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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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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匪(上)(二合一) “大人一定会来……
    沈京墨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不顾书生的劝阻,疯了似的往回家跑去。
    柳翠仪还在她家中,她不能丢下一无所知的她独自离开。
    山匪人多,走?大?路太?过招摇,绕路的话,不知何时才会到村里,她要抓紧时间,带上柳翠仪、带上今日没有去县里赶大?集的女?人们一起离开。
    只?要到了县里,她们就安全了。
    沈京墨此刻已经顾不得许多,甩开了胳膊拼命狂奔。
    今日虽是晴空万里,她却仿佛回到了初到永宁县的那个雨夜,为了活命,她必须一刻不停地奔跑下去。
    近了、近了……再转个弯就是陈家的院子……
    沈京墨的小腿酸痛难忍,几乎是靠着意志在跑。
    “翠仪!”
    终于,她一把推开了陈家的院门。
    院子里安安静静。
    她飞快地跑进东屋。
    “翠仪,快跟我走?,快……啊!”
    看清屋中的情形时,沈京墨抑制不住地失声尖叫起来?——
    屋中满地是血,腥味几乎如同海浪般将?人淹没。
    柳翠仪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身上的衣服被人撕碎了,只?剩些破烂的布条,什么也遮不住。
    她的脸色惨白,肚子上有一个很深很深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地流着血。
    已然没有了呼吸。
    直到此刻沈京墨才察觉到,村里今日静得吓人。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脑中一片空白,再想?叫,却已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愣怔地望着柳翠仪早已没了生气的苍白的脸,眼泪如同洪水决堤般无意识地落下,浑身止不住颤抖。
    “啊!”
    村中不知何处又响起凄厉的惨叫。
    沈京墨这才回过神?来?。
    眼下没有时间让她哀悼,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拉过被子盖住柳翠仪的身子,然后飞快地往外跑去。
    山匪已经进村了,他们要报复陈君迁,他们是冲她来?的。
    她得跑!
    去县衙报官!虽然陈君迁不在,但谢遇欢一定在!得尽快让他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沈京墨双眼通红,心中早已害怕地快要崩溃,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去县里,翻过武凌山去县里!这些山匪盘踞在雁鸣山,对武凌山的地形一定不熟悉,她虽然很少走?那条山路去永宁县,但此时走?大?路她一定跑不过那些脚力强健的大?汉。
    打定主意,沈京墨转头便往武凌山的方向跑去。
    可还没跑到村口,一旁的房后就走?出来?两?个彪形大?汉。
    沈京墨慌忙收脚,还未来?得及调转方向,脑后便传来?一下剧烈的疼痛,如同刀劈斧砍一般。
    只?一瞬间,她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沈京墨耳边满是细碎窸窣的悲泣。
    她眼皮沉重,酸痛得睁不开,脑后的剧痛已经淡去,但还残留着丝丝胀痛。
    她的意识一点一点地恢复清明。
    过了不知多久,沈京墨终于能睁开眼睛。
    周围很暗,她空洞无焦的双眼缓慢地眨了好?几下才终于看清——
    天快要黑了,她在一间破旧的杂物间里,身下和眼前堆满了满是灰尘的口袋以及破损的器具。
    她被丢在角落里,身边还有十多个年轻的姑娘,乍一看过去,有一半都是她认识的,想?必剩下那些,也都是被从葡萄村掳来?的。
    她们都醒着,双手双脚被麻绳捆起来?,三三两?两?靠在一起无助地低声哭泣。
    沈京墨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她在想?柳翠仪。
    陈家屋中血腥残忍的一幕在她眼前不停重现,沈京墨在一片压抑地啜泣中无声地泪流满面。
    她离开陈家不过两?刻钟,两?刻钟以前她还在和她说话。
    她提出要陪她一起去学堂,她为什么要拒绝?
    她是为了陪她才没有和林陌然一起去县里……
    如果她让柳翠仪陪她一起去学堂,也许她们都能逃得掉。就算逃不掉,至少她现在应该也在这里。
    活着,而不是冷冰冰地躺在血泊里。
    但沈京墨并没能沉痛太?久。
    很快,关押她们的这间杂物间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嘶哑嗓音大?笑?着走?了进来?。
    火光照进屋中,姑娘们纷纷扭过了脸去。
    一双淫邪的眼睛在众姑娘身上脸上游走?一遭后,瞧着角落里的沈京墨得意道:“哟,这不是陈大?县令的夫人么?这回他怎么没来?救你啊?”
    听见这话,沈京墨瞬间一怔,随后猛然抬头看去,就见晃眼的火光前站着一个瘦若竹竿的男人,正迈过姑娘们向她走?来?。她虽看不清他的脸,却也听出了那噩梦般扰人的声音。
    “萧景垣……”她声音颤颤地叫出了那恶霸的名字,“你是雁鸣山的匪首?!”
    话落,萧景垣已在她面前蹲下,伸出手来在她下巴上摸了一把,被沈京墨嫌恶地躲了过去。
    “还敢躲?!”萧景垣当即沉了脸,手向着沈京墨纤细的脖颈掐了过来?。
    “萧大?少,这些女?人大?当家还没分?,您别给弄伤了,到时候兄弟们不好交代。”门口举着火把的山匪出言提醒。
    萧景垣听见了,不满地暗暗啐了一口,身子向旁挪了半步好?让那山匪看见沈京墨并无大?碍,另一只?手却还是贪婪地摸了一把她的脸。
    “要不是罗三非要摆什么庆功宴,老子早把你给办了!”萧景垣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贴在沈京墨耳边,上下打量着她,狞笑?,“不过无所谓,罗三已经答应了,等他完事儿了,就把你送给老子。”
    萧景垣下流的话令沈京墨无比恶心。
    好?在他没有再多做动作,夸张地嗅了嗅沈京墨身上的香味,大?笑?着离去。
    跟着萧景垣的山匪也随之离开,从外面把门锁了起来?。
    火光消失,屋里又陷入了让人绝望的黑暗。
    不多时,门外再没了动静。
    屋内同样是一片死?气沉沉。
    静默半晌,有人低声开口,打破了这份死?寂。
    “刚才姓萧的说,‘罗三要摆庆功宴’,”说话的女?声带着些许异乡的口音,沈京墨和其?他姑娘费了些力气才听懂,“举火把的那个说,‘大?当家还没分?女?人’,也就是说,今晚这些山匪很可能会大?摆宴席,在宴席上、或者在那之前,会由这个叫罗三的匪首决定我们如何分?配。”
    屋子里很安静,她声音虽小,但所有人都听得清。
    沈京墨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她看清了说话那女?子的脸,竟是她和陈君迁偷荔枝时见过的那个话本先生!
    云岫先生说完,另一个方向有人愤怒道:“谁帮我把绳子解开,我摸出去偷把刀,把他们都砍了!”
    沈京墨看过去,并未看清那姑娘的面容,却隐约看得出她那一身衣裳是火一般的红。
    是谢玉娘。
    “不行,我们不知道山上有多少人,我听说这些土匪在这里呆了很多年,肯定不好?对付,否则小陈大?人会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占山为王吗?”云岫先生当即否认了谢玉娘的莽撞想?法。
    谢玉娘不作声了。
    姑娘们一时没有主意,全都沉默起来?,不一会儿,人群中传出一个细微如蚊吟的少女?哭声:“小陈大?人会来?救我们么?我不想?死?……”
    这姑娘年纪尚小,被山匪掳上山来?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如今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引得其?他的姑娘也纷纷垂泪。
    被山匪抓走?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她们都心知肚明。更何况方才萧景垣的话也印证了她们的猜想?,宣告了她们的结局。
    屋中死?一般沉默。
    哭累了的姑娘们靠在墙上,心如死?灰。
    须臾,角落中响起一声沉静的女?声,声量不大?,却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会的,”沈京墨肯定地回应着小姑娘的话,“大?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小姑娘转头看向沈京墨。尽管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她们却还是将?目光投向沈京墨的方向,听到她这般肯定的语气,她们仿佛都看到了希望,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但是要多久小陈大?人才能带人上山,我们谁都说不准。”
    云岫先生再度开口,众人的心又凉了几分?。
    “山匪进村时村里人大?多不在,下午集市散了,人们才往回走?,等到他们发现出了事,再回去县衙报官,县衙弄清楚是雁鸣山将?我们掳走?,再召集人马上山救人,只?怕天都亮了。我们等不及。”
    她冷静地分?析着现状,最终轻叹口气:“我们得自救。”
    沈京墨认同她的话。
    且不说陈君迁不在永宁县,就算他在,也不可能在天亮前找到这里。
    她方才说陈君迁一定会来?不假,但她们必须自救也不假。如果不想?办法自己?救自己?,她们根本撑不到陈君迁来?。
    人群中有姑娘问:“可我们都被绑着,怎么自救?山上那么多土匪,天又黑着,就算我们能跑出这间屋子,也不可能跑下山的!雁鸣山是县里最险的山,哪怕是白天也没人敢爬呀!”
    谢玉娘:“都甭废话了,你们谁帮我咬开手上的绳子,我翻出去,先把屋子附近的土匪杀了,咱们悄悄溜走?,藏进林子里。天这么黑,土匪就算再熟悉地形也找不到我们的。”
    云岫先生反对:“不行,一旦你被发现了我们都得死?。这事必须好?好?计划。”
    谢玉娘:“等你想?出办法来?黄花菜都凉了!”
    两?人谁也无法说服谁。偶尔有别的姑娘加入讨论,众人围坐在小屋中商讨起自救之法。
    “硬拼肯定不行,得智取。”这是云岫先生的结论,也是大?多数人认同的办法。
    “具体怎么做?”谢玉娘追问。
    姑娘们缄默。
    她们都年轻,谁也不曾经历过这样的大?风大?浪,要不是方才沈京墨肯定的话给了她们些许安慰,她们如今只?怕还在惶惶不安,哪还能聚在一起想?办法?
    可就算她们都冷静了下来?,面对不知几倍于自己?的山匪,她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沈京墨背靠在冰凉潮湿的墙壁上,尽管手脚都是酸软的,却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片刻后,她轻声开口,打破了屋中的死?寂。
    “我也许有办法,但这个计划需要所有人配合。”
    姑娘们纷纷看了过来?,沈京墨紧张地吞咽一下,努力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
    “我身上有个香囊,里面是用香骨朵和其?他香料制成的香粉。研磨的时候我曾不小心碰撒过一点,这种?粉末顷刻间就会溶于水中,无色,闻之有微香但尝之无味,一旦服下,不出一刻钟就会头晕乏力,像喝醉了一样。”
    沈京墨说着顿了一顿,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房外并无人看守后才继续。
    “我们人少,力气也小,更从未杀过人,不能和他们硬碰硬。雁鸣山山势陡峭险峻,此刻又是晚上,想?要逃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住这些山匪。”
    所有人安静地认真听着。
    沈京墨的目光快速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尽管看不清她们的脸,却能感觉到一道道带着信任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忽然觉得肩上无比沉重,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刚才提到的庆功宴,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带过去。找机会,把香粉放进酒里,然后……”
    然后怎么做,她也没想?好?。
    能想?到用香粉下药,已经是她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和极限。接下去该怎么做,是躲进山上的密林还是摸黑下山,被药麻痹的山匪该如何处置,她也不知道。
    她虽比这里大?多数女?孩痴长一两?岁,可终究也是个在爹娘呵护下长大?的姑娘,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也只?能不知所措。
    “然后跑,分?开跑。一起跑的话目标太?大?了,很容易全部被抓。”云岫先生道。
    “跑当然要跑,但不能直接跑,”谢玉娘接过她的话,又看向沈京墨,“首先我们不知道需要放多少香粉才能把人麻翻,这些山匪人高马大?,剂量小了也许根本不会起作用,或者起了作用也不会彻底晕过去,仍有制服我们的能力。就算晕过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多久会醒,如果有人酒喝得少、药效短呢?直接跑绝对不行。”
    “那你想?怎么办?”有人问谢玉娘。
    “‘趁他病要他命’。挨个补刀,永绝后患。”
    谢玉娘说得干脆,可一听见要杀人,所有姑娘全都偃旗息鼓,大?气也不敢喘了。
    屋中沉默了片刻,有人轻轻开口,声音幽微:“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不会被带到庆功宴上。那样我们该怎么下药?”
    沈京墨被这熟悉的声音问住了,一时没法回答。
    却听云岫先生替她反驳:“他们一定会带我们去庆功宴。毕竟,我们是战利品,如果不是要等庆功宴,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好?好?地呆在这里么?怕是早就被这群人给……总之,下药是个好?办法。我们抓紧时间,计划一下如何逃跑吧。”
    她说完,转而看向沈京墨,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缀满了星芒。
    沈京墨回望向她,认同又充满感激地点了点头。
    长寿郡守府。
    天色已晚,郡守府院中却灯火通明,歌舞不息。
    长寿郡的大?小官吏都被孟沧留了下来?,席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孟沧坐在首位,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醉眼朦胧地盯着妖娆的舞姬瞧上一会儿,转头去看左手边的陈君迁。
    唤他来?虽然是孟盈盈的主意,但他这个当爹的总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失望,就算没事情做,也要找些由头把陈君迁留下来?。
    正好?他也是喜欢热闹的人,借此机会听听曲儿赏赏舞,也让陈君迁见识见识长寿郡中的繁华,达官贵人家又是何等的享受。
    等他见识过这里的妙处,自然会把家里的糟糠之妻抛到九霄云外去,到时再将?他调到郡里,与盈盈的婚事就水到渠成了。
    孟沧醉眼迷离地看向陈君迁。
    他身材高大?,即使是坐在那里,也比旁边的人高上一截,甚是瞩目。
    他的座次是孟沧特意安排,除了孟沧的主位,陈君迁的位置是最适合观赏歌舞的,每个舞姬曼妙的舞姿和俊俏的脸,保管教他看得一清二楚。
    可孟沧看过去后才发现,陈君迁并没有观赏舞姬的舞蹈。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旁边的同僚与他说话,他便应上一声,不说话,他就低头吃面前的饭菜,眼神?规矩得很,仿佛对美?人没有半点兴趣。
    如今宴席还未过半,他面前的饭菜可都快见底了,酒却一点没动。
    孟沧一愣,醉意也退去了些,探过头问陈君迁:“可是对这几个舞姬不满意?”
    陈君迁面无表情地抬头,碗筷也未放下:“粗人一个,看不懂这些。”
    孟沧一噎。
    这样的宴席在官场上十分?常见,隔三差五就有人办一场,除了放松娱乐,更重要的是与同僚拉近关系。
    他是有意为这位未来?女?婿铺路,才特意把他放在最好?的位置,让人们知道自己?对他颇为看重,他倒好?,只?顾着吃!
    孟沧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君迁却连他的反应也懒得看,继续吃起了饭。
    一旁的官吏看出了孟沧的不满,搡了搡陈君迁的胳膊,低声提醒了他几句。
    陈君迁不以为意。
    这种?场合他本就觉得无趣,更何况孟沧叫他过来?却又没有正事做,到了晚上还不放他走?,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他如今心情正不爽,自然懒得给谁面子。
    那官吏不禁面露尴尬,悄悄打量了一番孟沧的脸色,又主动找起了话题,帮孟沧试探起陈君迁来?:“陈大?人在永宁县可谓有口皆碑,百姓提到陈大?人,个个都是盛赞。看样子,应该很快就能升迁了呀?陈大?人平时难得来?郡中一趟,不妨借这次机会好?好?走?走?看看,提前熟悉熟悉?”
    “做好?分?内之事而已,没什么可夸的。再说,我一家老小都在永宁,出来?一趟难免心里头惦记,明儿就回去了。”
    “陈大?人和夫人感情真好?。诶,郡里好?东西可比县里多得多,陈大?人何不给夫人买些衣裳首饰带回去?等明儿下值,我带你去,保证都是郡里最新鲜最流行的款式。”
    听到这人这么说,陈君迁脸上才露出些许笑?意,但还是回绝了他的“好?意”:“带路就不用了,该买的我今天已经买上了。再不回去,恐娘子担心。”
    他和这些郡里的官员并不熟,以往也不见他们对自己?如此热络,这官吏话里话外想?要让他留下,肯定另有目的,陈君迁看出了他的心思,干脆直接把那官吏接下来?的话堵死?了。
    官吏再没什么可说的,只?好?讪讪地笑?了笑?,又违心地夸了陈君迁几句,便坐了回去不再和他说话了。
    主位上的孟沧只?好?叹气,他这未来?女?婿实在是个榆木脑袋,他让手下问话,一来?是想?试探陈君迁和夫人的关系,二来?是想?暗示他若是想?到郡里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他要是个聪明有上进心的,席后就该来?找自己?好?好?磋商此事。
    可现在看来?,他还真是个不开窍的。
    孟沧正在发愁,院外突然跑进来?一个护卫,一脸焦急地闯入了席中,搅得歌舞都停了下来?。
    “大?人,永宁县有急报!”
    听到永宁县三字,陈君迁顿时转头看向那护卫。
    孟沧也是一怔。
    他知道,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护卫不会擅闯宴席。
    他看了陈君迁一眼,让那护卫将?事情报上来?。
    “永宁县衙刚刚来?人禀报,永宁县境内的葡萄村被人袭村,死?七人,伤五人,还有十六名女?子下落不明。据查应是雁鸣山山匪导致。”
    “什么?!”陈君迁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护卫,“葡萄村?”
    “是。县衙已派人上山,但恐人手不足,故来?郡中求援。”
    陈君迁怔了一瞬,便猛地回过了神?,转而对孟沧道:“大?人,如果真是雁鸣山所为,县衙人手的确不够,请大?人立刻派兵随我前去剿匪!”
    “这……”孟沧没有表态。
    雁鸣山那帮山匪他是知道的,整个长寿郡都知道,那群人凶残至极,之前永宁县的数任县令都是死?在剿匪一事上,不是上山时被人当场杀死?,就是夜里在家睡觉时让人割了脑袋。
    那帮人最猖狂的那年,甚至跑到了他的府上,一箭射在他脑袋旁,警告他不要出兵剿匪。
    后来?陈君迁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那群山匪消停了三年时间。他当时没有过问,如今也不想?惹上这个麻烦,毕竟就算长寿郡离永宁县有些距离,他的府上又有护卫看守,也难保那些亡命徒不会杀红了眼,跑到他府上割他的脑袋。
    一念及此,孟沧立马作出一副醉意上头的表现,眼神?迷蒙地看看陈君迁,又看看那护卫,说起话来?舌头都打结。
    “山匪、杀人了?好?,派兵,派……”
    他话没说完,就醉得一头栽倒在了案上。
    连派谁出兵、派多少兵,都没说完。
    见他如此,席上那些人自然也不会主动请缨去惹这样的麻烦,纷纷垂首不语,或者干脆一道装醉。
    顷刻间,原本热闹喧嚣的众人全都躺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陈君迁看着这一地东倒西歪的长寿郡官吏,只?觉得荒唐。
    三年前面对那群山匪的盘剥掳掠,孟沧什么都没做,如今他也准备袖手旁观。
    可孟沧不在乎葡萄村的百姓,他陈君迁在乎。
    知道孟沧指望不上,他不能再浪费时间,连告退也没和孟沧说一声,冲出郡守府去,抢过一匹马来?,向着永宁县的方向策马狂奔而去。
    待他走?后,孟沧才幽幽醒转。
    望着永宁县的方向,孟沧微微出神?:让孟盈盈知道没把陈君迁留下来?,肯定会和他闹,但他又的确没有留人的借口。
    那群山匪和陈君迁有仇,此次洗劫了陈君迁的村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下山。
    陈君迁这次能把山匪灭了最好?,灭不了,至少他孟沧没参与剿匪,那帮人就算要报仇也找不到他头上来?。
    杀几个村民?就杀吧,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只?要别找到郡里来?、别碍着他再过两?年调回上京去享福,怎么都无所谓。
    见孟沧醒了,其?余的官吏也纷纷醒来?。
    宴席还未结束,孟沧摆了摆手,让舞姬们继续跳起来?。
    酒杯碰撞声、玉箸触碗声再度响了起来?,众人心安理得地喝起酒来?,仿佛方才从未有人来?禀报过。
    雁鸣山上。
    沈京墨她们所在的房间被人打开了门,两?个山匪举着火把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逼仄的小屋。
    “都听话点儿,乖乖出来?,别乱看,也别说话,更别想?逃跑,否则把你们都宰了,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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