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刚柔初成 (瀑布试炼，剑意萌芽)
“轰 —— 哗 ——”
白练似的瀑布砸在青黑色的岩石上，激起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色彩虹。李澜赤裸着上身站在水幕里，任凭冰冷的水流砸在背上，疼得像被鞭子抽。
可这点疼算什么？比起铁手罗刹那只钢铁拳头带来的憋屈，简直是挠痒痒。
他猛地抬手，掌心对着瀑布中心。淡蓝色的水纹胎记亮起，水流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住，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水墙。这是 “叠浪劲” 的防御形态，层层旋转的水流能卸去大部分冲击力 —— 但对上铁手罗刹那种纯粹的力量和金属特性，屁用没有。
“不行……” 李澜咬着牙，猛地收力。水墙瞬间崩解，化作无数水珠砸在他脸上，“光会守没用，得能攻！”
他尝试着将水流凝聚成箭，狠狠射向对面的岩壁。“噗” 的一声，水箭撞在石头上，只溅起一小片水花，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太散了……”
又试着让水流变得柔和，像条水蛇似的缠向岩壁上的裂缝，想顺着缝隙渗透进去。可水流刚靠近，就被瀑布的冲击力冲得七零八落。
“刚猛不够，柔和又没杀伤力……” 李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地，“老爹说水无常形，刚柔并济，可到底怎么才算刚柔并济？”
他赌气似的引动更多水流，在身前形成一根水桶粗的水鞭，狠狠抽向岩壁。“啪” 的一声巨响，水鞭炸开，岩壁依旧纹丝不动，反倒是飞溅的水珠打在他脸上生疼。
“蛮牛撞石，徒耗力气。”
清冷的女声从瀑布边缘传来。李澜抬头，看见欧阳燕斜倚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银针，眼神里带着几分嘲弄。
“你怎么来了？” 李澜抹了把脸，有些不自在。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总觉得怪怪的。
“来看你是不是真打算跟石头较劲到天黑。” 欧阳燕轻巧地跳下岩石，走到瀑布边缘，水花溅湿了她的青衣下摆，“水至柔，能穿石；亦至刚，可滔天。但关键不在刚或柔，而在‘变’与‘聚’。”
她说着，屈指一弹。那枚银针 “嗖” 地射出，拖着一道细微的寒芒，竟无视瀑布的冲击，精准地穿透水幕，“噗” 的一声钉进对面的岩壁里，只露出个小小的针尾。
李澜瞳孔微缩。那岩壁他试过，坚硬得很，刚才那么粗的水鞭都没留下痕迹，一枚小小的银针竟然能钉进去？
“看到了？” 欧阳燕挑眉，“针够细，力够聚，再硬的东西也能穿透。你刚才的水鞭是很猛，可力道散在那么大的面积上，跟挠痒没区别。”
聚…… 聚力？
李澜看着那枚银针，又看了看奔腾的瀑布，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周围水流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一滴水珠的轨迹，每一股水流的力道，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里。他不再想着如何对抗瀑布的力量，而是静下心来，感受着水流的流动、碰撞、融合。
掌心的水纹胎记渐渐发烫，一股清凉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开来。
李澜缓缓睁开眼，目光锁定在瀑布中一处水流最湍急的地方。他没有像刚才那样强行凝聚水流，而是伸出右手，虚虚一引。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处湍急的水流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竟乖乖地拐了个弯，朝着他的方向涌来。更奇特的是，在流动的过程中，这些水流不断旋转、压缩，原本散乱的力量被拧成一股绳，越来越凝练，越来越锋利。
片刻后，一道只有手指粗细、通体透明的螺旋水锥出现在李澜身前。水锥高速旋转着，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空气被撕裂，发出细微的 “嗡嗡” 声。
“这是……” 欧阳燕脸上的嘲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李澜没有说话，眼神专注得可怕。他猛地向前一推！
那道螺旋水锥 “嗖” 地射出，像一道蓝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穿透瀑布水幕，瞬间出现在对面的岩壁前。
“噗嗤 ——”
几乎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水锥就没入了岩壁之中。
李澜和欧阳燕都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后，李澜收回力量。那道水锥化作水珠消散，而对面的岩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只有手指粗细、深不见底的孔洞，孔洞边缘光滑得像被精心打磨过的镜子。
“成了……” 李澜喃喃自语，心脏因为激动而剧烈跳动。他能感觉到，这道水锥的力量虽然范围小，但穿透力却远超刚才的水鞭，而且操控起来更加省力，更加精准。
“刚在极致压缩的穿透力，柔在对水流的引导与控制……” 他低声总结着，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名字，“就叫你‘刚柔剑意??破浪锥’！”
欧阳燕走到岩壁前，看着那个深不见底的孔洞，又回头看了看李澜，眼神复杂：“没想到你悟性倒是不错。”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别高兴太早，这招对付普通岩石还行，遇上铁手罗刹的精钢臂，未必管用。”
李澜笑了笑，没有反驳。他知道欧阳燕说得对，但这至少证明，他的力量并非只能被动挨打，只要运用得当，同样能拥有强大的杀伤力。
他走到刚才练习的地方，想洗把脸冷静一下。手刚按在一块被水浸湿的岩石上，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手掌按住的地方，岩石下方生长的一小片绿色苔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枯萎，最后变成灰白色，失去了所有生机。
这片枯萎的范围很小，只有巴掌大，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李澜的心却沉了下去。
他认得这种痕迹。
渔村沙化的土地，最初也是这样，从一小片开始，然后慢慢扩大……
“怎么了？” 欧阳燕注意到他的异样，走了过来。当她看到那片枯萎的苔藓时，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李澜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收回手，掌心的水纹胎记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发烫，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他看着那片灰白色的苔藓，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中充满了矛盾和困惑。
“水之心” 给了他强大的力量，让他有能力保护想保护的人，有机会对抗那些强大的敌人。可这份力量，却伴随着如此可怕的代价。每一次过度催动，都会导致土地沙化，生灵枯萎。
这到底是恩赐，还是诅咒？
“澜哥……”
小满不知何时也找了过来，她站在瀑布边缘，手里还拿着个刚摘的野果。当她看到那片枯萎的苔藓时，小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怯生生地拉了拉李澜的衣角，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李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沉重，勉强对小满笑了笑：“没事，可能是这里的水土不太好。”
他站起身，望向远处连绵的山脉。阳光依旧明媚，瀑布的水声依旧轰鸣，可他的心里却像是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力量越强，沙化的阴影就越重。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使用多少次 “水之心” 的力量，也不知道下一次沙化会出现在哪里，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云无涯的聚灵塔还在建造，武林盟的阴谋还在继续，欧阳家的灭门血仇尚未得报，铁手罗刹背后的秘密也还没揭开……
他必须变得更强。
只是，这条路，似乎比他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李澜握紧了拳头，掌心的水纹胎记微微闪烁，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又像是在发出无声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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