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整肃庭院清耳目，暗香浮动藏杀机
镇国公府，锦绣阁；含芳院（柳姨娘住处）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锦绣阁，驱散了昨夜残留的阴霾与寒意，却驱不散沈清辞心头的凝重。
她几乎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及笄宴可能出现的种种状况，以及那个神秘夜客模糊的承诺。信任一个来历不明、身手诡异的陌生人无疑是危险的，但眼下，她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小姐，您醒了？”小蝉端着铜盆热水进来，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显然也没睡好，看着沈清辞的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担忧。
沈清辞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嗯。母亲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夫人一早就派人来问过小姐是否安好，还说查碧玉的事有了点眉目，似乎……似乎她前几日和含芳院的一个二等丫鬟走动甚密。”小蝉压低声音回道。
含芳院！柳姨娘的院子！
果然与那对母女脱不了干系！沈清辞眼底寒光一闪。
“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那个黑乎乎的铁疙瘩没了，昨夜那个吓死人的家伙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小蝉忧心忡忡，觉得自家小姐像是在走钢丝。
沈清辞掀被下床，神情却异常平静：“指望别人，不如靠自己。在这府里，若自身院子都像个筛子，什么秘密都守不住，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她走到妆台前，看着镜中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然不同的自己，沉声道：“小蝉，去把秋纹叫来。另外，让院子里所有不当值的丫鬟婆子，全都到正厅集合。”
小蝉一愣：“小姐，您这是要……”
“清理门户。”沈清辞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场景转换：锦绣阁正厅）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锦绣阁大大小小十几个丫鬟婆子便都聚在了正厅里，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这位昨日刚回来就闹出不小动静的大小姐，今日又要做什么。
沈清辞端坐于上首，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未施粉黛，通身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秋纹和小蝉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
她目光缓缓扫过下方众人，将她们或好奇、或忐忑、或心虚的神色尽收眼底。
“今日叫大家来，没别的事。”沈清辞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离府一日，院里似乎松散了不少。碧玉的事，想必你们都听说了。”
提到碧玉，底下不少人脸色微变。
“我不管她是因为什么落的井，但背主传错话，差点酿成大错，便是死有余辜。”沈清辞语气陡然转冷，“我这锦绣阁，容不下心思不正、吃里扒外的东西！”
底下瞬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一个平日里有些脸面的婆子仗着资历，赔着笑上前一步：“大小姐息怒，碧玉那丫头自己想不开，是她糊涂，与咱们其他人无关啊……”
“无关？”沈清辞轻笑一声，目光如电般射向那婆子，“张嬷嬷，你上个月初五晚上，偷偷将我院里新得的云锦边角料，送去含芳院给了谁？”
张嬷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大、大小姐……老奴没有……”
“没有？”沈清辞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需要我把接收东西的那个小丫鬟的名字，还有你收的那支银簪子藏在何处，都说出来吗？”
张嬷嬷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地，磕头如捣蒜：“大小姐饶命！老奴糊涂！老奴鬼迷心窍！是、是含芳院的春草姐姐说柳姨娘喜欢那花色，让老奴行个方便……老奴再也不敢了！”
满堂皆惊！众人看向沈清辞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敬畏和恐惧！大小姐是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的？！仿佛亲眼所见！
沈清辞放下茶盏，声音依旧平淡：“念你是初犯，又年迈，自己去账房支了本月月钱，然后去庄子上养老吧。”
处理完一个，她的目光又转向一个低着头的绿衣小丫鬟：“彩儿，你昨日申时三刻，在后角门和谁说了半晌话？又收了什么东西？”
那叫彩儿的小丫鬟吓得浑身一抖，脸白如纸，也跪了下来，哭道：“小姐恕罪！是、是二小姐身边的杏儿姐姐……她、她给了奴婢一包点心，问……问小姐您昨日回来时穿了什么，脸色如何……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就是贪嘴……”
“点心好吃吗？”沈清辞问。
彩儿懵了，傻傻地点头。
“那就去厨房帮工三个月，天天和点心打交道吧。”沈清辞淡淡道，“秋纹，记下，调她去厨房杂役处。”
“是。”秋纹恭敬应下，心下骇然。大小姐这手段，雷厉风行，精准狠辣，与往日判若两人！
接着，沈清辞又点出了几人，或偷懒耍滑，或嘴碎传谣，或与其它院子有不清不楚的往来，皆根据情节轻重，或罚月钱，或降等，或直接撵出去。
一番整顿下来，厅内众人个个噤若寒蝉，冷汗直流，再无人敢心存侥幸。这位大小姐，眼明心亮，手段非凡！
最后，厅内只剩下几个一直安分守己的下人。
沈清辞脸色稍霁，语气缓和了些：“你们几个，很好。以后院子里的事，还要多倚重你们。月钱一律提一等，好好当差，我绝不会亏待忠心之人。”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恩威并施，方是御下之道。
众人连忙感恩戴德地表忠心。
“都下去吧。”沈清辞挥挥手。
众人如蒙大赦，鱼贯而出，脚步都比来时轻了许多，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大小姐不快。
小蝉看着瞬间清静下来的大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清辞，满眼崇拜：“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您怎么知道她们那些事的？”
沈清辞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抿了一口，笑而不语。
她怎么会知道？自然是前世十年冷宫，闲来无事，将这些背主弃义之徒的烂账，在心里反复咀嚼了千百遍！每一个人的背叛，都如同刻在她骨头上一般清晰！
只是前世她无力清算，今生，自然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场景转换：含芳院）
与此同时，含芳院内。
柳姨娘听着心腹丫鬟汇报锦绣阁大清早的动静，气得摔碎了一个粉彩茶杯！
“好个小贱人！一回来就耍起了大小姐威风！竟敢动我的人！”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布满阴霾，“张嬷嬷那个老货也就罢了，彩儿那丫头可是好不容易才埋下的眼线，竟就这么被拔了！”
沈清婉坐在一旁，秀眉紧蹙，语气带着不安：“姨娘，沈清辞她……她好像真的不一样了。昨日在门口就牙尖嘴利，今日又这般雷厉风行。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察觉？”柳姨娘冷笑，“察觉了又如何？无凭无据，她还能翻天不成？及笄宴的事已安排妥当，只要计划顺利，保管让她身败名裂，再也翻不了身！”
她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凑近沈清婉，压低声音：“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沈清婉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极其小巧精致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少许无色无味的液体：“备好了，‘春风醉’，只需一滴，便能让人意乱情迷……已经打点好了送酒的小丫鬟，届时会准确送到三殿下和……她那杯里。”
柳姨娘满意地点头，脸上露出狠厉的笑容：“哼！等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三殿下做出丑事，我看她还如何嚣张！国公爷再疼她，也丢不起这个人！到时候，这国公府嫡女的风光，可就全是婉儿的你了！”
沈清婉脸上飞起一抹红霞，既期待又有些害怕：“可是……三殿下他……”
“放心，”柳姨娘拍拍她的手，“三殿下那边，自有安排。他只会以为是沈清辞不知廉耻，设计攀附他。男人嘛，对这种投怀送抱的美人，尤其是国公府的嫡女，半推半就也就收了，事后只会厌弃她的轻浮放荡！”
母女俩相视而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沈清辞身败名裂、任人践踏的悲惨下场。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
窗外廊下，一个负责洒扫的、看似笨拙粗使小丫鬟，正慢吞吞地擦拭着栏杆，将屋内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中。
这个偷听到惊天阴谋的小丫鬟是谁的人？她会将消息传递给女主吗？“春风醉”究竟是什么歹毒药物？及笄宴上送酒的环节会被如何设计？女主能否及时获悉这恶毒的计划并做出反击？柳姨娘母女和三皇子的阴谋能否得逞？悬念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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