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把旗帜插上凯默尔山顶峰(求首订)
“轰轰轰!”
凯默尔山山顶北侧的反斜面上,一群群布军重炮持续地轰鸣着,似乎在发泄黑格军长内心最深的恐惧。
从12门BL-MK1型的9.2吋重型榴弹炮,
到72门60磅炮(约对应5吋口径),
再到近200门18磅炮(约84毫米口径)。
布军在凯默尔山这处双方争夺最激烈的核心战场上,已经部署了整个远征军过半的重炮。
正是这庞大的炮群,把敌人挡在山下十几天,迟迟不能突破。
凯默尔山南坡上,近十公里宽的战场正面,到处都是开山裂石的巨响,大块大块的山石被整个炸崩,腾空飞迸后坠落、滚落,隆隆的回响在山谷中不绝于耳。
“一定能挡住的,虽然看不见敌人,但只要对所有疑似丢失了的阵地都覆盖炮击,无差别炮击,敌人的突击队再强也渗透不上来!”
布国远征军第1军的司令部里,黑格中将面沉如水,心中不断这般自我暗示。
面对属下“担心误伤自己人”的劝阻,他一律不听,只想着不惜一切代价挡住敌人!
这场大雪对视野的限制太明显了,布军明明掌握了制高点的地利,却无法俯瞰全局掌握前线细节,只能用这种粗暴的办法来解决了。
……
布军无能狂怒疯狂炮轰的同时,伦德施泰特少校的突击营里,那些刚刚渗透上去观察组,正躲在新夺取的坑道里,用组装好的炮兵声测仪,微调方向,监听敌军的开炮位置。
战场上其实到处都有巨响,炮弹落点的装药爆炸声,是远远高于炮弹发射时的发射药爆破声的。
所以不用专业仪器的话,其实很容易混淆,听不了多久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但有了专业的炮兵声测仪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炮兵声测仪那两个长相跟卫星锅似的收音器,可以重点收集和放大所朝方向上的声音,而抑制甚至忽略其他方向上的声音。
所以只要把那两口“卫星锅”大致朝着山头那半边,就可以近似屏蔽掉身后方向传来的炮弹落地爆炸声、只专注于收集开炮时的声音。
当然,这种监听,仍然不可能跟雷达似地精确定位方向。只能知道前方大致六十度范围的扇面内,有敌人的大炮在开火。
所以只凭那么粗劣的监听,是没法直接反制敌炮兵的。
要想精确定位,还得靠计时,外加多点测距定位法,综合起来才能起到神妙的作用。
“A组观测点,350至50方位角内,监听到每隔两分钟一轮的四发极重声纹!疑似9.2寸超重型榴弹炮阵地!监听到声纹时间,为17时55分32.8秒、37.4秒、42.2秒、46.7秒……”
躲在第一个坑道内的监听组,还带了一台便捷式无线电台,电台本身躲在坑道里,但把收发天线伸出坑道洞口,以确保信号。在监听手报点报时后,发报手立刻把相关数据都发给了后方。
与此同时,B组观察点、C组观察点也在做着差不多的事情。
所有监听手戴的手表,都是最精良的瑞士军用级精工表,能够精确到0.1秒掐点,还能够估读一位。他们在聆听开炮声的时候,还要专注盯着手表,把听到声音瞬间的时间记下来。
而且在出发之前,每个组的监听手还对过表,确保所有人的手表走时是一模一样的,0.1秒都不能误差。
因为冬天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基本上3秒钟就能走1公里。误差0.1秒,最后对敌人的定位测距就有可能误差30多米。
“B组观测点,监听到9.2吋炮群开火时间,为17时55分36.6秒、41.2秒……”
“C组观测点……”
三组数据,都被精确汇报到了后方的210毫米重型榴弹炮营阵地上,汇总到了营长威廉.凯特尔少校那里。
少校收到后,立刻果断下令:“计算兵!立刻根据3组观测点相对坐标差、听到开炮声的时间差,解算双曲线!”
学过初中数学的都知道:
“平面内到两个定点的距离之和等于常数的动点组成的轨迹,叫椭圆。”
“平面内到两个定点的距离之差等于常数的动点组成的轨迹,叫双曲线。”
A观测组、B观测组所在的位置,他们自行报点的坐标,在这道题当中,就是“双曲线的焦点”。
而布军重炮开炮的声音传到这两个点的时间差,乘以音速,就是这根双曲线的“到两个定点的距离之差”。
(注:一般简易的监听开炮声定位敌炮兵阵地距离,是通过目测开炮闪光和听到开炮声之间的时间差,来测距的,利用的就是光速和音速传播的时间差来测距,类似于通过“看到闪电和听到雷声的时间差来确定雷电距离”。
但今天这个情节里,因为大雪的阻挡,双方都看不到对方炮口闪光,所以必须用更高级的多焦点双曲线解算法来解题。而且德军也必须等大雪天遮蔽炮口闪光,否则敌军居高临下视野好,你能看到对方炮口闪光敌人也看得到。必须是双方都彻底废掉视力纯靠听力的作战环境,主角一方才能赢得优势。怕这题的数学功底太硬核大家误解抬杠,所以特别解析一下。)
计算兵很快根据三组观测哨回报的参数,在坐标图上画出了两两一组的双曲线:
“同一炮组开炮声抵达A点的时间,比抵达B点晚了3.8秒,且四门炮都是晚了3.8秒,验证三轮都如此,基本可以判定,一号双曲线两个焦点的距离差为1270米左右……依此作出双曲线如下……”
这个过程当然不可能很快,而且也不是听一轮就能决定的,还要验算。
但好在大雪很大,而且天也快黑了,敌人一直在开火,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几轮之后,计算兵终于分别以AB为焦点、AC为焦点画出了两组双曲线——而这两组双曲线的交点,理论上就是那4门BL-MK1型9.2吋超重型榴弹炮的阵地所在了!
计算兵把最后的焦点坐标上报给威廉.凯特尔营长亲自过目。
营长确认无误后,立刻让己方的210毫米重型榴弹炮按目标坐标调整射击诸元,
几分钟后,德军的炮群在保持了那么久的沉默后,终于发言了!
会叫的狗,不会咬人。
在大雪和黑暗中、那些因为恐惧而无能狂怒乱开炮的垃圾,那些数学差到沟里去的布国动物,往往构不成什么威胁。
真正致命的,反而是那些隐忍许久、引而不发的有耐心者。
不过,没有人能违背自然规律,这种数学定位法指引开炮,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法根据前一轮的误差校射。如果没打准,到底是朝哪个方向偏了,也不可能知道。
凯特尔少校的210毫米榴弹炮,已经竭尽所能、尽量精准地反击敌军炮兵阵地了。
他只能从“开炮后,敌人有没有停火、敌人后续的开炮声有没有变稀疏”,来间接判断敌人的重炮有没有被摧毁。
如果摧毁了,那就转向下一组目标,再挑选一些显眼的声纹,进行跟踪、测时、报点……再把上述所有流程都走一遍。
……
“轰!”地一声巨响,一枚120多公斤重的炮弹,便在凯默尔山北侧反斜面的布军BL-MK1型9.2吋榴弹炮阵地上炸开。
爆炸的炮弹虽然没有己方的234毫米那么粗,但也有210毫米了,威力同样非常惊人。装药也有好几十公斤TNT了,绝对不容小觑。
落在环境开阔的炮兵阵地上,足以让方圆30米内的士兵全部炸死。
落点20米之内的钢铁大炮,也扛不住飞射的巨大弹片,会瞬间扭曲变形。
其中一门自重达27吨的9.2吋炮,刚好就在落点附近不远,直接就被炸成了零件状态。
更要命的是,那门9.2吋炮旁边的那一发待装填炮弹,以及已经塞进炮管的炮弹,也都被波及、随后发生了殉爆。
3枚重炮弹先后爆炸,整个9.2吋营的阵地上,直接一片惨不忍睹的狼藉,连哀嚎都没有。因为所有被波及的炮兵,也全都被炸死了,走得非常痛快。
隔壁阵地上的布军,足足懵逼了好久,甚至都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事故导致的弹药殉爆。
毕竟这种大雪天,天都快黑了,己方还是躲在山顶的背坡反斜面、居高临下开火。都打了这么多天了也没出事,怎么可能突然就有事了呢?
“应该是事故吧?”负责具体核查工作的军直属重炮旅旅长,也没敢直接向黑格军长汇报敌袭,就决定先按照事故自查一下。
这么严重的事故,胡乱瞎报原因可是会影响仕途的,先确认一下比较好。
结果拖延了几分钟后,又一轮炮弹,以效率射的高频率,直接照着原地又砸了过来。
只是炮弹的自然散布稍有变化,但大方向完全一致。
“轰轰轰!”
到了这一刻,布军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突然升上心头。
而德军的炮击还没有停止,在监听到第一处9.2寸级布军重炮阵地哑火后,他们很快切向了新的目标,15分钟后开始对着另一处阵地开火。
一战时的重炮阵地展开,往往需要数个小时,越重的大炮展开越慢。
而收拢、转移的时候,同样也是越重越费事。
9.2寸的超重型榴弹炮,光是收拢就要两三个小时。更要命的是其本体27吨的巨大重量,没有专业的重型拖曳设备,移动都很困难。
于是在布军能够调整部署之前,3个营的总计12门超重炮,就这样被反制炮击全部报销了!
这些最重型的火力被消灭,德军的压力顿时大减。
这12门超重炮,原本都是用来封锁山脚下的铁路用的。每枚将近200公斤的炮弹重量,能够把铁路的路基炸出几米的大坑,铁轨枕木能报废一大段,大大增加维修难度。
德军此前之所以不能用铁路,就是因为这些炮炸得太狠了。以至于哪怕德军想白天被炸断、晚上抢修,也来不及修。
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德军在确认9.2寸超重榴弹炮都哑火后,很快开始调整目标,又监听计算出了一个5吋60磅炮兵团的位置……
……
“军长!不好了!敌人拥有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能力!他们在黑暗和大雪中,都不需要肉眼观测,就直接朝着他们看不见的位置的我军重炮阵地炮击!
罗尔夫旅长也在敌人的反制炮击中阵亡殉国了!还有一个60磅炮兵团正在蒙受敌人的压制火力,损失很严重!”
慌乱的布军炮兵,终于把噩耗捅到了道格拉斯.黑格中将那儿。
“什么?!这不可能!”黑格乍一听噩耗,极为懵逼,甚至忍不住冲出去,下意识抬头看了一下天,又快速转身环视了一周,还伸出手掌接了几片雪花,
“这不可能!天这么黑!还下着大雪!哪怕天没黑,两公里外有什么东西我都看不见了!我们的炮兵都是对着预设阵地坐标在盲射!敌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炮兵在哪里?”
紧急关头,他麾下一名炮兵将领还猜测道:“会不会是敌人靠听声辨位、确认我们重炮阵地精确位置的?”
但黑格完全不信,还声色俱厉否认:“你以为敌人的耳朵都是被神谕祝福过的么?战场上那么乱的炮声,炮弹落地的爆炸声比开炮时的声音响多少倍?而且炮弹的爆炸声离他们的距离也近得多,你告诉我靠听力怎么分辨!”
这个时代,原本也有过靠听力分辨和测量开炮点远近的思路的。但这种思路之前只停留在理论层面。
或是只有在“开炮点距离观察暗哨很近、而炮弹爆炸点距离观察暗哨很远”的极特殊情况下,才能用于实战。
必须发明定向扩音收音的炮兵声测仪,才能让这种数学战法的适用面大大扩展,不再受特定战场环境的制约。
黑格完全摸不清头绪,还想亲自去一线视察炮兵阵地,看看下面的实际情况。
最后还是被下属死命生拉硬拽回来,告诉他实在是太危险。
敌军的炮击精度虽然不能跟白昼状态下的校射炮击相比,但在黑暗中已经算是相对神准了。
布军高层着实又混乱了好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紧急会商也商不出个结果来。
最终,在又一个60磅炮炮兵团被重创后,黑格的精神状态终于有点崩溃了。
他歇斯底里地下达了两条命令:
所有凯默尔山北坡反斜面的炮兵阵地、立刻分批收拢、转移、另找地方重新部署。
同时,让前线守防线的步兵部队,立刻朝着山下发起冲锋!务必把今天被夺走的阵地夺回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黑格,肯定是之前丢掉的外围阵地有猫腻,就是因为那些变故,敌人的炮兵突然就能侦测到己方炮兵的精确位置了。
按照“对照组”的科学思路,把其他变量变回来,是不是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了呢?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代码出现了崩溃性BUG的程序员。虽然不理解BUG的原理,但他首先想着把所有动过的代码都恢复原状,说不定BUG就消失了。
于是他就简单粗暴地下令布军步兵在黑夜中发起反冲锋!朝着山下猛攻下去!
那感觉,就跟狗急跳墙了的马谡,突然下令不能再守山头、要反冲下面围困街亭山的敌人。
布军好几个团,就在军长的命令下,在黑夜中发起了盲目的反攻,偏偏己方的炮兵还没法提供精确支援。
……
山下的阵地上,鲁普雷希特公爵亲自待在司令部里,一夜都没敢睡觉。他就想看看今夜的炮兵反制作战,效果究竟如何。
因为无法直接确认战果,他们始终只能听说“山顶背坡敌人又有一处重炮阵地沉默了”,但究竟炸死多少人,炸毁几门炮,始终是两眼一抹黑的。
他们只知道敌人的火力密度确实在下降,炮兵压制也越来越虚了。
公爵也没让鲁路修睡觉,就让鲁路修整夜陪他观战、实时提供参谋意见。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就拿出之前缴获的高端牙买加咖啡提提神。
而就在仗打到后半夜时,前线战斗部队终于回报了一条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司令!不知道怎么回事,山上的布军像是疯了一样!
原本他们只是守住阵地跟我们相持,但刚才他们想要冲下来,夺回今天傍晚被突击营渗透夺走的阵地!
我师前沿部队已经第一时间转入防守,但需要火力支援!”
具体负责今夜正面进攻的那个师长,一个电话打到司令部,告知了如此重磅的变故消息。
“居然有这种事情?!鲁路修,这也是你的新战术创造的奇迹吗?敌人这是被我们逼得疯了么?肯定是的,他们肯定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们在黑暗和大雪中,还有如此神准的炮兵战力!肯定是!”
公爵振奋莫名,还抄起高倍望远镜,朝着远方的攻山阵地望去。
鲁路修也同样拿起望远镜,双手颤抖地看着。
远处的山坡上,“哒哒哒”的MG15轻机枪交叉火力,交织出一张张火网,把山坡上冲下来的布军反攻士兵一排排扫倒在地。
德军炮兵也得到了一线部队配属到排级的无线电台精准报点,调整了炮口,把原本执行反炮兵任务的大炮,转向了敌人反攻部队所在的山坡。
重炮,迫击炮、掷弹筒,交替在阵前炸开。把所有从山上往下反攻的布军,全部轰杀殆尽,一个漏网之鱼都冲不下来。
布第1军一个团,几乎覆灭,澳新军团的两个团,也在半夜之内彻底打光。
更重要的是,凯默尔山上的守敌,已经彻底懵逼了。他们理解不了这种己方重炮单方面挨炸、却连敌人的重炮在哪儿都不知道的交战形式。
任何时候,“只能挨打没地还手”的战斗,都是最打击士气的。
德军硬拖到后半夜即将天亮的时候,布军终于冲不动了,混乱和士气低落也到了谷底。
眼看形势大好,德军终于下令全面反攻,强攻凯默尔山。
被布军死守了超过十天的凯末尔山,尤其是主峰155高地,终于在天亮之后,被德军夺取了。
伦德施泰特少校的第2突击营的将士们,率先冲上了主峰,拔掉了黑格司令部那面布国破旗,把一面德玛尼亚帝国的大旗插在了155高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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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bi/285580/172375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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