冷触手已经缠绕上来。他挣扎的力气在飞速流逝。 按着他后颈的那只冰冷的手,突然松开了。 就在江默以为自己要被淹死在这污秽之地时,一道红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贴着他身边滑过,迅捷地破水而出! 是玛瑙! 她像一道从地狱污水里升起的血色闪电,扑向了离她最近的那个持枪者!破碎的红裙在微弱的光线下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是人体倒在水里的沉重闷响。 另一个守卫的惊呼声刚冲出喉咙一半,就被一只沾满污泥的手死死扼住,变成了“咯咯”的怪响! 江默挣扎着从污水中抬起头,大口喘息,污水顺着头发和脸颊疯狂滴落。他抹开糊住眼睛的污物,看到了一副让他血液几乎凝固的画面。 玛瑙站在齐腰深的污水中,左手如同铁钳,死死掐着第二个守卫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举离了水面!守卫的双脚徒劳地蹬踏着,脸涨成了紫黑色,眼珠凸出。而她的右手,正从那第一个守卫的胸口缓缓抽出来——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一根磨尖的、沾满粘稠黑血和秽物的…不锈钢管!那是从旁边废弃管道上硬生生掰下来的! 守卫的尸体无声地滑入污水中,荡开一圈暗红色的涟漪。 被掐住脖子的守卫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如同看到了真正的恶魔。他徒劳地试图抬起手中的***。 玛瑙那双在微弱光线下闪烁着非人幽绿光芒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他。她沾满污血和淤泥的脸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纯粹的、令人胆寒的杀意。她掐着守卫脖子的左手猛地向旁边一拧! “咔嚓!” 清脆的颈骨断裂声在这死寂的下水道里,如同惊雷炸响! 守卫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像一滩烂泥般沉入污水中,只留下几串气泡。 世界一片死寂。 只有污水缓慢流动的声音。 玛瑙站在两具漂浮的尸体中间,缓缓转过身。破碎的红裙滴着污浊的血水,手里握着那根滴血的凶器。她幽绿的目光越过漂浮的尸体,落在了刚从水里冒出头、满脸惊骇的江默和哲子身上。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嘶哑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爬过冰面: “走。或者…留下…喂老鼠。” (/bi/285258/36640460.) 。 第三章 污径潜行 黑暗粘稠如油。 恶臭像无数条湿冷的舌头,舔舐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钻进鼻腔,腐蚀着喉咙。污水的流动声是这地底炼狱唯一永恒的伴奏,粘稠、缓慢,裹挟着腐败的固体物不时擦过他们的腿。每一次落脚都踩在未知的柔软或坚硬上,每一次抬腿都带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拖拽感和更浓烈的死亡气息。 玛瑙的手腕像一根冰冷的铁箍,死死扣着江默的手。她的力量大得惊人,拖拽着他在这绝对黑暗的迷宫中穿行,方向坚定,毫无犹豫,仿佛她皮肤下植入了某种地底导航系统。江默感觉自己不是在被一个人拉着走,而是在被一股裹挟着血腥和淤泥的暗流裹挟。 “哲子!跟紧!”江默压低声音嘶吼,声音在狭窄的管道里嗡嗡作响,很快被污水的咕噜声吞没。 “呕…在…在…”身后不远处传来哲子压抑的干呕和艰难的趟水声,还有他平板电脑因为浸水发出的、时断时续的微弱电流滋滋声,像垂死蚊蝇的振翅。“默…默哥…信号…彻底没了…指南针…也疯了…”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江默的心沉得更深。 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这无尽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恶臭。他全部的感官都被迫集中在手腕上那只冰冷的手,和脚下每一次令人心悸的落脚。污水漫过腰际,冰冷刺骨,粘稠的未知物缠绕着大腿。他努力不去想那是什么。 突然,玛瑙猛地停住! 江默猝不及防撞上她瘦削却坚硬的后背。黑暗中,他感觉到她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她抓着他手腕的手指收得更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骨头里。 “嘘——”一声极轻微、却带着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嘶气声从她喉咙深处挤出。 死寂。 连污水的流动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江默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在绝对的黑暗中捕捉任何一丝异常。什么也没有。只有黑暗,恶臭,冰冷,和身边这具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躯体。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然后,他听到了。 不是污水的声音。 是趟水声! 非常轻微,非常谨慎,但确凿无疑。从他们前进方向的前方传来! 不止一个! 是两到三个,甚至更多! 黑暗中,玛瑙抓着他的手猛地向后一拽,力量大得让他几乎摔倒。她拉着他,几乎是无声地向侧后方退去,紧紧贴住冰冷滑腻的管道壁。 江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躲避! 他反手抓住后面跟上的哲子,用力将他按在自己身后的管壁上。三人的身体紧贴着湿冷的金属,像三块嵌入淤泥的石头。 趟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伴随着压抑的呼吸声,还有金属轻微碰撞的声响——是枪!对方也有武器! 一道微弱的光柱毫无征兆地刺破了前方的黑暗! 江默瞬间闭眼,强光在绝对的黑暗里如同灼烧视网膜的烙铁!即使隔着紧闭的眼皮,也能感觉到那刺目的白光。他死死咬着牙,控制住任何可能暴露的声响。 光柱在他们前方大约十米左右的位置扫过,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光束掠过污浊的水面,照亮了漂浮的秽物和油腻的反光,也短暂勾勒出几个模糊的身影轮廓。戴着鸭舌帽,穿着深色防水衣,手里端着短小的***!典型的黑帮打手装扮!他们动作谨慎,光柱在水面和管壁上反复扫视。 “妈的,这鬼地方…”一个沙哑的男声低声咒骂,带着浓重的泰国南部口音,“南猜那废物,连个偷渡柜都看不住,还得老子们钻下水道擦屁股…” “少废话,”另一个更冷硬的声音打断他,“‘13号货’丢了,将军会剥了所有人的皮!仔细搜!那女人肯定跑不远,还有那两个多管闲事的华人杂种!” 光束再次扫来,这次离他们藏身的管壁更近了! 光线掠过江默头顶不足半米的地方,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劣质烟草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早已湿透的衬衫,冰冷地贴在背上。他感觉身边的玛瑙身体绷得像一块淬火的钢,那只抓着他的手冷得像冰,却蕴含着火山爆发般的毁灭力量。他能感觉到她身体里那种非人的东西正在苏醒,那幽绿的蛇瞳似乎就在黑暗中睁开,锁定了前方的猎物。 不能让她动手!江默脑中警铃大作。一旦开打,在这狭窄空间里,枪声一响,谁都活不了!而且会彻底暴露位置! 光柱缓缓移动,眼看就要照到他们紧贴的管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哗啦!”一声较大的水响从他们侧后方传来!像是有什么重物落水。 “那边!”冷硬的声音立刻低吼。 光柱猛地调转方向,射向水响传来的位置! 机会! 江默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一拽玛瑙的手腕,同时用肩膀顶了一下身后的哲子,用气声嘶吼:“走!” 三人如同受惊的鱼,趁着对方注意力被转移的瞬间,猛地向前方更深沉的黑暗中趟去!动作幅度不敢太大,竭力压低了水声。玛瑙似乎也明白了情势,任由江默拉着,脚步迅捷无声。 “老鼠?”沙哑的声音疑惑道。 “不像!”冷硬的声音带着警惕,“过去看看!” 光束在他们身后晃动,脚步声也跟了过来,但显然被刚才那声响干扰了判断,方向有些偏离。 暂时安全了一点点。但更大的恐惧攫住了江默。刚才那声响…是什么?是巧合的老鼠,还是…这污秽的下水道里,还有别的东西? 他们不敢停,在玛瑙无声的牵引下,在恶臭和黑暗中拼命向前趟。哲子急促的喘息声就在身后,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惧。江默自己的心脏也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每一次趟水的声音都让他心惊肉跳,唯恐引来身后追兵。 不知又走了多久,污水似乎更深了,漫过了腰部,冰冷粘稠。前方带路的玛瑙速度慢了下来,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江默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似乎…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晕!不是手电光,更像是…某种出口透进来的、被严重过滤的天光! “出口?”哲子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声音压得极低。 一丝希望刚在江默心中燃起,玛瑙却猛地再次停住!这一次,她几乎是瞬间蹲了下去,整个人缩进污水中,只露出头部。冰冷的水淹到了江默的胸口。 “趴下!”她嘶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警告,同时手上传来巨大的力量,将江默和刚跟上来的哲子猛地往下按! 江默猝不及防,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口鼻!恶臭和腐败的味道直冲大脑!他本能地挣扎想要抬头呼吸,但玛瑙的手死死按着他的后颈,力量大得不容抗拒!他只能在污水中拼命屏住呼吸,眼睛惊恐地睁大。 透过浑浊的水面,他看到了! 就在他们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那个隐约透着光晕的出口轮廓下,清晰地站着两个持枪的黑影!他们背对着出口微弱的光,面朝管道深处,如同两尊守候在冥河渡口的恶鬼雕像。手里的***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管道内部! 他们被堵住了!前面有伏兵,后面有追兵!真正的绝境! 江默肺部火辣辣地疼,窒息感如同铁钳扼住了喉咙。污水刺激着眼睛,视野一片模糊的浑浊。死亡的冰冷触手已经缠绕上来。他挣扎的力气在飞速流逝。 按着他后颈的那只冰冷的手,突然松开了。 就在江默以为自己要被淹死在这污秽之地时,一道红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贴着他身边滑过,迅捷地破水而出! 是玛瑙! 她像一道从地狱污水里升起的血色闪电,扑向了离她最近的那个持枪者!破碎的红裙在微弱的光线下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是人体倒在水里的沉重闷响。 另一个守卫的惊呼声刚冲出喉咙一半,就被一只沾满污泥的手死死扼住,变成了“咯咯”的怪响! 江默挣扎着从污水中抬起头,大口喘息,污水顺着头发和脸颊疯狂滴落。他抹开糊住眼睛的污物,看到了一副让他血液几乎凝固的画面。 玛瑙站在齐腰深的污水中,左手如同铁钳,死死掐着第二个守卫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举离了水面!守卫的双脚徒劳地蹬踏着,脸涨成了紫黑色,眼珠凸出。而她的右手,正从那第一个守卫的胸口缓缓抽出来——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一根磨尖的、沾满粘稠黑血和秽物的…不锈钢管!那是从旁边废弃管道上硬生生掰下来的! 守卫的尸体无声地滑入污水中,荡开一圈暗红色的涟漪。 被掐住脖子的守卫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如同看到了真正的恶魔。他徒劳地试图抬起手中的***。 玛瑙那双在微弱光线下闪烁着非人幽绿光芒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他。她沾满污血和淤泥的脸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纯粹的、令人胆寒的杀意。她掐着守卫脖子的左手猛地向旁边一拧! “咔嚓!” 清脆的颈骨断裂声在这死寂的下水道里,如同惊雷炸响! 守卫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像一滩烂泥般沉入污水中,只留下几串气泡。 世界一片死寂。 只有污水缓慢流动的声音。 玛瑙站在两具漂浮的尸体中间,缓缓转过身。破碎的红裙滴着污浊的血水,手里握着那根滴血的凶器。她幽绿的目光越过漂浮的尸体,落在了刚从水里冒出头、满脸惊骇的江默和哲子身上。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嘶哑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爬过冰面: “走。或者…留下…喂老鼠。” (/bi/285258/36640460.) 。 第二章 毒蛇之眼 集装箱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的刹那,江默将油门踩到底。 破旧的丰田海狮面包车轮胎在湿滑的码头上尖叫,橡胶摩擦地面腾起刺鼻的白烟,车灯劈开雨幕,像一把摇晃的刀,后视镜里,警车的红蓝爆闪灯如同嗜血巨兽的眼睛,紧咬不放。 “操!操!操!”哲子死死抓着车顶拉手,身体在剧烈颠簸中像狂风里的树叶。平板电脑在他膝盖上疯狂报警,屏幕被切割成十几个监控小窗——港口各个出口的闸门正在同步落下! “所有闸门被远程锁死!我们被关在笼子里了!” 江默没吭声,方向盘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雨水疯狂拍打着挡风玻璃,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也只剩一片模糊的水影。巴颂那张油腻扭曲的脸仿佛就在眼前,还有那满柜子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空洞的眼睛…他猛打方向盘,面包车甩尾冲进一条堆满生锈集装箱的狭窄通道。 “还有条路!”哲子手指在平板上划出血痕,“C区最东头!老金以前走私柴油的…呃!”一个急转弯把他后面的话撞回了喉咙。 通道尽头,一堵由废弃货柜堆叠的墙堵死了去路。 死胡同! 刺耳的刹车声几乎撕裂耳膜,面包车在湿滑的地面横甩出去,车尾重重撞在一个集装箱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江默的头狠狠磕在方向盘上,眼前金星乱冒。车后部,那个被他们用破帆布勉强裹住、扔在座椅下的身影——玛瑙,在撞击中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 “没路了…”哲子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平板屏幕上,代表警车的光点正从三个方向高速逼近,距离不到一百米!他甚至能想象巴颂脸上那恐怖又得意的狞笑。 江默抹掉额角流下的温热的红色液体。 他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全身。他冲到车尾,粗暴地拉开后门。帆布下,玛瑙蜷缩着,黑发黏在苍白的脸上,身体微微抽搐。江默伸手去拽她,指尖刚触碰到她冰凉的胳膊—— 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 幽绿的光芒在昏暗的车厢里一闪而逝,快得像幻觉。紧接着,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狠狠踹在江默胸口!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泥水里。 “默哥!”哲子惊呼,刚掏出电击匕首。 玛瑙的动作快得非人!她像没有骨头的蛇一样从车厢地板上弹起,破碎的红裙如同一道血腥的残影。沾满污泥的赤脚精准地踢在哲子持刀的手腕上,匕首脱手飞出。下一秒,她冰冷的手指已经扼住了哲子的喉咙,指甲深深陷进皮肉,将他整个人死死按在车厢壁上。她的瞳孔在阴影中似乎真的泛着那种非人的绿光,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沉嘶嘶声,如同被激怒的眼镜王蛇。 “放开他!”江默挣扎着爬起,***口指向玛瑙,手指扣在扳机上,心脏狂跳。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玛瑙的头猛地转向江默,幽绿的目光锁定枪口,又缓缓移向他胸前那枚湿透的船锚徽章。 扼住哲子喉咙的手指,力道没有丝毫放松。 哲子的脸憋得发紫,徒劳地抓着她的手臂,双脚离地乱蹬。 警笛声! 尖锐得如同要刺破耳膜! 红蓝色的光芒已经将通道入口染成一片诡异的光海。刺眼的探照灯光柱穿透雨幕,像几根巨大的光矛,死死钉住了这辆困兽犹斗的面包车!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巴颂透过扩音喇叭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残忍,穿透雨声传来。 完了。 江默的心沉入冰窟。 他握枪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枪口在玛瑙和通道口闪烁的警灯之间微微颤抖。 气氛僵持的令人窒息。 玛瑙扼住哲子的手,突然松开了,哲子像破麻袋一样滑落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她没看哲子,幽绿的目光死死盯着江默,然后,沾满污泥和干涸血迹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抬起,指向堆叠集装箱墙壁旁边——一个被油污和垃圾半掩着的、直径约半米的地面圆形铁盖,盖子边缘的缝隙,有微弱的风带着更浓重的腐臭和柴油味透出。 下水道?老金走私柴油的秘密通道入口? “呜——呜——”警车引擎的轰鸣近在咫尺,刹车声刺耳。纷乱的脚步声、拉动枪栓的金属碰撞声密集响起,如同死神的鼓点。 “放下武器!最后警告!”巴颂的咆哮带着血腥味。 没有时间了! 江默猛地看向玛瑙,她幽绿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冰冷的、原始的求生欲,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野兽。他瞬间做出了决定。 “哲子!掀开它!”江默嘶吼,枪口猛地调转,朝着通道入口方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窄通道里炸开,无数霰弹钢珠狠狠泼洒在冲在最前面的警车引擎盖上,火星四溅!警察的惊呼和卧倒声瞬间响起,攻势被这疯狂的一枪硬生生阻了一瞬。 就在枪响的同时,哲子爆发出求生的力量,连滚带爬扑向那个铁盖,双手抓住冰冷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掀! “哐当!” 沉重的铁盖被掀开,一个黑洞洞、散发着恶臭的洞口,暴露出来。浓烈的腐败气息和隐约的流水声扑面而来。 “跳!”江默对着哲子大吼,同时调转枪口,朝着逼近的警察方向又是盲目的一枪,压制对方探头。 哲子没有丝毫犹豫,闭着眼就朝那深不见底、恶臭扑鼻的黑洞跳了下去! 江默转身,想去拉玛瑙。却见她身影一晃,比他还快!她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擦着他的身体,无声地滑入那黑暗的洞口,破碎的红裙角瞬间被黑暗吞噬。 “站住!开枪!” 巴颂气急败坏的吼叫和几声零星的枪声在身后响起,子弹打在集装箱上,发出刺耳的“当当”声。 江默不再犹豫,纵身跳入黑暗! 冰冷、粘稠、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污水瞬间淹没到他的腰部。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气味让他眼前一黑。 “砰!”头顶传来铁盖被粗暴合拢的巨响,最后一丝光线也被彻底掐灭。 绝对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恶臭瞬间包裹了他,世界只剩下污水的流动声,自己粗重的喘息,还有…近在咫尺的、另一个冰冷而警惕的呼吸。 黑暗中,一只冰冷、湿滑的手突然抓住了江默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不容置疑的牵引,拉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趟去。 是玛瑙。 “哲子?”江默压低声音呼唤,声音在狭窄的管道里带着嗡嗡的回响。 “咳咳…这…这儿…”前面不远处传来哲子虚弱又恶心的干呕声,“默哥…这他妈是化粪池吗…” 没有回答。 只有污水流动的哗啦声,和他们艰难跋涉的搅动声。 绝对的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 恶臭无孔不入,粘稠的污水像无数冰冷滑腻的手,缠绕着双腿。每一次落脚,都踩在未知的、可能深及脖颈的秽物上。管道壁湿滑冰冷,布满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附着物。寂静中,似乎能听到老鼠在角落啃噬的声音,还有某种更沉重的东西在污水中缓缓拖行的粘腻声响… 时间失去了意义。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江默的心跳在死寂和恶臭中擂鼓般撞击着胸腔。 巴颂的人会不会下来?这该死的管道通向哪里?身边这个时而是濒死伤者、时而是致命的女人… 她到底是谁? 她要去哪? 就在江默感觉肺部快要被恶臭和压抑炸开时,前面带路的冰冷力量突然停下。 黑暗中,玛瑙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嘶哑、冰冷,像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刻骨的恨意: “黎明寺…带我去…不然…”她抓着他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骨头里,那股非人的力量再次涌现,伴随着她喉咙里压抑的、令人血液凝固的嘶嘶声,“…我杀了你们…喂老鼠…” 绝对的黑暗里,江默看不到她的眼睛,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幽绿的蛇瞳,在看不见的地方,睁开了。 (/bi/285258/36640461.) 。 第一章 尸柜 暴雨砸向暹罗湾林查班港的钢铁丛林时,江默正用扳手敲碎一个缅边人的膝盖。 血水混着雨水在集装箱缝隙间蜿蜒,像一条条猩红的蜈蚣。 咸腥的海风裹着柴油味灌进喉咙,江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脚下蜷缩的缅边人发出濒死的嗬嗬声。三十米外,“龙舟货运”蓝漆剥落的办公室门口,哲子叼着烟蹲在檐下,指尖在平板电脑上飞速滑动。 “第十三个了,默哥。”哲子头也不抬,声音穿透雨幕,“这月第三拨来收‘清洁费’的杂碎。” 江默甩掉扳手上的血珠。扳手是龙叔留下的,沉甸甸的德国货,二十年前龙叔从汕头港漂到这片充满佛香与罪恶的土地。如今龙叔成了骨灰坛里一捧灰,扳手却成了他在这吃人码头活下去的牙齿。 “将军的人?”江默踢开地上半截带血的烟蒂。那是缅边人刚才嚣张叼着的万宝路。 “查到了,是乍仑蓬的人。”哲子把平板转过来。屏幕上是张刀疤脸男人的档案——南猜,乍仑蓬麾下头号打手,专门负责“说服”港口新来的货运公司加入他们的“保护计划”。照片下方滚动着加密信息流:毒品过境通道清理费,200万泰铢/月。抗缴者处理方案:沉船。 江默冷笑。 乍仑蓬,暹罗地下世界的教父。 明面上是航运大亨,暗地里掌控着湄南河半数毒品与人口贸易。他吐掉嘴里混着铁锈味的唾沫:“告诉南猜,龙舟只给佛祖上香。” 哲子吹了声口哨,手指翻飞输入指令。 平板屏幕瞬间切换成港口监控画面——三号码头,七个黑影正撬开龙舟货运的集装箱锁。暴雨模糊了图像,但领头那人脖颈的蝎子刺青在红外镜头下狰狞如活物。 “蝎子纹身……南猜亲自来了。”哲子声音沉下去。 江默瞳孔骤缩。南猜从不亲自下场收货,除非目标值得“特别处理”。 他抓起脚边的对讲机低吼:“老金!带人堵三号柜!” 对讲机死寂。 只有电流的嘶啦声回应他。 冷汗混着雨水滑进衣领。老金是他从东北老家带来的老班底,守码头这些年从没出过差错。江默猛地踹开办公室铁门,墙上监控屏幕雪花闪烁,所有龙舟货柜区域的摄像头全成了盲眼。 “被黑了!”哲子脸色煞白,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对方有顶级黑客,切断了我们所有……” 话音未落,一声沉闷的巨响撕裂雨夜。不是雷声,是重物坠地的钝响,来自三号码头方向。 江默抓起门后的***冲入暴雨。哲子紧随其后,袖口滑出一把改造过的电击匕首。 三号码头。 B区第七列。 龙舟编号LC-007的蓝色集装箱柜门洞开。 南猜的手下横七竖八躺倒在泥水里,像被飓风扫过的稻草人。没有伤口,没有血迹,只有扭曲的肢体和翻白的眼珠。集装箱门口,南猜庞大的身躯跪在泥泞中,双手死死掐着自己喉咙,舌头紫胀地伸出嘴外,眼球几乎要爆出眼眶。他喉咙深处发出“咯咯”的怪响,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正从内部绞碎他的气管。 集装箱深处,黑暗中亮起一双眼睛。不像是人类的眼睛,是某种夜行动物般的幽绿荧光。 江默枪口瞬间指向黑暗:“谁在那?” 绿光摇曳了一下。一个身影扶着箱壁缓缓站起,踉跄着走到柜门透入的惨白灯光下。 是个女人。 或许曾经是。 破碎的红色亮片裙裹着瘦骨嶙峋的身体,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淤青和结痂的鞭痕。湿透的黑发黏在脸颊,遮不住左额角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最刺目的是她的脚——左脚穿着沾满污泥的劣质高跟鞋,右脚却光着,脚踝处一道深紫色的环形勒痕,皮肉外翻,露出森白的踝骨。 她的右手紧握着一个东西。 南猜的喉结。 女人把那个血糊糊的软骨组织扔在南猜脸上,后者喉咙里发出一声漏气的嘶鸣,彻底瘫软下去。 她抬起脸,幽绿的瞳孔在江默和哲子之间扫视,最终定格在江默胸前——龙舟货运的船锚徽章上。 “玛……瑙……”她嘶哑地吐出两个音节,像是生锈的刀片在刮擦铁皮。接着身体一软,栽倒在江默脚边的污水里。 哲子倒抽一口冷气,电击匕首指向女人:“她杀了南猜?怎么做到的?” 江默蹲下身,没碰女人,目光却死死钉在她右手腕内侧。 那里有一个硬币大小的烙印——一个抽象的蛇头图案,蛇信缠绕着罗马数字ⅩⅢ。 “不是她杀的。”江默声音干涩,“是‘蛇窟’的清除标记。” “蛇窟?”哲子脸色剧变,“那个专搞人口贩卖的……” 江默猛地抬手打断他。 他翻开女人紧握的左手——掌心死死攥着一枚青铜蛇头雕像。蛇眼镶嵌着两粒极小的祖母绿,在雨水中泛着阴冷的光。雕像底部刻着一行几乎被磨平的暹罗文:素拉育亲王基金会捐赠。 “见鬼!”哲子几乎跳起来,“王室的东西怎么会……” 江默一把捂住他的嘴。 太迟了。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警灯穿透雨幕。三辆警车急刹在集装箱前,泥水飞溅。车门打开,领头的中年****上的金色菩提叶标志刺眼——警署特别行动处高级警监,巴颂。 巴颂扫视满地狼藉,目光在南猜狰狞的尸体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到江默身上,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陈老板,看来你的新货柜里,装了不得了的‘货’啊。” 他踢了踢昏迷女人的腿,“蛇窟的逃跑货物,还有乍仑蓬的头号打手……精彩”巴颂阴笑着啧啧嘴说道。 他踱步到江默面前,橡胶警棍轻轻拍打掌心:“港口监控显示,最后接触这个货柜的,是你的人。老金呢?怎么没来迎接我?” 江默心脏骤停。 巴颂是乍仑蓬在警界的白手套,人尽皆知的秘密。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将军的报复已经启动。 “老金……可能信号不好。”江默强迫自己挤出笑容,手指在背后对哲子打了个隐蔽的手势——随时准备反击。 巴颂突然凑近,警棍抵住江默胸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素拉育亲王下个月要竞选枢密院**。他丢了个心爱的小玩意儿,一条吃活人心脏的‘小蛇’。”警棍点了点女人手腕的烙印,“亲王很生气。将军更生气。你的码头,你的命,选一样?” 暴雨如注,敲打着冰冷的集装箱外壳,像无数冤魂在拍打棺材盖。江默盯着巴颂油腻的脸,宗叔在临终前咳着血说的话在耳边炸响:“在暹罗……要么当吃人的鳄鱼,要么当河底的烂泥……” 他缓缓抬起手,似乎要擦脸上的雨水。巴颂的警棍警告性地加力。 就在此时—— “长官!”一个年轻警察惊恐的叫声从集装箱深处传来,“里面……里面还有!”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年轻警察跌跌撞撞爬出来,脸色惨白如纸,指着集装箱黑暗的深处:“全是……全是女人!死了!泡在……泡在福尔马林里!” 巴颂脸色骤变,一把推开江默冲进集装箱。 江默和哲子紧跟其后。 浓烈的防腐剂气味混合着尸臭扑面而来。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景象如同地狱画卷。 集装箱被改装成可移动的停尸间。两排简易不锈钢架上,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巨大的玻璃罐。每个罐体都浸泡着一具赤裸的女性尸体。尸体腹腔被粗暴剖开,**的位置空空荡荡,只留下黑红的、被药液泡得发白的创口。她们的眼睛空洞地睁着,凝固的瞳孔映照着闯入者惊骇的脸。 最深处的一个玻璃罐格外巨大。罐体上贴着一张防水标签,打印体的泰文在灯光下清晰刺目: 第ⅩⅢ批。 **供体。 匹配度:优。 收货方:白象医疗中心。 哲子猛地弯腰干呕。 江默胃里翻江倒海,强迫自己看向标签下方的签名栏——一个龙飞凤舞的花体英文:Z. Lonpon,乍仑蓬! 巴颂脸上的从容消失了,代之以一种混合着恐惧和狂怒的扭曲表情。他猛地拔枪对准江默:“你竟敢动将军的……” “嗡嗡嗡——” 江默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他下意识掏出,屏幕自动亮起。没有号码,只有一行冰冷的暹罗文信息悬浮在纯黑的背景上: “别碰罐子,看天花板,想活命,带‘蛇女’和蛇头雕像来黎明寺。” 信息下方,一个燃烧的金色莲花徽章一闪而逝——暹罗王室的标志。 江默猛地抬头。 集装箱锈蚀的顶棚角落,一个*****正泛着微弱的红光。 巴颂的咆哮和警察的呵斥瞬间远去。江默的世界只剩下那行燃烧的字和红光后无形的眼睛。南猜的血,乍仑蓬的狞笑,罐中尸体的空洞眼神,还有脚边这个叫“玛瑙”的活死人……无数碎片在脑中疯狂旋转。 他低头,昏迷的玛瑙右手手指突然痉挛般动了一下,指尖正指向他紧握的手机屏幕,指向那朵燃烧的金色莲花。 雨更大了。 港口之外,湄南河在黑暗中呜咽奔流。 江默攥紧了那枚冰冷的青铜蛇头雕像,蛇眼绿芒幽微,仿佛某种邪恶生命的注视。 他的码头,他的命,还有这满柜的尸骸和秘密……风暴已然登陆暹罗。 (/bi/285258/3664046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