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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乱民了,必须重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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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瀚为了尽快将这批掌令官培训出来,这小半个月以来,他几乎天天都往明德书院里跑。
    但他霸占书院这一行为,却也引发了陕州城内读书人的强烈不满。
    说来讽刺的是,在破城之时,这群自诩忠义的读书人,个个寒蝉若噤,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个个只敢紧闭门户,龟缩在家里,生怕贼兵找上门来,将他们抄家灭族。
    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帮人渐渐发现,这伙打着虎字旗的贼兵,似乎与他们想象中那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流寇们截然不同。
    这伙贼兵,除了将那些恶贯满盈的豪商劣绅们抄家灭族之外,对于寻常百姓商贾,竟然秋毫无犯。
    军纪之严,甚至远超朝廷官军,陕州城的百姓们也平平安安的过了几天好日子。
    但安稳日子过久了,这帮读书人们就有些蠢蠢欲动,开始不安分起来。
    尤其是当他们得知,自己平日里吟诗作对、谈玄论道的书院,竟然被这群丘八出身的贼寇给强占了去。
    一时间,陕州城里的生员们义愤填膺,捶胸顿足,只觉得斯文扫地,颜面无存。
    其中为首的,是一个名叫田景行的年轻秀才。
    此人在家中辗转反侧,越想越是憋屈,心中一个大胆的计划应孕而生。
    他一拍大腿,将平日里相熟的同窗好友们,都暗中邀请到了家里,商议对策。
    灯火摇曳的厅堂内,田景行面色涨红,唾沫横飞:
    “诸位同窗,诸位好友,且听我一言。”
    “我等十年寒窗,日夜苦读圣贤经典,所为何事?”
    “不就是为了匡扶社稷,传承道统,教化万民吗?”
    “如今倒好,这伙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泥腿子、丘八,竟敢明火执仗占据我陕州府学,明德书院。”
    “此等行径,与那禽兽何异?”
    他话锋一转,一脸痛心疾首地模样:
    “明德书院,乃是我陕州文脉所在,是我等沐浴圣贤教诲,砥砺品行,传承道统的殿堂!”
    “岂容这帮杀人盈野、目不识丁的贼寇在其中沐猴而冠,作威作福?”
    “他们懂得什么叫大学之道吗?他们懂得什么叫格物致知吗?”
    “这群贼子,只怕连圣人牌位都认不全!”
    田景行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让这帮丘八占据书院,简直就是对至圣先师的亵渎!书院乃文气汇聚之地,岂容这帮满手血腥的丘八玷污?
    “长此以往,我陕州文风何在?圣贤大道何存?”
    他环视众人,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
    “我辈圣人子弟,当效仿古之先贤,为道义发声,为斯民请命!”
    “如今斯文扫地,我等要是再不挺身而出,据理力争,他日到了九泉之下,怎么面对至圣先师?又有何颜面自诩为圣人门徒?”
    田景行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瞬间点燃了在场的年轻士子。
    他们本就对贼兵占据书院一事耿耿于怀,如今被田景行这么一鼓噪,更是个个义愤填膺。
    “说的好!”“没错!”
    “田兄高见!我们这就去书院,讨回公道!”
    一时间,大堂内议论纷纷,不少人当即便准备追随田景行,前去明德书院。
    田景行见状,微微一笑:
    “诸位,事不宜迟!咱们现在便各自分头行动,回去后各自联络平日里相熟的同窗好友,务必将此事广而告之。”
    “明天一早,与我一同前往明德书院,向那伙无法无天的贼人讨个公道!”
    “这次一定要让贼人知道,这陕州城,不是他们为所欲为的地方,还有我辈儒生的铁骨与正气!”
    实事求是地说,大明的读书人,除了水太凉头皮痒这等无耻之徒,大部分人还是有几分武艺和血勇在身上的。
    这主要是因为太祖皇帝朱元璋,定下的一系列规矩。
    在明代,家境稍好一些的儒生,往往都接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并非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皇明立学设科分教格式》中明确规定,生员必须每天在“未时,习弓弩,教使器棒,举演重石”。
    老朱甚至为此专门设立了奖励制度。
    所谓:“遇朔望习射于射圃。树鸽射位,初三十步加至九十步。每耦二人,各挟四矢,以次相继。长官主射。射毕,中的饮三爵,中采二爵。”
    简单来说,弓箭射的好的秀才,会得到美酒作赏。
    而碰上考试,擅长射箭也被做为“加分”项目。
    明朝的会试,也会要求考生展示弓马骑射的本事,所谓“会试,二三场兼五经书算,榜后试骑射。”
    那些弓马娴熟、骑射出众的考生,往往能获得提前入仕为官的机会。
    譬如崇祯十二年,河北乡试第一的梁以樟,便是在高中进士后的骑射测试中,三箭连发,箭箭中靶,技惊四座。
    于是,梁以樟立刻便被授予了河南太康知县的实缺。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很多,像是绍兴的朱舜水、杭州的张煌言等人,无一不是文武双全之辈。
    这也直接导致了大明的文官们,普遍都不弱。
    辽阳城下,被后世诟病的东林党文官袁应泰,便曾亲率一队明军骑兵,从正面硬生生冲垮了不可一世的满洲两黄旗。
    此事无论是在明代官方档案,还是在满清的文献记载中,都有明确记述。
    按照满文档案的说法,这一战打得两黄旗的军官纷纷弃阵而逃,狼狈地寻找房屋躲避。
    最后,满清军队是依靠火器的远程压制,才阻止了袁应泰前进的步伐。
    但这项举措,有利有也弊。
    当文官们普遍掌握了一些军事技能后,他们便愈发地瞧不起那帮武将了。
    你会耍大刀,老子也会;你会骑马射箭,老子也不差,而且老子比你更有文化,更有谋略!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明末才会涌现出那么多,自以为深谙兵法的文官,白白地葬送了无数将士的姓名。
    当然了,真要让陕州城里的这帮生员,拎着刀枪弓箭去冲击贼兵的军营,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真有那份胆气的,早就跟着张琛和史记言,在陕州城头慷慨殉国了。
    他们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一袭襕衫,腰间系着绦带,脚下蹬着一双皂靴,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罢了。
    一百多号人在门外喧哗,
    卫兵见着眼前这帮人,他们也只能干瞪着眼看着。
    毕竟这群人只是聚集在此,要求归还院子,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负责值守的队正闻讯赶来,看见眼前的景象也是眉头一皱:
    “别哭了,我等就是暂时征用一番。”
    “过些日子自然会还给你们!”
    队正试图上前和这群人交涉,可他好说歹说,就是没人理他。
    无奈之下,他只能派人通知江瀚,让江瀚来拿主意。
    此时,江瀚正在讲堂内,给麾下的数百掌令,分析日后的发展计划,以及准备采取的政策。
    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没太在意,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无妨,你派一队人去,将他们赶走便是。”
    亲兵队长冯承宣会意,立刻带人前去:
    “滚远点!不要在此地喧哗吵闹!”
    “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听了这话,为首的田景行眉头一皱,梗着脖子反驳道:
    “我等只是要回自己的地盘罢了,何罪之有?”
    “反倒是你们这帮人,不问自取,已是不该,如今难道还想动粗?王法何在?”
    冯承宣听了这话,直接愣在当场,你跟我说王法?
    他们这帮反贼叛军,除了大明律的封皮没犯过,其他能犯的罪,怕是都犯过了。
    而且罪行还都不轻,起步就是抄家灭族,上不封顶。
    冯承宣看着田景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走走走,赶紧离开,不要无理取闹!”
    说罢,他便带着亲兵上前,想要赶走田景行等人。
    这帮人虽然粗通武艺,也有些力气傍身,但也绝不是江瀚手底下这帮人的对手。
    几个亲兵抱团围上去,三两下就把这帮人给
    混乱中,有人倒地不起,一把拉住了面前亲兵的小腿。
    那亲兵猝不及防下,险些被他绊倒在地,又急又气,抬脚便踹了过去。
    原本还算平和的场面瞬间失控,情况变得危急起来。
    冯承宣带的人本就不多,如今突然被这么多人死死围住,根本冲不出去。
    见情况不妙,他怒吼一声,拔出腰刀,直接砍翻了面前的人。
    那人捂着脖子,一脸不可置信,喉咙里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随即便瘫倒在地。
    看见贼人动了刀兵,而且还见了血,为首的田景行眉头一皱,暗道不妙。
    他的袖口此时正握着一柄短刃,手臂微微颤抖。
    原来,当初田景行打听到贼首在此地时,脑子里就有了刺杀的想法。
    他本想鼓噪同窗闹事,看看能不能把贼首引出来,然后趁贼首平息事态之时,趁乱将其刺杀,报效君恩。
    可没想到,来的只是个队官之类的小卒子。
    田景行本想就此作罢,可没想到那队官竟然先动了刀。
    他本想鼓噪同窗闹事,看看能不能把贼首引出来,然后趁贼首平息事态之时,趁乱将其刺杀,报效君恩。
    可没想到,来的只是个队官之类的小卒子。
    田景行本想就此作罢,可没想到那队官竟然先动了刀。
    眼见同伴殒命,田景行本人还能忍得住,可他另外几个同伙却忍不住了。
    他们当即便抽出袖中短刃,朝着正在愣神的冯承宣就冲了过去,势要报仇雪恨。
    好在冯承宣反应迅速,发现有人持械袭来,立刻抽身后退。
    袭击者的短刃只刺穿了他的手臂,没能伤及要害。
    眼见没能一击致命,田景行的几个同伙立刻跟上前去,想要宰了受伤的冯承宣。
    周围的值守眼尖,见势不妙,立刻就将冯承宣拖到门后,紧闭大门。
    饶是如此,也有几个值守被这帮人来了几刀,血流不止。
    为首的田景行看见刺杀之事已经暴露,当即拔腿就准备开溜。
    可他那几个同伙此时却已经上了头,还不依不饶的带着人冲击大门,想要冲进去把杀人的贼兵给宰了。
    刺客裹挟着众人,不断冲击着大门,声势浩大,震得墙皮直往下掉。
    见此情形,冯承宣立马派人回报,请求江瀚带人支援。
    听见有人动刀行刺,江瀚原本还有些戏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竟然敢行刺本帅。
    他猛地站起身,扫了眼讲堂内的一众掌令:
    “弟兄们,刚刚接到消息,有人意图行刺于我。”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乱民了,必须重拳出击!”
    他冷哼一声,下令道,
    “都给我听好了,尽量抓活口,抓回来仔细审一审,看看究竟是谁想行刺本将!”
    “是!”堂内一众掌令齐声齐声应喝,声震屋瓦。
    这群人刚刚还在聆听江瀚的谆谆教诲,正是心潮澎湃,满腔抱负的时候。
    如今得知有人敢行刺,先前还正襟危坐的掌令们,立刻抄起腰刀,从堂内蜂拥而出,直奔大门而去。
    此时,门外那帮人还在不停的冲击着院门,丝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见院门被突然打开,刚刚还在推搡的几人,直挺挺的就冲了进去。
    可还没等他们搞清楚情况,就被几个贼兵按倒在地,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大帅!”
    “给我揍他!”
    可这时,一旁有人提出异议:
    “大帅不是说,要留活口吗?”
    那人眉头一皱,冷哼一声:
    “大帅又没说不能揍人!”
    “小心点就是了。”
    众人恍然大悟,随即朝着眼前这帮人冲了过去。
    看着从门里不断涌出来的贼人,在场的众人大惊失色。
    不好!
    不少人被当胸一脚,直接踹翻在地,旁边立刻围上来几个掌令,揪着头发就是几个耳光,抽得是鼻青脸肿。
    有的人被一刀鞘砸翻在地,躺在地上不断哀嚎,不断翻滚求饶。
    处在人群最后的几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生怕被贼兵逮住。
    可早就有人盯上了他,几个掌令见状,立刻招呼身旁的同袍,两人一组,三人一群,直接就追了过去。
    一时间,陕州城内鸡飞狗跳。
    百姓们还照常做着生意呢,就发现大街上、巷子里,四处都有人在追打。
    眼见前头的刺客跑得飞快,后面的掌令冷哼一声,随手抄起路边的水桶,狠狠地砸在了刺客的背上。
    前头的刺客一心只想逃命,本就慌不择路,哪还有时间回头看。
    结果当场就被一水桶给砸翻在地。
    “狗日的刺客!你以为你能跑得了?”
    紧随其后的几个掌令立刻赶了上去,对着地上的刺客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下手重的,抡着刀鞘就往人身上砸,一砸一个不吱声。
    “别打了!别别打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群人便被制服在地。
    一个个鼻青脸肿,衣衫褴褛的瘫软在地,再也提不起半分反抗的勇气,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呻吟与哀嚎。
    见此情形,江瀚这才背着手,施施然地踱步而出。
    他看着满地狼藉,冷哼一声: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老子好说话了?”
    “去,把这帮人都给老子绑了,押回军营。”
    “让陕州城的狱卒都叫过来,给这帮人上上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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