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萨仁熙
听见堂姐为她据理力争,宝珠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给大阿哥做平妻,风风光光嫁进阿哥府。
之后又听到太子也会为她说话,只要惠妃点头,这事十拿九稳。
宝珠心中雀跃,满怀期待,谁知惠妃居然反悔,将她贬损得一文不值,最后只肯勉强给一个侧福晋。
明明可以做正妻,谁愿意做妾!
希望有大多,失望就有多大。
原本宝珠以为自己只配给大阿哥做格格,连侧福晋都没想过,可堂姐给了她希望,却被惠妃亲手抹杀。
她恨惠妃!
愚弄她,利用她,把她当成傻子。最后还想舍弃她,将她一脚踩进泥里,永远爬不起来。
宝珠性子随了亲妈,头脑简单却格外记仇,左性起来一点小仇能记很长很长时间。
等到机会,便要报复回来。
宝珠什么都要跟自己比,拔尖抢上,石静当然不会让她当真嫁给大阿哥做平妻,日后生下孩子与大阿哥夫妻同心调转枪口对准自己。
惠妃想利用宝珠在自己和胤礽之间扎下一根刺,石静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宝珠成为大阿哥和大福晋之间的刺。
据石静所知,大阿哥对大福晋还是很不错,尽管屋子里侍妾通房不少,却只准大福晋给他生孩子。
在大福晋病逝之前,大阿哥所有子女全是嫡出。
宝珠此时应该已经恨上将她从正室变为妾室惠妃,再与大福晋交手时,必然不会留情。
大阿哥府上还有的闹呢。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等闹到人尽皆知的时候,皇上会怎样看大阿哥。
上战场轻敌冒进,追缴国库欠银搪塞推诿,如今连后院都摆不平,还能干什么!
石静目的达到,也没纠缠,干脆利索地与惠妃达成交易。
将宝珠带回毓庆宫安置好,石静去前殿看十阿哥。得知十阿哥已然喝了醒酒药睡下,便拉了胤礽回后殿对账。
“惠妃让人把药下在酒里?”石静进门便屏退屋里服侍的,坐在炕桌对面问胤礽。
胤礽此时脸颊也有点红,额上沁出细汗,闻言点头。
石静仔细打量他:“你怎么知道?”
胤礽以手扶额:“我喝了一口感觉不对,偷偷吐了。”
他说身体不适,十阿哥便挺身而出给他挡酒。先是挡酒,而后跟九阿哥杠起来,上大碗对吹。
九阿哥不敌,拉了八阿哥加入战团。
八阿哥本来不愿意,百般推诿,最后被大阿哥推出来,不得不跟十阿哥拼酒。
等老八和老九全都喝趴下,不省人事,大阿哥有些生气,亲自上场与十阿哥较量。
“那多半杯药酒就是这时候换过去。”
胤礽坐着有些难受,索性脱了鞋靠躺在迎枕上:“我长这么大,不是第一次喝药酒了,可这一回的药劲儿真大,吐了还有反应。”
艰难地将视线从石静身上移到别处,哼笑:“大阿哥也不是第一次喝,但他没吐出来。”
趁着大阿哥意乱情迷去恭房的时候,派人把宝珠骗到后院的茶房。当时没想那么多,谁知大阿哥跟闻见血腥味野兽似的,在茶房就把宝珠给办了。
石静捏了捏手里的帕子:“你要不要紧啊?”
胤礽侧过身躺着:“能忍到晚上。”
顿了顿,又问:“惠妃那边怎么说?”
石静忧心地看了他一眼:“我说让大阿哥娶了宝珠做平妻,惠妃宁可闹到御前也不愿意,最后各退一步改成侧福晋。”
胤礽失笑:“哄抬市价。”
“不全是为了抬举宝珠。”
石静也笑:“当时宝珠就在内室,按我说的她明明可以做正妻,却被惠妃拦下,还被好一通贬损,现在肯定将人恨毒。”
见胤礽额上的汗越出越多,石静怕他损了身体:“别强撑,去内室吧。”
胤礽摇头:“这药霸道得很,你受不住。”
石静红了脸:“纾。解出来就好了,办法多得是。”
胤礽忍得难受,还是被石静扶下炕,与她去了内室。
半个时辰之后,胤礽和石静都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胤礽是虚,石静是累的。
“手劲儿可真大。”
胤礽喘息着说:“你再用点力,都要断了。”
石静躺在旁边哼哼:“放心,皇上还盼着嫡长孙呢,会给你留下。”
年后,宝珠被内务府拨去大阿哥府邸当差时,已经有两个月身孕。
宝珠出宫没几日,惠妃和大福晋同时病了。
“出这样的事,皇上很生气,把大阿哥叫过去狠狠骂了一顿。还不解气,又来跟我抱怨惠妃不是。”
太后无辜被牵连,怨念满满:“皇上气大阿哥酒后无德,说管不住下。半。身男人能担当什么大任,枉费了皇上对他教导和期望。”
“骂完大阿哥又骂惠妃,说大阿哥都是她惯坏。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如何能协理六宫。”
太后拉住石静手,絮絮说着:“我向皇上推荐了你,可皇上说你一日生不出儿子,就一日管不得事。”
石静早有准备,温声安慰了太后两句,追问:“皇上把协理六宫之权交给谁了?”
太后蹙眉:“好像是德妃。四阿哥办差得力,十四阿哥书读得好,皇上夸德妃会养儿子,平日办事也妥帖。”
看来要与德妃对上了。
石静没穿过清朝,却知道康熙三十六年大事小事多到飞起,内务府都想撞墙。
皇上觉得德妃能干,全交给她好了。
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十五,五阿哥胤祺大婚,迎娶员外郎张保柱女儿他塔喇氏为嫡福晋。
同年三月二十六,四阿哥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生弘晖,洗三礼,满月礼,百日礼,一键三连。
十一月,六格格也就是和硕恪靖公主,下嫁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第三代土谢图汗。
十二月,七阿哥侧福晋生七阿哥长子,又是洗三,满月和百日礼,一键三连。
彼时康熙皇帝还未大封皇子,皇子公主几乎都住在皇宫,嫁娶除了内务府,也要东西六宫的话事人操心。
不管德妃想不想操心,反正石静不想。
等到康熙三十七年三月,大封皇子过后,诸皇子有爵位全都出宫建府,再与德妃争权也不迟。
中间这一年,石静正好专心备孕,两不耽误。
据史料记载,太子妃石氏应该在康熙三十六年八月生下胤礽嫡长女,按齿序称三格格,出生即封郡主。
可康熙三十六年都过去四分之一,石静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七月初,无定河治理成功,连续两年没有水灾,康熙皇帝给无定河改名为永定河,至此两岸百姓再不用流离失所。
七月中旬,康熙皇帝以朔漠平定告祭先祖之后,奉太后巡幸塞外,去科尔沁避暑,秋狩。
“三阿哥,四阿哥嫡子都生出来了,你不着急,我都着急了。”石静想要托病不去蒙古,与胤礽一起留在京城专心造小人。
不管她如何运筹帷幄,皇上咬死了她生不出儿子就不会下放权力。
康熙三十六年,是历史上太子妃生产的年份,就算生不出来,遇喜概率总能大上一些。
此去蒙古舟车劳顿,吃不好睡不好,实在于受孕不利。
“他们愿意生,让他们生去,生出花来也不是嫡长孙。”
胤礽心大得很,每回石静跟他提孩子,他都会温声细语地安慰,只这一回忽然强势起来:“皇上让我务必跟去,河道总督府那边都搁下。以后你不想去,可以寻个由头不去,这一回必须露面。”
石静听出不对:“这一回有什么缘故吗?”
七月流火,两人没有歇在内室,而是并排躺在外间的大炕上乘凉。
胤礽在黑暗中叹气,这事太大,即便他不告诉石静,她早晚会知道。
与其让她从别人口中得知,还不如他亲自告诉她。
“当年太皇太后给我选太子妃的时候,最后有两人入围,一个是你,一个是科尔沁达尔汗亲王的小女儿。这个达尔汗亲王你可能没什么印象,但他的福晋你应该有耳闻。她就是和硕端敏公主,先帝养女,太后亲外甥女。”
先帝独宠董鄂皇贵妃,也没耽误在后宫造人,为皇室开枝散叶。可不幸是的,顺治朝后宫孩子的夭折率,只比康熙朝低了那么一点点。
顺治皇帝一口气生六个女儿,最后只有皇次女长大成人,不得不从宫外挑养女,满足联姻的需求。
这位和硕端敏公主祖父,是清初八大铁帽子王之一郑亲王济尔哈朗。她的父亲是简亲王,母亲是简亲王的嫡福晋,也是顺治帝第二任皇后同父异母亲姐姐,博尔济吉特氏。
背靠简亲王府,身上流淌着满蒙两族的血液,端敏公主很快被接进宫,由顺治帝第二任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亲自抚养,直到十八岁下嫁蒙古科尔沁达尔汗亲王。
显赫的家世,再加上父母早亡,养母性格温厚,导致端敏公主性格飞扬跋扈,等闲不看在眼中。
石静刚住进慈宁宫那会儿确实见过一个从科尔沁来的小姑娘,年岁跟她差不多,长得很漂亮,性格有些骄纵。
她住进慈宁宫之后没几天,那个小姑娘就搬到慈仁宫给太后作伴去了。
石静都没跟她说上话,脑中只有一点淡薄印象。
“你是说……萨仁熙?”
石静记得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当时我问你她是谁,你说是你的表妹,从科尔沁来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
胤礽朝石静那边挪了挪:“她是太后亲外甥女女儿,严格来说是我表妹。”
想握住石静手,被甩开,听她问:“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胤礽没抓到手,改为搂腰:“她还没嫁人,非说在等我。端敏公主给皇上写了折子递上来,说想让萨仁熙给我做侧福晋。”
这下腰也不给搂了。
胤礽将人重新捞在怀里,好一番诅咒发誓:“皇上格外看重手足,唯独瞧不上端敏公主。她脾气差,谁的面子都不给。那个萨仁熙跟端敏公主一个样,我给太皇太后和太后面子,才对她客气一些。但凡是个不相干的,早赏鞭子。”
“她想嫁给我就嫁给我,当我是什么,我不挑的吗?”
温香软玉在怀,哪怕成亲两年多,胤礽还是有点把持不住:“她皮肤没你白,身材没你好,长得更是没法跟你比。”
说着说着手开始不老实,声音越发低哑:“掌珠,咱们是什么情分,一张桌上用膳,一个被窝里睡觉。我跟她只见过几面,话都没说上两句。”
一个没留神被他含珠耳垂,石静脸热身热,将人推开:“端敏公主如此跋扈,万一皇上也拒绝不了,将萨仁熙赏了你,该怎么办?”
胤礽抓住石静手腕,朝身。下探去,烫得石静手一哆嗦,条件反射般地酸软下来。
“你一个我都伺候不过来,多一个如何消受?”
胤礽急不可耐地凑过来,吻住了石静唇,在换气间隙还在保证:“掌珠,我只要你,只想跟你生孩子,谁来也不好使。”
石静抓住他辫子,狠狠扯了两下:“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你若敢负我……”
“负你怎样?”胤礽吃痛,不知死活追问。
石静被他弄得乱了心神,还是喘息着道:“把你绑在床上,等我生下孩子,去父留子。”
胤礽翻身:“不用那么麻烦,今夜就死在你床上。”
放在墙角的一盏宫灯,在无风的夏夜里明明灭灭,偶尔照亮满室春光。
翌日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石静没看见惠妃,问起惠妃来:“不是病愈吗,怎么没来?”
几个月过去,东西六宫权柄都快被德妃把持住,以惠妃性格病养好了肯定要杀回来,与德妃一争高下。
还没开撕就认怂,不是惠妃风格。
太后闻言只顾叹息。
德妃满面春风接话:“说来也是喜事,大阿哥侧福晋怀上了,不知怎地大福晋却病,听说病得还很严重呢。惠妃和大福晋病都才好,听说大福晋又病了,惠妃一着急也跟着病倒了。”
历史上,大阿哥前几个孩子都是大福晋一人所生。大福晋在世一日,大阿哥屋里那几个妾室全都没有生育。
等到大福晋病逝,大阿哥侍妾才一个接一个地开始生孩子,委实生不少。
到底是大阿哥与大福晋鹣鲽情深,只想跟大福晋生孩子,还是大福晋醋妒不容人,使了手段不让侍妾生孩子,或者让侍妾怀上也生不出孩子,史料上没有任何记载,引人遐想。
听德妃这样说,石静心里有猜测。
“哦?”石静问德妃,“怀孕几个月了?”
德妃眸光闪烁:“快五个月,都显怀了。”
时间对上了,正是大阿哥中药那一回怀上,石静顿时不羡慕了。
那天的药酒胤礽只喝一口,偷偷吐掉还有药力残留,可见原本药效有多霸道。
胤礽中药之后,宁可自己忍着,也没碰她,最后还是她用别的方法帮他纾解。大约胤礽也觉得这药不妥,怕她意外受孕,生下不好的孩子。
石静不肯接话,德妃也没说下去。
太后问起四阿哥孩子,德妃含笑讲了几件趣事。
大阿哥府邸鸡飞狗跳,与四阿哥那边的温馨日常形成强烈对比。可石静知道,四福晋与李侧福晋也斗得欢呢,保证不比大阿哥府上戏码差。
石静偷眼看宜妃脸色,同样不好看。
五阿哥没成亲便跟风生下庶长子,今年嫡福晋进门无痛当妈,心里能好受才怪,恐怕也在闹腾。
又见荣妃脸上挂笑,一看就是真正过得舒坦。
三福晋生下嫡子之后非常佛系,一心一意养孩子,不怎么管三阿哥。
三阿哥算是比较本分的,在婚前只有两个通房,没有弄出孩子来,到目前只有一个嫡子。
七月天热,阿哥所那边分到冰十分有限,经常白天用多了晚上没的用。
与石静混熟之后,三福晋有事没事就带着儿子过来毓庆宫串门,一边蹭冰,一边拉着石静搞封建迷信活动。
“老话说小孩子是一个拉着一个手来的。”说着大方地将儿子递给石静,“给你抱抱,没准儿很快就有。”
当时七福晋也在,惊得直朝三福晋眨眼睛,暗示她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石静没有七福晋想象中那般脆弱,成亲两年多没怀上,说都不让说了。
再说三福晋也是好意。
石静递给七福晋一个安抚微笑,接过三福晋递来的孩子,听三福晋围着她说了好多吉利话,差点化身萨满在屋里跳上一段大神。
明明是给胤礽生嫡子,胤礽都不着急,可把皇上和三阿哥急坏了。
皇上急于抱嫡长孙,三阿哥自己有嫡子,便替太子愁上了。
三福晋和七福晋经常过来串门,石静蛰伏备孕日子都变得热闹起来。
送走过来请安的三妃,太后委婉向石静说起了端敏公主所请,以及皇上对此事的态度。
“萨仁熙那孩子跋扈虽跋扈,却是个实心眼儿,一门心思等着保成,想要嫁给他。”
萨仁熙外祖母是太后同父异母亲姐姐,两人在闺中便好得像一个人。出嫁之后,也相互照拂,太后被先帝冷落那些年,没少得到这位的姐姐宽慰。
太后拉住石静手:“当初太皇太后选了你们两个进宫相看,一来是因为你们出身好,二来是模样好,还有一样最重要,是你们的额娘都能生。”
石静额娘婚后五年一口气给石家生三个儿子,端敏公主也生三个儿子,其中一对是双胎。
额娘能生,女儿普遍被认为有宜男之相。
皇上子嗣颇丰,却只有太子是嫡出,为太子挑选太子妃时肯定要挑能生儿子。
硬性条件卡在那里,挑来捡去,太皇太后也只挑出石静和萨仁熙两个来。
石静身有热症是缺憾,萨仁熙有两个双生哥哥比石静热症更麻烦。
双生本没什么,一口气得两个儿子是喜事,但胤礽是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避免生出容貌相似的双生嫡子是很有必要的。
不然很容易乱了齿序和正统。
最后因为胤礽偏爱,才定下了石静。
可谁能想到,石静长大热症逐渐好了,却没有她额娘生儿子本事。成亲两年多,不但没生出儿子,连女儿也没有。
三年无所出,在民间可以休妻。
太子爱重太子妃,自然不会做出那等没品之事,但纳妾就得提上日程。
尤其是贵妾。
太子有庶长子,与太子妃也亲,奈何生母出身不高。
今年初皇上便有了给太子抬贵妾意思,想在功勋世家里再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姑娘直接赏给太子做侧福晋,尽快为皇室开枝散叶。
后来因为一些事被耽搁了,端敏不知从何处听说,上个月递了折子进宫。
看见端敏折子,皇上才想起萨仁熙来,请安的时候详细问过品貌性情,似乎很感兴趣。
依着皇上的意思,此事先不要声张,等到了科尔沁让胤礽见过,合了眼缘再说。
没提是否告知石静。
太后自己也没孩子,格外怜惜有同样遭遇石静,便没有瞒她,将此事和盘托出。
“掌珠,我送去的坐胎药你要按时吃,吃够量才能怀上。”石静肚子没动静,不光皇上着急,太后也急,没事就把黄院正和几个擅长妇儿太医喊过来问情况,亲自盯着他们讨论修改药方。
让慈仁宫人去抓药,送到毓庆宫。
提到坐胎药,石静有一瞬心虚。她是想喝来着,但胤礽说是药三分毒,无论如何都不许她喝。
石静怕苦,也就没喝,全都倒掉了。
太后没有看出石静异样,一边叮嘱她按时吃坐胎药,一边安慰道:“皇上敬重太皇太后,自然也会高看太皇太后选中的人。可再如何看重,总越不过你去。”
石静本来想问若胤礽和萨仁熙没看对眼,最后的结果会怎样,听完太后的话又忍住了。
萨仁熙只是一个开始。
她一天生不出儿子,皇上就会不停给胤礽物色贵妾。
没有萨仁熙,也会有萨仁东,萨仁南和萨仁北。
谢过太后提点,又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石静才告辞离开。
当天夜里,她有点发热,胤礽要传太医,被她按住了。
第二天果然好了。
“太子妃,二姑娘……哦不,是大阿哥侧福晋递了帖子进来,想要进宫给您请安。”芳芷接到拜帖便来禀报。
想到宝珠腹中的孩子,石静微微蹙眉,拒绝的话到底没说出口:“让她来吧。”
两日后,石静见到了小腹隆起的宝珠,却被她此时的容貌吓了一跳。
原本标准的鹅蛋脸瘦成了一道窄长条,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眉心已然有川字纹,脸上敷了厚重的粉,也难掩黄气。
整个人几乎瘦脱了相,旗装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只小腹那一块突出来,仿佛被腹中胎儿吸光了元气。
怎么看都很诡异。
所幸精神头不错,眼睛很亮。
“长姐,我赢了!”看见石静,她便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
石静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没接话茬,但宝珠似乎很兴奋,将她搬去大阿哥府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讲了。
“大福晋发现我怀孕之后,立刻让人送了安胎药过来。”
说到这里,宝珠两眼放光:“大福晋恨我入骨,怎么可能送药给我安胎。我让人偷偷给我额娘送信,额娘很快带太医上门检查安胎药。”
“里头果然掺了东西。”
见石静仍旧面无表情,宝珠有些失望,但这点失望并不妨碍她把话说完:“我将此事告到大阿哥那里,他跟我装傻。”
“大福晋损了身子,都不能生。”宝珠瞪着石静,好像把石静当成了大阿哥,“她都不能生,我怀着孩子,她想害我,大阿哥跟我装傻!”
“他可真傻。”
宝珠放缓了声音,脱力般靠向椅背:“大阿哥放任不管,我能有什么办法,坐胎药事就此揭过。”
之后她再不肯去给大福晋请安,也没人追究,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在我之后,又有一个侍妾被诊出喜脉。大福晋没送安胎药,却在暗中挑拨我们两个关系,想让我们自己掐起来,两败俱伤。”
宝珠冷笑:“大福晋面甜心苦,经常用阴私的手段折腾下头侍妾,大阿哥府上庶子女都是这样被折腾没的。我不上当,那侍妾能怀上孩子,也不是草包。”
“饵撒出去,鱼却没有上钩,大福晋又气又急,病得更严重了。”
冷笑变成放肆大笑,宝珠笑了半天才停下,定定看着石静:“长姐,多谢你放我出宫。若是落在太子手里,我恐怕会被吃得渣都不剩。”
石静不是很明白她话里意思,宝珠则是一脸后怕给她解释:“大福晋只是病重,人还有救,宫里却传出皇上有意给大阿哥续弦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
“大福晋听闻当场昏死过去,第二天带病进宫给惠妃请安。问起此事,惠妃竟然没有否认。”
宝珠问石静:“长姐,你知道人选是谁吗?”
石静压根儿没听说,摇头。
宝珠面露诧异:“那你知道我搬出宫后,毓庆宫一直有人暗中帮我吗?”
见石静还是摇头,宝珠苦笑:“太子把你保护得太好了,长姐你真是好命。”
艳羡完石静,宝珠又说起大福晋来:“大福晋回府之后就吐血,人一直昏迷着,太医看过说让准备后世。”
宝珠与二夫人一样,撑不起宫斗,却格外擅长宅斗,什么阴招损招都敢使。
若真如她所说,背后有毓庆宫人暗中帮忙,对付重病中的大福晋,应该不成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石静:所以人选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