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渊影初现
青羽阁据点的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不可能。” 欧阳燕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云啸天那老贼亲手血洗我欧阳家，我亲眼看见他腰间的玉佩沾着我爹的血！他的痛心一定是装的！”
李澜摩挲着下巴，眉头紧锁：“可他压制噬水诀反噬的手法，确实中正平和，与云无涯那种阴冷霸道截然不同。还有沙化土地…… 他的震惊不像作假。”
“说不定是苦肉计！” 小满蹲在旁边剥橘子，把一瓣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坏人最会装好人了。”
这话虽然孩子气，却让两人都沉默了。
欧阳燕盯着桌上的留影石，里面记录着聚灵塔周围沙化的良田，禾苗枯死的根部还凝着淡淡的黑气。她突然起身，从暗格里翻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画着错综复杂的线路图。
“青羽阁在武林盟有个死士，临终前传回了这个。” 她指着图上用朱砂标记的位置，“这是通往盟主书房的密道，入口在西跨院的枯井里。”
李澜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红点（陷阱标记），倒吸一口凉气：“这跟送死有区别吗？”
“要么进去查清楚，要么永远被蒙在鼓里。” 欧阳燕的眼神异常坚定，“我要知道我全家三百七十口的血，到底是不是白流的。”
三更夜，月黑风高。
武林盟西跨院的枯井里，李澜正用 “润物无声” 的手法，小心翼翼地溶解井壁上的毒刺机关。指尖渗出的细水珠顺着木缝钻进去，将淬毒的银针一根根顶开，叮叮当当地掉在井底。
“快点！巡逻队还有一炷香到！” 欧阳燕趴在井口放风，声音压得极低。
李澜翻个白眼，这已经是他拆掉的第三十七个机关了。他突然觉得铁手罗刹的铁拳都比这些阴嗖嗖的玩意儿可爱 —— 至少拳头砸过来时，你知道该往哪躲。
终于摸到密道入口，欧阳燕掏出特制的铜钥匙，插进石壁的凹槽里。“咔哒” 一声轻响，暗门缓缓打开，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
密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的墙壁上嵌着夜明珠，散发着幽绿的光。小满跟在最后，小手紧紧抓着李澜的衣角，突然 “嘘” 了一声，指着前方拐角处 —— 那里有个不起眼的蛛网状阵法，正随着气流微微颤动。
“是‘天罗网’，一碰就会触发警报。” 欧阳燕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铜哨，轻轻一吹。三枚带着丝线的飞爪精准地落在阵法边缘，将蛛网撑得变形，露出中间的空隙。
三人屏息凝神地钻过去，刚站稳就听见前方传来模糊的说话声。
“…… 少主又在私自调动人手，昨晚连夜把城南的水灵石运去了黑风谷。” 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担忧，“那座聚灵塔还没稳固，强行加速只会让噬水诀的反噬更严重！”
李澜和欧阳燕对视一眼，悄悄摸过去，发现前面是间夹墙，正对着云啸天的书房。透过墙缝，能看到一个身着紫袍的老者正对着云啸天躬身说话，正是武林盟的二长老。
云啸天背对着他们，身形比在聚灵塔时佝偻了许多，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格外刺眼。他叹了口气，声音疲惫得像块浸了水的棉絮：“孽障…… 他是被力量迷了心窍。”
“可噬水诀本就是残缺的邪功，强行修炼必会遭天谴！” 二长老急道，“他抽取那么多水灵，说是要找‘水之心’补全功法，可这只会让沙化越来越严重啊！”
李澜的心猛地一跳 —— 水之心！他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欧阳燕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李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云啸天转过身，手里正攥着块玉佩，上面的纹路竟和欧阳家的族徽有七分相似！
“水神珏……” 云啸天摩挲着玉佩，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痛苦，“当年若不是我急于求成，被那邪物蛊惑，也不会……”
“欧阳家的事，难道真的……” 二长老欲言又止。
“是我的错。” 云啸天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当年我得到残卷，说水神珏能沟通沧澜海的本源，可谁知那里面藏着个邪灵！它引诱我用活人献祭，我不肯，它就……”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茶杯震得跳起：“灭门那天，我赶到时已经晚了。邪灵附在水神珏上逃了出去，我追了三天三夜，最终却让它…… 让它附在了无涯身上！”
欧阳燕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李澜赶紧扶住她，才没让她摔倒。
“所以这些年，少主的性情才越来越偏执？” 二长老恍然大悟。
“噬水诀就是邪灵教他的！” 云啸天的声音带着绝望，“它在利用无涯收集水灵，想彻底占据他的身体，到时候别说沙化，整个沧澜界都会变成死域！”
“那怎么办？”
“必须找到‘归墟之心’。” 云啸天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古籍上说，那是水神的本源所化，能净化一切邪秽。只要能找到它，或许还能挽救无涯，阻止沙化……”
“归墟之心在……”
“咚！”
一声轻响打断了对话 —— 李澜太过震惊，不小心碰掉了脚边的一块墙砖。
“谁？！” 云啸天的声音瞬间变得凌厉，一股磅礴的气势横扫过来，夹墙都在微微震动！
“不好！” 欧阳燕拽着李澜就往后跑。
“抓住他们！” 二长老的怒喝声响起。
还没跑出两步，前方的密道突然传来 “咔嚓” 的金属摩擦声。一道黑影破墙而出，钢爪带着破空的锐啸直取李澜面门 —— 正是铁手罗刹！
“又是你！” 李澜瞳孔骤缩，下意识凝聚水盾。
“交出水心，留全尸。” 铁手罗刹的声音比上次更沙哑，右臂的齿轮转动声格外刺耳。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云啸天和二长老已经追了上来。前有狼后有虎，三人被死死堵在狭窄的密道里。
欧阳燕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看着云啸天，又看看铁手罗刹，声音带着种诡异的平静：“原来如此…… 原来我全家的命，只是你和邪灵博弈的棋子。”
“燕丫头，你听我解释……” 云啸天的脸色剧变。
“解释？” 欧阳燕猛地抽出匕首，刀尖直指云啸天，“我爹娘的命，我弟弟的命，三百七十口人的命，你拿什么解释？！”
铁手罗刹趁机发动攻击，钢爪带着阴冷的气息抓向李澜的肩膀 —— 那里正是上次被噬水诀侵蚀的地方。
李澜急忙侧身躲避，同时引动密道顶部的积水，化作数十道水箭射向铁手罗刹。可对方的钢爪只是一挥，就将水箭全部震散，反而有更多的水汽被她的手臂吸收！
“小心她的手臂！” 欧阳燕甩出毒粉掩护，“她能吞噬水灵！”
云啸天看着混乱的场面，突然长叹一声：“罢了…… 都结束吧。” 他抬手对着铁手罗刹，掌心泛起柔和的蓝光，“孽障，该醒醒了！”
铁手罗刹的动作猛地一僵，钢爪停在李澜面前三寸处。她捂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嘶吼，面具下传来模糊的呜咽：“姐姐…… 水…… 好渴……”
李澜和欧阳燕都愣住了。
云啸天的蓝光越来越盛，铁手罗刹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右臂的钢甲竟在慢慢融化，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手臂。
“快走！” 云啸天突然对着李澜大吼，“归墟之心的线索，在……”
他的话没能说完，铁手罗刹眼中突然爆发出浓郁的黑气，钢爪挣脱蓝光的束缚，狠狠扎进了云啸天的胸口！
“盟主！” 二长老发出凄厉的惨叫。
李澜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脑子一片空白。就在这时，欧阳燕拽着他的胳膊，指着密道深处的一个暗门：“这边！”
三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去，身后传来铁手罗刹疯狂的嘶吼和二长老的哭喊。
暗门缓缓关闭的瞬间，李澜最后看到的，是云啸天倒在血泊中，依旧望着他们的方向，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密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小满手里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
“他……” 李澜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
欧阳燕突然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无声地颤抖。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泪水，只有一种死寂的平静：“李澜，帮我。”
“帮你什么？”
“找到归墟之心。” 她的声音异常坚定，“不管云啸天说的是真是假，我都要查清楚。如果邪灵真的存在，我要亲手灭了它。如果他在撒谎……”
她没有说下去，但李澜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寒光。
小满突然拉了拉李澜的衣角，指着前方：“澜哥，你看那个。”
黑暗中，墙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李澜走过去，发现那是块嵌入石壁的水晶，里面封存着半张残破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记着一个岛屿的形状 —— 像极了沧澜海深处那座传说中的禁忌之地。
水晶旁边，刻着一行小字：
归墟非墟，心在沧澜。
李澜的心跳突然加速。他隐隐觉得，这半张地图，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而他们身后，密道的另一端，铁手罗刹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小满有七分相似的脸。她看着云啸天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对着虚空喃喃自语：“第一步，完成了。”
黑暗中，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做得好，我的…… 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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